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六十一章(捉蟲)
比賽開始10分鐘, 兩支球隊雖然互相都有攻守交替,但看得出都在相互試探。
BBTV電視臺解說員按照慣例介紹首發(fā)球員:“本場比賽雙方主帥看起來都十分重視,都派上了隊伍主力陣容, 西班牙這邊,凪、御影搭檔領(lǐng)銜鋒線, 中場糸師冴和艾伯特兩翼調(diào)整隊型。而在阿根廷這邊, 以后腰安東尼領(lǐng)銜的銅墻鐵壁部署, 斯科特和卡西組成豪華進攻線。”
凪誠士郎對阿根廷隊的安東尼并不熟悉, 這位新世界十一杰與他沒有踢過一場比賽,不過對方腳下細膩的盤帶技術(shù)和超高的球商卻讓人印象深刻。
而阿根廷主帥諾維·洛佩斯則是一個在戰(zhàn)術(shù)上追求完美部署的典型,他對打法上的要求近乎稱得上是強迫癥患者。
面對邊鋒線圍攻,他看上去并不慌亂,依然安排球員牢牢站穩(wěn)4-3-3的陣型,站位極其分工明確。
場邊, 西班牙主教練阿爾瓦·羅德里格斯和阿根廷主帥諾維·洛佩斯握手示意,互相說了什么。
周邊喧鬧的氛圍蓋住了兩人的聲音, 沒人聽得到他們在說些什么, 只有凪誠士郎往那邊瞥了一眼。
“一味的保守并不意味著成功,諾維先生。”
“高強度的進攻也并不會摘得勝利,阿爾瓦先生。”
安東尼心里防備著左路邊鋒線的凪有可能的動作,一直沒有選擇離開后場大禁區(qū),拿到開球權(quán)后足球就在半場被來回傳導, 而安東尼選擇留在禁區(qū)觀察場內(nèi)形勢。
“卡西,不要上前, 留在禁區(qū)。”安東尼一句話就把想要奔向球場的邊鋒拉回原地。
而也就是在這時, 一直找機會向前推進的糸師冴突然發(fā)起攻勢,這像是發(fā)起了信號——頃刻間, 整個阿根廷隊的球員都被他們的中場指揮官調(diào)動了起來。
小豆發(fā)的中場伸出一腳,半路截住阿根廷的中鋒斯科特。
拿到球后沒有猶豫,一腳直塞給露出空檔的御影玲王。
周圍的阿根廷球員同時上搶,御影玲王抬頭看了一眼高高舉起手的艾伯特,躲開斯科特的上搶。
又是一腳直傳,精準破開人墻!
嘭!
“雙方這次試探了十分鐘后中場糸師冴果斷截球,禁區(qū)前陷入了一片混戰(zhàn)……現(xiàn)在呈現(xiàn)了合圍攻之勢!”
附近的所有球員同時上搶攔截,球場上的局勢是瞬息萬變的,足球被踢向前場,而阿根廷隊邊鋒卡西也跟著壓到前場,足球最終被凪接到。
銀發(fā)少年背身停球,頂住上前搶斷的卡西,對方想要順勢直接勾走足球。凪誠士郎掃了他一眼,做出轉(zhuǎn)身馬賽回旋的架勢。
砰——!
直播間中,BBTV電臺解說員攥著話筒站了起來。
“凪想要利用馬賽回旋過掉卡西……不對!他沒有選擇過人,直射打門!!”
遠射。
安東尼迅速后退幾步,他沒有想到對方會做出這種判斷,一般來說和他交手的前鋒都會偏向于謹慎和保守。開場的第一門進球?qū)κ繗庥绊懼卮螅荒茏屵@球進門——“斯科特,攔住對面的中鋒!”
阿根廷中鋒斯科特奮力一跳,想要使用頭球?qū)⑶蝽旓w偏離軌道,撲空后又腳腕一轉(zhuǎn),聽從指令攔住想要補射的玲王。
而隊伍的后腰安東尼則想也不想的加速跑動,顯然是要搶奪第二落點!
卡西斯科特兩翼防守齊飛,而中場的糸師冴大步插上!
局勢還有還有反轉(zhuǎn)的趨勢,現(xiàn)在是后衛(wèi)全線壓上……安東尼的腦中下意識地反復推算局面,而就在這時候,令他頭皮發(fā)麻的一幕出現(xiàn)了。
——米白色的鞋面出現(xiàn)在他的視野內(nèi),穿著白藍色球衣的銀發(fā)少年高高躍起,顯然想要再補一腳倒鉤射門。
怪物嗎??他究竟是從哪里出現(xiàn)的?!!
而他自己的身邊,沒有任何反應過來的隊友進行支持阻攔。
此刻,來不及思考什么了,安東尼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絕對、絕對絕對不能讓他射門!
電光火石之間,安東尼下意識的伸手抓住面前的人,兩個人同時失去了平衡,就這么滾作了一團!
紅棕色的發(fā)絲和銀白色發(fā)絲纏繞到一起,猝不及防之下被撲了個滿懷,凪誠士郎那雙暗金色的眼睛猛地瞪大,他的臉上依然沒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但是仔細看可以看到那雙眼睛里透出來的是全然的茫然。
“……………”
“………”
……誒?
鼻尖縈繞的是選手村自帶的海鹽味洗發(fā)水味道,柔軟的、帶著些薄荷的淡淡清香,對方的一呼一吸格外清晰……安東尼的呼吸停滯了,身體戛然而止的僵直。
“上帝啊!”觀眾席喧嘩一片,有的甚至驚呼出聲尤不自知,所有人都站起身死死盯著摔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兩人。
【淦!】系統(tǒng)大叫了一聲,【這是干哈這是干哈這是干哈?】
在回過神后,安東尼立馬彈射起步蹦了起來,完了……
“嘟嘟——!!”
像是為了迎合他的想法,主裁判立刻吹響哨聲,一邊吹一邊往過跑,在安東尼耳邊就如同是魔鬼的催命哨聲。
阿根廷隊的球員也跟著往過跑,不能罰下安東尼啊!可不能沒了“球隊的大腦”啊!
系統(tǒng)開始分析:【裁判結(jié)果應該要出來了,對面的后腰,讓本系統(tǒng)分析分析他的表情,三分慌張,三分生無可戀,還有四分……羞恥??】
凪誠士郎從草地上坐起來,揉了下太陽穴,【安靜。】
系統(tǒng)安靜了。
“nagi——你沒事吧?”御影玲王從遠處飛快地跑過來,西班牙隊的球員也跟著阿根廷隊的球員在裁判身邊圍了一圈。
就在凪要站起身的時候,一只手直接按住了他,凪誠士郎抬頭看。
糸師冴,這位性格沉穩(wěn)冷靜的中場指揮官用平淡的語氣低聲說了句:“先等下,等裁判判決出結(jié)果后再起來。”
凪誠士郎:“……”好吧。
安東尼吐出了一口氣,平時的他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他知道自己不太對勁,從抽簽大會就有些。
體育場空中上方的熒光微微照亮了他的臉側(cè),在他輕微低頭時,汗珠從發(fā)絲掩映中劃過臉上的雀斑。
凪誠士郎看了他兩眼就不在意地移開了視線,改看場邊的教練,對他搖了搖頭。
安東尼用力抓緊了衣服,閉了閉眼,低聲說道:“跟他沒關(guān)系,是我撞的人。”
這種反應倒是出乎所有人的預料,連主裁判都愣了一下,本來按照慣例需要詢問一下邊裁的看法,現(xiàn)在安東尼主動承認錯誤倒是可以省了這道步驟,主裁判不再猶豫,從口袋里掏出黃牌高高舉起。
——安東尼被判了黃牌違規(guī)警告,如果再來一次黃牌警告他就會被判罰下場。
這是一個犯規(guī)動作,毫無疑問,大屏幕上的慢動作回放也顯示了安東尼的動作破壞了西班牙隊的一次絕佳射門機會,主裁判給了西班牙隊一個位置不錯的任意球。
這讓阿根廷隊的球員松了一口氣,還好,不是點球。
BBTV解說員說出了自己的看法:“從慢動作回放可以看出,客觀上來說,安東尼的動作只是下意識的拉扯動作,但卻對凪造成了阻擋,按照國際足聯(lián)的比賽規(guī)則,主裁判需要進行判罰。”
“而場邊雙方隊伍的教練的表情都很冷靜,沒有什么表示,看起來對判罰的結(jié)果沒有什么異議。”
這話也不盡然,在凪被撞倒的一瞬間,阿爾瓦教練一下子就從座位上躥了起來,差點就跑進去了,直到確定沒事以后才緩緩坐下恢復冷靜的假象。
凪誠士郎并不知道周圍人的一系列想法,西班牙隊的幾名球員圍了過來,低聲討論著戰(zhàn)術(shù)。
阿根廷的眾人只能看見對面的凪搖了搖頭,又點點頭,這讓正在排人墻的阿根廷球員十分緊張,不由得開始猜測他們的罰球戰(zhàn)術(shù)。
最后站在罰球點位前的,是御影玲王,他和排成人墻的阿根廷球員對視了一眼,主裁判一聲哨響,后退幾步,一段助跑后迎著足球就踢了上去。
阿根廷的一眾球員連忙起跳,趁勢防守,可接下來的發(fā)展卻讓他們都瞪大了眼睛。
在他們起跳的瞬間,原本朝著足球正中心踢去的玲王突然一個假動作躍過足球,嘴角上揚勾起一抹微笑。
糟了,上當了!
而在他身后露出來的是——原本安靜站在原地的凪幾步上前,一個簡潔利落的旋踢,對準足球以完全看不清的速度踢向球門!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捉蟲)
視野里的一切都放緩, 下一秒,人墻身后的球網(wǎng)傳出大氣被擦破般的尖銳響聲。
觀眾席的驚呼聲在自己還未意識到時就噴涌而出。
停滯的畫面瞬間再度動了起來。
西班牙隊的所有球迷們都揮舞著手中的旗幟和圍巾,即便語言不通, 但掌聲和歡呼永遠是這個世界公認的表彰。
“打門球進了,球進了!比賽的第43分鐘, 西班牙隊1-0領(lǐng)先, 這是凪本屆賽事的第一個進球。”BBTV解說員拿著話筒帶著幾乎要蹦起來的興奮, “從一開始御影選手的后退迷惑, 到凪的快速反擊,一切都突破了安東尼預料,戰(zhàn)術(shù)的精彩程度令人驚嘆!”
“我看到了兩人空前絕后的默契配合和優(yōu)秀的心理素質(zhì),他們成功騙過了所有人!”
場邊,阿爾瓦教練沒有放過進球慶祝的機會,他大笑著奔進球場和跑過來的球員互相擊掌, 順便還揉了把凪柔軟的頭發(fā),又恨不得抱著他親兩口!
開場的第一顆進球, 這是至關(guān)重要的一門進球, 是決定隊伍士氣的關(guān)鍵因素!
一個能為你奪得進球的球員,誰能不愛?
主裁判吹響了半場比賽的結(jié)束哨響,也讓兩方隊伍的比拼暫時告一段落。
帶著領(lǐng)先一球的優(yōu)勢,雙方進入了中場休息時間。
不少球迷都還有些恍惚,除了最開始的十分鐘試探時間以外, 上半場幾乎都是在兩方的進攻反擊搶斷中度過的。
觀眾們沉浸于激烈對決以至于忘記了時間的概念,直到裁判吹響哨聲才恍然意識到已經(jīng)過去了40多分鐘。
工作人員手持灑水噴頭對草坪進行濕潤保養(yǎng), 以備不時之需, 幾名替補球員留在場上換上球服開始熱身,而正式球員則是準備回到更衣室。
走到球員通道旁邊, 正偏頭安靜聽著玲王閑聊的凪誠士郎似乎察覺到了什么,抬起頭。
“小凪!”特意從高臺席位過來的黃瀨揮了揮手,他身后是熟悉的冰帝網(wǎng)球部眾人和彩虹籃球隊。
黃瀨涼太放下手扶住欄桿一手放在嘴邊大喊:“nice kick!”
向日岳人從他身后探出頭來,亮出一閃一閃的狗狗眼,“我們?nèi)伎匆娏伺叮前l(fā)酷炫又拉風的超級進球!哇,也太帥了吧凪!”
