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阿欽真的是太愛我了……
沙塵暴過后, 沈云戚打算送陳秋生一行人到達月照國再離開。
陳秋生現在儼然已經相信沈云戚是他救命恩人的兒子,雖可以知曉畫中人不是眼前人,但是相貌是相似的。
陳秋生又問了許多關于沈家父子在荷花鎮生活的事情。
沈云戚一一作答了, 后來他離開了荷花村, 之后沒有多久荷花村和整個鄴城便被屠殺了。
陳秋生聽到這里, 不由沉默了片刻,自圓其說道:“看來恩人讓我離開, 自己待在那,想必是要守護荷花村。”
“什么?”沈云戚驚呼出聲。
“因為恩人知曉鄴城會被滅, 肯定是看到了未來,所以留在那處,你看他在那的時候,荷花村和鄴城風調雨順,他肯定覺得危機已經過去了, 所以才離開的。”陳秋生自言自語的推測道。
他自認為很有道理, 后又補充了一句道是:“也有可能因為恩人守護著,所以壞人不敢來犯,壞人一直在暗中伺機而動,等他一走,便立即開始屠殺。”
沈云戚聽到這話, 臉色微微泛白,眼中透出一些難以置信。
當初是他要求離開的,若是按照原文的劇情,沈君欽是在他十歲的時候才帶他去奉天城。
小說里,鄴城被屠殺了嗎?
沈云戚有些想不出來。
賀蘭忱眼看著他臉色不對,趕緊說道是:“陳大叔你真的太會聯想了,我們現在已經大致知曉兇手是誰了, 把你們送到月照國后,便立即去手刃仇人,幫鄴城枉死的萬千生靈報仇。”
說著便將沈云戚拉到自己身邊,單手摟住他的腰,湊在他耳邊詢問:“怎么了,臉色這么差?”
“沒什么。”沈云戚搖搖頭。
陳秋生也看他臉色不佳,趕緊拿出水袋,道:“喝口水吧,是不是第一次來沙漠,不適應?”
沈云戚本想拒絕的,思索了一下,還是接過了水袋,打開蓋子假裝喝了一口。
他并不口渴,只是不希望大家擔心自己,現在身處沙漠,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到達下一個補水點,他害怕自己把水喝完了,陳秋生他們就沒有水喝了。
帶領著商隊在沙漠中走了半日,便到了月照國的地界。
到了城門口,守門士兵要查詢通關文書,商隊自然是有的,可賀蘭忱與沈云戚沒有這東西。
陳秋生還在那說讓人通融一下,自己兩個侄子是來游玩的,并不是商隊的人。
沈云戚對陳秋生道:“陳叔,沒事,我還有旁的事情要做,不進去也不要緊。”
“難得來一次,進去玩玩唄。”陳秋生背井離鄉這么多年,難得遇上老鄉,十分舍不得。
賀蘭忱道:“陳叔,下次,下次我們有機會再來看你。”
陳秋生戀戀不舍的看著他們,略顯蒼老的眼中滿是舍不得,見兩人真的要走了,忽然想起了什么,摸了摸身上,找到了一個錦囊,交到沈云戚的手中,道:“這個給你,是恩人當年給我的,現在也算是物歸原主吧。”
“這是什么?”沈云戚不解的結果錦囊。
陳秋生撓了撓頭,道:“不知道,肯定是仙人的寶物吧。”
錦囊不似普通的凡物,送到沈云戚的手中時,吹拂過了一陣風,瑩瑩的光芒照耀在他的臉上,里面的東西溫柔,柔軟,充滿了神性。
好熟悉的感覺。
沈云戚一時半會想不出來怎么回事,還是道了謝,思來想去,決定回他一個禮物。
“這個東西送給你,若是你遇上危險,便將它砸碎,可以保你一命。”沈云戚將爹留給他的保命符送給了陳秋生。
他有種預感,可能背后的兇手會來找他麻煩。
這個橫貫人間,修真界,乃至鬼界的大事件,總不會這么簡單的。
陳秋生誠惶誠恐的接下,看著那保命玉佩有些怔愣,道:“可是這東西,對我這凡夫俗子來說沒用。”
“沒用最好,我就安心了。”沈云戚笑了笑。
陳秋生心情復雜的收了起來。
他站在墻頭,目送著兩個少年離開,對著他們的背影搖搖揮手,直到兩個人消失在漫天黃沙中。
陳秋生幽幽的長舒了一口氣,身邊走來一個女子,問道:“饒了這么大的圈子,有必要嗎?”
陳秋生不言,嘴角揚起淡淡的笑,道:“為了圣主,我必須這么做。”
女子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打量著眼前老實巴交的人,他的容貌很快變了,變成了伯疏流的模樣,而他的眼睛便是他口中說的,一只是金色的一只是琥珀色的。
若是沈云戚還在現場,就能發現,他身邊的女子也是當年見過的月照國圣女。
從月照國回仙島花了好幾日。
帝陵秘境每次只開一日,想必爹爹們也都回去了。
他們回家就能看到爹爹們,屆時他要將伯疏流做過的惡事全都告知爹爹,再考慮該如何處置這人。
他們剛回到仙島,便聞到了撲面而來的血腥味。
原本仙氣繚繞的神仙居所,此時魔氣縱生,此處不能被稱為仙島了,或許叫魔島更為適合。
沈云戚心中頓時大驚,趕緊沖進屋子里,發現渾身是血的黑龍躺在地上,身上多處傷痕宛如燒焦了一般,還有劍傷。
“爹!”沈云戚趕緊沖上去,將地上的黑龍扶起來,“你別死啊!”
此情此景,沈云戚心里想到的便是,他爹恢復記憶了,所以把渡妄給砍了,不然強大如渡妄,怎么會受這么重的傷,奄奄一息感覺馬上就要死了。
賀蘭忱也趕緊沖過來,拿出丹藥給他吃,一邊道:“師尊,你怎么了?二師父怎么不在這里?”
“對呀,我爹去哪里了?”沈云戚又急又慌。
渡妄吃了丹藥之后,稍稍緩了一口氣,從黑龍變成了人樣,他臉上全是血,說話卻中氣十足罵罵咧咧:“我一定要報仇,那些道貌岸然的狗屁修真人士,真是臉都不要,你,還有你,你們兩個回來的正好,隨本尊帶著魔界眾生攻上清都,殺光那些修士。”
“師尊,你少說幾句話,你的血在往外噴。”賀蘭忱看到血都濺到了沈云戚的臉上了。
沈云戚則是茫然無措,不知如何處置的傻樣。
賀蘭忱趕緊自己上手,按住了他身上的傷口,上藥包扎。
正常情況下,渡妄這種修為的修士,無論受了多重的傷,只要命沒丟,吃點靈丹妙藥很快就會傷口愈合的,且不說好全,至少不會一直出現血濺當場的情況。
渡妄看到自己的傷口被包扎了,呆了一下,道:“誰讓你包扎的,多管閑事,待會阿欽回來看到我好了,肯定就不心疼了。”
“師尊,二師父究竟在哪里啊?”賀蘭忱繼續追問,“你身上的傷是怎么來的?”
