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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1章

    濃烈的絕望氣息從甄友云的身體之中迸發(fā)出來, 眼睜睜看著那年輕男人的尸體被金色火焰焚燒,甄友云已經(jīng)徹底失去了理智。

    他尖嘯一聲, 不管不顧地朝著年輕男人的尸體撲了過去, 想要用自己的身體將火焰撲滅。

    然而在甄友云的身體碰到火焰的那一瞬間,他便被彈飛了出去,重重地落在地上。

    “為什么?為什么!!!”

    甄友云哭嚎著朝著架子床的方向爬了過來, 嘴里一遍又一遍地質(zhì)問著。

    “為了你我做了那么多的事情, 為什么要這么對我?”

    “阿希,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啊!!!”

    甄友云現(xiàn)在不可謂不狼狽,他身上各處的傷口都裂開了,黑紅色的血液從傷口處噴涌而出, 但他卻像是察覺不到似的,一遍遍地質(zhì)問著。

    “為什么要這么對我?”

    “為什么不讓我?guī)湍悖俊?br />
    “阿希,阿希你告訴我!”

    金紅色的火焰已經(jīng)徹底吞噬了年輕男人的身體,在甄友云嘶吼的時候,火焰飛速燃燒,將年輕男人的身體燒的干干凈凈,連一丁點(diǎn)的骨灰都沒有留下。

    說來也怪, 金紅色的火焰只是把年輕男人的尸體燒了個干干凈凈,下面的架子床卻沒有絲毫損壞, 等到火焰消失,架子床上已經(jīng)沒有了年輕男人存在的痕跡,就好像他從未出現(xiàn)過似的。

    這一幕刺激到了甄友云,他變得越發(fā)瘋狂了起來。

    “為了你我做了那么多的錯事,為了讓你活過來,我殫精竭慮, 付出了所有的心血。”

    “我堵上了我所有的福運(yùn),將我的來生都壓了上去,只要能讓你活過來,我哪怕千刀萬剮,死后永墮阿鼻地獄,我也心甘情愿。”

    “阿希,你告訴我了,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阿希!阿希!!!”

    甄友云的嘶吼聲在房間里回蕩著,伴隨著他的吼叫,金色的光芒開始匯聚,不過幾個呼吸之間,一個身上散發(fā)著淡金色光芒的身體就出現(xiàn)在了甄友云的面前。

    楚甜甜看到那散發(fā)著金光的身影,忍不住湊到楚昭跟前,小聲問道:“爸爸,那個影子是鬼吧?他就是那個壞蛋喊的阿希嗎?”

    “對,是他。”

    “他的魂體為什么閃著金光?”

    楚昭回答道:“因?yàn)樗麕土撕芏嗳耍怨Φ录由恚烙?jì)是幾輩子都是個大善人,他才有這么多的功德金光。”

    楚甜甜點(diǎn)了點(diǎn)頭,表示明白了,不過她還是覺得很奇怪。

    “他這樣一個擁有功德的人,怎么會和那個壞蛋攪合在一起?”

    楚昭搖了搖頭,表示他也不知道。

    “故事的答案應(yīng)該很快就能揭曉了。”

    那個叫阿希的男人出現(xiàn)了甄友云的面前,他低下頭去,看向了面前這個狼狽萬分的男人。

    “甄叔叔,是你?”

    見阿希認(rèn)出了自己來,甄友云只覺得自己過去所做的一切都值得了,他哭著對阿希道歉。

    “阿希,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沒有救下你,對不起,對不起……”

    阿希愣了一下,顯然是想起了自己的死因。

    阿希全名鄭希平,他死在十二年前,在執(zhí)行任務(wù)的時候,為了救山洪暴發(fā)的來不及逃脫的老百姓,他被山洪卷走,死在了二十歲生日那一年。

    鄭希平?jīng)]有想到,死后他還有恢復(fù)意識的時候,也沒有想到他竟然還會見到曾經(jīng)的故人。

    “甄叔叔,你無需自責(zé),人各有命,你也改變不了這一切。”

    面對自己的死亡,鄭希平很平靜地就接受了,不過他知道自己的死活著的人更無法接受,更何況一直把自己當(dāng)做親兒子看待的甄友云。

    他不知道甄友云為什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種狼狽的樣子,只以為自己或許是想要再見自己一面,才會如此的,所以便出聲安撫起了甄友云。

    看到即便知道自己死亡,還善解人意安撫自己的的鄭希平,甄友云心中的痛苦成倍增長。

    天道不公!天道不公!

    鄭希平明明那么優(yōu)秀,他明明擁有更加光明的未來,當(dāng)年和他一起的那些人都擁有了光明的未來,憑什么鄭希平要死在最美好的年紀(jì)?

    他的命格貴重,是天生的富貴命,若是擱在古代,那必然是登王拜相的命。

    如果當(dāng)年他不是去救那兩個如同草芥一般的人,他怎么會死在最好的年紀(jì)?

    被他救下的人甚至都沒有去尋找鄭希平被山洪沖走的尸體,是他花了一年的時間,耗費(fèi)了無數(shù)心力,這才找到了被掩埋在泥沙下的鄭希平。

    那個時候的鄭希平已經(jīng)面目全非,是他耗費(fèi)了自己一生行善積德所攢下的福報(bào),將他的尸體恢復(fù)如初。

    鄭希平不該死的,他的命格貴重,若是能活著,憑借著他的本事,肯定可以福澤蒼生,讓萬民受益。

    他不該死的。

    想讓鄭希平活下來的執(zhí)念占據(jù)了甄友云的全部思緒,他腦子里已經(jīng)裝不下其他的念頭,只想讓鄭希平重新活過來。

    為了達(dá)到目的,他花費(fèi)了十一年的時間,眼看著就能把人給救回來了,偏偏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了意外。

    “對不起,阿希,都是我不好,對不起,阿希,你再給我一次機(jī)會,我一定可以讓你活過來的……”

    此時的甄友云顯然已經(jīng)被刺激到有些不正常的,說話都語無倫次的,讓人摸不清頭腦。

    就在鄭希平茫然的時候,楚昭選擇了恰當(dāng)?shù)臅r機(jī),為他答疑解惑。

    “阿希,算起來你已經(jīng)死了十二年了,你的甄叔叔為了復(fù)活你,花費(fèi)了十年時間布陣,殺害了一百零八條人命,就是為了讓你可以重回人間。”

    甄友云沒想到楚昭竟然會將他所做的事情全都抖出來,他的臉色驟變,瘋狂地解釋道。

    “阿希,你別聽他胡說,我不是,我沒有……”

    楚昭繼續(xù)補(bǔ)刀:“看到那一百零八根蠟燭了嗎?那就是他用這么多年殺人之后凝聚出來的怨氣點(diǎn)燃的,你的靈魂能封在身體里保存這么多年還沒消散,就是因?yàn)檫@個。”

    “當(dāng)然,他還做了鎮(zhèn)魂幡,那是用那一百零八個受害者身上的精血繪制而成的,通過精血將她們的福運(yùn)和命數(shù)加注在你身上。”

    “本來他就快要成功了,再有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你就能復(fù)活了,不過老天有眼,被我們發(fā)現(xiàn)了。”

    “阿希同志,事情的真相就是如此,接下來該怎么做,就看你的了。”

    楚甜甜見楚昭沒有出手的意思,不免有些著急。

    “爸爸,你真不管嗎?”

    不管怎么說,甄友云都是為了復(fù)活鄭希平才做惡的,鄭希平萬一心軟放過甄友云該怎么辦?

    “他身上有那么多功德,顯然是個好人,好人通常都心地善良,他……”

    然而楚甜甜的話還沒說完,知曉真相的鄭希平靈魂就化作了利劍,狠狠地貫穿了甄友云的身體,將他的靈魂絞成了碎片。

    “……放過那壞蛋怎么辦?”

    小姑娘的話還沒說完,鄭希平就做出了選擇,將甄友云的靈魂絞成了碎片,她不由得揉了揉眼睛,感覺自己好像出現(xiàn)了幻覺。

    不是,這么干脆果決的嗎?居然都不帶猶豫的就下手解決了甄友云?

    甄友云顯然也沒有想到鄭希平會對他下手,錯愕的表情凝固在他的臉上,隨后他的尸體轟然倒下。

    黑紅色的火焰憑空出現(xiàn),甄友云的尸體被火焰吞噬,不過幾個呼吸之間,便被燒得干干凈凈,沒有留下半點(diǎn)的痕跡。

    鄭希平的靈魂重新出現(xiàn),他身上金光黯淡了許多,魂體也不再像是剛剛那樣閃閃發(fā)光。

    楚昭看的分明,鄭希平將自己的功德通過他和那一百零八個靈魂的特殊鏈接,送給了她們。

    “甄友云做的事情雖非我意,但他行此惡事,終究與我有關(guān),我沒有別的可補(bǔ)償她們的,希望用這些功德可以彌補(bǔ)一下她們所受的傷害。”

    話音落下,一陣陰風(fēng)吹過,鄭希平的魂體便消失在了房間里。

    楚甜甜側(cè)頭看向楚昭:“爸爸,他去哪兒了?”

    楚昭回答道:“去他該去的地方。”

    甄友云做的惡事與鄭希平并無關(guān)系,原本鄭希平并不用付出代價(jià)的。

    鄭希平的那些功德本來可以讓他下輩子投個好人家,但他卻將功德給了那一百零八個受害者。

    死而復(fù)生本就不被天道允許,甄友云用一百零八條生命來求鄭希平的一線生機(jī)。

    但其實(shí)他并不是為了復(fù)活鄭希平,不過是以此為借口來滿足他的私欲罷了。

    若是死而復(fù)生的陣法能成,甄友云必然會名聲大噪,在這個世界上留下濃重的色彩。

    鄭希平是他精心挑選過的試驗(yàn)品。

    身負(fù)幾輩子功德鄭希平本來就被天道垂愛,借助他身上的功德遮掩,甄友云布陣才會如此順利。

    鄭希平雖然未曾受到懲罰,但他幾輩子的功德就這么沒了,又何嘗不是一種懲罰呢?

    “這樣也太便宜那個壞蛋了,他該受到更多的懲罰才對,他害了那么多條人命,魂飛魄散對他來說反而是種獎勵了!”

    楚甜甜憤憤不平地說道,認(rèn)為甄友云死的太過簡單了。

    “他該被打入地府,去十八層地獄輪番走一遭,最后墮入阿鼻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甄友云是個瘋子,他知道自己做了這么多惡事,肯定會落得個魂飛魄散的下場,但魂飛魄散對他來說反而是種解脫。

    讓他死的這么容易,著實(shí)是對不起那些被他害死的人。

    伴隨著小姑娘的聲音,甄友云被撕碎的靈魂碎片開始凝聚,沒一會兒的功夫,他的魂體便出現(xiàn)在了房間之中。

    甄友云還未曾反應(yīng)過來,陰差已到,將枷鎖帶到了他的魂體上。

    “甄友云,你犯下十惡不赦的罪孽,隨我們?nèi)サ馗邮軕土P。”

    緩過神兒來的甄友云意識到了發(fā)生了什么,發(fā)現(xiàn)自己并未魂飛魄散的甄友云感覺到了濃烈的恐懼。

    他知道自己做的惡事若是墮入地府會遭受怎樣的懲罰,惡鬼墜入地府,是要遭受審判的,他滿身罪孽,若是入了十八層地獄,那永生永世都不得翻身。

    被打倒魂飛魄散的惡鬼從某方面來說是種解脫,只要魂飛魄散,陰差就不會來將他們拘入地府。

    明明剛剛他已經(jīng)被打散了魂魄,現(xiàn)在為什么又重新有了意識?

    “我不去,我不去!”

    甄友云拼盡全力掙扎,但地府的陰差哪里是他能反抗得了的?

    一記哭喪棒砸下去,甄友云眼中的光彩散去,失去了意識。

    等到了地府之中,他自然會恢復(fù)意識,等到那個時候,他便永遠(yuǎn)都無法逃脫。

    等待他的將是會永生永世都無法逃脫的懲罰。

    第132章

    在陰差面前, 甄友云毫無反抗之力,那兩個陰差從出現(xiàn)到抓走甄友云, 都沒有超過五分鐘。

    他們并沒有管屋子里的楚昭和楚甜甜, 帶著甄友云的魂魄離開了。

    雖然甄友云被抓走了,但楚甜甜的情緒卻還是沒有恢復(fù)過來,她神情懨懨的, 頭低低地垂著,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到她這個樣子,楚昭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fā),溫聲開口道:“甜甜,你怎么了?”

    楚甜甜吸了吸鼻子,抬頭看向了楚昭。

    小姑娘的年紀(jì)不大, 藏不住心事兒,她的手指頭無意識地絞在了一起,糾結(jié)地問道。

    “爸爸,那個阿希將他的功德金光分給了那些受害的女人,他會有什么下場?”

    楚昭說了,鄭希平是幾輩子的善人,他一直行善積德, 才擁有了那么多的功德金光。

    他本來該有光明燦爛的人生,那一百零八個女人的死, 跟他并無關(guān)系,她們是死于甄友云的貪婪和算計(jì),哪怕甄友云打著要復(fù)活鄭希平的旗號,但卻掩蓋不了他真正的用心。

    甄友云本來就該接受懲罰,不管下了地府之后承受多少懲罰,那都是他該受的。

    但是, 鄭希平是徹頭徹尾的受害者,他為了救人而死,就沒想過害別人的命來死而復(fù)生。

    當(dāng)初他死了一年后甄友云才找到了他尸骨,按理來說,人死之后,魂魄離體,陰差很快就會過來勾魂。

    但鄭希平的魂魄卻被封在了尸體之中,要不是他功德夠多,這一年的時間,足夠讓他魂飛魄散了,一定是甄友云做了什么,才讓鄭希平無法進(jìn)入地府的。

    事情的真相如何,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從知曉,但可以肯定的事,甄友云所說的一定不是事情真相。

    楚甜甜冷靜了下來之后,想到剛剛發(fā)生的種種事情,神情變得越發(fā)低落了起來。

    “爸爸,那個阿希沒了這么多功德,當(dāng)時還沒有陰差來接他,他是魂飛魄散了嗎?他……”

    每個人的人命都是寶貴的,楚甜甜并不覺得鄭希平一個人換一百零八人就是對的,鄭希平也是受害者,不能因?yàn)樗Φ录由恚妥屗ジ冻鰻奚@不公平。

    楚昭微微一愣,有些訝異地看著楚甜甜。

    “甜甜,你怎么會這么想?天道要真這么做了,這世間的善惡豈不是亂套了?”

    做了好事兒還要落得個魂飛魄散的下場,那不是在扯么?若是如此,誰還愿意做好人?

    這世間的邪修數(shù)量稀少,真正原因就是因?yàn)樘斓缹π袗菏轮说膽土P很重,而對行善之人,總是會偏愛幾分的。

    “那個阿希的功德金光只是暫時消失了而已,他幫了那么多人,那些功德金光會重新回到他身上的。”

    鄭希平做了幾輩子善人,積攢了那么多的功德,這次又無私幫助了那么多的受害者,他還是會擁有一個美好的未來。

    至于為什么沒有陰差來接他……

    “甜甜,有沒有一種可能,沒有陰差他自己也能入地府?”

    楚昭和楚甜甜都是肉眼凡胎,能看到陰差已經(jīng)很不錯了,至于鬼門地府,那是人死之后才能看到的。

    鄭希平消失,是因?yàn)樗碎g心愿已了,重新投胎去了。

    楚昭是不會騙她的,聽到楚昭所說,楚甜甜的心情肉眼可見好了起來。

    “這樣真的太好了,我真的怕那個阿希魂飛魄散了,那樣的話他就太慘了。”

    楚昭笑著道:“若是你覺得他可憐,那就祝福他吧,還有那一百零八個受害者,祝福他們擁有光明美好的未來。”

    楚甜甜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雙手合十,虔誠地祈禱。

    “我希望那些可憐的受害者能擁有一個美好的未來,希望他們的來生無波無折,光明璀璨。”

    楚甜甜沒有注意到的是,她虔誠許下愿望的時候,她的身體之中似乎有奇異的力量涌了出來。

    與此同時,那些重新凝聚了魂體的受害者們魂體之中多了些淺金色的光芒。

    鬼門開啟,陰差出現(xiàn),引領(lǐng)著她們進(jìn)入鬼門。

    那一百零八個受害者們看到殺害自己的人被警察一個個抓捕,她們的尸骨也重見天日,那些被潑在身上的臟水被清洗干凈。

    她們還看到電視臺的記者都來了,拿著照相機(jī)在不停地拍著照片。

    來接她們的陰差說,有人送了她們功德,還有人為她們送上了祝福,今生的苦難就此截止,來生她們都會擁有光明璀璨的未來。

    “殺害你們的人在陽間接受了懲罰后,入了地府也會接受懲罰,陽間還講人權(quán),地府可不會跟他們講人權(quán)。”

    陽間的懲罰最多讓那些兇手們一報(bào)還一報(bào),但入了地府之后,除了最原始的十八層地獄之外,又開辟了許多新的懲罰模式。

    “抗得過懲罰他們還可能有重新投胎轉(zhuǎn)世的機(jī)會,抗不過懲罰,他們將永墮畜生道,生生世世都無法再世為人。”

    陰差們很耐心,跟她們這些受害者說了很多,這些女人們對這世間再無留戀,跟著陰差入了地府。

    今生種種就此終結(jié),她們的來生,注定會幸福安穩(wěn)一生。

    ***

    楚甜甜跟著楚昭跑了一天,從桃花村離開的時候,她累得要命,走路的時候眼睛都睜不開了,小小的身體一晃一晃的,她這樣子顯然是累得狠了。

    楚昭背對著楚甜甜蹲了下來:“上來吧,我背你。”

    楚甜甜搖了搖頭:“爸爸,我可以的。”

    她都這么累了,楚昭只會比她更累,她不能這么自私。

    楚昭無奈地說道:“蹲著很累的,你快點(diǎn)上來吧,就你那小身板,還累不到我的。”

    在楚昭的堅(jiān)持下,楚甜甜還是乖乖地爬到了他的背上。

    楚昭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卣玖似饋恚Р匠蠌埓宓姆较蜃呷ァ?br />
    楚甜甜有記憶以來,還從來沒有被人背過,她曾經(jīng)無數(shù)次羨慕過禾苗村的小朋友,看到他們被爸爸背在身上的時候,她覺得如果自己也被爸爸背著的話,她一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小姑娘。

    楚甜甜曾經(jīng)以為自己這輩子都沒有機(jī)會被爸爸背著了,可是沒想到,在這個在普通不過的日子,她曾經(jīng)夢寐以求的事情竟然變成了現(xiàn)實(shí)。

    爸爸的后背好寬闊,他身上還有一種特別好聞的味道,楚甜甜說不出那種味道是什么,只是覺得這味道讓她十分安心,好像趴在他寬闊的后背上,自己什么都不要擔(dān)心。

    他會永遠(yuǎn)保護(hù)自己的。

    楚甜甜一開始還能和楚昭說上兩句話,但慢慢的,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消失于無。

    她睡著了。

    *****

    王家村發(fā)生的案子牽扯太大了,知道的人太多了,就算是想瞞都瞞不住。

    尤其那些受害者的父母親人知道了自己的女兒原來是被女婿害死,他們一家才是受害人的時候,這些人再也坐不住了,抄起家伙就趕到了王家村去。

    那些殺人兇手雖然被警察抓走了,但他們的家還在,這些受害者的家屬們沖到兇手家里大砸,逼迫著兇手家屬賠償他們的損失。

    “我好端端的女兒嫁到你們家,給你們家人生兒育女,你們兒子殺了我女兒,還往她頭上扣屎盆子,害得我們一家都抬不起頭來,這些損失你們說該不該賠償?”