“下半場比賽要加油,你們兩個。”赤司彎眸笑道。
跡部挑了下眉,笑著補充道:“然后把勝利徹底拿下。”
雖然隔著一段距離有些聽不清他們在說什么,但玲王還是露出了個笑容,對著他們揮了揮手。
凪誠士郎動了動嘴唇,無聲地說了一句,“當然。”
***
小組賽一經(jīng)開幕就在官網(wǎng)首頁更新了最新的直播進度,邀請全世界的球迷們進行觀看。
而對于媒體賽后采訪會的安排,由于球員的空閑時間問題以及名單位置有限,官方?jīng)Q定采取抽簽的方式安排三百個座位。
媒體記者們紛紛投遞了申請郵件,希望可以成為那三百名幸運兒當中的一個,哪怕只要拍出一張獨家照片那都是他們的勝利。
而在這些各懷心思的媒體當中,來自BBTV體育電視臺的動作則格外與眾不同。
負責此次世界杯解說的尤里先生,有著“足球詩人”美稱,解說比賽專業(yè)精準,同樣被譽為行走的資料庫。
他的關(guān)注點卻不在賽后的采訪名額中,而是重點關(guān)注起轉(zhuǎn)播方面的設(shè)備問題上。
因為是東道主國,加上球迷們對轉(zhuǎn)播效果的高要求,電視臺帶上了國內(nèi)最好的設(shè)備,各種設(shè)施一應俱全。
頂級的信號傳輸設(shè)備、一眼望去就價值不菲的隔音轉(zhuǎn)播耳機,還有能夠支持多角度切換的監(jiān)控攝像機……誓要給國內(nèi)球迷最好的觀戰(zhàn)體驗,一系列操作看的別國解說員嘆為觀止。
= =
下半場比賽開始,身為隊長的糸師冴率先脫下手套走到主裁判面前,和同為隊長的安東尼互相握手,然后在猜硬幣游戲中再一次輸?shù)簟?br />
糸師·猜硬幣就沒贏過·冴神色冷淡的回到隊伍里,看上去貌似毫不在意。
冴哥他真的一點都不在意嗎?
御影玲王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終什么也沒有說,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比賽開始以后,阿根廷球員明顯改變了套路,放棄中前場的防守著重于后場干擾反擊。
安東尼拿到球權(quán)后并沒有選擇傳球,而是一改上半場的被動態(tài)勢,發(fā)起快攻,從右路帶球過人突破。
斯科特在看到示意后迅速跑位準備接球打門。
十五分鐘內(nèi),阿根廷控球時間,但是卻沒有故意拖慢比賽的節(jié)奏,西班牙的反搶和步步緊逼節(jié)奏加快。
即便如此,這也讓西班牙的鋒線感受到壓力,凪誠士郎從開場到現(xiàn)在被人盯防的有些煩人。
無論是凪還是玲王,只要拿到球就會迎來起碼兩到三個人的圍追堵截。
阿根廷的后場真的讓人感覺無處不在。
“比賽進行到了六十六分鐘,看上去場上的拉扯形勢依然還是膠著……傳球了!”解說員尤里的聲音突然加大,“阿根廷中鋒卡西前沖,漏人了!難以置信,鋼鐵防線出現(xiàn)了漏洞,他們漏掉了中路的糸師冴!”
“糸師冴截斷傳球,沒有停球,一腳長傳直塞給右邊路的御影玲王,這名紫發(fā)中鋒被調(diào)動了起來,速度很快,直入禁區(qū),他要傳球嗎……不對!他要選擇射門,是凌空射門!”
安東尼看到玲王的動作就立刻推斷出了他要干什么,直接朝著禁區(qū)喊了一句:“左邊,直防!”
這一句摻雜著阿拉伯語的命令讓母語優(yōu)勢體現(xiàn)的淋漓盡致,還未反應過來的門將一個動作未經(jīng)思考就脫手而出。
放棄擊出皮球,雙手手臂直接打開,足球重重擊打在手上,門將順勢一抱將足球護在懷里摔倒在地!
滾了兩圈之后,邊裁的旗子同時高高舉起,哨聲隨之響起,導播精準地捕捉到門將的動作,接著黑白色的皮球被他一個手球拋了出去。
現(xiàn)場響起阿根廷隊球迷的掌聲,與此同時西班牙球迷坐席滿場噓聲四起。
看臺上,尤里的解說充滿了惋惜,聲音里聽出明顯的可惜,“精彩的撲救,御影選手的射門很漂亮,但是安東尼及時進行了彌補,阿根廷守門員反應迅速將危險扼殺在搖籃里。”
可能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作為本應保持中立立場的解說員,因為種種原因已經(jīng)偏向于西班牙一方。
【好煩。】
凪誠士郎掃了眼周圍,半場后衛(wèi)都對他虎視眈眈,不遠處還有個紅棕色的雀斑boy(安東尼),凪誠士郎感覺到對方的呼吸在顫抖。
他在心里對系統(tǒng)說:【一直在被針對啊,再也不想跟防守型球隊踢球了。】
系統(tǒng)嘆為觀止:【對面的后腰累得呼吸都不穩(wěn)了,真拼命啊。】
頭頂無人機攜帶著喇叭在體育場高空三百六十度循環(huán)攝像,他聽見有人在轉(zhuǎn)播時喊出自己的名字:
‘凪誠士郎!’
‘凪誠士郎!’
凪望著計時表,沒怎么注意導播都講了些什么,眼角余光卻看到從替補席站起的人向他跑來,帶著……一張紙條?
嗯?
= =
場上的情況自然也被教練席的阿爾瓦發(fā)現(xiàn)了,他沉吟片刻,皺了皺眉頭,拿起桌上的本子寫上一段話。
接著,阿爾瓦一把撕下這張紙,叫起替補席上的球員,叮囑了一番后就舉手示意換人。
收到指令的球員在點頭應允后,就干脆利落的脫下外套,小跑進球場。
尤里注意到了場下的變動,“比賽進行到七十八分鐘,看上去西班牙主帥阿爾瓦并不滿足于現(xiàn)狀,要求替換球員入場。”
拿著紙條的替補換上場,跑過邊裁,跑過第四官員,一直跑到凪誠士郎面前,將紙條交到他手里。
凪誠士郎打開紙條看了一眼,“啊…”
= =
場邊的阿爾瓦主帥右手高高抬起向前揮動。
右手落下。
西班牙隊幾乎是先后同時啟動。
糸師冴和御影玲王帶著無需多言的默契,一人加大步子調(diào)動中場,一人順勢而為跑位前逼。
而在足球擦著草皮落地的瞬間,銀發(fā)少年動了。
距離持球的安東尼只有三步之遙,他向前一步不顧安東尼突然的怔愣一把搶斷足球。
安東尼的呼吸亂了一瞬,凪誠士郎一腳急剎,同時腳跟和草坪擦出一條挫痕,左腳前跟,腳背一挑。
在兩人的視平面交匯時,那雙金色到發(fā)耀的眼瞳剛好自上而下地凝視。
恍然間,耳邊響起了呼嘯的風聲。
……
*
阿根廷主帥諾維·洛佩斯看到了阿爾瓦臉上淡淡的笑意。
看著那種仿佛是在說“我贏了”的表情,諾維先生猛然間意識到了什么。
紙條被風吹到了地面上,被盤旋在空中的無人機正好拍到。
伴隨著螺旋槳拍打空氣的細微聲響,上面的字句展現(xiàn)在直播面前。
——[nagi,給我放開了踢!把球送到那個該死的球門里去!]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半秒。
凪等了一會兒, 像是在默數(shù)時間。
在過了某個時間點時,在所有禁區(qū)防守、盯防的球員全部被假動作欺騙過人后。
他猛地轉(zhuǎn)身,卸下一股巨大的力道, 爆發(fā)式的力量穿透空隙與禁區(qū),發(fā)出了破空的聲響。
——這顆球直接在空中飛過一道靈巧的弧度, 快得其他人還沒來得及驚愕, 就勢若雷霆直入球門。
Score。
2-0。
***
“剛剛那球…”
一開始是寥寥可數(shù)的聲音。
接著一步步蔓延、蔓延, 一直擴散到整個觀眾席。
像一場突如其來的傾盆暴雨, 嘩啦啦砸出漫天狂瀾,幾欲騰升沖破云霄——
“打門——!!!”
“第二球!最強 西班牙!Spain!!”
“太帥了!!!”
“super世界波啊啊啊啊——!!”
阿爾瓦教練的想法很簡單,只領(lǐng)先一個球在綠茵賽場上是一個最危險的比分。
一球領(lǐng)先不保險,那么如果是兩球,三球的話呢?總會有保險的時候。
“傳的不錯,凪誠士郎倒鉤打門, 漂亮!太漂亮了!哇哦——!這是一個世界波!這幾乎是本屆世界杯第一輪小組賽最為精彩的一個進球!”
“糸師冴的傳球非常的舒服,凪先是停球, 這球停下來之后全世界都知道他接下來要做什么, 他要轉(zhuǎn)身凌空倒鉤射門!而他也非常完美的完成了這個動作!”
“這幾乎是在所有的足球教科書當中的一個經(jīng)典的范例,但是在世界杯小組賽這樣的場合,能夠在實戰(zhàn)當中把他演繹出來,那真是太精彩了!”
而現(xiàn)在他做到了,如同被命運女神親吻過的少年, 西班牙隊的所有球員們將進球的高效表現(xiàn)和快速反擊表現(xiàn)的淋漓盡致——這教科書般的一球讓整座體育場陷入瘋狂!
因為剛剛的動作失去平衡的安東尼跌在草坪上,聽著觀眾席的沸騰, 仰望著天際的藍天白云。
他后知后覺地撲著膝蓋的灰塵慢慢站起來, 第一時間抬頭去看大屏幕上的倒計時牌。
沒人覺得阿根廷隊還能逆風翻盤,無論是西班牙球員還是阿根廷球員, 所有人都默認了2-0的比分,局勢已經(jīng)無力回天。
現(xiàn)場的鏡頭給到了瘋了一樣慶祝的西班牙隊球員,他們直直向凪奔來。
在碰到銀發(fā)少年之前被靈巧躲開,最終剛上場的替補球員被倒霉地壓在身下,疊起了羅漢。
可憐的替補只剩下一只腳在外面徒勞地蹬來蹬去。
御影玲王跑過來看著凪誠士郎,露出燦爛的笑容:“nagi,做得好。”
糸師冴看了一眼計分表,“漂亮的進球,勝利屬于我們。”
“嗯,我們晉級了。”在倒計時的最后一秒,凪誠士郎仰頭,直直看向空中。
從蒼穹之上由遠而近傳來了,螺旋攪動空氣發(fā)出的葉片聲響,無人機上自帶的鏡頭飛入場內(nèi)。
“嘟——嘟——!嘟——!!”
三聲長哨,西班牙隊的世界杯初戰(zhàn)向全世界昭告了自己的勝利。
2018年U-20世界杯小組賽,阿根廷隊0-2不敵西班牙隊遺憾淘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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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東尼偷偷抬眸看了眼和隊友一起走向球員通道的銀發(fā)少年,心臟像是被一張無形的大手緊握一樣難受。
頭頂無人機的導播飛入耳中,帶著沙沙的變調(diào),尖銳又脆利。
有阿根廷球迷在座位旁緩步踱來踱去,不期然遺憾地嘆息著。
不遠處的看臺上,還有旗幟揮舞的聲音。
大家都是為了那份榮譽奔波拼搏的足球運動員,但是阿根廷隊身上似乎總有一種悲情的氣質(zhì)。
踢得行云流水,很像1986年世界杯奪冠的那支球隊,不過呢總是不能走到最后,有時甚至早早出局。
盡管未曾真正的取得成功,但是安東尼也是這支球隊的隊長,球員的船長,他們的舵手,他們的領(lǐng)航員。
可是啊,
體育競技,就是這樣的殘酷、這樣的現(xiàn)實,勝者為王,永遠是不爭的事實。
安東尼轉(zhuǎn)頭向前走去,沉默與寂靜籠罩在他的身旁。
足球就是如此,賽場就是如此,一方的歡喜襯托著另一方的憂傷,人類的極端情感,在此刻充分地得到體現(xiàn)。
解說員尤里拿起話筒,溫聲說道:“主裁判吹響了全場比賽結(jié)束的哨音。”
“我們和失敗的阿根廷隊隊員們共勉,面對著實力強大的西班牙隊,阿根廷就像《大衛(wèi)與歌利亞》故事當中的大衛(wèi)一樣,在現(xiàn)實當中,阿根廷隊沒有擊倒巨人西班牙,但是他們卻給西班牙隊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給全世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探戈舞曲當中與生俱來的悲情氣質(zhì)和阿根廷的氣質(zhì)真是有些暗合,揮之不去就像宿命一樣。”
“不過阿根廷人永遠是無休止地朝著心中所愛前進,不斷的自我革新,以求更接近自己的目標,這本身就很讓人著迷,不是嗎?”
