第21章 二十只鮫人王 國家安全員

    舉報？

    秦渺一愣, 想到自己直播間封禁的那些字樣，頓覺頭痛，不會吧, 她就直播一個海鮮還真的這么嚴重？現在都要逮捕了？

    她張嘴解釋了一下, “你好我想問一下憑什么逮捕我呢？我只是吃個海鮮，又沒做什么？”

    對面語氣頓時嚴肅了下來，“《地耀星保護法》前兩個月新頒布的新規第320條補充項完整表明：地耀星公民不得隨意私自踏入海族領地，之后海鮮供應由國家統一漁船進行捕撈。”

    “而你既然能吃到海鮮，足以證明這段時間自己擅闖了海族領地。”

    “不論情況怎樣，接下來請接受我們的調查，從現在開始你的芯片也已經被定位, 請不要想著逃走。”

    這次說完后, 對方那邊通話也掛斷了, 秦渺目瞪口呆地張了張嘴, 連忙去網上搜索這條新規內容，結果還真有。

    可是, 她不是地耀星本地人啊，誰還有空去關注這些國家法律？

    她在客廳有些焦慮地轉了轉, 瞥到一旁的溟汐后，突然淡定了下來, 對啊, 她是和親的，既然和親不就相當于嫁到海族嗎？

    既然如此，那她現在在海族這邊想吃海鮮當然不用遵守地耀星的規則, 更何況她也沒擅闖，一直住在這里。

    想到此，秦渺又鎮定地坐回了沙發上, 一旁正小心翼翼觀察伴侶的鮫人捉摸不透她的行為，只是迷茫地眨了眨蔚藍的眼，心里略微有點擔憂：人類行為太難理解了，以后伴侶會不會嫌棄他什么都不懂？

    溟汐想到這個眼神都灰暗了不少，但很快又在秦渺亮晶晶的杏眸注視下目光恢復明亮。

    “溟汐，來喝茶。”

    秦渺喝了一口花茶，感覺花茶已經涼了，看到溟汐那沒有減少的一杯，忙提醒他。

    溟汐輕輕‘嗯’了一聲，粉潤潤的唇瓣也揚起了笑容。

    喝過茶后秦渺又帶溟汐去看她的頂樓陽臺花園，這里放滿了玫瑰、月季、小雛菊的盆栽，一上來就能聞到這些濃郁的花香，吹著海風看著花，簡直是人生享受，往日她就很喜歡在這里躺著。

    溟汐也是第一次看到這么多花，他像一個小蜜蜂一樣湊了過去，蹲在花盆邊好奇地伸出蒼白的手指點著花朵。

    他長長的銀發拖拽在地上，柔順堆疊在他身后，綢緞般光亮的質感宛若一層層堆在一起的銀紗，映著光，閃亮又光滑。

    秦渺手指有些癢，她克制地瞄了一眼，又拿了一張躺椅過來，然后自己挑了一把躺了下來，而平安已經很了解她的愛好了，她剛躺下沒多久，它就端來了水果飲料。

    秦渺不自覺拍了拍平安堅硬的小腦袋，幸福感嘆，“平安，幸好有你啊。”

    不然以她的勤奮程度，現在的愜意生活也得大打折扣。

    秦渺沒想到一朝穿越，居然過上了以前夢想的退休生活，現在就差養一個寵物了。

    她心中暢想著，沒注意鮫人盯著平安若有所思的戒備表情，而平安似乎察覺到什么，放下東西后就溜走了。

    她一時沒想好什么寵物，正準備網絡搜索一下，這時芯片再次響起，她瞄了一眼時間，距離之前的來電已經過了十五分鐘。

    她接了起來，這次對方發送的是視頻通訊，怎么也是國家人員，秦渺端坐著身子，看著畫面里出現的三男兩女。

    對方似乎也早就清楚了什么，他們看到視頻那邊的人是秦渺后并沒露出意外，只是幾人歉意地鞠了個躬，“抱歉秦小姐，您的身份目前不受《地耀星保護法》第320條的約束，您前往海族領地和食用海鮮完全自由。”

    “關于您直播被舉報的事，事后我們也會給您處理好，接下來您不會再遇到這樣的困擾。”

    “很抱歉打擾您了。”

    秦渺身為最終的和親人選，她的模樣哪怕地耀星普通民眾忘記了，國家內部的人員不論怎樣都不會忘記她，所以當幾位國家安全員按定位追蹤到海岸邊界處的時候，一切就已經明白了。

    他們并不能輕易進入海族領地，所以只能停在邊界處和秦渺視頻道歉。

    秦渺一開始只猜到他們不會逮捕自己，但沒想到他們會給自己道歉語氣態度還這么誠懇，她不禁也臉紅了起來，連忙搖頭，“我都理解的，這也是你的工作，我自己也有沒做好的地方，沒能及時注意國家新規。”

    對面幾人笑了笑，就在這時，其中一個女人道，“秦渺是嗎？我們要不要加個通信？以后你這邊再遇到這種問題也可以提前和我們說。”

    秦渺自然沒有什么不可以的，通話傳訊還可以遠程發好友添加請求，她剛點頭，手機上就收到了5條請求信息。

    秦渺略有些訝異地掃了三個男人一眼，他們外表比起兩個女生來說顯得更為嚴肅，卻沒想到他們也會加自己。

    似是察覺到她的注視，對面男人中最為年輕的一個臉紅了紅，不自然道，“我，秦小姐，也可以找我。”

    秦渺沒想到偷看被發現了心虛地低頭一一通過了。

    很快通話結束了，秦渺以為接下來他們不會有什么交集，結果五六分鐘后，她芯片一震一震，一點開十幾條消息。

    最先發的是提出加自己好友的女人，她最先介紹了自己叫‘方嵐’，然后又問她還有沒有海鮮，她按市場價購買，順便下面還發了一個害羞的表情包。

    秦渺看得一愣一愣的，她對方嵐第一印象還是御姐呢，沒想到她私下看起來那么隨和可愛？

    接下來她又點開了其余幾人，果不其然每一個都是問她還有沒有海鮮，想要買一些，幾人話語大差不差，只是發送時間有先后不同。

    秦渺還不知道，方嵐這還是忍了一陣子的，她甚至差點忍不住通話的時候就問了，但是怕被其他幾個同事知道有樣學樣，現在海鮮那么珍貴稀少，她肯定競爭者能少就少，才提出加通信的請求。

    只是方嵐哪里清楚，表面同樣高冷的幾個同事，背地里居然都偷偷加了秦渺好友，還和她想得一樣。

    秦渺回消息回個不停，最后回完后，她從躺椅上站起，看著湊近花朵聞打了一個噴嚏的溟汐，大手一揮，“走，我們去趕海。”

    溟汐揉了揉鼻子，他眼底因為剛才的噴嚏染上了些許水霧，蒼白的面頰也似乎在玫瑰的映襯多了些許紅暈。

    他眨了眨眼，還不知道此刻的模樣有多讓人驚艷，只是高興地站起身立刻配合秦渺點頭，“好，去趕海。”

    雖然他也不懂趕海是什么，但溟汐知道，似乎只要伴侶在身邊，做什么都很幸福。

    秦渺眼睛晃了晃，掃過溟汐琉璃般的藍色水眸，倒吸一口涼氣，她這該死的抵抗力，逐漸微弱啊。

    一人一鮫帶上工具水桶朝海邊出發，這次顧及有五個人，秦渺帶了三個水桶，不過她剛拿到手就被溟汐自發地接走了。

    秦渺倒也沒和他爭，高興地朝海邊走去，許是這次有人作伴一起，她時不時絮絮叨叨說一些事，嘰嘰喳喳，但不論說什么，總能得到溟汐的回應。

    哪怕有時候不太理解人類說的一些奇怪詞語，但溟汐卻永遠不會讓自己的伴侶話落在地上。

    別墅離海邊距離本身就不是很遠，走了十幾分鐘兩人就到海邊了。

    這會兒還沒到退潮的時候，水位似乎有些高，秦渺懊惱自己出門居然忘記這個事了，有些失落道，“要不待會兒再來吧？這會兒海鮮都還藏在水里，找不到什么。”

    溟汐看著秦渺剛剛還掛在臉上的燦爛笑容一下子消失了，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蹙，他放下了水桶，學著秦渺安慰自己的模樣輕輕抱了抱她，又很快跳進了海水中。

    剛觸及海水，他的雙腿

    便自發變成魚尾，藍色的尾巴仿佛成了眼前渾濁海面上唯一的亮色。

    似乎回到了自己熟悉的領域，鮫人暢快地游了一圈，魚尾濺出幾灘高高的水花，似乎也有水珠迸射到秦渺的臉頰上。

    她從剛被擁抱的怔愣中回神，抬手摸了摸臉上的濕潤，就在這時，溟汐雙手朝天展開，他身子微微懸浮在水面上，腰腹處的金鱗耀眼逼人，往下藍色的魚尾在日光照耀下閃爍著亮光，宛若夜色下被星輝照耀的藍色銀河，長發在空中獵獵飛舞，遼闊無比的大海似乎一下子變得渺小了起來，此情此景可謂絕美震撼。

    接著，海水以不可思議的姿態朝后退去，一下子還原到退潮的最低位，也露出了沙灘上密密麻麻的海鮮。

    秦渺驚嘆不已地看著這一幕，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她腦海里再次冒出書中形容‘鮫人族乃海中霸主’這句話，真真切切意識到鮫人的能力并非普通海洋生物可以比擬的，確實擔得上此稱呼。

    不過，她并不清楚，這般大規模控海退潮的能力在鮫人族也不是哪一條鮫人都能擁有的，目前鮫人族也只有溟汐才能有這個能力。

    好一會兒秦渺才像回過了神，開心震驚地朝著溟汐方向奔去，不過她忘了，剛脫離海水的沙灘被浸潤的足夠柔軟，她腳一下子踩入了沙堆中，還下沉到了腳踝處，瞬間步行速度減緩，腳也要用點力才能拔出來。

    秦渺慌亂了一瞬，感覺到另一只腳也在往沙子里下陷忙拔出一只腳往旁側挪，許是用力過猛，她趔趄之下朝前直直地摔在柔軟的沙子上，抬起腦袋時，鼻子、眼睫毛和嘴巴上都已經沾滿了一層沙，狼狽無比。

    溟汐忙變回雙腿去扶起她，秦渺有些生無可戀地翻了個身，看到他過來了只伸出一只手不動。

    溟汐彎了彎唇略一用力，剛把她扶起，就看到秦渺嘴角一勾，接著她另一只手掌心往他臉上一拍，笑著后退，“哈哈哈，現在你也和我一樣了。”

