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求死,動心,后悔 “把他讓給我好嗎?……
“已知太子的一大弱點是信息素過敏癥, 但有了你我的腺體,過敏癥已經(jīng)快治好了!
“所以,為了對抗太子, 我們得從太子的另一弱點下手,也就是他的弟弟崇明尚。”
貴族學(xué)院的空教室里, 年昭懶散的坐在課桌上, 將紙牌里的大鬼抽出, 又將小鬼的猙獰牌面翻開。
“什么意思啊 ?年昭。”沙弗萊姿勢乖巧地坐在椅子,碧綠眼睛天真, 微微歪歪頭,不理解的問。
“目前不準(zhǔn)確的猜測是崇明尚喜歡我, 太子喝下促omega分化劑,很有可能是想把我徹底標(biāo)記為他的omega,以此來斷掉弟弟明尚的心思!蹦暾阉伎贾。
“畢竟崇明尚無法無天,只怕他的太子哥哥!
“那,那你要變成太子的專屬omega了嗎?”沙弗萊一臉緊張的問。
“怎么可能?”年昭冷笑。
一旦成為太子的omega,被徹底標(biāo)記,年昭就淪落為太子的附庸品,所有努力都付諸東流。
“其實沙弗萊你這樣的殘缺腺體也很好。”年昭伸手, 隨意地摸了摸沙弗萊的后脖,“只要避開太子, 你永遠(yuǎn)不會被其他alpha標(biāo)記!
“年昭!鄙掣トR眼神黯然,哀哀道, “你還嫌棄我嗎?我也想被你標(biāo)記的!
“當(dāng)然不嫌棄你!蹦暾迅┫律,愛憐地捧起沙弗萊的可愛臉蛋,認(rèn)真道,“沙弗萊, 無論標(biāo)不標(biāo)記,你都是我最喜歡的,最信任的人。”
“嗯!”沙弗萊乖乖點頭,“那要怎么做呢?年昭,我能為你做什么嗎?”
“當(dāng)然。”年昭微笑。
沙弗萊這張牌用得好,可是無往不利的王牌。
“我們兵分兩路!蹦暾鸦瘟嘶涡揲L的手指,指了指教室拐角處不敢吭聲的寸頭alpha,“他和我留在學(xué)院,制造騷動引來惡犬,逼太子出手。”
“而你,沙弗萊,去”年昭附在沙弗萊耳邊,小聲囑咐。
“好的。但是年昭,你會很危險吧?”沙弗萊依依不舍地起身,一臉擔(dān)憂。
“沒關(guān)系的!蹦暾巡辉谝獾匦Γ瑩崦弊由系纳詈陧椚,笑容冷冷又無畏,“置之死地而后生嘛。”
***
回憶結(jié)束。
beta被兩個護(hù)衛(wèi)按著肩膀,被迫跪在大廳里的地毯上。
太子高高在上地坐在沙發(fā)上,深灰色眼睛冰冷地俯視著beta,語氣涼涼的問,“你和成美都什么關(guān)系?”
“我和美都少爺,沒有關(guān)系!眀eta平靜道。
“沒有關(guān)系?那論壇里的照片是怎么回事?”
“那是因為美都少爺一直說喜歡我的臉,說我是他喜歡的omega長相。”beta低垂著頭,語氣平靜,凌亂柔軟的發(fā)絲垂落,遮掩了面孔。
“美都少爺就和我打了個賭,說接個吻試一下!
“如果一吻結(jié)束,我對他沒有任何感覺,美都少爺就會放過我!
太子面無表情的聽著。
他知道成美都喜歡黑發(fā)黑眼的omega,但沒想到好友涉獵廣泛,連寡淡木訥的,僅有臉蛋好看的beta都不放過。
但太子對好友的花邊軼事不感興趣。
眼下最重要的是弟弟明尚為了這個beta大打出手,鬧了場大笑話。
“你知道明尚喜歡你嗎?”太子開門見山的問。
“不知道!眀eta抬起頭,烏黑眼底沉靜如波,唇卻顏色紅潤,留著天臺上漫長一吻后的幾分靡艷,一張一合間說出十足冷淡的話,“但我不喜歡alpha。”
“太子,我只喜歡omega!眀eta語氣平靜又堅持,第一次直視太子。
***
“大事不妙!彪娫捓锍擅蓝夹β暉o奈,“怎么辦?月瓏,我這次好像玩脫了!
成美都原本的計劃是借著太子的手,逼得beta轉(zhuǎn)化為omega,讓太子做惡人,然后他坐享其成。
反正太子對beta沒興趣,就算徹底標(biāo)記了也不會碰,到時候
“到時候你把年昭要過來,洗清太子的標(biāo)記,自己再二次標(biāo)記!辟颅囎诘匕迳希贿吽⒅搲镤佁焐w地的吻照,一邊戳破好友的壞心思。
“嗯!彪娫捓锍擅蓝紘@了口氣,“誰想到年昭脾性這么大,很抗拒變成omega,我有預(yù)感他會鬧得更兇!
“所以,月瓏,你去控制下局面,我和惡犬還被困在宿舍樓外的第二道防線,進(jìn)不去呢!
太子怕弟弟礙事,命令護(hù)衛(wèi)們把宿舍樓圍得水泄不通,一道道防衛(wèi)緊密。
“”冼月瓏沒有作聲,安靜的呼吸里,一點點放大照片,照片里的beta看不清臉,只能看到親呢攬著成美都脖子的熟練姿態(tài)。
一張張點下保存照片后,不久,整個論壇里的熱帖瞬間清空,死一般的沉寂下去。
看來是太子出手鎖了論壇。
“可以是可以。”冼月瓏聲音輕輕的,琥珀色眼睛透明又幽寐,“但是美都,我好像后悔了。”
“后悔什么?”電話那端的成美都像是意識到什么,搶先一步笑著開口,“月瓏,你該不會告訴我,你也動心了吧?”
“看來beta魅力很大,我們的惡犬也動心了,剛剛天臺上還狠狠打了我一拳呢!
“不算動心吧!辟颅囄罩娫,神色淡淡地望著游戲屏幕上建了一大半的神廟。
“只是我覺得,他應(yīng)該陪著我打游戲,而不是陪你們?nèi)OLDEN或飆車!
之前是他話說得太早了。
冷眼看著好友美都把beta當(dāng)獵物,一步步還覺得beta沒什么特別的。
但是現(xiàn)在——
“美都,你知道的,我找到一個陪伴我的人多么難得,把他讓給我好嗎?”冼月瓏一步步下著樓梯,往大廳里去。
從小到大,好友美都是八面玲瓏左右逢源的人,只要略施手段,什么都能輕輕松松到手。
但冼月瓏不行。
所以有時候,冼月瓏會直接向好友美都討要,而好友大多會縱容應(yīng)允。
但可惜的是這次好友美都沒松口。
“別鬧了,月瓏!笔浅擅蓝紵o奈的一句,然后掛斷了電話。
樓下大廳的人聽見動靜抬頭,面孔英俊又冷漠,有些猶疑地開口,“冼月瓏?”
“嗯。”冼月瓏雙手作枕,趴在二樓雕花欄桿上,美麗的臉帶著淡淡的厭倦,問道,“褚憫,你在處理beta嗎?”
***
極少看到冼月瓏。
這么懶的人也會好奇beta的事嗎?
太子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
好在冼月瓏沒有多管閑事,只是躺在沙發(fā)上,抱著游戲手柄打游戲,還很有眼色地開了靜音。
太子便不再多管,居高臨下地望著beta,沉聲道,“你伺候我伺候得很好,腺體也難得適配我,我會讓莫維茲教授過來,給你注射促omega分化劑,徹底分化為omega,由我標(biāo)記!
簡簡單單一句便要主宰beta的命運。
跪在地毯上的beta低垂著頭,不發(fā)一言。
無聲無息的沉默蔓延。
好久,beta才緩緩抬起頭,烏黑眼睛亮得出奇,輕聲道,“太子,我剛剛說過了,我只喜歡omega,不喜歡alpha。”
“無論是您,是明尚少爺,還是美都少爺!眀eta一改往日的木訥順從,整張面孔鮮活又熠熠生輝,“我都不想奉上自己的腺體被標(biāo)記為omega。”
沙發(fā)上的冼月瓏打游戲的手指一頓,琥珀色貓眼掃了一眼beta。
“那你是想死嗎?”第一次遇到反抗的太子也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這時候的beta和他們印象中大為不同。
印象里的beta是順從的,沒有脾氣的,聽話的,但現(xiàn)在的beta卻露出了內(nèi)里的刺,眼底平靜燃燒著幽藍(lán)的怒火,寡淡的面孔瞬間美得驚心動魄。
***
研究院,辦公室里,戴眼鏡的研究員神色匆匆地來催促,“教授,車子安排好了,你趕緊出發(fā)吧!”
太子那邊催了好幾遍,要讓莫維茲教授趕緊帶著促omega分化劑過去。
“好好好!蹦S茲教授收拾好藥箱,小跑著進(jìn)電梯,按下負(fù)一樓。
地下車庫的隱秘角落里,碧綠眼睛的omega一個利落手刀打暈司機(jī),拖到角落后,又不急不慢地站到車門處等候。
見大胡子的莫維茲教授著急慌忙地過來,穿著貼身制服的omega俯身,服務(wù)周到地為教授開了后車門后,又繞到前車坐進(jìn)來。
戴著白手套的手握上方向盤后,omega從車內(nèi)鏡子里望了眼后排的人,壓著嗓音道,“我們開始出發(fā)了,莫維茲教授。”
***
“不想死!眀eta漸漸平靜下來,在上等人面前怒意燃燒完,又顯出一種燒成灰燼的冷意,“但是我更不想變omega!
“太子您可以直接按下按鈕,我脖子上的控制器就會爆炸!眀eta像是認(rèn)命的,微微歪過頭,像是模仿著爆炸時腦袋被炸飛的樣子,唇邊浮起一抹無所謂的笑,笑意淡得幾不可見。
“當(dāng)然,在死之前,我很想問問太子,您的過敏癥治好了嗎?”beta的眼神平靜無波,第一次沒有畏懼,沒有害怕,也沒有討好氣息的問,明明被護(hù)衛(wèi)扣住肩膀的樣子很狼狽。
“為什么問這個?”太子語氣淡淡的。
“因為太子承諾過只要治好過敏癥,就會給我上等人身份。我希望就算我死了,也是以上等人的身份下葬!
第42章 孤注一擲,回檔 不瘋魔,不成活……
黑色轎車行駛崎嶇山路, 搖搖晃晃。
后排的莫維茲教授滿頭大汗,看著車窗外的荒無人煙,“怎么回事?怎么越開越偏了?”
“對不起, 教授!不小心走錯路了。”駕駛座的omega連聲道歉,又將車子開進(jìn)一片茂密樹林里停下。
僻靜幽深的樹林里, omega握著手機(jī), 下車敲了敲莫維茲教授的車窗, “教授,您先坐在車上等候一下!
“信號不好, 我下車調(diào)整導(dǎo)航!
“嗯,快點吧。”莫維茲教授急得嘆氣。
緩緩上升的車窗外, omega微微俯身的姿勢恭敬,一身純白鑲金的帝國制服整齊,統(tǒng)一配色的帽檐嚴(yán)嚴(yán)實實遮擋了omega的臉,帽檐的暗影下,只能窺見omega精巧雪白的下巴和花瓣般粉嫩的唇。
“奇怪。”有點眼熟。
莫維茲教授咕噥著,緊緊抱著藥箱,又著急地抬手看了看手表時間。
與此同時,omega也看了看手表時間, 順手掏出腰后匕首。
五分鐘。
足夠處理完發(fā)現(xiàn)不對勁跟上來的護(hù)衛(wèi)們了。
***
“太子,路上好像發(fā)生了點小狀況, 還在尋找莫維茲教授”護(hù)衛(wèi)長上前,附在太子耳邊小聲匯報。
“嗯!碧用鏌o表情的坐在沙發(fā)上, 深灰色眼睛靜靜望著跪在地上的beta。
beta好像真的不怕死,又執(zhí)著的,不死心地問了一遍,“太子, 您的過敏癥治好了嗎?”
太子沒有回答,只是冷冷開口,“你在質(zhì)問我?”
如果不是顧慮弟弟明尚,在這個beta口出不遜的一瞬間,beta的項上人頭就會飛出去。
“不是!眀eta毫無畏懼的迎上,“我只是很誠心的希望您的過敏癥能治好,也很想獲得上城區(qū)的身份,哪怕是死后!
“可以。”太子一手撐著腦袋,思索了幾秒后,語氣淡淡的,“我會按照約定給你上城區(qū)的身份。”
至于要不要beta死,太子還沒想好。
弟弟明尚不聽話,從小到大被寵壞了,剛剛還為了beta一拳揮向成美都,要是知道beta死了,大哭大鬧起來很麻煩。
太子難得有些頭疼地揉了揉眉心。
剛才beta的問題已經(jīng)直中靶心。
早在前兩次標(biāo)記時,太子的過敏癥已經(jīng)基本治好。
后面的標(biāo)記,以及太子忍著嫌棄喝下的甜膩的促omega分化劑,都是為了在弟弟明尚開竅前,神不知鬼不覺地把beta轉(zhuǎn)化為omega。
年昭也猜到了,眼底閃過一抹冷意。
那么高傲的,目中無人的太子,對待弟弟明尚卻是用心良苦的好哥哥。
那么,有了弱點的太子,處處顧慮著弟弟,遲遲未引爆beta控制器的太子,現(xiàn)在所做的,是在拖延時間等著莫維茲教授趕到,給beta打下轉(zhuǎn)化為omega的一針嗎?
可年昭不愿意浪費時間等,現(xiàn)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沙弗萊爭取的時間。
“那就好,謝謝您賞賜給我的上城區(qū)身份!眀eta像是滿足了最后的心愿,唇邊勾起淡淡笑意,又揚(yáng)起面孔,展示著脆弱脖頸上的深黑項圈,語氣藏著幾分挑釁。
“太子,我沒有什么要說的了,您可以引爆我的控制器了。”
明明是求死,聽起來卻像威脅。
“”太子目光沉沉,宛如看死物似的,第一次一錯不錯地盯著beta。
空氣安靜又詭異,像一根繃緊得幾要斷裂的弦。
躺在沙發(fā)上啪嗒噠按著游戲手柄,仿佛置身事外的冼月瓏也抬起頭,琥珀色貓眼透明空靈,若有所思地在這兩人間逡巡。
怪不得成美都剛才電話里說“預(yù)感到年昭會做得更過分”。
現(xiàn)在的beta完全是一心求死啊,甚至步步緊逼,逼著太子動手。
是仗著崇明尚喜歡,所以有恃無恐嗎?