= =
安東尼窩在更衣室的房間里。
直到教練和隊友全部離開,他才站起來拉上窗簾,隨手把毛巾往柜子上一扔,終于長長地吐出口氣把自己砸在沙發(fā)里。
就在這時,原本被放在桌上不知何時被毛巾蓋住的手機響了起來,安東尼拿起手機看到上面的名字愣了一下。
帕布魯·卡巴索斯。
安東尼接通電話。
模糊間對面?zhèn)鱽砟腥耸煜さ穆曇簦骸暗谝淮螀⒓邮澜绫B铮m然小組賽就淘汰掉了,感覺怎么樣?”
安東尼覺得難怪帕布魯能和萊昂納多·盧納玩到一塊去,兩人的嘴都很刻薄。
“別說了……”
紅棕發(fā)的少年捂臉,將頭埋進臂彎里,緩了一會兒,“果然還是,很不甘心啊。”
帕布魯反問:“不會要哭了吧?”
安東尼手指輕顫,將喉間的哽咽硬咽了下去,聲音沙啞道:
“……有沒有人說過,你有時候真的很KY,帕布魯。”
“才沒有呢”,帕布魯?shù)吐曅Φ溃骸皼]有人比我更可愛了,我可是通過自己要到了凪的聯(lián)系方式哦。”
安東尼不說話,往沙發(fā)里靠的緊了些。
良久,安東尼的聲音朦朧地傳進話筒里。
“你這個行為真的很像是小學生。”
雀斑寶寶帕布魯輕笑了聲,“是嗎?”
“我看了比賽的整場直播,說實話,安東尼,我能看出你已經(jīng)竭盡所能了”,帕布魯頓了頓,“好吧,也確實沒什么好說的,輸了就是輸了。”
安東尼安靜地仰望著天花板,“昂…”
= =
阿爾瓦教練知道自己的前鋒勢必會成為賽后媒體所追捧的對象,但是他不打算讓凪去接受賽后的新聞采訪。
他畢竟才年輕,而且才剛完成一場將近100分鐘的漫長比賽,凪誠士郎需要休息。
阿爾瓦可不準備讓自己的寶貝球員們受到媒體的炮轟壓力,部分記者總有本事將你說出來的一句話歪曲180度登上頭條。
而接下來發(fā)生的事也讓他堅定地認為自己沒有帶上其他人來是正確的選擇。
“無人機有拍到,凪誠士郎在比賽中收到了您的紙條,這是否代表貴隊伍在接下來的比賽中會采用相似的戰(zhàn)術(shù)分析對手?”第一位站起來來自《太陽報》的英國記者問出的話就讓他眉頭一皺。
什么鬼?這真的不是敵方派來打探情報的嗎?
阿爾瓦內(nèi)心煩躁,但面上卻還是淡定回道:“世界杯的每一場比賽,不管怎么說,賽場的形勢是千變?nèi)f化的,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fā)生,我們也會對每場比賽全力以赴。”
言外之意就是,我在敷衍你。
被敷衍的太陽報記者同樣在心中暗暗記了一筆。
……
而此時的凪并不知道記者采訪會發(fā)生的一系列事情。
系統(tǒng)黑進了比賽監(jiān)控,實況轉(zhuǎn)播中:【隔壁德國隊的戰(zhàn)況很激烈,現(xiàn)在是凱撒一過三,他似乎踢得很順利,目前比分領(lǐng)先戰(zhàn)局……德國隊贏了!臺下看熱鬧的萊昂納多吹了一聲口哨……啊糟了,凱撒好像生氣了,頭上暴起青筋了!】
系統(tǒng)的語速逐漸加快,看得出它樂在其中。
【凱撒忍住了,沒有理他,轉(zhuǎn)身離開了,不對……這小子聲東擊西,一個回旋踢足球直直沖向措手不及的萊昂納多,萊昂納多反應迅速偏了下頭,足球擦過了發(fā)絲!】
凪誠士郎正聚精會神地聽著系統(tǒng)的實況轉(zhuǎn)播順便看戲吃瓜。
擦著頭發(fā)走出浴室,走過嘈雜的更衣室,推開房門,準備回寢室補個眠,看見了等在外面的幾人。
御影玲王單手撐在圍欄上,正看著遠方的風景,薄外套蓋在頭上擋住周圍的夕陽,神情是明顯的輕松愜意。
糸師冴靠在陰影處的墻壁上,低頭玩手機,另一只手無聊地插兜。
凪將手機放進口袋里,站在一邊眺望遠方。
從這里往下看,可以看到選手村的大致風景。
黃昏西下,風將他的發(fā)絲向后吹去。
樓下不時有來自世界各國的運動員走過,或是討論著下場比賽對手的實力,或是討論著教練又有了什么新的想法。
纖長如絲絳的枝條輕輕晃動著,夕陽在人群的身上照耀出紅色的光暈,搖曳的云朵在空中安靜地飛拂。
靠近圍欄時天上突兀的掠過一只飛鳥,穿透氣流,伴隨著清脆的鳴叫,一聲呼嘯。
振翅盤旋落在他伸出的指尖上,輕輕梳理自己翅膀上的羽毛。
漫長的一天該結(jié)束了,凪誠士郎想。
他抬起指尖,飛鳥重新攀上晴空。
“走吧。”
周圍的兩人對此毫無疑問,一行人就此離開。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清晨的街道靜悄悄的。
室外碧空如洗, 充盈柔和的陽光將云朵掩化了一半,間或有風卷攜著純白色的花瓣飛上高空,穿過門窗大開的房屋, 又緩緩下落在地面上。
淺淡微弱的香味帶著朝陽的清潤味道一起傳過來。
真是隨和又悠閑的風景啊——起來后偷跑出來一個人閑逛的凪如此想道。
戴著黑色兜帽的少年游蕩在沿街的小路,胸前的衛(wèi)衣帶子隨意散在空中, 被風鉆進衣領(lǐng)吹得輕輕掀起。
拐過十字路口, 跟隨人群穿過紅綠燈的公路。從林蔭小道, 在布滿彩色油漆的涂鴉墻壁之間穿行。
系統(tǒng):【玩家你要去哪里?】
凪:【啊……沒什么想法, 就是有些無聊,暫時不想待在選手村。】
他抬眸看向遠處,不知什么時候,有陌生少年的笑聲從那里傳來。
一身運動服的卷毛boy們手里拿著噴漆站在墻邊,毫不客氣地一人占據(jù)一角,隨意地聊著天。
黑色卷毛被隨意撩在腦后, 露出光潔的額頭,眉眼張揚, 他們相似的面容和打扮輕而易舉地宣告著兩人的雙胞胎身份。
口袋里的手機嗡嗡作響, 凪誠士郎打開手機。
消息記錄:
5分鐘前。
糸師冴(Sae):[你人呢?]
什么意思……啊,他想起來自己好像忘了和miss冴知會一聲了。
不過也沒事。
……
“他人呢?”
西班牙隊活動室的日常訓練還在繼續(xù),做完清晨瑜伽的糸師冴走出來,在餐廳的一角坐下。
正享用早餐的御影少爺拿起餐巾慢條斯理地擦拭唇角,聞言微微抬眸, 看向坐在他面前的人。
“?你說什么?”
“凪他人呢?”糸師冴耐心地又重復了一遍。
御影玲王滿眼疑惑地看他,“你不知道?nagi他不是請假出去了?”
“……他沒告訴我, 他跟誰請的假?”by隊長糸師冴。
“阿爾瓦主教練啊。”
“……”
***
不過也沒事, 畢竟跟教練說過了。
凪誠士郎放下手機,目不斜視地繞過雙胞胎。
【玩家小心身后!】
沒有絲毫的預告, 像是隨心的突如其來一般,腦后出現(xiàn)一陣預警般的麻意。
他下意識地微微偏了下頭。
彩色的漆繪疊加在白色的線條間,一瞬折射的色彩融入他的眼中。發(fā)出“砰”的一聲響,擦過他的發(fā)絲。
這一秒,凪視野里的一切都放緩,他什么都沒有想,足球運動員的本能讓他將即將落地的瓶罐向上勾起,停在腳尖。
一個簡潔利落的回旋踢,將鞋面上的東西踹了回去。
瓶罐撞在柱子上,里面的油漆撒了一地,濺在挑釁之人的衣角上,涂料向下滴落。
雙胞胎中的一人笑了一下。
“昂昂——才換上的新衣服啊報廢了,這不是白洗了嗎?”
另一人嘖了一聲。
“活該,你這完全是自作自受。”
熱烈的陽光下——
黑色卷毛的男孩笑的肆意輕佻,同色的眸子里卻又暗含認真,“初次見面啊~正好碰見了,要和我們一起玩嗎?”
= =
真是受夠了。
米歇爾·凱撒想。再也不想和那群該死的瘋子對上了。
世界杯小組賽B組,德國對陣號稱亞洲猛虎的韓國隊。
雖然在亞洲區(qū)域的排名很高,但是韓國隊的成績放在世界杯的賽場上卻依舊排不上名號。
一開始的德國隊是不打算踢這么狠的,教練的想法是將隊伍的重心放在戰(zhàn)術(shù)的保存上,這樣有充足的空間來應對出線后的形勢。
不過韓國隊賽場上的操作直接讓他們改變了預定的想法。
韓國隊直接連輸了4個球,被徹徹底底的教做人。
如果說兩方隊伍有什么恩怨是說不上的,不過在足球領(lǐng)域,韓國隊的戰(zhàn)術(shù)確實是談不上干凈。
這在十六年前就有過先例。
那一年的世界杯中的韓國隊表現(xiàn)就引起了極大的爭議。
韓國成為了歷史上第一個進入四強的亞洲球隊,但這一成就被許多人質(zhì)疑,因為在比賽中出現(xiàn)了多次對韓國隊有利的判罰。據(jù)統(tǒng)計,韓國隊在那一年的世界杯上的犯規(guī)次數(shù)高達106次,是所有參賽球隊中最多的。
光是對陣意大利的1/8決賽當中,就出現(xiàn)了多次爭議判罰。包括托蒂被紅牌罰下,以及托馬西的進球被錯誤地吹為越位。這場比賽中,韓國隊的球員有多次惡意犯規(guī),但逃過了紅牌。
而在1/4決賽中,韓國隊對陣西班牙,西班牙的兩個進球因為“莫須有”的進攻犯規(guī)被吹掉,莫倫特斯的頭球破門也被錯誤取消。
在那個世界杯年,身為東道主國的韓國讓整個世界徹徹底底體會到了黑幕判罰的可怕,被認為是世界杯上最臟的球隊。
自那以后,意大利也明令禁止意甲球隊招收韓國球員。
本質(zhì)上來說,這也是對兩方國家球員的一種保護,有效預防了暴力事件的產(chǎn)生。
而在這一屆俄羅斯U-20世界杯中,韓國隊在與德國隊的比賽中,全場9人犯規(guī),且犯規(guī)次數(shù)多達23次,創(chuàng)下了本屆世界杯的歷史紀錄。
本來脾氣就不算好的凱撒當場就火了,在鏡頭的現(xiàn)場直播中撕下偽善的面具,打滿全場上演帽子戲法,加上有內(nèi)斯的神助攻,韓國隊就這么水靈靈的被淘汰出局了。
比賽結(jié)束以后,還不等他喘上一口氣,場下看熱鬧的萊昂納多就火上澆油地吹了聲口哨,本來已經(jīng)消氣的凱撒瞬間又起了一股無名之火。
——直到今天還沒消氣,這也是他獨自一人出來散心的原因。
“這個【嗶——】”
凱撒將擋在路上的石子一腳踹飛,“還有那個該死的韓國隊,那場球真是見了鬼的【嗶——】,我去【嗶】,要不是【嗶——】,才不會【嗶】這么簡單就放過他們!哪來的臉?他以為自己【嗶——】!”