    拍到溟汐臉上的沙子堆在一團有些厚，有一部分還從他臉上滑了下來，他抬手摸了摸臉頰，看到那濕潤的沙子后，也只是縱容地對著她彎著眉眼，并沒有半分惱怒。

    秦渺看著他那雙對待自己信任而又純粹的眼眸，突然升起一股欺負小孩子的錯覺，她搖了搖頭，笑夠了就立刻提著水桶開始忙碌地在沙灘上撿海鮮了。

    溟汐見此有樣學樣提桶跟在她身后。

    經過一人一鮫一小時忙碌后，三個水桶都已經裝滿了海鮮和海水，秦渺也在海邊待夠了便又在溟汐幫助下回到了別墅。

    她接下來還要將這些海鮮寄出去，沒太多時間招待溟汐，而且他到底是海洋生物，想到他回到大海時那自由愉悅游泳的身影，還是讓他先回自己家。

    分別前，秦渺送了他一盆小雛菊盆栽，原本想送他停留的最久的玫瑰，但玫瑰獨特的寓意又讓她換成了小雛菊。

    鮫人抱著小雛菊戀戀不舍地離開了，走時還不忘輕聲試探道，“那，那我下次，再來看渺渺？”

    鮫人能有什么壞心思呢？他只是想要見自己的伴侶才提出這種微不足道的小要求。

    可以光明正大的陪著她，再也不用躲在水里隨時如‘驚弓之鳥’般觀察了。

    秦渺稍微停頓了一下，才在溟汐逐漸黯淡的眼神中肯定地點了點頭。

    見此，溟汐才舍得離開，但抱著小雛菊走了一會兒又回了頭，只是大門已經自動合上。

    他似乎有些悶悶不樂地戳了戳小雛菊花朵，卻看到它在海風中搖晃的厲害又小心地伸出大掌護住了。

    第22章 二十一只鮫人王 人族送來的芯片……

    溟汐走后, 秦渺開始網購海鮮分裝盒，然后又在芯片問方嵐幾人具體的收貨地址。

    方嵐他們都很意外這么快，一個個幾乎是激動地秒回信息, 還不忘道謝。

    秦渺和幾人聊了一會兒, 就收到了物流消息。

    這次出門前她特意看了一眼別墅周圍，確定沒看到鮫人的身影才安心地坐上懸浮車去拿快遞。

    拿上快遞又分裝折騰了一會兒，秦渺學習了一下怎么郵寄快遞就帶著這些分裝盒出門了。

    她等在海族邊界處，很快就看到一輛懸浮車停了下來，上面走下來一個機器人。

    這還是秦渺第一次看到物流機器人，它長得很高大，將近兩米, 全身是堅硬的鐵, 身體曲線脈絡和人相近, 足部不是平安那種滾輪而是人類的腿。

    機器人看著秦渺眼睛閃了一下, 似乎在照相，很快它身體發生異變原本胸前出現了一個集裝箱。

    它接過秦渺手中的分裝盒放了進去, 過一會兒身上又傳來‘咔咔’的摩擦聲，然后機械大手上遞過來一張小卡片。

    秦渺接了過來, 上面是一張她抱著分裝盒的照片，下面附帶了具體的收費信息和機器人物流公司相關聯系方式。

    正在這時機器人緩慢開口道, “尊貴的客人, 您的貨款已支付，物流小甲即將為您派送貨物。”

    說罷，機器人帶上東西就離開了。

    秦渺在身后看著它坐著懸浮車離去還愣了許久, 才打開芯片看了一下，果真收到了扣費信息。

    難道是刷臉嗎？她突然想起郵寄下單時有一個支付方式選擇項，她當時沒選, 似乎默認的就是刷臉。

    秦渺垂眸盯著手上的小卡片，到底沒再多想，收好東西也回去了。

    快遞寄出去后，她一一回復五人，過了十幾分鐘，他們都發來了快遞簽收照片，對著秦渺連連道謝，還不忘打款。

    秦渺之前就說過了海鮮對她而言獲得很容易，所以不要他們的錢，結果他們一個比一個客氣，怎么都要付，她就沒再多說。

    只是，海鮮的市場價這么貴嗎？

    秦渺盯著通信轉賬后面的幾個0始終懷疑他們是不是不小心付多了，她找方嵐問了一下，方嵐似乎覺得她太客氣，忙回：渺渺，我這么叫你可以嗎？

    方嵐：我跟你說，現在的海鮮就這么貴，而且我們這還算占你便宜了，放到拍賣場去能賺更多。

    秦渺欲言又止，難以置信，她那么一點海鮮能賣這么多錢嗎？

    既然如此，她以后直接售賣海鮮發家致富不是更快？

    秦渺對著屏幕輸了又刪，最后方嵐見她一直不收款，催促道：渺渺，不要覺得不好意思記得收錢哦。

    方嵐：天知道，我已經10年沒吃過海鮮了。

    方嵐：哈哈哈，不多說了，我現在就去吃，親親親.jpg。

    方嵐發送完最后一個親吻的表情包后果然沒再發什么消息，但隔著屏幕秦渺都能感受到她的心情多么愉悅興奮。

    不只是她，其他四人同樣如此。

    秦渺暈乎乎地收下了錢，大概兩百萬星耀幣，然后立刻去網絡搜索了一下有關海鮮的事。

    看完后，秦渺總算能理解地耀星的人為什么看到她吃海鮮那么驚訝了，也能理解為什么她之前給江叔海鮮時他都覺得很多，合著打仗這么多年，地耀星公民幾乎禁海了，別說海鮮，現在海鮮干也只有萬分之一的人能吃到。

    也是如此，海鮮價格更是昂貴，聽說前兩年放到拍賣會一斤海鮮都能賣出上千萬，而現在因為契約的簽訂，國家也承諾之后會統一供應海鮮售賣，海鮮價格還是跌了大半的，但仍舊不能脫離珍稀二字，尤其現在國家還沒騰出精力打撈海鮮，真正能吃到海鮮的人也只有秦渺這個近海的‘和親新娘’。

    秦渺突然嗅到了金錢的味道，看來她以后直播可以嘗試售賣一些海鮮，不過現在她粉絲為0，也剛剛開始，還是先好好直播積攢一些人氣比較好。

    這一天秦渺確定了接下來的賺錢思路心滿意足地早早睡覺，而另一邊辛辛苦苦謹小慎微好不容易穿過海族邊界線來到海邊的高海，剛欣喜自己嗅到了海的味道，還沒來得及動手，一陣猛烈的海浪涌來，瞬間把他沖出了海族邊界。

    他濕漉漉

    地站在邊界處，抬眼就看到退去的海浪上方一條鮫人露出半個腦袋，正用冰冷警告的眼神看著他，他灰溜溜地縮了縮手，連忙跑了。

    幸好，關鍵時刻他撿到了一塊貝殼，嗚嗚嗚，好歹沒算白來吧

    鮫人驅趕走外族來客便回到了水下，他正準備去和其他兄弟們吹噓今天遇到的不知死活的人類，結果就看到洞穴內鮫人群圍在一團不知道在干什么。

    他好奇地鉆了進去，就看到藍修大人正操作著奇怪的藍色光幕，光幕內好像在放著什么畫面，而大家都眼睛發光地看著畫面內容，津津有味。

    不明所以地擠著看了一會兒，恩？這什么東西？白色長著角的奇怪小人？

    誒，這個灰色帶著破黃色帽子的又是什么東西？

    這些鮫人不懂人類文字，他們一個個聚精會神只盯著畫面看，過一會兒這條鮫人成功融入其中。

    嗯，雖然看不懂，但似乎挺有意思的。

    在海岸邊抱著小雛菊看到夜幕漸深的溟汐，沒等到再出門來海邊的伴侶，只能小心地將小雛菊放在陸地寶庫處，重回到海底。

    他本打算再找藍修多學習一點人類語言，結果一進來就看到那群鮫人部下都湊在一堆，嘴里時不時議論著什么。

    溟汐目光微深，他手指輕輕摩挲了一下脖子上的魚骨梳，靜靜坐到了自己的王椅上，好一會兒，從光屏畫面看入神的一眾鮫人才感覺到有些不對。

    一條鮫人率先用尾巴甩了別的鮫人一下，接著鮫人們就像按動了尾巴開啟鍵，一個接一個甩，很快大家都注意到溟汐過來了，一個個躬身尊敬地對著他行禮。

    溟汐今日心情好沒心思計較這些，他只是看向人群中逐漸露面的藍修，清越如泉的嗓音夾雜著不明顯的好奇淡淡問，“藍修，在看什么。”

    藍修后知后覺擦了擦頭上的冷汗，寶貝似地關掉上面的光屏，才點了點手腕上的外部芯片認真解釋，“王，這是為了便于與人類聯系，他們給我贈送的網絡芯片。”

    “據他們說我們會屏蔽網絡信號，所以還贈送了一個網絡穩定器的東西。”

    藍修指了指脖子上掛的防水包。

    “哦？”

    溟汐問他，“那你示范一下操作。”

    藍修點了點頭，今天從一開始他得到這個東西就探寶似的把玩了許久，已經差不多明白這芯片到底都能做什么。

    他一一示范給溟汐看，還不忘解釋，最后又點開之前大家一起看的光屏畫面道，“這是人類形容的電視，可以從里面看到其他的人類留影畫面。”

    “這，也是人類嗎？”

    光屏里繼續放著的是之前的場景，溟汐伸出長長的指甲隔空點了點，眼神帶了些許奇怪。

    人類居然還有長這樣的嗎？為何這些年他不曾見過？倒是有點像曾經領域見過的羊獸。

    藍修一時語塞，他也不太了解，只能不確定搖了搖頭，“抱歉王，我也沒見過。”

    何止是他，他一說完其他鮫人們也跟著附和，“沒見過。”

    “人類居然有這般奇怪的樣貌？”

    溟汐只是隨口一問，對人類不同的品種沒有太多興趣，倒是藍修手上的那個芯片看著有些意思，似乎和渺渺往常用的有些像。

    他伸出了手，“芯片給我看看。”

    藍修雖然有些不舍，但王下令了，他還是很快把手腕上系著的芯片遞了過去，只是脖子上網絡穩定器取下給他時，溟汐卻有些嫌棄地揮了揮手。

    他脖子上的東西有渺渺送的就夠了，才不要其他奇奇怪怪的事物。

    溟汐學著剛才藍修的操作研究了一會兒芯片后，突然發現他可以用這個東西來學習人類知識，于是他慢吞吞綁在手上，義正言辭道，“既然是人族送來的，我先看看是否對我族有什么危害再歸還于你。”