但徹底惹惱太子的話,真的會死無葬身之地的。
冼月瓏這樣想著,懶懶的坐起身來,進(jìn)行人生中第一次的出面調(diào)停。
只是平日里懶得摻和的人,想調(diào)停一時也想不到什么突破口。冼月瓏皺著眉頭思索了一番后,才摩挲著手里的游戲手柄,懨懨開口道,“年昭,我的游戲還沒通關(guān)!
“卡在第99關(guān)很久了,你還沒幫我打通100關(guān),所以不許死。”
接著,冼月瓏又對準(zhǔn)太子,神色淡淡地抱怨著。
“褚憫,你殺了他,我的游戲就永遠(yuǎn)通不了關(guān)了!
“”太子冷冷瞥了眼冼月瓏,眼神了然,“原來你坐在這,是怕我殺了他?”
怪不得。
冼月瓏這種平日里懶到不出房門的人,居然坐在這里這么久。
“我不會殺他!碧用鏌o表情地移開目光,側(cè)臉在日光里英俊又冷漠,沖著身后護(hù)衛(wèi)隨意揮揮手后,不再在意beta。
加派護(hù)衛(wèi)隊伍去尋找莫維茲教授,等帶著促omega分化劑的莫維茲教授趕到
可惜莫維茲教授不會趕到。
年昭默默把離開的一隊隊護(hù)衛(wèi)看在眼里,又對著冼月瓏道,“有訣竅的!
“月瓏少爺,神廟之心想通過最終100關(guān),說難也不難,只要掌握一個訣竅就行!眀eta在冼月瓏面前很平靜,收斂了在太子面前破罐子破摔的隱隱攻擊性。
“什么訣竅?”
“訣竅就是,額!眀eta突然面色痛苦地哼了一聲,被護(hù)衛(wèi)反扭著扣在身后的手臂突然發(fā)出一聲響亮的咔嚓聲,聽起來像是被人大力折斷了。
冼月瓏?yán)淅涮痃晟堁,盯著兩個護(hù)衛(wèi)。
“不,不是我們弄的。”兩個護(hù)衛(wèi)被冼月瓏的眼神嚇到,猛地收回扭著beta的手,又戰(zhàn)戰(zhàn)兢兢望向太子。
見太子不在意這邊的動靜后,兩個護(hù)衛(wèi)面面相覷,又往后退去。
“起來吧!辟颅嚿斐鏊匕椎氖,拉起beta后,又不理解的問,“變omega不好嗎?”
雖然太子顧忌著弟弟明尚,沒當(dāng)場炸了beta,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等莫維茲教授到了,beta能選的兩條路要不是死,要不就是轉(zhuǎn)化為omega。
beta沒有回應(yīng)這個問題,只是轉(zhuǎn)了轉(zhuǎn)被禁錮久了酸痛的手臂,認(rèn)真道,“神廟之心這款游戲很難,90關(guān)之后的每一關(guān)都很難,要耗費玩家大量心血!
就像年昭來到貴族學(xué)院,每一步都走得不容易,費心費力。
“所以玩家一關(guān)關(guān)闖過來,會很珍惜打下的游戲進(jìn)度,被困在第99關(guān)時也只會想著在已有的進(jìn)度下,想方設(shè)法地通關(guān)第100關(guān)!
就像年昭很珍惜好不容易得到的“太子助手”身份,滿意著F4們帶來的好處,又心甘情愿地奉上腺體,想獲得上等人的身份。
“但是這樣邊守成,邊攻略是永遠(yuǎn)不能通關(guān)的!蹦暾岩徊讲阶叩酱斑叄展庀聻鹾谘劬К摪l(fā)亮。
“訣竅就是玩家‘自殺’,自愿放棄所有游戲進(jìn)度,一切清零回檔重來,才能真的從第一關(guān)打通第100關(guān)!
“是這樣嗎?”冼月瓏倒是沒想過。
“嗯,所以總結(jié)起來很簡單,訣竅就是一句話!蹦暾盐⑿ΓZ氣微妙的停頓了一下。
高傲坐在沙發(fā)上的太子皺起眉,若有所覺地望過來,下一秒深灰眼睛難以置信地睜大,反應(yīng)迅速地快步上前,伸長手臂要來抓住beta。
可惜已經(jīng)遲了。
年昭手心握著從不離身的武器金屬針,毫不猶豫地刺穿玻璃,又大力地一把推開冼月瓏。
嘩!
伴隨著震耳碎裂聲,巨大的透明玻璃從金屬針刺穿的中心處,咔嚓咔嚓裂開無數(shù)道碎紋,數(shù)不清的碎玻璃炸開四濺,在日光下晶亮閃閃飛濺。
“訣竅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年昭無所謂地笑著,站在豁開洞口處,張開雙手放松地直挺挺地往下倒去,在閃閃的碎玻璃里墜落。
真好笑啊。
踩著玻璃窗邊緣倒下的一瞬,年昭看到了高高在上的兩位上等人,居然滿臉驚恐不顧形象地趴倒在地,任憑碎玻璃割破臉頰,也要拼盡全力地伸出割出一道道血痕的手臂來拽住他。
呼呼的風(fēng)聲四起,
年昭在風(fēng)里飛快墜落著,內(nèi)心卻很平靜。
沒關(guān)系,他的野心總有一日會帶著他飛到很高很高的地方,現(xiàn)在,只需要回檔,重來一遍游戲。
他永遠(yuǎn)舍得,永遠(yuǎn)孤注一擲,永遠(yuǎn)對自己最狠。
砰。
可怕的□□摔擊地面的聲音。
伴隨著不遠(yuǎn)處崇明尚瘋狂絕望的怒吼聲,“不。。。。。。。。。!”
***
彌漫著血腥氣息的密林里,omega不在意地甩了甩匕首,血珠四濺。
無聲無息倒了一地的護(hù)衛(wèi)尸體里,omega掏出潔白的手帕,一點點擦拭著匕首上沾染的血跡。
不一會,匕首又變得銀亮閃閃。
已經(jīng)殺了很多了。
omega低頭望著自己柔軟干凈的手,碧綠眼睛空洞又冷酷。
已經(jīng)成功地幫年昭拖延時間了吧。
可以回去了嗎?
也不知道年昭那邊進(jìn)展怎么樣了?
滴滴。
口袋里的手機(jī)響起,omega掏出手機(jī),看清信息時眼睛一亮。
屏幕上是成美都發(fā)來的信息,只有簡單的一句話。
他的任務(wù)完成了!可以回去見年昭了!
omega隨手扔掉手帕,又整了整身上一塵不染的制服,看不出痕跡地回到車?yán)锏鸟{駛座,恭敬道,“莫維茲教授,我們可以重新出發(fā)了!
***
“好美。”成美都站在護(hù)衛(wèi)包圍里,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這一幕,喃喃地念出聲。
轟然炸開的玻璃窗里,碎碎玻璃閃耀如銀,一片片棱角銳意森然地切開耀眼日光,令人目眩神迷。
隨著玻璃碎片墜落的人影,有一種決絕又殘酷的美。
一旁的崇明尚目眥欲裂,早已失去理智地紅了眼,瘋狂怒吼著推開護(hù)衛(wèi)往樓下趕去,這次護(hù)衛(wèi)們沒再阻攔,也驚慌失措隨著奔涌上前。
一股腦涌去的人潮里,只有成美都站在原地,被beta孤注一擲的“死亡”美麗震撼,一雙桃花眼詭異亮起,笑容里滿是志在必得的欲望。
耳邊好像又響起beta的那句誘惑,在天臺上,在學(xué)生們的萬眾矚目里,親密地攬著他脖頸的beta,在濕潤又含糊的吻里,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著很瘋狂的計劃——
成美都,我要做一件很瘋狂的事,如果沒死的話,我可以和你——
所以,為了我,不要讓我死,來幫我吧。
“年昭,你太瘋了。怎么辦?我真的愛上你了!背擅蓝嫉吐曅χ,又掏出手機(jī),給沙弗萊發(fā)去信息。
——計劃照常進(jìn)行,速歸。
第43章 隔閡,兄弟戰(zhàn)爭 下令吧。
從高處墜落的感覺很熟悉。
一次又一次。
從下城區(qū)高高的的垃圾堆上被人推落。
習(xí)慣了后, 年昭就漸漸掌握了技巧,會努力抱住腦袋,彎著身體護(hù)住脆弱的內(nèi)臟, 然后狼狽不堪地滾落在地,冷冷地望著垃圾堆上嘻嘻哈哈的人們, 耐心等待著一一報復(fù)回去的機(jī)會。
現(xiàn)在也是這樣。
神廟之心的游戲從未結(jié)束, 只是地圖從垃圾街換到了貴族學(xué)院。
他的第100關(guān)就是成為上等人。
年昭平靜地想著, 等重重摔落地面時還是難以控制地發(fā)出了痛苦的喊聲。
好痛!
好痛。。。
beta面色痛苦地喊出聲。
全身骨頭仿佛被殘忍地打碎錯位,柔軟的內(nèi)臟隨之破裂, 只有唇邊狂涌出的血不止。
“年昭,年昭, 年昭!”狼狽絆倒在地的崇明尚,手腳并用地從地上爬過來,小心翼翼地抱起年昭,卻不敢隨便移動年昭,只能對著護(hù)衛(wèi)們瘋狂大吼。
“愣著干什么?!叫醫(yī)生,把醫(yī)生叫過來!”
“滾去找醫(yī)生!快!”
“好,好的!”護(hù)衛(wèi)們嚇得如驚鳥四散,等看清遠(yuǎn)遠(yuǎn)走來的太子才重整秩序, 迅速分成幾路小隊出發(fā)。
太子面無表情地走過來,英俊冷漠的臉上還留有碎玻璃炸開時劃下的一道道傷痕, 身上制服凌亂劃開一條條破口,人生中第一次形容狼狽, 但依舊矜貴從容。
走在純白的玫瑰花瓣一層層鋪就的綿軟上,就像走在帝國宮殿里的厚實紅毯上。哪怕走近了,腳下的花瓣已經(jīng)被beta身體里的血染紅。
極致的白與紅,純潔與殘酷。
太子頓住腳步, 眼睛垂下,漠然地望著地上半死不活的beta。
好像beta的死并不能觸動他。
但是——
“為什么要這樣看著我?明尚。”太子冷冷的問,深灰眼睛像終年不化的冰,在日光里都冷湛湛的冰,在弟弟的可怕眼神里,卻第一次咔嚓綻開了裂紋。
“”坐在地上抱著beta的崇明尚沒有回答,只憤憤咬牙,緋紅眼睛像紅到滴血的寶石,瘋狂地不顧一切地燃燒著怒火,和恨意。
這是第一次在弟弟的眼睛里看見恨意。
明晃晃的,毫無遮掩的恨意。
“你在恨我嗎?明尚!碧由裆模⑼γ脊巧喜A澠频膫谔幥叱鲅,血珠滾落,濡濕了長長直直的睫毛,一點猩紅襯得半透明的灰色眼睛愈發(fā)冷漠。
“是他自己跳下來的,我只是沒抓住他!
“那是因為被哥哥逼的,是被哥哥逼得跳下樓!”崇明尚緊緊抱著beta,第一次難掩憤恨地抬起頭,對著最崇拜最尊敬的哥哥,一字一句質(zhì)問道。
“把我攔在樓下,哥,你是想趁機(jī)逼死他嗎?”
“我沒想逼死他。”太子完美的面孔也有些扭曲。
原來不聽話的弟弟,還能為了beta更不聽話。
“還有,明尚,”太子開口,卻被身后響起一連串急匆匆的腳步聲打斷。
是提著醫(yī)藥箱的醫(yī)生們飛速趕過來,還有專門運過來的治療艙,以及,利落轉(zhuǎn)了個頭急剎車停下的囂張跑車。
車窗降下,露出成美都笑意盈盈的臉。
“明尚,你再不放手讓醫(yī)生治療,年昭可真的沒救了!
“對了,太子,莫維茲教授也來了!
車子副駕駛座上的莫維茲教授下車,小跑著上前,提著藥箱氣喘吁吁道,“太子,藥劑帶過來了,現(xiàn)在注射嗎?”
話音未落,默不作聲將beta交給醫(yī)生們的崇明尚望過來,緩緩站起身,一雙緋紅眼睛瞇起,“什么藥劑?”
“還有,老頭子,你要給誰注射?”
“給,”莫維茲教授突然意識到不對勁,默默閉上嘴。
***
全透明的治療艙在空地上展開,穿上手術(shù)服的醫(yī)生們推著儀器陸陸續(xù)續(xù)進(jìn)入,有條不紊地為beta緊急治療。
治療艙外,莫維茲教授一聲不吭地頂著惡犬兇狠的目光。
“喂,老頭子,藥箱給我看看!背缑魃忻嫔幊恋厣斐鍪,制服上沾染了beta流下的血,整個人看起來像浴.血可怖的修羅。
“這,”莫維茲教授面色糾結(jié)。
雖然不清楚這里剛才發(fā)生了什么,但躺在透明艙里奄奄一息的beta,灑了一地觸目驚心的血跡,滿身狼狽的太子,和煞氣騰騰的崇明尚
哦,對了,還有坐在輪椅上,小腿纏滿繃帶的冼月瓏。
大事不妙啊。
莫維茲教授嘆氣,緊緊抱著藥箱低下頭。
“藥箱給我!背缑魃械哪托目煲谋M,一步步逼近。
冼月瓏漠不關(guān)心地坐在輪椅上,琥珀眼睛靜靜望著透明艙里躺著的beta,像是在發(fā)呆。
剛才beta毫不猶豫跳樓的一瞬,冼月瓏拼盡全力去夠,左腿被大塊玻璃狠狠劃了一道傷口,難以動彈,剛剛才包扎完。
“腿上的傷還好嗎?”一旁成美都湊近關(guān)心道。
“還好。”冼月瓏透亮貓眼轉(zhuǎn)動,有些意外的盯著好友,語氣涼薄,“美都,你狀態(tài)倒是不錯!
“太子和惡犬鬧翻了,我的腿受傷了,只有你一切如常。”
還第一時間運來了專業(yè)醫(yī)生和治療艙。
半圓狀展開的透明艙,在日光下晶瑩剔透,頂端一筆一劃刻畫著栩栩如生的天使。
天使身后碩大羽翼張開,雙手伸出似乎要托舉什么,眉眼低垂透露著憐憫和慈悲。
和學(xué)院里的圣翼圖書館里巨大的天使雕像,一模一樣。
是好友美都家的家徽。
“美都,你是提前知道些什么嗎?”冼月瓏懨懨的抬起眼,目光懷疑。
“怎么會?我什么都不知道!背擅蓝夹θ轃o辜,修長手指輕點了點被爭搶的藥箱,看熱鬧不嫌事大道。
“月瓏,你看,箱子要打開了!
***
“一個藥箱,老頭你那么護(hù)著干什么?”
“說!里面是什么?藥箱快給我!”