沈云戚也是滿臉焦急的看他,還喊了一聲:“爹,你快點說吧。”
“咳咳。”渡妄忽然面露難色,一臉尷尬的說道,“你爹他為了救我,被關在了永恒磨盤里,不過你放心,那些仙門有打開永痕磨盤的寶物,我們這就去搶來。”
賀蘭忱趕緊問道:“是帝陵秘境第三層?”
“對啊,哎,阿欽真的是太愛我了,為了讓我離開,還假裝跟我反目成仇,將我打傷,生怕我不愿意一個人離開,但是我知道他的良苦用心。”渡妄自圓其說,并且對沈君欽的愛深信不疑。
小崽子是他的孩子,小崽子的魂魄需要父親們的愛意重新凝結。
渡妄發現了這個秘密。
于是他便愛上了自己,小崽子丟失的魂魄也成型了。
沈云戚聽到渡妄夸張的說辭,心中咯噔了一下,果然,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他爹愛上了壞爹,就會想殺了他。
而傻爹還以為爹是愛他,才把他打傷的。
渡妄思索了一番,將凝結的魂魄遞到沈云戚的手中,聲音難得溫和道:“寶寶,你不知道吧,你小時候魂丟了,我跟你爹把它找回來了。”
“什么、時候的事情,我我為什么不記得了?”沈云戚臉色有些發白,不敢伸手去接那個自己丟掉的魂魄。
渡妄撓了撓頭,解釋道:“就是你小時候啊,聽你爹說你四歲的時候丟的,你爹這些年一直在找,你拿著吧,魂魄丟失,容易滋生心魔,更甚者會被外來的孤魂奪舍。”
沈云戚聽到這話,渾身僵直,更加不敢去接了。
外來的魂奪舍了?他就是那個外來的邪魂嗎?
他爹一直都知道,一直在找他丟掉的魂,哦不,是在找原本的沈云戚丟掉的魂。
他是一個鳩占鵲巢,占據別人身體,命運和父親的孤魂野鬼嗎?
沈云戚不是第一次有這樣的想法,從很早之前,他偶爾便會蹦出這樣的想法,不過都被壓下去了。
他害怕自己得到的幸福都是偷別人的,偷走了原本屬于沈云戚的命運。
他本來不叫這個名字的。
當他認可自己是沈云戚之后,他爹竟然找到了親生兒子丟掉的魂魄。
所以,他回來了,那自己要去哪里?
他爹一直都知道這個事情對嗎?
“怎么不要啊?”渡妄催促著,不是很懂。
“我爹……說留給我的禮物,就是這個么?”沈云戚說話的聲音發澀,竟然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些。
第 92 章 沈云戚便捧著他的臉,在……
從魔界到清都, 路途不算遙遠,不過兩日就能到達。
原本渡妄也要跟他們一起的,但是他說一句話吐一口血的, 看上去很嚴重, 只能讓他先閉關修養了。
臨走時, 沈云戚欲言又止。
渡妄問道:“怎么了?”
“你該不會閉關閉著就隕落了吧?”沈云戚還是忍不住問出口來。
渡妄立即氣不過,轉而又笑道:“不會的, 你爹我能天地同壽。”說罷,還揉揉他的腦袋, “寶寶啊,你跟你爹一樣,就是不會表達對我的喜歡,我都懂。”
如果他沒有被砍成這么重的傷,興許他們就信了。
沈云戚聽了他的話, 心思卻更重了。
離開仙島之后, 都沒有笑過。
期間沈不忘還聯系過他兩次。
他也話很少,只道:“爹,你放心,我一定會救你出來的,到時候、一家三口就團聚了。”
沈不忘卻說:“你們不要去清都, 我很快可以自己出去。”
“嗯。”沈云戚應道。
話雖然這么說,他卻沒有絲毫要退縮的意思,像是篤定了要上仙山,要去萬千修士神往的清都。
賀蘭忱是跟他最熟悉的人,早早就發現了他的不對勁。
此時的他又有些熟悉,不像是從爹身邊長大的那個戚寶,更像21世紀的他。
沉默, 冷寂,時時刻刻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就連跟他最愛的爹說話都有氣無力的樣子,態度十分敷衍。
夜里到了清都山下的風間谷,接駁的地方便是此處,修了幾十座房子,立于懸崖峭壁之上,被浮云遮擋看不見山時,便像是落在云間的仙境。
他們兩沒有仙門大會的邀約,到達風間谷的時候還被拒絕入住。
若是以往,沈云戚肯定會據理力爭一下,或者想辦法跟人溝通一下,住下來。
這接待的長老分明就生著一副,你給我靈石,打點一下關系,我就讓你入住的臉。
出人意料的是,他被拒絕了,便點點頭說了句:“好,那我去別的地方看看吧。”
“這清都方圓百里都沒有地方住。”長老瘋狂暗示。
沈云戚愣了一下,尚未開口,賀蘭忱便道:“那我們住這里吧,兩塊上品靈石夠嗎?”
長老分明兩眼一亮,卻裝模作樣的說道:“這是平日的價格,現在可不是這個價。”
賀蘭忱正想加價,沈云戚卻按住了他的手,搖搖頭。
賀蘭忱沉默片刻,他們最不缺的就是靈石,就仙島那一大座島,隨便扣一塊下來便是極品靈石。
他們不缺靈石,沈云戚卻不想花錢了。
這是什么原因了?
“還住不住?再不住,就沒有房子了,只要再加一塊靈石。”長老提醒道。
賀蘭忱趕緊擺擺手,道:“算了,我們本來就是修士,風餐露宿慣了,沒有必要住在這。”
“欸欸,兩個靈石也行。”長老趕緊挽留。
沈云戚去意已決,直接離開風間谷。
長老頗有些遺憾的望著人遠去,一轉身,他看到少主和七姑娘站在身后,也在看著兩個遠去的人。
“少少主,七姑娘,你們怎么來了?”長老頓時汗流浹背了,他賺外快的事情該不會被發現了吧。
查布雨道:“隨便來看看,對了,這些人中有那個俞觀南嗎?”
“沒、沒有,這個人從來沒來過。”長老道。
七姑娘柔柔的開口道:“也有可能是來了,被趕走了。”
“你是說剛剛那兩個人嗎?”查布雨挑眉問道。
“感覺很熟悉。”七姑娘聲音幽幽傳來,她一身白色的衣服,頭上還披著白色的布幔,正好擋住了臉,看著透出一股詭異感。
“唔,可能確實是故人。”查布雨沉吟片刻,道,“不要緊,反正仙門大會上,你總有機會對上俞觀南的,你是我們蓬萊海閣的七小姐,不會輸給他的。”
七姑娘捏緊了手中的長劍,很快又松開,聲音很輕很輕的說道:“嗯。”
“到時候你拿仙門大比的魁首,再給我們蓬萊海閣打一波知名度。”查布雨暢想道,“要是能把這些仙宗的仙山都買下來就好了,讓他們每年給我靈石當租子。”
七姑娘默默聽著,沒有應答。
沈云戚與賀蘭忱又往前走了幾十公里,到了一處正版風間谷的地兒。
這里住宿的弟子稀稀落落,人氣寥落,接待他們的長老十分熱情,價格還便宜。
問起來原因,才知道外面那家風間谷是別人私下建的,價格貴但是地理位置好,總是以假亂真,截斷了他們一大半的客源,簡直有苦說不出啊。
賀蘭忱這才恍然大悟,贊嘆道:“寶啊,你真的太聰明了,一眼就看出那是假的奸商。”
他順勢就將胳膊搭在了沈云戚的肩頭上,姿態十分親昵。
沈云戚也沒有意見,賀蘭忱看了他一眼,問道:“你看上去心事很重,是不是擔心拿不到第一名?”