    藍修嘴巴張了又張，想到他已經研究一下午了，確定安全才敢帶入海域內，但看到王面具下那雙看著有些捉摸不透的冷藍色眸子，默默閉了嘴。

    王說的也對，不愧是王，太敬業了。

    想到此，他心悅誠服地點了點頭。

    第23章 二十二只鮫人王 坐在她的身邊

    了解到海鮮的珍貴后, 秦渺對自己的直播更自信了，另一天吃過早餐，她便又去了海邊, 為今天的海鮮直播做準備。

    同以往一般, 她剛到海邊1分鐘的樣子，芯片信號就斷了，果然抬頭就看到從大海里冒出頭的溟汐。

    他揚起腦袋，眼尾眉骨邊的藍色鱗片上滑下一粒粒水珠，最后從他臉龐、胸膛前劃過，融入到大海內消失不見蹤跡，只是襯得他眉眼越發清亮美麗, 透著一股驚人的出塵神性。

    這么陣子下來, 秦渺勉強對他多了些自制力, 她很快就回過神揮了揮手, 及胸的栗色長發在海風的吹拂下往身后凌亂的飛舞，有幾縷擦過她的眼周遮擋了些許視線, 她別過頭發，往海邊走近, 笑眼彎彎，“溟汐, 早上好呀。”

    如果是之前溟汐是不會懂這句話是人類慣常的問候語, 但昨夜他自己研究了芯片許久，最后藍修明白他想要做什么后，給他留下網絡穩定器尋到了學習頻道, 經過一晚上的努力溟汐直接從幼童啟蒙學到了三年級，其中頻頻出現的一些詞語就有‘早上好、中午好、晚上好、晚安、謝謝’這些詞匯。

    鮫人族向來不曾有這些禮儀，他們以實力為尊, 倘若真有一條鮫人對另一條鮫人這般問候，很容易被當做是挑釁。

    不過溟汐現在知道，這是人類表達友好、親切的用語。

    他淺桃色的唇輕啟，流水泠泠般清冷悅耳的嗓音同樣回她，“渺渺，早上好。”

    秦渺不自在地揉了揉耳朵，走近后看著他高大身影后披散的柔順長發，克制住想繼續幫他梳發的沖動，讓他自己找個地方玩，她趕海找一點海鮮就會回去了。

    她現在反正離海邊近，不需要囤貨一樣抓那么多海鮮，每天想吃的話現吃現抓就行了，還更新鮮。

    溟汐想幫忙，秦渺搖頭道，“沒事沒事，今天要找的不多，可以不用你幫忙。”

    溟汐眼神失落的黯淡了幾分，但很快又打起精神，溫聲道，“那渺渺先找，我馬上回來。”

    正好秦渺也不忍心看他這般可憐的模樣，連忙點頭，她目送著鮫人離開，才沉下心趕海。

    出門時她特意看了一下，這會兒雖然不是退潮的最低位，但也處于退潮期間水位仍舊很低，不過為了防止上一次誤漲潮跌入海里的事，她這次不打算走太里面，主要在外圍的礁石區找找。

    昨天溟汐送給她的魚還活著，她打算今天蒸魚，順便做一些海膽炒飯、海膽蒸蛋和蝦抱貝，海膽和扇貝倒是一下子找了不少，但蝦這種能動的多少看點運氣，不知道是不是今天運氣較差，秦渺找了一會兒也沒找到幾只蝦，海星倒是扔了不少。

    她想了想，干脆蝦肉切末放到扇貝上，主做扇貝粉絲。

    剛確定好最終食譜，秦渺又聽到了破水而出的聲音，她回頭一看，溟汐回來了，不僅如此，他手上還抓著一只大概五六斤重的黑灰色長魚。

    秦渺對魚的種類大部分都是不清楚的，所以她并不知道那是什么魚，只知道溟汐拿在手上時那條魚還精神抖擻地在甩著尾巴，明顯精氣神很足。

    溟汐指了指秦渺的粉色水桶，“渺渺，裝魚。”

    雖然家里魚還有一條，但這只品種不一樣，也不像昨天一開始溟汐找的大小那么夸張，秦渺還是吭哧吭哧高興地去接魚了。

    原本秦渺的水桶里裝了三分之一還很輕，但這只魚一放進來后，她提著桶的手瞬間下沉了一些，更別說桶里這條魚還在活蹦亂跳，似乎隨時能跳出桶回歸海面。

    秦渺手忙腳亂地扣住水桶，溟汐見此用手指輕輕勾住，魚尾一收變成人形，手掌對著桶壁拍了拍，那條魚像被聲音震暈了，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最后秦渺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昨天剛在心里說完少帶他去別墅，轉眼她又把溟汐帶回家了。

    不過也好，那桶里裝了些海水后她根本提不動，想起有一次自己掉海醒來那滿滿一桶海鮮的事，她忍不住問他，“之前我掉海里那次也是你救的我吧？”

    溟汐并未隱瞞地點了點頭，秦渺見此，回想那一次又是慶幸又覺得心累，她嘀咕道，“那一次你給我海鮮裝了好大一桶，我回家的時候都是拖著桶走的。”

    似乎想到了什么，溟汐漂亮的眼睛突然彎了彎，其實那次他也看到了，只不過那時候他并不敢輕易出現在她身邊，更別說他勾壞了她的衣服。

    想到這，溟汐眼底還劃過一絲心虛，沒敢吭聲。

    其實秦渺也沒多抱怨什么的意思，就是突然想到覺得自己那時候很好笑，她當時被鮫人的小舉動感動壞了，那一桶海鮮哪怕當時背上的傷口疼得她齜牙咧嘴，一路上硬是沒舍得扔。

    好在這邊都是沙地，桶拖著行走也較輕松。

    秦渺收回思緒，照例拿條手巾給鮫人擦腳，然后打開了旁邊的柜子道，“這是玄關鞋柜，以后你進來鞋子就在這里拿就行了。”

    說著，她給他指了指他那雙鞋子。

    溟汐視線掃了掃里面放在自己灰色拖鞋旁邊的粉色小拖鞋，濕淋淋澄澈的藍色眸子透著股莫名的欣喜，乖乖點頭。

    接著就看到秦渺取出那雙鞋換上了，溟汐余光小心翼翼地從她白中帶粉的圓潤雙腳上劃過，耳朵紅了紅，老老實實收回視線不再多看，但就在這時他聽到了機械的滾輪聲，他眸光微凝，夾雜著些許冷意的眼神不動聲色地落在那個機器人身上，腦海里驀地劃過昨日秦渺摸機器人的場面以及她說的話，冰藍色瞳眸在她看不到的角度縮成了一根豎線。

    平安動作瞬間像生銹了一樣突然頓住動不了了，亮著燈的雙眼也閉合了一瞬，但等秦渺換好鞋走到它身邊時，它又神色如常地去收拾門口兩人身上掉落的沙子。

    距離午餐還有一些時間，秦渺從冰箱里拿上洗好的水果，坐在沙發上打算放會兒電視看。

    其實現在芯片功能已經很先進了，但別墅客廳內的視頻播放更讓人會有身臨其境的感覺。

    她對平安道，“平安，開啟電視播放。”

    聞言，平安應了一聲，接著別墅客廳內的窗簾自動合上，室內的燈光也調成了白日視頻最溫和健康的光線，接著客廳沙發前的白色墻壁像變成了一座透明的魚缸，可以看到里面的場景，立體而又真實生動，客廳墻壁場景跟著視頻內背景變化，周圍也開始四處環繞著影視聲音。

    溟汐透亮晶瑩的雙眼映著眼前的變化，眸色帶著警惕，緊緊坐在沙發秦渺的身旁，手臂不動聲色虛虛地圈在秦渺腰后，一旦有什么危險，他就能第一時間保護自己的伴侶。

    秦渺見他突然貼自己那么近，以為他害怕，見狀終于沒忍住拍了拍他腦袋上冰冰涼涼的頭發絲，安撫一句，“別怕別怕，接下來我們看電視，這都是正常的變化。”

    溟汐感覺到頭上溫柔而又溫暖的觸感，眼底的警惕淡了些許，像原本豎起尖刺的刺猬突然安心地收起周身的防備，他輕輕點了點頭，目光卻還是盯著四周的墻壁，觀察著異動。

    好一會兒，確定這些東西只會變化場景和發出聲音后，他才乖乖依靠在伴侶的身邊。

    但也就是這時，溟汐后知后覺意識到，他和自己新娘的距離如此之近，而頭上柔軟溫熱的手也沒離去，時不時在拍一拍。

    他聞著近在鼻尖處的濃濃馨香，頓時覺得自己呼吸變熱了，腳上也傳來了熟悉的刺癢感。

    第24章 二十三只鮫人王 二次直播

    一直以來, 溟汐從不覺得自己的身體有什么不對勁，哪怕他知道鮫人族200年的詛咒，自己的尾巴一天天顏色也在加深, 但他并沒太放在心上。

    以前戰爭時他還會思考族人的去處, 只是和平契約簽訂后，他覺得自己活186年已經活膩了，他看慣了大海的每一處，日復一日的巡視領地也變得無趣。

    可是，那是還沒遇到秦渺時的自己。

    而現在，溟汐余光輕盈溫柔地落在身側秦渺的身上，蔚藍色的眸子宛若遼闊大海, 蕩漾了些許波浪, 他眼底不自覺染上些許眷戀, 他喜歡和渺渺一起, 陪著她做任何事，感受她身上人類的溫度和獨特的香氣, 他不想死了。

    他死了，他的伴侶就沒有雄性鮫人保護了, 或者會有別的鮫人占據自己的位置把她當成自己的新娘。

    光是想著這些場景，溟汐的雙眼就會泛出些許赤紅, 他眨了眨濕漉漉的雙眼, 一時腳上的刺癢也不知不覺淡了。

    秦渺哪里知道短短時刻身側乖乖坐著的鮫人會突然腦補那么多，她現在正忙著調試電視臺，打算找一個自己感興趣的電視播放, 但顧及著溟汐害怕，放在他腦袋上的手仍舊沒收回，一心兩用, 一邊換電視，一邊像拍小狗一樣時不時拍一拍溟汐的腦袋安撫他。

    過了一會兒，秦渺總算找到一部看起來還行的電視劇。

    地耀星最近12年光顧著打仗了，科技方面進展迅速，但影視娛樂這些大部分播放的還是以前的存貨內容，不過這些視頻地耀星人民看過，對秦渺而言都是很新奇的，畢竟兩個時代大不相同。

    她收起了手，扭頭看了溟汐一眼，心下一跳。

    此刻的溟汐正雙眼濕漉漉地看著自己，眼底泛著水霧和紅絲，狹長的眼尾處也多了些許嫣紅，看著像要哭的樣子。

    不會吧？難道他嚇哭呢？

    秦渺以前人際生活特別簡單，她又自己單身一人，可以說從來沒看到過男生哭的模樣，更別說這個男生的哭似乎和自己有關。

    她頓時有些手足無措，手舉在半空不知道是拍他腦袋還是抱著他安撫，只是嘴巴有些磕磕巴巴地安慰他，“別怕哈，這個，這些都是電視的變化，不是什么恐怖場景，不嚇人的。”