崇明尚還在步步緊逼,逼得莫維茲教授抱著藥箱連連退后,求助的眼神投向太子。
太子一言不發(fā)地坐在椅子上,微微仰著面孔,神色淡淡地望著弟弟。
明明可以像以前一樣,直接問他一句“太子哥哥,藥箱里裝的什么”,但現(xiàn)在的崇明尚一直背對著太子,避開和太子的眼神交流,憋著一股悶氣。
很顯然,弟弟明尚在怨他。
一旦打開藥箱,看見里面的促omega分化劑,弟弟明尚又會怎么樣呢?
太子深灰眼睛幽暗,卻不作任何阻止,冷眼看著弟弟明尚毫不客氣地一把奪過藥箱,在莫維茲教授的驚呼聲中打開。
藥箱里是一管輕粉色,顏色夢幻的液體,在日光下緩緩流動。
“促omega分化劑?什么鬼?”對太子的秘密omega計劃一無所知的崇明尚皺起眉頭,語氣懷疑,“是給年昭注射的?”
莫維茲教授不吭聲。
“喂,老頭,說話!為什么要給年昭注射這個?還有,年昭跳樓是不是和這個東西有關(guān)系?”崇明尚眼睛危險瞇起,氣得一把拽上莫維茲教授領(lǐng)口時——
遠(yuǎn)遠(yuǎn)看戲的成美都不經(jīng)意的揮了揮手。
下一秒,治療艙紅燈大亮,戴著口罩的醫(yī)生著急慌忙地探出頭來,沉聲道,“莫維茲教授,讓您帶來的分化劑帶來了嗎?”
“他的腺體不穩(wěn)定,現(xiàn)在急需注射分化劑!”
莫維茲教授愣住,下意識望了眼看不出情緒的太子,又反應(yīng)迅速地舉起藥箱,“帶,帶過來了!”
***
“切,你這家伙不知道早點說嗎?”崇明尚煩躁,恨不得再來一拳,狠狠打爛成美都的臉。
“哦,一時忘了說了,是我讓莫維茲教授帶分化劑過來的。”成美都不在意的解釋了一句,又笑瞇瞇的走近。
“對了,明尚,期待嗎?”
“期待什么?”崇明尚莫名其妙的問。
“醫(yī)生剛才不是說了嗎?年昭腺體不穩(wěn)定,意味著要二次分化了!
“二次分化?”崇明尚怔怔地重復(fù)一遍。
“對,注射促omega分化劑后,很有可能分化成omega。”成美都一手插兜,笑吟吟的向惡犬解釋道,一雙桃花眼卻滿含深意地望著太子,幽幽道。
“年昭變成omega的話,就可以被alpha標(biāo)記了!
“標(biāo)記?”崇明尚被點醒,不受控制地回想起記憶深處的那一幕。
廢棄游泳社團(tuán)的黑暗里,靜靜按下打火機(jī)的beta,在搖曳火苗里的沉靜側(cè)臉。
清冷的beta,也可以變成omega,真真正正地伏在alpha身下,被由內(nèi)到外的標(biāo)記嗎?
“”太子冷冷抬起眼,目光滑過一臉怔忪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弟弟明尚,又毫無溫度地落在成美都身上,瞳孔緊縮含著冰冷殺意。
哎。
他可真是被年昭徹底拖下水了。
但計劃還得照常推進(jìn)。
成美都無奈搖頭,又意味深長道,“憫,還想注射嗎?下令吧!
說著,成美都側(cè)過身體,讓太子更清楚地看清治療艙的情景。
透明的玻璃艙里,莫維茲教授手拿著注射針,顫顫巍巍地不敢扎下去,可憐的頭發(fā)花白的老頭子緊張地和太子對視,等待著命令。
要注射嗎?
太子英俊面孔微微扭曲。
可是他的omega計劃被完完全全破壞了!
太子不在乎beta是什么性別,他要的是beta轉(zhuǎn)化為omega,第一時間被標(biāo)記為自己的專屬物,斷了弟弟的心思。
而不是現(xiàn)在這樣!
滿身傷痕躺在病床上的beta緩緩睜開眼,微微偏著頭,透過透明纖薄的玻璃壁,毫無畏懼地和艙外的太子對上目光,蒼白唇邊浮出一抹極淡的笑意,等待著太子的選擇。
一時間,選擇的主動權(quán)顛倒。
傲慢的,強(qiáng)硬的,迫切的要給beta注射促omega分化劑的太子,現(xiàn)在還想注射嗎?
沒有被太子搶先一步標(biāo)記的年昭,意味著可以被任何一個alpha標(biāo)記。
當(dāng)然,最有可能的是被無法無天,除了太子誰都管不了的惡犬標(biāo)記。
太子目光沉沉,眼神發(fā)冷地盯著透明艙里的beta。
而一旁的崇明尚想清楚了,懶懶站起身來,漫不經(jīng)心的,難掩囂張地決定道,“標(biāo)記的話只能我來!
又對著成美都惡狠狠地?fù)]了揮拳頭,“喂,你這個家伙要是敢和我搶,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好,不敢和你搶了。”成美都低低地笑出聲,又輕聲催促道,“憫,下令吧!
治療艙里,戴著口罩的醫(yī)生等待一會后,徑直按上莫維茲教授的手,用力將針管往下按去,銀亮針尖寒芒閃爍。
第44章 二次分化,談判 “以alpha的身份……
啪。
按下控制鍵的治療艙, 內(nèi)層的單向玻璃漸漸覆蓋艙壁。
里面能清清楚楚看到外面,外面卻看不清里面。
“怎么回事?”治療艙外,崇明尚皺起眉頭, 正要上前時卻被成美都按住肩膀。
“明尚,醫(yī)生在里面治療呢, 你就別去打擾了!
“嗯, 也行!背缑魃协h(huán)顧四周, 太子哥哥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不見。
“正好你們給我講講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唄!背缑魃芯p紅眼睛危險瞇起,“成美都, 你是不是瞞了我很多事?”
“還有,冼月瓏, 你當(dāng)時在現(xiàn)場吧,年昭為什么會跳下樓?”
***
“是我小瞧你了!笨臻g不大的治療艙里,太子高高在上地坐在椅子上,面無表情地望著病床上虛弱的beta。
一旁醫(yī)生搖動病床,床板緩緩傾斜,托舉著平躺的beta坐起來。
beta臉色蒼白,渾身上下都是大大小小的傷口,費力地坐起身時還忍不住嗆咳了一陣子。
“是太子逼我的!眀eta一點點抬起手, 手指無力地擦去唇邊咳出的血,模樣狼狽不堪, 神色卻難得輕松。
年昭像所有人一樣,卑躬屈膝地伺候太子時, 姿態(tài)太低了,低到太子永遠(yuǎn)對他不屑一顧。
現(xiàn)在好了,年昭拿到籌碼了,終于能坐上桌, 有了和太子談判的機(jī)會。
“”太子一手撐著腦袋,深灰眼睛冰冷地審視著beta。
在beta伺候他那么長的時間里,太子都沒怎么仔細(xì)看過beta。
他對beta的認(rèn)知遠(yuǎn)遠(yuǎn)不如今天來得多。
“我不進(jìn)來的話,你真的會注射分化劑嗎?”太子高傲地抬了抬下巴,沖著桌上金屬托盤里靜靜擺放的促omega分化劑的方向,語氣涼涼的。
“你不是很抗拒變omega嗎?抗拒到砸碎玻璃,從樓上一躍而下?”
“不會注射促omega分化劑。就算太子您不進(jìn)來,不愿意和我談判,我也寧死都不愿意變omega!眀eta平靜道,嗓音沙啞,又因為牽扯到傷口,悶悶的咳了幾聲。
“你把這個叫談判?”太子唇角勾起,卻毫無笑意。
“你以為明尚喜歡你,你就有了和我談判的資格?”
整個帝國,敢堂而皇之地坐下來,和他說談判這個詞的人都寥寥無幾。
“你算什么東西?”太子起身,在醫(yī)生畏懼的一步步退后里,伸出骨節(jié)分明的一只手,傲慢又不屑地握上beta脆弱的脖頸,手指不在意地摩挲著beta脖子上的項圈。
“我答應(yīng)進(jìn)來治療艙是為了成全你!碧友鄣桌淇幔澳悴皇窍胨绬?死在我手里怎么樣?就告訴明尚你的救治失敗!
說著,太子手下微微使力。
但手下的beta眼里毫無畏懼,像是完全感受不到脖頸處的痛感,靜靜開口。
“我以為,讓明尚少爺不喜歡我,才是我和太子談判的資格。”
這是反駁剛才太子的話。
太子不作聲,手下卻松了力氣,默許著beta繼續(xù)說下去。
“我和太子您說過的,我不喜歡alpha,只喜歡omega!笨上舆@種傲慢到無可救藥的人,從來沒把區(qū)區(qū)beta的話聽進(jìn)去,才把年昭逼得只能置死地而后生。
“我很感謝您賞賜給我的上等人身份,也一直夢想過上上等人的生活 !眀eta一臉平靜,蒼白到透明的臉上細(xì)小傷痕遍布,卻絲毫不影響這張臉蛋的漂亮,聲音輕輕又堅定。
“但我不想為了這些,就獻(xiàn)上自己的腺體,和身體!
“是嗎?”太子沒說信還是不信,神色淡淡的。
“是的,我比您更不希望明尚少爺喜歡我,也不希望,”beta頓了頓,沉默幾息后,又繼續(xù)道,“也不希望看到您和明尚少爺因為我生出隔閡!
“哦?”太子反應(yīng)缺缺。
他坐在王座上,聽過太多討好獻(xiàn)媚的話了,beta那點小心思還不夠看。
“因為您和明尚少爺鬧出不愉快,遭殃的只會是我!眀eta出乎意料的坦誠,坦誠到幾乎不要命。
“我只想跟隨太子您,安安分分過上上等人的生活,不想節(jié)外生枝。”
“你果然膽大包天!碧佑行┮馔。
這個beta居然敢話里話外嫌棄弟弟明尚的喜歡。
但這樣反而更能說明,beta確實沒有攀附崇明尚的心思。
太子不在意地收回手,在試探后終于進(jìn)入正題,“你有辦法?”
“有!眀eta掙扎著坐直身子,撿起一旁金屬托盤上的針管,像以前侍奉太子一樣,恭敬地將針管獻(xiàn)上。
“讓我注射分化劑就好了!
分化劑?
太子默不作聲地望著beta手心里的針管,粉色液體柔波似的流動。
正是促omega分化劑。
“看來你是真的想死!碧勇曇衾涞綐O點。
***
“我完全不知情啊!敝委熍撏,成美都裝作無辜地?fù)u頭,又禍水東引道,“月瓏,你就在現(xiàn)場,還受了傷,快給我們的惡犬說說當(dāng)時情況。”
坐在輪椅上的冼月瓏懶懶的,“別問我,我不知道!
“呵,你們兩個。”崇明尚眼神陰沉沉的,哼了一聲后也不再追問,“算了,不用問你們。等年昭治療完出來,我自己會問清楚。”
“那樣最好了。”成美都悶悶笑出聲。
只怕到時候治療完的年昭一出來,惡犬要被嚇得目瞪口呆,完全沒有問話的心思了。
***
“不注射嗎?太子!眀eta靜靜發(fā)問,任憑太子一手攥緊針管。
下一秒,玻璃針管破碎,碎片從太子張開的手里撲簌簌落下。粉色液體像碾爛的漿果果液,順著太子透明如玉石的手指流下,蜿蜒的一道道粉流過修長有力的手,有一種說不出的美感。
太子漠然地望著自己抬在半空的手,略帶嫌棄地甩手時才意識到不對勁。
是氣味。
他為了徹底把beta轉(zhuǎn)化為omega時,喝下很多促omega分化劑,對甜膩膩的味道再熟悉不過。
但這管分化劑炸裂后,卻飄散出冷淡的松針味。
“促alpha分化劑?”太子蹙起眉頭。
“嗯!贝采献腷eta鎮(zhèn)定自若,對著角落里縮成一團(tuán)不敢吱聲的醫(yī)生喊了一聲,“開始吧,醫(yī)生。”
醫(yī)生便戰(zhàn)戰(zhàn)兢兢上前,抽出藥柜下方抽屜,里面整整齊齊擺滿了粉色的分化劑。
都是早就準(zhǔn)備好的促alpha分化劑。
“看來真的是我小瞧你了!碧影岩贿M(jìn)治療艙時說的話又重復(fù)了一遍,深灰眼睛在光里像光芒奇異的浮冰,認(rèn)認(rèn)真真地打量著beta。
不,不是beta。
奇怪多變的腺體,二次分化,居然還能分化成alpha?
隨著分化劑的一點點注入,beta的模樣開始急劇發(fā)生變化。
骨骼咔哧咔哧快速生長的令人心驚膽戰(zhàn)的可怕聲響里,beta面色痛苦地伏在床上,咬牙忍受著身受重傷卻被迫二次分化的痛,整個身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化著。
精致的肩背延展,生出力量感,纖細(xì)柔軟的腰肢變得更勁韌有力,臉部秀氣的輪廓漸漸多了英氣,偏圓潤的眼睛變得略狹長,下頜輪廓也多出凌厲感。
beta,不,眼前這個alpha每一點點艱難坐起來時,精致纖細(xì)感都在一分分消退,多出的是難以忽略的獨屬于alpha的攻擊性和侵.略感。
轟!
像有一團(tuán)巨大的隱形的氣體炸開,如山野里空曠微涼的信息素猛地四散,撲面而來的濕潤感和清涼氣息。
太子下意識地后退一步,壓抑住自己為了抵抗同類本能要釋放的信息素。
alpha分化完成了。
太子垂下眼睛,若有所思地望著床上的alpha。
alpha痛得滿身冷汗地抬起頭,沒了之前omega化的柔和媚氣,烏黑眼底幽深如漩渦。
睫毛濃密如翎羽,挺直鼻梁如瓊玉,再配上唇邊噙著的若有若無的笑意。
完全是一個顛倒眾生,讓人難以掌控的alpha。
“這樣的我,明尚少爺應(yīng)該不會喜歡吧!盿lpha輕聲道,又投誠的,以表忠心地雙手捧起太子的手,絲毫不介意那只尊貴的手上流淌的粉色藥液,恭敬俯首。
溫?zé)岬拇捷p輕印上太子的手背。
是帝國最常見的手背禮。
“太子,我還可以做您的助手嗎?”
“以alpha的身份!