“不是。”沈云戚否認,沉著眸子看著眼前的茶盞,目光一瞬不瞬的。
賀蘭忱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眼前是個十分精致的寶瓶,他問:“這個水壺有什么問題嗎?”
說著,賀蘭忱便水壺提起來,往外倒了一下,這個水壺沉甸甸的,卻到不出一點點水來。
真的有些奇怪。
賀蘭忱打開水壺的蓋子看了一眼,頓時感覺一股強大的吸力,差一點將他的神魂都吸了出來。
好在他意志堅定,趕緊合上了蓋子。
“這茶壺果然有問題,里面好似有攝魂的陣法。”賀蘭忱心有余悸的說道。
沈云戚蹙眉,道:“誰會這么做?是專門針對我們的,還是住在這里每個人的客房都這般?”
“我們去查探一番?”賀蘭忱建議道,適時的進行一些冒險,或許能激發他對生活的熱情。
沈云戚眸色一動,轉而又恢復了平靜的模樣,道:“算了,別理會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嗯?”賀蘭忱疑惑的湊近他。
等到沈云戚反應過來時,他已經離他很近了,幾乎是額頭貼著額頭,鼻尖對著鼻尖。
沈云戚嚇得往后退了一些,卻被他按住了后腦勺。
他呼吸一滯,緩緩閉上眼睛。
“沒有發燒啊。”賀蘭忱若有所思的開口。
兩個人的距離已經分開,沈云戚睜開眼,目露幾分疑惑,又有幾分懊惱。
賀蘭忱見他這樣,不由問道:“怎么了?”
“沒有。”他抿直了唇角。
他究竟在胡思亂想些什么。
賀蘭忱卻笑了,道:“你是不是想我親你?”
“才沒有。”沈云戚反駁道。
“你想我親你的話,你直接告訴我。”賀蘭忱來勁了,像是沒有骨頭似的,下巴扣在他的肩膀上,整個人賴在他身上,全靠他支撐著。
他一眨不眨的看著沈云戚的表情,細細觀察著他的反應。
沈云戚板著一張臉,故作鎮定的說道:“不想。”
“哦,這樣啊。”賀蘭忱語氣中有些失落。
沈云戚偏過頭看他,賀蘭忱眉眼帶著笑,道:“可是我想親你一下。”
“……”沈云戚轉過臉,不知如何應答,也不理他。
賀蘭忱偏要得到他回答的一般,問:“允不允?”
“……”沈云戚依舊不言。
“啊,這么絕情的嗎?之前在圣地的時候,你可是抱著我又親又啃的。”賀蘭忱沒皮沒臉的。
沈云戚深吸一口氣,拿出一本書來看了起來。
賀蘭忱卻直接將書抽走,道:“別看書,看著我的眼睛回答我,讓不讓我親?”
“你很煩,想做什么偏要得到我的允許嗎?”沈云戚蹙眉道。
賀蘭忱頓了一下,道:“那當然了,沒有你允許……唔……”
他話未說完,沈云戚便捧著他的臉,在他嘴上咬了一口。
他眼睛又黑又沉,蠻不講理的說道:“你看,我就不需要得到你的允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賀蘭忱儼然被他出人意料的行為給鎮住了,尚未來得及做出反應。
他便又湊了上來,堵住了他的嘴。
真是被他煩的要死,不想聽到他說話的最佳方式。
沈云戚心里無比煩躁,身邊又有賀蘭忱這個聒噪的家伙,思緒一刻都不得閑,無法靜心下來思考關于自己的人生。
想不明白,索性擺爛。
唇舌糾纏的時候,就不會思考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這確實是一個十分好的轉移注意力的方式。
賀蘭忱順勢在房間里布置下了結界,不被外界所窺伺。
兩個人從桌前親到了床上,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褪去的。
“可以嗎?”賀蘭忱還是下意識的問道。
沈云戚煩死他無論做什么都要問東問西的,翻身將他壓在身下,用行動告訴他可以不可以。
這不是在熟悉對方的身體,也不是雙修,就是……親熱。
云消雨歇時,沈云戚躺在他的懷里,合著眼睛。
賀蘭忱心里那叫一個美,回味了半響,關心道:“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哦。”沈云戚聲音還有些啞。
“嗯?”
“就是……我在想……”沈云戚翻了個身,面對面的看著賀蘭忱。
他眉頭微微皺著,一雙黑亮的眼睛染著疑惑,顯然,他遇上了不能自己解決的事情。
賀蘭忱耐心的聽著,他說:“你知道有什么法子,可以回到我們的世界嗎?”
“我們的世界?”賀蘭忱有些疑惑。
“就是21世紀,我們生活的世界。”沈云戚抬眸看他。
“你不是不愿意回去嗎?這里有家人。”賀蘭忱又想了一下,“唔,我也會一直陪著你的。”
沈云戚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眸。
“行,你要是想回去,我可以尋找一下辦法。”賀蘭忱道,“我無條件支持你的所有決定,不過……你要是走了,你爹應該會很傷心吧。”
不會傷心的,他有自己的孩子,他已經找到了他的靈魂。
沈云戚默默在心里說道。
第 93 章 那你看出來,我喜歡你嗎……
“21世紀, 那是什么地方呀?”
睡夢中,有人在跟他說話。
沈云戚覺得那聲音有些稚嫩,像是孩子一般, 天真懵懂。
“你為什么不理我啊?”小孩繼續問道。
沈云戚緩緩睜開眼, 他深處迷霧之中, 遠遠的有一個巨大的金燦燦的珠子,懸于虛妄之中, 宛如一輪太陽。
可是這個太陽卻不知道為什么布滿了裂痕,裂痕之下是黑色的觸須, 一根一根的將它包裹著,宛如心臟上的暴起的血管。
這是……他的心湖?是他的元神嗎?
“哥哥,你為什么不理我啊?”小孩的聲音從身邊傳來,小崽子拉住了他的手。
沈云戚這才低下頭來,看著粉雕玉琢的小朋友站在自己身邊, 奶呼呼的小臉煞是可愛, 一雙又黑又大的眼睛像是葡萄一樣,身上穿著精致的衣裳。
眼前的小孩一看就是被家里養的很好的孩子。
這是什么人?為什么會出現在自己的元神里?
沈云戚再細看的時候,發現他左右耳垂上長著兩個紅痣,這竟然是他小時候?
“哥哥,你為什么這么看著我?戚寶害怕。”戚寶朝著元神的后方躲去, 怯怯的探出半個腦袋,問道,“你是什么人啊?你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我……我就是長大后的你。”沈云戚解釋道。
小戚寶疑惑的歪了歪腦袋,問道:“真的嗎?原來我已經長這么大了嗎?”
