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 門外又響起媽媽的聲……
門外又響起媽媽的聲音:“月月吃飯了!”
陸秋弦立馬跑出去, 到餐桌邊拉開凳子。
“今天怎么起這么晚,”陸秀潔給他夾肉,“昨晚熬夜了?”
陸秋弦含糊不清地嗯了一聲, 坐下:“嘶!”
痛!!!
見陸秋弦突然站起來, 陸媽媽:“?”
“沒事哈哈哈。”陸秋弦又坐下了, 沖著媽媽擠出小貓臉。
可愛極了, 陸秀潔捏捏他的小鼻子:“吃飯, 多吃點肉。”
“嗯。”陸秋弦點頭。
他伸筷子, 在辣椒炒肉上停留片刻, 轉而伸向一旁的清蒸大蝦。
陸秀潔覺得奇怪:“怎么了?”
“最近……”陸秋弦低頭啃蝦,盡量不讓陸秀潔看出破綻, “上火。”
“行,媽這幾天不給你做辣菜了。”
“謝謝媽媽!”
陸秀潔也吃了兩口:“媽決定過幾天開店。”
陸秋弦咬著筷子抬頭。
說的也是,不能連店也不開了吧。
他們要賺錢, 他們也要生活的。
“店里怎么樣, 我去打掃一下。”陸秋弦說。
“好,那這兩天我們去打掃一下,看看有沒有缺的調料食材, 都給訂過去。”陸秀潔說。
“嗯。”
晚上,陸秋弦給江帆遲帶了吃的, 順便告訴了他這件事。
“需要我幫忙嗎?”江帆遲問, “你們人手夠不夠?我也可以打掃衛生。”
“不用不用, 我跟媽媽就夠了。”陸秋弦抱著水杯, “再說了,你不是想正式一點見我媽嘛……”
“而且,你要是過去了,我媽媽肯定能猜到你早就來了, 肯定跟我見過面。”陸秋弦說。
江帆遲笑著親他一口:“阿姨就會知道我被你金屋藏嬌。”
“……”
“說真的,今天阿姨有沒有發現?”
“沒有。”
“真的?”江帆遲瞧他,“你一說謊,她會看不出來?”
“不讓我媽媽看見我的表情就行了……”陸秋弦臉紅。
“行,你最近那么忙,我也不折騰你了,等會兒你早點回去。”江帆遲說。
陸秋弦點頭:“嗯。”
江帆遲把臉伸過去:“親一個。”
黏糊糊的,他們的這段關系里,江帆遲屬于經常撒嬌的那一方。
于是陸秋弦仰頭,跟江帆遲接了個綿長的吻。
“我走了。”陸秋弦有點舍不得,“你記得把菜吃完哦。”
“哦。”
陸秋弦喝完水,起身,快到門口的時候,他腳步一停,同時后面有人撲上來,陸秋弦被掰回去,江帆遲把他抱起壓在門板上。
“遲遲……”陸秋弦摟著他脖頸,眼眸微顫。
江帆遲盯著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唇,滾了滾喉結。
“陸秋弦。”他說。
“?”陸秋弦懵然地看著他。
江帆遲啄了口他的嘴唇:“好想把你關起來,和我沒日沒夜地做.”
“!”陸秋弦兩腿打顫。
真要沒日沒夜的做,江帆遲是可以的,可是陸秋弦不確定他會不會被做死……
江帆遲輕輕吻上來,磨他嘴唇,咬他下頜。
陸秋弦低頭回應他,他早已被江帆遲弄熟了,只要江帆遲吻他,他就會順從地送上舌頭。
倆人吻得難舍難分,再這樣下去肯定要耽誤很久。
江帆遲極力地忍耐著,把陸秋弦放下,他的衣服:“走吧。”
陸秋弦氣息還不太穩,點頭,開門離開。
江帆遲閉眼冷靜一會兒,進浴室,自己解決后出來。
他走到餐桌邊,把陸秋弦給他帶的菜全吃了,吃飽喝足,江帆遲滿意地給顧曉余發消息:【你說的對,陸秋弦果然金屋藏嬌了。】
顧曉余:【?我靠!真的假的?!】
江帆遲:【是真的。】
江帆遲:【而且我知道那個人是誰。】
顧曉余:【誰?!(讓我聽聽)】
江帆遲:【是我。】
江帆遲:【陸秋弦金屋藏我。】
幾十秒后,顧曉余發來了一段語音臟話。
江帆遲得意地收起手機,往床上一躺。
可是他擔心陸秋弦他們,照道來說那個叫趙大偉的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江帆遲皺起眉。
—
幾天后,陸秋弦家的店鋪開工了。
一上午客人就特別多,忙都忙不過來。
陸秋弦幫著招待客人,端菜,收錢,干了一早上活,腦袋都有些暈乎乎了。
“秋弦。”王叔走過來,“你要不要去看看那邊那個角落的客人。”
陸秋弦望過去,那邊坐著一個好奇怪的人,大夏天的穿著黑色衛衣衛褲,還戴著帽子,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
“那個人來好久了,也沒點菜,就這么坐著。”王叔不安,“會不會跟趙大偉有關系啊?”
這樣說起,陸秋弦也很擔心。
如果真是和趙大偉有關的人,趁早趕走比較好。
“王叔你別怕,我去看看。”陸秋弦放下水杯。
王叔拉住他:“秋弦,你小心點啊。”
他抄起一旁的掃帚:“需不需要王叔給你保駕護航?!”
“不用了王叔,謝謝你,我自己去吧,放心我能應對。”陸秋弦深吸一口氣,走過去,“你好,請問需要點單嗎?”
對方抬頭,陸秋弦嚇了一跳:“遲——”
“噓。”江帆遲食指貼在唇上。
陸秋弦看看四周,壓低聲音:“遲遲,你怎么來了?”
“我不放心,過來守著。”江帆遲說。
守著?是怕趙大偉過來找他們麻煩?
陸秋弦心軟的一塌糊涂:“其實你不用過來的。”
“不行,我是你男朋友,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江帆遲壓低聲音,“再說了,我吃了那么多阿姨做的菜,不得出點力嗎?”
陸秋弦感到幸福得冒泡泡:“那我給你拿點酸梅湯,你等著。”
他跑回去,被王叔揪住:“怎么說?”
“沒事的王叔,他不是壞人。”陸秋弦笑了笑。
看陸秋弦蹦蹦跳跳的,王叔摸不著頭腦。
陸秀潔在前臺算賬,偶爾抬頭,看見自家兒子在角落里跟一男生說話。
起初她沒覺得有什么,直到陸秋弦去了一趟又一趟,每隔幾分鐘就去一趟。
不是端菜,只是說話,陸秋弦變得特別開心,雙眼都亮晶晶的,又是臉紅又是害羞。
不對勁,非常不對勁,這兩個孩子眉來眼去的。
陸秀潔抬了抬自己的老花眼鏡。
陸秋弦又一次從江帆遲那邊回來,看見陸秀潔正笑著。
“媽。”陸秋弦停住。
陸秀潔笑了下:“小江來了呀?”