太子高傲依舊,任憑alpha的唇軟軟蹭過手背,神色不明地望著alpha唇上沾染的粉色液體。
“可以。”良久,太子才勉強(qiáng)答應(yīng)。
***
轟然炸開的信息素,悄無聲息地彌漫開來。
霧氣的濕潤從治療艙里瘋狂四散,籠罩。
是alpha的信息素味道。
“嘖,哪來的alpha信息素?真奇怪!钡却鴒mega信息素等到現(xiàn)在的崇明尚疑惑,內(nèi)心油然生出一股煩躁不安,胡亂地掏出一根煙點燃。
“你覺得呢?明尚。”抱著雙臂倚在墻上的成美都輕笑。
“我覺得什么。砍擅蓝,你這家伙今天神神叨叨的,老是跟我打啞謎!背缑魃辛R罵咧咧的,夾著煙的手指卻不自覺地顫抖。
此時此刻,在治療艙里進(jìn)行二次分化的,只有年昭吧。
但是,為什么有alpha的信息素釋放呢?
年昭應(yīng)該分化成omega吧!
等待已久的治療艙的內(nèi)層玻璃收攏,清晰顯現(xiàn)出玻璃艙里的人影。
忙忙碌碌收尾的醫(yī)生探出身來,大聲喊道,“好了,分化完成!分化成了alpha!”
噠。
是崇明尚沒拿穩(wěn)煙,半根煙輕輕掉落花瓣叢里的聲音。
一點猩紅灼傷了腳下純白柔軟的花瓣。
透明艙里,半坐在床上輸液的alpha看過來,似曾相識的臉卻處處不同,周身散發(fā)著陌生的alpha氣息。
“哇哦!背擅蓝伎春脩虻嘏牧伺拇羧缒倦u的崇明尚,又對著透明艙里模樣大變的年昭吹了個口哨。
成美都倒是完全不在乎年昭的性別。
年昭現(xiàn)在這幅alpha的模樣,好像更激起了他的征服欲。
而輪椅上的冼月瓏,仍舊一副沉靜又美麗的模樣。
琥珀色瞳孔透亮,一動不動地靜靜注視著alpha,像是一點點掃描錄入alpha的新形象。
錄入完畢后,冼月瓏便低下頭,點開游戲手柄里的盜賊,開始選新的搭配和道具。
第45章 過河拆橋,來我身邊 “你不愛我,沙弗……
“年昭的腺體很特別, 在beta時就能分泌類omega的信息素,現(xiàn)在轉(zhuǎn)換為alpha也不是沒有可能!
“二次分化雖然少見,但近些年也出現(xiàn)過幾例。”莫維茲教授抱著資料, 解釋道。
沙發(fā)上的崇明尚低垂著頭,看不清表情, 也不知道有沒有認(rèn)真在聽。
“不過, 與其說年昭的腺體不穩(wěn)定, 我倒覺得像是一種病變,異化!蹦S茲教授大膽猜測, 還要說什么時,身后傳來一串腳步聲。
是太子回來了。
身后還跟著beta, 不,現(xiàn)在是alpha了。
崇明尚抬起頭,神色復(fù)雜地望著一步步走近的年昭。
分化成alpha后,年昭的身高明顯又往上拔了一截,肩寬腿長,一如以往的白襯衫加上黑色西裝褲,卻多了幾分捉摸不透的氣息。
更危險,也更迷人了。
崇明尚望了會熟悉又陌生的年昭, 氣息低靡的起身,大踏步出門去。
和年昭擦肩而過的一瞬, 崇明尚聞到了年昭身上alpha的信息素,如霧氣渺渺。
轟隆隆。
是崇明尚發(fā)動摩托, 又外出飆車的聲音。
太子踩著樓梯的腳步一頓,面無表情地望著大大玻璃窗外弟弟落荒而逃的身影,又目光沉沉地審視著更下層臺階的alpha。
就算弟弟明尚對alpha的二次分化表現(xiàn)得難以接受,但還是會時不時地, 情難自禁的偷望alpha。
這可不是什么好的訊號。
但好在alpha很自覺,從治療艙出現(xiàn)來后就一直跟隨太子,極有分寸地和崇明尚保持距離,看不出半分多余的心思。
太子垂下眼,抬起手,手指摩挲著alpha脖子上的控制器。
伴隨著當(dāng)啷一聲,alpha脖子上的不定時炸彈被拆下,項圈掉落在臺階上的聲響分明。
“謝謝太子。”終于擺脫控制器的alpha低聲道謝。
“嗯!碧由裆。
他的信息素過敏癥已經(jīng)治好,按照簽下的契約,這個控制器已經(jīng)沒有存在的必要,至于上城區(qū)的ID卡也如約發(fā)放給了alpha。
但還是要敲打下,太子這樣想著,高高在上地開口,“聽話的話,老老實實遠(yuǎn)離明尚,我可以給你更多。”
“不聽話的話”太子沒有再說下去。
***
“不聽話的話會怎么樣?”GOLDEN里,成美都坐在沙發(fā)上,饒有趣味地問。
“會一槍崩了我吧。”年昭對著墻面鑲嵌的巨大鏡子,脫下白襯衫,一點點纏繞著新繃帶。
上次從高樓上一躍而下的傷還沒完全好,有時候不小心掙破傷口,就有新鮮血跡滲出繃帶。
“那年昭你得小心點,千萬遠(yuǎn)離惡犬,我們的太子殿下可一直盯著你呢!
“呵!蹦暾岩荒槻灰詾橐,反問道,“不好嗎?”
說著,年昭抬起眼,在透明鏡子里和身后的成美都對望,語氣幽幽。
“要知道太子以前可是對我不屑一顧的,現(xiàn)在擔(dān)心弟弟和我走得近,一直盯著我,我不應(yīng)該感到榮幸嗎?”
“好吧!背擅蓝驾p笑著走近,從身后攬住年昭的腰,頗為新奇地打量著鏡子里的年昭,桃花眼幽深,又曖昧湊近,溫?zé)岬拇接∩夏暾训拇浇恰?br />
“看來你真的不恨太子,我還以為,你會想方設(shè)法報復(fù)太子呢。”
“畢竟,之前太子不允許你和他出現(xiàn)在同一面鏡子,讓你跪在浴室里,你都在我面前鬧脾氣呢!
“是嗎?”年昭不在意地挑挑眉,“可能是因為太子給的夠多吧,那可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上等人身份!
置之死地而后生后,游戲已經(jīng)回檔。
這次游戲里,年昭要換個打法,讓高高在上的太子從高臺狠狠摔落。
但這些可沒必要告訴成美都。
更何況,現(xiàn)在的成美都,對年昭來說不太有誘惑力了。
“對了,成美都,忘了和你說件事!蹦暾巡辉谝獾厣斐鲆恢皇郑瓷铣擅蓝嫉男靥,力道很輕卻很堅定地,一寸寸的推開。
“現(xiàn)在的我是alpha,你知道的,同類相斥。”年昭勾起唇角,卻沒幾分笑意,“你靠得我太近,我會覺得不舒服的!
“什么意思?年昭!背擅蓝嫉皖^望著年昭推拒的手,好笑的挑了挑眉,“過河拆橋?”
“當(dāng)然不是。如果美都少爺不嫌棄,我還是很愿意和您做玩樂搭子的!蹦暾蜒b出一副無辜又恭敬的樣子。
“但是像之前的親親抱抱,過分親近,就大可不必,畢竟alpha之間黏黏糊糊太奇怪了。”
“好吧。”成美都無奈嘆氣,語氣幽怨,“還想著你拿到上城區(qū)的身份卡,要搬到上城區(qū)學(xué)生宿舍,要不要給你準(zhǔn)備份大禮呢?”
“結(jié)果年昭你先送了我份大禮,真是沒良心的小壞蛋。”成美都好像完全不介意年昭的用完就扔,還是很親昵地俯下身,臉上露出委屈模樣,小聲抱怨著。
“是覺得以后用不到我了嗎?這么毫不留情地踢掉我?”
“不是踢掉你,是我真的不喜歡alpha!
年昭語氣認(rèn)真又冷淡,轉(zhuǎn)過身對著鏡子不急不慢地穿上白襯衫,又像是想到什么,眼神又壞又勾人。
“當(dāng)然,我說話算話,天臺上我承諾過你幫了我的話,我會和你睡!
“如果美都少爺愿意在下面的話,我很愿意睡一次!蹦暾烟鹧,帶著撩撥和侵略性的眼風(fēng),上上下下地掃過成美都,語氣期待。
要是能讓金字塔頂端的人在下,伏在床上等著他進(jìn)入,年昭倒是覺得大賺特賺。
“好!背擅蓝家皇治嬷,悶悶的笑出聲,“等我做點思想準(zhǔn)備,再看看要不要和你,”
成美都故意停頓了下,一雙桃花眼魅惑,纏綿又低徊地吐出四個字,“春風(fēng)一度!
看來和無節(jié)操的花花公子比起來,年昭還是差得遠(yuǎn)了。
于是年昭撥開成美都又不安分?jǐn)埳蟻淼氖,一本正?jīng)地告別,“好的,我得回去搬宿舍了!
“恕不奉陪了,美都少爺。”
***
帖子主題:【呵,真是史上大傳奇了,在美美搬宿舍呢,我說的是誰懂得都懂】——
樓主好執(zhí)著,我已經(jīng)目瞪狗呆了,失去了所有酸的力氣和手段——
我也服了,天臺和成美都激吻,震驚整個學(xué)院就算了,結(jié)果現(xiàn)在二次分化?!還拿了上等人身份卡,搖身一變成了上等alpha了!——
話說咋分化的?我咋聽說是從樓上一躍而下,然后打通任督二脈,自此走上武學(xué)高峰(對不起,本人精神錯亂胡言亂語中)——
跳樓就能分化為alpha?實不相瞞,有點心動了。不對,他好端端的為啥跳樓?——
據(jù)知情人士透露,是他向太子告白,然后被拒絕了,惱羞成怒下就砸碎玻璃一躍而下了——
這說法不準(zhǔn)確。當(dāng)時樓上還有冼月瓏,也有可能是向冼月瓏告白失敗了——
告白?他看起來就很直好嘛,妥妥喜歡omega——
哦豁,看來有些omega們春心萌動了哦,現(xiàn)在人家可是上等alpha,臉蛋身材樣樣拔尖
啪。
崇明尚煩躁的合上手機(jī)。
論壇里都在吹牛瞎扯,沒有一個知道真相的,包括他自己。
崇明尚眼神黯然地坐在摩托上,頭發(fā)在夜風(fēng)里凌亂。
不是沒有問過年昭為什么跳樓,但是變成alpha還躺在治療艙床上的年昭,滿身傷痕卻神色平靜地說著鬼都不信的理由。
“當(dāng)時腺體不穩(wěn)定,信息素紊亂太難受了,失控了才不小心撞碎玻璃,從樓上摔了下來!
一聽就是隨口瞎編的,崇明尚應(yīng)該追問到底,問清楚真相。
可是一靠近年昭
就會聞到年昭身上的信息素味道,提醒著beta已經(jīng)分化為alpha,崇明尚就會渾身僵硬,眼神閃躲著,難以直視年昭。
他想要的是記憶里的beta,在輕柔夜風(fēng)里,沉靜又認(rèn)真地說著“明尚少爺,我想討好你”的beta。
崇明尚失落的撫摸著手里的頭盔。
純白的,專屬beta的頭盔。
***
“年昭,你好厲害啊!鄙嵊言S維小心翼翼的望向年昭。
年昭爬得太快,爬得太高了,已經(jīng)讓他下意識仰望了。
“還好吧!蹦暾演p描淡寫道,打量著新宿舍。
上城區(qū)的新宿舍還是雙人間,但空間比起下城區(qū)的“貧民窟”宿舍樓的標(biāo)間,明顯大了很多,每一處細(xì)節(jié)都透露著錢的氣息。
等送走了幫忙收拾新宿舍的舍友,年昭才松了口氣,躺在床上休息。
終于變成了上等人。
雖然付出了很多,身上傷都沒好呢。
“所以,先幫我換下繃帶吧,沙弗萊!蹦暾褢袘械奶芍瑢χ岸,沐浴著月光與夜色的omega抬起手,打了個無聲的響指。
窗外銀月高懸,身形靈巧的omega從窗臺悄無聲息地跳下來,翡翠眼睛盈盈盛滿月光。
“年昭!鄙掣トR乖乖地趴在年昭身邊,柔軟手指輕輕撫過年昭襯衫下一層層纏繞的繃帶,眼里滿是心疼和愛意,“要是我跳下去就好了。”
“我可以代替年昭受傷!
虔誠的,毫不作偽的愛意。
年昭一俯身,一伸手,便能掬一捧沙弗萊亮晶晶的愛意。
年昭露出滿意的笑,神色輕松,“沙弗萊,要是你愿意為了我脫離寶石盟,我們就可以像以前一樣快樂的在一起了。”
他只喜歡omega。
爬得再高,也不想和alpha們虛與委蛇,調(diào)情說笑。
“離開寶石盟,來我身邊,怎么樣?”年昭手指撫弄著omega可愛清純的臉蛋,邀請道。
“反正太子的信息素過敏癥已經(jīng)治好了,你專為太子改造的腺體也沒用了,你對組織來說也不是必不可少的吧!
“來我身邊吧!蹦暾延H了親沙弗萊的眼睛。
他現(xiàn)在成了alpha,正需要一個omega來場甜蜜戀愛,來和惡犬,和成美都劃清界限,讓他們知難而退。
意想不到的是,沙弗萊的沉默不語。
“你不愛我,沙弗萊!币黄澎o里,年昭笑意變淡,冷冷地推開沙弗萊坐起身來。
“不是的!年昭,我愛你,我很愛你。”沙弗萊慌張地抬起頭,對上年昭冰冷眼神后,又可憐楚楚地垂下眼,哀哀道。
“可是我有必須回去寶石盟的理由。”
“什么理由?”屋里沒開燈,月光下的年昭眼神涼薄。
第46章 黑皮,戀愛腦,再改造 本人誠招有緣o……
“理由是, ”沙弗萊神色哀傷地俯下身來,心疼的撫上年昭腰上纏繞的繃帶,低聲下氣地請求道, “年昭,我先幫你換繃帶好嗎?”
剛剛坐起身動作太大, 年昭腰上傷口又裂開, 斑斑點點的血跡滲出, 在雪白繃帶上分外顯眼。
“不用。”年昭冷淡的撥開沙弗萊的手,唇邊笑意諷刺。
“沙弗萊, 我給過你機(jī)會的。沒記錯的話,這是你第二次拒絕我了。”
第一次是在下城區(qū), 年昭站在高高的垃圾堆上,喊住外出任務(wù)歸來的沙弗萊。
一直以為自己隱瞞身份瞞得很好的殺手,在傍晚里怔然回頭,清純可愛的臉蛋上留著一抹殘酷血痕,手里還握著滴滴滲血的短刀,就這樣毫無防備的暴露在心愛的年糕面前。
血色黃昏里,沉沉落下的夕陽暈染出血腥又不祥的光輝。
昏沉暮靄里,年昭對著沙弗萊打了個無聲的響指, 姿態(tài)散漫的邀請道。
“喂,沙弗萊, 要不要放下你的刀,和我一起走?”