    “我妹妹清清白白一姑娘,硬是被你們磋磨死了,你們說自己無辜,我妹妹就不無辜嗎?”

    “我告訴你們,我們可不是吃素的,這件事兒想要翻篇兒,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這些受害者的家屬義憤填膺,像是要將堆積在心里多年的怨氣全都宣泄出來。

    最早的一個受害者可以追溯到十年前,那會兒的社會風(fēng)氣還沒這么開放,養(yǎng)出了一個跟人跑了的女兒,他們在親朋好友面前根本就抬不起頭來。

    現(xiàn)在好不容易真相大白,他們可不就揚(yáng)眉吐氣?鬧著要讓這些人賠償損失。

    王家村本就不是個大村子,冷不丁爆出這樣的丑聞,整個村子的人都受到了波及。

    村子里沒結(jié)婚的男人還有不少,但因?yàn)檫@‘殺妻’的風(fēng)俗,旁人家根本就不敢把女兒嫁進(jìn)來。

    就算大家伙兒普遍都重男輕女,但真恨不得送女兒去死的還是少數(shù),更何況王家村的名聲臭成這樣,誰要這會兒把女兒嫁進(jìn)去,那不是等著被人戳脊梁骨嗎?

    至于王家村里有女兒的人家,老實(shí)說,他們也不敢把自己的女兒嫁到村子里來。

    尤其曾經(jīng)見過女鬼的那些女人們出去了之后跟相熟的人說了挺多之后,其余的人也泛起了嘀咕。

    甭管那些男人是得了失心瘋還是被鬼迷了眼了,至少這可以證明一件事兒,這王家村的風(fēng)水不好,她們嫁進(jìn)來的已經(jīng)沒辦法了,總不能還讓女兒陷在這里吧?

    于是大家伙兒想方設(shè)法要將女兒嫁到外村去,怎么都不愿意讓女兒留在本村。

    外面的女人不嫁進(jìn)來,村子里的女人也不愿意嫁給同村的男人,村子里的男人自然也就娶不上老婆了。

    男人們哪里愿意當(dāng)光棍?

    娶不上媳婦兒就去騙,騙不到就去買,不娶媳婦兒怎么能給自家傳宗接代?

    然而詭異的是,王家村的男人們但凡是生出這樣邪惡的心思來,不出一天時間,保管會出意外。

    最嚴(yán)重的是行動能力最強(qiáng)的一家爺仨,老頭子為了給兩個年輕力壯的兒子娶媳婦兒,直接帶著他們?nèi)コ抢锶ス张畬W(xué)生。

    這還真讓他們騙到了兩個天真單純的女學(xué)生。

    然而當(dāng)他們帶著被算計(jì)的女學(xué)生回來的路上,爺仨被從山上滾落下來的落石砸到了頭,齊齊沒了性命。

    而那兩個被他們騙來的女學(xué)生就在他們身邊,從山上掉下來的石頭卻一點(diǎn)都沒碰到她們。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石頭專門沖著他們?nèi)ヒ粯印?br />
    重獲自的女學(xué)生恰好遇到了路過的好心人,她們得救之后立馬報(bào)了案,說明了前因后果。

    兩個女學(xué)生得救的時候是被捆著的,自然不可能是她們動的手,很顯然,那父子三個的死亡就是一場意外。

    而派出所的警察同志查明了他們的身份之后,臉上的表情就變得微妙起來。

    淳安縣這地方?jīng)]發(fā)生過什么大案子,王家村的那個案子算一個,案件偵破之后,王家村后續(xù)也鬧出了不少事情。

    看來這三個男人是動了不該有的心思,這才遇到了‘意外’。

    當(dāng)然,至于究竟是不是意外,那就真的是見仁見智了。

    派出所的警察同志安撫好兩個女學(xué)生,又教育了她們一番,讓她們不要輕易相信人,這才派人將她們送回了市里面。

    后來派出所的警察專門去了一趟王家村,將那父子三個的尸體也一并送了過去,并且特意言明了這父子三人的死因。

    至于王家村的村民相不相信這是意外,那就不是他們能管的了。

    *****

    時間過的很快,王家村的事情解決了之后沒多久不久便到了中秋節(jié)。

    楚甜甜接到楚昭身邊已經(jīng)一個多禮拜了,小姑娘已經(jīng)習(xí)慣了和楚昭住一起的日子。

    說起來楚昭什么都好,就是有些懶散了,沒人找他的時候,楚昭不是在房間里睡大覺,就是在院子的搖椅上睡大覺。

    偶爾他也會出門,但每次出門楚昭都會買一大堆的東西回來。

    “爸爸,別買了,家里面真的堆不下了。”

    楚昭說等一段時間在給她辦理入學(xué)手續(xù),這段時間就在家好好放松一下,習(xí)慣習(xí)慣跟著他的生活。

    但楚甜甜是個閑不下來的性子,加上她又那么點(diǎn)強(qiáng)迫癥,看著家里堆積如山的東西,小姑娘實(shí)在是忍不住了。

    “爸爸,我能把家里收拾收拾嗎?”

    這里也是她的家了,不管是她住的房間還是楚昭住的房間,都被塞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模鹛鹈刻煲槐犙鄱家鎸ξ葑永锬莵y七八糟堆放著的東西。

    她看著這些東西實(shí)在是太別扭了,而且覺得這些東西嚴(yán)重影響到了他們的生活。

    一開始楚甜甜還以為楚昭的這些東西都是有用處的,因此她根本就不敢亂動彈,確保每樣?xùn)|西都擺在原位。

    但見識到楚昭把一模一樣的盤子買了十來套,然后又隨意找了個角落塞起來后,楚甜甜覺得,楚昭大概只是單純喜歡買東西而已。

    買回來,卻懶得收拾,就干脆這么亂糟糟堆著了。

    而楚甜甜從楚昭的口中也得到了答案。

    “你想收拾就收拾吧,我不想動。”

    得了楚昭的話,楚甜甜終于吭哧吭哧收拾了起來。

    結(jié)果等到楚甜甜把東西分門別類放起來之后,原本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奈葑雍驮鹤铀查g空出了大片的空間來。

    楚昭發(fā)現(xiàn)這一點(diǎn)后,立馬帶著楚甜甜出去買東西。

    楚甜甜:“……”

    難怪那些賣東西的那么喜歡楚昭,他出手這么大方,從來都不帶還價(jià)的,大家伙兒不喜歡他才怪呢。

    第133章

    從百貨大樓采購?fù)炅酥? 楚昭又帶著楚甜甜去了供銷社買東西。

    “楚先生來了,東西我都給你留好了, 這就給你拿過來。”

    進(jìn)了供銷社, 楚昭還沒開口呢,售貨員就將準(zhǔn)備好的東西拿了出來。

    楚甜甜定睛一看,發(fā)現(xiàn)對方拿了好幾包不同口味的月餅, 還有各種包裝的餅干, 還有橘子粉奶粉之類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囟言诹斯衽_上。

    “楚先生,這是你之前交代我說要的,那會兒店里沒貨,我特意跟老板說去進(jìn)的, 都是現(xiàn)在最流行的口味。”

    售貨員叫楊義文,他跟楚昭顯然也很熟,要不然態(tài)度也不會這么熱情。

    楚昭只是簡單看了一眼,然后打手一揮,示意對方裝起來。

    楚甜甜:“!!!!”

    不是,爸爸你冷靜一點(diǎn)啊!咱們加起來就兩個人,這些東西要吃到猴年馬月去?

    剛剛在百貨大樓已經(jīng)買了好些東西了, 楚昭的摩托車都快掛不下了,再買的話他們是真回不去了。

    “爸爸, 我覺得過節(jié)家里只有咱們兩個人,隨便買一點(diǎn)就好了,真不需要買這么多的。”

    楚昭拍了拍楚甜甜的頭,笑著道:“中秋節(jié)么,自然是要吃點(diǎn)好的,現(xiàn)在吃不掉沒關(guān)系, 留著慢慢吃,早晚有一天能吃完的。”

    楚甜甜:“……那我們?yōu)槭裁床坏瘸酝炅嗽賮碣I?”

    買這么多放家里真的合適嗎?

    然而楚昭自動忽略了楚甜甜這句話:“甜甜乖啦,聽話,我都你楊叔叔定好了,總不能說不要了吧?”

    楚甜甜:“可是……”

    “好啦好啦,下次聽你的,不買這么多了。”

    楊義文一邊往紙箱子里裝東西,一邊說道:“周先生,你這閨女真貼心,知道心疼爸爸,這要是換了我家閨女,根本就不帶給我省錢的,我要是給她買這么多東西,她肯定還嫌我買的不夠多呢。”

    楚昭樂呵呵地回答道:“那是當(dāng)然,我閨女就是乖巧聽話,我不對她好對誰好?”

    見楚昭當(dāng)著外人的面兒都這么毫不吝嗇地夸獎她,楚甜甜的臉不由得紅了起來。

    雖然跟著楚昭生活了這么長時間,但她還是不太習(xí)慣楚昭隨時隨地夸她的做派。

    而且人家聊天的時候經(jīng)常會說自己的孩子其實(shí)沒那么好,也有各種各樣的壞毛病,可是楚昭從來都沒有說過,在楚昭的口中她是千好萬好,根本就挑不出一點(diǎn)的毛病,簡直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就算是被夸了無數(shù)次,楚甜甜依舊無法習(xí)慣楚昭的這種夸法,怪讓人覺得不好意思的。

    算了,在爸爸眼里面她都那么好了,她也該當(dāng)個乖女兒,爸爸想買就買吧,大不了回去之后她努力吃,肯定不會讓這些東西浪費(fèi)的。

    楊義文要裝的東西有點(diǎn)多,也虧得現(xiàn)在沒什么人來供銷社,要不然的話楊義文還真忙不過來呢。

    等把東西裝好算完賬,楚昭準(zhǔn)備帶著楚甜甜離開的時候,終于有客人來供銷社了。

    進(jìn)來的是一家四口,說來也是巧,這一家四口正是許昌茂蔡春花他們一家子。

    平常他們一家也是不會來縣城的,不過今兒是中秋節(jié),許昌茂和蔡春花會大方一點(diǎn),每年都會帶著許向南和許來南到縣城來看燈會。

    這也是彰顯他們家和村子里其他人家不同的做派,畢竟許昌盛和楚紅梅兩個之前每年都開小汽車回來,是禾苗村出了名的有錢人,他們家跟人家是親兄弟,總不能差太多不是?

    中秋節(jié)到縣城看燈會就成了他們家的傳統(tǒng),也是因?yàn)樵S昌茂他們家有拖拉機(jī),要不然看完燈會還回不去呢。

    當(dāng)然,因?yàn)楸娝苤脑颍磕曛星锼麄儊砜h城看燈會的時候,楚甜甜都是被丟在家里的那一個。

    每年這個時候,許昌茂和蔡春花裝都不裝,直接跟楚甜甜說。

    “許小草,你就是個禍害,你跟我們出去肯定是要禍害我們的,這大好的日子里,你還是別跟我們出去了。”

    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她禍害的名頭,因此許昌茂他們不帶她去縣城看燈會,竟然沒有一個人為她打抱不平的。

    曾經(jīng)的楚甜甜以為自己這輩子都去不了縣城,這輩子都看不上燈會——

    許向男和許來南每年看完燈會后都會樂此不疲地戲弄楚甜甜。

    “略略略,你個倒霉蛋,這輩子都沒機(jī)會看燈會。”

    “燈會可真好看,可惜的是只有運(yùn)氣好的人才能看到,你這樣霉運(yùn)滔天的人肯定是看不到的。”

    “唉,我看燈會都快看膩了,要不是你是個衰神,去看燈會能把一家子的運(yùn)氣禍害了,讓你去看看也不是不能行。”

    ……

    那些話楚甜甜以為自己已經(jīng)忘記了,可是此時在縣城看到許昌茂他們一家四口的時候,曾經(jīng)他們對她說過的那些話便又一次涌上了心頭。

    小姑娘原本不想在這個高興的日子里因?yàn)樗麄冇绊懶那榈模墒撬那榫w根本不受控制,看到這一家四口之后,那些負(fù)面情緒便涌了出來。

    楚昭感覺何其敏銳,第一時間就發(fā)現(xiàn)了楚甜甜的情緒不對。

    “甜甜,你怎么了?”

    原本因?yàn)榻嵌葐栴},許家的那些人是看不到楚甜甜和楚昭的,但楚昭一開口,那熟悉的聲音就把許昌茂他們的目光全都吸引了過來。

    楚甜甜被楚昭打扮的很漂亮,她穿著紅色的羊絨毛衣,藍(lán)色的燈芯絨褲子,腳上是一雙紅色的皮鞋,楚昭特意給她梳了兩個丸子頭,上面帶著毛絨絨的頭花,看起來更是可愛。

    而且跟著楚昭的這段時間,楚甜甜吃的好,睡得好,心情也好,整個人都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一開始許昌茂他們根本就沒有認(rèn)出楚甜甜來,還是許向男和許來南兩個把楚甜甜給認(rèn)了出來。

    “你是許小草?!”

    許向男和許來南驚叫了起來,二人看著楚甜甜的表情充滿了不可置信,似乎不敢相信面前這個打扮的時髦洋氣的小姑娘是她們家里那個灰撲撲的小丫頭。

    這才過一個多禮拜的時間,她怎么就發(fā)生了這樣大的變化?

    當(dāng)聽到許小草這個名字之后,楚甜甜的表情飛快地發(fā)生了變化,她往前占了一步,昂頭說道:“我現(xiàn)在不叫許小草,我叫楚甜甜,我的爸爸是楚昭,我跟你們沒有任何關(guān)系,你們不要亂叫我的名字。”

    許向南和許來南看到原本唯唯諾諾,在她們面前連大氣兒都不敢喘的楚甜甜突然對她們這么大聲,態(tài)度瞧著還這樣差,兩人的火氣立馬就爆發(fā)了。

    這段日子姐妹兩個過的很不好。

    原本楚甜甜在的時候,家里的活計(jì)都不需要她們兩個做,楚甜甜一個能頂三個人,把家里的活兒都干的利利索索的。

    可自打楚甜甜被楚昭帶走之后,家里的活兒就落到了她們姐妹兩個頭上。

    之前因?yàn)椴恍⌒奈闺u吃了拌了藥的雞食兒,把家里養(yǎng)著的老母雞都給藥死了,姐妹兩個被許昌茂吊起來胖揍了一頓。

    到現(xiàn)在她們身上的傷都還沒好呢,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

    楚甜甜被帶走了,蔡春花又有了身孕,她認(rèn)定了肚子里這一胎肯定是男孩,自然不肯勞累,家里的活計(jì)就全都落在了姐妹兩個的身上。

    她們不止要洗衣服做飯,還要打豬草喂豬,地面有活兒她們兩個也要跟著下地。

    這短短一個多禮拜的時間,姐妹二人被折磨的身心俱疲,暗地里把楚甜甜罵了幾百遍。

    不過姐妹二人都覺得楚昭肯定不是個好東西,把楚甜甜帶走未必是想要好好對她,說不準(zhǔn)是要把她給賣了。

    “許小草被帶走了,日子肯定不好過,說不準(zhǔn)直接賣給人家當(dāng)童養(yǎng)媳。”

    “當(dāng)童養(yǎng)媳都是好的了,我聽說像是楚甜甜這樣的衰神,命格都詭異,說不定是人家看上她詭異的命格,把她弄去配陰婚了。”

    “說不定是把她弄去當(dāng)童男童女了,有錢人不都愛用童男童女陪葬嗎?她說不準(zhǔn)也是被賣去當(dāng)童女了。”

    姐妹二人不肯相信楚甜甜被帶走是去過好日子了,二人偏執(zhí)地認(rèn)為楚甜甜是被楚昭騙去做壞事兒的,她肯定不會有好下場的。

    也是因?yàn)楸е@樣念頭,她們才能撐過來的。

    人都是有慣性的,勞累了一個多禮拜,她們也漸漸習(xí)慣了這樣早晚干活兒的日子,尤其許昌茂和蔡春花兩個還愿意帶她們?nèi)タ礋魰@讓姐妹二人覺得爸媽對她們跟對楚甜甜還是不一樣的。

    畢竟那會兒楚甜甜在家的時候,是沒有資格去看燈會的,爸媽還愿意帶她們?nèi)ィ侵付ㄊ菦]把她們當(dāng)做楚甜甜的代替品。

    只是姐妹二人還沒高興多久呢,就在縣城的供銷社看到了楚甜甜。

    楚甜甜不管是穿著打扮,還是精神面貌,與在許家的時候天差地別,她現(xiàn)在看著完全就是城里丫頭,絲毫沒有當(dāng)初在禾苗村的土氣。

    姐妹二人日子過得不好沒關(guān)系,但她們沒有辦法接受的是楚甜甜的日子過得比她們好。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楚甜甜偷走了她們原本該有的好日子,讓她們變成她那樣的人。

    許向男和許來南氣得渾身發(fā)抖,尖聲說道:“許小草,穿上好衣服真就以為自己啥好人了,禾苗村誰不知道你是個衰神?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德行,你也配過這樣的好日子?”

    “你生下來爹媽就討厭你,要你真是個好的,你爹媽能把你丟在鄉(xiāng)下不管不問?”

    “不是吧不是吧?你該不會忘記自己是個倒霉鬼的吧?誰沾上你誰倒霉,你居然還敢到我們面前猖狂,你猖狂啥呢你?!”

    面對許向男和許來南兩個的羞辱,楚甜甜卻沒有任何的感覺,她們所說的話對她沒有造成任何的傷害,反而讓楚甜甜覺得很可笑。

    “笑死人了,他們對我不好是他們的問題,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我要真像是你們說的那樣是個倒霉鬼,我跟你們生活了那么多年,你們怎么沒被我克死呢?”

    “真是搞笑死了,要是我走了之后你們的日子過得那么好,你們兩個現(xiàn)在能在我面前這么亂喊亂叫?”

    楚昭一直毫不吝嗇的夸贊給楚甜甜的身體注入了力量。

    楚昭一直都說她是個好孩子,和楚昭認(rèn)識的所有人都夸她,在他們的眼中,她哪哪兒都好,甚至都有人說她是個小福星。

    她還是她,只是一起生活的人不一樣,但是待遇卻是天差地別,這能是她的問題嗎?

    問題的答案很明顯。

    第134章

    問題不在她的身上, 就在她生活的環(huán)境上。

    許家的人對她不好,卻還一直說是她的錯, 只要許家發(fā)生一點(diǎn)不好的事情, 都會說是她的問題。

    “許小草,你就是個災(zāi)星禍害,我們的災(zāi)禍都是你帶來的。”

    “許小草, 你說說你還能干啥?難怪你爸媽不要你, 就你這樣的惹禍精,也就我們能留下你。”

    “你還好意思提要求,給你一口飯吃就不錯了,你還想干嘛?”

    長久以來的打壓讓楚甜甜對自己產(chǎn)生了懷疑,她真的認(rèn)為自己一無是處, 只要家里有不好的事情發(fā)生,或者是周圍的人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兒,她都第一時間認(rèn)為是自己的緣故。

    是啊,她本來就是個災(zāi)星,連親生父母都怕被她連累,直接把她給放在鄉(xiāng)下不管不問,她不是災(zāi)星是什么?