“啊?”陸秋弦屏氣凝神,快速擦桌子,“沒有啊。”
“哦。”陸秀潔低頭寫字,“什么時候來的呀?”
“剛剛。”
“……”陸秋弦捂住嘴。
陸秀潔忍俊不禁:“嗯,還不快把小江帶過來給我看。”
江帆遲吃著水果盤,陸秋弦又來了,他抬頭:“?”
陸秋弦這次卻沒跟他說話,拉住他的胳膊往上扯。
“干嘛?”江帆遲小聲說,叉著蘋果往嘴里塞,“還沒吃完呢。”
“……”陸秋弦紅著臉,把餐具從他嘴里搶下來,“別吃了……快過去,我媽要見你。”
“啊?”江帆遲整個人僵住,“真的假的?”
他一動也不敢動,脊背直冒冷汗:“阿姨怎么知道我來了?她真的知道了?她真的要見我?她沒說什么?”
“嗯!”陸秋弦小聲,拉扯他胳膊,著急地晃了晃,“快點嘛。”
江帆遲囫圇地把葡萄吞下,站起來把帽子摘了,衣服整了整,跟著陸秋弦走過去。
陸秋弦把江帆遲拉到陸秀潔面前,嘻嘻笑:“媽,遲遲來了。”
陸秀潔點頭:“小江,好久不見。”
“阿姨好,”江帆遲說,“我本來想登門拜訪的,但是覺得——”
他看了眼陸秋弦:“我跟月月剛在一起,馬上就來見你太早了。”
“嗯。”陸秋弦點頭,“我們是想穩定點再來的。”
陸秀潔:“穩不穩定的,媽媽看一眼不就看出來了嗎?”
“早過來晚過來,不都一樣?”陸秀潔大笑,把陸秋弦臊紅了。
“小江,你還想不想來我們家住呀?”
“想啊,”聽陸秀潔問,江帆遲高興,“當然想,我可以過來住嗎?”
陸秋弦臉紅成了水蜜桃:“!”
“當然可以了。”陸秀潔,“我們家住著舒服啊。”
“那我現在就去收拾行李!”江帆遲轉身,揉揉陸秋弦的頭,就急著出去了。
“媽媽。”陸秋弦問陸秀潔,“真的讓遲遲住進來啊?”
“來都來了,你總不能讓人家住酒店吧。”陸秀潔說,“再說了,你這幾天晚上,偷偷溜出去,不是去看小江的?”
“……”陸秋弦瞪大眼睛,“媽媽,你發現了?”
“每天求著我多做點菜,冰箱里又莫名其妙地少東西,怎么,是老鼠吃的呀?”陸秀潔笑著捏陸秋弦白嫩的臉蛋,“你瞞不過老媽我的眼睛。”
“……”陸秋弦不好意思地低頭,“謝謝媽媽。”
“小江是個好孩子。”陸秀潔說,“把你交給他,我很放心的。”
陸秋弦撓撓頭:“那……那我去幫遲遲搬東西!”
陸秀潔擺手:“去吧去吧。”
看著陸秋弦鮮活奔跑的背影,陸秀潔笑了。
這就是小年輕談戀愛的樣子嗎?
第62章 第 62 章 晚上,江帆遲和陸秋……
晚上, 江帆遲和陸秋弦,陸秀潔三個人面對面坐。
江帆遲雙手不安地抓著膝蓋,手心直冒冷汗。
這一次來跟上次可不一樣, 上次是以陸秋弦朋友的身份來的, 可是這一次, 他是陸秋弦的男朋友。
江帆遲不敢說錯話也不敢做錯事, 他怕陸媽媽不滿意他。
陸秋弦也緊張, 吞了吞口水:“媽, 可、可以吃飯了嗎?”
咕嚕~陸秋弦的肚子叫了聲, 他捂緊肚子。
陸秀潔慈愛地笑:“吃吧吃吧。”
陸秋弦笑瞇瞇地碰過碗,給媽媽夾了菜, 又給江帆遲夾了菜:“遲遲,多吃點。”
江帆遲活了19年第一次吃飯手抖。
他屏住呼吸,都不敢說話, 沉默地吃著菜。
陸秀潔給兒子夾了菜, 陸秋弦:“謝謝媽。”
陸秀潔笑了笑,也夾了塊排骨給江帆遲:“小江。”
江帆遲惶恐地奉上碗:“謝謝媽。”
“……”餐廳瞬間安靜。
陸秋弦震驚地抬頭。
江帆遲才意識到自己脫口而出了什么,他語無倫次:“對不起阿姨,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遲遲!你在說什么呀……”陸秋弦臉色紅得像蘋果, 整個人都快冒煙了, 一晃手, 碗在桌上滾了一圈。
陸秋弦手忙腳亂地扶碗, 江帆遲抽紙巾幫他擦桌子上的湯水,兩個年輕人亂作一團。
陸秀潔哈哈大笑,拍著手道:“叫的好,叫的好啊!”
江帆遲肉眼可見地臉紅, 陸秋弦捂住臉,羞得沒法抬頭。
只有陸媽媽一個人笑得十分開心。
“小江,你叫我媽媽,那我從此以后就有兩個兒子了。”陸秀潔伸出兩根手指,“這里就是你的家,你想什么時候來住,就什么時候來住,知道嗎。”
“……嗯。”江帆遲點頭,“知道了。”
吃完飯,陸秀潔去公園,陸秋弦拉著江帆遲進客房:“嚇死我了。”
“我才被自己嚇死了,”江帆遲說,“我當時沒想那么多,跟阿姨吃飯都緊張死我了。”
陸秋弦笑出來,江帆遲看著他:“干嘛?”