“然后你拒絕了我, 不要命的奔赴那個瘋狂的腺體計劃,一心只想接近太子。”年昭捏起沙弗萊的下巴,緩緩湊近,語氣冰冷。
“是我代替你, 成了太子的腺體,這才攪亂了你們可笑的計劃。沙弗萊,你應(yīng)該感謝我,知道嗎?”
“那年昭,你來貴族學(xué)院是為了我嗎?”沙弗萊怔怔的,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碧綠眼睛亮晶晶的,語氣里難掩驚喜。
“算是吧!蹦暾逊笱艿。
雖然更多是為了往上爬,搶先一步奉上自己的腺體來榜上太子。
但是,
“我對你是有真心的,沙弗萊!蹦暾演p聲道,一手掌控欲十足地?fù)嵘系哪槪橇宋悄菑垯逊廴缁ò甑拇,“所以,來我身邊,我需要你,嗯??br />
可惜只有一室靜默,代表沙弗萊無聲的拒絕。
年昭眼神發(fā)冷,不再留情地推開懷里的人,“又是這樣,沙弗萊,以后不要再來可憐巴巴的說愛我。”
如果不是這段時間沙弗萊很乖,很聽話,年昭根本不會大發(fā)善心給這次機(jī)會。
“滾吧,別出現(xiàn)在我面前。”年昭撫著腹部裂開的傷口,神色冰冷,一手毫不客氣的指向敞開的窗戶。
***
“沙弗萊!
“沙弗萊!
“沙弗萊!!”
身后傳來一連串的呼喚聲,失魂落魄走著的omega停下腳步。
寶石盟的長廊里,身上佩戴著各色武器的殺手們都恭敬的避讓兩側(cè),屏住呼吸讓出路來。
大踏步走來的alpha一頭銀白長發(fā),亂蓬蓬地扎成麻花辮,低低的綁在左側(cè),發(fā)尾掃過鼓鼓囊囊露出一半的胸肌,金屬銀的瞳孔像流淌的銀色巖漿,冰冷又灼熱。
正是首領(lǐng)之子托帕。
“沙弗萊,喊你這么多聲都不回我?”托帕定定地望著omega,不太滿意的抱怨道。
高大的身形一步步逼近omega,上身裸.著,深黑的膚色泛著微微珠光,像上等的絲綢閃耀絲滑,配上下半身濺滿血污看不清本來顏色的燈籠訓(xùn)練褲,整個人像散發(fā)著力量感的邪神。
壓迫感十足。
omega往后退了一步,抬起可愛的臉蛋,碧綠眼底卻沉沉如綠沼澤。
“托帕,從格斗室出來后可以先洗個澡,而不是像頭野獸,滿身血臭味地沖出來!
“哈!蓖信敛辉谝獾毓艘宦暎曇舸旨c,“那是因為我聽到你回來,太激動了!
金屬銀的瞳孔像野獸鎖定omega,托帕不懷好意地壓低聲音。
“還有,沙弗萊,你是不是忘了你還是寶石盟的人,這么長時間無視組織任務(wù),在外面干什么呢?”
“與你無關(guān)。”omega背脊挺直像森然兵刃的omega,整個人纖細(xì)又冷漠,聲音冷冷毫無起伏。
托帕冷笑。
就算沙弗萊不說,他也知道沙弗萊流連在外遲遲不歸的原因,就是為了那個下城區(qū)的混混。
“年,昭?”托帕緩緩?fù)鲁瞿莻混混的名字,笑容露出一絲絲邪氣,“他的名字是嗎?”
“沙弗萊,因為你的腺體計劃失敗了,父親不相信你,把計劃二的任務(wù)交給我了!
“聽說那個混混就在太子身邊,我要是不小心一炮轟了他怎么辦?”
“那你會死。”omega面無表情道,柔軟手心一翻反握著殺意凜然的短刃,碧綠眼底空洞。
“托帕,別傷他,不然你一直抱怨的腦袋疼,就永遠(yuǎn)不會疼了。”
“開玩笑的,沙弗萊。”托帕沉默了會選擇退讓,野獸瞳孔卻一錯不錯地盯著omega,“不過,沙弗萊,你這樣我更喜歡你了!
同時也對那個混混,更感興趣了。
***
“你的傷口好了嗎?”宿舍里,冼月瓏坐在輪椅上,懶懶的握著游戲手柄。
“嗯,好多了。”年昭單膝跪地,動作小心地為冼月瓏更換腿上繃帶。
一層層簇新繃帶纏繞里,冼月瓏淡淡垂下眼,打量著分化為alpha的年昭,像是不經(jīng)意的問,“你接受不了alpha?”
“什么?”年昭動作一頓,又靜靜抬起頭。
雖然努力裝出之前的beta模樣,神色平靜又認(rèn)真,但分化為alpha后,難免比寡淡的beta多了幾分存在感,和隱隱約約的攻擊性。
這樣的alpha,再一臉真誠的說些動聽話,好像很難讓人相信了。
“你現(xiàn)在真的很像alpha,不,你就是alpha。”冼月瓏俯下身,素白的手撫上年昭的臉,輕輕摸索著這張略顯陌生的面孔。
“”年昭垂下眼,一動不動的,任憑冼月瓏微涼的手撫摸著。
好久,冼月瓏才收回手,琥珀色眼睛里幽光明寐,神色不明地開口,“前幾天美都來找我抱怨,說現(xiàn)在的你很討厭alpha的觸碰,是嗎?”
“是!蹦暾押敛华q豫地回答。
“也包括我嗎?”冼月瓏點開游戲手柄,比對著眼前alpha的模樣,手動去捏盜賊的參數(shù),語氣淡淡的問。
“年昭,我的觸碰也會讓你難受嗎?”
年昭沒有回答,低著頭,像是在思索什么。
冼月瓏啪噠噠的按著游戲手柄,安靜地等著年昭的回答。
過了一會,跪在地上的年昭緩緩站起身,動作間隱隱帶著壓迫性,一手按著冼月瓏的輪椅把手,另一手摸上冼月瓏的腦后。
手指有意無意的摩挲著冼月瓏涼如綢緞的長發(fā),冒犯的俯下身,一點點縮短和冼月瓏的距離。
冼月瓏仰著美麗面孔,琥珀眼睛平靜如鏡。
年昭默默計算著距離,側(cè)過面孔一點點湊近。
直到兩人的呼吸曖昧交纏,柔軟的唇只差毫厘便要貼上時,冼月瓏才神色淡淡地偏過頭,語氣涼涼的。
“你在做什么?年昭!
年昭得到了答案,毫不停留的直起身子拉開距離,“這就是答案,月瓏少爺,我不抗拒和你的接觸!
“事實上,我對alpha也不抗拒,只是抗拒對我有興趣的alpha!蹦暾压室庖е亓恕d趣’的字音,“如果我這樣對美都少爺,他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吻上我。”
“是嗎?”冼月瓏好像對這些不太在意,問出自己關(guān)心的問題,“我只想知道,這會影響你陪我打游戲嗎?”
“年昭,我還是希望你能抱著我打游戲!
“樂意之至。”年昭應(yīng)聲道,心里松了口氣。
剛才的吻算一個試探。
不是他自戀,但F4里的花花公子喜歡他的臉就算了,連惡犬都搞上了純愛,時不時投來濕漉漉的目光,怨懟里又藏著幾分期冀。
自覺魅力太大的年昭,難免有些草木皆兵。
還好冼月瓏對他沒興趣。
年昭無聊的想著,又掏出手機(jī)遞過去,“不麻煩的話,月瓏少爺可以幫我拍一張照片嗎?”
“??”冼月瓏疑惑地皺了皺眉頭,“拍照做什么?”
“哦,發(fā)在論壇里征集omega戀人!蹦暾盐⑿。
就算沒了沙弗萊,年昭也得找個合適的omega做擋箭牌,來逼退花花公子和惡犬,更重要的是向太子表表忠心。
所以,聲勢鬧得越大越好。
***
叮!
學(xué)院論壇里帖子發(fā)出的一瞬間,一石掀起千層浪。
主題帖:【靠靠靠靠靠靠!是我眼花還是alpha瘋了?他就這樣大剌剌發(fā)帖,在論壇里釣omega?】
另轉(zhuǎn)發(fā)一張alpha超贊美照。
大大的落地窗前,alpha一身簡單的白襯衫和黑西裝褲,靜靜站立著,望向鏡頭的烏黑眼睛幽深,唇邊泛著冷淡笑意。
身后是漫天漆黑夜色,屋里燈光昏黃,為alpha面孔蒙上一層曖昧不清的暗影。明明是漫不經(jīng)心的姿態(tài),雙手也老老實實的束在身后,整個人卻默默地傳遞著一個訊號,像是一句無聲的邀請。
“來!薄
是勾引!赤.裸.裸的勾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媽耶,要舔屏了,不愧是生日會場上驚艷四座的魅魔——
呵呵。剛剛分化為alpha就釣omega?還在原帖打#戀愛#omega#交友的tag,好土好low——
話說你們不覺得這個背景有點熟悉嗎?而且拍照的是誰?窗戶上倒映的那道人影,咋看著像冼月瓏?——
冼月瓏拍的唄,這有啥好稀奇——
切,我是看不上的,希望在座各位有點骨氣,都是嘴過beta的人,別看人家風(fēng)光了就去舔——
無所謂。我將保持初心,當(dāng)時嘴beta,現(xiàn)在狠狠和alpha親個嘴子!
“靠!”別墅樓大廳里,崇明尚從沙發(fā)上猛地翻身坐起,咬牙切齒地大罵一聲,又氣勢洶洶沖上樓,一把推開冼月瓏的宿舍門。
“冼月瓏!你這家伙!你居然敢?!”
***
與此同時,寶石盟的研究室里,沙弗萊眼神黯然地握著手機(jī)。
屏幕上飄紅的一條條熱帖都是年昭,會有數(shù)不盡的omega去向年昭投懷送抱嗎?
年昭果然還是嫌棄他吧,嫌棄他沒法標(biāo)記的腺體。
儀器后面的研究人員探出頭來,謹(jǐn)慎的再次確認(rèn),“沙弗萊大人,您確定要進(jìn)行腺體再改造嗎?”
“因為您的腺體經(jīng)過多次改造,本次的改造時間和結(jié)果都未知,風(fēng)險也大,您確定嗎?”
“嗯。”沙弗萊點頭。
只有改造腺體,成為真真正正的omega,才能滿足年昭,被年昭徹徹底底的標(biāo)記。
第47章 沉靜beta,造作alpha “吻得……
“別在我這發(fā)瘋, 崇明尚。”宿舍里,坐在地板上的冼月瓏一臉莫名地回頭,琥珀色眼睛望著忿忿不平的惡犬, 眼神涼薄。
氣勢洶洶沖過來的崇明尚一哽,又質(zhì)問道, “你, 你這家伙干嘛幫他拍照片?”
“你知道他把照片放論壇了嗎?”
“知道。”冼月瓏淡淡道, “我還知道年昭急著找omega約會,就是為了擺脫你。”
“如果你不喜歡他, 他也不用找omega浪費時間,還可以多陪我打會游戲。”
“所以, ”冼月瓏頓了下,抬起美得毫無瑕疵的面孔,琉璃般清透的眼珠子在燈光里轉(zhuǎn)動折射出奇異晶瑩的光,語氣幽幽的問。
“明尚,你能不喜歡他嗎?”
崇明尚臉色難看,詭異地沉默了一會,才憋出一句,“我本來就不喜歡alpha!
“好吧, 那隨便你!辟颅噾脩玫模辉俟茏煊驳膼喝, 撿起游戲手柄繼續(xù)打游戲。
***
約會地點選圖書館的話,墻上貼著碩大的“請保持安靜”的標(biāo)語, omega就會乖乖閉嘴,不會像GOLDEN里的omega,癡纏著年昭,問些無聊的“你喜歡我嗎”的這類話。
年昭坐在窗邊的書桌上, 滿意的望了眼對面含羞帶怯的,安靜又乖巧的omega。
不遠(yuǎn)處的自習(xí)書桌后,有手機(jī)偷偷摸摸的舉起,找準(zhǔn)角度拍下唯美照片。
是寸頭alpha。
專門負(fù)責(zé)拍年昭和各色omega約會的照片,然后哐哐甩在論壇,力證ao戀才是絕配。
唯一不滿意的是omega的眼瞳是很熟悉的碧綠,會讓年昭想起沙弗萊。
如果不是沙弗萊,年昭也不用浪費時間一個個約會omega。
一旦約同一個omega,那個omega就會滿懷期待著更進(jìn)一步。
都怪沙弗萊,居然敢拋下他。
年昭低垂著頭,心不在焉的摩挲著手機(jī)。
燦爛耀眼的日光穿過明亮窗戶,傾灑在窗邊的alpha身上 ,alpha神色冷淡的坐在一團(tuán)朦朧光韻里,側(cè)影美好,連翻動著書頁的手指都被陽光勾勒出線條美。
寸頭alpha心神搖晃,下意識地舉起手機(jī),咔嚓拍下這一幕。
***
與此同時,市中心的空中花園頂樓,也有一場和omega的約會。
太子隨意的望了眼對面盛裝打扮的omega,便不感興趣地移開眼睛,坐在椅子上的姿勢優(yōu)雅矜貴,又透露著說不出的冷淡氣息,叫人不敢靠近。
omega在一旁帝后的鼓勵眼神里,鼓起勇氣搭話,但太子毫不掩飾的傲慢和敷衍,有時候甚至只回了句“嗯”。
等omega眼淚汪汪地退下時,帝后才無奈嘆氣,手邊是一本厚厚的相親檔案,“憫兒,這些omega你都不喜歡嗎?”
“不喜歡!碧由裆涞。
自從他的信息素過敏癥治好后,推不掉的相親就紛至沓來。
前面幾次還能借著工作理由推掉,這回母親親自上陣,半強(qiáng)迫性地押著他在這會見omega。
叮。
是成美都發(fā)來的照片。
太子隨手點開。
照片上是抓拍的弟弟明尚的背影,身形落寞地騎在摩托上,手指間夾著一根靜靜燃燒的香煙,發(fā)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辦?我們的惡犬又要出去飆車了——
看來是接受不了年昭天天和omega約會——
對了,憫,什么時候安排一下,我也想和年昭約會(笑
太子面無表情,手指如玉骨輕輕敲擊桌面,沉思著什么。
一旁帝后還不死心,小心翼翼地勸,“下次約會的話,這個omega也不錯。憫兒,你看這個omega喜歡嗎?”
太子神色倦怠,瞥了眼母親手里的厚厚omega檔案冊,厚得好像永遠(yuǎn)都翻不完,頭疼地揉了揉眉心后起身離開。
“母親,我還有個重要會議要開,先走了!