    溟汐回過神來，這時候他發現自己腿不癢了，他心下松了一口氣，眨了眨濕潤的雙眼，看著自己的伴侶還以為自己害怕而笨拙關心的模樣，心口酸酸軟軟，好似灌入了滿滿的海水，有種難言的舒暢與滿足。

    他目光落在她舉在半空的手，藍色的眸子輕輕垂了垂，腦袋貼近親昵地蹭了蹭，“嗯，有渺渺在，不怕。”

    于是，秦渺抬了半天的手終于有了落處，面對眼巴巴只有你的小奶狗這誰能忍得住啊，她手指在他冰涼的頭發絲上蜷了蜷，終究泄力放縱自己揉了揉他的頭發，等自己擼發擼夠了，溟汐的頭發也變得凌亂無比，一綹一綹搭在一起。

    見此秦渺又用溟汐脖子上還掛著的魚骨梳給他梳順，一人一鮫總算能安心看電視了。

    眾所周知，看電視最尷尬的場景莫過于電視人物親密時有外人或父母在身邊。

    剛開始前十幾分鐘電視場景也很正常，然后里面的男主和女主去了情侶酒店，情侶酒店做什么自然不用說，秦渺自己其實挺好奇的，但溟汐在一旁，她眼疾手快地點了快進跳過了這一幕，但又過了幾分鐘，回到了自己家的男女主又開始玩起了情趣。

    嘶，這男女主玩的真花，下次她自己一個人再慢慢看。

    想著秦渺瞥了一眼溟汐專注又純真的眼神，不想帶壞他，干脆換了一個臺，鑒于一般電視劇可能都會遇到這樣的場景，她頻頻換臺，直到眼前出現了熟悉的動畫，她頓時親切感十足，總有種回到了自己時代的錯覺，停在了這個動畫中。

    看動畫片總不會有親親那些了吧，更別說這是《喜羊羊與灰太狼》。

    秦渺沒想到，地耀星3132年居然還能看到這個，不過仔細看下來里面的角色和配音都變了很多，只是名字沒變。

    這時溟汐突然問道，“這也是人類嗎？”

    他指著電視里的羊，對新

    世紀人類這般多的物種有些困擾疑惑，明明他以前的世界人類都是渺渺這樣的，當然，他們都沒渺渺好看。

    秦渺差點笑出了聲，如果是別人她可能以為對方是不是腦子有點問題，但溟汐是鮫人族，又向來單純，眼底只是濃濃的求知欲和真真切切的疑惑。

    她清了清嗓子憋住了笑，給他解釋了一下動畫的含義，過了一會兒溟汐總算了解的點了點頭，原來這是虛構的角色，并非人類。

    接下來時間秦渺和溟汐看了一會兒動畫后，確定動畫內的確沒什么少兒不宜的場面，她放下了心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準備直播做今日的午餐。

    她先讓平安去處理食材，喝完一杯茶后，也去了廚房。

    溟汐立刻起身跟在了她身后。

    秦渺原本想把他趕出去的，但猶豫了一下她從桶里拿出那幾只蝦，讓他把蝦殼、蝦線、蝦腦都去掉，不過去掉的蝦腦別扔放在另一個盤子內裝好。

    溟汐點了點頭，一回生二回熟，此刻的他已經變成了成熟的剝蝦藝人，不過，秦渺在旁邊看著他的時候他不能放出自己的指甲，所以動作變慢了不少。

    還好，秦渺只是看了一眼，確定他真的明白自己的意思就又去調控直播設備了。

    她先進自己的直播賬號查看了一下，賬號顯示已經解禁，速度比她想象中的更快，而且上面居然還有一個粉絲關注。

    她點開看了一眼，是上次那個‘我是海鮮大王’，對于自己在這個世界有了第一個粉絲，秦渺還是很開心的，她唇勾了勾，開始連接直播球。

    很快直播球顯示投屏畫面，當前觀眾人數為0，不過秦渺就去洗了一個鍋的功夫，觀眾數就變為了1，她一看彈幕，那個海鮮大王又來了。

    【我是海鮮大王：哇，主播今天又吃海鮮嗎？】

    【我是海鮮大王：好羨慕啊，我也好想吃，嗚嗚嗚】

    【我是海鮮大王：主播到底是怎么弄到海鮮的？話說這些鮫人族太小氣了，我剛去海邊撿個貝殼就被趕走了。】

    秦渺一路看了下來，不禁疑惑，地耀星公民不是不能擅闖海族領地嗎？他怎么跑到海邊了？

    她剛這么想，海鮮大王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那條彈幕很快又被他自己刪除。

    見此秦渺也當做自己沒看到的樣子，只是她心里對‘鮫人族小氣’這幾個詞并不是很認同，雖然除了溟汐她不知道其他鮫人是怎樣的，但她一直在海邊撿海鮮也從未有鮫人驅趕過她，證明鮫人族并不愛管那么多閑事。

    不過她并沒多反駁，為了防止再發生上次的事，她也沒說海邊相關的事，以防萬一有人舉報她引導觀眾去海族領地。

    她只是如常介紹今日菜單，直播球也在每一份食材盤上緩慢掃過。

    “今天吃扇貝粉絲、蒸魚、海膽蒸蛋、海膽炒飯還有一個三鮮湯。”

    【我是海鮮大王：口水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這個海鮮大王顯然是話比較多的那種人，秦渺就介紹個食材的功夫，彈幕上又新增了十幾條，她簡單掃了一眼，大差不差都是羨慕流口水想吃的話。

    她想了想于是道，“如果今天觀眾數達到1000的話，我會弄一個抽獎活動，隨機抽3人送兩斤海鮮。”

    話音剛落，屏幕內‘我是海鮮大王’扔了一個價值十萬星耀幣的禮物打賞。

    這個十萬不是‘我是海鮮大王’的上限，而是平臺最貴的禮物就是十萬，而往往這個禮物打賞會伴隨著全平臺播報，于是短短時間，秦渺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觀眾數上百上百增加。

    第25章 二十四只鮫人王 直播間，爆！……

    不過片刻時間, 秦渺眼睜睜看到自己的觀眾數突破二十幾萬，別說一千了，這個數目遠遠超過上百倍。

    她還在想平臺打賞居然這么有效的時候, 彈幕內一個個觀眾接連發表。

    【前線一狼忠實粉：狼王, 現在不直播打仗就開始瞎溜達了？】

    【狼王大兒子：讓本殿看看狼王在做什么，恩？看海鮮美食？】

    【狼的誘惑：哈哈哈，首頁一看到狼的打賞立刻溜過來了。】

    【比狼少兩點：狼王這么久不直播，嗚嗚嗚，太想你了。】

    也就這時，高海意識到自己壞事了。

    【我是海鮮大王：shift，忘記換號了】

    他恨不得拿塊豆腐撞死自己, 他還說平臺打賞效果什么時候變這么好了, 以前能來個一兩萬觀眾就不錯了, 怎么一下子涌來這么多人。

    靠, 這不是又給自己找了這么多競爭對手嗎？

    在高海這邊不停懊悔之際，秦渺也點開他的賬號看了一眼, 怪不得打賞效果那么好，‘我是海鮮大王’居然是一名七千多萬粉絲的大主播。

    看到那七千多萬的數字, 秦渺還有點難以置信，最后想到大佬關注了自己, 默默點了回關。

    而此時, 直播間觀眾人數仍在增加，彈幕里大部分是高海的粉絲也一片笑哈哈，秦渺見此道, “歡迎大家來到我的直播間，這里是專門烹飪海鮮的直播。”

    “首先也先謝謝‘我是海鮮大王’的打賞，因為人數遠遠超出一開始的打算, 那接下來海鮮贈送抽獎活動也由原先的3人增到10人，感謝大家支持~”

    高海聞言勉強打起幾分精神，但一抬頭看到直播間人數已經一百多萬了，又流下兩行淚。

    這會兒直播間的觀眾很快轉移注意力了。

    【劉大家大業：哇，小姐姐聲音真好聽。】

    【蛋鴨不是呀：啊啊啊？我沒聽錯吧，海鮮？主播說海鮮抽獎？哪里來的大豪主播啊？】

    【狼王小甜甜：我靠，真的假的？如果主播小姐姐說的是真的，我馬上就爬墻。】

    【小王：天啊，我都懷疑我聽錯了，海鮮誒，有生之年我還能吃到嗎？】

    觀眾們全都被海鮮吸引了注意力，秦渺也沒再多說這個，而是找到直播軟件開始研究怎么設置抽獎，過一會兒研究完了，她直接用行動告訴大家自己的答案。

    當然因為觀眾人數越來越多，她又把抽獎數量變為了20份。

    直播間觀眾瞬間炸了。

    【小王：兄弟們，我已經把我七大姑八大姨全都叫過來了，人多力量大，海鮮我必爭。】

    【蛋鴨不是呀：樓上心機狗，靠，我也馬上打電話。】

    【狼王小甜甜：原來是真的啊！！對不起了陛下，臣退了，這一退就是一輩子。】

    說完馬上根據秦渺‘水上秦家’昵稱改成了秦家小甜甜。

    秦渺這個昵稱也是從上輩子賬號照搬的，她向來取名廢，當初取這個想了很久，最后直接根據自己的姓名來取了，渺中的三點水加前面的秦，就有了‘水上秦家’一稱呼。

    ‘秦家小甜甜’這么一改昵稱，其他觀眾也有樣學樣，秦渺的粉絲也從一開始的1逐步增加。

    因為平臺抽獎要設定一個時間，15分鐘起步，所以這海鮮抽獎也不是很快就能抽和有結果。

    于是很多觀眾為了增加勝算，呼叫了不少親朋好友，秦渺直播間觀看人數依舊在大幅度的增加。

    不過這一次她心里已經淡定了不少，甚至又重新給新進來的這幾百萬觀眾介紹今日食譜。

    彈幕內一片流口水，同當初高海一樣，彈幕也在飛快刷新中。

    現在所有材料都已經準備好了，清蒸的魚平安也解剖的完完整整，秦渺鋪上蔥姜，端著食盤到直播球前，“這是今天用來清蒸的魚，我朋友送來的，不知道是什么品種，里面只有一根主刺，其實燉湯也很適合，但今天想試一下清蒸。”

    說著，她照樣在鏡頭前旋轉了一圈，不過她不認識不代表沒有了解的觀眾。

    所以她剛說完后，彈幕中就有人道。

    【饞死我了：我的媽呀，主播，暴殄天物啊，這種魚是一種深海魚，一般水下300米才能尋到，肉質細嫩

    口感如果凍帶著些許甜味，最適合生吃做刺身。】

    【饞死我了：那味道，我曾經有幸嘗過兩口，簡直十幾年了，戀戀不忘，如果可以的話，我出200w，主播能不能分我幾口。】

    秦渺嘴巴微張，一臉驚訝，這魚這么值錢？

    她想著視線瞥了一眼被她趕回了客廳正在端端正正看電視的鮫人，想了想，又帶著直播球到了另一個粉色水桶處。

    “今天這條魚已經做好清蒸的準備了，但是還有一條魚還沒想好吃法，如果有家人了解的話，那我下次可以按提供方法烹飪。”