“我高興啊,”陸秋弦拉著江帆遲的手,“以后我媽媽就有兩個孩子,她在這個世界上多了一個親人。”
“我媽媽她……她很早之前就跟家里決裂,獨自去外面闖的。”陸秋弦垂眸。
陸秀潔沒讀過什么書,農村出身,初中畢業,在家里照顧父母養活弟弟,父親母親對她最大的心愿就是讓她年紀到了去嫁人,收點彩禮回來給弟弟娶媳婦。
等陸秀潔到十八歲,媒人給她說了一門親事,是村里一個有錢的老頭子,兒子都跟她一般大的,陸秀潔怎么肯,于是跟家里決裂跑出去了。
“我媽媽是我年少時候心目中的英雄。”陸秋弦說,“幸好我遇到了媽媽。”
江帆遲走上前,把陸秋弦摟在懷里,貼著他的頭發,紅了眼眶:“幸好我遇到了你。”
想起陸秋弦的遭遇,他就心疼不已。
江帆遲不敢想,如果陸媽媽沒有撿到陸秋弦,他是不是就再也看不見他了。
江帆遲摟緊陸秋弦,嗅著令他熟悉的氣味。
陸秋弦抿唇笑,在他胸膛蹭了蹭。
倆人擁抱了很久,陸秋弦才放開江帆遲:“你去洗漱吧,我也要回房睡了。”
江帆遲點頭:“嗯。”
陸秋弦:“你晚上不準過來。”
“!”江帆遲耳根發燙,“誰說我要過來。”
雖然他確實有這種想法,但他沒打算在陸媽媽眼皮子底下對他兒子做什么事啊,只是想抱著陸秋弦睡覺而已。
而已……至于抱著睡覺會發生什么江帆遲還沒想過。
“遲遲……”陸秋弦嘟嘴鼓起腮幫子。
“好了好了。”江帆遲彎腰,把頭抵在陸秋弦肩上,“我不會來的。”
“嗯。”陸秋弦笑道,“遲遲晚安。”
“晚安。”
陸秋弦回房間關上門,幸福得冒泡泡。
他媽媽認可遲遲,遲遲到他家住了。
陸秋弦好開心,撲到柔軟的杏粉色床鋪里,給蘇木發消息。
陸秋弦:【木木木木木!】
蘇木:【干啥?】
陸秋弦:【我媽媽接受遲遲了!】
陸秋弦:【她對遲遲很滿意!】
蘇木:【嘖,你媽媽對江帆遲滿意不肯定的嘛,這么帥一兒婿,除了我,還有哪個男人來你家住過?江帆遲這地位當然不一般了。】
陸秋弦趴在枕頭上笑:【現在遲遲就住在我家,我好開心。】
陸秋弦:【我這個家,多了個家庭成員,比以前更溫馨了。】
蘇木:【對啊,家里多了個人,熱鬧啊,你媽媽也多了個說話的。】
陸秋弦:【木木,謝謝你。】
蘇木:【謝我干什么?】
陸秋弦:【是你一直鼓勵我,勸服我,我才有勇氣邁出那一步的。】
蘇木:【不,弦弦,你本來就很勇敢,就算我沒有勸你,你也會自己想通的。】
蘇木:【要不然我們怎么能成為好姐妹呢!哈哈哈哈!我倆心情相通啊。】
陸秋弦捧著手機,欣慰地笑。
他現在十分的滿足,有愛他的親人,有愛他的愛人,還有最好的朋友。
陸秋弦覺得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過了一會兒,陸秀潔逛公園回來了,陸秋弦輕輕推門出去,輕聲喊:“媽媽。”
“小江睡了啊?”陸秀潔問。
“應該吧。”陸秋弦說。
“媽也去睡覺了,你早點睡,別熬夜。”陸秀潔佯裝嚴肅跟他說。
“知——道——”陸秋弦用口型回答。
陸秀潔進屋去了。
關上門,陸秋弦又跳回床上。
他現在就像個八九歲的小孩那樣興奮,晚上不睡覺在床上滾來滾去。
遲遲睡了沒有?他睡不著。
陸秋弦站起來,輕手輕腳地貼到門上,聽聽江帆遲那邊有沒有聲音,怕江帆遲睡了。
他試探著給江帆遲發消息:【遲遲,你睡了嗎?】
沒想到江帆遲秒回:【沒睡。】
陸秋弦:【你想不想吃夜宵?】
……
半小時后,陸秋弦偷偷打開家門,把掛在門口的外賣取進來。
然后溜到江帆遲的房間,輕聲喊:“來了來了。”
夏天夜晚,室內冷氣撲簌簌的,一片清涼,陸秋弦和江帆遲面對面坐,捧著熱氣騰騰的炒年糕。
咸鮮的年糕下肚,陸秋弦開心地瞇了瞇眼:“我高中那會兒,晚上肚子餓了,就背著我媽偷偷點外賣吃。”陸秋弦說,“第二天再把垃圾袋偷偷扔掉,可刺激了。”
江帆遲笑了:“這就刺激了?”
“那……那肯定是沒你當小混混刺激的。”陸秋弦不好意思,“遲遲,你跟我講講你當校霸的事唄,聽起來很有意思。”
“咳咳。”江帆遲整了整衣領,在心上人面前講自己從前的“光輝事跡”,難免要添油加醋地吹一下。
于是他跟陸秋弦講了自己是如何以一敵五,把一群小混混揍得喊老大的事。
陸秋弦聽得又緊張又激動,仿佛真的在現場一樣。
沒一會兒,配合著半碗年糕下肚了。
“好大的肉片。”江帆遲夾起一塊肉,在陸秋弦面前晃了晃。
陸秋弦張大嘴巴抬頭:“啊——”
江帆遲筷子伸向他,結果虛晃一槍,自己吃了:“不給。”
“哼。”陸秋弦鼓起腮幫子。
江帆遲笑著,又夾了一片更大的給他吃。
看著這個溫暖的房間,他有些恍惚,林含玉和江振海常年不在家,他想點外賣就點,想吃夜宵開了燈就在客廳里吃,從沒這么偷偷摸摸過。
可是和陸秋弦這樣背著家長偷吃夜宵這件事,卻讓他覺得很快樂。
“遲遲,你快吃呀,再不吃要涼了。”
“嗯。”
……
第二天,陸秀潔的餐館異常火爆。
人人都知道,陸秀潔有個漂亮的兒子,有時候會在店里幫忙,但是今天,陸秀潔的兒子帶回來另一個帥氣的男生。
兩個男生當服務員,把方圓十里的姐姐妹妹都吸引過來了。
“小潔,這兩個,哪個是你兒子啊?”李奶奶問。
陸秀潔笑瞇瞇:“都是,都是!”
“那個新來的,是干兒子嗎?”另一個人問。
陸秀潔知道陸秋弦和江帆遲的事,這些年紀大的人聽不懂,也沒打算解釋得很清楚,只說江帆遲是她干兒子。
“這么漂亮,你福氣真好啊!”李奶奶夸贊。
陸秀潔爽朗的笑聲響徹整個餐館。
她還以為江帆遲不會當服務員呢,誰知道干起活來有鼻子有眼的,后面聽兒子說,原來江帆遲在咖啡館打過工,一點也不嬌氣。
陸秀潔對江帆遲更滿意了。
陸秋弦從后廚溜出來,江帆遲看到他,伸手捻了捻對方的嘴角:“糖霜。”
陸秋弦伸小舌頭舔掉:“嘻嘻,你要吃嗎?我去給你拿一點。”
江帆遲:“我比較喜歡吃你嘴里的。”
“!”陸秋弦眼睛四處瞟,幸好沒人聽到,他壓低聲音:“遲遲!”
江帆遲:“好好好,不說了。”
陸秋弦捂著緋紅的臉跑到媽媽面前,陸秀潔正在點食材數,瞧著他喲了一聲:“談戀愛回來啦?”
“媽!”