***
手機(jī)上給沙弗萊發(fā)的消息,遲遲沒得到回復(fù)。
這是第一次。
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晚了,是圖書館閉館的晚十點,四下無人。
一輪弦月高懸,沒有幾顆星子,深黑夜幕低垂,只有路兩邊燈光昏暗。
“你要走了嗎?年昭!眔mega站在圖書館的樓下,還有些依依不舍。
“嗯,回去早點休息吧。”年昭微笑,按捺住眼底的不耐煩,溫聲道。
這個omega太粘人了,就這樣黏黏糊糊地纏了年昭一整天。
“可是,”omega不死心。
他不知道年昭是出于什么目的,找了學(xué)院里很多omega約會,但是約會完了就宣告關(guān)系的結(jié)束。
年昭已經(jīng)有些厭倦,面色冷淡下來,又掏出兜里手機(jī),若有所思地望著發(fā)出去的一連串未讀消息——
沙弗萊,為什么一直不來找我?——
來見我
很奇怪。
沙弗萊到底回寶石盟干什么?
年昭微微皺起眉,腰間卻傳來柔軟的束縛感。
原來是omega趁著年昭低頭看信息時,手臂羞澀又大膽地?fù)ё×四暾训难?br />
年昭不耐煩地垂下眼,正要撥開omega手臂時,下一秒,若有所覺地抬起頭。
***
屏幕上最新一條消息很敏銳——
沙弗萊,你在背著我干什么嗎?
沙弗萊默默垂下眼。
他甚至能想象到年昭發(fā)出這條消息的樣子,一定是帶點不耐煩的,煩躁的,理所當(dāng)然的質(zhì)問語氣。
年昭在他面前不怎么掩飾壞脾氣。
有時候很兇很壞。
但沙弗萊適應(yīng)良好,他喜歡年昭,喜歡年昭所有真實或不真實的模樣。
一旁黑歐泊瞄了眼手機(jī),滿屏幕的頤指氣使的短信,嫌棄得直搖頭,“沙弗萊,有時候我真懷疑你被那小子下蠱了!
“托帕少爺腦子里只有殺.戮,你腦子里只有那小子!焙跉W泊停下擦拭武器的手,臉色嚴(yán)肅,一手指了指腦袋。
“對了,趁著這次腺體改造,你要不要檢查下,也許那小子在你腦子里安裝控制器了?”
“”沙弗萊躺在儀器上不作聲,身上還連接著各類金屬儀器,手背上還連著各類omega注射液,碧綠眼睛靜靜望著黑歐泊。
等中年男人悻悻低頭,繼續(xù)擦拭武器時,沙弗萊才輕輕開口道,“黑歐泊,任務(wù)時幫我看著托帕,不要讓他傷害年昭。”
***
好像有人在暗中窺視。
一種被鎖定,被瞄準(zhǔn)的頭皮發(fā)麻的感覺。
是錯覺嗎?
年昭抬起頭,不動聲色地望著黑暗處。
不一會,細(xì)碎動靜里,隱沒暗處的人走出,踩著一雙短短黑色皮靴,身上披著流瀉的銀薄月光,一雙緋紅眼睛默不作聲地望著抱在一起的兩人。
沒了往日里的囂張氣焰,身上還帶著飆完車回來的濕涼夜風(fēng)氣息。
omega沒察覺到身后的半分不對勁,心滿意足地攬著年昭的腰,還試探的往年昭懷里湊。
如果惡犬不在,年昭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推開omega,無所謂的說句再見后,再繼續(xù)和下一位omega約會。
就當(dāng)工作一樣,讓惡犬退避,讓太子放心。
但偏偏這么巧,惡犬撞上來了。
只要演好這一場,說不定事半功倍。
月色清輝傾灑,花枝樹葉在夜風(fēng)里婆娑起舞,靜謐和曖昧悄無聲息地流淌。
omega的手越來越過分,緊緊地抱著年昭勁瘦有力的腰,眼含期待地仰起面孔,等待著氛圍時刻的更親近一步。
是索吻的姿態(tài)。
不想吻。
年昭望了眼面無表情的惡犬,修長手指漫不經(jīng)心地捏著omega的下巴,猶豫幾息后俯下.身。
旁觀的惡犬唇角勾起一抹冷冷笑意,定定地望著眼前游刃有余的alpha,語氣說不出的嘲諷,“吻得下去嗎?年昭。”
月光下alpha的身形一頓。
***
“別拍我!”昏昏暮色里,崇明尚坐在摩托上不耐煩地回頭,瞪了一眼成美都。
“好!背擅蓝挤畔率謾C(jī),笑容絲毫不變,“是憫很擔(dān)心你,相親的時候都放心不下你,我才拍了照片給他。”
“又要出門飆車嗎?明尚!
“嗯!背缑魃袩o聊的望著手里燃燒的煙。
這幾天都沒有玩手機(jī)了,只能飆車玩。
一拿到手機(jī),就忍不住想點開學(xué)院論壇。
論壇里都是年昭的帖子,一張張和omega約會的照片,鋪天蓋地。
“那些約會照,是拍給我看的嗎?”崇明尚悶聲悶氣道,“冼月瓏說是拍給我看的,因為年昭想擺脫我!
“是!背擅蓝夹χ卮,“怎么了?傷心了嗎?”
“不傷心,我又不會喜歡alpha!背缑魃械椭^,看不清表情,“你們在GLODEN就是玩這些嗎?”
“對,年昭還是beta的時候,就很受omega喜歡!背擅蓝颊Z含深意。
“哦!背缑魃悬c頭。
他當(dāng)時費盡心思,還讓寸頭alpha偷拍,就為了搞清楚成美都和年昭在GOLDEN里干什么。
“那你天臺上那次為什么親他?”崇明尚問出這個遲了很久的問題。
當(dāng)時崇明尚氣得一拳打了成美都,但緊接著年昭分化為alpha,一片亂糟糟里,他完全忘記問成美都答案了。
“因為喜歡。”成美都坦然道,毫不掩飾,一手優(yōu)雅撐著下巴,笑瞇瞇道,“明尚,我和你不一樣,我不在乎性別的。”
“無論年昭什么性別,我都喜歡!
“但他在乎性別,不喜歡alpha,也不會喜歡你!背缑魃欣淅涞馈
成美都也沒比他高強(qiáng)到哪去,年昭二次分化后,把他們兩個都扔在了一邊,也就只有冼月瓏能和年昭一如往常地玩游戲。
“這倒是!背擅蓝紵o法反駁。
但他很有耐心,能等到年昭有求于他的下一次機(jī)會。
“這些天我想了想,我喜歡的是beta的他。”崇明尚撫摸著手里的純白頭盔,突然開口。
“哦?”成美都挑挑眉,有些訝異一向傲嬌別扭的惡犬居然能直剌剌地說出來。
“但我不喜歡alpha!背缑魃刑,把頭盔仍給成美都,緋紅眼睛難得的沒有烈焰,沒有怒火,只有紅寶石的銳利光芒。
“所以,告訴他一聲,不用為我費心演了!
不要把他記憶里的美好沉靜的beta,弄成現(xiàn)在濫情又造作的alpha模樣。
***
“吻得下去嗎?年昭!甭詭С爸S,突兀響起的一句問。
懷里的omega被嚇到,更深地依偎在年昭懷里,而年昭抬起眼,和惡犬靜靜相望。
第48章 誰的omega,膨脹 我是爛人哎,沒……
輕薄如水的月色里, 崇明尚一手插著兜懶懶走上前,緋紅眼睛里是明晃晃的嘲諷。
“不用做到這個程度的,年昭。”
“今天吻這個omega, 明天約會的omega,你也吻嗎?”
年昭神色自若, 一手抬起, 撫摸上嚇得緊緊貼在他懷里的omega的后脖, 猶豫片刻后一臉平靜道,“可以吻!
“只要明尚少爺想看, 我都可以吻!
“不用了,我對這些沒興趣, 以后不用在我面前演了 。”崇明尚目光沉沉的望了眼熟悉又陌生的alpha,冷冷丟下一句便轉(zhuǎn)身離去。
是年昭期待已久的回答。
只要有這句話,年昭就可以交差了。
等惡犬的背影消失在黑暗深處,年昭瞬間冷淡的推開懷里黏膩的omega,對著暗處里的人影問道,“這樣可以嗎?”
“可以!钡囊痪鋫鱽。
下一秒有護(hù)衛(wèi)閃現(xiàn),一個手刀劈暈不明就里的omega,又抱著離開。
“我這算是幸不辱命嗎?”年昭微笑, 恭敬上前,又牽起太子的手, 在太子手背上輕輕印下一吻。
“算是吧。”太子面無表情的應(yīng)了一聲。
能讓弟弟明尚死心就好。
“那我不用約會omega了吧?”年昭請示著,“和omega的約會, 每次都讓我感到厭煩!
“是嗎?你看著很像樂在其中!碧由裆>氲爻读顺额I(lǐng)帶,帶頭往前走。
年昭落后幾步,不著痕跡地掃了眼四周,一切如?床怀鍪裁磥怼
但年昭還是覺得奇怪。
總感覺暗地里還有人在窺視, 如影隨形。
等到了燈光明亮的宿舍,太子嘆口氣坐在沙發(fā)上,任憑alpha俯下身來,手指熟練地解開領(lǐng)帶。
距離太近,太子能清晰的聞到alpha身上的信息素,朦朧濕潤的霧氣味道。
自從太子的信息素過敏癥好了后,學(xué)院上下的學(xué)生們就不用再小心克制信息素,但同類相斥,太子還是不喜歡alpha們的信息素味道。
除了眼前這個alpha。
不僅腺體神奇地與太子契合,能幫助他治好信息素過敏癥,身上的信息素也是唯一一種,讓太子聞了后舒服的味道。
如果白日里空中花園頂樓見的那位omega,有著和alpha一樣的信息素味道,也許他還能忍耐的久坐一會。
太子冷冷的想著。
“我可以不約會omega了嗎?”年昭又問了一遍。
到現(xiàn)在他的手機(jī)論壇消息里,還有很多omega發(fā)來的私信。
約會多了,就很麻木,煩透了。
“可以。”太子懶懶道,“和明尚繼續(xù)保持距離,我會給你很多,更多!
叮。
手機(jī)上母親又發(fā)來信息,催促著下一位omega的相親。
還專門發(fā)來了檔案信息,一眼掃去就知道是從那本厚厚的相親檔案里拍下來的。
到底什么時候才能停止無聊的相親?
太子難掩厭煩地垂下眼,等看清檔案上的omega照片時愣住。
照片上的omega面容純凈,坐在泳池邊,月色下的水池面波光粼粼晃動,卻抵不過omega清澈盈盈的眼底,像木棉花輕軟無辜的omega,唇邊笑意羞澀又動人。
旁邊的檔案一欄寫的名字是 —— 殷澄。
議會左大臣家的孩子,一行行身世資料詳實。
完全陌生的名字,但是很熟悉的一張臉。之前的年昭一步步omega化時,就是這張臉。
太子按滅手機(jī)屏幕,不動聲色的抬起頭。
“怎么了?”年昭察覺到什么。
“沒什么!碧右皇謸沃X袋,若有所思打量著面前的alpha。
另一端的母親又發(fā)來催促的信息——
憫兒,這個omega怎么樣?模樣出奇的漂亮呢。
***
“托帕少爺,你去哪了?”高高的建筑物樓頂,黑歐泊在監(jiān)控鏡頭前緊盯著,對后面姍姍來遲的托帕問道。
“去看了場好戲!蓖信吝h(yuǎn)遠(yuǎn)走來,身形高大,銀色瞳孔在月光下呈現(xiàn)出透明金屬的奇特色澤。
“好吧,蹲守這么多天,已經(jīng)能摸清對面頂樓的護(hù)衛(wèi)換班規(guī)律了,下次相親就可以動手!焙跉W泊遠(yuǎn)遠(yuǎn)望著對面的空中花園頂樓,沉聲道。
“OK,距離不算問題,到時候一定送太子和相親的omega一粉身碎骨。”托帕估算了下距離,冷笑道,又把手機(jī)里的照片發(fā)給沙弗萊。
照片上昏昏夜色里,穿著白襯衫的alpha俯下身,一手捏著omega的下巴,將將要吻上的姿勢曖昧又親密——
沙弗萊,這種趁著你不在,就花心背叛你的alpha,真的不需要我?guī)湍阋慌谵Z了嗎?
又附上一條惡意滿滿的話。
滴滴。
不一會,沙弗萊回復(fù)的短信進(jìn)來——
托帕,腦袋還疼嗎?真的不需要我?guī)湍惆?…*&??拔出來嗎?
亂碼里是只有他們心照不宣的東西。
“切。”托帕不甘心地切了一聲,耳垂一側(cè)的孔雀綠耳綴夸張又華麗,隨著夜風(fēng)晃動,密密的網(wǎng)狀釘滿小如米粒的寶石水鉆,顏色各異深深淺淺的綠在月光下暈開一層碎碎亮光。
***
“沙弗萊已經(jīng)失去控制了!睂毷说霓k公室里,參加會議的人們吵吵嚷嚷。
“當(dāng)時就擔(dān)心過,作為組織里的兩大戰(zhàn)力之一,沙弗萊應(yīng)該被控制!”
“托帕是首領(lǐng)之子,身份特別,但沙弗萊只是個實驗品,雖然體質(zhì)特殊殺出重圍,但現(xiàn)在為了一個混混要徹底分化成omega,將來為那個混混脫離組織也有可能!
“不如直接報廢?還是老辦法?”
首領(lǐng)沉默不語。
他是很普通的中年人模樣,雙腿甚至天生殘廢,只能終生坐在輪椅上,能生出托帕也是因為母親那一方的基因太完美。
許久后,首領(lǐng)一錘定音,“就按照老辦法吧!
“不過這次特別的一點是,盡量把沙弗萊改造成alpha。”
“alpha的身體素質(zhì)更強(qiáng),能為組織獨當(dāng)一面!
“不過,分化的結(jié)果未知,不一定能成功轉(zhuǎn)化為alpha,甚至可能,”首領(lǐng)頓了一下,“如果失敗,再看看是否作為報廢品處理!
會議結(jié)束,眾人散去。
抱著資料表格的研究人員也回到實驗室。
實驗室里,沙弗萊怔怔的望著手機(jī)屏幕上的照片,聽見動靜后回頭,臉蛋可愛如天使,碧綠眼睛卻沉沉的,照不進(jìn)一絲光亮。
“還要多久?我什么時候能徹徹底底變成omega呢?”
在寶石盟待的每一天,沙弗萊都在擔(dān)心年昭拋下他,去標(biāo)記其他的omega。
“說不準(zhǔn)啊,沙弗萊大人,不過我會幫你加快的!毖芯咳藛T又換了瓶藥水掛上。
***
“崇明尚不再糾纏你了?”宿舍里,冼月瓏正在啪嗒噠打著游戲。
“嗯。”年昭坐在一旁,時不時放下游戲手柄,查看手機(jī)上的信息。
冼月瓏手下停頓了下,又繼續(xù)問道,“那你還需要和學(xué)院論壇里的omega約會嗎?”