“嗯,你今年幾歲?”沈云戚蹲在他身邊,詢問道。
小戚寶道:“我今年四歲了。”
沈云戚愣了一下,沒有回答, 小戚寶卻忽然說道:“你不是我,不然你怎么不知道我幾歲了,為什么會認不出我?你是什么妖怪嗎?”
沈云戚正要解釋什么,小戚寶便又說:“你是壞蛋,我爹爹超厲害的,他會幫我報仇,會殺了你。”
說著,小崽子像是小炮彈一樣朝著他沖了過來,直直將他撞倒在地上。
沈云戚頓時感覺五臟六腑都移位了,劇烈的疼痛從腦海中傳來。
“你搶走了我爹,你根本不是我。”小戚寶大聲喊著。
“我就是你啊,如果我不是你,我是誰?”沈云戚茫然的問道。
“我爹會殺了你,我爹會殺了你!”小戚寶一直叫喚著。
這句話像是魔音一般,擊潰了人心底的防線。
無月崖上,沐浴著月光和夜風靜坐的男子,宛如一座山石。
他已經在此端坐許久了,心底的那道聲音越來越淺,像是要消失了一般。
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稍顯釋然的表情。
靈氣運轉一個輪回,他拿起手邊的水袋,打開后,飲了一口。
細細品味,眉頭皺了起來。
“他沒有喝我的水?”伯疏流忽然驚起。
那道遠去的聲音嘲笑道:“你才發現嗎?他一直都在懷疑你,怎么會相信你?”
伯疏流撐著眉心,咬牙切齒道:“怎么會這樣?”
“哈哈哈,你以為你贏了?其實你輸的徹底。”他繼續嘲笑。
“……”伯疏流因為氣急,血從嘴角溢出,隨后又將口中的血咽了下去。
“我就是你,別抗拒了,你無法消滅我的。”他幽幽的蠱惑。
伯疏流擦了擦嘴角,從月色中站起來,乘風而去,化作一道白色的流光,消失在山頂。
風間谷,他在撞到結界的時候才停下,他疑惑的撫著眼前的結界,蹙眉。
賀蘭忱在結界被撞到的時候,便醒了過來,他警惕的環顧四周,想要喚醒懷里的人。
等到他看清沈云戚痛苦皺眉,滿臉冷汗的樣子,也是心中一驚。
“戚寶,你怎么了?醒醒。”賀蘭忱趕緊叫他。
“不是,我不是他……”沈云戚囈語著。
賀蘭忱像是想到了什么,輕聲喊了一聲:“顏池,阿池。”
“……”
陷入痛苦夢魘的人,驟然睜大眼睛,眼底滿是驚恐之色。
賀蘭忱趕緊將他摟在懷里,安慰道:“別怕,我在這里,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嗯。”他點點頭,將臉埋在他的脖頸間。
“不是噩夢,是心魔。”一道冷冽的聲音,穿破結界,傳達到房內。
賀蘭忱松開他,轉頭便看到憑空出現在他們房間里的仙君,問道:“你……你為什么突然出現在我們房間?”
無論他是好心,還是惡意,這么毫無邊界感的闖入,都讓人不由心生警惕。
何況,眼前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人。
伯疏流目光偏冷,直直的盯著臉色慘白的沈云戚,道:“你不該出現在這里。”
“我……”沈云戚怔愣了片刻,而后堅定的抬起頭來,對他道,“我已經知曉了你的陰謀,我會在仙門大會的時候揭穿你的真面目。”
伯疏流臉上染上了一抹淡笑,道:“那你知道的是不是有點晚了?若是現在,我殺了你們,你們當如何揭穿?”
“我不怕你。”沈云戚冷冷的看著他。
伯疏流瞇了瞇眼睛,房內巨大的威壓讓人無法直視,沈云戚卻慘白著一張臉,與他對視,道:“我會將你的所作所為全都公之于眾,你想陷害我爹。”
“哦?真是巧了,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說服眾仙門的。”伯疏流像是來了興趣一般,嘴角含笑。
說罷便丟出兩枚玉石,準確的落入兩個人的手上,這就是上清都的令牌。
伯疏流傲慢冷酷的開口道:“我想你們會后悔來此的,那時候你們可以感受一下什么叫與世界為敵的滋味。”
他肆意冷漠的模樣,儼然沒了平日里的溫和儒雅,冷硬的眉宇戾氣橫生。
這一刻,他終于不再飾演正道魁首了。
賀蘭忱問:“你將你做的惡行,全都推到你我們師父的身上,這是為什么?你要毀了他嗎?”
“有趣。”伯疏流漠然的轉身,眼角的余光斜視著沈云戚,“小娃兒,我想你最好已經修煉到可以戰勝你爹的地步了,不然,不會有人給你收尸的。”
說罷,伯疏流便離開了。
沈云戚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追上去,道:“你什么意思?你想要慫恿我爹殺了我嗎?”
大風不會給他回答,空曠的山谷也不會給他回答。
賀蘭忱趕緊道:“不會的,咱爹最愛你了,怎么可能會殺了你?”
沈云戚緊緊的咬著嘴唇,似乎嘗到了血腥味。
“也未必。”他不會對親生兒子動手,可是外來奪舍的邪魂了?
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什么,命運似乎在這一刻得到了圓滿。
他從故事的開頭便知曉了結局,卻一直以為自己可以改變。
賀蘭忱心頭一驚,趕緊追問道:“你說這個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沈云戚露出釋然的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不定到時候我就可以回到現代了。”
賀蘭忱欲言又止,總覺得他心里出現了問題。
可能就是伯疏流說的心魔吧。
心魔是什么時候出現的?之前在圣地的時候,他說自己沒有心魔的。
賀蘭忱想要詢問,卻又覺得他不會回答,便找機會將自己的擔憂告訴了兩位師父。
沈云戚拿到了仙門大比的邀請令牌,當即便準備跟上清都。
此事透著詭異,伯疏流來的時候,顯然不是專門來送令牌的,反倒像是勸他們離開的。
后來沈云戚說要揭穿他的真實面目,便惱羞成怒了,要看他們父子自相殘殺?
要看沈云戚陷入絕望,可是表現的模樣過于冷淡。
他不像是那種喜歡看到別人受到折磨后,會有快意的人。
賀蘭忱滿腦子都在思索伯疏流這個人,他看過小說的。
書中寫過他與沈君欽是最好的師兄弟,沈君欽甚至都是伯疏流養大的。
沈君欽消失后,他也尋找了他幾十年。
如果陳秋生真的是伯疏流假扮的,那說明,沈君欽從失憶開始,他的師兄便找到了他,甚至還幫他養孩子。
賀蘭忱對陳秋生的記憶不深刻,但是從沈云戚的表現來看,應該與那個隔壁的叔叔關系很好。
難道是情債,得不到就毀掉?
但是小說里并沒有說過多關于他的劇情,也沒有對他心理的描寫。
這個人人機感很重。
如果將這個小說世界當做一個游戲的話,現在他們是不是打成了隱藏劇情?