陸秀潔哈哈大笑。
陸秋弦又紅著臉出去迎接客人了。
餐館要開到晚上九點。
九點后陸秋弦和江帆遲幫忙掃地,陸秀潔回家給他們做夜宵,兩個年輕人留下來做最后的清潔工作。
陸秋弦抻了抻腰,提起垃圾袋:“我去倒垃圾。”
“我陪你去。”江帆遲說。
現在讓陸秋弦單獨出去,江帆遲不放心。
陸秋弦點頭,等江帆遲把門鎖了,倆人一起去垃圾桶處。
丟掉垃圾,陸秋弦拉住江帆遲的手:“回家吧遲遲。”
江帆遲牽住他:“你猜阿姨做了什么夜宵?”
“嗯……我猜水餃。”
“為什么?”
“因為冰箱里還有兩包水餃沒吃過。”
江帆遲和陸秋弦同時笑出來。
夜幕如黑寶石般黧黑,星河流轉。
“遲遲。”陸秋弦抬頭,“謝謝你。”
“謝我什么?”
“你來了,我安心很多。”陸秋弦說。
江帆遲握緊他的手,把溫暖傳給他。
陸秋弦笑了笑,口袋里手機響了一下,他拿出來,是陸媽媽催他們回家。
“快走吧,我媽等不及了。”陸秋弦說,“她說夜宵是水餃,哈哈被我說中了吧。”
“水餃沒了,我們再買點回去。”江帆遲說。
“行。”陸秋弦和江帆遲拐進最近的一家超市,超市燈火通明的,現在還沒關門。
陸秋弦和江帆遲在速凍區挑了些不同口味的水餃,正打算去付錢,收銀員突然從煙酒區揪出一個人:“是你!來我們這偷好幾次了吧!今天終于被我抓到了!”
陸秋弦和江帆遲聽到動靜,轉頭,看到男人的樣子,陸秋弦瞬間臉色煞白。
趙大偉笑道:“沒偷,我沒偷啊。”
“還敢說你沒偷!這幾天架子上少了好幾包煙!”收銀員抓住他不放,“你等我報警。”
趙大偉:“我、我真沒偷!我是借幾包,幾包而已!”
陸秋弦抓住江帆遲的胳膊,聲音發顫:“遲遲,我們走吧。”
“現在?”江帆遲不明所以地看向陸秋弦,卻在見到他冷汗的那一刻什么都懂了。
江帆遲把陸秋弦手里的水餃全塞回冰柜,拉住他的手往門口跑。
趙大偉聽到動靜抬頭,瞪著眼珠子大叫:“陸秋弦!那是我兒子!你們找他要錢!他有錢!”
第63章 第 63 章 陸秋弦和江帆遲被兩……
陸秋弦和江帆遲被兩個收銀員攔下。
“別走!把錢給了再走!”收銀員對陸秋弦說。
陸秋弦胸膛起伏, 渾身冒冷汗,“我……我不認識他。”
“陸秋弦!你個沒良心的狗東西!連你老子都不認得!”趙大偉掙扎著叫。
江帆遲摟住陸秋弦的肩支撐著他,對他們說:“我們真的不認識, 也許他是個瘋子吧, 你們也知道, 瘋子經常瞎說話。”
陸秋弦點頭, 他沒回頭看一眼:“建議你們直接報警, 讓警察處, 沒什么事就放我們走吧。”
“對, ”江帆遲散漫道,“別把瘋子放出來危害社會。”
“那行, 你們走吧,我們報警。”
陸秋弦松懈下來,拉著江帆遲出去。
趙大偉仍在他們背后大喊大叫, 帶上生殖器的臟話不堪入耳。
陸秋弦從來沒被罵過這么臟的, 渾身發抖,又驚又嚇。
江帆遲把他帶離那個超市,等到聽不見動靜了, 把陸秋弦拉進一個小角落,抱著他安慰。
陸秋弦靠在他胸膛, 氣得眼淚直掉。
江帆遲捂住他耳朵:“你聽不到了, 不要去想, 他剛才罵的那些都是在罵他自己。”
“阿姨還在家里等我們吃夜宵。”江帆遲低頭撥開陸秋弦的額發, “想想開心的,等會兒到家,我給你削個蘋果怎么樣?”
江帆遲記起來,林含玉上夜班的時候都要在科室里放蘋果, 寓意平平安安。
他告訴陸秋弦:“吃個蘋果,今天平平安安的過去。”
陸秋弦吸了吸鼻子,抱緊江帆遲:“我還想吃葡萄。”
“家里有嗎?”
“有的。”
“那行,咱們回去吃。”江帆遲擦掉陸秋弦的眼淚,“眼睛有點紅,阿姨會不會看出來?”
“沒關系的。”陸秋弦手背狠狠擦兩下,“我媽這個點睡了,她剛才讓我們吃完夜宵自己洗碗。”
江帆遲點頭:“那……你現在好多了嗎?”
“嗯,差不多。”陸秋弦抿唇,“還好你在。”
“是嗎?”江帆遲勾唇,“可我怎么覺得,就算我不在你也能處好。”
陸秋弦眨眨眼,破涕為笑,抱住江帆遲的胳膊:“嗯……我覺得也是。”
“走吧,回家。”
“嗯。”
回家后,吃完夜宵,倆人在廚房。
江帆遲洗碗,陸秋弦靠著料臺,盯著窗外的月亮瞧。
白色月光照在他小巧的臉上,顯得格外脆弱。
陸秋弦眼睛烏溜溜的,轉向江帆遲:“遲遲,我有點擔心。”
“別擔心,他被抓進去能關個四五天吧。”江帆遲關掉水龍頭,把碗擦干。
陸秋弦搖頭:“可是現在他能被關進去,但以后呢?等我們倆開學以后呢?他再出來怎么辦?”
“我們家的店之前就被他搞得差點開不了,”陸秋弦苦惱,“我和我媽媽可以選擇搬走,可是王叔他們怎么辦,不就沒工作了嗎?年紀大了失業,要怎么賺錢養活家里。”
江帆遲也沉默。
怎么辦,他們都不知道該怎么辦,現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江帆遲揉揉他的腦袋:“車到山前必有路。”
陸秋弦點點頭,靠在他肩上發呆。
江帆遲貼著他的頭發,倆人很久都沒說話。
“去睡覺嗎?”江帆遲問。
陸秋弦沒有回答。
江帆遲低頭,才發現陸秋弦已經睡著了。
他笑了聲,把陸秋弦打橫抱起回臥室。
鞋子脫了,衣服也脫掉,給他換上柔軟的睡衣,蓋上被子。
陸秋弦的臥室裝修的很溫馨,都是杏粉色的,書架擺的滿滿當當的,有時間久遠、書頁犯皺的幾大疊知音漫客和小學初中時期很火的爆笑校園和阿衰漫畫。
衣柜里也是各種好看的衣服,書桌大而寬敞,游戲本平板躺在其上,角落擺著專業書和玩偶。
看得出來陸媽媽對陸秋弦非常寵愛,幾乎是要什么給什么。
江帆遲摸著陸秋弦的頭發,看著他恬靜的睡顏,不由得感謝起陸媽媽來。
如果陸秋弦在趙大偉他們一家,不知道會過成什么樣。
也許初中畢業就出去打工了,自己都吃不飽穿不暖,還要補貼家用。
趙大偉那么暴躁,陸秋弦肯定會從小被打到大。
他皮膚那么嫩,磕一下都有淤青,如果被趙大偉打,估計身上沒一塊好肉。
陸秋弦那么愛笑,如果在趙大偉家里,他還會笑嗎?