這時,前方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罐噴漆快準狠地被扔過來,米歇爾·凱撒下意識地接住。
他順著看去,對方收回右手,風揚起他銀白色的短發(fā),藍色的漆罐順著他的動作顫出一串蒲公英般的明艷噴漆,濺落在黑色衛(wèi)衣的飄帶上。
凪和凱撒對視了一瞬。
這人……要干什么?
還不等凱撒問出口,銀發(fā)少年就一把扯過他的手臂,拉起他就開始狂奔。
耳邊,呼嘯的風聲裹挾著清冽的嗓音——“跑!”
雙腿幾乎沒經(jīng)過思考就跟著邁開,一句疑問的話語也隨之脫口而出:“哈?凪誠士郎你在搞什么?”
與此同時后方也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米歇爾·凱撒下意識往后一偏頭,瞳孔地震。
同樣以新世界十一杰名號而出名和他只是點頭之交完全不熟也不想知道他們在干什么的雙胞胎兄弟同樣喘著氣跟在兩人身后狂奔。
狂奔的同時還不忘互損兩句——
“全都怪你啊啊啊啊奧斯維!!!要不是你的話我們也不會淪落到現(xiàn)在這樣的地步!!!”
“哈?怎么可能都是我的錯?!明明你和凪也玩得很開心的樣子吧?別把錯都推到我一個人身上啊混蛋!”
“別再說了笨蛋他們要追上來了還不快跑!!!”
瞳孔微顫,震驚凱撒。
米歇爾·凱撒不敢置信地看向了兩人身后。
轟鳴的機車緊追在不遠處的背后,像是一群嗅到獵物氣息的鬣狗,死命趕著他們不放。
米歇爾·凱撒一個利落的海豹回頭,跟著凪一起狂奔,“你們?nèi)齻到底在干什么???這是怎么搞的?!!!”
“別提了!”奧斯維張大了嘴,任由風鉆進衣衫里鼓蕩嗚嗚作響,“我們?nèi)齻原來在那邊拿著噴漆在墻上涂鴉作畫來著……”
“誰知道畫到一半的時候突然竄出來一群人,嘴上說著這是我們的地盤喊著‘烏拉啊烏拉——’就向我們沖過來了!!”奧斯蒙德邊跑邊崩潰地作補充。
“哈???被追的明明是你們吧?憑什么連我也要跟著一起逃命?!!”
“已經(jīng)晚了哈哈哈哈凪把你拉上了,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認為是跟俺們一伙的了嘎嘎嘎嘎嘎!”
凱撒又是一個海豹回頭,“喂!凪!你這家伙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凪誠士郎:“……快閉嘴吧,省點體力。”
他們從沿街的公路被攆到林蔭小道,被迫體驗了一把和機車賽跑的刺激感。
“這群俄國佬…”奧斯維義憤填膺地叫囂,“有本事下來跟我們正面battle啊!這種的放在游戲里都是被噴的開掛哥!拿著越級裝備欺負人算什么好漢!”
只要他們敢下來!憑他們四人的武力值絕對可以單挑一群!只要他們下來!
“別犯蠢了笨蛋維!打架會被禁賽的!還有快把口罩給我戴上被記者拍到又該被教練嘮叨了!”
身后一道風突兀地襲來,機車的轟鳴聲加大。
系統(tǒng)大叫:【玩家!左后左后!他們要追上來了!】
凪誠士郎手腕一轉(zhuǎn)從凱撒手里一把抽出藍色漆罐,對準左后方。
藍色的油漆疊加在飛馳的機車間,噴射在身后之人的臉上。
系統(tǒng)一邊觀察著附近的路況一邊飛速定位,【往右邊跑!右邊的小巷!】
“右邊,有小巷!”凪拽著凱撒往附近的小巷奔去。
噴灑出的油漆,連帶著墻壁,修葺工整的磚塊被接連染上奇異又瑰麗的染料,似是被他親手分割出世界斷裂的兩端。
奧斯維笑了起來,笑聲爽朗又張揚肆意,像是在揮霍這個年紀的年輕人獨有的激情。
“干得漂亮凪哈哈哈哈——收到!往右邊跑!話說凱撒你是寶寶嗎?還需要人拽著你跑?”
凱撒:“滾!”
奧斯蒙德也忍不住跟著笑。
瘋狂——
華麗的跑酷。
屬于世界杯年的熱烈,清風白云、呼嘯鳴鶴之下,他們在風里奪命狂奔。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穿過小巷, 甩開追捕,幾人的腦袋清醒了一些。
凪誠士郎將兜帽掀下,抓了把頭發(fā), 呼出一口氣。
他掏了掏口袋,拿出手機操作了一番。
“呼…哈…話說回來…呼…咱哥兒四個, 為啥不分開跑?”
體驗了一把和機車引擎賽跑、被狗攆的激情, 奧斯維彎腰扶著墻扭頭看旁邊的幾人, 氣都要喘不勻了也要開口問一句。
凱撒:“……不是等會?我跟你熟嗎?跟誰倆哥們兒呢?”
奧斯維凝視著他, 目光惺惺相惜,說:“別鬧,過命的交情。”
凱撒正想反駁你是不是有病,就看到凪放下了手機。
“分開跑,不方便定位。”
奧斯維:“啊?什么定位?”
奧斯蒙德席地而坐,背靠著墻壁, 腳伸出老遠,空白的表情宛若沒有靈魂的木偶——他累傻了。
凪沒有說話。
微風摩挲著喬木落葉發(fā)出聲響, 幾個人或坐或站, 在喬木樹下思考了一會兒人生。
他們同時轉(zhuǎn)頭,看向旁邊的那家洗浴店。
“其實做好防范措施的話應該沒什么問題吧……不知道老板有沒有帶油漆稀釋劑?”
“還是別了,剛剛跑得那一段都不知道有沒有被人拍到呢,我可不想上頭條。”
法治社會,光天化日, 一群機車族竟然就這么明目張膽地沖出來了。
《戰(zhàn)斗民族恐怖如斯》
“唉,這日子沒法過了。”奧斯維嘆了口氣, 再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服, 又抬手扒弄下粘連上油漆的卷毛,感嘆人生不值得~
慘, 奧斯維,慘。
他們又安靜地待了一會兒。
奧斯蒙德看了眼腕表,“好了,該通知教練來接我們了。”
奧斯維有些打哆嗦,“啊?”
“能不能別找教練啊,我可不想再被他嘮叨了,他太啰嗦了,話好多。”
聽見這話,凪誠士郎微微側(cè)目看了他一眼。
凱撒直接冷笑一聲,陰陽怪氣的,“你有什么資格說別人話多?”
旁邊傳來清喉嚨的聲音,奧斯蒙德幫腔道:“這一點我站凱撒,先不說笨蛋維你話癆的事,就說一開始你的挑釁,哪有人打招呼是這么打的?你幼不幼稚?”
“誤會了!”奧斯維連忙瞥了凪一眼。
“我那是……”
“那是什么?”
“我那是……”奧斯維支支吾吾。
手機震動了兩聲,屏幕亮了,凪誠士郎偏了下頭,與此同時由遠及近傳來了汽車引擎聲。
凱撒一直在留意他的反應,“認識?”
“嗯。”凪誠士郎簡單應了一聲。
一輛高檔轎車放緩速度停在距離他們一米遠的距離,車燈一亮一滅,刺痛了奧斯維的雙目,他眨了眨眼。
后車門打開,車上下來一個人。
紫灰色的碎發(fā)張揚的散在空中,眉目不經(jīng)意的垂落間帶著難以言說的矜貴。
“你應該早點聯(lián)系我的,誠士郎。”
“額,抱歉?”凪誠士郎眨了眨眼。
跡部景吾嚴肅著臉上下把他打量了一番,確認他沒什么事,神色緩了緩。
隨即忍不住笑出聲,大少爺?shù)霓揶砗敛徽谘冢蕾p了一會兒才慢條斯理道:“你這幅姿態(tài)倒是很少見,沒見過你這么狼狽的樣子。”
凪誠士郎移開視線,不想說話。
“上車吧,待會我讓管家把油漆稀釋劑送過來,還有你的朋友們,也一起把你們送回去。”
……
轎車跟隨著擺動的云團在公路穿梭。
一路上奧斯兄弟什么話都沒說,只在一開始小聲嘟囔了一句“這紙醉金迷的浮華社會。”
凱撒靠在靠椅上閉目養(yǎng)神。
凪誠士郎也沒有說話,他將自己那邊的窗戶往下開了一點點。
窗外倒映著飛速延伸的遠天白云。
跡部從車載冰柜里拿出一瓶檸檬茶,瞥向車窗的時候,注意到玻璃中凪的倒影。
“你的。”
凪垂眸接過,想了下,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他好像一直沒有回復過糸師冴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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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車常伴吾身,吾亦淡然處之。
奧斯維推開房門,臉上一副死命憋著笑也要硬裝出淡定的樣子。
卷毛少年一副王者姿態(tài)般,露出三分譏笑三分薄涼以及四分漫不經(jīng)心的眼神,扶額苦笑。
“唉——”他嘆息著,笑容隱約帶一絲無可奈何的從容,滿腔柔情呢喃出詠嘆調(diào):“這該死的上流社會啊,你可否離我遠一點呢?哈哈哈哈哈——嘎!”
一道人影以無法看清速度的閃現(xiàn)一把鎖住他的脖子,將他狠狠拖進了屋內(nèi)。
秘技·情比金堅鎖!
“唔嘎!”奧斯維的頭卡在對方的臂彎之間,雙手緊張地抓住對方的手臂死命拍打,“好漢,有話好好說!快,放開俺,要…要喘不上氣了!”
“饒命啊好漢!!!”
……
不記得自己最后是怎么被放下來的,奧斯維只是劫后余生地摸著自己的脖頸子,隨即呼吸急促地抬起頭看著自己的教練。
“你是想要殺了我嗎?費利佩教練?”
“笨蛋!”中年男人立刻居高臨下地給了他一個腦瓜崩,“讓你出去散散心你散到哪去了?怎么一副被油漆潑了一身的蠢樣子!”
“額……”奧斯維抱著腦袋蹲在地上,這才想起來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沒有吱過聲的雙胞胎兄弟。他抬起頭,就看到不遠處的奧斯蒙德一副袖手旁觀的樣子看著他,“那什么,憑什么就打我一個人啊?明明笨蛋蒙是和我一起出去的吧?”
“因為,就只有你小子最不聽我的話啊……”費利佩教練獰笑著抓過他的衣領(lǐng),掰著他的腦袋就又給了他一拳,“還不給我反思一下自己!”
秘技·愛的撫摸!
“痛啊!”
奧斯維捂著卷毛腦袋叫喚。
就在這時,一只手從后腦伸過來拽住他的后領(lǐng)子,直接把他拖走了。
“教練,我和維先去清洗一下。”
看著一邊掙扎著一邊喊著“疼疼疼,領(lǐng)子!要窒息了……”被雙胞胎弟弟拖走的某人,費利佩長長的嘆了一聲。
……
半個小時后。
兩人身上、臉上沾染上的涂料都徹底清洗完畢,他們獨自二人坐在安靜的放映室內(nèi)。
“為什么?”奧斯蒙德冷不丁問了一句,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可他知道,奧斯維能聽得懂自己在問什么。
為什么…
奧斯維也說不太清楚。
幕布上,原本正在放著的視頻中斷,轉(zhuǎn)而放起了西班牙隊小組賽的直播回放。
奧斯維想到那時與銀發(fā)少年本人初見的那一幕。
——仿若不在意地從他們身邊經(jīng)過,連一絲眼角的余光都沒有分給旁人。
“只是自然而然地就那么做了。”
奧斯維下意識地回應道。
“………”
“……”身為這人的雙胞胎兄弟,奧斯蒙德很快就判斷出了原因。
真可怕,奧斯蒙德看向幕布上實時播放的直播回放,這算什么,單細胞動物的直覺嗎?
***
感應門打開,一腳邁進球員活動大廳,凪推開房門的手頓了頓,手腕一轉(zhuǎn)換了個方向,將感應卡放進口袋里。
抬頭,和等在門口的人對上視線。
“你回來了?”