    被楚昭帶走之后, 楚甜甜也曾經(jīng)懷疑過自己,她對楚昭說自己是個災(zāi)星, 跟她在一起的時間長了,肯定會遇到各種倒霉的事情。

    “爸爸,你對我太好了,我真的很幸福,但我不想害了你,要不然你還是把我送走吧……”

    楚甜甜也舍不得離開楚昭, 但楚昭對她越好,她就越怕自己的霉運(yùn)體質(zhì)給楚昭帶來災(zāi)禍。

    然而楚昭知道她的想法之后,卻說她年紀(jì)輕輕怎么這么迷信,別人說啥她都信。

    楚甜甜:“……啊?”

    她都跟著楚昭去處理過僵尸,還抓過鬼,對付過邪修,連地府的陰差都見過了,楚昭居然還說她迷信?

    到底誰迷信啊?

    知道楚甜甜有這種不太好的想法之后,楚昭特意給她科普了一番。

    “一般來說,人的命數(shù)生下來就注定了,但這也并不是絕對的,命運(yùn)如何,還是要看個人選擇。”

    就好比鄭希平,他幾世行善積德,這一生本來是大富大貴一生無憂的命格,然而他為了救人,年紀(jì)輕輕卻沒了性命,他為救人而死,這能說他命不好嗎?

    “有的人運(yùn)氣看起來確實(shí)挺不好的,但影響真沒有那么大,要真像是你說的那樣,你真是個天生的霉星,衰神,他們還能養(yǎng)活你?”

    “你真要像他們說的那樣,能力大到能影響他們的命運(yùn),讓他們霉運(yùn)不斷,倒霉事兒連篇,他們不早早就把你丟山上喂野狼了?”

    “所以你純粹是想多了,要一個人的命格影響真能有那么大,那么大家伙兒也別想辦法發(fā)展了,遇到事情了,只要把命格不好的人往對方跟前一丟,不就什么都解決了?”

    楚昭跟楚甜甜說了挺多的,他的話也很好地開解了楚甜甜。

    是了,就許昌茂那一家子唯利是圖的性格,如果她真就是個天煞孤星,霉運(yùn)當(dāng)頭的,那他們怎么可能養(yǎng)活著她?

    就算不把她弄死了,也早早把她送出去了,還留她在家里干嘛?

    而且她離開之后,許家的日子也沒好過到哪兒去,許向南和許來南兩個看起來反而比她在家的時候模樣更加凄慘了一些。

    這樣看來,她不是災(zāi)星,反倒是福星,畢竟有她在的時候,這一家子反而是安安穩(wěn)穩(wěn),沒有那么多的問題存在。

    楚昭的存在就是楚甜甜最大的底氣,小姑娘雙手叉腰,一副囂張自信的模樣。

    “我要是你們兩個,就回去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的臉,現(xiàn)在的你們兩個比較像是倒霉催的衰神。”

    許向南和許來南壓根兒沒有想到楚甜甜現(xiàn)在的嘴皮子竟然這么厲害,姐妹兩個氣得不輕,抬手就想過來打楚甜甜。

    然而楚甜甜跟著楚昭一個多禮拜的時間,吃的用的都是好的東西,加上她長時間干活兒,很是有一把子力氣,哪怕許向南和許來南比她年紀(jì)大,也不是她的對手。

    楚甜甜一個閃身來到了她們姐妹兩個的身后,緊接著抬起腳來,一人踹了一腳,直接將姐妹兩個踹了個狗啃泥。

    許向南和許來南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模樣甭提多狼狽了,她們二人趴在地上,悲從心來,氣得哇哇大哭了起來。

    “許小草,你是瘋了不成?”

    原本許昌茂還帶著蔡春花在一旁看熱鬧,畢竟許向南和許來南年紀(jì)比楚甜甜大,而且還有兩個人,怎么都不會吃虧的。

    誰能想到現(xiàn)在的楚甜甜也不知道打哪兒學(xué)了一身的歪理邪說,還變得不服管教,居然敢對自己的一雙女兒動手。

    雖然許昌茂是個重男輕女的,但許小草這個他向來看不上的孩子欺負(fù)自己的女兒,那肯定是不成的。

    許昌茂罵了楚甜甜一句后,習(xí)慣性地就抬手去扇她。

    畢竟楚甜甜原本在他家的時候,他想打就打,想罵就罵,從來都不帶手軟的。

    要知道當(dāng)初許昌盛和楚紅梅將孩子交給他的時候,就反復(fù)交代過他,說楚甜甜這孩子邪性,不是個好的,如果對她好的話,家里肯定會倒霉的。

    “這樣邪性的孩子就得壓著她,讓她翻不了身,最好讓所有人都遠(yuǎn)著她,不要教下一個朋友來。”

    “只有這樣才能包住她一條命,也是只有這樣,才能讓她沒辦法禍害太多人。”

    那兩口子說,這到底是他們的女兒,他們是她的親生父母,舍不得下手處理了她,但把她養(yǎng)在身邊,會刑克父母,她的雙生兄弟也會受到她的影響。

    所以只能送到許昌茂他們家里面來,請他們幫忙養(yǎng)著。

    反正只要給她一口飯吃,餓不死她就行,如果可以的話,最好將她關(guān)在家里頭,不讓她和外頭有任何的接觸。

    不過可惜的是,現(xiàn)在國家推行九年義務(wù)教育,規(guī)定到了年紀(jì)的孩子必須到學(xué)校去上學(xué),楚甜甜在他們家的戶口,村里領(lǐng)導(dǎo)都找上門來了,他們也只能送楚甜甜去上學(xué)。

    不過好在楚甜甜的災(zāi)星名頭足夠響亮,真沒有人不怕死地跟她來往。

    原本以為日子會這樣一直過下去,誰想到半路會殺出來個程咬金,楚昭居然冒了出來,說要帶走楚甜甜。

    許昌茂自然是不愿意的,但楚昭拿著蔡春花懷孕的事情威脅,許昌茂只能妥協(xié)。

    但讓楚昭把人帶走之后,許昌茂這心里面總是七上八下的。

    當(dāng)初許昌盛將孩子給他養(yǎng)的時候,說好了每年都會給他一筆錢,算是他養(yǎng)這個禍害的補(bǔ)償。

    這兩年那兩口子沒回村兒來,但錢還是照常打到卡里面來的,可以說他們家的日子之所以能這么舒坦,和那兩口子打來的錢也是有些關(guān)系的。

    要是那兩口子知道楚昭把楚甜甜帶走了,以后不給他們打錢了怎么辦?

    反正最近這段時間許昌茂哪兒哪兒都不舒心,尤其楚甜甜離開了之后,家里的很多活計(jì)都沒人干,許向南和許來南兩個倒是幫忙干活兒了,但她們兩個是屬驢的,抽兩鞭子才會動彈兩下,根本沒有楚甜甜好用。

    原本以為楚昭帶走楚甜甜之后,發(fā)現(xiàn)她是個災(zāi)星,肯定會送回來的,誰想到他非但沒送回來,反而好好養(yǎng)了起來。

    許昌茂心里憋著氣,加上正好楚甜甜對他的兩個女兒下了收,許昌茂找到了理由,抬手就去抽她。

    楚昭的反應(yīng)速度極快,對方的手剛舉起來,楚昭身形一閃,就出現(xiàn)在了許昌茂的面前,抬手就給了對方一記響亮的耳光。

    他的力氣極大,揍人的時候也沒有絲毫留手,許昌茂竟然被楚昭一耳光會直接扇在了地上。

    “你干什么!”

    蔡春花沒想到楚昭竟然會動手打人,她嚇得驚聲尖叫了起來,趕忙去扶被扇倒在地上的許昌盛。

    “你敢打人,我要報(bào)警抓你,讓你去吃牢飯。”

    楚昭甩了甩手,無所謂地說道:“你去報(bào)警好了,我看警察來了是找他的麻煩還是找我的麻煩。”

    “我的女兒都敢揍,我卸了他一條胳膊都算是我脾氣好,也不出去打聽打聽我楚昭是什么人,敢在我面前充大頭。”

    楚昭的聲音比蔡春花還要更大,他的氣勢逼人,懟人的話張嘴就來,絲毫不把面前這兩人放在眼里。

    “我警告你,少在我面前嘰嘰歪歪的,再敢多說一句,我連你都揍。”

    蔡春花沒想到楚昭竟然這么囂張,她氣急喊道:“我懷著孩子呢,你敢打我?”

    楚昭嗤笑一聲:“你懷的又不是我孩子,打你怎么了?”

    “別在我跟前整那些虛頭巴腦的,我沒素質(zhì),就愛揍人。”

    當(dāng)然,楚昭多的是方法收拾他們,但那些法子太過迂回了,還是動手揍人要爽一點(diǎn)。

    蔡春花被楚昭的話氣得不輕,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兒,你了半天也沒你出來下一句。

    “再逼逼我扇你。”

    蔡春花:“……”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不敢再坑哼。

    畢竟楚昭看起來真不像是個好說話的,萬一他發(fā)起瘋來真打人了可怎么辦?

    見她不吭聲了,楚昭看著那個挨了他一巴掌后就躺在地上沒動靜兒人的許昌茂。

    “趕快給我爬起來,再裝暈我還揍你。”

    因?yàn)閬G人而裝暈不肯起來的許昌茂:“……”

    楚昭那一巴掌的力氣可不小,把他的腦袋都打得嗡嗡作響,直到現(xiàn)在他的臉還是麻的,他不想起來的,可楚昭這個臭不要臉的連孕婦都敢打,他懷疑自己要是不起來,楚昭能過來再踹他兩腳。

    許昌茂不敢繼續(xù)裝下去,只能硬著頭皮從地上爬了起來。

    “你把我打成這樣,我要去警察局告你。”

    楚昭的臉冷了下去,他捏了捏拳頭,陰森森地看著對方。

    “去啊,我沒找你,你倒是找上門來了,我閨女身上的傷怎么回事兒?醫(yī)院可是開了證明的,她身上都是陳舊傷,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了,要不然我讓你好看。”

    楚甜甜身上確實(shí)有很多陳舊傷,但這并不是楚昭看到他的,他一個男同志,也不好帶著小姑娘去洗澡,便拜托了趙青萍幫忙。

    趙青萍帶著楚甜甜去了澡堂洗澡,回來之后告訴楚昭,小姑娘的身上有很多的陳舊傷,看起來像是被打的。

    “小孩子的皮膚嫩,但恢復(fù)能力一般都挺好的,這要是被打得狠了,身上也不會留下這樣的傷。”

    楚甜甜身上的傷都在衣服遮住的地方,露在外面的肌膚沒有看到異常,所以楚昭也沒有發(fā)現(xiàn)。

    趙青萍還說了,楚甜甜傷勢最重的是心口的位置,那里像是被人用利器扎了兩刀,留下了個十字形的傷疤。

    楚昭問過楚甜甜,她也說了,身上的傷是在許昌茂家留下的,至于心口的傷疤,她并沒有印象。

    “我有記憶開始,傷疤就在那里了,也許是我很小的時候留下的吧,其他的我也不清楚。”

    一個小姑娘身上有這么多傷疤,顯然許昌茂他們一家不止在言語上攻擊楚甜甜,甚至還在身體上虐待她。

    楚昭想要去找他們報(bào)復(fù)回來,但卻被楚甜甜給攔住了。

    “爸爸,算了,我現(xiàn)在過得很好,別去找他們了。”

    楚甜甜并不是圣母心發(fā)作,感激許昌茂他們一家,只是不想楚昭沾染上因果。

    不管如何,許昌茂他們一家給了她安身立命的地方,這么多年也是把她養(yǎng)大了,雖然對她不好,但真下死手虐待她,也是沒有的。

    “我親生的爸媽對我尚且不好,我又能對他們有多少期待呢?”

    更關(guān)鍵的是,這是她自己的事情,楚昭已經(jīng)把她帶出來了,所以她不想楚昭對許昌茂他們動手。

    因?yàn)槌鹛鸬木壒剩猿巡艜簳r沒對他們動手的。

    不過他們自己作死,送到楚昭面前,他自然也不會當(dāng)做看不見。

    許昌茂聽楚昭提起楚甜甜身上的傷疤,臉上的神情有些不太自在,聲音也跟著弱了下去。

    “小孩子不聽話,挨點(diǎn)打不是正常的?”

    楚昭微微一笑,急步上前,在許昌茂沒反應(yīng)過來又給了他倆耳光。

    他的臉幾乎在瞬間就腫了起來,許昌茂愣住了,氣急敗壞地喊道。

    “你為什么又打我?!”

    “你說的話不中聽,我打你也是為了你好,讓你學(xué)會好好說話。”

    許昌茂:“!!!!”

    這個楚昭也太不講道理了!

    他氣得眼睛都紅了,卻拿楚昭沒有半點(diǎn)辦法。

    嘴皮子耍不過人家,打也打不過人家,繼續(xù)待在這里,除了多挨倆嘴巴子之外,沒有任何的效果。

    許昌茂的臉被扇的生疼,眼看著楚昭仍舊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似乎還想動手揍他,許昌茂不敢繼續(xù)待下去了。

    “你給我等著!”

    丟下這句話后,他捂著臉急急忙忙地跑走了。

    因?yàn)榕艿奶保B自己的老婆和孩子都沒想到,直接把她們撇在了后頭,誰都沒招呼一聲。

    蔡春花氣得跺了跺腳,又怕楚昭扇她,著急忙慌地跟著跑了出去。

    而許向南和許來南兩姐妹壓根兒沒有想到這次見到楚甜甜,她們姐倆居然會一敗涂地。

    而且她們更沒想到的是,楚昭居然是真把楚甜甜當(dāng)做親女兒一樣疼,帶她走后,非但沒有對付她,反而把她當(dāng)寶貝一樣捧在手心里。

    憑什么,她就是一個災(zāi)星禍害,誰見了不離她遠(yuǎn)遠(yuǎn)的,跟她走進(jìn)了都要多唾罵她兩句,生怕被她身上的晦氣給沾上。

    憑什么這樣的一個人還能被人寵著哄著?甚至因?yàn)閯e人欺負(fù)她了,還要為她出頭的?

    姐妹兩個嫉妒的眼睛都紅了,可是她們卻沒有半點(diǎn)的辦法。

    “許小草就是個衰神,你帶著她早晚會倒大霉的!”

    姐妹二人爬起來之后也想跑,但是她們兩個實(shí)在是不甘心,跑走之前還要朝著楚昭喊上一聲。

    她們過得不好,憑什么楚甜甜能過得好?

    她就該一輩子待在泥潭里面,永遠(yuǎn)都沒有翻身的可能。

    “你們嫉妒的樣子可真好笑,我不打孩子,不過你們要是再多說一句,我扇你們倆耳光還是可以的。”

    楚昭平等地對待每一個人,甭管大的小的老的少的,不說人話的他照揍不誤。

    真以為年紀(jì)小就是免死金牌了?在他這里不存在的。

    許向南和許來南是親眼看到楚昭一巴掌扇飛自己親爹的,他那巴掌力度要是落在她們臉上,她們還能活嗎?

    姐妹二人沒想到楚昭竟然維護(hù)楚甜甜到這樣的地步,二人嫉妒的要死,但又害怕楚昭真動手抽她們,二人不敢多說什么,著急忙慌地跑了出去。

    一家四口人原本開開心心地來縣城過中秋,誰曾想到會在這里遇到楚昭和楚甜甜?

    “那個許小草果然是個霉星,遇到她準(zhǔn)沒好事兒,那個出招還以為自己撿到寶了,總有他吃虧的那一天。”

    在供銷社的時候蔡春花不敢多說什么,生怕楚昭的巴掌扇到自己的臉上,但是出來了之后,蔡春花忍不下心里的那口惡氣,噼里啪啦就是一頓罵。

    許昌茂挨了好幾巴掌,臉都腫成了豬頭樣子,說話都不利索,他哪里有心情繼續(xù)在縣城待著?

    那個楚昭簡直太過分了,他要是能咽下這口氣,他就不是許昌茂了。

    “回家再說,別在外面丟人現(xiàn)眼了。”

    許昌茂讓蔡春花給自己找了一條圍巾出來,直接將臉給蒙上了,他這個樣子要是被人瞧見了,那里子面子可真要丟了個干凈。

    等到許向南和許來南跑出來之后,許昌茂看著她們兩個,頓時火冒三丈,想也不想地給了她們一人一耳光。

    如果不是這姐妹兩個找事兒,自己也不會被楚昭扇那么多巴掌,她們害自己丟人,還想好過?

    許向南和許來南剛剛在供銷社被楚甜甜踹了個狗啃泥,出來之后又被許昌茂扇了兩巴掌,姐妹兩個捂著臉,屁都不敢放一個。

    現(xiàn)在的許昌茂正在氣頭上,她們兩個要是敢露出一點(diǎn)不服氣的樣子,等回家了之后,絕對會挨打的,現(xiàn)在還是不要招惹他的好。

    一家四口就這么帶著一肚子氣回家去了。

    然而等到他們到了家之后,卻發(fā)現(xiàn)家里遭了小偷,所有人的屋子都被翻了個底朝天,值錢的東西被一掃而空。

    而不值錢的衣服之類的東西,也被小偷全都剪了毀了。

    他們養(yǎng)在后院兒的幾頭大肥豬眼看著就能出欄了,結(jié)果全都被下了敵敵畏藥死了。

    敵敵畏藥死的豬可是有劇毒的,只能埋了,連折價(jià)賣死豬肉都不成。

    明明早上離開的時候還好好的,結(jié)果這會兒回來,家里卻成了這個樣子。

    “天殺的小偷,這是要害死我們啊!!!”

    蔡春花捂著胸口嚎啕大哭了起來,結(jié)果因?yàn)榍榫w波動太大,仰面倒在了地上。

    她暈了過去,褲子在瞬間被鮮血浸透了。

    蔡春花肚子里可是懷著許昌茂日夜期盼的兒子,現(xiàn)在孩子出了問題,許昌茂可是顧不得別的,把蔡春花抱到拖拉機(jī)上,開著拖拉機(jī)就往縣城里跑。

    許向南和許來南兩姐妹被落下了,她們看著亂成一團(tuán)的家,腦子里面一片空白。

    在這一瞬間,她們開始對自己之前固有的認(rèn)知產(chǎn)生了懷疑。

    明明楚甜甜才是那個災(zāi)星,她在家的時候明明家里遇到了很多事兒,她們確實(shí)也是遇到了很多倒霉事兒。

    楚甜甜是災(zāi)星這一點(diǎn)她們從來都沒有懷疑過。

    可是現(xiàn)在,明明楚甜甜不在,他們家還是遭了難。

    家里被小偷偷了,養(yǎng)的豬也全都被毒死了,就連爸媽千盼萬盼的兒子,現(xiàn)在看起來也保不住了。

    許來南嚇得抓住了自己姐姐的手,顫聲說道:“姐姐,難道許小草說的是真的,她不是災(zāi)星,她其實(shí)是福星?”

    之前在供銷社的時候楚甜甜可是說了,她才不是災(zāi)星的,她再許家的時候她們的日子過得還是很舒坦的,她們的倒霉事兒是在楚甜甜走之后才到來的。

    楚甜甜在家的時候她們可沒有挨過打,爸媽對她們還是很好的,吃的喝的啥的半點(diǎn)都不缺,姐倆的日子在村子里的小孩子中間都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

    可是楚甜甜走了之后,一切都不一樣了。

    回想起這一個多禮拜發(fā)生的事情,許來南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她似乎被楚甜甜的話給影響了。

    “許小草在家的時候咱們的日子還是很好的,難道她其實(shí)是給我們擋災(zāi)的?”

    說到這里的時候,她都已經(jīng)有些語無倫次了。

    “姐,怎么辦啊,那個楚昭把她帶走,是不是就因?yàn)橹浪鋵?shí)是個福星?”