一想到這種畫面,江帆遲就恨不得把趙大偉剝皮抽筋。
趙大偉老婆都死了,趙大偉怎么還不死,江帆遲皺眉。
“唔。”陸秋弦夢囈,他的手胡亂抓兩下,非常不安,“他不是、不是我爸爸……他們不是……”
“不是不是。”江帆遲輕輕安撫他,“他們不是你父母,他也不是你爸爸。”
他一直念著,陸秋弦眼角出了淚,逐漸安靜下來。
江帆遲拉著陸秋弦的手,坐在他身邊守了一夜。
第二天,陸秋弦醒來,揉揉眼睛,往身旁一摸。?怎么有障礙物?
陸秋弦轉頭一看,猝然睜大眼睛。
“!遲遲!!”
江帆遲被他叫得吵醒了,他微瞇著睜眼:“干嘛?”
“遲遲你怎么在我床上?”陸秋弦坐起來,仔細聽著門外的動靜,他推著江帆遲,“你你趕快回房間,不然要被我媽媽看到的!”
江帆遲咻得冒了冷汗,這可不是開玩笑的,要是被陸媽媽看到自己睡在他兒子房間,不知道會怎么扣印象分呢。
都怪他,昨天覺得太累了,就在陸秋弦旁邊睡了會兒,本來打算凌晨偷偷溜回去的,結果睡著了。
江帆遲立馬爬起來:“我現在出去。”
等他快走到房間門口,外面竟然響起陸秀潔的聲音。
“月月起床了。”
“!”陸秋弦看向江帆遲,立馬把他拉回來,“躲躲躲衣柜!”
“我怎么躲啊,”江帆遲壓低嗓音,“你這衣柜里全是衣服。”
“床底!床底!”
江帆遲跪下來企圖鉆進去,結果根本沒空間。
“月月……”陸秀潔越來越近,“怎么這么吵啊,干什么呢。”
門把手一旋。
陸秋弦和江帆遲拉扯間,小腿被床墊絆了一下,兩個人雙雙倒在床上,江帆遲壓著陸秋弦。
同時門被打開:“月月你——”
陸秋弦從江帆遲身下探出頭,驚慌:“媽?!我們不是——”
陸秀潔關上了門。
整個家都安靜下來。
啊啊啊啊啊啊!
陸秋弦在心里尖叫。
十分鐘后,陸秋弦和江帆遲坐在餐桌上低頭不語。
江帆遲緊張地不敢動筷。
“吃呀。”陸秀潔給他倆夾小籠包,“今天還要去店里幫忙嗎?要的話就多吃點。”
“謝謝阿姨。”江帆遲說。
陸秀潔:“怎么,不叫媽了?”
江帆遲:“!”
陸秀潔:“年輕人談戀愛嘛,阿姨都懂的。”
江帆遲和陸秋弦臉紅起來。
“瞧你們,我在你們都不敢吃了,行吧,我吃完了先去店里,你們想來就來,不來就在家玩一玩。”陸秀潔忍俊不禁,“媽走了啊。”
陸秀潔出門了,留陸秋弦和江帆遲大眼瞪小眼。
“……”江帆遲插兜,“看我干嘛,我又不是故意的,你昨晚做噩夢,我為了哄你才留在你房間的。”
“噩夢?”陸秋弦怔愣。
他想起來了,昨晚夢到趙大偉對他大吼大叫,還追上來打他 ,陸秋弦很害怕,一直跑一直跑。
趙大偉對大家說他是陸秋弦的親爸,所有人都信了,陸秋弦拼命說不是,可是大家都不相信。
陸秋弦崩潰至極,突然有人在他耳邊說:“我相信你,他們不是你的父母,他們不配做你的父母。”
聽到這個聲音,陸秋弦慢慢冷靜,同時一股委屈涌上來:“你相信我嗎?”
“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我相信你……
陸秋弦抬頭,愣愣的看著江帆遲:“原來是你啊。”
“什么是不是我——”
江帆遲話沒說完,陸秋弦突然踮腳在他臉上吧唧一口。
“啾!”
陸秋弦唇角帶笑,轉身回餐廳:“吃飯吃飯。”
江帆遲摸不著頭腦,但是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香吻,耳根微紅,摸了摸后腦勺,跟過去。
飯吃完,陸秋弦正幫著江帆遲收拾餐盤,快遞來了電話,叫他下去拿一下。
陸秋弦便換了鞋下去了,到了樓底下,快遞員送上東西,陸秋弦一看是他前幾天網上買的,簽了字,捧著快遞盒轉身。
突然,他的身后響起一陣急促腳步聲,陸秋弦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趙大偉拽下樓梯。
他尖叫一聲,快遞盒掉在地上。
趙大偉一巴掌拍在他頭上,酒氣撲面而來:“他媽的,小兔崽子,老子在外面受苦,你倒是過得好啊?!”
陸秋弦用力推開他:“趙大偉!”
趙大偉一個踉蹌撞在墻上。
陸秋弦頭發凌亂,但他無暇顧及:“你為什么會在這兒?你怎么找過來的?”
趙大偉爬起來:“老子沒被抓進去你很失望是吧?”
“那是因為老子命大!”趙大偉嚷嚷道,“給我錢!不給我你死定了!”
陸秋弦皺了皺眉,顯然趙大偉喝了酒,他不想跟一個醉鬼多說。
陸秋弦拿出手機報警。
趙大偉撲上去搶他手機:“給我!”
陸秋弦不他,按著手機在耳邊:“喂,是警察嗎?我——”
“老子叫你給我!”趙大偉猙獰地抽出一把水果刀。
陸秋弦瞪大眼睛,話被扼在喉嚨里。
“給我!”趙大偉喊。
“你……”陸秋弦臉色發白,“你這樣是犯法的。”
對面那頭感受到了這里的緊急情況,問陸秋弦在哪里,陸秋弦穩了穩心神:“我在……”
趙大偉揮刀上前,陸秋弦尖叫一聲躲避,手機掉在地上。
他想去撿,手機被趙大偉踢掉,刀尖指向陸秋弦:“給我五萬!”
“不給!”
“你他媽的!”趙大偉大著舌頭,把水果刀劈下去,陸秋弦抓住趙大偉的胳膊,刀尖離他只有1厘米的距離。
陸秋弦滿頭是汗,潔白的衣服上沾了樓道里的灰塵,或許還有從趙大偉身上抖落的煙灰。
救命……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要打擾我的生活。
為什么不能讓我安穩地過這一生呢。
“救命!!!”