小豆發(fā)少年獨具辨識性的聲音響徹在空蕩的大廳里。
坐在沙發(fā)上的糸師冴注意到這人身上的衛(wèi)衣。
仔細觀察,這件衛(wèi)衣的墨黑色并不是很明顯地接近真實的黑,在大廳燈光的照耀下,衛(wèi)衣表層的彩色油漆纖毫流轉(zhuǎn),應該被稱作是“午夜”的顏色更合適。
繼承自設(shè)計師母親對于美的感知,這人的穿搭總是帶著與生俱來的靈氣。
沉吟半晌,糸師冴眼神復雜地看他,“你出去一趟,還被人潑了身油漆?”
提起這事,凪誠士郎閉了閉眼。
系統(tǒng)惋惜落淚:【衣服啊……俺們的衣服也報廢了。不過沒關(guān)系玩家,“Queen never cry!” (女王臉)】
糸師冴不再往下過問,他指尖點了點茶幾上泡好鹽昆布茶,“你喝嗎?”
凪誠士郎搖了搖頭。
在他說“我去洗個澡”,看著他的身影走遠后,糸師冴才緩緩松開支著下巴的手,“嗯”了一聲。
= =
御影玲王推開雙人寢的房門時,凪誠士郎正窩在沙發(fā)里看電影,聽見門響時,偏過頭朝他看過來。
“你回來了?”
玲王順勢在他身邊坐下,注意到凪身上還泛著潮,認真打量了他幾眼后就靠著沙發(fā)不停地笑,“噗哈……像是剛從泳池里撈上來的一樣。”
不等凪回答,他就起身從浴室里拿出吹風機幫他吹頭發(fā)。
“你不在的時候,教練找我們開了個會,明天淘汰賽的第一局對手是克羅地亞隊,和miss冴他們應該認識,對方的主力球員貌似是一對雙胞胎……”
說著說著他“嗯?”了一聲,“nagi你的表情怎么怪怪的?”
“……”凪安靜的仰望著天花板,“我在想,世界真的很小。”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捉蟲)
“BBTV廣播電視總臺、BBTV廣播電視總臺, 球迷朋友們大家晚上好,我們正在為您現(xiàn)場轉(zhuǎn)播的是2018年U-20世界杯足球賽淘汰賽階段西班牙隊和克羅地亞隊之間的較量。”
這場比賽還未開始,雙方隊伍就已經(jīng)火藥味滿滿。花費大量時間和精力, 漂洋過海特意來看這場比賽的球迷們都是雙方隊伍的死忠粉。
對于現(xiàn)場的雙方球迷來講,這種能夠光明正大和對家對抗的機會不多, 即便Russia主辦方已經(jīng)有意控制現(xiàn)場, 特地將兩方球迷的位置隔離開一段距離, 依然擋不住熱火朝天的架勢。
尖叫聲、擊掌聲、手機拍照的咔嚓聲甚至還有來自東方的神秘樂器——镲的合奏聲響, 尖銳的聲音快要把人的天靈蓋給掀開了。
被劇烈的轟鳴聲吵到耳朵偶爾還會被閃光燈晃到眼睛的奧斯維汗顏地齜牙咧嘴:
“……我的 天。”
“太夸張了吧?”奧斯蒙德提著球衣外套經(jīng)過長椅,順手將脫下的外套搭上去,“小組賽也沒有這么夸張啊。”
其他的球員也議論紛紛。
“確實是這樣啊。”
“不光是對方的球迷,就連我們這方的球迷也是,情緒都格外的激動。”
“你看那邊……”
“你們說那個啊。”像是知道他們在疑惑什么,費利佩教練撓了撓頭。
他揚了揚下巴, “我跟記者說了,easy!西班牙隊又有何懼?克羅地亞隊不懼任何挑戰(zhàn), 足球是圓的, 不到最后一刻誰又能保證我們不會創(chuàng)造奇跡,克羅地亞隊必然會全力以赴應戰(zhàn)這場比賽!”
從他的表態(tài)來看,似乎是要炒熱這場比賽的氛圍。費利佩清楚,自家隊員奧斯兄弟是典型的大賽型選手,盡管在平時訓練中表現(xiàn)一般, 但在重大比賽中總能超常發(fā)揮,畢竟十一杰的稱號可不是鬧著玩就能獲得的。
道理他都懂。
但是……
奧斯蒙德閉了閉眼。
在即將比賽的對手上場新聞發(fā)布會中公開喊話, 放出對抗宣言, 是不是太過頭了?
何況……
水瓶發(fā)出咚的一聲,自由落體運動落于地上。
“……”
奧斯維少見的沒有第一時間開口說話。
但是, 只要以從下往上的視角認真觀察就會發(fā)現(xiàn),這人發(fā)簾下的瞳仁正在劇烈地轉(zhuǎn)著圈圈。
——啥?啥?!啥?!!
“教練!”奧斯維雙手夾住卷毛腦袋,大聲叫喚:“教練你還說了什么?!不會把我的口嗨也全都禿嚕出去了吧?!?!”
“口嗨?”費利佩有些納悶,問道:“你是在說你出去散心之前放下的豪言壯語?類似于‘就同齡人而言,凪誠士郎有什么厲害的地方值得媒體大肆宣傳’‘看我們用雙胞胎的默契配合來一場酣暢淋漓的競技賽’‘連帶著球迷的期待一起……’維?維?!你怎么一副天塌了的表情?眼神都死了……啊啊啊靈魂都從嘴里飄出來了啊!!快咽下去!!!”
“……”
在同樣眼神死的奧斯蒙德的視線中,已經(jīng)死了一會兒的奧斯維被費利佩抓著肩膀用力搖晃著腦袋。
……唉,總而言之,以后還是不要隨便口嗨了吧?(目移.jpg)
***
身穿隊服的球員們排成整齊有序的橫隊,逐漸穿過了入場的通道。
“我們無所畏懼!我們稱霸賽場!”
“Dominating stadium!”
“Dominating stadium——”
不同方位、不同角度的吶喊聲夾雜著他們的名字形成共鳴,在這方區(qū)域內(nèi)薈聚,將人包裹起來。
“這還真是……”
玲王:“等會兒的聲音還能聽到嗎?”
“沒事,能聽到。”凪明白玲王的意思,抬起右手,用指節(jié)揉了揉被震到的耳朵。
以往賽場的實時進度都是變化無常的,球員通常都會局勢轉(zhuǎn)換的時刻喊一句來傳達一個信號,這也是賽場上通用的一種方式。
凪誠士郎不再說什么,抬眸和不遠處的奧斯兄弟隔著幾十米的綠茵地對視。
黑色卷毛的少年(不知道哥哥還是弟弟中的哪個)雙臂環(huán)膝坐在長椅上整理鞋子,有些緊張的樣子。
在抬頭和他對視時圓溜溜的瞳孔變窄了一瞬。
果不其然,還是這熟悉的兩兄弟啊。
凪一邊這么心想著,一邊跟著隊伍走向球場中心。
兩方隊伍面對面站在一起,主裁判清了清嗓子,在他下令后兩方隊長握手致意。
“接下來。”糸師冴臉上沒什么多余的表情,“請多關(guān)照。”
他本身就不是那種賽前會和別人放狠話的人,只是按照慣例簡單說了一句。
相比之下,對面的奧斯維說出來的話倒顯得幼稚了起來:“得了吧,敷衍的官話少說兩句,倒不如大大方方地說一句勝利屬于我。”
說完以后,他聳了聳肩,對著凪wink了一下,仿佛在說——你看我說得對吧?
旁邊的奧斯蒙德握拳咳了一聲,奧斯維立刻不吱聲了。
凪:……怎么說呢,這倆兄弟性格差距真的好大。
主裁判面不改色地忽略了這段小插曲,就和其他判區(qū)的同行一樣,努力維持著權(quán)威將表情維持在嚴肅的界限。
直到走遠了還能隱約聽見兩兄弟的閑話吵嘴。
系統(tǒng):【糸師冴似乎想跟你說什么?】
凪誠士郎看糸師冴,“怎么了?”
“……”孔雀綠色的眼睛直勾勾地釘在他身上,過了一會兒,糸師冴移開了目光,語氣淡淡地開口,“沒怎么。”
顯然miss冴剛剛就是明顯心里藏了什么話卻又問不出來的樣子。
反正無非就是一些“這倆猴兒是從哪跳出來的”“你是怎么認識的這猴倆兒”“為什么出去一趟就遇到了這么多事”之類的內(nèi)容。系統(tǒng)如是說道。
凪:【?我覺得他應該不會想這么多吧?還有倆猴兒是什么鬼?】
系統(tǒng)微微一笑:【那誰說得準呢,反正系統(tǒng)我是這么覺得的。】
當值主裁判左右掃視了一圈,確定了一下站位后用力吹響了哨音。
……
*
解說員尤里在比賽開場一段時間后開啟了工作模式:“取得開球權(quán)的不出意外是克羅地亞隊,這個隊伍從開場一直到現(xiàn)在都是外側(cè)傳導,打的很開……突然之間的加速,拿到球的奧斯維選手自己進了禁區(qū),給到中間傳球…門前搶點!后點停下來,調(diào)整一下再帶球突破!傳球了!足球傳回了左路,默契的配合又傳了回去!”
比賽甫一開始,足球剛剛到腳下,第一腳觸球的奧斯維就直愣愣地沖了過去!
哪怕是平時自己隊伍的訓練賽也不會壓著哨聲上搶,雖然會給對手隊伍打出一個措手不及,可同時也會讓自身隊伍的正常節(jié)奏被打亂,沒有時間反應來調(diào)動組織。
聚集在中場的防守隊員擺出陣型圍攻,帶球跑動的奧斯維并沒有選擇硬剛,情緒穩(wěn)定地迅速觀察四周。
在快要被回撤防守的對手截斷球路之前,腳腕一轉(zhuǎn),回敲向中路的位置。
皮球的落點位置處,是早就已經(jīng)精準跑位高高舉起手臂的中鋒。
對方高高跳起停下球,用右腳控制住足球,從空檔晃過防守隊員后就直接內(nèi)扣回傳!
黑白色的足球貼著草地傳回了早就等在那里的奧斯維。
這個回傳的速度和角度對于經(jīng)驗豐富的他來說就是小菜一碟——“維式球技第一式:來一記無敵旋風彈大車輪掀風一起來看流星雨飛踢腳!”
他雙腿微彎,踏步上前,以一個刁鉆的角度朝著迎面打過來的足球踢了過去!
還不等他徹底展開笑容,笑就僵在了臉上。
在所有人都始料未及來不及救球,甚至門將都擺出預備姿勢的的那一刻——西班牙隊中鋒靈活的影子短暫停留在屏幕——沖擊起一片紫藤色的浪花!
御影玲王單手撐地,低聲喃喃:“……99%復制成功。”
下一刻場邊就是一陣沸騰的叫喊,“reo”的尖叫聲交錯響徹在露天賽場上空。
不等對面反應過來,那顆球突破氣浪沿著路線向無人的角落直奔而去。
在足球即將落地的前一刻,米白色的釘鞋凌空一現(xiàn),從場外拔高一倍幾欲讓人窒息的沸騰尖叫就能猜的出來出現(xiàn)在這里的是誰。
真正意義上的天才,絕對的控場能力、在其他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的那一瞬間以最快的速度目標明確捕捉落點的天才前鋒——凪誠士郎。
一秒,一秒半。
足球穩(wěn)穩(wěn)地停在他的鞋面上。
對方在歡呼聲中用輕盈得不可思議的姿態(tài)落地,燈光下泛著一絲薄金的眼睛沒有一絲一毫的遲疑,緊接著,一個帶球轉(zhuǎn)身,轟地一聲震響。
——即將出界的球被銀發(fā)少年一腳踹回了門線。
“…………”
“……”
微風吹過,出了一身汗的奧斯維不自覺地顫栗了起來,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情不自禁地吹了聲口哨。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弧度飛向另一端, 而落點,正是隔了十幾米遠·擺好姿勢守在門前·面色緊繃的奧斯蒙德。
仿佛時間都被放慢了,距離破門只剩那最后一步。
= =
自從來到俄羅斯這個神奇的國度后, 奧斯蒙德將很多人際關(guān)系都處理的很好,無論是主教練費利佩, 還是他的眾多隊友亦或是不靠譜的雙胞胎哥哥奧斯維。但是在遇到的眾多人里頭, 讓他感到最奇妙的是僅僅有過一面之緣的凪。
初次在街頭涂鴉遇到的時候, 以奧斯蒙德經(jīng)驗十足的眼光來判斷, 這人給他的感覺絕對不簡單。
不是那種別有用心的不簡單,說不清該怎么形容——就是,就是,哎呀反正就是那樣啊!