    說完，直播球浮在粉色水桶上方，也完完全全照出了桶里的那條黑灰色長魚。

    這條魚生命力格外旺盛，除了一開始溟汐給它撞暈后，后來它清醒了又活蹦亂跳，在狹小的水桶里時不時轉一圈，擺一擺尾，以至于水桶外周圍一圈都是它甩尾濺出來的水跡，平安見不得廚房有臟的地方，看到一滴水就擦一遍，所以一直停在廚房忙碌也沒離開。

    彈幕內剛剛說話的人立刻認出這條魚，情緒明顯更激動了。

    【饞死我了：天天天啊，主播，你到底是怎么抓到這種魚的？】

    【饞死我了：這條魚比剛才那條魚更稀有珍貴，一般水下五六百米才有，而且這種魚在水下擅于躲藏隱匿，加上速度很快，即使當初用高級的捕撈工具都很難捉到它。】

    【饞死我了：當然值得一提的是，這種魚更適合刺身，它體內只有一根長長的軟骨，那骨頭剔除下來后還可以煲湯，煲湯骨頭會軟化在湯中營養價值極高，至于肉切成薄片，口感又脆又嫩滑，味道豐富多樣，無法具體形容。】

    見此彈幕有人問他這么了解是不是吃過，就連高海也沒忍住發了一句。

    【我是海鮮大王：真這么好吃？】

    ‘饞死我了’發言遲緩了許久，過了好幾分鐘才帶著深深的惆悵。

    【饞死我了：別說了，都是百搜的，這種魚，當初沒禁海時和我朋友去捉過，花費五六個小時好不容易看到一條，轉眼就跑沒影了，難抓，太難抓了。】

    秦渺默默看完他的發言，想起溟汐風輕云淡把魚遞給自己的模樣，完全想不到這種魚居然那么難抓，她還以為是那種海底隨處可見的魚。

    為了不再刺激觀眾，秦渺沒再繼續帶著直播球看那條魚。

    但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提到‘禁海’這個詞，居然又有人開始舉報秦渺了，只是這次但凡有人舉報都會彈出一句：該主播已獲得國家允許，無須遵守禁海規定，請勿重復舉報，如超過3次，平臺將會判定為惡意行為，進行賬號10年封禁。

    因為舉報這事，彈幕又掀起一陣浪潮，紛紛討論主播后臺強大，其中也有穿插著主播聲音有些熟悉的話，可惜彈幕刷新太快，秦渺專心做菜去了，沒注意那么多。

    在做最后一個海膽炒飯的時候，海鮮抽獎也總算快開啟了，彈幕們像突然按了減速鍵，刷新速度變慢，發言的人也少了，一個個都蹲著抽獎。

    他們已經確定了，這位主播是有國家當后臺的人，既然如此，抽獎承諾的海鮮肯定不會騙人，而隨著抽獎的逼近，沖到了主頁的直播間觀眾也達到了最新高，等最后開始抽獎和五分鐘后抽獎結果出來時，秦渺直播間觀眾人數已經有了三千多萬，直播熱度上億，排名平臺第一。

    第26章 二十五只鮫人王 溟汐的異樣

    此時, 是秦渺的第二次直播，她萬萬沒想到直播間會一下子爆了，不過也多虧‘我是海鮮大王’的打賞。

    只是, 她看了眼彈幕, 哭笑不得，海鮮大王居然什么都沒抽到，這會兒彈幕區真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秦家小甜甜：我去，天啊，人生之最歐時刻，第一次中獎，主播我愛死你了, 你就是我那命中注定要追求的幸運大使啊~】

    【我是海鮮大王：嗚嗚嗚——】

    【看什么看, 姐美女：嘿嘿, 太開心了, 我居然也抽到了。】

    【我是海鮮大王：羨慕使我質壁分離！】

    【小王：可惡，七大姑八大姨, 全全陣亡。】

    【我是海鮮大王：嗚嗚嗚——】

    【前線一狼忠實粉：哈哈哈，狼王, 別人也沒抽到，這個也哭？】

    【我是海鮮大王：你不懂, 我這是在發泄我的悲傷】

    【狼的誘惑：狼家姐妹們, 有抽到的嗎？給狼分一口吧，這孩子饞哭了要~】

    彈幕后面一片笑哈哈，秦渺也在鏡頭外被這個海鮮大王逗笑, 看他每個抽獎評論下都會發個哭哭表情包，給他發了一條私信：你好，我是水上秦家主播, 感謝你作為我的第一個粉絲和今日的打賞幫助，所以，地址發過來。

    高海原本還忙著在彈幕區眼饞呢，一看到這個消息，雙眼圓瞪，驚喜秒回：好的，馬上發，謝謝主播。

    ‘地址發過來’多么美好而又爽快的話語啊，高海一邊在心里夸著主播人美心善，一邊也沒耽誤手上快速打出地址發了過去，秦渺回了他一個‘微笑’表情就關閉了聊天窗口，轉而又貼心對著直播間觀眾囑咐道，“中獎的家人們一定要記得在后臺填寫中獎信息哦，尤其是地址別寫錯了。”

    彈幕抽到者清一色回了一個‘收到’，又掀起了一陣羨慕熱潮，甚至還有人問這會兒海鮮大王怎么不繼續哭了，高海在自家地毯上傻笑，看著光屏內的內容，只發了一個高深莫測的文字笑容。

    哼，他這次可學聰明了，絕對不能輕易在上面炫耀，萬一大家都去打擾主播多不好啊，最主要的是，現在就他和主播關系最好——高海單方面的以為，以后想和主播買海鮮不是有機會了嗎？

    嘿嘿，想到此，他又傻笑了起來，覺得自己一天一頓的海鮮日子馬上要回來了。

    而這會兒秦渺海膽炒飯已經進行到尾聲了，炒飯不需要花費太多時間，很快就把炒得粒粒分明，金子堆山般的海膽炒飯盛出來分成兩份。

    她食量小只用一碗就行了，剩下的都勻給了溟汐。

    畢竟要吃飯了，秦渺肚子這會兒也開始討伐起來，她沒了再直播的心思，等直播球跟隨她在今日菜盤上展示一圈后，她便和觀眾說了一聲‘下次再見，海鮮這兩天就會寄出’，很快就下線離開。

    有觀眾意猶未盡，也有抽獎者等待著自己的獎品，但這些秦渺都不關心了，她只想吃飯！

    她聞著空氣中各種摻雜在一起的香味，讓平安端菜去餐桌上。

    與此同時，正坐在沙發上的鮫人視線有些躲閃地看了一眼廚房，已經開始熟練地拿著遙控換回了原先的喜羊羊。

    溟汐微低著頭跟著返回的平安進了廚房，廚房內，秦渺正在淋蒸魚醬料，看到他也進來幫忙了，同上次一般，把兩碗飯塞到了他手上，當然，這次的是海膽炒飯。

    海膽炒飯剛出鍋沒多久碗底還是有些熱度的，雖然這種碗是專門的防燙碗，但拿久了也會不舒服，所以她邊放也不忘提醒他，“跟在平安身后快點放餐桌上，拿久了會燙手。”

    溟汐依舊低著頭但乖巧點了點，秦渺看不清他具體表情，也看不到他掩藏在長發下紅透的雙耳，只知道他長長的睫毛如扇子一般扇了好幾下，不知道在想什么，看著有些呆呆的，人也沒動。

    于是忍不住拍了拍他對著自己的銀色腦袋，催促道，“快去放吧。”

    “嗯”

    溟汐這次動了，他低低應了一聲，秦渺覺得這聲音似乎比往日的更低沉撩人，好似一把價值昂貴的古琴奏出優雅迷人的曲調，無端勾得人心尖麻麻癢癢。

    她不自在地視線飄了一瞬，余光卻掃過溟汐高大健壯卻又顯得柔弱瘦削的背影，心情復雜。

    可惡，她怎么就抵擋不住誘惑呢？

    雖說秦渺戀愛經驗不多，但她也談過不少個，只是時間都不長，而且帥哥也看了不少，但對著溟汐，她卻總忍不住抗拒又親

    近，自己一個人在心里糾結著。

    不過到底還是被和親新娘這個身份影響了，不然以她的性格，喜歡還是要追一把的。

    秦渺不是那么幼稚的小孩子，雖然不了解鮫人王具體的性格，但她現在的身份并不能那么無所顧忌，她不會為了自己的享受而做有違道德的事情，她可以和溟汐做朋友，也只會是朋友。

    她壓下心底的惆悵，聞著廚房內殘留的食物香味，覺得自己真是好笑，居然突然的多愁善感。

    想想她穿越過后，除了剛開始被江家誤會受了點苦之外，之后的日子都安逸舒適的很，沒有多余外人打擾，想去趕海就去趕海想在家看電視還有身臨其境的影效陪伴，甚至生活一切都有家庭機器人照顧，懶人和i人一并得到滿足。

    現在雖然沒有甜甜的戀愛，但還有養眼的帥哥朋友，哇，這么一想，她的生活簡直比她曾經幻想的養老生活還要舒適。

    秦渺心情瞬間恢復晴朗，她沒心思去探究剛才溟汐的不對勁了，帶上用餐工具，才臉帶笑意地坐在餐桌邊上。

    顧慮到溟汐吃不了太辣的東西，這一餐清蒸為主，秦渺調的各種醬料都不是很辣的那種，她甚至準備了兩種口味，一種甜咸，一種辣味，便于選擇。

    溟汐坐在她身側，藍色的眸子專注地看了她一眼又很快收了回來。

    秦渺又教了一回他怎么用筷子，這一次溟汐學得快多了，雖然一不小心手用力捏壞了兩雙筷子，但后面他小心控制了力度總算成功了。

    不過還不能像人類用的那般流暢自然，但也能夾起菜來。

    他學會筷子后的第一道菜夾到了秦渺的碗里，秦渺用那雙亮晶晶含著笑意的杏眸看著他，真誠道，“溟汐真棒，這么快就把筷子學好了。”