    “是了,怎么可能有人無緣無故對一個人好的?一定是她有利可圖,楚昭對她那么好,肯定是因?yàn)樗軒砗锰帯!?br />
    “姐,我們之前該對她好點(diǎn)的,姐,我們現(xiàn)在回去找她吧,要不然我們還會倒大霉的……”

    許向男雖然和許來南是雙胞胎姐妹,但她的性子要比許來南沉穩(wěn)許多,眼看著許來南都嚇得快要丟了魂兒,許向男直接一巴掌扇在了她臉上。

    “你給我冷靜一點(diǎn),什么福星不福星的,她要是福星,她的親爹媽能不要她?”

    許向□□本不相信楚甜甜是福星,更不相信是因?yàn)樗x開了之后家里才這么倒霉的。

    “她就是個災(zāi)星,咱們家之所以遭了難,肯定是那個死丫頭在背后詛咒的,你該不會真以為那死丫頭是個善心腸的吧?”

    楚甜甜一定是個災(zāi)星,她也只能是災(zāi)星,如果承認(rèn)她是福星的話,那她們之前做了那么多傷害福星的事情,以后豈不是要倒大霉了?

    “她要真是什么福星,我們當(dāng)初對她那么差勁兒,我們怎么沒倒霉?偏偏我們對她好一點(diǎn)就會倒霉,對她差就不會有事兒,這還不足夠說明問題嗎?”

    姐妹兩個也不是沒有想過好好對楚甜甜,畢竟雙方年歲差不多,也真不至于對一個比她們小的女孩子那么差勁兒。

    可誰讓楚甜甜那么邪性呢?

    但凡對她好一點(diǎn),姐倆都要倒霉,只有對她不好,那些倒霉事兒才會停了。“這一次肯定是她詛咒我們的,把霉運(yùn)全都弄到我們身上,我們家才會遇到這些事兒的。”

    許來南現(xiàn)在是六神無主,完全不知道怎么做,許向男說的話也有道理,許來南抓著自己姐姐的手,問她接下來該怎么辦。

    許向男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她其實(shí)也害怕,但現(xiàn)在爸媽不在,許來南都慌成這樣了,她要是不立起來,事情或許會變得更糟糕。

    “家里不安全,我們先去別人家待一會兒,等爸媽回來了再說。”

    許來南點(diǎn)了點(diǎn)頭,跟著許向男離開了家。

    只不過今兒是中秋節(jié),旁人家也不大樂意家里來兩個外人,加上村里人人都知道許昌茂家曾經(jīng)住過一個災(zāi)星,這倆姐妹成天和那個災(zāi)星待在一起,萬一身上沾染上了霉運(yùn)可怎么辦?

    姐妹二人走遍了大半個村子,最后卻沒有一戶人家愿意收留她們的,最后還是去了村長家里,對方迫于無奈,才讓姐倆待在那兒的。

    不過好好的團(tuán)圓節(jié),多了倆外人,人家過的也不舒坦,最后一人給了她們一塊月餅,將姐倆打發(fā)到柴房待著去了。

    姐妹二人坐在陰冷潮濕的柴房里,她們默默地啃著干巴巴的月餅,腦子里不由得浮現(xiàn)出了之前見到楚甜甜時候的那一幕。

    那會兒她們好像看到,楚昭給楚甜甜買了很多很多的好東西,滿滿當(dāng)當(dāng)裝了那么大的一個箱子。

    楚昭對楚甜甜那么好,今晚中秋節(jié),楚甜甜一定過的很開心吧?

    楚甜甜確實(shí)很開心,楚昭雖然不怎么樂意動彈,但中秋節(jié)的晚上是個例外。

    雖然只有父女兩人過節(jié),楚昭還是做了滿滿當(dāng)當(dāng)一桌子的菜肴。

    八葷八素總共十六道菜,道道都是楚甜甜沒有見過的精美菜肴。

    “爸爸,你好厲害!”

    楚甜甜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楚昭,毫不吝嗇地給出了贊美。

    第135章

    楚昭欣然接受了她的夸贊, 樂呵呵地說道:“那是當(dāng)然,我這手藝, 就算是去弄國宴都成, 今兒你是有口福。”

    淳安縣能買到的好東西有限,不過楚昭還是盡最大所能地準(zhǔn)備了不少東西,然后翻著花樣做出了美味的菜肴來。

    平日里隨隨便便吃一點(diǎn)行, 不過中秋佳節(jié), 這么重要的節(jié)日,自然是要好好準(zhǔn)備一番的。

    之前在供銷社發(fā)生的事情沒有影響到楚甜甜的心情,小姑娘看著滿滿一桌子的菜肴,眼睛亮晶晶的,心情顯然極好。

    楚昭自然也不會在這種時候掃興, 他沒有提及許家任何人,反而招呼著楚甜甜快點(diǎn)吃。

    “快吃吧,良辰美景好時光,正是享受美食的時候,月光皎皎,吸收了天地精華之后,這食物的味道都要比平常美味三分。”

    聽到楚昭的話后, 楚甜甜眨巴著一雙眼睛,驚訝地問道:“爸爸, 真的嗎?”

    做好的菜肴還能吸收天地精華?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楚昭一本正經(jīng)地點(diǎn)頭:“那是當(dāng)然,不信你嘗一嘗,食物的味道肯定出乎你的所料。”

    楚甜甜只聽說故事里的那些山野精怪可以吸收天地精華,倒是沒想到菜肴還能吸收,也不知道吸收了天地精華的菜肴會不會變得更加美味。

    不過爸爸肯定不會騙人的,他說菜肴吸收了天地精華, 就一定吸收了天地精華,美味程度是她無法想象的。

    “甜甜,吃飯之前先許一個愿望吧。”

    楚甜甜沒聽過中秋節(jié)還要許愿的,但爸爸既然這么說,那一定有他的道理,自己只需要乖乖聽話就好。

    這么想著,楚甜甜閉上了眼睛,默默地向那一輪明月許愿。

    楚甜甜沒有看到的是,她閉上眼睛的那一瞬間,無數(shù)銀白色的光點(diǎn)悄然浮現(xiàn)出來,然后化作流光,沒入了面前的這些菜肴之中。

    楚昭看著這一幕,臉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來。

    其實(shí)之前接收完原主的記憶的時候,楚昭就有些奇怪了。

    原主和楚甜甜一樣,都是福澤深厚之人,按理來說,他們這一輩子應(yīng)該是平安順?biāo)斓拿瘛?br />
    家庭和睦,事業(yè)順利,這都是標(biāo)配,若是抓住了機(jī)緣,乘風(fēng)而起,福澤三代都是基操。

    結(jié)果原主的父母重女輕男,看中楚紅梅這個女兒,倒是對原主這個男丁滿不在意,原主實(shí)在受不了這種差別對待,憤而離家。

    只是原主的運(yùn)道卻不是太好,出門沒多久錢包就被人偷了,好不容易遇到個好心人,結(jié)果對方卻是個騙子,要把他給賣到黑煤窯去。

    原主好不容易逃出來,找了個廠子干活兒,結(jié)果干了三個月,廠子老板找借口把他給趕出去,他是一分錢沒落著。

    原主后來做過很多活兒,但每一個都做不長,要不然是一分不賺,要不然就只是賺到堪堪能糊口的錢。

    不過即便是這樣惡劣的生存環(huán)境,也沒有磨滅原主善良的天性,他竭盡所能幫助別人,屬于要飯的時候自己自有一個饅頭,也要分給別人一半兒的。

    他十八歲離開家,三十八歲的時候,可能是因?yàn)樯眢w衰敗的厲害,醫(yī)生說他活不了多久了,原主就想著落葉歸根,回自己的家去。

    年少氣盛的時候,很多事情都覺得非黑即白,原主負(fù)氣離開家鄉(xiāng),對自己的父母始終是抱著一份愧疚之心的。

    只是他混得不好,沒有穩(wěn)定的工作,老婆也找不到一個,最后還把自己混成這種凄慘模樣,原主是覺得自己無顏面對父母,這才遲遲沒有回家。

    他離開家的時候是八二年,二十年過去了,家鄉(xiāng)也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回去之后,發(fā)現(xiàn)自家的老房子早就變成了三層別墅,院子足有兩三百平,看起來格外氣派。

    要知道他離開的時候,家里還只是三間瓦房,這二十年過去了,家里怎么就發(fā)生了這樣大的變化?

    原主進(jìn)了自家院子,但是他的父母卻并沒有認(rèn)出他來,以為他是上門要飯的。

    不過他們的心腸倒是也挺好的,并沒有將原主趕出去,而是給了他水和飯吃。

    原主見父母的日子過得這么好,也不好意思說出自己的身份,只是默默地喝著水。

    原主的姐姐楚紅梅恰好在原主準(zhǔn)備離開之前回來了,她一眼就認(rèn)出了原主來。

    “阿昭,你終于回來了!”

    楚紅梅沒有嫌棄原主邋遢,抱著他又哭又叫,訴說著二十年的思念。

    原主的父母也很欣慰,他們給原主道歉,說當(dāng)年他們也不是故意偏心,就是楚紅梅生下來的時候身體不好,他們難免多偏心了她一點(diǎn)。

    “阿昭,你是個男孩子,身體又健康,你姐姐身體不好,我們只能多顧著她點(diǎn),若是早知道你這么計(jì)較這些,我們當(dāng)初就會多顧著你點(diǎn)兒了……”

    楚紅梅也對他道歉,說自己那會兒年輕不懂事兒,總想著霸占父母,倒是忘記了楚昭其實(shí)也是他們的兒子。

    “等我懂事兒了,你卻一去不回,這么多年我一直想著你。”

    在原主生命快要終結(jié)的時候,父母和姐姐都對他道了歉,他覺得哪怕自己的人生一塌糊涂,至少也是圓滿了。

    楚昭洗了澡,穿上了楚紅梅提供的新衣服,坐上了她提供的車子,和他一起在車子上的,還有一個約摸二十出頭的小姑娘。

    楚紅梅說,那是她的大女兒,許小草。

    那是原主第一次見到許小草,也是最后一次見到她,車子去城里的時候出了車禍,那個時候楚紅梅和許昌盛正好下車去買水,失控的大貨車撞了過來,他和許小草沒有能逃脫,被碾壓成了肉泥。

    原主以為一切都是意外,然而他脫離肉身之后,卻看到了不遠(yuǎn)處臉上帶著笑容的楚紅梅和許昌茂。

    出于不甘心,原主沒有跟著陰差離開,而是追上了他們。

    原主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原來楚紅梅和許昌茂之所以有如今的身價(jià),都是從他和許小草的身上汲取的力量。

    他從小被打壓,被欺負(fù),從來都不是因?yàn)槭裁纯尚Φ募刀市模撬拿癖欢⑸稀?br />
    而他的父母之所以放棄他,只是因?yàn)槌t梅才是他們唯一的孩子,楚昭不過是抱養(yǎng)來的孩子罷了。

    或者應(yīng)該說,他是被那夫妻兩個偷來的。

    楚紅梅的父親是個半吊子的風(fēng)水先生,他發(fā)現(xiàn)了原主的命格,便將還在襁褓中的原主偷走了。

    之后多年,他用邪法壓制著原主身上的氣運(yùn),讓原主自己無法使用,這些氣運(yùn)全部都流到了楚紅梅的身上。

    所以想來身體不好的楚紅梅隨著年歲漸長,身體才會越來越健康,所以連高中都沒有考上的楚紅梅,嫁給許昌盛之后,又是做生意又是辦廠子,日子過得紅紅火火的。

    而原主做什么什么能不成,日子過得一塌糊涂,因?yàn)樗臍膺\(yùn)全部被掠奪了,屬于他的人生自然被改的面目全非。

    楚昭過來的時候,原主剛從一個黑工廠里跑出來。

    他從家里跑出來八年了,二十六歲的年紀(jì),身上分文沒有,還落了一身的毛病。

    這次是原主命運(yùn)的轉(zhuǎn)折點(diǎn),因?yàn)樗映鋈サ臅r候正好碰上了混混亂斗,他被當(dāng)成了其中一員,砍掉了大拇指。

    也是因?yàn)闆]了大拇指,原主成了殘疾,找的工作越來越差勁兒,到最后混到一天餓兩頓的程度。

    楚昭躲過了這次的劫難,他想法子舉報(bào)了那家黑工廠,獲得了一筆獎金。

    之后他又一連曝光了好幾家廠子的內(nèi)幕,還幫著警察抓住了十幾個通緝犯,拿到了不菲的獎金。

    楚昭能明顯感覺到自己身體的不對勁兒,但是抓住了通緝犯,舉報(bào)了那些黑工廠之后,他身體就逐漸恢復(fù)了正常。

    之后楚昭便回到了淳安縣,買房子在這里定居。

    楚昭其實(shí)第一時間就去找楚紅梅和許昌盛,他們的氣運(yùn)好的不太正常,楚昭清楚認(rèn)識到,如果自己對他們動手,受制于這個世界的規(guī)則限制,成功的可能性為不到百分之一。

    所以他干脆放棄了對他們下手,直接找來了淳安縣。

    楚紅梅和許昌盛不止吸了他一個人的氣運(yùn),他們還從另外一個人的身上掠奪了氣運(yùn),而這個人就是他們的女兒,許小草。

    楚昭花了半年時間做準(zhǔn)備,然后在雙方聯(lián)系變?nèi)醯臅r候,將許小草給帶到了自己的身邊來。

    改了許小草的名字,入了他的戶口,楚甜甜和楚紅梅他們之間的聯(lián)系就更弱了。

    不過她被汲取了這么久的氣運(yùn),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回來的,小姑娘還得養(yǎng)著才成。

    之前沒見到楚甜甜的時候,楚昭一直以為對方和原主一樣,雖然命格好,但顯然沒有什么能護(hù)住自己的能力,氣運(yùn)被掠奪后,就一直走霉運(yùn)。

    但楚甜甜的情況顯然跟他的是不一樣的。

    楚甜甜雖然被欺負(fù),但卻沒有像是原主那么倒霉,而且將她接到身邊之后,楚昭還發(fā)現(xiàn),她擁有的力量要比原主強(qiáng)的多。

    楚甜甜擁有的能力類似于心想事成,只要她誠心誠意去相信一件事情,并且借由她的嘴說出來,這件事情就會變成現(xiàn)實(shí)。

    天道對她的偏愛可不是一點(diǎn)半點(diǎn)的,這樣一個小姑娘,居然也逃不掉被人吸納氣運(yùn)的命運(yùn)。

    看來這個世界的天道規(guī)則似乎是有點(diǎn)過于死板了,換而言之,楚甜甜是天道親閨女,結(jié)果這么個親閨女,還被人欺負(fù)成那個樣子,最后還落得個無辜慘死的下場。

    楚昭嘖了一聲,搖了搖頭,倒是沒有去深究其中的邏輯。

    他去的每個世界的天道運(yùn)轉(zhuǎn)都是不一樣的,遇到一個自己親閨女都護(hù)不住的天道是很正常的……

    在楚昭腹誹此方世界天道的時候,天邊傳來轟隆隆的雷響,似乎是在警告楚昭一般。

    正在許愿的楚甜甜嚇了一跳,趕忙睜開眼睛看了過去。

    “爸爸,要下雨了嗎?”

    要是快下雨的話,他們還是要盡快把桌子搬到屋子里面去,這一桌的菜肴可不能浪費(fèi)了。

    楚昭搖了搖頭,笑著說道:“沒事兒,估計(jì)是老天爺在發(fā)脾氣吧,沒什么大事兒。”

    楚甜甜看了看天空,果然看到明月高懸,萬里無云,那奇怪的雷聲也沒有了動靜。

    “老天爺也真奇怪,這么好的日子打什么雷。”

    小姑娘小聲嘀咕了一句,很快又打起精神來。

    “爸爸,我們現(xiàn)在可以動筷子了嗎?”

    楚昭點(diǎn)了點(diǎn)頭:“當(dāng)然可以,快吃吧,等下涼了就不好吃了。”

    第136章

    小姑娘歡呼了一聲, 立馬拿起筷子,夾了自己心心念念想吃的菜。

    “好好吃!”

    “爸爸你好厲害!”

    “我最喜歡爸爸了!”

    “這是蘿卜嗎?一點(diǎn)蘿卜味道都沒有!”

    “這是魚嗎?好鮮美好好吃!”

    ……

    楚甜甜把提供情緒價(jià)值這一套學(xué)了個十成十, 哄人的話張嘴就來, 吃一口就要夸楚昭一句,好聽話是不要錢一般的往外冒。

    好聽話誰不愿意聽?楚昭翹起來的嘴角就沒有掉下去過。

    “吃菜吃菜,下次過節(jié)我還給你做。”

    楚昭做出了承諾。

    楚甜甜眼巴巴地看著楚昭:“明天不能做嗎?”

    楚昭搖頭:“不能。”

    “為什么?”

    楚昭一本正經(jīng):“太麻煩了。”

    楚甜甜:“……”

    這個理由還真是讓人找不出一丁點(diǎn)的毛病來啊。

    小姑娘幽幽地嘆了一口氣:“看來我沒有這個口福天天享用爸爸做的菜了。”

    楚昭不吃她這一套:“既然知道是享用, 那肯定不是天天能享用的, 逢年過節(jié)能吃上一頓就不錯了。”

    楚甜甜:“……”

    爸爸挺愛她的,但就是有些時候好像愛她的方式比較獨(dú)特。

    “甜甜,物以稀為貴,吃多了就不稀罕了,逢年過節(jié)吃一頓, 這樣才能品嘗到最美味的食物。”

    楚甜甜滿臉狐疑地看著楚昭:“真的嗎?”

    楚昭煞有其事地點(diǎn)頭:“那是當(dāng)然,你看珍稀的東西什么時候爛大街了?爛大街那還叫珍稀嗎?”

    這么一說確實(shí)很有道理,楚甜甜接受了楚昭的解釋。

    “那我今天晚上就要多吃一點(diǎn)了,要不然下次想吃到爸爸這么好的手藝,就得等到過年了。”

    于是乎,小姑娘跟個小倉鼠似的,努力往自己的胃里面填東西。

    楚昭做的食物本來味道就不錯, 多了天地精華之后,味道更上一層樓, 楚甜甜越吃越想吃,只覺得這也好吃,那也好吃,她想要將所有的食物都放進(jìn)她的胃里面。

    而楚昭因?yàn)閺膩頉]有吃撐過,所以理所當(dāng)然以為楚甜甜也跟他一樣,吃再多也不會撐的。

    然而楚甜甜并沒有楚昭那樣仿佛連接著異次元一樣的胃, 一大桌子菜肴被父女兩個一掃而空,楚昭沒什么感覺,楚甜甜反倒是被撐到了。

    等到楚昭刷完碗從廚房出來,就看到小姑娘捧著肚子癱在搖椅上,連動彈一下都費(fèi)勁兒。

    “甜甜,你怎么了?”

    看到小姑娘的情況不對,楚昭趕忙走了過去,詢問她的情況。

    楚甜甜捂著自己的肚子,可憐巴巴地看著楚昭。

    “爸爸,我的肚子有點(diǎn)撐得慌。”楚昭:“……你吃撐了?”

    楚甜甜點(diǎn)了點(diǎn)頭,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爸爸,我有點(diǎn)難受。”

    看小姑娘的臉都紅了,細(xì)細(xì)的眉頭也皺在了一起,這都不是有點(diǎn)難受了,估計(jì)是真的很不舒服。

    畢竟楚甜甜是個很能忍的小姑娘,要不是真不舒服,她也不會是這個樣子。

    楚昭沒說什么,先回房間拿了錢包和一件大衣,他先將大衣披在了楚甜甜的身上,然后彎腰將她抱了起來。

    “爸爸,你要帶我去哪兒?”

    楚甜甜有些訝異地開口問道,感覺楚昭這是要帶她出門。

    今天是中秋節(jié),他們不是應(yīng)該待在家里面過節(jié)的嗎?這會兒是要到哪兒去?