他們拼著命在街道里撒腿狂奔,很難去描述那一瞬間到底是個什么樣的感受。
極致,瘋狂。
奧斯蒙德靠坐在墻邊, 聽到凱撒說:“我這輩子也想不出這么操蛋的遭遇。”
笨蛋維開始噗噗笑,一邊喘氣一邊說, “人怎么能有種成這樣?”
“嘖, 跟個小丑一樣。”
“……”奧斯蒙德想,看吧,米歇爾·凱撒這人還是這么難搞。
凪從手機中抬起頭,說:“不對。你應該說,我們是DC宇宙的蝙蝠俠, 打敗了威脅到我們的黑暗勢力。”
他說完后維就笑了起來,凱撒一邊嘴上說著“哪有我們這么遜的蝙蝠俠”一邊也跟著笑。
奧斯蒙德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自己都說不清楚是為了什么。
那種感覺虛無縹緲。
相處的時間很短, 這并不意味著奧斯蒙德不清楚這人的厲害,在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的一瞬間找準落點并且提前跑位的絕對球感——凪誠士郎。
無跡可循的射門, 讓人無法預估將會在哪個角度投入球門。
“……”
左還是右?守在原地?還是沖出去?
索性不再猜了,直接跟隨直覺選擇棄門而出,足尖點地,身體同時往后錯開一步,利用這一步距離支撐身體,眼睛死死盯著飛來的皮球,然后順勢貼著門限猛地高舉手臂跳了起來。
解說員尤里的聲音也不由得跟著緊張起來,“凪的任意球,重炮打在中路……奧斯蒙德!真夠懸的,這球應該是帶著下墜,他是速度快彈道平,打過來之后呢奧斯蒙德棄門防守撲救的手型都準備好了,但是這個球的力量很大,越過門線后打入了球門!”
奧斯蒙德落在地上打了個趔趄,在地上滾了一圈,他單手捂臉,不甘心地握拳捶了下草地。
……
“蕪湖!!直接拿下!!!”
直接從座位上竄了起來瘋狂揮拳慶祝,阿爾瓦和助理教練擊了個掌,西班牙隊替補席歡呼一片。
但是下一秒,裁判的哨聲就把眾人從情緒中扯了出來,所有人都轉(zhuǎn)頭看向了主裁判,對方將哨子咬在嘴里,沒有任何耽誤的就揮下旗子判下了結(jié)果。
——進球無效。
解說員尤里被這意想不到的展開嗆了一下,“我的天!”
阿爾瓦主教唰的一下就變了臉:什么玩意兒?什么破判罰!
“嘖。”阿爾瓦教練不爽地撇了下嘴,轉(zhuǎn)身就往回走,路過教練席時順手就是一腳踢飛了地上的水瓶。
阿爾瓦:擋路了,破水瓶!
“嘿!你干嘛踢飛了我的水瓶!”場邊的第四官員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水瓶被一腳踹飛,被氣得臉色發(fā)紅,幾步上前就拽住了阿爾瓦的西裝衣角開始跟他理論。
剛坐回教練席的阿爾瓦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還有些懵逼:“啊?你在說什么?”
這副表現(xiàn)讓第四官員誤以為他是不想承認自己的“罪行”,轉(zhuǎn)頭就氣勢洶洶地去找另一邊的主裁判告狀——“就是他,主裁!”
阿爾瓦教練:“啥啊???”
主裁判面無表情走過來,看了他一眼。
在喧囂、飄揚著旗幟的盧日尼基露天體育場,在明亮如白晝的露天燈光照耀下,在所有人的注視中。
阿爾瓦教練被罰上了對手球迷的看臺——“請你馬上去對面的看臺站好。”
此時此刻終于反應過來發(fā)生了什么的阿爾瓦主教練(被氣笑版):呵,上就上,誰怕誰。
西班牙名帥的步伐沒有絲毫猶豫,黑色的西裝外套隨著動作擺動,干脆利落地走上隔壁克羅地亞球迷看臺。
不出意外就受到了十分熱情的“歡迎”。
阿爾瓦的表現(xiàn)像是對鏡頭毫無壓力,這位在足壇中絕對稱得上是資高望重的西班牙主帥淡然自若地望著抓拍自己的攝像頭,而后雙臂高高展開,無奈地挑眉,勾起個近乎于無的淺笑。
這個動作立刻就點燃了球迷們的熱情。
看臺上的克羅地亞球迷們幸災樂禍地笑出了聲,揮舞著手上的旗幟,時不時還有噓聲一片響起。
攝像機是絕對不會放過這難得一見的事件的,鏡頭長時間停留在他的臉上,甚至大屏幕還投放出了他的影像。
阿爾瓦聳了聳肩,放下手,西裝革履,雙手插兜,脊背挺直俯視球場君臨天下,似是對周圍的一切噓聲都毫不在意。
就連解說員尤里都被他的一系列操作給逗樂了,他先捂臉偷笑了兩聲,然后才故作正經(jīng)地清了清嗓,拿起話筒輕聲說道:
“我們可以看到在對戰(zhàn)克羅地亞的比賽西班牙隊的凪打入了絕殺進球,他們的主教練阿爾瓦先是興奮的揮拳,但似乎因為門將奧斯蒙德的手指擦到了足球從而改變了軌跡造成越位,取消了這顆進球。”
“而阿爾瓦主教貌似是對足球的越位判罰有一些歧義,不滿地抱怨了幾句,為了發(fā)泄心中的怒氣直接一腳踢飛了場邊的水瓶,恰好那個水瓶的倒霉蛋主人就是我們的第四官員先生,他認為阿爾瓦主教沒有尊重他們的判罰,將阿爾瓦主教的行為舉報給了主裁判。”
“主裁判將他罰上了對家球迷看臺,最后就有了各位觀眾朋友們所看到的經(jīng)典名場面——君臨天下!”
說著說著解說員尤里又是忍不住噗嗤笑了一下,“這讓我同時想到了幾年前阿森納俱樂部的阿爾塞納·溫格教練,那位儒雅的法國老紳士也造就過同樣的經(jīng)典名場面,果然世界就是一個輪回,不是嗎?”
“瞧瞧我們阿爾瓦教練的強大內(nèi)心吧——‘Hey!看呀,對手看臺上都是歡迎我的人,只有對手球迷的噓聲才是對我的最高贊揚!’我不禁對他的淡定感到由衷的佩服。”
***
【好兇。】
看著阿爾瓦教練的遭遇,凪在心里對系統(tǒng)說:【挺厲害,我還沒見過這種操作,教練就這么水靈靈的被罰上去了?】
系統(tǒng):【我看教練也挺樂在其中的,快哉快哉~】
奧斯蒙德在意識到保住球局后,抱起足球后退了幾步,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奧斯維的站位,一段助跑大幅度擺動手臂。
一個預備的準備動作——將球大力拋了出去!
在足球脫手的下一秒,奧斯蒙德大聲喊了一句:“run!”
足球在空中快速飛過,全場觀眾的腦袋都如同向日葵一般跟隨著球的飛行路線擺動。
奧斯維在他拋出手球的下一秒就咬著后槽牙舍足狂奔了起來。
尤里的聲音頓了頓,“我們可以看到,奧斯蒙德先是后退兩步,張望了片刻,這是守門員要傳球的預兆……長傳球!而奧斯維選手做出了一個讓人熟悉的動作。”
利用自己天生的柔軟體術(shù),身為左邊鋒的奧斯維總是能踢出威力不算出彩但出人意料的球技。
“維式球技第二式:再來一記無敵旋風大車輪子彈!”卷毛少年頭都沒回就直接接下了這腳長傳拋球,一個急停,后腳腕一扭將球從兩人的防守空隙中踢了出去,隨后利用馬賽回旋徹底將他們甩在了身后。
“馬賽神功,教你做人!”
“甜蜜的陪你去看流星雨腳!”
卷毛少年根本看不出周圍一圈人想吐槽卻又不知該不該吐槽的臉,他只管晃開后衛(wèi)線,同時盡量爭取起腳射門的空間。
這人的踢球風格主打的就是讓人防不勝防,類似于石頭剪刀布游戲中的那種“猜拳”技巧。
讓防守的后衛(wèi)球員誤以為他要往那個方向帶球,當被帶歪的后防線開始跑位后,他又猛地腳腕一轉(zhuǎn)改變球路,選擇了另一條無人防守的球路。
對這種風格不熟悉的球員很難能夠識破他的想法——但實際上奧斯維也沒有那么多的想法就是了,這人純粹就是直覺系生物靠與生俱來的靈光一閃突破困境罷了。
——恰好,凪誠士郎從小到大最擅長的游戲就是猜拳。
銀發(fā)少年不僅沒被騙過去,反而一改路線繞前精準堵死奧斯維的球路。
一雙穿著白色運動短褲膝蓋和兀自擦起的淺綠色草屑混在一起,貫穿了他眼里的世界。
就像是已經(jīng)把奧斯維整個人從里到外看透了一樣。
來不及緩沖,對方在防線球員圍攻之前、在巖漿般的吶喊聲中踩球回敲。
球的落點,正是隔了一段距離·在其他人將注意力放在凪身上時趁機跑位并提前趕到位置的中場指揮官·糸師冴。
忙里取閑中,凪誠士郎繼續(xù)把跟系統(tǒng)沒說完的話補上:【樂在其中?真的嗎我不信。】
說完以后,他偏了一下頭,朝對面看過去。
然后,和一張面色復雜、不理解但是大受震撼的表情對上了。
nagi:“……”
還是nagi:【哇哦。】
= =
………欸?
……………欸?欸——???
奧斯維陷入了可疑的沉默。
瞳孔地震的,大受震撼的,差點要把卷毛撓禿的——這也行???開玩笑的吧?!?!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對于奧斯維的奇特球技和奇怪命名, 系統(tǒng)微妙地評價道:【怎么說呢……碳基生物的邪門歪道?】
nagi也微妙道:【系統(tǒng),我也是碳基生物來著?】
系統(tǒng):【玩家你當然不一樣啦,在我眼中世界只分為凪和else。】
nagi:【哇……硅基生物的花言巧語。】
系統(tǒng)強調(diào):【是真的啦!】
糸師冴在空檔中躍起, 長長的下睫毛和幾縷沒固定好的劉海在半空中亂翹,孔雀綠的眼睛是一成不變的波瀾不驚, 其中纏繞著恐怖的專注力。
——去向世界證明, 世界第一中場的位置屬于你。
“克羅地亞隊防守在中路非常密集, 尤其是在禁區(qū)弧附近……機會機會!一腳抽射……這是西班牙隊在肋部打出一次空檔, 一次非常漂亮的配合!”
球的落點正好是舉起手臂的玲王,恰到好處的傳球,像是憑空出現(xiàn)在腳下一樣的感覺,甚至都不用多做任何調(diào)整,僅僅只需要帶球跑動就足以。
——恰當、舒服、順暢而自然傳球,這是獨屬于糸師冴的細膩技巧。
鐘擺過人、雙腳連續(xù)踩單車, 御影玲王將球順勢長傳出去。
凪猛地踏前一步,腳內(nèi)側(cè)停球, 翻轉(zhuǎn)換位, 來一記暴力遠射。
“砰——”
足球往反方向精準飛去,目標明確飛向克羅地亞后半場。
在此之前,他們也曾嘗試過在訓練賽中配合,可謂是爆炸般的化學反應——僅僅只是三個人,卻綻放出了一整個球隊中最關(guān)鍵的火花。
進攻、指揮、輔助。
這是凪·冴·玲王在賽場上的連環(huán)配合。
視線追隨的足球刮起耳邊的碎發(fā), 球面和網(wǎng)子摩擦出劇烈的一聲響,凪誠士郎看到一雙因這粒進球而劇烈顫動的黑色瞳仁, 和沾染些許晶瑩汗水的黑色卷毛。
【系統(tǒng), 我倒是覺得那個卷毛腦袋取名字挺有意思的,用小景的話來評價就是很華麗?】
系統(tǒng):【……不, 我想他應該不會這樣想的……】
【真的嗎我不信。】
電光火石之間,他有了一個絕妙的點子。
“……”凪側(cè)頭,“無敵旋風·回天空中射門。”
“……?”克羅地亞隊的守門員奧斯蒙德,隊伍的門神,一臉空白的表情,眼里的情緒稱得上用茫然來形容。
凪誠士郎突然撇過臉,背手捂嘴,卻依舊沒蓋住那輕輕的一聲笑:“……噗。”
“……”奧斯蒙德的表情霎時僵住了,瞪圓了眼睛。
笑了?真的假的??笑了??幻聽?!?!