賀蘭忱將自己的推測告訴沈云戚,道:“你覺得,伯疏流是不是喜歡你爹?”
“看不出來。”沈云戚搖搖頭。
賀蘭忱又沉思一會,問道:“那你看得出來我喜歡你嗎?”
“……”沈云戚看了他一會,問,“那你看得出來我喜歡你嗎?”
賀蘭忱頓時欣喜道:“真的嗎?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沈云戚扯了扯嘴角,握緊了手中的天命,沒有應聲。
天尚未亮時便出發,到了半路,他們便遇到了一群上山的修士。
這些人結伴而行,時不時還議論著什么。
“真的是他干的嗎?”
“肯定是啊,他每次行兇都以為天衣無縫,卻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有活口逃了出來,畢竟滅城那樣的事情,怎么可能殺盡?”
“他不是正道魁首么?為什么要做這樣的事情。”
“因為他與魔尊勾結在一起,迷失了道心,不僅斬殺人間百姓,就連十五年前在帝陵中屠殺三千修士的事情,也是他做的。”
“他這么厲害,那……我們真的能行嗎?”
“當然不行啊,那可是修真界最強的劍修,可以直接滅了我們。”
“不過那位尊上迷途知返,在秘境中已經跟魔尊決裂了,將他重傷了,只要他帶領我們攻入魔界,也算是將功補過吧。”
“希望他能堅定的站在正道這邊,這樣我是可以原諒他的。”
大家都很清晰的知道,他們根本不是劍尊沈君欽的對手,這次仙門大會,對外說是弟子們之間的比試,實則是商討攻打魔界之事。
劍尊叛變修真界的事情,已經在私下里傳開了,大家自知不是他的對手,便想著他能站在自己這一邊。
賀蘭忱聽到這里,趕緊上前搭話道:“師兄們,你們口中說的人是劍尊沈君欽嗎?他不是已經消失七十年了么,現在已經回來了嗎?”
“你們什么門派的,難道宗門沒有通知你們嗎?”對方警惕的問道。
賀蘭忱露出和善的笑,解釋道:“我與師弟在外歷練,誤入秘境好些年,一出關便得到師尊傳信來清都仙門大比,并未被告知具體事宜,還請師兄告知一二。”
幾人聽到他的解釋,上下打量了他們一番,眼前兩人一冷一熱的,仙姿玉骨,修為不可估量,儼然不是他們這些弟子可以比擬的。
“其實事情也沒有那么復雜,這幾十年人間修真界禍事不斷,原本大家也都以為是意外,也是最近兩年才隱約發現此事與劍尊脫不了關系。”秦云解釋道。
沈云戚冷臉,問道:“這話可別亂說,你有證據嗎?”
“當然有啊。”秦云嗤笑一聲,“你知道我們蒼穹派吧,十五年前無相寺滅門慘案,便是我師兄親自去查的,差一點被那劍尊殺了。”
沈云戚瞇了瞇眼睛,看著眼前的人。
秦云又說:“還有鄴城屠城,也有證人,那便有個財主的兒子幸免于難,后來拜在青云宗的門下,他親口說的,屠城的人就是劍尊,而且他還差一點被殺了兩次。”
“第二次是什么時候?”賀蘭忱按住想要發作的沈云戚。
秦云侃侃而談道:“便是一年前,他跟著御劍山莊的一群人,想要去仙山拜訪劍尊,幾乎全部被滅口,只有他還逃出生天,醒來便看到劍尊和魔尊一道,這些事情都被留影珠記錄下來了。”
“當真有留影珠為證?”沈云戚依舊持懷疑的態度。
秦云信誓旦旦的說道:“口說無憑,到了清都你就知道了,長老們會展示所有的證物的,當然了,我覺得此事肯定是魔界所為,劍尊不過是被蠱惑的。”
一行人繼續趕路,一路上都是天梯,浮在云層中,腳下便是萬米深淵。
他們人走遠了,沈云戚猶豫片刻,還是拿出通訊符,想找爹問一下具體情況。
他深知此事必定不是他爹做的,但是需要知曉事件的發生經過,否則被質問的時候,他反駁的便不夠有力。
沈不忘那邊聽到這事,沉默了片刻,道:“我當日看到一個跟我很像的人,他殺了那些弟子,等我趕到的時候,御劍山莊的莊主正好看到了我。”
“偽造了證據。”賀蘭忱道。
“后來,他們以此為由,將我們叫到秘境中,助他們尋寶。”沈不忘繼續道。
“爹,那你就答應了嗎?”沈云戚著急道,爹真是傻乎乎的,為什么要幫他們?
沈不忘道:“沒事,我們也只是想要看他們究竟想做什么。”
“可是,你被關在那里出不來了。”沈云戚焦急道。
“這里困不住我的,我很快就會出來。”沈不忘依舊不疾不徐。
沈云戚不說話了,賀蘭忱看出了他難受,趕緊解釋道:“現在仙門打算圖謀進攻魔界,或許他們的目的便是困住你,找機會攻打魔界。”
“此事你們不用管,我出去自會處理,你們在安全的地方就可以了。”沈不忘無論做什么,都十分從容。
賀蘭忱趕緊又問:“爹,你這是有什么籌謀嗎?可以跟我們說一下嗎?”
現在就怕各有各的打算,最后陰差陽錯,互相拖了后腿。
沈不忘沉默了一下,道:“……沒有,一切隨緣。”
“爹,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們得逞的,我會幫你正名。”沈云戚決絕的開口。
他捏碎了通訊符。
沈不忘看著手中的通訊符化為灰燼,心中頓時生出了不好的預感。
原本計劃半個月離開此秘境的他,此時心急起來,該如何快速提升修為?
他不能在此逗留,要快速破關才對!
清都上,不分晝夜,天光大盛。
持有令牌的修士穿過靈石修建的地界,便能直接進入清都得大廣場,長生殿便坐落在正中央。
空中懸浮著一座一座的島嶼,全憑靈氣漂浮在空中。
第一次來仙都的人都被震懾住了。
沈云戚站在浩浩蕩蕩的修士中,仰望著遠處璀璨的光景。
此界修真資源匱乏,仙山之上竟然有如此奢華的景象。
“要是能把這個仙島拖走,也不知道能鑿出多少靈石,這不是發財了嗎?”身后忽然傳來一聲不合時宜的聲音。
“這地板也都是靈石造的,不知道我挖走一塊,會不會有人知道。”這聲音繼續感慨道。
賀蘭忱往后看了一眼,發現竟然還是個熟人。
查布雨站在人群中,跟身邊的女子一直絮絮叨叨的說話,對方卻未曾回復一句,只是聽著。
他也看到了賀蘭忱,頓時眼睛一亮,道:“兄臺,我認識你嗎?”
“巧了不是,我也覺得你很眼熟。”賀蘭忱笑道。
沈云戚疑惑的轉身,朝著他看去,微微蹙眉。
查布雨卻頓時瞪大了眼睛,道:“我去,這個小兄弟,跟我妹妹長得好像啊,你們該不會是雙胞胎吧?”