    “我?guī)闳メt(yī)院看看。”

    是他的失誤,楚甜甜平日里表現(xiàn)的太過懂事兒聽話,倒是讓楚昭忽略了她的年紀(jì)。

    小姑娘貪吃,吃撐了肚子,這可不是小事兒,還是要帶到醫(yī)院里好好瞧瞧才成。

    “不用了,我就是吃的有點(diǎn)多,躺一會兒就好。”

    楚甜甜趕忙說道,掙扎著要從楚昭懷里鉆出來。

    “也沒誰規(guī)定中秋節(jié)就不能去醫(yī)院了,你現(xiàn)在不去,等下肚子疼起來,還是要去的。”

    楚甜甜聞言,便乖乖地在楚昭懷里待好,她的頭搭在楚昭的肩膀上,小手環(huán)繞著楚昭的脖子,聞著他身上的那淡淡的香味兒,楚甜甜吸了吸鼻子,悶悶地說道。

    “爸爸,你對我真好。”

    “你是我女兒,我不對你好對誰好?別說傻話。”

    楚甜甜想起了自己在許昌茂家里時過的日子。

    她不是銅皮鐵骨,她也是會生病的,可是每次生病,不管她難受到什么程度,許昌茂他們都不會送她去醫(yī)院的。

    “多大點(diǎn)事兒?你瞎矯情什么?忍一忍不就行了?”

    “真是的,你這樣的霉星轉(zhuǎn)世,哪里需要看病?熬一熬不就過去了?”

    有好幾次她覺得自己都快要病死了,可最后她還是熬過來了。

    許家的人都說,她就是命賤如草,根本不需要好好對待,精心養(yǎng)育著反而不好,不管她不照樣能好起來?

    這就導(dǎo)致了楚甜甜從來都沒有自己病了需要去醫(yī)院的念頭。

    這一次她也只不過是吃多了而已,比起過去那些年她每一次生病,簡直就是微不足道。

    可楚昭卻這么看重她,還緊張到要帶她去縣醫(yī)院看病。

    雖然爸爸才把她帶回家不到九天的時間,可是在楚甜甜的心里面,楚昭的地位已經(jīng)直線飆升,牢牢占據(jù)了第一位。

    她想起了自己之前對著月亮許下的愿望——她想要和爸爸永遠(yuǎn)在一起,下輩子她也要做爸爸的女兒。

    如果這是一場美夢,她希望美夢永遠(yuǎn)都不要有醒過來的那一天,她要永遠(yuǎn)都沉浸在睡夢之中,永遠(yuǎn)永遠(yuǎn)和自己的爸爸在一起。

    ****

    “不妨事兒的,就是吃多了不消化,我開點(diǎn)消食片就好。”

    楚昭將楚甜甜帶到了醫(yī)院,醫(yī)生檢查過后告訴楚昭,楚甜甜只是吃的有點(diǎn)多,吃點(diǎn)消食片,活動一下就好了。

    “小孩子不知道饑飽,吃多了也是很正常的,下次讓她多運(yùn)動一下消消食就好,沒必要往醫(yī)院里帶。”

    楚甜甜聽到醫(yī)生的話后,有些愧疚地低下頭去,她覺得這都是自己的錯,明明沒什么大事兒,還害得楚昭帶她來醫(yī)院,這不是純純耽誤事情嗎?

    “對不起爸爸,都是我的錯……”

    小姑娘的情緒明顯低落了下去,她陷入了深深的自責(zé)之中,認(rèn)為都是她的緣故,才連累的楚昭過節(jié)都不能好好過,還要帶她到醫(yī)院來。

    楚昭有些無語地看著楚甜甜:“到醫(yī)院檢查出沒問題不是好事兒嗎?難道非得要檢查出你有大毛病,需要住院吊水,甚至要住院手術(shù)才是好的?”

    她年紀(jì)不大,想法怎么會這么詭異?

    楚甜甜愣住了:“爸爸,你不會覺得醫(yī)生說沒事兒,我們就白跑了一趟嗎?”

    楚昭搖頭:“當(dāng)然不會,醫(yī)生說你沒大事我反而會高興,要是不來醫(yī)院,誰知道你是大病還是小病?”

    “到醫(yī)院檢查出來沒有大問題是值得高興的事情,檢查出問題才是要哭呢。”

    一旁的兒科醫(yī)生也笑著說道:“說的沒錯,小朋友你別多想,你沒事兒你爸爸只會高興,怎么會怪你呢?”

    他們兩個的話很好安撫了楚甜甜的情緒,小姑娘的臉上很快又掛起了燦爛的笑容來。

    “爸爸說的對。”

    時間不早了,楚昭和楚甜甜也沒有打擾醫(yī)生,拿著醫(yī)生開的單子去藥房拿藥。

    雖然今天是中秋節(jié),但醫(yī)院里的病人依舊很多,大多數(shù)人的臉上都掛著愁容,一副情緒不佳的樣子。

    雖然這么想有點(diǎn)不太道德,但楚甜甜覺得,自己只是小問題,沒有讓爸爸跟著一起操心,比起其他那些病人來說,他們已經(jīng)好了太多太多了。

    去收銀處交了錢,父女兩個一起去藥房拿藥,等著護(hù)士將藥拿出來的時候,一道刺耳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

    “都是你這個喪門星的錯,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都是你的錯!”

    楚昭的反應(yīng)極快,聽到這聲音后,他抱著楚甜甜飛速閃到了一邊兒,避開了發(fā)狂撲過來的許昌茂。

    許昌茂一擊不中,咆哮著又朝著他們沖了過來。

    楚昭才不慣著這家伙,飛起一腳,直接將對方踹飛了出去。

    許昌茂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哇地一聲噴出了一口血來,即便如此,他還是掙扎著想要爬起來。

    “都是你們的錯,都是你們害了我的孩子,你這個喪門星,我要?dú)⒘四銥槲业暮⒆訄?bào)仇!”

    許昌茂的眼睛都變成了血紅色,身上的怨氣幾乎化作了實(shí)質(zhì),它們凝聚在了一團(tuán),變成一個猙獰的褐色怪物,張牙舞爪地朝著楚昭和楚甜甜撲了過來。

    只是那怪物撲過來的一瞬間,楚甜甜的身上浮現(xiàn)出了一層淡淡的金色光芒,怪物撞擊在了金色光芒上,瞬間化為虛無。

    怪物消失了,許昌茂還在咆哮個不停,整個大廳里全都是他尖銳的吼叫聲。

    楚甜甜倒是沒被許昌茂發(fā)狂的樣子嚇到,她擰著眉頭看著對方,沒好氣地說道。

    “我們下午見過面后就分開了,你找我發(fā)什么瘋?”

    許昌茂的眼睛像是要滴出血來一般,他惡狠狠地看著楚甜甜,厲聲喊道。

    “都是你這個喪門星的錯,你害死了我的兒子,你害死了她!!”

    他們下午的時候開著拖拉機(jī)回去,好巧不巧看到家里被人偷了,蔡春花當(dāng)場就動了胎氣,下半身見了紅。

    許昌茂也顧不得別的,立馬將蔡春花帶到了縣醫(yī)院。

    他們都這么大年紀(jì)了,蔡春花好不容易才懷上孩子,這可是他千盼萬盼的孩子,萬萬不能出問題。

    然而將蔡春花送到醫(yī)院之后,醫(yī)生進(jìn)行了幾個小時的搶救,最后非但沒有把他的寶貝兒子搶救過來,蔡春花的子宮都被摘掉了。

    她這輩子已經(jīng)沒有辦法再有孩子了。

    知道這個消息之后,許昌茂已經(jīng)發(fā)了一頓瘋,醫(yī)院可憐他沒了孩子,倒是也沒有跟他計(jì)較。

    只是晚上許昌茂下來給蔡春花拿藥的時候,看到了楚甜甜和楚昭。

    新仇舊恨在這一瞬間涌上了心頭,許昌茂認(rèn)定了蔡春花沒了孩子是楚甜甜害的。

    她就是個喪門星,是個霉運(yùn)罩頂?shù)牡満Γ髅鳑]有見到她之前,蔡春花肚子里的孩子都好好的,單單見過她之后,家里被偷了,他的兒子也沒了。

    那可是他的命根子,就這么被楚甜甜害死了,這讓許昌茂如何能不恨。

    然而面對許昌茂的控訴,楚甜甜卻沒有像是過去那樣自我懷疑,真認(rèn)為是她的錯。

    “關(guān)我什么事情?我在你家那么久,她肚子里的孩子都好好的,我離開了之后她肚子里的孩子才沒的。”

    “你說是我害的,我還說她肚子里之所以能有孩子,這孩子之所以能保住,還全都是沾了我的光呢。”

    “你命中注定沒兒子,是因?yàn)轲B(yǎng)了我你才有兒子的,真以為是你自己的功勞啊?”

    第137章

    然而許昌茂怎么可能承認(rèn)這一點(diǎn)。

    “你放屁, 你就是個災(zāi)星禍害了,我有兒子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

    楚甜甜依舊淡然地反問:“那你怎么解釋我在你家你的孩子安安穩(wěn)穩(wěn), 我離開了之后你家就禍?zhǔn)虏粩啵俊?br />
    就跟楚昭說的一樣, 但凡是養(yǎng)她沒有好處,全都是倒霉事兒,依照他們的性格, 能養(yǎng)活她那么久?

    她在許昌茂家的時候, 他們一家和睦,爭吵極少,幾乎是事事順?biāo)欤紶栍龅近c(diǎn)小問題,很快也能解決了, 甚至還會因此獲得不少的好處。

    楚甜甜雖然一直被許家打壓,不停地懷疑自己,陷入深深的內(nèi)耗之中,但并不代表她是個傻子。

    尤其楚昭將她帶到身邊之后,教了她很多的東西,也讓楚甜甜慢慢跳脫出了過去被限制住的眼界,看到了更多的東西。

    人跟人之間的相處, 除了感情之外,還有利益交纏。

    就好比楚昭之所以會收養(yǎng)她, 是覺得她天賦好,能傳承他的衣缽,而且楚昭覺得她性子淳樸,善良又有原則,以后也是要靠著她來養(yǎng)老的。

    楚昭現(xiàn)在所有的付出,除了他自己本身是個好人之外, 也有圖謀未來帶來的好處這樣的原因。

    許昌茂和蔡春花之所以會愿意養(yǎng)活她,總不能是因?yàn)樗麄冃牡厣屏迹蝗炭此龥]人管,所以才養(yǎng)活她的吧?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是他們所說的,她是個禍害,災(zāi)星轉(zhuǎn)世這件事情成立,如果不是得到了大過她帶來的霉運(yùn)之外的更多好處,他們又怎么會養(yǎng)活她?

    更何況她在許家待了六年,他們一家一直順風(fēng)順?biāo)模瑳]有發(fā)生過任何大的災(zāi)禍,被判斷為再也生不出孩子的蔡春花甚至還懷上了孕。

    她要真是霉運(yùn)滔天,許家能安安穩(wěn)穩(wěn)到現(xiàn)在?

    反倒是她走了之后,許家的倒霉事兒不斷,這才過了多久,在八月十五這樣的好日子里,蔡春花肚子里的孩子還沒了。

    她現(xiàn)在可是跟著楚昭姓,是楚家的孩子了,她就算有霉運(yùn),還能影響到許家去?

    楚甜甜的腦子從未像是此刻這么清明,她大聲反擊著許昌茂的謬論,拒絕他將自己的倒霉全都扣到她的頭上來。

    “大伯,我要真像是你說的那樣,有這么大的能耐,隔著那么遠(yuǎn)都能讓你們家倒大霉,當(dāng)年我在你家的時候,你們又是打我又是罵我,虐待了我那么久,我怎么沒把你們給詛咒的家破人亡?”

    許昌茂沒想到楚甜甜現(xiàn)在的嘴皮子竟然這么利索,噼里啪啦就說出了這么一大堆的話,眼看著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許昌茂氣急敗壞地說道。

    “那個時候是你年紀(jì)小,不頂用,心腸還沒有這么歹毒,而且你現(xiàn)在被別人帶走了,保不齊是被人教的……”

    楚甜甜翻了個白眼兒,嗤笑一聲道:“你不都說我是天生的壞種,天生的禍害嗎?我要真是你說的那樣,六歲的時候你把我吊起來打的時候,我不能詛咒你全家嗎?”

    “七歲的時候你因?yàn)槲乙路床桓蓛粢荒_把我踹水里的時候,我不知道詛咒你全家嗎?”

    “八歲的時候你因?yàn)槲邑i草打回來晚了,直接把我關(guān)在門外一晚上,死都不給我開門的時候,我不知道詛咒你全家嗎?”

    “還有今年年初,我因?yàn)闋C了手沒有及時做好飯,你餓了我三天三夜不給我吃東西的時候,我不知道詛咒你全家嗎?”

    過去的遭遇楚甜甜并沒有對楚昭說過,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上了好日子,沒有必要向楚昭說自己過去的那些痛苦。

    但現(xiàn)在許昌茂紅口白牙污蔑她,還想攀扯對她最好的楚昭,楚甜甜咽不下這口氣。

    他怎么對待她都無所謂,但就是不能說楚昭的壞話。

    “我在你家過苦日子的時候沒有詛咒你全家,沒有用你所謂的霉運(yùn)來禍害你們,我現(xiàn)在過上好日子了,反倒過來詛咒你全家,我是瘋了還是傻了?”

    楚甜甜持續(xù)輸出的時候,楚昭并沒有開口說話,而是滿臉欣慰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他不可能一直將楚甜甜護(hù)在羽翼之下的,倒不是不可以,而是楚昭不想這么做。

    楚甜甜顯然就是一塊香餑餑,誰都會盯上她的,而且根據(jù)楚昭的觀察,楚甜甜的能力與她自身的認(rèn)知有關(guān)系。

    他倒是可以幫助楚甜甜,但如果他一直護(hù)著楚甜甜的話,小姑娘是不會成長的。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可以獨(dú)當(dāng)一面,大殺四方的小姑娘,可比藏在他羽翼之下的小姑娘強(qiáng)多了。

    當(dāng)然,楚昭才不會承認(rèn)他之所以往這個方向培養(yǎng)楚甜甜,只是單純不想做那個遮風(fēng)擋雨的參天大樹。

    種下一棵大樹,培養(yǎng)對方長大之后給自己遮風(fēng)擋雨,不比自己當(dāng)棵大樹的強(qiáng)?

    楚甜甜這么硬氣,也是因?yàn)橛谐言谒纳砗笳局雷约翰还茏鍪裁矗讯紩䦷退档變海圆艜@么肆無忌憚懟許昌茂。

    而許昌茂本來就憋著一肚子的氣兒,誰曾想到,自己現(xiàn)在滿肚子的氣兒沒散不說,楚甜甜這個原本在家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的,現(xiàn)在居然這么叭叭叭能說?

    許昌茂的氣得腦袋嗡嗡作響,掙扎著爬起來就朝著楚甜甜的方向沖。

    “我要打死你個禍害,都是你害的!!”

    原本大家伙兒只是站在一旁看熱鬧,但是看到許昌茂這么突然發(fā)癲,周圍的人立馬沖了上去,七手八腳按住了許昌茂。

    “做個人吧你,這大的人了還打小孩?你害不害臊?”

    “還說人家小姑娘是災(zāi)星禍害,說人家詛咒你,這都什么年代了,破四舊的時候落了你沒破是吧?”

    “你這是急眼了吧?人小姑娘說中了,你才這么發(fā)癲的是吧?”

    “你看看你像是什么樣子,丟不丟人啊你?說人家霉運(yùn)滔天害了你,我瞧著是你家霉運(yùn)滔天禍害了人家小姑娘吧?”

    大家伙兒圍觀到現(xiàn)在,差不多也是把前因后果給聽明白了。

    感情這家伙說人家小姑娘是霉星,是禍害,人家小姑娘在他家的時候他們屁事兒沒有,反倒是小姑娘吃不飽穿暖,又是挨打又是挨餓的,日子甭提多傷心了。

    現(xiàn)在人家小姑娘被好心人收養(yǎng)了,日子過得滋潤起來,這人家里倒了血霉,一連串的倒霉事兒都找上門來了。

    依照這種邏輯,是他們家人本來就倒霉,小姑娘在他們家,才把霉運(yùn)啥的給擋住了,小姑娘一人受罪,他們?nèi)野部怠?br />
    現(xiàn)在人家小姑娘走了,沒了人家當(dāng)著,他們?nèi)胰硕嫉沽舜竺埂?br />
    明明是靠著人家小姑娘才得來幸福安康的日子,不說感激吧,至少不能跟現(xiàn)在似的,對著人家小姑娘喊打喊殺吧?

    現(xiàn)在這個年月,大家的思想還是很淳樸的,看到有人欺負(fù)人,尤其是小孩子被欺負(fù),自然是要上前來幫忙的。

    許昌茂被大家按在了地上,他掙扎了半天,卻只能無能狂怒。

    有人嫌棄他說話太難聽,直接把他的襪子脫下來塞進(jìn)了他的嘴巴里面。

    許昌茂的襪子那是臭的驚人,旁人往他嘴巴里一塞,許昌茂被噎的直翻白眼兒,一口氣沒上來,眼睛一翻,直挺挺地暈了過去。

    醫(yī)院的保安很快就過來了,問清楚了情況之后,就把暈過去的許昌茂給帶走了。

    其他聽了前因后果的病人家屬們,也都很心疼楚甜甜的遭遇。

    小姑娘看著這么乖巧聽話,也就許昌茂那樣子喪良心的才對她下那樣的重手,別人看到她乖巧可愛的樣子只會心疼。

    那些病人家屬們走過來安慰楚甜甜。

    “小姑娘,你別聽那個人胡扯八道,就他那種樣子,他才是個沒福氣的人,你的福氣大著呢。”

    “小姑娘,老天爺是有眼睛的,做壞事兒的人才倒大霉,做好事兒的人運(yùn)氣好著呢。”

    “他說的話都是在放狗屁,我瞧著你就是個有福氣的,他是沒福氣有你這么好的孩子。”

    ……

    病人家屬們心疼楚甜甜的遭遇,害怕小姑娘因?yàn)樵S昌茂的話留了啥不好的想法,便走過來安撫她的情緒。

    明明只是一面之緣的陌生人,但他們散發(fā)出的善意卻讓小姑娘覺得心里面暖暖的。

    看著不停安慰自己的人,楚甜甜揚(yáng)起了燦爛的笑容來,甜甜地說道:“謝謝大家對我的關(guān)心了,我希望大家都可以得償所愿,親人的病馬上就可以好起來。”

    不管是什么時候,人人都想聽好聽話,尤其在這里的人都是陪著親人來看病的,楚甜甜祝福他們,遠(yuǎn)遠(yuǎn)比不上她祝福他們的親人早點(diǎn)好起來來的感動。

    大家伙兒越發(fā)喜歡楚甜甜了,都覺得這個小姑娘實(shí)在是可愛,那個殺千刀的人真是得了失心瘋,這么對待一個可愛的小姑娘。

    “小姑娘,借你吉言了。”

    “小姑娘一看就是個有福氣的,有你這話,我老伴兒肯定很快能好起來的。”

    “小姑娘,要是我老婆就好起來了,我請你去吃飯。”

    “小姑娘,謝謝你了。”

    大家紛紛開口,謝過了楚甜甜。

    楚甜甜回以微笑:“會的,大家都會心想事成的的。”

    他們都是善良的人,而善良的人本來就應(yīng)該得到這個世界的溫柔以待。

    就像剛剛的那個老奶奶說的一樣,老天爺是有眼睛的,作惡的人一定會受到懲罰,做善事的人也不會被老天爺遺忘的。

    楚昭靜靜地站在一旁,目光始終落在楚甜甜的身上。

    他看到那些人幫助楚甜甜,對她好的時候,有細(xì)碎的白色光芒從他們的身上冒了出來,朝著楚甜甜凝聚而來,最后沒入了她的身體之中。

    而楚甜甜得了這些白色光點(diǎn)后,臉色明顯比之前好看了許多。

    而當(dāng)她誠心誠意給于那些人祝福的時候,她身上也冒出了淡淡的金色光芒,那些人的身上都籠罩了一層淺色的金色光芒。

    不過這些光芒顯然楚甜甜是看不見的,要不然她的表情不會如此淡然。

    看到這一幕,楚昭之前不解的一點(diǎn)也得到了解答。

    難怪楚紅梅和許昌盛要把楚甜甜交給許昌茂他們兩口子,并且再三囑咐那兩口子不能對楚甜甜好。

    小姑娘要接收到其他人的善意,才能壯大自身,而她接受到了善意之后,也會自動回饋那些給于她善意的人。

    楚甜甜和這些人完全構(gòu)成了正向的循環(huán),雙方都能得到好處。

    不過楚紅梅顯然不想要這樣的正向循環(huán),她要從楚甜甜的身上掠奪氣運(yùn),就不能讓楚甜甜壯大自身。

    所以她會給楚甜甜慣上災(zāi)星的名頭,讓想許昌茂他們虐待楚甜甜,讓她自己對自己產(chǎn)生懷疑。

    楚甜甜的能力與她的意志有關(guān)系,她被不斷打壓,植入錯誤的認(rèn)知,就會對自己產(chǎn)生懷疑。

    而一旦她對自己產(chǎn)生懷疑的話,她就無法獲得力量。

    沒有力量的楚甜甜就像是沒有守衛(wèi)和大門的金庫,旁人可以從她的身上掠奪走氣運(yùn)。

    而從某方面來說,這種行為也是她允許的,所以才會被天道忽略。

    就算是天道,也要遵循這個世界的邏輯,并不能為所欲為。

    楚紅梅對待原主和對待楚甜甜其實(shí)都是相同的辦法,不過對楚甜甜要更加心狠一些。

    當(dāng)然,這可能與楚甜甜的氣運(yùn)更強(qiáng)也更難掠奪有關(guān)系。

    現(xiàn)在的楚甜甜被他帶走之后,封閉了他們汲取的通道,所以許家的人才會遭受到反噬。

    真以為天道親閨女的氣運(yùn)是那么好掠奪的嗎?