面前突然一松,陸秋弦看見趙大偉被踢飛到不遠處,趙大偉迅速抓起水果刀。
“陸秋弦!”江帆遲抓住陸秋弦的肩膀。
陸秋弦嚇得嘴唇發抖。
他抬眼,趙大偉直直地沖向他。
“去死!!”趙大偉舉起水果刀。
陸秋弦眼底閃過一抹血紅。
是江帆遲抱住了他。
陸秋弦耳邊失去了所有的風聲,只聽見江帆遲沉重的悶哼。
快遞員聽到動靜跑過來:“你們在干什么——”
趙大偉的刀掉在地上,他清醒過來,整個人驚駭無比。
“是……是你們自找的!不是我,不是我!”他連滾帶爬,推開想抓他的快遞員逃跑了。
陸秋弦抱住江帆遲,往后背摸了一把,濕漉漉的。
他愣愣的,將自己的手掌抬起來,全是血。
第64章 第 64 章 快遞員在焦急地打救……
快遞員在焦急地打救護車電話, 幾個附近的大爺大媽聽到叫喊圍過來看,還有人在報警。
陸秋弦看向江帆遲的臉,對方眼睛緊閉, 毫無血色地靠在他身上, 明明是大夏天, 陸秋弦卻覺得江帆遲很涼。
“遲遲……”陸秋弦捧住江帆遲的臉。
“遲遲, ”陸秋弦哽咽道, “你醒一醒啊。”
他抱住江帆遲, 無措著看向外面:“救命……”
“救命!!”陸秋弦哭道, “救命!!”
“遲遲你醒一醒!!醒一醒!!”
陸秋弦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一場夢,他不斷地叫著江帆遲的名字, 直到有人把他們拉開,直到江帆遲被抬上救護車,直到警車停下, 十幾個警察下來排成兩排, 問著陸秋弦和快遞員發生了什么事。
陸秋弦大腦一片空白,好幾次都想沖出去追救護車,被他們攔住。
認識陸秋弦的阿姨立刻跑去餐館通知陸秀潔。
等陸秀潔慌慌張張地趕到, 陸秋弦已經快崩潰了。
“月月!”陸媽媽抱住兒子,指著人群, “你們干什么!都散開!散開!他需要空氣!”
陸秋弦看到媽媽, 才有了實感:“媽, 江帆遲他在醫院!他在醫院!他流了好多血!他流了好多血!”
“在醫院。”陸秀潔穩住心態, 支撐著陸秋弦,“我們現在去醫院,媽馬上打車,你先冷靜下來, 不會有事的,江帆遲這孩子命大,媽相信他不會有事的。”
陸秋弦哭著點頭,幾乎喘不上氣:“嗯。”
陸秀潔知道,她必須冷靜下來安撫,才能讓陸秋弦不那么崩潰,家里畢竟只有她一個長輩了。
倆人打到車,立馬去了醫院。
到了急診,陸秋弦被陸秀潔狠狠拽住,才不至于撞到別人。
沖到搶救室門口,陸秋弦拉住一個護士:“剛剛里面進去的一個男生,他怎么樣……”
“不知道不知道,別拉著我我還有事。”護士擺擺手離開。
陸秋弦想沖進去被保安攔住不讓進。
陸秀潔把兒子拉回來:“你去通知江帆遲家里人,現在進去也沒什么用!”
陸秋弦才反應過來,認為媽媽說的對,于是他顫抖地打開手機,聯系江帆遲的姑媽江茉莉。
又是一陣忙亂,陸秋弦站在搶救室門口焦急地等著。
很快,出來幾個實習生,陸秋弦聽到他們說:“好可惜啊,還不到二十歲……”
陸秋弦追上去詢問:“什么二十歲,你們說的那個是男生嗎?身高很高,穿著黑色短袖!后背受了刀傷!”
“是啊。”
陸秋弦的心都揪起來:“他怎么樣了?!”
實習生說:“刀扎得很深,進行性血胸,有休克癥狀,狀態挺差的……但是還在搶救,還是有希望的……”
陸秋弦臉色煞白,雙腿發軟,踉蹌著要跌倒,被陸秀潔扶了一把。
陸秀潔也被嚇得不清,她抱著陸秋弦拼命說沒事沒事,可是自己也慌得要死。
陸秋弦耳邊都是其他家屬的哭聲喊聲,在這個生與死只有一線之隔的醫院里顯得格外無力。
“都怪我,”陸秋弦的眼淚一滴一滴砸下來,“我不應該出門的……”
“這怎么能怪你呢。”陸秀潔心疼死了,擦著陸秋弦的眼淚,“你沒有錯,月月,你一點也沒錯,都是那個混賬的錯,該死的應該是他,小江福大命大,閻王爺不會收他的。”
陸秋弦抱著媽媽嚎啕大哭。
“陸秋弦。”
陸秋弦一頓,是他聽錯了嗎?他居然聽到江帆遲的聲音。
他淚眼蒙眬地抬頭,看到江帆遲臉色微白地站在他們面前。
“媽,”陸秋弦抓著陸秀潔的胳膊,幾乎是要崩潰的狀態,“我看見遲遲的鬼魂了。”
“沒有沒有!不是鬼魂!”陸秀潔立馬反應過來,“是小江,小江他沒事!”
陸秋弦愣住,踉蹌著爬起來,走到江帆遲面前,手掌小心翼翼地觸碰他。
是實體,是真的。
“遲遲。”陸秋弦打了個哭嗝,“你沒有那個……什么休克嗎?”
“休克?沒有啊。”江帆遲反手握住他,怕陸秋弦站不穩,“我好好的,剛剛把傷口處了。”
“你傷的不嚴重嗎?”
“不嚴重,”江帆遲說,“趙大偉喝了酒,刀沒握準,力氣也不夠,醫生說我肉比較結實,所以刺得不深。”
陸秋弦驚魂未定,聽完江帆遲的話,知道他傷的不重,心底一塊懸著的大石頭落下,他幾乎是脫力地倒在江帆遲懷里,抱著他哭:“嗚嗚,嚇死我了……”
“你才嚇死我了。”江帆遲用手擦去陸秋弦的眼淚,“我一出來就看到你哭,那么多眼淚都是為我掉的,你嚇得我差點跪下。”
“你都抬上救護車了,我以為你傷的很嚴重……”陸秋弦哽咽。
“醫生說,我是暈過去了,估計是因為當時發生的太突然,我被嚇到,以為自己要死了。”江帆遲揉他腦袋,“放心,我沒一會兒就行了,查了些指標都正常,只是……”
“只是什么?”
“傷口剛縫完針,要觀察幾天。”江帆遲示意后背的傷,“所以我要去辦住院了。”
“我幫你去!”陸秋弦拿過他的住院單跑去交錢。
陸秀潔走上去拍了拍江帆遲的胳膊:“小江,你沒事就好,阿姨也很擔心你。”
“謝謝阿姨。”江帆遲說。
陸秀潔:“對了,剛才我讓月月通知了你的家里人,現在他們在過來的路上。”
江帆遲愣了愣:“真的?”
“嗯。”陸秀潔不知道江帆遲家里的事,見江帆遲的樣子奇怪,問,“怎么了?”