“兄弟,你別說笑了,你妹妹的雙胞胎兄弟,不也是你的弟弟嗎?”賀蘭忱笑道。
查布雨覺得有道理,點點頭,道:“那你就是我弟弟了,這個是我妹妹……”
“戚哥哥!”清冷的白衣女子,此時也發出驚呼,聲音如仙樂一般月兒動人,頭紗之下的容顏不知道有多傾城絕色,不過只有見過她的人才知曉,其實她是個瞎子。
沈云戚疑惑的看著她,問:“請問,你是?”
“戚哥哥,鄴城……你還記得嗎?”少女激動的說道。
沈云戚皺眉,以為她又是這個身體原主認識的人,聲音有些低,開口道:“不好意思,我小時候、因為意外,失去了一段記憶,我、我可能不記得你了。”
“這樣嗎?那沈叔叔了,沈叔叔沒有幫你恢復記憶嗎?”七姑娘問道。
沈云戚搖搖頭,隨后又點點頭,道:“沒事,等到仙門大會之后,我就會記起你了。”
“嗯嗯,太好了。”她瘋狂的點頭。
查布雨看著這對兄妹相認的戲碼,撞了一下賀蘭忱,道:“我就說是我妹妹的哥哥吧?”
賀蘭忱扯了扯嘴角,不太笑得出來。
這哪里是什么妹妹,分明是小青梅!
之前有個二牛哥的竹馬,現在又不知道從哪里蹦出來個小青梅。
這個小青梅的出現,并沒有讓賀蘭忱覺得如何,他只是發現了,沈云戚,不,或者顏池心魔的根源了。
他這段時間的不對勁,似乎有跡可循了。
從二牛出現,不,或許更早的時候……在他很小的時候,似乎就表露過自己的想法,只是這些年一直被幸福纏繞著,拋在腦后。
最近可能又被重新提醒了,所以才會這般在乎。
就在此時,天邊飛過三十六道金光,每道金光都是一位化神期以上的祖師,修為最高者則是距離飛升臨門一腳的大乘期太上長老。
他們出現,巨大的威壓撲面而來,壓下大廣場上的嘈雜聲。
大家心里也都隱隱生出了一些希望,就算劍尊不順從,那他們也與魔界有一戰之力。
太上長老是高人,此次事宜由御劍山莊莊主全權主持。
受到“劍尊”無理由滅門的苦主遍布幾界,大家逐一上臺傾訴。
越說越不對勁,從月照國的護國神龍被殺開始,妖界也派人上臺傾訴九尾狐王被殺,全族凋落,狐族后人成了各方獵妖師的囊中之物,而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為沈君欽殺了他們的狐王。
還有更早的時候,沈君欽滅殺了一只修行千年為禍人間的瘟疫鬼修,還有還魂宗的老祖,一人屠一城手持萬魂幡的墮落修士……
這些曾經都是沈君欽殺掉的邪魔,很多不是這七十年發生的事情。
歲月變遷,很多后生都不知道這些事情究竟是什么時候發生的。
甚至有些當事人,都無法憶起被這些邪修圍困的之時,是如何求沈君欽幫忙除魔衛道的。
沈君欽一輩子都在維護天道的正義,現在這些人卻不斷的往他身上潑臟水。
修真界上下已經通過氣了,他們夸大自己的損失,攻下魔界之后,就能得到更多的好處。
現在誰都不想落于人后,有的盡量夸大,沒有的就編造。
于是乎,這場仙門大會,竟然成了劍尊沈君欽的審判大會。
沈云戚從一開始聽到他們胡編亂造的時候,還有些生氣。
等到后面有人說自己的靈獸被劍尊給偷了,沈云戚都覺得好笑。
這群道貌岸然的人,為了抹黑他爹真的是不留余地了。
他抬頭往上看去,只見伯疏流雙眸合著,坐在高高在上的位置。
沈云戚上前一步,賀蘭忱卻忽然拉住他的手,神色凝重道:“我們不該來這里的,我們回家。”
“都到這個時候了,為什么回家?”沈云戚不滿的說道。
賀蘭忱沉思片刻,道:“我們不該聽二爹的,他……比較二,說話說不明白,可能這次的事情,并不是我們想的那么簡單。”
“你不如直接說他是笨蛋好了。”沈云戚笑道。
賀蘭忱覺得這個詞有些以下犯上了。
在下一個人上臺控訴沈君欽的時候,沈云戚甩開賀蘭忱,大步上前。
“閉嘴!”沈云戚低吼一聲,驟然打斷了臺上弟子訴說自家被滅門的慘事。
那個人正是宴行,當年家族分明是僵尸屠殺的,此事竟然也被丟到了他爹的頭上。
宴行不滿的看了一眼沈云戚,問道:“你是什么人?”
“宴行,對嗎?你不是號稱劍尊的弟子嗎?為什么現在在這說他屠殺了你全家?”沈云戚聲音不大,卻能傳到所有人耳中。
宴行愣了一下,道:“當然是他殺了我全家,覺得愧疚了,才收我為弟子,不然劍尊會收徒嗎?”
“簡直可笑,你們口中的他罪無可赦,惡貫滿盈,現在你又說他對你心生愧疚,他到底是真的惡還是假的惡?亦或,你的所說所言全是編造?”沈云戚道。
沈云戚忽然又指向俞觀南,道:“你,俞觀南,鄴城財主余郎財的兒子,第一次屠城的時候你沒死,與御劍山莊那些人去仙山的時候也沒死,你為什么這么好運?難道是因為你認識兇手,兇手饒了你一命?”
俞觀南被指著,心慌意亂的看向一旁的尊上。
伯疏流依舊深色淡然,置身事外的樣子。
宴行急了,怒道:“你擅自干擾我們仙門大會,來人啊,把這個人給我趕出去。”
沈云戚立即舉起手中的天命,道:“我叫沈云戚,是劍尊沈君欽的弟子,也是他的兒子,我可以在此為你們回答所有的問題,關于你們說的所有屠殺,我都知道誰才是真兇。”
“你們妖界的千年狐王,為禍人間,吃了九百個少女的心臟,擄走了多少女修當爐鼎,當時還是百花宗的宗主求到劍尊,讓他除害的,現在竟然說他濫殺無辜,簡直倒反天罡。”
“你們月照國的妖蛟,在奉天城作亂,吃了多少活人,劍尊不過是為民除害。”
……
他逐一反駁了那些污蔑,大會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到他的身上,像是看白癡一樣。
沈云戚頂著大家的目光,不卑不亢。
賀蘭忱走出人群,站在他的身邊。
沈云戚看了他一眼,問:“你不是要回家嗎?”