    之前親閨女被哄騙著,天道投鼠忌器,不能下手,現(xiàn)在親閨女跟他們割席了,天道自然就可以發(fā)揮它原本該有的作用了。

    楚昭摸了摸楚甜甜的頭,笑著說道:“甜甜,你真厲害。”

    剛剛懟了許昌茂之后,楚甜甜赫然發(fā)現(xiàn),原本對她來說如同山岳一般無法撼動的許昌茂也不過如此。

    他脆弱的好像是紙皮燈籠,輕輕一戳就裂開了。

    而且這些陌生人沒有被許家人的言論洗腦,對她釋放著善意真心愛護(hù)著她,這種感覺對楚甜甜來說很陌生,但她卻很享受這種感覺。

    “爸爸,原來我也可以這么厲害啊!”

    小姑娘撲閃著一雙大眼睛看著楚昭,興奮地?fù)]舞著自己的小拳頭。

    “你看到了沒有,我把我大伯懟得說不出話來,可是狠狠除了一口惡氣。”

    憋屈了那么多年,在這一刻她的委屈得到了釋放,小姑娘甭提多高興了。

    她一直喋喋不休說個不停,楚昭一點(diǎn)都不覺得厭煩,仍舊句句都有回應(yīng)。

    “是啊,我們家甜甜最厲害了。”

    “甜甜是小福星,他之前就是在胡說八道!”

    第138章

    得了楚昭的話后, 楚甜甜更加開心了,她突然張開雙臂, 抱了楚昭一下。

    “爸爸, 謝謝你,都是因?yàn)槟悖也庞杏職饷鎸λ!?br />
    這話是完全發(fā)自內(nèi)心的, 楚甜甜很清楚自己的性格, 如果她還是許小草,那個被所有人否定,厭惡,排斥的她,是絕對不敢對許昌茂說出這樣話來。

    那個時候的她也認(rèn)為自己不好, 認(rèn)為是她的存在帶來了災(zāi)禍,許家有什么倒霉的事情,都是因?yàn)樗木壒省?br />
    哪怕許家倒霉過后,很快就會走運(yùn),許家也只會說那是他們的福澤深厚,跟她沒有任何關(guān)系。

    許家遇到了好事兒她待遇不會變好,但許家如果遇到了壞事兒的話, 她的待遇就會變得特別差。

    在許家她也不敢生出叛逆的心思來,因?yàn)樗芮宄? 她身后無人。

    她的爸爸媽媽不要她,許家不管再不好,也給了她一處容身之處,為了不被趕出去,她也只能低頭。

    但楚昭的出現(xiàn),給她灰暗的人生帶來了光明。

    她在許家的時候, 被人人嫌棄,所有人都說她是災(zāi)星,跟她說話也要離得遠(yuǎn)遠(yuǎn)的,生怕被她傳染上霉運(yùn)。

    所有人見了她都要說她兩句,罵上她兩句,仿佛這樣就能把霉運(yùn)給罵走了。

    但自打她來到楚昭身邊后,楚昭帶她出去見的人,每一個都很喜歡她。

    他們都夸她是個懂事兒的小姑娘,愿意對她好,而楚甜甜能感覺出來,雖然他們對她釋放善意的時候,有楚昭的原因,但他們也確實(shí)是真的喜歡她。

    虛情假意還是真心實(shí)意,楚甜甜也是能分的出來的。

    “爸爸,你對我真好。”

    楚甜甜認(rèn)認(rèn)真真地說道,楚昭揉了揉她的頭發(fā),笑瞇瞇地說道:“以后我還要指望著你給我養(yǎng)老呢,我對你不好以后你不給我養(yǎng)老怎么辦?”

    小姑娘歪著頭,認(rèn)真地說道:“不會的爸爸,以后就算你癱瘓?jiān)诖玻医o你端屎端尿我都愿意。”

    楚昭聞言,曲起手指敲了楚甜甜的額頭一下。

    “少來,我雖然人品不是太好,但也不至于淪落到以后癱瘓?jiān)诖驳牡夭桨桑俊?br />
    小姑娘趕忙改口:“爸爸是大好人,一定會長命百歲,健健康康的。”

    楚昭這才滿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還差不多,以后說給我聽的都得是好聽話,不好聽的我不樂意聽。”

    楚甜甜連連點(diǎn)頭:“好的爸爸,我聽爸爸的。”

    父女兩個拿完藥后,便離開了醫(yī)院,慢慢悠悠地往家里走去。

    今晚的天氣不錯,銀白色的月光散落下來,昏暗的路燈燈光也遮蓋不住這溫柔的月光。

    小姑娘哼著歌,蹦蹦跳跳地在前面跑著,她時不時地就要回頭看一眼,發(fā)現(xiàn)楚昭一直不緊不慢跟在她的身后,小姑娘才又繼續(xù)往前走。

    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拉得長長,看起來極為親密。

    ****

    羊城今夜的天氣卻不是太好,明明白天的時候是萬里無云的大晴天,楚紅梅還跟許天佑說,今晚上一定可以看到月亮的。

    然而等到了晚上,天空中卻是烏云密布,一點(diǎn)月亮都看不到。

    “我不管我不管,我一定要看到月亮,我要看月亮,看月亮!!!”

    胖墩墩的許天佑發(fā)現(xiàn)今晚上沒有月亮,氣得掀翻了桌子,躺在地上不停撒潑打滾,鬧著要看月亮。

    楚紅梅看到一地狼藉,生怕傷到了自己的寶貝兒子,趕忙輕聲細(xì)語哄著許天佑。

    “寶貝乖,你起來,別傷到自己了。”

    然而許天佑根本聽不進(jìn)去,就這么躺在地上撒潑打滾,胖墩墩的腿一連踹了楚紅梅好幾腳。

    許天佑雖然不過才九歲,但許家的條件好,他吃的極好,才九歲的年紀(jì),身高就有一米六了,體重足足有二百斤,他那大胖腿一腳踹過來,疼得楚紅梅的臉色都變了。

    她疼得驚叫了一聲,但許天佑卻根本不在意,繼續(xù)哇哇大叫著讓楚紅梅將月亮變出來。

    楚紅梅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沒有辦法改變天氣,將月亮變出來不是?

    但她不舍得責(zé)怪寶貝兒子,只說都是自己的錯,不該答應(yīng)他還做不到。

    “都是媽媽的錯,是媽媽不好,天佑乖,你先起來,別傷到自己了。”

    楚紅梅顧不得自己腿上的疼痛,緩過勁兒來就不停哄著許天佑。

    而許昌盛坐在一旁的沙發(fā)上,看著眼前的鬧劇,他的眉頭緊緊皺在了一起,心情顯然極其差勁兒。

    本來是闔家團(tuán)圓的中秋佳節(jié),結(jié)果現(xiàn)在卻鬧成了這個樣子,果然是頭發(fā)長見識短的女人,辦點(diǎn)事兒都做不成。

    “紅梅,你說你也是的,都多大的人了,難道不知道天氣變化由不得人嗎?你早上答應(yīng)他能看月亮干嘛?眼下看不到月亮,他不著急才怪呢。”

    “你這個當(dāng)媽的也真是讓人不知道說什么好,你看看天佑都鬧成啥樣了,你怎么哄都哄不好?你怎么當(dāng)人媽媽的?”

    楚紅梅原本就哄孩子哄的心浮氣躁,結(jié)果許昌盛不說來幫忙吧,還在那邊兒添油加醋地胡說八道,她心中的火氣也噌的一下冒了出來,沒好氣地懟了過去。

    “許昌盛,這事兒能怪我嗎?白天的時候天氣明明是好的,誰知道晚上會變天了?”

    “天佑一直都很乖的,平常根本不會這么鬧騰,只是偶爾鬧一下,你就來責(zé)怪我,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對著自己的寶貝兒子楚紅梅那是耐心十足,但對自己的丈夫她就沒有那么多耐心了。

    “你有本事別在那里說風(fēng)涼話,你過來哄孩子,我看你能把天佑給哄好了。”

    聽到這話,許昌盛冷冷一笑,立馬站了起來,大步朝著地上躺著的許天佑走了過去。

    “天佑,這事兒是你媽媽的不對,她不該欺騙你的,我會狠狠教訓(xùn)她的,另外作為補(bǔ)償,我會額外給你兩千塊……”

    許天佑的哭聲小了下來,隨后他伸出胖乎乎的手,討價(jià)還價(jià):“三千塊。”

    不過是點(diǎn)小錢罷了,許昌盛根本不在意,只要能哄好自己的寶貝兒子,別說是三千了,三萬給他又怎么樣?

    “成交,快點(diǎn)起來吧,這地上涼,你要是受涼感冒就不好了。”

    然而許天佑卻仍舊耍賴不起來:“爸爸,你給我錢,錢拿來我就起來。”

    他都這樣了,許昌盛卻笑了起來,豎起大拇指夸贊道:“不愧是我許昌盛的兒子,就是聰明,知道空口許諾做不得數(shù),得見到實(shí)際好處才行。”

    他半點(diǎn)不覺得許天佑的所作所為有什么問題,直接轉(zhuǎn)頭對著楚紅梅說道:“你還在那里愣什么愣?非得要等寶貝兒子凍出來好歹不成?還不去拿錢?”

    楚紅梅有些憋屈,但她也舍不得寶貝兒子繼續(xù)躺在地上,就只能起身去拿錢。

    他們家住的是二層別墅,家里的保險(xiǎn)箱常年放著十幾萬塊錢,就為了方便實(shí)用。

    楚紅梅去上樓拿錢,沒多久的功夫就拿著三千塊下來了。

    “兒子,給你,快起來吧。”

    許天佑拿到了錢,還仔數(shù)了數(shù),確定是三千塊之后,他以一種與肥胖身體完全不符合的速度飛快爬了起來。

    看到許天佑起來后,楚紅梅急忙上前查看他的情況,然而許天佑卻冷著臉走到了許昌盛的身邊。

    “媽,你食言了,作為你讓我看不到月亮的懲罰,現(xiàn)在,我要和爸爸出去吃飯,你一個人在家待著。”

    許天佑冷著臉說出了對楚紅梅的懲罰,說完之后,他滿臉期待地看著許昌茂,等待著他的表揚(yáng)。

    而許昌盛果然沒有讓許天佑失望,他滿臉欣慰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毫不吝嗇地夸贊著自己的寶貝兒子。

    “沒錯,無規(guī)矩不成方圓,就該這樣給她立規(guī)矩,要不然的話她下一次還跟這回一樣,滿嘴跑火車,胡亂給人承諾。”

    得了許昌盛的支持,許天佑更加傲然,他的下巴抬起,滿臉蔑然地看向楚紅梅。

    “這中秋團(tuán)圓節(jié)的,你們出去做什么?一家子不在一起吃飯算什么中秋節(jié)?”

    楚紅梅不舍得對自己的寶貝兒子發(fā)脾氣,就將槍口對準(zhǔn)了許昌盛,覺得他不勸兒子留在家就算了,怎么還帶著兒子一起往外面跑?

    許昌盛嗤笑一聲,毫不客氣地說道:“就是因?yàn)閳F(tuán)圓節(jié)我們才要在外面吃,這是對你的懲罰,誰讓你胡亂承諾的?”

    “承諾的事情做不到,就該受到懲罰,這是我們家的規(guī)矩,任何人都不能逾越過去。”

    許天佑跟著點(diǎn)頭:“就是就是,媽,你該不會玩不起吧?這樣的懲罰你都受不了?那你平日里教我的都是放屁嗎?”

    眼見著自己兒子對她說話這么不客氣,楚紅梅有些受不住了,她板起臉來,故意壓低聲音說道:“許天佑,誰讓你這么和媽媽說話的?”

    許天佑還沒說話,許昌盛已經(jīng)率先開口了。

    “行了,還不夠丟人現(xiàn)眼的?你做錯了兒子就有資格數(shù)落你,這會兒擺什么媽媽的譜兒?”

    “再說了,好好的一桌菜被你給毀成這個樣子,我們怎么坐下來吃?跟狗一樣趴在地上嗎?”

    “你能狠心餓著兒子,我狠不了那個心腸,這可是我的寶貝兒子,你好好在家反省一下自己,我?guī)鹤尤ヌ焖w吃。”

    丟下這句話后,許昌盛懶得搭理楚紅梅,直接招呼著許天佑跟自己一起走。

    許天佑對著楚紅梅嗤了一聲,臉上堆滿了鄙夷之色,之后毫不猶豫地跟著許昌盛一起離開了。

    他們都離開了之后,家里只剩下了楚紅梅一個人,她氣得不輕,叫下人過來收拾殘局,喊了半天,卻沒把一個人喊過來。

    此時的楚紅梅才突然想起來,原來因?yàn)榻裉焓侵星锕?jié),她讓下人們做好飯菜后,給他們放了個假,讓他們回去和家人團(tuán)聚了。

    結(jié)果她好心放假,卻給自己惹來了麻煩,這這一地狼藉只能她自己來收拾。

    楚紅梅原本不想收拾的,但又怕許天佑回來之后被地上的碎片什么扎到了,只能捏著鼻子收拾這些東西。

    收拾到一半兒的時候,她不小心被碎瓷片劃傷了手。

    明明只是很小的一個碎瓷片,但不知道為什么,瓷片卻格外鋒利,她的手硬生生被劃出來好大一個口子。

    鮮血噴涌而出,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楚紅梅慌亂地拿東西想要止血,但是折騰了半天,血卻根本就止不住。

    她著急忙慌地?fù)艽蛟S昌盛的電話,但那邊兒的許昌盛始終沒有接聽。

    楚紅梅急得滿頭冒汗,最后準(zhǔn)備起身去醫(yī)院的時候,她眼前一陣陣發(fā)黑,接著眼睛一閉,便軟軟倒了下去。

    第139章

    許昌盛知道電話一定是楚紅梅打過來的, 他甚至能猜到楚紅梅會說些什么,所以他掛斷了電話, 根本沒有接聽的意思。

    他帶著許天佑去外面吃了頓晚餐, 挑選的全都是許天佑愛吃的,看著大快朵頤的許天佑,許昌盛的臉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來。

    吃過飯后, 許昌盛沒有直接回家, 而是帶著許天佑繼續(xù)去瀟灑,他們唱了歌,捏了腳,一直快樂到半夜,這才姍姍往回趕。

    許天佑倒是覺得有些不安:“爸, 我們這樣做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他們在外面肆意玩樂,卻把楚紅梅一個人丟在家,這種懲罰是不是有點(diǎn)過于嚴(yán)重了。

    然而許昌盛卻是滿臉不在意地說道:“多大點(diǎn)事兒,也值得你放在心上?”

    “你媽那個人最喜歡空口白牙瞎承諾,你就沒發(fā)現(xiàn)嗎?她最喜歡胡說八道了,甭管做到做不到的事情,先承諾了再說。”

    “我這么做也是為了讓她長長教訓(xùn), 省得她越發(fā)囂張起來,都忘記自己是什么身份地位了。”許天佑原本還有些擔(dān)心, 害怕回去之后楚紅梅會對他發(fā)火,但是許昌盛這么一說,他也就安下心來。

    其實(shí)許昌盛說的也對,現(xiàn)在的楚紅梅越來越不象話,什么屁話都能往外冒,一點(diǎn)輕重都分不清。

    確實(shí)得要好好教訓(xùn)她一番才成, 否則的話她是真分不清天高地厚了。

    許天佑到底年幼,跟著許昌盛玩兒到現(xiàn)在,早就累得不輕了,和許昌盛說了兩句后,就躺在后座睡了過去。

    許昌茂從后視鏡里看了一眼長得壯實(shí)的兒子,嘴角不由得向上勾了起來。

    然而回去的路最多也不過才半個多小時而已,可是許昌盛開了都快一個多小時了,卻還沒有見到自家別墅的影子。

    他下意識地往車窗外看了過去,卻發(fā)現(xiàn)原本熟悉的道路不知何時變得極其陌生。

    他們家買的別墅在新開發(fā)的地區(qū),雖然地方有點(diǎn)偏,但該有的配套設(shè)施全部都有,馬路邊兒的路燈都是定制的,與其他地方那昏暗的路燈完全不同。

    但他此時走的這條路上,路燈昏暗無比,投下來的燈光影影綽綽,黑暗之中似乎還強(qiáng)藏著奇怪的影子。

    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感涌上心頭,許昌盛下意識地踩上了油門,新?lián)Q了沒多久的桑塔納發(fā)動機(jī)發(fā)出了奇怪的轟鳴聲,就好像是用了很久的拖拉機(jī)不堪重負(fù)發(fā)出的那種悶響一般。

    許昌盛的額頭上冒出了細(xì)密的汗水來,他再次重重地踩在油門上,試圖讓車子的速度提起來。

    然而這一腳油門踩下去,卻仿佛達(dá)到了某種極限,只聽見咔嚓一聲脆響,車子往前沖了一下,然后嘎吱一聲停了下來。

    汽車停了下來,無論許昌盛踩油門還是擰動鑰匙,汽車都沒有發(fā)動起來的意思。

    細(xì)密的汗水從額頭上冒了出來,他甚至都無法抬手去擦,一種無法言喻的恐懼感涌上心頭,許昌盛甚至覺得車子里面好像多了其他什么東西。

    恐懼到極致的許昌盛下意識地要將車門打開,但咔噠一聲響后,車門卻被鎖上了,無論他如何用力,原本輕易可以打開的車門卻無法被他打開。

    許昌盛的呼吸變得粗重了起來,他感覺到那種被人注視著的感覺更加強(qiáng)烈了幾分,車內(nèi)的空氣不知從何時開始變得稀薄了起來,他想要解開安全帶,但手搭上去的時候,卻摸到了一手的黏膩。

    許昌盛駭然地低下頭去,然后便看到了原本黑色的安全帶不知道什么時候變成了慘白色的手臂。

    那條手臂以一種人類無法達(dá)到的詭異角度橫在他的身上,涂滿了紅色指甲油的手指就插在安全帶的卡扣之中。

    似乎是發(fā)現(xiàn)許昌盛注意到它,車廂內(nèi)突然出現(xiàn)了銀鈴般的笑聲的。

    這聲音忽高忽低,透著一種詭譎恐怖,黑色的如同海藻一般的頭發(fā)突然從車子的空調(diào)口內(nèi)瘋狂涌了出來。

    許昌盛嚇得肝膽俱裂,不要命地掙扎了起來。

    然而無數(shù)的蒼白手臂從主駕駛位的座位之中憑空長了出來,密密麻麻地纏繞在他的身上,將許昌盛整個人都牢牢地禁錮在座位上。

    “嘻嘻嘻,許老板,你不是最喜歡我的這雙胳膊的嗎?怎么現(xiàn)在不喜歡了?”