“不用!蹦暾阉⒅謾C(jī),給沙弗萊發(fā)的信息還是石沉大海。
“是嗎?”冼月瓏停下操作,靜靜轉(zhuǎn)過頭來,“那你一遍遍看手機(jī)是為什么?”
“年昭,你不是在忙著查看那些omega的約會信息嗎?”
空氣變得安靜,游戲背景音不知不覺變小。
冼月瓏長發(fā)披散,琥珀色眼睛如晶瑩剔透的堅硬寶石,一動不動地盯著alpha。
其實這樣的場景以前發(fā)生過很多次,意味著冼月瓏生氣了。
而年昭那時候是身份低微的beta,一遇到這樣的時刻,便要低下身段,費盡心思來哄冼月瓏。
但是,現(xiàn)在,分化為alpha的年昭,能把成美都用完就扔,還能在太子的授命下毫不留情斷掉惡犬糾纏的年昭,對著冼月瓏亮亮的琥珀眼睛里亮晶晶的怒意,只是雙手撐在身后的地板上,坐姿散漫。
隨便思考了兩秒鐘,年昭敷衍道,“在等一個朋友的消息,不好意思,月瓏少爺。”
“朋友?”冼月瓏咬著這個詞,輕輕重復(fù)了一遍,美麗面孔在昏暗光線里幽寐,“綠眼睛的朋友嗎?”
“為什么這么問?”年昭神色一動,抬起眼。
“因為你約會的那些omega,都是綠眼睛!辟颅囄⑽⑵^,語氣又輕又篤定,“年昭,你的朋友,不會就是沙弗萊吧?”
年昭默默不語。
墻壁上的游戲屏幕,冼月瓏一點點修建的神廟已經(jīng)將要落成,但上面取名的召喚一詞卻顯出幾分可笑。
盜賊忙著和omega約會,忙著向太子投誠表忠心,已經(jīng)很久沒上線了。
只剩下空射出箭,卻無人來應(yīng)的精靈。
冼月瓏淡色花瓣的唇勾起,問出那個困惑已久的問題,“沙弗萊真的是你弟弟嗎?年昭!
不是。
像成美都早就知道了,還會有眼色的在他和沙弗萊親吻時回避。
“唔。”年昭沉吟著。
如果是之前,人微言輕的beta肯定要找些理由糊弄過去,熟練的安撫好冼月瓏。
但是,年昭爬得這么高,只需要伺候金字塔頂端的太子了吧,其他人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所以——
“不是!蹦暾验_口,烏黑眼底笑意淡淡,毫不真心的道歉著,“對不起啊,月瓏少爺。沙弗萊他,姑且算是我的omega吧!
“不是有意瞞你的,只是,”年昭俯身上前,能聞到冼月瓏獨有的清淡梨花香氣,“只是我們鬧了點矛盾才復(fù)合!
“而且,月瓏少爺你不會介意的吧?”
年昭唇邊勾起無所謂的笑意,眼睛卻一動不動地盯著冼月瓏,等待著冼月瓏的反應(yīng)。
第49章 殺戮跟蹤,被遺棄的神廟 我會送你一座……
“我介不介意很重要嗎?”冼月瓏語氣淡淡的反問。
不重要。
年昭但笑不語。
無論是雙手撐在身后放松的坐姿, 還是唇邊勾起的笑意,都透露出一股無所謂的,敷衍的氣息。
和印象里的beta大為不同。
冼月瓏一雙澄澈貓眼靜靜打量著alpha, 像是重新認(rèn)識眼前的人。
年昭毫無畏懼的仰著面孔,任憑冼月瓏目光打量。
好久, 墻壁屏幕明明滅滅的光里, 冼月瓏輕輕開口, “現(xiàn)在才是你真實的模樣嗎?年昭!
不是沒有疑惑過。
明明是順從又木訥的beta,在游戲里卻像換了個人, 是不擇手段大殺四方的盜賊,反差那么大。
“alpha的你, 和游戲里的盜賊很像!辟颅囕p聲道,又困惑的微微偏過頭,“所以,之前的beta都是你裝出來的嗎?”
“那么年昭,你為什么不裝了呢?”
一直裝會累的嘛。
年昭忍不住輕輕笑了一聲,沒有回答。
“是因為太子嗎?”冼月瓏很輕易地猜到了答案。
很明顯,年昭向太子投誠,全心全意地侍奉太子。
還毫不留戀的拋棄了礙事的成美都, 惡犬。
“下一步是拋下我嗎?年昭!辟颅囌Z氣平靜,琥珀眼睛卻浮起一層冷意, “可是,當(dāng)時是你主動, 是你親口說的要來陪我!
“是我說的!蹦暾呀K于開口,心里卻不以為然。
要知道此一時彼一時,現(xiàn)在的他不用太費心討好冼月瓏了。
甚至應(yīng)該拉開距離。
年昭瞇起眼,若有所思的望著冼月瓏。
上次他試探一吻, 冼月瓏?yán)涞氵^了。
但剛才冼月瓏話里話外的怨懟,不甘,和之前的惡犬莫名相像,又讓年昭生出幾分懷疑。
要再試探一下嗎?或者?
***
屋里亂得一團(tuán)糟。
凌亂衣物扔了一地。
崇明尚正在翻箱倒柜,恨不得翻個底朝天。
一旁帝后著急的問,“明尚,你到底在找什么?”
“找一張照片。”崇明尚一無所獲,喪氣起身。
“什么照片?”背后傳來熟悉的問聲。
“是年,”崇明尚不耐煩地脫口而出,又反應(yīng)過來吞下去名字,尷尬轉(zhuǎn)身。
不知道什么時候屋里人都出去了,只有太子哥哥站在身后。
“年昭的照片?”太子走近,不動聲色的問,“明尚,你不是和我說不喜歡他了嗎?”
“對,不喜歡了!背缑魃袩┰甑淖诖采,一手無聊的按著打火機(jī),“我只是想找到照片,把照片燒掉!
“是嗎?什么樣子的照片,找到后我?guī)湍銦簟!?br />
“哥!你還是不相信我!背缑魃胁粷M的喊,又泄氣道,“算了,是一張坐在泳池邊的照片,你找到撕了燒了都行!
反正他喜歡的beta已經(jīng)不存在了。
“好!碧拥宦,轉(zhuǎn)身離去時卻被崇明尚喊住。
“哥,你又要去相親嗎?”崇明尚眼神黯然,“我真的不喜歡他了,你也不用天天那么麻煩帶著他。”
太子哥哥很討厭年昭的,最近相親天天帶著年昭,是怕他偷偷和年昭見面吧。
“我不會見他的!背缑魃幸荒槇远ǖ谋WC道。
太子點頭,面色如常,對弟弟的誤會不打算解釋什么。
他接受了alpha的投誠,給了alpha很多,而alpha也很知情識趣的侍奉他。
說實話,用起來稱心又如意。
太子習(xí)慣性的發(fā)了條短信給alpha——
空中花園頂樓,三點。
***
叮。
手機(jī)上進(jìn)來一條新信息。
是太子發(fā)來的信息。
意味著三點年昭要趕去老地方,又一次陪著太子相親。
看來太子對他的侍奉很滿意。
年昭一手摩挲著手機(jī),又抬起眼,和神色莫名的冼月瓏對望。
“你等到消息了?沙弗萊發(fā)你的消息嗎?”冼月瓏先打破沉默,語氣平靜毫無起伏。
“是!蹦暾盐⑽⑻裘,沒有解釋,反而順著說下去,“是沙弗萊給我發(fā)的消息,我等了很久他終于回我了。”
年昭裝模作樣的長嘆一聲,又笑容燦爛道,“月瓏少爺,我和沙弗萊終于重新走到一起了。”
“是嗎?”冼月瓏琥珀眼睛冷冷的,帶點了然的冷意,“那你是不是更沒時間陪我玩游戲了?”
“你要陪太子,要陪沙弗萊,年昭,你還有時間分給我嗎?”
“可能沒有了,不好意思!蹦暾押翢o歉意道,“沙弗萊畢竟是我的omega,我得多花點時間陪伴他。”
“陪伴他?”冼月瓏重復(fù)了一遍這個詞,美麗面孔微微扭曲。
“所以,你是拋下我了對嗎?年昭?”
“不是拋下,是實在分身乏術(shù)!蹦暾盐⑿,又晃了晃震動的手機(jī),“對了,太子找我,我得先走了,月瓏少爺!
與其猜測著冼月瓏是不是也對他有心思,不如以沙弗萊為借口直接斬斷好了,省時省力。
冼月瓏沉默不言地坐在地板上,長長黑發(fā)披散,看不出表情,任憑年昭自顧自起身離開。
就像小時候的父母,嘴上說著“太忙了”“時間不夠用了”,就能隨意且輕率地拋下他,將他一個人留在家里。
現(xiàn)在也是。
眼前的一幕和過去詭異重疊,交錯重映。
門打開的一剎那,冼月瓏叫住了年昭,美麗面孔依舊,好像恢復(fù)了冷靜。貓眼般的眼睛如昂貴稀有的寶石,閃耀著朦朦光輝。
“年昭,我們的神廟還要繼續(xù)嗎?還差一點,差一點就要修建成功了。”
“什么?”年昭有些訝異地回頭,望了眼墻壁屏幕上一磚一瓦壘起的純白神圣的神廟,隨即無所謂道,“可以啊!
真不知道這種無聊重復(fù)性的游戲,冼月瓏為什么那么有耐心。
“好!北粧佋谖堇锏馁颅囕p聲道,端坐在地板上,完全不像往日里懶懶的,臉上是一種前所未有的認(rèn)真神情。
“我答應(yīng)你,我會送你一座神廟,年昭!
在這所神廟里,精靈只要張弓搭箭,就能召喚來盜賊。
***
“真是了不起,從下城區(qū)拉圾街的混混,搖身一變成了太子近臣。”高高樓頂上,黑歐泊嘖嘖感嘆,鏡頭對準(zhǔn)對面的空中花園天臺 。
“哼,看起來春風(fēng)得意,不過是搖著尾巴做上等人的狗。”托帕抱著雙臂,毫不客氣地譏諷。
遠(yuǎn)遠(yuǎn)望去,穿著深黑制服的alpha戴著純白手套,貼心的為太子斟茶。
對面打扮隆重的omega一臉?gòu)尚叩刈,時不時期待地望向太子,被冷若冰霜的太子嚇到后,又偷偷望向笑容如春風(fēng)拂面的alpha助手。
“嘖嘖嘖,這太子也是奇怪,帶這個alpha來相親,就不怕alpha勾搭走omega,給他戴綠帽子嗎?”黑歐泊津津有味的看戲。
托帕手里擦拭著武器,冷冷哼笑一聲。
他倒是看出來太子對omega完全沒興趣,偶爾紆尊降貴的一眼都落在了alpha助手身上,像是在思忖著什么。
“好了,時間快到了,快點行動吧!蓖信脸嚆y色瞳孔掃過,像汩汩流淌的銀色巖漿,冰冷又灼熱。
一旁看熱鬧正起勁的黑歐泊瞬間冷靜,把早就準(zhǔn)備好的炮轟口對準(zhǔn)太子所在位置。
任務(wù)目標(biāo)是太子。
但托帕的目標(biāo)卻不僅僅是太子。
他不敢直接無視沙弗萊的話,把情敵alpha直接處理掉,但混亂中情敵少條胳膊斷條腿,那也很正常嘛。
托帕眼底笑意殘酷,趁著黑歐泊架起炮架的功夫,一手猛地拽下右耳上孔雀綠的夸張耳飾,下一秒,赤銀眼底血紅一片,像沸騰滾燙的巖漿漫上,面容血腥可怖如邪神。
高大身形瞬間彈射而起,沿著吊好的鐵鎖飛速滑行,往著空中花園頂樓而去!
與此同時,架好的猙獰炮架裝好彈藥,一秒發(fā)射!
***
又來了。
被暗中窺視的感覺,黏膩又邪惡。
年昭不舒服的松了松領(lǐng)帶,在午后熏然欲醉的風(fēng)里,不動聲色地打量四周。
從下城區(qū)的拉圾街里爬出來的人,如果沒有對危險的感知能力,會死得很快。
“怎么了?”高高在上坐著的太子一手優(yōu)雅地端著骨瓷茶杯,深灰眼睛冷淡。
“沒什么,可能是我的錯覺!蹦暾堰@么回答,手里卻直接放下精致茶壺,在直覺被觸發(fā)的警報聲里緊張的掃視周圍環(huán)境。
下一秒,年昭毫不猶豫地扔掉茶壺,身形急撲,以驚人的速度抱住太子,翻滾著往旁邊一躍!
轟!
轟。!
接連不斷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里,整個天臺地動山搖版的劇烈震動,滾滾黑煙升起,可怕灼熱焰火迅猛燃燒,瘋狂席卷一切。
靠!
遇上暗殺了。
年昭咬牙,用盡全力地抱著太子滾動到天臺一側(cè),一把將太子推給護(hù)衛(wèi)的包圍圈里,又忍著被碎石崩裂劃開皮肉的疼痛半蹲起來,金屬針隨著袖口滑落,緊緊握在手心。
第一批換班的護(hù)衛(wèi)已經(jīng)被炮彈轟炸成碎片,太子捂著被磕破的額頭,滲出鮮紅的血流進(jìn)深灰眼睛里,沖著面前的alpha命令道,“過來!”
護(hù)衛(wèi)們源源不斷的從樓下趕來,抗?jié)M武器一層層緊密包圍上來。
硝煙彌漫轟炸聲四起里,太子站在一層層護(hù)衛(wèi)的背后,被圍擁著往后撤退著,又大聲命令道,“過來!年昭!”
可是年昭沒有理會,只是翻身一躍跳上一旁半倒塌的高臺,緊緊抓著窗戶飛速躍進(jìn)下一層樓的房間里。
幾乎是同一秒,窗戶碎片砰然炸裂,身形高大壯碩的男人緊追不舍地一躍而入。
直覺沒錯,果然是沖著他來的。
年昭眼神滿含殺意,隨時脫下破碎成片的制服,緩緩轉(zhuǎn)過身來。
第50章 瞎眼,為我俯身 我會不擇手段
頭頂天臺轟炸聲不斷, 連帶著整幢樓都地動山搖,天花板石塊嘩嘩墜落,震耳欲聾的可怖戰(zhàn)火聲里, 這一層對峙的兩人卻陷入詭異的寂靜。
年昭隨手扔掉破破爛爛燒焦了的制服外套,一手緩緩摸往腰后的槍, 烏黑眼睛深不見底的盯著對面的陌生面孔。
是完全不認(rèn)識的人。
身形高大, 一身深黑發(fā)亮的肌肉隆起, 光是站在那就讓人心生畏懼的壓迫感,更別提血銀色瞳孔赤.裸又殘酷, 惡意滿滿地望著年昭掏槍的動作,整個人散發(fā)著躍躍欲試的殺.戮興奮勁。
但是——
奇怪的是, 這個冒出來的黑皮襲擊者不想,或是不敢殺他。
年昭輕笑一聲,掏出槍的手突然一松。
槍啪嗒落地聲里,年昭穿著滿是灰塵血污的白襯衫,渾身狼狽卻神色自若的問,“你是誰?你好像不是來殺我的!