***
“凪來到底線斜回傳,這個球壓的非常不錯,糸師冴和御影玲王剛才兩個人在邊路內(nèi)部配合打得非常成功,在局部把克羅地亞隊的右邊路防線完全打穿了。這種進攻的格局愈發(fā)清晰了。”
尤里的聲音一下子亢奮起來了,他從椅子上彈射而起舉起話筒,“世界波——!世界波——!!完美的配合、完美的傳球共同締造了這完美的進球!凪誠士郎——!”
“這球是個標準的側(cè)身凌空,抽射的動作,瀟灑寫意的進球,從慢動作看起來——弓開如秋月行天,箭去似流星落地。”
激動的聲音簡直像是凪的狂熱粉絲。
“我天……”中場休息結(jié)束,玲王重新扎了個啾啾,“他們的尖叫聲真的好熱烈,搞得我的腎上激素快要飚到嗓子眼了。”
凪誠士郎想了想,說:“分貝武器。”
“哇!”御影玲王震驚地看了他一眼,“你竟然吐槽了nagi。”
“我吐槽了?”
“你吐了,而且相當犀利。”
……
*
下半場比賽的過程找準了球感,踢得一直都很順。
“Goooooooooooooal!又一個進球!”尤里的聲音聽起來已經(jīng)放飛了自我,“比賽還沒有到賽末點,西班牙隊已經(jīng)連進兩球了!而且,兩個進球都來自他們的前鋒凪誠士郎,這個奇跡一般的少年!”
看臺旁,不知何時已經(jīng)結(jié)束罰站的阿爾瓦教練臉上不掩高興,和替補席的眾多隊員擊掌不知在說著什么,隨后大步流星來到場邊興奮揮拳——這是他的經(jīng)典慶祝動作。
“我想這屆的年輕一代將會是足壇的新時代。一群平均年齡不到20+歲的優(yōu)秀新星已經(jīng)冉冉升起,那時候新星們是否已經(jīng)超越他們的前輩,那時的足球是否依然純粹?那時的我們是否還會為自己年少時傾覆所有的軍團打著前進的信號?我認為已經(jīng)有了明確的答案。”
另一邊,克羅地亞的費利佩教練有些坐不住了,沖到場邊,不再吝嗇自己的音量。
——“不要松懈!給我打起精神來!比賽還沒有徹底結(jié)束,一切都有翻盤的機會!”
焦躁的火苗在心里越竄越高。
——不想輸,他還不想被淘汰。
卷毛少年低頭閉了閉眼,安慰自己先冷靜下來,焦躁是大戒。
過了一會兒,他睜開眼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好。”
垂下頭顱,只是為了讓思想揚起,你若有一個不屈的靈魂,腳下就會有一片堅實的土地。
可是。
……可是。
…………可是啊!!!
眼看半場對面的那人自顧自繞過一個又一個人,雖然很不想這么直白,但是這時候,奧斯維突然能理解據(jù)說被“踢哭了”的安東尼的想法了。
他恨不得現(xiàn)在就下場去隔壁阿根廷選手村找到安東尼那小子,攬住他的肩膀和他一起抱頭痛哭(是不是有哪里不對?)
*
來了。
鞋底輕輕擦過草坪,距離可以攻破的落點差了一小截,奧斯蒙德一頓。
那是一粒貫穿了他防守的射門。
“始作俑者”就站在禁區(qū)的邊線,逆光而站的身影被淺金色的燈光照出一圈光暈。
隨著那道身影走出那層光芒,這層光暈也漸漸淡去。
奧斯蒙德抹了一把臉,粘了滿手黏糊糊的汗水,還有一點停留在微微濕潤的發(fā)尾。
他閉了閉眼,感覺所有潰不成軍的痛苦和不甘心也逐漸淡去了。
……
倒計時結(jié)束的最后一秒,哨聲響起,場邊的觀眾同時站了起來,大肆揮舞著手中的旗幟,歡呼聲一波接著一波地沖刷著露天體育場。
凪也在裁判連續(xù)三次的哨聲中,隨手擦過淌下的汗水。
在獨屬于他一人的歡呼吶喊中,抬起緊緊握住的右拳,朝空中,高高的舉起。
= =
“勝,不忘喜;敗,不惶餒。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將軍也。”
解說員尤里微笑著說道:“一場比賽,帽子戲法,加上之前的兩個世界杯小組賽進球,讓我們?yōu)檫@位少年鑄造出的輝煌戰(zhàn)績送上祝福,同時也對打入1/8決賽的西班牙隊獻上最衷心的祝福。”
“同時我們也與克羅地亞隊共勉。二十年前的克羅地亞曾創(chuàng)造過記錄,而二十年后的今天,他們?nèi)缃褡约阂渤蔀榱似孥E的一部分,他們自己也成為了一座豐碑。”
“克羅地亞的國歌有幾句歌詞,在這里送給克羅地亞隊的球員們——[當陽光親吻他的沃土,當狂風吹刮他的橡樹,當天堂照走他的所愛,他的心仍為克羅地亞打著節(jié)拍。]
任何一個為自己奮斗的人都是幸福的。”
——
世界杯作為一場超大型的國際賽事,不僅是運動員們職業(yè)能力的比拼,同時也是一場大型的造星商業(yè)運動。
球員們的服裝幾乎是由代言投資企業(yè)一手包攬,經(jīng)歷過嚴格把關(guān)。同樣的,作為媒體追捧的對象,我們的凪也沒有逃過例外。
此時的他正坐在阿爾瓦主教身邊,背后是作為采訪背景板的黑色幕布。
周圍一圈都是對準自己的鏡頭,難得有這一次機會,長筒大炮幾乎要懟到他的臉上了。
凪誠士郎不適應地往后靠了靠。
話筒最先遞給在上場比賽中出了次風頭的阿爾瓦:“為什么您在比賽中間被罰上看臺了?”
“呃……”提起這個他就想捂臉,阿爾瓦教練看著鏡頭道:“進球因為越位被裁判取消了,呃……所以我氣的把水瓶踢飛了 。”
阿爾瓦:憋住不笑.jpg
得到本人的答案記者小姐也忍不住笑了一聲,轉(zhuǎn)而將話筒又遞給凪。
“如果隔壁德國隊在下場比賽中戰(zhàn)勝意大利隊,那么1/8決賽西班牙隊將會和德國隊對上。同為前鋒,在此之前您也曾和米歇爾·凱撒選手在藍色監(jiān)獄的新英雄大戰(zhàn)中短暫較量過一次,請問您對他怎么看?”
怎么看……用眼睛看?
心里這么想著,嘴上卻學著之前玲王的回答:“米歇爾·凱撒,是個值得尊敬的對手,如果在賽場上相遇的話,我會全力以赴的。”
對方點了點頭,冷不丁地又問了下一個問題:“網(wǎng)上的網(wǎng)友曾調(diào)侃這屆世界杯的比拼不僅是足球的比拼,同時也可以稱得上是男模隊的對決,您是如何認為的呢?”
在旁邊聽著的阿爾瓦教練一聽,眼角不受控地抽了一下,有種不好的預感。
不等他說些什么,反應更快的凪在沉吟一秒后直接回答道:“挺好的,很有意思的稱呼。”
不出所料,采訪結(jié)束的不久后,新出爐的新聞報道直接被冠上了“奪人眼球”的標題——《米歇爾·凱撒vs凪誠士郎——男模之間的對決!?》
與此同時,恰好在瀏覽新聞板塊的內(nèi)斯直接被嗆到了,房間內(nèi)響起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凪誠士郎并不知道自己的隨口一句話引發(fā)了什么樣的系列反應。
此時的他正面臨著一道巨大的難題。
提示:雙人、獨處、枕頭大戰(zhàn)、清純男高、主仆play
“解釋一下。”凪誠士郎將手里的枕頭摔到士道的臉上,眼神犀利了起來。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凪誠士郎走出采訪室, 推開陽臺的大門,趴在露臺欄桿頂部凸起的螺紋上,吹了會風, 感覺舒了一口氣。
【代言品牌方真是個好人啊。】系統(tǒng)冷不丁冒出來一句。
【是啊。】
凪誠士郎將手伸進口袋里掏了掏,掏出個包裝精巧的禮盒, 對著陽光仔細照了照。
【話是這么說, 但是玩家你就不好奇里面裝了什么嗎?】
系統(tǒng)提議:【要不要拆開看看?】
這時的賽后采訪基本已經(jīng)結(jié)束, 選手村的空閑球員也多了起來, 凪誠士郎注意到樓梯上傳來一陣陣腳步聲,夾雜著一大串嘰嘰喳喳的討論。
【回去再拆吧。】凪誠士郎搖了搖頭,將盒子重新放回口袋里,往西班牙寢 室樓的方向走。
走著走著,腳步突然頓了一下,他換了個話題, 【系統(tǒng),你有沒有感覺好像有哪里不對勁?】
系統(tǒng)疑惑:【沒有啊, 哪里有不對勁的地方?】
怎么說呢?
【就是感覺……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手機從剛才開始就在不停地震動, 凪誠士郎拿出手機打開,看到是米歇爾·凱撒發(fā)的一大長串消息。
往上滑。
從最上面的消息開始看。
——line——
今天18:20
nagi:[教練讓我跟你說一聲,輪到你們德國隊采訪了。]
今天18:35
凱撒:[照片]
凱撒:[你是不是把手套落在采訪室的桌上了?我剛采訪完,看看這是不是你的手套?]
滑到這里停下。
凪誠士郎點開圖片。
漆黑的皮質(zhì)手套靜靜地躺在桌子上,底部繡著白色花體N字——確實是他落下的手套。
啊對了, 采訪的時候他把手套脫下來放在桌子上了,走的時候確實忘拿了。
他就說感覺好像忘了點什么。
再往下滑。
15分鐘前。
凱撒:[手套我拿走了, 我在寢室樓里, 你直接來德國區(qū)找我就行,到了跟我說一聲。]
13分鐘前。
凱撒:[才看到你的消息, 不用提前告訴我,我知道什么時候去。]
10分鐘前。
凱撒:[手機調(diào)靜音了,我也懶得看消息,沒來得及回你。]
5分鐘前。
凱撒:[你生氣了?]
凱撒:[?]
凱撒:[不理人的混賬明明是你這家伙吧???]
對方撤回了一條消息。
對方撤回了一條消息并拍了拍你。
凱撒:[不是?這有啥好生氣的?你這人就這么幼稚?凪、誠、士、郎??]