江帆遲搖頭:“沒什么。”
他內心五味雜陳,林含玉和江振海會過來?
不對,過來的應該是姑媽他們,林含玉工作這么忙,怎么可能舍得分出一點時間過來。
陸秋弦辦完入院手續,牽著江帆遲的手到急診病房。
病房里有兩張床,隔壁床是一個小男生,約莫十五六歲。
小男生正在玩手機,看到有人進來瞟了眼,卻正好瞟到陸秋弦和江帆遲牽著的手。
陸秋弦按著江帆遲坐下,關心道:“遲遲,讓我看下你的傷口。”
“啊?”江帆遲看看陸秀潔,耳根紅了下,有些不好意思。
陸秀潔見狀,借口出去買飯,留倆人在病房里。
陸秋弦把床簾一拉,隔絕了隔壁床的視線,坐下來,小臉皺成一團:“讓我看一下。”
江帆遲點頭,轉過身背對他。
陸秋弦小心翼翼地卷他衣服,鼻尖還能聞到血腥味。
衣服往上,露出傷口。
傷口被及時縫合,留下細細的一條,針線不粗,卻很長,因為是用力劃下去的,大概有七八厘米。
陸秋弦眼淚水嘩啦啦流下來,江帆遲急診轉身:“別哭啊,怎么又哭了?”
“會、會留疤的……”陸秋弦嗚咽。
“沒事的,”江帆遲忍著痛意給他擦眼淚,“醫生縫得很好,說留疤也是細細的一條,再說了,男人嘛,留點疤沒什么。”
陸秋弦:“對不起,我不應該出去的。”
“這有什么好對不起的。”江帆遲捧著他的臉,“我是自愿的。”
陸秋弦伸手抱住他,江帆遲嘶了一聲,陸秋弦驚慌失措地讓他躺下,“對不起對不起,我不動你了!”
“別啊,你還不如動動我呢。”江帆遲拉著他的手,“別道歉了,一直道歉我怎么睡得好覺。”
“遲遲,你想睡覺了嗎?”
“有點困。”
“那你睡,我給你去準備住院要用的東西。”陸秋弦把枕頭墊在江帆遲后腦勺,可是手被江帆遲拉著不讓走。
“你待在這里,別走。”江帆遲說,“我想讓你陪著。”
陸秋弦臉微紅,心臟撲通撲通跳,拉著江帆遲的手:“好,你睡吧,我就在這里,哪里也不去。”
江帆遲笑了笑,閉上眼。
其實他當時真的以為自己要死了,說不害怕是假的。
雖然他高中那段時間常常打架,但也沒到生死一瞬間的地步。
現在想想還是后怕,江帆遲從搶救室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還是懵的,他只想在拉著陸秋弦的手,只有陸秋弦在,他才能感到自己還活著,自己的心臟還跳動著。
江帆遲緊緊握著陸秋弦,指節都泛白了,陸秋弦感受到痛,他拍拍江帆遲的手背安撫他,慢慢的,江帆遲松開。
陸秋弦眼睛眨了眨,剛才經歷了一場驚嚇,他也早就累了,于是趴在江帆遲的床邊睡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陸秋弦聽到有人在叫他。
“……”他暈乎乎的抬起頭,看到病房前烏泱泱地站了一片人。
江茉莉江姑父和江煜還有陸媽媽排成排站在床前。
陸秋弦:“!”
第65章 第 65 章 陸秋弦意識到自己還……
陸秋弦意識到自己還抓著江帆遲的手, 連忙放開站起來:“媽媽。”
江帆遲似乎被吵醒了,睜開眼,看見前面烏泱泱一群人, 嚇得眼睛瞪大。
“姑媽?你們怎么——”
江煜撲到他身上嚎啕大哭:“哥!你怎么出了這么嚴重的事嗚嗚嗚!你要是死了我們怎么辦啊!我不要你死啊嗚嗚嗚…”
“……說什么死不死的, ”江帆遲差點喘不來氣, “我好著呢, 別說晦氣話, 別、別抱我了我快被你勒死了。”
“小遲, 你傷哪兒了, 快讓我們看一下!”江茉莉和江姑父走上去拉他。
江煜一家三口一人抓著江帆遲的一邊,想看他傷口, 拽他衣服,江帆遲趕緊護住自己:“干什么干什么!我又不是展覽品!怎么能隨便給人看!”
“我已經看過了,遲遲身后的傷口縫合過了, 當心縫線。”陸秋弦說。
江茉莉立馬把手松開:“噢噢, 那小遲你快點躺著,我們不動你了啊。”
江煜擦擦眼淚站起來:“哥,那個壞蛋是誰啊, 干嘛拿刀砍你?!他現在在哪?我要找他算賬!”
“已經報警了。”陸秀潔說,“等警察那邊的消息, 說實話, 也是我們的不對, 這個人跟我們有點過節, 卻不想連累了小遲。”
“你們放心,”陸秀潔說,“一旦抓到他,我們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一定要請律師把他送進牢里去!”
江茉莉微笑道:“我們這邊也會請律師的,還有小遲的父母。”
“江帆遲的爸爸媽媽?”陸秋弦站起來,“他們也來了?”
江帆遲震驚地看向江茉莉。
“對啊,出這么大事,怎么可能不來。”江茉莉說。
江帆遲看了眼陸秋弦,對江茉莉說:“姑媽你別開玩笑了,他們怎么可能有時間過來。”
幾乎是話音剛落地的那一秒,江振海和林含玉就急匆匆地走進病房。
陸秀潔轉頭,看見林含玉的臉,瞳孔震了震,可惜只有幾秒,林含玉就背對了她。
江帆遲和他爸媽就這么對視上,讓他有些意外的,是林含玉紅腫的雙眼。
陸秋弦看到江帆遲的爸媽,立馬站直了,手腳不知道往哪兒擺,緊挨著墻:“叔叔阿姨……對不起,是我沒照顧好遲遲。”
江振海和林含玉走到床邊,陸秋弦低下頭,不安地絞緊了手指。
林含玉緊抿嘴唇,嘆了口氣:“這不怪你。”
江振海拍拍陸秋弦的肩膀:“沒事,我們看到小遲人好好的了,你不要自責。”
陸秋弦揉了揉酸澀的眼眶,點點頭。
江茉莉上前:“我們先出去吧,讓小遲跟他爸媽一起說說話。”
于是大家都出去了,林含玉和江振海站在床邊,看著江帆遲。
江振海:“小遲,你別慪氣了,讓爸爸媽媽看看你的傷。”
江帆遲拒絕:“……我真沒事,就一條傷口,縫過了,有什么可看的。”
林含玉:“你別不當回事,萬一感染怎么辦?萬一裂開怎么辦?留疤怎么辦?多難看!”
“嘖,我后背留個疤怎么了,我又不是每天光著身子出門。”江帆遲說。
林含玉:“你——!”