剛才天臺上的瘋狂炮轟很顯然是一場針對太子的暗殺。
但狂轟濫炸里,年昭護(hù)著太子露出一身破綻時,這個躲在暗處的黑皮握著槍卻遲遲沒開槍。
“??”對面托帕揚(yáng)起眉, 有些意想不到這個混混這么快就看出來了。
“確實,我不是來殺你的!
要是殺了這個混混, 刻有他編號的子彈穿透這個混混,誰都說不準(zhǔn)沙弗萊會瘋狂到什么程度。
“但我是來, ”托帕停頓了一下,唇角勾起冷酷的笑,血銀色眼底嗜血欲望毫不掩飾,拋下手里沉重狙擊槍的同一瞬間身形急閃, 揮起的拳頭裹著風(fēng)流重重砸向年昭!
是來硬生生扯這個混混的胳膊還是腿,他還沒想好!
***
“靠!火力這么猛。”黑歐泊捂著被射穿的肩膀,齜牙咧嘴地縮回安全角落,又拿著望遠(yuǎn)鏡頭拼命尋找對面的托帕。
都這么久了,托帕少爺應(yīng)該混入天臺戰(zhàn)場了吧,對方護(hù)衛(wèi)源源不斷地趕來還上了重兵器,再拖下去他得被轟炸上天了!
“托帕少爺你在哪?!快回復(fù)我。 焙跉W泊對著通訊器狂喊,直到望遠(yuǎn)鏡頭一掃而過,碰巧看見窗口處拳腿相加打成一團(tuán)的兩人身影。
再定睛一看,黑歐泊傻了。
轟!
一團(tuán)高溫烈焰從對面襲來,在眼前猛地炸開。
是對面護(hù)衛(wèi)架射好的炮架猛猛開炮!
倚靠著的墻體轟然炸碎崩裂,黑歐泊連滾帶爬的撲在碎石堆里,吐出一口老血,還不忘對著通訊器大吼,“托帕少爺!快快快別打了!”
***
“別打了我求你了少爺啊!”
“你把他打死了,我怎么向沙弗萊交代啊?”
“快快快撤退!對面狂加火力,我扛不住了!”
“別打他了!托帕少爺!那可是沙弗萊的心尖尖兒!”
耳麥里傳來黑歐泊撕心裂肺的粗嘎喊聲,簡直吵死人了。
“噗!蓖信岭S意的吐出一口血,脖子上被劃開的傷口處汩汩流血,嫌棄的直接摁斷耳麥后,又謹(jǐn)慎地后退兩步,血銀色瞳孔如野獸惡狠狠地鎖定年昭。
該死的。
托帕一手摸了摸脖子上刺痛難忍的劃痕,臉色陰沉。
他因為沙弗萊處處掣肘,不敢下死手,結(jié)果這個混混居然反過來利用這一點,居然拳腳搏斗時直接把命門送上來,算好托帕不敢出手攻擊的一瞬,握著金屬針不遺余力地?fù)]出。
“還打嗎?”年昭反手橫握著滴血的金屬針,唇邊笑意云淡風(fēng)輕,掩飾著眼底的焦躁。
現(xiàn)在正是太子被暗殺,這時候的他應(yīng)該緊隨左右,演好一個忠心耿耿保護(hù)太子的助手,而不是一個人消失不見,和這個來路不明的黑皮浪費時間。
“呵。”托帕冷笑,冷冷盯著一身白襯衫加黑色制服褲的alpha ,“是我小看你了!
本來以為是會舔會賣弄色相的狗,對著上等人獻(xiàn)媚,沒想到身手出乎意料的不錯,揮動殺意森然的金屬針的動作優(yōu)雅又殺戮。
“你的戰(zhàn)斗力還可以,但僅僅是還可以。如果不是我處處顧忌,”托帕頓了一下,沒有說出那個人名,“你早就死在我手里了!
這倒是實話。
年昭不否認(rèn)。
這個黑皮戰(zhàn)斗力爆表,要是真實打?qū)嵈颍暾芽蓳尾涣硕嗑谩?br />
但這些都不重要,黑皮故意說了一半含糊不清的話也不重要,最重要的是——
“你是不是很著急回你的太子身邊啊?”托帕沒錯過年昭眼底一閃而過的焦躁,滿意的看見年昭的眼神變冷后,又惡意滿滿道。
“當(dāng)上等人的狗上癮了?不過很可惜,你沒機(jī)會了!
話音未落,托帕猛地扔出一個爆明彈,然后抓著窗戶飛速躍下!
砰然炸開的爆明彈里,巨大刺眼的白色光芒炸開!
***
“太子,此地不宜久留。”轟炸成焦土的天臺一片廢墟,護(hù)衛(wèi)長穿過一層層防護(hù)的護(hù)衛(wèi),恭敬請示著。
“我們會留有一批護(hù)衛(wèi)繼續(xù)尋找年昭大人的下落,但太子您盡快離開吧!
對面的襲擊炮彈已經(jīng)停下,不知道是放棄開戰(zhàn)還是重新等待時機(jī)。
太子站在呼呼風(fēng)里,沉默不語。
原本整齊梳起的發(fā)絲散亂飛舞,遮住看不清情緒的深灰眼睛。
alpha是消失不見,還是死了?
這么一波兇猛襲擊下,alpha很有可能是死了。
太子垂下眼,靜靜看著身前飄動的領(lǐng)帶,精致昂貴的深紅色暗紋領(lǐng)帶還是一大早alpha仔細(xì)系好的,但現(xiàn)在燒焦了一小截。
如果alpha死了,太子就少了一個用得難得順心如意的助手,甚至隱隱生出的讓alpha助手裝成“相親omega”的念頭也沒機(jī)會了,弟弟明尚那邊也很難交代
不對,可以交代。
可以光明正大地告訴弟弟明尚alpha是襲擊里不小心犧牲的,是一場意外,完美無缺的理由。
“再找找,實在找不到就先撤退!边^了一會,太子語氣淡淡的命令道
“先撤退嗎?”黑歐泊連聲問,“還有那個混混樣了?托帕少爺,你不會真的殺了他吧?”
“當(dāng)然沒有!蓖信另樦F繩索爬上頂樓,冷哼一聲,“我都沒找到機(jī)會讓那小子斷手?jǐn)嗄_!
“不過還好,我臨走時扔了個爆明彈,那小子應(yīng)該瞎了。”
托帕利索一個翻身,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落在目瞪口呆的黑歐泊身邊,又抱著雙臂開始看戲。
“我倒要看看,一個瞎子怎么伺候太子?”
***
茲茲茲茲茲茲茲。
像茈花一樣瘋狂旋轉(zhuǎn)的爆明彈被人一腳踩住,爆燃了一半后啞火。
年昭沉默的俯下身,一手要撿起爆明彈時卻摸了個空。
手指停頓了一會后,又在地面摸索了下,若無其事的撿起了爆明彈。
果然,視力下降很不方便。
年昭撿起爆明彈,眨了眨刺痛的眼睛。
被爆明彈傷到的視力正在快速下降,隨著年昭的每一次眨眼,眼前一切都漸漸生出虛影,還有視野里一點點爆出的黑點。
像是紙張上甩落的墨點暈開。
等到墨點暈染整張白紙,他就真的徹底看不見了。
該死的黑皮。
居然敢傷了他的眼睛?!
年昭咬牙,修長的沾滿血污的手指因為難以抑制的殺意,不受控地顫抖著。
他好不容易才爬到這個高度,才傍上太子,還毫不留情的踹掉了惡犬和成美都,甚至有點苗頭的冼月瓏都被他提早踹了!
現(xiàn)在,現(xiàn)在的他如果變瞎子!就意味著功虧一簣,一無所有!
但是還有時間,還有機(jī)會。
他的眼還沒全瞎,還能看見。
年昭冷靜下來,撿起地上黑皮落下的狙擊槍,幾步上前拽住窗欞翻身躍上天臺。
天臺上戰(zhàn)火平息,成群結(jié)隊的護(hù)衛(wèi)正護(hù)送著太子準(zhǔn)備離開,很顯然是拋下了還沒找到的alpha助手。
年昭半蹲在廢墟后,遠(yuǎn)遠(yuǎn)望著太子,心里倒是沒有半分被拋下的失望和不甘。
雖然太子接受了他的投誠,但冷情冷性的太子,傲慢得只肯讓alpha吻手背的太子,要是為一個alpha助手逗留在危機(jī)四伏的戰(zhàn)場,那才奇怪。
不過,年昭不允許任何人破壞他往上爬的計劃。
哪怕他瞎了,哪怕是太子,也要乖乖伸出手,攙扶著瞎了的他往更高處走!
呼呼四起的風(fēng)里,年昭面無表情的扛起狙擊槍,猙獰槍口瞄準(zhǔn)護(hù)衛(wèi)隊伍里的中心——太子。
他只要一槍,能打到太子的一槍。
年昭用力睜著不堪重負(fù)的眼睛,在重重虛影里鎖定目標(biāo),一道猩紅血流下眼眶時,手指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jī)。
砰。
是子彈瞬間穿過皮肉的悶鈍聲,還有太子肩頭炸開的一簇血色。
還沒等護(hù)衛(wèi)們驚聲嚷嚷著護(hù)住太子,一枚爆明彈又空投而來炸開!
嗙!
巨大熾烈的白色光芒閃耀。
護(hù)衛(wèi)們慘叫著捂著眼睛四散開來,露出包圍在中心,狼狽捂著受傷肩膀的太子。
太子皺著眉頭,剛要在巨烈聲響里抬頭時,一個人影卻急撲而來,奮不顧身地抱住他,微涼手指緊緊捂住了他的眼睛。
伴隨著一聲急切的叫喊。
“太子!”
***
“靠!睂γ娼ㄖ锷系暮跉W泊喃喃念道,已經(jīng)完全看呆了。
他算是知道沙弗萊為什么被這小子迷得死去活來了。
這倆人完全是同類的惺惺相惜啊,都夠瘋!瘋得不要命!
“不對,托帕少爺,你不是說他瞎了嗎?他剛才槍準(zhǔn)得可怕,沒瞎啊!焙跉W泊反應(yīng)過來。
托帕面色陰沉,一言不發(fā)。
他已經(jīng)認(rèn)出來年昭扔出的爆明彈,就是自己剛剛?cè)映鋈サ摹?br />
這個混混,居然敢拿他的爆明彈,來自導(dǎo)自演一場救太子的戲!
***
“不要!
“不要睜開眼睛,太子!
身上的人聲音很鎮(zhèn)定,就像這場襲擊前為太子斟茶時,說出的那一句“再給您添杯茶水吧”,很平常的語氣。
太子默不作聲的躺在粗糲地面上,風(fēng)里卷起的濃濃硝煙味里,好像還能聞到身上人的淡淡信息素味道,飄渺的,薄薄濕潤的霧氣。
“年昭!碧尤螒{alpha雙手捂在眼上,線條優(yōu)雅又冷淡的唇輕啟,喊出身上人的名字。
襲擊好像徹底結(jié)束。
太子聽到了護(hù)衛(wèi)們凌亂的步伐聲,還有圍上來時卻突兀止住的安靜。
狂風(fēng)吹拂里,alpha趴在太子身上,兩手交疊嚴(yán)嚴(yán)實實地捂著太子的眼睛,卻遲遲不起身。
“好了,結(jié)束了,年昭!碧拥_口,語氣里帶著幾分滿意。
alpha沒死,還幾次三番撲過來的相救,的確是忠誠,很難得的助手。
“年昭,我會給你很多,更多。”
這是一句獎賞,恩賜。
也是他們心照不宣的暗號,是太子對alpha討好的認(rèn)可。
這次的alpha也如往常一樣道謝,聲音低低的,“謝謝太子,可是,”
啪嗒。
有一滴凝結(jié)的水珠滴落太子臉上,溫?zé)岬摹?br />
是眼淚嗎?
alpha哭了?
太子拿開alpha放在他臉上的手,眉頭微微皺起,睜開眼睛的一瞬卻怔住。
是血。
鮮紅的血從alpha的左眼眶流出,襯得身上alpha表情空茫的臉,血腥又妖異,有一種破碎的殘酷美感。
“可是,太子!盿lpha語氣平靜,雙手摸著地面從太子身上下來,坐在一片焦痕的地面上,抬起烏黑沒有一絲光亮的眼,“這樣的我,還能侍奉您嗎?”
呼。
天臺空曠,狂風(fēng)四起。
太子在護(hù)衛(wèi)恭敬攙扶下起身,神色復(fù)雜的望著地上的alpha。
看不見了的alpha,是為了救他,才失去眼睛的嗎?
“可以!边^了好一會,太子扯下領(lǐng)帶,燒焦了一半的領(lǐng)帶還殘留著他脖頸處的余溫。
太子紆尊降貴地遞過去領(lǐng)帶,想讓alpha擦擦臉上的那道血。
可是alpha看不見。
只是一動不動的坐著,第一次無視太子。
算了。
太子松開手指,領(lǐng)帶隨風(fēng)卷起,飄飄揚(yáng)揚(yáng)飛上天臺高空。
“過來,年昭。”太子伸出手,等待著alpha來牽他的手。
這次太子是手心向上。
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伸出手,賞賜似的等alpha親吻他的手背。
等了好久,若有所覺的alpha才伸出手,游移的,不確定的將手放上太子手心,又被太子攥緊拉起來。
微微俯身的傲慢太子,坐在地上等待攙扶的alpha,還有背景里的一片黑灰廢墟。
遠(yuǎn)遠(yuǎn)望去,唯一顏色顯眼的,只有飄然飛揚(yáng)的深紅色領(lǐng)帶,帶著燒焦痕跡,翩然飛過兩人身邊。
畫面定格。
***
“哎,瞎了也能伺候太子嗎?”黑歐泊順手拍下照片,一邊嘖嘖稱奇,一邊勸說臉色鐵青的托帕,“托帕少爺,你還是別和他斗了!
“你先想想怎么應(yīng)付沙弗萊吧!
“我已經(jīng)把年昭眼睛流血,瞎了的照片發(fā)沙弗萊了!焙跉W泊苦哈哈的笑,“沒辦法,要是瞞著沙弗萊,他真的會殺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