    “許老板,你不是最喜歡我這頭烏黑亮麗的頭發(fā)嗎?現(xiàn)在你怎么不喜歡了?”

    無數(shù)的黑色長發(fā)從空調(diào)口中冒了出來,很快就淹沒了許昌盛大半個身體。

    就在他恐懼地瞪大眼睛的時候,那些頭發(fā)開始不斷蠕動了起來,隨著黑色的頭發(fā)蠕動,兩顆慘白慘白的人頭緩緩從黑發(fā)之中冒了出來。

    那是兩個女人的頭顱,她們的身體不見了,只剩下長長的如同蛇一般的脖子交織在了一起。

    “許老板,你把人家忘記了嗎?”

    “許老板,人家可是對你日思夜想,恨不能把你鎖在身邊,許老板,你是不是把人家忘記了?”

    許昌盛怎么都沒有想到自己會見到這可怖的一幕,尤其他認(rèn)出了那兩顆人頭的身份之后,他臉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凈凈。

    “啊!!!”

    許昌盛恐懼至極,他發(fā)出了一聲短促的尖叫聲,然而那些蒼白的手臂蜂擁而至,無數(shù)涂著紅色指甲的手,用力地將他的嘴巴給扒開了。

    許昌盛自覺自己的嘴巴都像是要被對方給撕裂了一半,他痛苦到了極致,剛想嘶吼出聲,車廂內(nèi)涌動的黑色長發(fā)便爭先恐后地鉆入了他的嘴巴里……

    這些頭發(fā)源源不斷涌入了他的口中,順著他的食道往下,進(jìn)入了他的胃部。

    許昌茂的肚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鼓了起來,最后膨脹成了十月懷胎婦人的大小。

    他臉上的驚恐之色越發(fā)濃郁了起來,明明已經(jīng)到達(dá)了極限,可卻一點(diǎn)都沒有暈厥過去的跡象。

    許昌盛只能看到自己的肚子被這些詭異的黑色長發(fā)撐得大大的了,他的衣衫早就碎裂開來,露出了他白皙的肚皮來。

    此時許昌茂的肚皮已經(jīng)被撐成了透明狀,他甚至可以清楚看到薄薄的一層肚皮下涌動著的黑色長發(fā)。

    那些黑色長發(fā)像是有意識一樣不停蠕動著,在許昌盛的注視下,兩顆小小的頭顱出現(xiàn)在了他的腹中。

    這一幕給許昌盛帶來的沖擊極其強(qiáng)烈,他本來就已經(jīng)恐懼到了極點(diǎn),這一幕出現(xiàn)之后,許昌盛緊繃到了極致的神經(jīng)終于無法承受這種負(fù)擔(dān),他的眼睛一閉,直接暈了過去。

    而在許昌盛暈倒之后,所有的異狀全部消失,原本熄火的車子重新開始往前行駛。

    只是此時的司機(jī)早已經(jīng)暈了過去,根本無法控制車輛。

    車子的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然而因?yàn)槭ニ緳C(jī)的控制,車輛最終狠狠地撞擊在了路邊的樹上。

    只是這樣的撞擊,卻仍舊沒有讓車上的兩個人清醒過來。

    *****

    楚紅梅是第二天被回來上班的保姆發(fā)現(xiàn)的,彼時的楚紅梅躺在血泊之中,看起來像是被人害了一樣。

    也虧得保姆的膽子足夠大,伸手試了試楚紅梅的呼吸,發(fā)現(xiàn)人還活著,這才把人送到醫(yī)院里去。

    而許昌盛和許天佑是被第二天早起跑步的人發(fā)現(xiàn)的,他們第一時間報(bào)了案,父子兩個被警察送進(jìn)了醫(yī)院。

    明明是中秋佳節(jié),闔家團(tuán)圓的日子,許家這一家三口卻各有各的倒霉。

    楚紅梅失血過多,如果不是及時送來醫(yī)院,恐怕會有性命之憂。

    許昌盛出了車禍,腦袋上被撞了好長一道口子,足足縫了二十幾針。

    許天佑也不知道昨晚上吃錯了什么東西,直接把自己給吃成了食物中毒,昨晚上在車上他不是睡過去的,而是因?yàn)槭澄镏卸緯炦^去的。

    許天佑送來的時間有點(diǎn)晚了,食物中毒引起了一些列的后遺癥,最后不得不切除了三分之一的胃部。

    手術(shù)過后,許天佑的情況仍舊沒有好轉(zhuǎn),一直躺在重癥監(jiān)護(hù)室之中,醫(yī)生告訴楚紅梅和許昌盛,許天佑的情況不容樂觀,讓他們有個心理準(zhǔn)備。

    自己的寶貝兒子變成這個樣子,楚紅梅如何能接受?她的眼睛變得通紅,抬手狠狠扇了許昌盛一記耳光。

    “許昌盛,都是你的錯,如果不是你的話,我的兒子怎么會變成這樣?!”

    現(xiàn)在的楚紅梅和許昌盛之間哪里還有過去恩愛夫妻的樣子?她恨毒了許昌盛,認(rèn)為如果不是中秋那天晚上許昌盛把許天佑帶出去,他現(xiàn)在根本不會這樣半死不活地躺在重癥監(jiān)護(hù)室。

    自己兒子變成這樣,許昌盛自然也是心疼的,他的臉色發(fā)白,忍著痛說道:“我也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我?guī)サ氖谴箫埖辏覀兂缘亩际峭瑯拥臇|西,他怎么會食物中毒的?”

    許天佑是他唯一的兒子,許昌盛也是疼得跟心肝兒一樣,現(xiàn)在孩子變成這個樣子,許昌盛又如何能不心疼?

    面對暴怒的楚紅梅,許昌盛滿心疲倦,他突然想起中秋那天晚上經(jīng)歷的事情,一股寒氣順著尾椎骨往上蔓延。

    他很確定那天晚上發(fā)生的一切不是一場夢,而且許天佑的病情說不定和那天晚上的事情有關(guān)系。

    但楚紅梅此時的脾氣都控制不住了,如果他和對方說那天晚上發(fā)生的事情,楚紅梅說不定會炸。

    他深吸了幾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面對著無法控制情緒的楚紅梅,許昌盛低聲說道:“我們家之前的運(yùn)氣都很好,別說是遇到這么大的災(zāi)了,就算是小病小災(zāi)都沒有,你不覺得現(xiàn)在的情況很詭異嗎?”

    他們一家三口的氣運(yùn)向來都很好,不說心想事成吧,但也差不多是事事如意,這么多年來,夫妻兩個一直順風(fēng)順?biāo)模瑤缀鯖]有遇到過任何的磨難。

    這次他們一家三口在同一天晚上倒霉,生病的生病,受傷的受傷,見鬼的見鬼,這可不是普通的走背運(yùn)能達(dá)到的效果。

    “會不會是老家那邊兒出了問題?”

    楚紅梅聞言,臉色也發(fā)生了細(xì)微的變化,她咬了咬牙,又看了一眼重癥監(jiān)護(hù)室的兒子。

    “還真有這種可能,家里那邊兒肯定是出問題了,我們確實(shí)得回去一趟。”

    夫妻兩個本來是一年回去一趟的,過年坐飛機(jī)回到安平市,然后從那里找朋友借輛車子開回禾苗村。

    之前每一年都是這么做的,他們一年到頭,只有過年回去住個五六天,之后再乘坐飛機(jī)回來。

    只是從去年開始,許天佑就鬧著不愿意回去了。

    “那村子太爛了,一點(diǎn)好玩兒的東西都沒有,我不喜歡回去。”

    許天佑覺得禾苗村沒意思,怎么都不愿意回去,兩口子也不舍得丟下許天佑一個人在羊城,二人干脆就不回去了。

    反正一年不回去,應(yīng)該也不會有什么問題。

    果不其然,去年沒回家,他們家仍舊是順順暢暢,半點(diǎn)波折都沒有。

    所以到今年過年的時候,夫妻兩個見許昌茂鬧得厲害,便也干脆沒有回去了。

    他們本來是打算明年過年再回去的,誰知道到了中秋節(jié)的時候,卻突然出了這樣的事情。

    情況很不妙,如果他們再不回去的話,誰知道會發(fā)生什么樣的事情?

    許昌盛死死地盯著楚紅梅,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們必須回去一趟,天佑的情況很不樂觀,若是不回去的話,他很可能保不住了。”

    醫(yī)生私下里找許昌盛說過,許天佑做過手術(shù)之后,情況卻并沒有好轉(zhuǎn),他身上各個器官不明原因的衰竭,腦部也在慢慢萎縮。

    醫(yī)生含蓄地表示,許天佑的情況有點(diǎn)不太對勁兒,不太符合醫(yī)學(xué)常識,如果他們有門路的話,可以想一想另外的解決辦法。

    有些話醫(yī)生不能說的太明顯,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情,許昌茂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yán)重性了,如果他們再不出手的話,可能許天佑這條命就保不住了。

    “小草那邊兒怕是出了什么問題,我們必須回安平市一趟。”

    見楚紅梅還在猶豫,一副舍不得許天佑的模樣,許昌盛直接抬手狠狠地扇了她一記耳光。

    這一記耳光可比楚紅梅剛剛扇他那一下重多了,楚紅梅的臉?biāo)查g紅腫了起來,一縷鮮血從她的嘴角冒了出來。

    “你別說你舍不得天佑,現(xiàn)在這種情況,要是不回去,天佑都保不住這條命。”

    楚紅梅被一巴掌打清醒了,她狠狠地瞪了許昌盛一眼,咬牙說道:“你給我等著。”

    他們要離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畢竟廠子里有一大堆的工作,都要交給信任的人處理。

    另外許天佑這邊也要交代信任的人看著,一旦出現(xiàn)什么問題,就得及時處理。

    夫妻兩個忙得腳不沾地,總算是將事情都安排好了,然后兩人便出發(fā)前往機(jī)場。

    然而光是去機(jī)場的這一路,兩人便多災(zāi)多難,先是車子半路拋錨,之后又被大貨車追尾,后來又被幾個流氓做局敲詐……

    等到他們好不容易到機(jī)場的時候,飛機(jī)早已經(jīng)起飛了,他們不得已只能購買下一班的飛機(jī)。

    結(jié)果因?yàn)樘鞖庠颍桨嗳∠麄冎荒軗Q另一趟飛機(jī),從另外一個城市轉(zhuǎn)機(jī)。

    這一路上,兩口子簡直是霉運(yùn)罩頂,隨便吃個飯,都能被勺子割傷舌頭,下飛機(jī)的時候直接從梯子上滾下來……

    各種各樣的倒霉事兒輪番上演,二人被水嗆,被飯噎,被車撞,掉臭水溝……

    原本他們的人生順風(fēng)順?biāo)瑳]有遇到過半點(diǎn)波折,但是在回禾苗村的這段路程里,二人遭遇了數(shù)不清的倒霉事兒。

    一開始兩人還有精力辱罵,可是到了后來,夫妻二人只覺得身心俱疲,他們甚至覺得自己還沒有倒霉透頂,至少雖然倒霉事兒經(jīng)歷的多,但都是皮外傷,并沒有多大的傷害。

    只是原本三天的路程,夫妻二人硬生生走了半個月,這其中艱難堪比唐僧取經(jīng)所經(jīng)歷的九九八十一難。

    這才不過半個月的時間,楚紅梅瘦了足有十幾斤,整個人都瘦脫了相。

    反觀許昌盛,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兒,十幾天的路程他明明同樣也遭受了折磨,但他就跟吹氣球似的,整個人都胖了有二十幾斤。

    尤其他那個大肚子,原本只是有點(diǎn)凸出的啤酒肚,現(xiàn)在看起來就跟十月懷胎的婦人肚子似的,走起路來他甚至都要扶著自己的肚子,否則的話,他就會重心不穩(wěn),隨時都可能摔了。

    夫妻二人現(xiàn)在這種情況,就算是傻子都知道他們遇到的事情不太正常。

    一開始他們還能湊在一起猜測到底是什么問題,但當(dāng)發(fā)現(xiàn)兩人湊在一起的時候,遇到的倒霉事情翻倍,二人只能分開。

    “你去禾苗村,我去北溝村。”

    終于順利抵達(dá)安平市之后,夫妻兩個有一種劫后余生的感覺,但他們根本就沒有那個時間去慶幸,立馬決定了下一步該怎么走。

    北溝村是楚紅梅的老家,她必須要先回去一趟。

    禾苗村那邊兒讓許昌盛去,他知道該怎么辦。

    “你不跟我一起回去?”

    許昌盛捧著自己的大肚子,臉色變得格外難看,事實(shí)上最近這段時間,他的臉色就沒有好看過。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楚紅梅卻選擇這個時候回老家,許昌盛自然是不愿意的。

    楚紅梅冷著臉看向許昌盛,因?yàn)檫@段時間她瘦的厲害,原本看起來挺慈和的一個人,面相卻變得刻薄了起來。

    她冷哼一聲說道:“不該問的別問,我處理好了家里的事情就會去找你。”

    “你放心,天佑是我的寶貝兒子,我就算不管你,也不會不管天佑的。”

    許昌盛滿臉懷疑地看向楚紅梅,顯然不太相信她的話。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

    如今形勢很不明朗,這讓許昌盛很難對楚紅梅產(chǎn)生信任,如果她真丟下自己不管了該怎么辦?

    這個女人向來狠心,她連自己生的孩子都能那般對待,自己不過是她的丈夫,她若是想要拋棄自己,估計(jì)是半點(diǎn)猶豫都不帶有的。

    “就算我不想管你,我還要管天佑,你盡管放心,就算是為了天佑,我也會去禾苗村找你的。”

    楚紅梅信誓旦旦許下了諾言,許昌盛只能勉強(qiáng)相信。

    事實(shí)上他不相信也沒有辦法,若是楚紅梅真拋下他們不管,許昌盛也奈何不了她。

    楚紅梅和許昌盛分開之后,坐上了回北溝村的汽車。

    這是她最近這些年最狼狽的一次。

    要知道自打她發(fā)達(dá)了之后,每次回家都是穿金戴銀,打扮的氣派無比。

    這是她頭一次以這么狼狽的模樣回去。

    倒不是楚紅梅不想繼續(xù)擺派頭,但最近這段時間她實(shí)在是太倒霉了,人多在一起的時候還好,但凡是人少一些,她的倒霉概率就會成倍增長。

    像是這種人擠人的汽車,她已經(jīng)很多年都不坐了,此時重新坐在這樣的車子上,楚紅梅險(xiǎn)些被車上交織在一起的味道熏暈了過去。

    好不容易挨到了北溝村,她幾乎是軟著腿從車上下來的,然而剛剛從車上下來,她的腳就不知道絆到了什么東西,整個人順著斜坡便滾了下去。

    楚紅梅甚至都沒有來得及發(fā)出一聲慘叫,頭便重重地撞在了斜坡下的樹樁上,她眼皮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另外一邊兒許昌盛的情況也比楚紅梅好不到哪兒去。

    從市里面開出來的汽車不往禾苗村的方向去,他想要回去,必須在鎮(zhèn)子上轉(zhuǎn)一趟車。

    偏偏他的運(yùn)氣就是那么差,下車的之后,最后一趟車已經(jīng)開走了。

    從鎮(zhèn)子上往禾苗村去,走路需要一個多小時,他想花錢找人送自己去,結(jié)果找了一圈,只找到了一個趕牛車的老漢愿意帶他過去。

    此時的許昌盛已經(jīng)是身心俱疲,根本無力再找更好的交通工具,只好把錢給了那老漢,讓他送自己去禾苗村。

    然而許昌盛的運(yùn)氣就是那么差,這個趕牛車的老漢不是什么好人,他眼睛毒的很,看出許昌盛是頭肥羊,將牛車趕到偏僻地方的時候,老漢將許昌盛洗劫一空。

    那老漢簡直陰損到了極點(diǎn),將許昌盛身上所有的值錢東西都搶走了不算,他甚至把許昌盛的衣服都扒了個干凈,連個褲衩子都沒有給許昌盛留。

    許昌盛哪里想到自己會遇到這種事情?他被對方光溜溜地丟在樹林里,可以說是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

    現(xiàn)在還是半下午的時候,外面的天亮的很,許昌盛總不能以現(xiàn)在這種姿態(tài)出去,只能生生地在樹林里等著。

    這一等就是幾個小時,天色黑下來后,他才用樹葉勉強(qiáng)弄出來的衣服遮住自己的身體,遮掩掩地從小樹林里出來。

    第140章

    天色本來就已經(jīng)很黑了, 外面不知何時起了大霧,所有的一切都被籠罩在了霧氣之中, 影影綽綽地看不清楚。

    許昌盛的勉強(qiáng)用來遮身體的就是幾個用藤蔓串起來的樹葉, 只是堪堪能擋住他的重點(diǎn)部位罷了。

    此時已經(jīng)是十月下旬,秋老虎早就過去了,早晚溫差很大, 沒了衣服遮掩, 寒氣一陣陣席卷而來。

    許昌盛感覺到自己露在外面的肌膚都泛起了細(xì)密的雞皮疙瘩來,寒風(fēng)襲來,他感覺自己的骨頭縫里似乎都在冒著冷意。

    許昌盛的腳上甭說是鞋子了,就連襪子都沒有,外面的路崎嶇不平, 布滿了石子兒,走在路上就感覺到腳底都被什么東西劃破了,錐心的疼痛感瞬間便席卷全身。

    許昌盛從來都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狼狽過,這荒郊野嶺的,他甚至都不敢停下來,生怕停下之后,就會活生生地被凍死在野外。

    好在他當(dāng)時被坑的地方距離禾苗村也沒有多遠(yuǎn)了, 開車的話十幾分鐘就能到,走路慢上一些, 半個小時應(yīng)該也能到了。

    現(xiàn)在的許昌盛只想能有個溫暖的被子,喝點(diǎn)熱水暖暖身體,至于丟人不丟人,狼狽不狼狽的,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管不到了。

    抱著馬上就能到家的信念,許昌盛加快了腳步, 他感覺到自己的腳掌已經(jīng)多了很多傷口,但現(xiàn)在的他根本來不及管這些。

    他身上所有的值錢東西都沒有了,自然也不知道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了,寒冷影響了他的判斷力,許昌盛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走出去了多遠(yuǎn)。

    許昌盛只知道自己好像已經(jīng)走出去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路了,按理來說,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能看到禾苗村了。

    但四周的霧氣卻越發(fā)濃郁起來,他感覺自己好像是走到了云霧深處,呼吸之間都是濕漉漉的空氣。

    這么一會兒的功夫,許昌盛感覺自己的肺部像是被水汽灌滿了,明明是走在大路上,他卻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一陣陣的寒氣從四面八方席卷而來,許昌盛激靈靈地打了個寒顫,突然停下了腳步。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感覺霧氣之中好像多了許多的身影,那些身影都在盯著他看,數(shù)之不清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許昌盛只覺得頭皮發(fā)麻,甚至都要失去思考的能力。

    明明已經(jīng)走出去這么久了,為什么感覺好像沒有走多遠(yuǎn)?