    她張口不提那壞掉的兩雙筷子，溟汐卻想到了，又開心于被渺渺夸獎，臉略熱了熱，不過他們鮫人族體內溫度偏低，這熱意也散的快，只是留下一點薄粉的痕跡

    飯后，秦渺又坐回沙發上葛優躺，她抬手接過平安遞過來的飯后茶，茶水不是滾燙的那種，她喝了一口，心滿意足感嘆，這才是生活啊。

    做自己想做的，吃自己想吃的，看自己想看的。

    想到想看這件事，秦渺盯著電視上的喜羊羊，又想起今天快速跳過的那個電視劇，她視線不禁飄在溟汐身上，尋思著怎么送他回去，卻見他那雙濕漉漉的眸子正緊緊盯著自己，雙臉通紅，神色似乎有些發散，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渺虛空中揮了揮手，“溟汐？溟汐，在想什么？”

    溟汐耳邊好像能聽到渺渺的聲音，又似乎聽不到，他只是怔怔地將目光落在她喝了茶水紅潤飽滿的雙唇上，電視里，那些人類似乎就很喜歡親在這處

    想到今日不小心按到遙控切換的幾個頻道，溟汐眼尾又染上昳麗的紅暈，尾巴好不容易褪去的癢意又卷土重來，這一次似乎更為猛烈了，連指甲都不受控制地開始伸出。

    溟汐被自己身體的反應嚇到終于回過了神，那種身體無法自控的感覺又出現了，他的身體似乎真的有了問題，但他還不想死，他還沒帶伴侶去他的世界看看，沒把自己的小寶庫送給她，也沒給她做美麗的巢穴養他們的崽子。

    他還有那么多想要做的事情，他舍不得死。

    溟汐努力地將指甲藏在寬厚的大掌內，掌心冒出殷紅的血液，他卻不知疼痛，只是越想越慌，眼睛眨了眨，連睫毛上都沾了幾滴濕漉漉的水珠模糊了視線，最后感覺到尾巴馬上就要冒出來了，只來得及深深看了一眼秦渺，便倉皇逃離了此處。

    第27章 二十六只鮫人王 喜歡

    秦渺大為不解, 為什么溟汐又慌慌張張跑了，但她想起這似乎不是他第一次這樣，第一晚他來找自己的時候他也只字未留便跑了, 想到此, 她只以為他收到了鮫人族某些特殊傳喚有什么大事，沒太放在心上。

    秦渺剛還在愁怎么不失禮儀地吃完飯就讓溟汐走呢，現在他走了她立刻切換到上午沒敢看的那部劇，也不知道是不是這部劇色色的內容就這么多，她剛切換過去男女主便在滾床單，鏡頭還很清晰地拍攝他們親吻的畫面。

    她慢吞吞喝著茶欣賞完這一幕后，打算從第一集開始看。

    其實家里的電視有三種操控方式, 一種聲控一種連接平安一種就是手控, 秦渺習慣了以前遙控器換臺, 而且只要把遙控器放到她隨手可觸碰的地方, 一點也不影響看劇的舒適性。

    她切換到劇目第一集，懶散地窩在沙發上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 便津津有味看了起來。

    而另一邊，溟汐幾乎剛出秦渺別墅, 全身就控制不住變成了海洋中鮫人族的本體模樣，原本站在水霧中一米八多的身影一下子拔得更高, 他眼尾眉骨處的藍色鱗片在日光折射出耀眼的亮光, 長而粗厚的鮫族純白指甲露出鋒利的尖口，而順著腰間金鱗而下，水霧中的藍色長尾若隱若現, 寬大的尾鰭在水霧中蕩出波浪般的形狀，柔軟游動。

    只是，察覺到身體的變化后, 只一瞬間，溟汐的面色更為蒼白了，他垂眸看著自己用來捕捉獵物的長指甲，摸了摸臉上與肌膚大不相同的光滑鱗片，心口快速跳動了起來。

    第一次，溟汐覺得自己似乎接近死亡了。

    鮫人族中不能控制身體異化的也只有那些瀕死的鮫人，他們甚至在水中游動速度都大幅減慢，只能找個安靜的洞穴躺著等待死亡，肉身回饋海洋，還有一些沒有找到鐘愛伴侶而不能分化的鮫人也在兩百歲大限時日歸天。

    溟汐知道，距離他兩百歲還有十幾年，他不可能是這個原因，只能證明他身體出了什么問題。

    他眼底有慌亂有不舍有遺憾，卻只回頭看了一眼獨獨立在海岸邊的別墅一眼，快速地沉到了海底。

    他在水中游行速度依舊，長長的銀發完美融合在水中仿若一根輕盈的白色羽毛，在他身后劃出美麗的波浪，溟汐略放了幾分心，但還是在洞穴內單獨召喚了藍修。

    因為著急，這一次他臉上的面具都沒有戴。

    不過藍修一直知道溟汐的模樣和他戴面具的原因倒沒多詫異什么，只是好奇為什么王會這么急地叫他。

    鮫人族的傳信一般是一種在海洋內擴散的獨特無聲音波，這種聲音只有鮫人族才能接收到，而音波中根據頻率不同也分為輕重緩急，而明顯這次的音波帶著些急促波動很大。

    其他鮫人同樣察覺到了，但是王明確點名了藍修，他們也只能壓下心中的疑惑。

    洞穴內，藍修恭敬道，“王，您召喚我有什么急事嗎？”

    溟汐眉頭微皺，蒼白的面容在海底珊瑚五彩波光下，多了些我見猶憐和以往藍修從未察覺過的脆弱，“藍修，我覺得我身體出問題了。”

    王的身體出問題這件事可不是小事，藍修看著王蒼白的臉，一驚之下自己的臉比他還白了，“怎么回事？”

    于是溟汐就將自己無法控制身體形態轉換的事情告訴了他。

    鮫人族雖厲害但并沒有長身不死的本領，根據鮫人個人修為壽命也各有不同，但大部分成功分化的鮫人都能活上千年，而不能分化以及某些身體原因早早死去的鮫人他們也只能看著離去。

    鮫人族在海洋中的確有得天獨厚的本領，但因這些死去的鮫人他們卻沒辦法挽救。

    只是，藍修從未想過有朝一日這種事會發生在他們王的身上，他想起他當初第一次見到的王的時候，他亮出鋒利的爪子對著圍毆自己的鮫人冷酷道，“這塊海域是我的。”

    然后便以一己之力打的那些鮫人哭爹喊娘，那個時候藍修才剛剛被家中父母送出海域闖蕩，當時他也哭著要回去找爹娘，身上被之前鮫人揍得傷痕累累，

    鱗片都掉了一塊。

    他知道自己也誤闖了別人的領地，以為又要挨打了，縮著身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更為悲傷，但王卻淡淡看了他一眼，默不作聲地用海藻球擋住了耳朵，似乎覺得他很聒噪，可是他卻沒打他也沒驅趕他，反而自己游走了。

    兩人初見一幕恍在昨日，藍修始終無法接受王身體出問題的事實，明明他也讓人族給王送來伴侶了，明明王有希望分化，為什么還會

    分化？

    藍修想到這突然頓了頓，他眼底浮起一絲微不可察的亮光，“王，你變為人形的時候是去和親王后那了嗎？”

    藍修機智的改了稱呼，這陣子王的種種變化似乎都和那和親新娘有關，所以他一直覺得王一定有希望兩百歲之前完成分化，而能讓王分化的伴侶，可不就是王后嗎？

    似是想到了什么，溟汐在海底顯得更為冰冷的藍色眸子露出了清晰的柔色，他點了點頭，也沒反駁藍修有關王后的這一稱呼。

    藍修急急地又問道，“那王每次感覺控制不住自己身體變化是不是都在王后身邊？”

    溟汐回憶了一下，的確如此，便再次輕點。

    見此，藍修突然開懷大笑起來，“太好了，王，這是好事啊。”

    “好事？”

    溟汐不解，連身體都無法控制了，這也是好事嗎？

    藍修雖然比溟汐小幾十歲也沒伴侶分化過，但他身為族中類似于軍師的角色，這種問題也被其他鮫人問過，幸好當初還在曾經的海域還有其他鮫人，于是他特意找年長鮫人請教學習了一番，那個鮫人情況與當下王狀況差不多，只是這事都是三四十年之前的事了，藍修一時也沒反應過來。

    他高興連連點頭，“對，王，恭喜您，快要分化了。”

    “這是分化初期癥狀，之后可能身體無法自控的情況會逐漸變多，但通常一兩個月后就會消失，這段時間可能您對伴侶的依賴性會加強，想要伴侶的安撫，不過都是正常的情況，差不多三個月，就會正式開始分化。”

    “原來，我是要分化了嗎？”

    溟汐垂眸低喃，但原本藏著遺憾黯淡的眸又恢復了光亮。

    他可以不用死了。

    藍修這會兒顯然很為他開心，忍不住感慨道，“我們鮫人族想要分化都必須遇到鐘愛的伴侶，身體才會有所反應，看來，王很喜歡王后。”

    “喜歡？什么是喜歡？”

    溟汐神色茫然地看著他，作為單身一百八十六年的鮫人沒接觸過這個詞語，腦海一片空白，而藍修也是一條單身鮫，他一時被問得啞口無言，好一會兒才磕磕巴巴道，“就，應該就是，很想時刻守在伴侶身邊吧”

    兩條單身鮫大眼對小眼，半晌，溟汐才收回視線勉強認同了這個回復。

    不過，他有一點沒告訴藍修的是，他不僅想守在伴侶身邊，還想用自己的尾巴貼貼她，學著人類的模樣親她嘴唇，更想將她嬌小的身子抱在懷里，永遠護著她。

    溟汐想，如果剛剛那種程度是喜歡的話，那他似乎比喜歡更多一些。

    他不太懂，但他知道，他也是有伴侶的鮫了，還是他命定而鐘愛的伴侶……

    第28章 二十七只鮫人王 露尾巴了

    自從知道自己身體是因為即將分化的原因才這樣后, 溟汐心總算安定了下來。

    他以前覺得他的人生什么活夠了，即使死也了無遺憾，現在他只想黏在自己的伴侶身邊。

    于是這段時間, 秦渺發現溟汐似乎變得更黏人卻又更讓人喜愛了, 他每天都會給自己帶一條深海魚，這些深海魚每次直播間的觀眾都會在屏幕打出清一色的‘饞’字，以至于看多了秦渺都快不認得這個字了。

    除此之外，他不知道從哪里找到了不少亮晶晶的寶貝，有昂貴的翡翠鐲子、手腕大的夜明珠，甚至有一天還給自己送了一盒黃金。

    這盒子大概兩巴掌大，但里面裝了滿滿一盒, 她一打開就被亮瞎了眼。

    怪不得這么沉, 她想來想去就沒想到是黃金。

    只是真的太重了, 秦渺剛拿一小會兒就忍不住放在了沙灘上, 自己掌心累得都紅了一片。

    溟汐突然想起自己的伴侶力氣很小，他懊惱自己忘了這件事, 之后便都拿在自己手中，一手黃金一手海鮮桶, 不過，秦渺總有點做夢的感覺, 走一會兒就忍不住打開黃金盒子看一眼, 再次被刺到眼后，又心滿意足點點頭，但沒過多久, 她又去看了，短短十幾分鐘的路，她將黃金盒蓋開開合合了五六次, 但溟汐從未有任何不耐煩，每次她想看時，就會耐心地停一會兒，等她合上蓋子后才繼續慢吞吞跟隨伴侶的步伐前行。