“你在哪里,哪里就是家,站在你這邊。”賀蘭忱說道,“忽然覺得把事情搞得那么清楚并不重要,在你身邊支持你才是最重要的。”
沈云戚眉眼中忽然染上了笑意,這是這些時日他第一次會心的笑出來。
賀蘭忱也幫忙補充道:“我是山河王朝的皇子,月宮的扶月宮主是我的娘親,我可以以月宮圣子的身份向大家保證,我所說的話全是真的。”
“就算你們說那些事情都是除魔衛道的,那你有什么證據證明,鄴城,無相寺,帝陵之中的人不是他殺的?”有人義憤填膺的斥責道。
俞觀南站在人群中,開口道:“我……我親眼所見,兇手就是……”
“我知道屠殺鄴城的兇手是誰!因為我看到了。”人群中的白衣少女站出來,她揭開臉上的面紗,那是一張絕美的臉,可是卻沒有眼睛。
那是跟在蓬萊海閣少主身邊的七姑娘,她竟然生的這般可怕的模樣,只是這張臉竟然這么眼熟,與沈云戚竟然有幾分相似。
不過很快,大家便不會覺得他們相像了。
七姑娘臉上變了幾變,最終變成了一團糊糊,像是變成了馬賽克一樣,所有人都看不清她的容貌。
“俞觀南,你曾經為了生的機會,將我送進棺材里等死,后來屠城時,你再一次將我推入洪流之中,我忘記了自己的名字,忘記了自己的長相,可是我記得對你的恨。”七姑娘或者說是余勝南,說完這些話的時候,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臉,她是一個十分清秀的少女。
俞觀南看到她還活著,頓時嚇得臉色慘白。
余勝南手指指著他,隨后朝他旁邊的人指去,道:“就是他,他才是屠城之人,青云宗的掌門尊上伯疏流。”
“大言不慚,掌門尊上怎么會做這種事情?”青云宗立即有人前來相護。
“帝陵之中的人也全是他殺的,我們親眼所見。”沈云戚堅定的開口。
這話一出,就連那群長老們也都不耐煩了,渾身透出化神期的威壓,壓制著臺下無知無畏的少年。
“無知小兒,怎可造次?”
聲音宛如天雷灌頂,修為低的弟子們,頓時直不起腰來,全都匍匐在地,呈現跪拜之姿。
沈云戚也覺得頗有壓力,卻還是咬著牙站在人群中。
“沒憑沒據的事情,就憑你張口白牙嗎?”宴行憤怒的指責他。
沈云戚知曉這些人并不在乎真相如何,為的就是將壓力給到他爹,讓他爹將功補過,為大家進攻魔界奉獻一份力氣。
“是非對錯,天道自有評判。”沈云戚張口道。
“嗤。”伯疏流聽到這話,不由輕笑出聲,一直閉目養神的他,此時緩緩睜開眼。
他的眼睛是一只金色,一只琥珀色,看上去詭異極了。
兩個人明明相隔很遠的距離,可他卻覺得,他們的距離近極了。
伯疏流道:“這就是你說的揭露我的辦法嗎?”
“我……”沈云戚頓了一下。
伯疏流道:“張張口,就想證明是我殺了那些人,小娃兒,你還沒有準備好,甚至不知道我們想干什么。”
沈云戚此時心中才意識到自己上當了。
伯疏流抬手,長劍出現在他手中,那柄劍竟是與沈君欽不問仙一模一樣,當初兩柄劍也是雙生出世的,師兄弟各一柄,甚至師出同門,劍法也是一樣。
伯疏流對著長劍吹了一口氣,淡淡一笑,殺意盡顯。
第 94 章 沈君欽歸來。
所有參加仙門大會的修士都無法忘記這一天。
接替劍尊沈君欽成為正道魁首的伯疏流仙君, 第一次拿出自己的命劍。
他的劍法竟然如此精妙,他的修為竟如此高深。
斬落的人肉從高高的臺階上滾落,那些人甚至還以為他的劍會揮向那兩個指控他是兇手的少年。
偏偏錯了, 伯疏流第一個殺掉的宴行, 死掉的不止是肉身, 還有神魂。
“掌門尊上,你、你為什么?”俞觀南驚愕不已, 轉而又想明白了,“尊長, 以后你就沒有弟子了。”
伯疏流淡笑著從臺上站起來,道:“宴行,確實信口雌黃。”
“伯掌門,你這是何意?”蒼穹派的老祖低聲詢問道,之前不是一切都說好了嗎?
無論什么事情全都推到沈君欽的身上, 屆時逼迫他就范, 一起攻入魔界。
“聒噪。”伯疏流一劍又砍斷了蒼穹派老祖的腦袋。
分神期的大能,竟然抵不過他一劍。
現在就連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祖們,也都露出驚恐的神色。
伯疏流怕是瘋了吧?
可是卻沒有一人站出來說他的不是,他當面行兇,可是在絕對的實力面前, 沒有人敢出聲。
就如他們也只敢在沈君欽不在的時候,開他的審判大會。
伯疏流殺了好幾個想上前阻止他的修士,已無人敢近身。
他又將劍尖指向沈云戚,冷聲問道:“現在,本尊問你,你還敢與我為敵嗎?”
沈云戚到底比那些人平靜一些,沒有被他突然發瘋給嚇到, 道:“縱使沒有,我也拼盡全力與你一戰!”
“哈哈哈,好啊。”伯疏流狂笑著。
劍起時,天地都為之變色。
寒光比最浩瀚的雷劫還要可怕,劍氣宛若化形的巨獸,張大著血盆大口,朝著兩個少年襲去。
或者也不只是朝著沈云戚和賀蘭忱,而是朝著仙門大會的所有人。
“伯掌門,你瘋了嗎?”太上長老也震驚開口。
他不得不是使用術法,撕開虛空之門,讓這足以毀掉清都的劍氣頓時進入無人的秘境之中。
伯疏流卻沒有理會他,表情依舊平靜無比,看著所有面露恐懼的新生代弟子們。
他們已然說不出話來。
賀蘭忱也處于震驚之中,所有雜亂的思緒在此時突然串了起來,他抓住腦海靈光一閃的靈感,張口問道:“你、你這么做,是為了坐實你是這個惡人?”
伯疏流冷靜的挑眉,嘴角微微揚起,道:“不自量力,拔劍吧。”
沈云戚蹙眉,下意識的,聽從了他的話,拔起了天命。
長者與后輩的對壘,實力相差甚遠,可少年的志氣與決心卻比天高。
不能一對一的跟他打,沈云戚這般想著。
眨眼間兩人已經接了十幾招,賀蘭忱很快也加入了戰局。
就算二對一,他們也并不是伯疏流的對手。
伯疏流在揍他們之前已經問過兩次了,他們是否能夠戰勝沈君欽?只有能夠超過沈君欽的能力,才能戰勝他。
可惜,兩個小孩不自量力。
“為什么不聽我的了?為什么不喝我給你的水了?”伯疏流嚴重全是漠然的冷意,“既然如此,那我只能送你歸西了。”
“一劍斷山,二劍斷海,三劍斷天!”
伯疏流使的是必殺的招數。
這一次沒有太上長老會出手相救了。
所有人都以為少年死定了,天邊涌起的黑色旋渦朝著伯疏流的劍氣撞去。
沈云戚與賀蘭忱被丟出了戰局,接替他們的是一條黑色的巨龍。
“魔尊,那是魔尊啊!”