    而且許昌盛只感覺到刺骨的冷意,但腳上的疼痛感卻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消失不見了。

    遲鈍的大腦此時才意識到了這一點(diǎn),許昌盛緩緩地低下頭去,朝著自己的雙腳看了過去。

    這一眼讓他的瞳孔地震,呼吸都隨之凝固了。

    他的雙腳布滿了鮮血,很多地方的肉都磨掉了,露出森白的骨頭來,骨頭上掛著些碎肉,猩紅的肉絲纏在白骨上,帶來視覺沖擊不亞于五級地震。

    他的雙腳都變成了這個樣子,為什么他卻絲毫沒有感覺到?

    更加可怕的是,明明自己的雙腳都變成這個樣子了,他也知道自己該恐懼的,可是大腦好像變得遲鈍了起來,就連恐懼的情緒都沒有過多蔓延。

    那種感覺就好像,雙腳變成這樣,確實(shí)有些嚇人,但也不過如此,沒有什么值得恐懼和不安的。

    靜靜地低頭看了很長時間后,許昌盛再次抬起頭來,朝著遠(yuǎn)處看了過去。

    時間已經(jīng)很晚了,他不能繼續(xù)在外面待著,溫度好像越來越?jīng)隽耍仨氁M快回到禾苗村。

    想到這一點(diǎn)后,他也顧不得再檢查自己的傷口,搖搖晃晃地起身,朝著他認(rèn)為的禾苗村的方向走去。

    與此同時,從山坡上滾下去的楚紅梅也醒了過來。

    天色黑的厲害,楚紅梅感覺到胸口疼得厲害,她掙扎著坐了起來,抬手一摸,卻摸到了個硬邦邦的東西。

    那個東西就扎在她的胸口上,也是因?yàn)樗拇嬖冢抛屪约焊杏X到這么難受的。

    楚紅梅的眉頭皺成了一團(tuán),心中無比厭煩,只覺得心口的這個硬邦邦的東西實(shí)在是礙事兒。

    礙事兒的東西就得盡快處理掉,不能在自己的面前礙眼。

    這個念頭浮現(xiàn)出來之后,便怎么都壓不下去了,楚紅梅的手緩緩地放在了插在自己心口上的東西。

    此時腦子里似乎有另外一個聲音在阻止她,試圖喚醒她的理智,讓她不要這么沖動。

    但這個聲音太小了,完全可以忽略不計(jì)。

    楚紅梅直接將那個硬邦邦的東西從自己的心口上拔了出來。

    將那東西拔出來之后,楚紅梅低頭看了過去,發(fā)現(xiàn)手中拿著的是個螺絲刀,螺絲刀要比平常用的更大一些,鐵制的刀口是十字形的,上面還留著好幾個凹槽。

    這樣扒出來的話好像會流血的吧?

    果不其然,這個念頭冒出來之后,她就感覺傷口處在汩汩地往外冒著血。

    濃郁的血腥味兒撲鼻而來,傷口處流出來的血越來越多了,她身上的衣服都被血液浸透了,沉甸甸地壓在身上。

    這樣深的傷口,還流了這么多的血,明明應(yīng)該很疼的,但不知道為什么,楚紅梅就是覺得這點(diǎn)小傷沒什么大不了的。

    “一點(diǎn)小小的傷罷了,很快就能長好的,不妨事兒的。”

    這話說出來之后,楚紅梅愣了一下,總覺得這話好像在什么時候說過一樣,但仔細(xì)回想一下,卻又想不起自己什么時候說過。

    應(yīng)該不是很重要的事情,不值得放在心上。

    這么想著,她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那個戳傷了自己的螺絲刀被楚紅梅隨手丟在了一旁,她將我手上的鮮血在褲子上隨便擦了擦,四下看了看,尋了個方向往前走。

    時間不早了,她回來可是有任務(wù)在身的,她必須要盡快回家去才行。

    只是身體失血太多,給楚紅梅帶來了很多的不方便,她的心里煩躁不安,低頭看著仍舊汩汩流著鮮血的傷口,楚紅梅變得越發(fā)暴躁了起來。

    “真是煩死人,這么大點(diǎn)的傷口,老是流什么血?到底還有完沒完了!”

    暴怒的楚紅梅隨手從地上抓起了一把爛泥,動作粗暴地塞進(jìn)了還在流血的傷口之中。

    爛泥塞進(jìn)去之后,總算是將還在不停流血的傷口給堵住了,楚紅梅這才松了一口氣,裂開嘴巴笑了起來。

    “瞧,這不就不流血了?”

    她嘻嘻嘻笑著,步伐都比之前輕快了許多。

    “這么大點(diǎn)傷口,好的很快。”

    “不過是流點(diǎn)血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兒。”

    “人命沒有那么脆弱的,不會隨隨便便就沒了的,屁大點(diǎn)事兒而已,很快就能好了的。”

    楚紅梅的嘴巴一直沒閑著,喋喋不休地說著話,好像是在和一個看不見的人在交談一樣。

    “我這個人的命可是貴重得很,算命先生說過了,我這個命格,只要稍微來點(diǎn)東風(fēng),就能乘風(fēng)而起了。”

    “這么多年的日子我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甭提多瀟灑了。”

    “不知足?我怎么不知足了?誰不想過好日子?誰不想人生順順?biāo)焖欤翢o波折的?”

    “旁人過不上好日子,那是因?yàn)樗麄兠蝗缥遥矣惺裁搓P(guān)系?我這樣的命,天生就該大富大貴的,這么晚才過上這種日子,還是老天不公呢。”

    楚紅梅原本走的很快,不知不覺之間,四周大霧彌漫,似乎有身影藏在霧氣之中,那些黑色的身影沉默無聲地站在霧氣里,目光似乎都凝聚在楚紅梅的身上。

    她的腳步慢慢變得沉重起來,又堅(jiān)持著往前走了一會兒后,楚紅梅只覺得自己的雙腳像是灌了鉛似的,再也動彈不了。

    心口又開始隱隱作痛了,明明只是細(xì)碎的疼痛,但不知道為什么,疼痛開始逐漸加劇,原本消失的血腥味兒重新出現(xiàn)了,而且變得比剛剛更加猛烈,熏得人頭皮發(fā)麻。

    楚紅梅遲鈍地低下頭去,然后就看到原本被爛泥糊住的傷口被鮮血沖開了,那些爛泥糊的滿身都是,鮮血汩汩往外流淌著,疼痛感開始加劇。

    “好疼啊……”

    楚紅梅自言自語地說著,想要故技重施,再次用爛泥糊住傷口,但傷口的疼痛感讓她無法正常思考。

    “是不是將傷口挖大一點(diǎn),就不會這么疼了?”

    楚紅梅盯著那十字形的傷口自言自語道。

    那把螺絲刀不知道何時又出現(xiàn)在了她的手中,楚紅梅蠢蠢欲動,想要就將螺絲刀重新插回去。

    之前傷口只是感覺有點(diǎn)不舒服而已,還沒有這么疼,很顯然,這是螺絲刀拔出來的后遺癥,如果將螺絲刀插回去,是不是就不會這么疼了?

    至于會不會將傷口變得更大……

    就算把傷口變得也沒關(guān)系,以傷止傷,不是很合理的嗎?

    楚紅梅咧開嘴巴笑了起來,然后毫不猶豫地將螺絲刀重新插進(jìn)傷口之中。

    果不其然,螺絲刀插進(jìn)去之后,傷口就不在往外流血,那種讓人渾身不舒服的疼痛感也隨之消失不見。

    楚紅梅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濁氣,笑容變得更加燦爛了起來。

    “我就知道,這樣做是有用的。”

    似乎有看不見的人影和她說了些什么,楚紅梅咯咯咯笑了起來。

    只是她的笑聲卻格外詭異,在這個幽靜的夜色之中傳出去很遠(yuǎn)很遠(yuǎn)……

    解決了傷口問題之后,楚紅梅繼續(xù)往前走,明明汽車就是在北溝村外面停下來的,但不知道為什么,她下車之后走了這么遠(yuǎn),還是沒走到地方。

    楚紅梅隱約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兒,但又覺得理所當(dāng)然。

    她都兩年沒回來了,北溝村發(fā)生點(diǎn)變化不是很正常的嗎?

    “繼續(xù)走吧,總能走到的。”

    楚紅梅低聲說了一句,繼續(xù)邁著堅(jiān)定的步伐,在霧氣彌漫的道路上繼續(xù)往前。

    ****

    國慶節(jié)結(jié)束之后,楚昭給楚甜甜找了一所學(xué)校,安排她進(jìn)去上學(xué)。

    小姑娘還是挺愛學(xué)習(xí)的,但她最愛的還是跟楚昭出去干活兒。

    楚昭顯然是個名氣很大的先生,來找他辦事兒的人特別多,雖然楚昭收費(fèi)高,但他辦事兒利落,去一趟都能把問題給順利解決了。

    因此大家都喜歡請楚昭去做事兒。

    而每次做事兒,楚昭勢必會帶著楚甜甜一起去,這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里,楚甜甜跟著楚昭都做了十五起買賣了。

    當(dāng)然,楚甜甜上學(xué)之后,楚昭帶她的出去的頻率就降低了,這并不是說楚昭是接了活兒之后就不帶楚甜甜去,而是楚甜甜只要去上學(xué),楚昭就關(guān)門歇業(yè),誰找他都不出山。

    對此楚甜甜感覺到疑惑,她小聲詢問楚昭為什么不多接點(diǎn)兒活。

    “爸爸,你難道是因?yàn)椴幌氲⒄`我學(xué)習(xí),又不想一個人去干活兒,所以才推了那么多活兒的嗎?”

    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楚甜甜還有些小激動,覺得從楚昭口中能聽到她想要的回答。

    然而理想很美好,現(xiàn)實(shí)卻很殘酷,楚昭的回答直接打破了她的幻想。

    “你想多了,沒這回事兒,我只是單純嫌累。”

    楚甜甜:“……啊?”

    楚昭解釋道:“甜甜,你跟了我這么久,也學(xué)了不少東西,你是個有天賦的孩子,完全可以獨(dú)當(dāng)一面兒了,帶著你去,幾乎都不用我出手,你自己都能完美解決問題。”

    天道親閨女的身份可不是蓋的,加上楚甜甜擁有類似于言靈的能力,這種組合簡直就是絕殺,只要帶楚甜甜去,甭管多詭異的事情,都能不費(fèi)吹灰之力解決了。

    所以楚昭十分喜歡帶楚甜甜出去干活兒,如果他自己一個人出去的話,需要做的事情就多了。

    雖然仍舊可以順利解決吧,但是肯定沒有跟楚甜甜一起這么方便。

    但是小姑娘才九歲,還是小學(xué)生呢,她得上學(xué)啊,總不能一直跟著楚昭搞封建迷信吧?

    雖然這樣也挺賺錢的,但是沒文化沒學(xué)歷顯然也不成。

    所以為了平衡,楚昭干脆平日不接單,只在楚甜甜休息的時候會接點(diǎn)兒活做。

    楚甜甜:“……”

    她就知道,不該對自己的爸爸抱有什么期待的。

    楚甜甜嘆了一口氣,擺出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來。

    “爸爸,我覺得你說話還不夠婉轉(zhuǎn),你得多學(xué)學(xué)說話的藝術(shù)才行。”

    楚昭滿不在意:“有能耐說話不中聽也有人捧著,你光說話好聽了,沒辦法幫人辦事兒也是白搭。”

    楚甜甜:“……”

    爸爸的嘴皮子利索,自己是說不過他的,小姑娘長嘆了一口氣,悻悻地在另一個小號的藤椅上躺了下來。

    結(jié)果剛剛才躺穩(wěn)當(dāng)了,楚昭的聲音就從旁邊傳了過來。

    “甜甜,你年紀(jì)輕輕的,可不能這么懶散,我交代你的事情做完了嗎?”

    楚甜甜:“……”

    幾乎要跟藤椅長在一起的人到底是怎么能理直氣壯說出讓她不要太懶散的話來的?!

    小姑娘嘆了一口氣,認(rèn)命地坐了起來,起身去房間把工具箱給拎了出來。

    工具箱打開,里面是一個個手指大小的木雕小人,這是楚昭布置給楚甜甜的任務(wù),讓她做的霉運(yùn)娃娃。

    剛開始做的時候,楚甜甜還有些抗拒,覺得這霉運(yùn)娃娃不像是好東西,她不太想做。

    但是楚昭卻說道:“世上的東西本身是沒有好壞的,要看的就是使用的人是出于什么目的。”

    霉運(yùn)娃娃可以用來害人,但也可以用來救人,只要運(yùn)用得當(dāng),依舊是能救人的好東西。

    楚昭從來都不會騙她,小姑娘便答應(yīng)下來,開始著手做霉運(yùn)娃娃。

    手指大小的木雕做起來并不容易,好在楚甜甜天賦異稟,小小木雕輕松拿下。

    她只要有時間就會做,小半個月下來,做出來的木雕娃娃快要裝滿整個工具箱了。

    但不知道為什么,這些霉運(yùn)娃娃做出來之后卻很容易壞,明明她都放在工具箱里面了,但過不了多久,木雕的身上就會布滿裂痕,輕輕一碰就會斷成兩截。

    到底是自己親手做出來的,每次霉運(yùn)娃娃斷開,楚甜甜就很傷心。

    楚昭安慰她說,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這些霉運(yùn)娃娃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才會壞掉的。

    小姑娘很是疑惑:“我也沒有用啊,它們完成什么使命了?”

    她不記得自己使用過這些霉運(yùn)娃娃啊,它們完成什么使命了?

    楚昭笑著回答道:“或許在你自己都不知道的時候,它們就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楚甜甜雖然覺得奇怪,但這本來就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加上后來做出來的霉運(yùn)娃娃越來越多,之前壞掉的那些,也就沒有被楚甜甜放在心上了。

    沒辦法,物以稀為貴,東西多的時候壞一點(diǎn)點(diǎn)都會感覺到心疼,但多了之后,壞一點(diǎn)也就不覺得心疼了。

    今天是禮拜六,楚昭又接了一單生意,他這次是騎著摩托車帶著楚甜甜過去的。

    這一回碰上的是黃鼠狼精作亂,把養(yǎng)雞大戶家里的老母雞禍害了一大半兒。

    黃鼠狼精記仇,瘋狂報(bào)復(fù)養(yǎng)雞場老板,他被折騰的精疲力盡,養(yǎng)雞場都快要黃了。

    沒辦法,養(yǎng)雞場的老母雞被禍害了一大半兒,剩下的那一半兒老母雞也被嚇得都不下蛋,這多耗一天就是一天的損失,萬般無奈之下,場長只好請了楚昭過去幫忙。

    等到楚昭帶著楚甜甜過去了之后,和那黃鼠狼精經(jīng)過了一番和諧友好交流,這才知道黃鼠狼精之所以作亂,是因?yàn)轲B(yǎng)雞場老板在城里上小學(xué)的兒子把人家的小黃鼠狼抱回去當(dāng)寵物養(yǎng)了。

    黃鼠狼精也去不了城里,沒法子只能在養(yǎng)雞場作亂。

    養(yǎng)雞場的老板也沒有想到黃鼠狼精作亂竟然是這么一個讓人哭笑不得的原因。

    他倒也是個好心的,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后,也沒有讓楚昭繼續(xù)下死手,反而打電話讓老婆將小黃鼠狼送了回來。

    在楚甜甜的提議下,雙方握手言和,這個養(yǎng)雞場就歸黃鼠狼精罩了。

    場長每個月只需要提供十只活雞就行,有黃鼠狼精在,這些雞保管不會鬧雞瘟之類的。

    這事兒倒是不復(fù)雜,就是那黃鼠狼精實(shí)在是太能跑,找起來有些費(fèi)勁兒,好在最后事情是順利解決了。

    場長付了錢,還請他們吃了晚飯,耽擱到了現(xiàn)在,父女兩個才往家走。

    楚甜甜原本趴在楚昭的背上昏昏欲睡,但是路過一片荒地的時候,小姑娘似乎察覺到了什么,她睜開了眼睛,朝著遠(yuǎn)處看了過去。

    今晚的夜色不錯,星光漫天風(fēng)景極佳,但是不遠(yuǎn)處那片荒野卻被層層的霧氣包裹著。

    “爸爸,你停下車。”

    楚甜甜不由自主地開口說了一句,楚昭沉默了一瞬,還是將摩托車停了下來。

    楚甜甜從后座上下來,墊著腳朝著不遠(yuǎn)處的那片霧氣看了過去。

    她的視力很好,就算是有霧氣,這遮擋不住她的目光,楚甜甜好像看到了好多黑色的影子,而被影子圍在中間的,就是一個很熟悉的身影。

    哪怕已經(jīng)有兩年的時間沒有見過了,但是看到那個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身影時,楚甜甜還是第一時間認(rèn)出了對方的身份。

    那是楚紅梅,她的親生母親。

    她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那些圍繞著她的東西是什么?她遇到危險(xiǎn)了嗎?

    在這一瞬間,各種各樣的念頭涌上心頭,楚甜甜感覺到心里面亂的厲害。

    她抿了抿嘴唇,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嚴(yán)肅了起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霧氣籠罩著的地方。

    楚甜甜并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但跟著楚昭這么長時間,她也學(xué)了不少東西。

    楚紅梅現(xiàn)在明顯是中招了,而且看樣子,她遇到的事情并不簡單,如果繼續(xù)下去的話,她可能會有生命危險(xiǎn)。

    楚甜甜狠狠咬了咬嘴唇,內(nèi)心陷入了天人交戰(zhàn)。

    就在這個時候,楚昭的聲音從她的身后傳了過來。

    “甜甜,時間不早了,你作業(yè)還沒寫呢,回去得寫作業(yè)呢。”

    楚甜甜聞言,下意識地回頭看向了楚昭。

    楚昭繼續(xù)說了下去:“我剛剛就想問你了,那邊兒就是一片團(tuán)霧,沒什么好看的,你一直站在那里干什么?”

    楚甜甜聞言,臉上的表情發(fā)生了細(xì)微的變化。

    難道楚昭看不到霧氣之中的東西嗎?

    她試探性地問道:“爸爸,那霧氣里是不是有東西?”

    楚昭滿臉茫然地?fù)u了搖頭:“沒有啊,晚上起霧是很正常的事情,那團(tuán)霧影響不到我們,沒什么好在意的。”

    很顯然,楚昭并不清楚霧氣之中有什么。

    楚甜甜之前還在猶豫,但知道了這件事情之后,那些猶豫的情緒便煙消云散了。

    她快步朝著楚昭走了過去,坐上了摩托車的后座。

    “爸爸,如果有一天你發(fā)現(xiàn)我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那你還會不會喜歡我?”

    “甜甜,不管你變成什么樣子,爸爸都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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