    秦渺倒沒覺得收溟汐送來的黃金不好，他是海族也用不上，而她也不知道現在地耀星黃金還有沒有價值，只是個人對黃金的執念，哪怕這一盒黃金沒有用了，她光看著也很高興。

    當然秦渺不是單方面收禮，也給溟汐做了幾樣小禮物，雖然比不上他送的東西值錢，但都是自己親手做的，甚至她想到他脖子上東西掛太多了，還給他做了一個防水的斜挎包，這樣像梳子這些他就可以放到包里。

    溟汐顯然很喜歡這個包，他開始去哪兒都帶著它，然后拉鏈一拉開，里面全都是秦渺送給他的禮物。

    不過反倒是秦渺后面后悔了，沒辦法鮫人總是赤著上半身，身上挎著的包總會不小心從他白皙皮膚上的小豆子上劃過，她眼睜睜看著小豆子精神抖擻起來，當天立刻下單給他買了幾件衣服，決不允許溟汐在家光著膀子。

    雖然溟汐很不適應衣服貼在身上的感覺，時不時就會扯一扯，但他心里卻是喜歡的。

    伴侶喜歡他才會給他買禮物送各種東西，就和他一樣。

    時間就這么在兩人的互相陪伴中度過，這一個月內，溟汐分化的癥狀確實頻率變得多了起來，只要一和渺渺多呼吸一會兒空氣，他都會覺得腦袋暈乎乎的，骨子里都是伴侶身上的味道，讓他沉醉，但他都忍住了，沒在伴侶面前露出狼狽的一面。

    只是這天，秦渺穿了一件淺紫色的新衣服，這新衣服領口有些大，以至于她在起身彎腰從他身側拿回兩人水杯倒飲料時，那圓嘟嘟的一片就盡數被他收入眼中，伴隨著她身上近距離的濃郁香味，只一瞬溟汐就覺得自己的腿比以往刺痛更為明顯，甚至擋在桌下的雙腳開始泛出藍色的鱗片印記。

    溟汐雖然是條單身快兩百年的鮫，但并非那么無知，意識到自己看到了什么后，臉如傍晚的紅霞，一瞬間紅到了脖子處。

    他皮膚本就白皙無暇，所以一旦身上哪里紅就特別明顯。

    秦渺給他遞飲料時還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溟汐卻微微躲閃著她的目光，只一對長睫如翩飛的蝴蝶一扇一扇。

    他側著腦袋，嗓音奇怪的啞了起來，“渺渺，我，先走了。”

    溟汐覺得他快控制不住了，但他上次無意間看到族人一對鮫人吵架的一幕，他聽到雌性鮫人怒罵雄性鮫人每天都出去鬼混，一天到晚沒個蹤影不說，連去哪兒都不告訴她。

    雖然雄性鮫人反駁自己只是在巡視海域，可依舊阻擋不了雌性鮫人的怒氣。

    溟汐暗中聽了一些后，就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只是自從這天后，他每次回海域都必定先和秦渺報備一聲，甚至秦渺趕海的時候，他收到其他族人的消息也會先告訴她才離開。

    而現在，哪怕還在忍耐著分化的異變感，他仍舊沒忘記這件事。

    不過，忍耐了一個月的溟汐這一次終于失敗了，縱使逼迫自己不去想，但只要余光看到渺渺身前的弧度，他腦海里就會自動閃過那一幕，雖然很多地方都被另一條衣服包裹的嚴嚴實實，但奈何

    眼前是條沒見識的鮫。

    于是，沒等他從餐桌上站起，他的雙腿就再也無法克制地化成了魚尾，許是尾巴太長，桌下狹窄，藍色的魚尾還有一小半壓在秦渺雙腳上，甚至貼上了她超短褲下露出的小腿。

    溟汐察覺到不同于自己身體的溫度，眼尾瞬間洇濕了一片紅，他無意識舒服地舒展開身子，尾巴的側鰭還在秦渺腿上掃了兩下。

    桌下的動靜太過明顯，秦渺根本不可能忽視，無論是那抹冰涼的觸感貼上來時，還是如羽毛般刮撓的力度都清晰無比地在她身體各處感官上觸動。

    她低頭一看，長長的桌子下方全被溟汐的魚尾占領了，甚至因為地方狹小，尾巴還超出了桌子，但桌子下的魚尾仍舊像被死死壓制般，委委屈屈地藏在暗處，連遠離她這一側的一邊側鰭還被壓在尾巴下折了起來。

    秦渺別墅光線本來就好，白天不需要開燈，而這會兒這條尾巴一出現，她覺得房間不僅亮了還一下子變得奢華了起來。

    她像被溟汐尾巴吸引住了，半晌沒挪開眼，許是小腿那一塊如涼玉般的觸感太過舒服，她拖鞋內的腳趾還忍不住動了動，一不小心還在貼近自己的尾巴上按了按幾個腳趾印。

    她自己沒什么感覺，但溟汐清脆悅耳的嗓音卻突然冒出一道極為撩人細微的低吟，像擅長蠱惑人心的海妖吟唱，秦渺瞬間耳朵軟了，按住作亂的腳，忙回過神，磕磕巴巴道，“你尾巴，怎么，怎么出來了？”

    溟汐一時說不出話來，他還沉浸在剛才那奇怪的感覺中，似乎骨頭縫中一直刺痛的癢意都平復了幾分，但接踵而來的是另一股更不滿足的情緒，以至于他看著秦渺的眼神都透出些許迷茫和未知的渴求。

    第29章 二十八只鮫人王 摸尾巴初步get……

    “渺渺, 渺渺”

    溟汐莫名潮濕的雙眼霧氣朦朧地望著她，洇濕嫣紅的眼尾處冒出的魚鱗也似乎泛著點點紅，他嗓音帶著點輕微的喘息, 以至于秦渺只覺得耳朵更加癢了, 她不自在撓了兩下視線飄移到別處，不敢多看他這恍若被欺負的很慘的模樣。

    溟汐察覺到伴侶目光的遠去，原本充盈滿足的心口似乎像漏了風，心里突然蔓延著一股酸酸澀澀的空落感，還有一種難受始終無法抒緩的委屈感。

    只一瞬間，剛還在腦海里劃過的亂七八糟記憶淡去，他尾巴輕輕一動便收了起來, 但胸中那道空空落落的沮喪更濃郁了。

    他微低著頭, 泛著霧氣的藍色眼眸輕柔落在桌下秦渺的雙腿上, 她的雙腿看著形狀很美, 纖細卻又不骨感，白皙的雙腿下靠近腳踝的地方泛著淡淡的粉色, 雙腳穿進鞋子內，十個圓潤可愛的腳指頭像一顆顆映著荷粉的蓮子露在外面。

    這是人類的腿。

    人類是沒有魚尾的。

    溟汐腦海里突然劃過這兩句話, 沒有什么時候比現在的他更清晰意識到他和渺渺兩個不同種族，她身上永遠是溫暖柔軟的, 而自己的鱗片堅硬而又冰冷, 哪怕是血液也不會擁有熱度。

    那這樣的他，渺渺會喜歡嗎？會喜歡他的魚尾嗎？

    一直以來，溟汐發現渺渺從未碰過自己的尾巴, 哪怕她給自己梳頭發的時候，她視線也未曾多放在他尾巴上。

    雖然溟汐從不說，但他對自己的尾巴一直引以為傲, 鮫人族喜亮喜艷，越是明亮的色彩越得人喜歡，而他的尾巴除了魚尾顏色深了一點，往上不論大面積的藍還是靠近腰腹處的金鱗，在族中都是很受歡迎的顏色。

    雖然他不太記得以前誰靠近過自己，但他知道自己收到過不少雄鮫雌鮫的示愛。

    未分化的鮫性別不是最終的，他們的性別根據伴侶來發生改變，所以分化前不論雌雄皆可成為配偶。

    可是以往那些人溟汐都不會在乎，他唯獨在乎渺渺，也是他唯一鐘愛的伴侶。

    他精神萎靡了幾分，耷拉著腦袋盯著桌下秦渺的雙腿，想起自己剛才冒出的魚尾，忍不住問她，“渺渺，你，討厭我的魚尾嗎？”

    話一出口，他心口就好似窒息了片刻，但他想，如果渺渺討厭，他以后再也不在她眼前露出尾巴了，他會回到自己的海底洞穴，等成功分化了再來找她，絕對不會再讓她看到自己的尾巴而感覺惡心丑陋。

    第一次，溟汐對自己的尾巴顏色不自信了。

    秦渺不會想到短短片刻時間，只因為她扭了一下頭，身旁單身許久終于有了心愛伴侶的鮫，僅僅憑借她這個小舉動，就變得自卑脆弱，甚至連引以為傲的尾巴都覺得多余了起來。

    她訝異他的問話，但很快反應過來是自己剛才的舉動被他誤解了，她偏頭看著他，只見到他低垂著的腦袋，長長的銀發從他臉側垂墜而下，嚴嚴實實地遮擋了他臉部神情，不過，即使看不到他的臉，秦渺也能感受到他周身縈繞的悲傷、害怕、懊悔等各種復雜的情緒。

    在秦渺眼里，溟汐是純潔的、是出塵的、像一顆灼灼青蓮不染淤泥，但不管怎樣，也不會是現在這般心懷不安、沮喪萎靡，好似原本高高在上的神仙突然多了很多人間的七情六欲，一下子回歸到世俗來，而引起這一切的人是她自己。

    意識到這個，秦渺心臟突然‘砰砰’劇烈跳動起來，她血液似乎沸騰了些許，訴說著身體內的激動與興奮，但很快她想起自己是鮫人王的新娘時，這種喜悅也瞬間像潑了冷水平靜下來，但臉還是滾燙的，讓她又有些想念剛才被溟汐尾巴貼上的時刻。

    那種冰涼舒爽的觸感，完全可以驅散海風的悶熱、夏季的酷暑。

    秦渺思緒飄遠了一些，而等待著答案的鮫人猶如被判了死刑，那露出的水潤蒼白的皮膚似乎也像被蒸干的水分，不再那般光亮。

    他低著腦袋，淡色的唇艱難張了張，“好，我知道了”

    渺渺是人類，不喜歡他的魚尾很正常，他不能以鮫族的習慣來要求她，他會安安靜靜地回自己領地，等身體恢復了再來尋她。

    溟汐已經在心里做好了決定，他只是覺得可能還需要兩個多月見不到渺渺而傷心，不過他可以偷偷看著，像以前一樣，但已經得到過更多的鮫怎么能再滿足呢？

    想到這，溟汐偷偷掉了一滴淚水，鮫淚成珠，珠子滾落在地上發出咚咚脆響的時候也伴隨著身側堅定的回答。

    “不討厭。”