凱撒:[沒看到消息沒來得及回這又不是我的錯。]
3分鐘前。
凱撒:[行,你手套還要不要了?不要我扔了。]
2分鐘前。
凱撒:[給我你的地址,我正好有事要出去,順便給你送一下。]
凱撒:[行啊,凪誠士郎,又開始了。]
凪誠士郎在這一大兜子的聊天頁面盯了一會兒,低頭認真思索了幾秒,從腦海中搜刮合適的形容……怎么說呢……emmm這種的叫什么來著……
——“白磷型人格。”他右手握拳敲了下左掌心。
“不太聰明的樣子。”
系統(tǒng):【怎么莫名其妙地就燃起來了?】
自說自話地發(fā)了一大堆消息,凪誠士郎看的腦殼疼。
他想了想,回了一句:[不用了,我去找你拿。]
放下手機,他慢條斯理地起身,嘛,總之,先去寢室樓找人吧。
= =
與此同時,寢室樓Japan區(qū)。
在凪耽誤的這段時間里,在接近德國區(qū)的此方一角已經(jīng)變成了一片人間煉獄,剛剛結(jié)束一場大獲全勝的比賽、成功晉級1/8決賽的blue lock中二少年們充斥著用不完的充沛精力。
原本一開始只是簡單普通的飯后聊天,也不知是誰提了一嘴“誰想玩枕頭大戰(zhàn)”,事情就一發(fā)不可收拾了起來。
總之就是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一場沒有硝煙的枕頭戰(zhàn)爭席卷了全體成員。
最先扔出枕頭的是蜂樂回,這種團體游戲,他總是最積極踴躍的。
畢竟光是坐在那里聊天就很無聊啊,枕頭大戰(zhàn)就不一樣了,聽起來就超級有趣嘛!蜂樂如是說道。
輕輕松松躲過枕頭飛擊的千切豹馬還不等對他的這種幼稚行為表示不屑,緊接著就被一旁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乙夜影汰正中面部。
白皙的臉蛋被抽出一圈紅印,枕頭順著重力緩緩滑落在地。
千切:呵。
下一秒,失去理智的千切豹馬拎起枕頭就加入了戰(zhàn)場,敵我不分的攻擊把結(jié)束訓練只是路過的潔世一也干翻倒地。
被挑起怒火的潔世一不再留情面,拎起枕頭也加入了進去。
就這樣一傳十、十傳百,越來越多的人紛紛主動或被動地卷入戰(zhàn)場,威力巨大不留余力的枕頭把這片樓層都震得一顫。
隨著時間的流逝,樓下的吵鬧聲越來越劇烈,凪誠士郎繞過那片區(qū)域抄近路上了樓。
選手村寢室樓作為居住區(qū),提供的活動區(qū)域面積很大,一個樓層住的人不超過幾十個,并且每個居住區(qū)間隔得也很遠,尤其是德國區(qū),在樓層的最靠里。
凪誠士郎還記得剛剛傳來的陣陣顫動,【地震了?樓下的人在干嘛?】
系統(tǒng)查了查:【貌似是日本隊的人在玩枕頭大戰(zhàn)?】
【大小姐還有潔他們?】凪誠士郎仔細感受樓下傳來的陣陣晃動。
【沒錯。】
一陣極其微妙的寂靜。
手機響了,是凱撒的消息。
[你到哪了?不用上樓了,我直接來找你,趕緊把你的東西拿走。]
凪誠士郎看了眼屏幕,決定直接把定位位置發(fā)給他。
這次凱撒沒有秒回。
過了一會兒:[行,你就站在原地等我,我馬上過去。]
這時,凪誠士郎冷不丁感到一道視線,他順著視線往過看,看到了手臂夾著一本書,拎著枕頭從樓下往上走的士道龍圣。
兩人視線相撞的一瞬間,對方突然笑了一下。
整座空間的時間流速仿佛開始放慢。
凪誠士郎怔了怔,他看到從遠處破空而來的白色浪花,以恐怖的精準和力道在士道脫手的毫秒之內(nèi)貫穿氣流,直沖他來——
士道龍圣的笑容在放大。
他朝著自己沖了過來。
朝著!自己!沖了!過來!
同樣沖過來的,還有對面以高速旋轉(zhuǎn)裹挾著尚未消散氣流的“白色浪花”。
空氣中出現(xiàn)了爆破般的尖響。
劇烈的呼吸、急促而熱烈的喘息聲,直達他的耳畔。
【玩家,危!】
凪誠士郎微微偏頭,“白色浪花”擦過了發(fā)絲。
在處于一種說不清的狀態(tài)下,刻在腦海中的反擊雷達預警響起。
他下意識地一腳踢在了對方的膝蓋上,同時右手接住向上拋起的書本,在對方改成單膝跪地的姿勢時,重重往下一踩。
凪誠士郎看到士道的手指緩緩攥緊,看到他脖頸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
= =
過了一會。
【系統(tǒng),我害怕。】
第70章 第七十章
凪誠士郎深深吸了一口氣——意識到在空無一人的走廊中, 一個不太熟的人、一個突然沖向自己的人是多么的嚇人。
對方的另一條腿向后撤一步,卸掉了一部分力度,身體卻依然往前傾, 凪僅僅只需要稍微動一下,就能清晰地感受到近在咫尺的滾燙體溫。
【……】系統(tǒng)也跟著吸了一口氣, 【玩家, 我確定過了, 剛剛對方扔過來的枕頭只是普通的蕎麥枕頭, 不用擔心。】
而這時,他看到士道忽地笑了一下,揚起眉毛勾起一抹快意、自得的笑。
“別生氣。”士道聳了聳肩,舉起雙手,示弱似地笑了笑,“開個玩笑而已。”
【開玩笑……】凪默念著這句話, 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撤回了踩在對方大腿上的腳,往后退了幾步, 撿起砸到墻壁上又滑落到地的枕頭。
大致掂量掂量手中“武器”的重量, 抬起手,做了個標準的投擲動作,然后對著士道的臉就猛地扔了過去。
“別動,不準躲開。”他制止了士道下意識想要躲避的動作。
***
“颯——砰———”
枕面與墻壁相撞發(fā)出陣陣聲響,樓下日本隊的枕頭大戰(zhàn)還沒結(jié)束, 甚至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米歇爾·凱撒下樓的腳步停頓了一瞬,緊接著加快步伐, 扶住欄桿一步三臺階飛快地往下跑。
***
銀發(fā)少年收回拋出枕頭的右手。
一瞬間炸開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壓迫感也似乎消失了。
“解釋一下。”他說。
過了一會。
【剛剛我有點應激了, 好尷尬,話說他在高興些什么?】
系統(tǒng)想了想:【根據(jù)我的數(shù)據(jù)分析, 以對方那種隨心所欲的慕強性格來看。他應該是因為玩家你不怎么搭理他,總是不怎么和他說話,覺得玩家你這次竟然能被他逗的反應這么大,就忍不住感到高興。】
系統(tǒng)一邊分析一邊又接著補充道:
【這人的情緒起伏總是很大,非常依賴于某種事物來燃燒自身的熱情,例如足球——通過燃燒熱情來從其中獲得快樂。
在高標準的單向選擇中,玩家你似乎也被他當作感興趣的事物來對待了。從他的足球風格就可以看出,典型的爆發(fā)自我、突破自我的期待與盼望。】
說著說著系統(tǒng)又忍不住夾雜了一句吐槽:【想要突破自己又想要滿足標準的人能夠理解自己,看似很獨立實際很渴望他人的陪伴,不理他的話很容易就會內(nèi)耗自己,還怪有反差的這人,怎么這么像一只大型犬???】
【稍微有點麻煩啊。】凪誠士郎想。
“士道。”
他的聲音很淡。
“嗯?”士道嗓音含糊,拎著枕頭走過來,站在他身前應了一聲。
凪誠士郎將書面朝上給他看,指了指上面的標題,說:“你自己的書,看一遍。”
《世界杯規(guī)則下的球員規(guī)范》這本書,在運動員到達選手村的第一天就人手免費發(fā)了一本,凪誠士郎無聊翻閱過一次,上面寫了慢慢一整頁的規(guī)范守則,著重強調(diào)過不允許產(chǎn)生任何名義的暴力事件。不僅會被扣除隊伍積分,還會被勒令整改禁賽。
士道拿回書本,打開看了眼,一段時間內(nèi)都沒說話。
天色愈發(fā)接近暮色,走廊的燈光由遠及近軒染,凪誠士郎微微抬眸,朝著樓梯拐角處望了一眼,只有余光投來一個意味不明的眸光。
士道的瞳孔放大了一瞬,低頭,從喉嚨里發(fā)出低啞的笑聲。
【有些奇怪,繪心甚八會允許這么高調(diào)地搞出這么大動靜嗎?樓下的聲音消失了,枕頭大戰(zhàn)結(jié)束了?】
【士道龍圣,他很高興。】系統(tǒng)答非所問。
士道龍圣往前邁了一步,彎腰,在凪抬起的目光中,靠近他的耳邊。
“太近了。”他往后退了一步。
對方不在意地笑道:“好哦,全都聽你的——畢竟小凪可是我認定的……”
對方停了停,不再往下說。
真的好麻煩。凪誠士郎想。
下一刻,米歇爾·凱撒的身影在樓梯拐角處出現(xiàn)。
“真是……”凱撒先是盯著凪和士道看了一會,視線在凪的臉上身上觀察,最后移到了士道的臉上。
米歇爾·凱撒冷笑了一聲,什么也沒說。
他似乎看了一眼就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士道依舊穿著那套統(tǒng)一的運動背心,黑色的布料貼在身上,勾勒出線條清晰而微微緊繃的肌肉,很顯眼。
于是凪和他說:“把衣服穿好吧。”
于是士道將扔到一邊的外套撿起,穿上日本隊的藍白色外套,將拉鏈拉到了最頂層。
米歇爾·凱撒慢條斯理地走過來,將手上的東西遞給凪:“喏,你的東西,拿走。”
“謝了。”注意到對方濕漉漉還泛著潮的半長藍色發(fā)尾,他下意識開口:“染個黑色試試呢?”上黃下黑的正好和研磨的發(fā)色相反,怪有意思的。
說完后他猛地又想起了什么。
“沒事,我瞎說的,算了。”?!?!
凱撒睜大了眼睛,“……你什么意思啊??”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臉色一變。
“你是不是早就看我發(fā)色不爽了?!哈,我說你之前怎么薅我頭發(fā)?原來擱這等著我呢!誰會染黑色啊,黑色挑染難看死了!”
凪誠士郎越聽越疑惑:【我什么時候薅他頭發(fā)了?】
系統(tǒng)幫他回憶:【玩家你忘了,之前你在新英雄大戰(zhàn)的藍色監(jiān)獄里,薅過一次他頭發(fā)。】
【……】凪誠士郎:【我知道了,不要再舊事重提了。】
“其實藍色和金色的搭配真的很好看。”凪誠士郎看著凱撒,真誠地說道。
一陣微妙的寂靜后。
米歇爾·凱撒隨手抓了把潮濕的發(fā)尾,別過臉,若無其事地開口道:“……哦。”
“很好看。”士道回味了一下凪剛剛說出的話。
然后他湊到兩人中間,笑著問了一句:“小凪喜歡藍金的配色嗎?你覺得粉金怎么樣?”
一旁的凱撒立刻發(fā)出了陰陽怪氣的嘲諷:“早就看你不爽了。”
“給我滾,庸俗下賤的粉紅腦袋。”
米歇爾·凱撒一視同仁地辱罵所有人,他突然回頭,看向身后的樓梯口:
“你也滾,那邊那個躲躲藏藏的卷毛腦袋。”
話音未落,被不留情面點到名字的奧斯維從拐角探出身來,手里拿著球衣。
“哦——”卷毛腦袋的語調(diào)突然變得高昂起來,“好大的火氣啊,米歇爾·凱撒。”
“嘖。”米歇爾·凱撒對他的事沒有絲毫興趣,不再打算在這里停留,“沒事的話我走了。”
比起先前的樣子,士道看上去冷靜了很多,他挑了下眉,“誰理你?”
米歇爾·凱撒:“呵。”
凪誠士郎轉(zhuǎn)頭看他們,若有所思。
他先發(fā)制人開口:“奧斯維。”
對方一下子挺直了肩膀:“我在!”
凪:“……”
這人不知道經(jīng)歷了什么,之前整潔的運動服已經(jīng)粘上了一身蕎麥殼,頭發(fā)也變得亂糟糟的。
不過想想之前樓下的情況,大概也能猜到對方是經(jīng)歷了些什么。
據(jù)奧斯維本人所述,比賽結(jié)束以后,他被教練拎去做了次采訪。接著就不小心撞到了樓下的枕頭大戰(zhàn),成功被卷了進去,回過神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變成這樣了。
“我是來找你換球衣的,沒在西班牙區(qū)找到你,我就想著來這里看看能不能碰碰運氣找到你。結(jié)果我的運氣貌似還真不錯。”說著,奧斯維抖了抖將手上的球衣,將它遞給凪。
凪誠士郎接過衣服,沉吟一秒道:“好,等我回去再把我的那份給你。”
聽到凪的回答,奧斯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嗓音帶著些許遮不住的笑意。
“嗯……或許我能再要個擁抱?”
“不可以!”
凪還沒回答,互懟中的兩個人同時回過頭,齊齊瞪向他,異口同聲地說了一句。
“奧斯維。”米歇爾·凱撒沒有起伏地開口,“到點了,你該回克羅地亞區(qū)了,你確定你弟不會出來找你?”
奧斯維:“……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