“高明,伯掌門實在太高明了!竟然真的將魔尊引來了。”
“原來他不是瘋了,而是籌謀已久,我們不必大舉進攻魔界,這魔頭便自投羅網。”
……
這些人像是解析伯疏流的動機一般,直接替他的手段做了解釋。
就算他當著所有人的面殺了好幾個人,其中還有蒼穹派的長老。
開始下雨了,落下的時候是冰,砸在人臉上的時候變成了雨。
劍光在云層之中忽明忽暗,龍嘯聲氣吞山河,震蕩人心,心性不穩的人,當場便暈了過去。
這是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
沈云戚覺得很不對勁,就如賀蘭忱問的那樣。
伯疏流做著一切都是莫名其妙的,動機是什么?
這其中肯定有他沒有查到的東西。
“砰——砰砰——”心臟的跳動忽然失去了頻率。
手臂上傳來灼燒的痛感。
他趕緊拉起衣袖,手腕上的白玉鐲忽然出現了裂紋,下一刻,玉環斷裂開來。
而九天之上的黑龍也不敵伯疏流,從云層中摔了下來。
渡妄舊傷未愈,自然不是全盛時期的伯疏流的對手,他摔倒在大廣場上,摔出了一個巨坑。
賀蘭忱趕緊沖上去,將坑里的師父給扶了起來,問:“師父,你還好嗎?”
“你挨打試試,你能好么?”渡妄罵罵咧咧的,將口中的血咽了回去。
“你們都不是我的對手。”伯疏流輕巧落地,這話說的倒是有幾分嘆息之意。
他似乎想要有人能夠打敗他。
歡呼聲從會場上響起,所有人都在歡呼他對抗魔尊的勝利。
“阿流,很好很好,現在我們一舉拿下魔界,就能得到更多修真資源了。”太上長老面上也帶上了喜色。
他已經修仙一千三百年了,卡在大乘期距離飛升只有一步之遙,任憑如何努力都棋差一著。
修為高不代表永生,只有飛升成神,才能逆天改命。
可是神界已經與下界分割開三百年之久了。
只有天柱重新修復,飛升之路才能重新打開。
他們一直朝著無盡海域送資源送人,無數修士骨血凝結的天柱,就快要成型了。
修真界也再無任何資源可取了。
可是魔界還有,只要將魔界的一切成為修士們予取予求之地,那天柱不出三年,便能重新通天。
太上長老面上忍不住欣喜,伯疏流卻目光淺淡的看著他。
雨還在下,遍布在手臂上的花紋像是一團火一樣,焚燒著他。
沈云戚看著渡妄與賀蘭忱走來,趕緊放下衣袖,上去攙扶。
沈云戚站在伯疏流的對面,他睥睨著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道:“看到了嗎?就算我殺光這里所有人,也不會有人覺得我有罪。”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沈云戚問。
伯疏流看著他,眼中寂靜一片。
“我們離開這吧。”沈云戚聲音很低。
賀蘭忱正有此意。
正要轉身轉身離開時,發現他們已經被團團圍住了。
渡妄拍了拍賀蘭忱的肩膀,道:“不怕,我們魔界也有千軍萬馬。”
遮住半邊天的黑云中,透著森森的魔氣,那是無數十萬魔界眾生才能匯聚起來的。
他們朝著清都滾滾而來,像一個森森的骷髏,張大著血盆大口。
這場大戰一觸即發。
山下的長階上,冷寂的仙君一步一步的朝上走著。
他衣衫破爛,渾身是血,像是剛剛經歷過一場惡戰。
雨刷刷的沖刷著他的身體,血被水稀釋,順著之間落下。
頭頂的黑云滾滾而來。
沈君欽仰頭看了一眼,眼底滿是深寒的冷意。
他解開了天道給他設下的修為禁制,突破了秘境。
丟失的記憶也如潮水般洶涌而來。
過去他是一個冰冷的殺戮機器,沒什么值得想起的。
記憶里唯一閃光的人,好像就是那個魔尊,也是他的道侶。
也曾經是追著他要跟他學劍術的師弟。
“你要跟我學劍法,你應該是我弟子才對,為什么是師弟?”
“那我豈不是比你晚一輩了?我才不要!”
理直氣壯的語氣,絲毫沒有求人的態度。
他趁機還偷走了他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說什么師兄弟就要穿一樣的衣服,這樣才像是同門。
“對了,咱們師尊了?”他又問。
沈君欽道:“師尊已經飛升了,不在此界之中。”
“嗷,那以后就麻煩師兄教我劍法了。”他嬉皮笑臉的說道。
師尊還在此界之中。
沈君欽在秘境中看到了師尊,一切的事情都有跡可循了。
身上破爛的衣裳變換了模樣,散落的墨發束在了高高的發冠之中,清冷絕美的臉上,帶著幾分冷冽。
從山腳下走上清都,不過是眼睛眨幾下的時間。
修士們難以抵擋勢重的魔族,殺戮死亡在清都上演著。
沈君欽來時,所有人都像是見到了救星一般。
“是劍尊!”
“他回來了,他真的回來了。”
“仙君,你終于回來了!”有人發現了他的到來,驚喜的大喊著。
沈云戚抬眸看向沈君欽,低聲喊了一句:“爹。”
沈君欽淺淺的看了他一眼,朝他走來,目光中沒有過多的情緒,他抬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沈云戚下意識的想要往回抽,求饒似的又喊了一聲:“爹,你……松開我。”
“你的手,怎么變成這樣了?”沈君欽沒有掀開他的衣袖,便發現他的不對勁。
“我,我也不知道。”沈云戚搖頭道,“同心環碎了,所以……”
“不是的。”沈君欽輕輕的搖頭,淡淡開口,“不是,是你靈魂有損,被邪魔入侵了。”
沈云戚瞪大了眼睛,訥訥道:“是這樣嗎?”
“嗯,沒事,等我處理完這些事情,我會幫你解決那個東西。”沈君欽輕輕撫摸了一下他的臉,聲音依舊溫和,卻讓他心底發冷。
沈云戚心里震顫,不敢直視沈君欽的眼睛。
所以,他爹要動手殺了他嗎?
父子之間的決戰,最終還是來到了對嗎?
沈君欽寬慰好了沈云戚,提著劍走到了伯疏流的面前,客客氣氣的詢問:“師兄,是要在這里打嗎?”
“哪里都可以。”伯疏流涼涼的開口,清淺的眸中帶著淡淡的解脫。
沈君欽頷首道:“這個修真界不是很好,但是我不想毀了它,我的孩子還在這里。”
“……那便去無盡海域。”伯疏流抬手便丟出一個寶物,像是水晶制作的透明水壺。
賀蘭忱撞了撞沈云戚,想讓他看那個無盡海域。
難怪會叫無盡海域,這不是克萊因瓶,號稱整個太平洋的水都裝不滿它的神器瓶子。
可是沈云戚卻魂不守舍的,被賀蘭忱撞了一下,他恍惚抬頭,看見他爹還有伯疏流,投身進了無盡海域。
沈云戚沉默片刻,推開賀蘭忱,也跟著沖了進去。
“喂,你這孩子,你爹不是讓你等著他嗎?”渡妄趕緊也追了上去。
賀蘭忱也匆忙跟進。
太上長老忽然心有所感,掐指推算,狂喜道:“飛升之路已成,后生們請隨我來。”
所有人還在發懵,便被太上長老打包投進了無盡海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