    秦渺這會兒還不知道身側的鮫人偷偷掉小珍珠了，她只是懊惱自己居然一下子出神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而沒來得及回他。

    看著溟汐比之前更失落悲傷的模樣，她終于沒忍住把自己的心里話說出來了，“從第一次見到你尾巴的時候，我就在想世界上怎么會有這般天然而又絕美的色彩，遠比那些精美的工藝品來的精妙絕倫，當時我還想過，我居然有幸見到這么美好的事物。”

    “我從來不討厭你的尾巴，它很光彩奪目，像一顆寶藍色的璀璨明珠，一出現整個灰暗的海岸便會重新煥發神采，就同剛才一樣，你尾巴在我別墅里化了出來，我只會覺得我的別墅變得更漂亮了”

    在她一聲聲真心實意的夸贊下，身側的鮫人也像被滋潤過的花草重新散發出生機，他仰起頭不敢置信的看著她，濕漉漉的藍色眸子內都充盈著喜悅與幸福，僅僅聽到她的夸贊，剛才心里各種失落便消失殆盡。

    秦渺現在才看清他藏著的臉，看著他眼眶下泛著的紅暈，眼底似乎悲傷溢出的淚水，心也似乎被錘子重重敲了一下，后悔自己的出神，也更加心疼他這個樣子。

    以至于她有些口不擇言脫口而出道，“如果可以，我都想摸摸你的尾巴。”

    這確實是她一直很想做的事情

    ，從第一眼看到開始，只是她始終覺得鮫人的尾巴便是人類的腿，這樣太唐突不禮貌，只敢在心里偷偷想想。

    可誰知，今天她居然就這么順暢說出來了。

    而溟汐眼底的濕意瞬間散去，只是耳朵又紅了起來。

    鮫人之間互觸尾巴代表心意相通，而也只有配偶之間才會愿意給對方觸碰。

    人類伴侶不討厭自己的尾巴并且還想摸它，溟汐第一次發現他可以這么幸福，他幾乎沒有猶豫地變出了尾巴，嗓音柔和，“好，給渺渺摸。”

    秦渺回想起自己剛說了什么后，再次察覺到自己腿上墊著的冰冷溫度，瞬間臉紅脖子熱，但是吧

    她偷偷瞄了一眼桌下的魚尾，溟汐都這么說了，也是自己先開口的，不動手都對不起自己的心。

    想到此，她終于不再克制，手輕輕放了上去。

    第30章 二十九只鮫人王 桌子塌了

    在此之前, 秦渺有設想過溟汐魚尾的手感，應該是冰冰涼涼的，似冷玉似寒泉, 不過鮫人身上鱗片很多, 她覺得可能也會像普通魚鱗那般很容易扎手，所以她下手時再小心不過了，就怕把掌心割出傷口來，到時候溟汐又會自責。

    只是，實際上的觸感和她所想除了冰涼外，其他的大相徑庭。

    鮫人尾的觸感大概和夏天必備的麻將席差不多，摸上去帶著涼意但不會像吹了空調一樣冰冷到刺激出滿身雞皮疙瘩, 而且很神奇的是, 即使在一個地方停留很久, 手下的涼也不會被掌心捂熱, 依舊保持著最初的低溫。

    至于鮫人族的鱗片，秦渺也好奇看了一眼, 鮫人的鱗片每一片都嚴絲合縫捂得很緊，鱗片與鱗片之間也沒有任何的縫隙, 只有很清晰立體的鱗片紋路，哪怕她手真在上面來回滑動也不會被鱗片割到, 他們的鱗片似乎更像一件防護森嚴堅硬無比的護身鎧甲。

    只是, 秦渺不經意往溟汐腰腹處瞥了一眼，小說中那不可描述的存在在哪兒呢？

    她沒看出什么來，反倒是溟汐察覺到她手停下來了, 略有些不滿、再次泛著潮濕的暈紅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似乎在無聲地催促她繼續。

    秦渺確實很喜歡溟汐的魚尾，發現他身上的鱗片也很難割到人后, 她都想著有機會能不能枕在他魚尾睡覺，那一定會比空調舒服。

    她不愛吹空調，每次開著風扇熱得不行才會把空調開一會兒，但每次空調吹久了她就頭疼，久而久之，她心里越抗拒使用空調了。

    可是，這樣的夏天確實相對難熬，哪怕現在別墅內運轉的是高速調溫系統，智能控制整個別墅內溫度，但秦渺總是會把它想成空調，又接著頭痛。

    好在她現在別墅臨海，海風很大，房間內除濕通風又很好，她還買了一把低溫風扇，倒是沒那么難受了。

    不過以上那些統統都比不過溟汐的尾巴，這可是天然不會凍傷人也不會被捂熱的夏日解暑神器啊！

    秦渺漫不經心地摸著魚尾，腦海里想著這些事手不知不覺摸得高了一些，她的座位和溟汐緊挨著的，所以他哪怕雙腿變為了魚尾，他上身還是在自己身邊。

    因此一個不注意很容易摸到他腰部的位置，原先秦渺還有意注意，這會兒一出神手就順著順著摸到他腰間的金鱗處。

    那一處金鱗靠近腰腹，用來保護這一塊位置更為堅硬，但往日攻擊敵人往往用不到此處，反而比靠近尾部的鱗片更為敏感。

    只一瞬間，溟汐身體便不受控制的一顫，他不太明白這是什么感覺，身體卻好像突然失了力，渾身發軟尾巴似乎難耐的卷在了長桌尾部的桌腳上，但他卻差點從椅子上滑下來，好不容易勉強穩住身體，椅子卻被他尾巴力度推動往后刺啦出一道刺耳的拖拽聲。

    秦渺霎時回過神來，然后就發現自己作亂的手居然差一點點跑到溟汐的肚臍眼去了，再往上一點就能摸到他結實有力的六塊腹肌了。

    她心里一跳，咽了咽口水，慌亂無比地收回了手，支支吾吾地解釋道，“抱，抱歉，剛發了，一會兒呆。”

    溟汐說不出什么來，他此刻雙手正反撐在椅子后面，靠著這些力度才讓自己沒有狼狽跌在地上，他耳朵里聽到了渺渺的聲音，但略顯凌亂的呼吸和喉嚨里不自覺冒出的奇怪低喘，牢牢攫住了自己的心神。

    他目光微有些失神地望著遠處的天花板，卷在桌腳處的尾巴才泄力地癱軟在地面上，但他卻還沉浸在剛才陌生的歡愉中，以至于感覺到腰部的溫度離去后，他心里劃過的第一念頭居然是還想讓渺渺繼續。

    秦渺不知道自己簡單的一個舉動對一條不通男女之事的單純鮫刺激是有多么大，她看他視線落在虛空處似乎在想什么，呼吸有些急促，似乎被氣急了。

    他應該不會是生氣在想怎么對自己發脾氣吧？不過即使生氣也情有可原，畢竟誰家好人摸腿會摸到三角區？這不是妥妥的耍流氓嗎？

    這么一想，她越發理虧心虛，又重復道歉了一遍。

    溟汐心里陌生怪異的情緒逐漸平復了些，他總算有力氣回復秦渺的話了，他注視著她搖了搖頭，“沒關系，渺渺喜歡可以繼續。”

    秦渺暗暗瞟了一眼他尾巴，心里感動溟汐體貼又溫柔，但是自己卻不能再這么沒分寸了，她堅定地搖頭拒絕，“不了不了，吃飯，菜都要涼了。”

    溟汐聞言，昳麗潮潤的藍色雙眸快速閃過幾分遺憾失落，身體似乎空虛了不少，卻還是乖乖點了點頭。

    不過，他已經很高興了，渺渺沒有騙他，是真的喜歡他的尾巴。

    這么一想，鮫人魚尾又興奮地擺了擺，一不小心又在剛才被他卷過的桌腳上撞了幾下。

    于是，這頓幾乎半涼的飯秦渺剛草草吃完，她那名貴精致的木制餐桌就從尾處桌腳開始轟然倒塌犧牲了，桌上的餐盤碎了一地，殘羹剩菜將地面弄得一團臟，四周濺的到處都是油。

    罪魁禍首鮫隱有察覺，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尾巴。

    秦渺看了看溟汐的腿又看了看自己的桌子，如果不是他收尾巴動作太快太明顯，她還懷疑不到他的身上。

    她眉心跳了跳，想到自己剛才作亂的手，忍住沒有發作，罷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但吃完飯后，她還是故作嚴肅地沒理他，這種事還是要讓鮫人長點記性的，不然她怕下次家里的家具都不小心被他霍霍了，也不知道他那看起來漂亮美麗的魚尾怎么有這么大的殺傷力。

    溟汐似乎也明白自己做錯了什么，他目光慌亂又緊張地望著她，低沉柔和的嗓音帶著自己的歉意和微不可察的忐忑，“對不起渺渺，我，不是故意的。”

    那會兒他全心神都在她手上，她手指所過之處都好像在自己身體內翻滾出一陣海浪，他沉浸在陌生的愉悅中，尾巴便全然不受自己控制了。

    溟汐看到不遠處的機器人在收拾，他見秦渺依舊沒看自己，眼睛微微泛酸，慌亂無措道，“渺渺別生氣，我，我去收拾。”

    說著，他立刻站了起來打算往餐桌邊跑，秦渺剛還繃著的臉瞬間忍不住了，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的手，“好了好了，沒生你的氣，坐下吧，不用你去收拾。”

    溟汐眼睛有幾分紅，剛剛那一刻，他真以為秦渺不要自己了。

    以至于這會兒聽到她的話，他眼底還帶著雨露，模糊的雙眼不確定地看著她，“真的嗎？渺渺，不會不理我吧？”

    秦渺肯定地告訴他，“當然不會。”

    “不過”她頓了頓，看著他驟然又變得灰暗的眼，默默咽下準備說出口的說辭，而是道，“我那么喜歡你的尾巴，怎么可能不理你呢？”

    那一剎那，溟汐仿佛看到了大海生花的場景，他自動忽略尾巴二字，腦海反復播放秦渺

    說的‘我那么喜歡你’這句話，嘴角不自覺翹起愉悅的弧度。

    如果鮫人露出尾巴的話，秦渺都懷疑他尾巴這會兒也在高興地左右搖擺了。

    看著溟汐這般明顯的喜悅，秦渺剛還對自己無法抵抗美色而不講原則的懊悔頃刻消散，自己也似被感染到同樣彎了彎唇。

    就在這時，兢兢業業收拾殘局的平安機械手上突然遞過來一樣東西，“發現不明非垃圾異物，向主人請示是否確認丟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