“哎呀你們兩個別吵了!”江振海道,“都到醫院了還吵,讓隔壁床看笑話。”
“……”江帆遲看向隔壁床的小男生,小男生躺在床上緊閉雙眼,安詳得不能再安詳。
“。”林含玉眼眶紅了紅,“好,媽不看了,你沒事就好,這幾天要多注意衛生,傷口別碰水,爸媽在這陪著你。”
“你們不上班嗎?”
“我們都安排好了,課有人替我上,你媽媽這次休了年假過來,你放心,我們這幾天都在這,等你好了回家。”
江帆遲扭過頭:“……你們在這我才不放心。”
江振海:“……行了,你不就是怕我們為難那個男生嘛,爸媽跟你保證,不干涉你們了行不行?”
江帆遲把頭轉過來:“真的?”
江振海:“嗯,你媽媽來的路上哭了好幾回,說早知道這樣,就不反對你們了。”
哪有什么比孩子的命更重要,林含玉很自責。
林含玉坐在他床邊,表情有些尷尬:“小遲,媽,想跟你道個歉,對之前做的一些事情說的一些話。”
江帆遲怔愣,他實在沒想過,有一天媽媽會選擇跟他道歉。
江振海:“爸爸也是。”
江帆遲看著他的爸媽,不知道什么時候,他們的臉上有了很多皺紋,他們都老了。
“其實,我受傷這事,是我自己的選擇。”江帆遲說,“你們都沒有錯,沒一個人有錯。”
說到底,錯的只有趙大偉一個人,徹徹底底的敗類。
連自己的親生孩子都能丟掉,都能起殺心,他還有什么事做不出來。
林含玉看著自己的兒子,她之前一直想讓江帆遲按著她的想法生活,可是不知不覺間,江帆遲走的路,變成了他自己選的路。
無論是大學專業,還是感情生活,還是這次受傷,都是江帆遲自己的選擇,他是自愿的,他沒有不開心,更不會后悔。
他自己選擇了想要的人生,而不是聽從她的指揮。
江帆遲變成了可以獨當一面的大人。
雖然林含玉依舊會把他當孩子看,但從此時此刻起,他們是平等的。
江帆遲又牽扯到了傷口,痛得齜牙咧嘴。
林含玉忙讓他躺下:“你好好休息,多睡覺,媽去給你買點蘋果。”
江帆遲點頭:“爸媽,謝謝你們過來看我。”
林含玉一愣,一向平淡的面容擠出一個微笑,和江振海走出病房。
陸秋弦和江茉莉他們等在門口,林含玉對陸秋弦說:“這幾天我們會照顧他,你回家吧。”
“我不回去,我要留在這里。”陸秋弦說,“我也會照顧遲遲的。”
“。”林含玉垂睫,對江茉莉他們說,“小遲沒什么事了,麻煩你們過來一趟,江煜還要念書,帶他回去吧。”
江茉莉點點頭:“我們今天在這找個酒店住,明天回去。”
陸秀潔出聲:“我給你們找酒店,我對這里熟,一切費用我來出。”
江振海著急:“那怎么行啊。”
“要的,”陸秀潔說,“小遲是為了我家月月受傷的,你們在這住酒店費用我來出。”
江茉莉:“我們這么多人呢,太破費了——”
“讓她出吧。”林含玉開口,她看向陸秀潔,“不過就這一晚,之后我們自己出,謝謝你。”
“是我,是我要謝謝你。”陸秀潔道。
陸秋弦在病房里喂江帆遲喝粥。
“我問過醫生了,說這幾天要吃清淡點,小心傷口發炎。”陸秋弦吹了口白粥放江帆遲嘴邊。
對方這么溫柔,江帆遲幸福得快暈過去,他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陸秋弦,張嘴:“啊——”
“不能來點小菜嗎?”江帆遲說,“真的很淡,一點味道也沒有。”
“明天給你加小菜,今晚你就這樣吧。”陸秋弦說。
“哦。”江帆遲又張嘴。
“我自己來吧,你去吃飯。”
“我喂完就走。”陸秋弦對他笑。
江帆遲看著他的笑臉,好想親一口,但一動就牽扯到傷口,他是真的有心無力。
陸秋弦吹吹粥:“來。”
江帆遲唇角勾起:“啊——”
“今晚誰陪床啊?”林含玉他們突然走進來。
陸秋弦和江帆遲雙雙愣住,陸秋弦正處于給江帆遲喂食的姿勢,看見家長們,他連忙把勺子放下。
“……”門口烏泱泱的一群人停止說話。
好尷尬!!陸秋弦想要站起來,被江帆遲摁回去。
“我看,讓月月陪吧。”陸秀潔笑道,“讓他們多說說話。”
“我覺得可以。”江茉莉說,“那我們去吃晚飯吧。”
“來我家餐館吃吧。”陸秀潔說。
江茉莉驚訝:“你們家開餐館的啊?”
“是啊,我家餐館的菜可好吃了,大家都別跟我客氣,到我那兒吃。”
“好啊好啊,”江茉莉看向江振海:“就去陸姐那兒唄。”
林含玉點點頭,對江帆遲道:“你好好休息。”
轉而對陸秋弦說:“餓了吧?跟我們吃飯去。”
江煜笑瞇瞇地把陸秋弦拉起來:“小陸哥哥我們吃飯去,哥你自己先吃吧,等我們吃完,再把小陸哥哥放回來。”
江帆遲捧著白粥:“你們去吧,我自己可以。”
今天來了這么多人,江帆遲已經很高興了。
連白粥都能唱出一絲甜味。
陸秋弦一步三回頭地跟著他們走了,江帆遲在病房里喝粥。
“16床飯來了。”推餐車的阿姨把飯拎進來給江帆遲隔壁的小男生。
小男生接過飯,一個人開始吃,顯得特別孤獨。
江帆遲意識到,剛剛他這里浩浩蕩蕩一大堆人,這個男生一個人默默地在床上。
江帆遲問:“看你年紀不大,才高中生吧。”
男生聽江帆遲跟他說話,回答:“嗯,我高一。”
“你什么病?”
“吞藥。”
江帆遲靜下來:“你爸媽呢?”
“上班忙,是朋友把我送來醫院的。”男生一提到父母,眼眶就紅,“算了,反正我也不想見他們,就是……醫院簽字需要監護人,我還沒有簽。”
江帆遲:“你給他們打電話啊。”
“才不要。”
“什么不要,這么大事也不通知父母,再說了還要監護人簽字。”江帆遲拿出手機,“告訴我你爸媽電話,我來跟他們說。”
“他們不會來的。”
“你怎么知道他們不會來?”江帆遲說,“我也以為我爸媽不會來,可今天他們都來了。”
江帆遲看向他:“你不試試怎么知道?”
男生眨眨眼,告訴了江帆遲他爸媽的電話。
江帆遲給他爸媽打了電話,對方很著急,說馬上過來。
“看吧,”江帆遲沖他挑眉,“我說什么來著,你爸媽很關心你的。”
“小江哥,你太強了!”男生感動得涕泗橫流,“我要認你當大哥!”
“可以啊。”江帆遲說,“你需要什么都跟大哥講,大哥會幫你。”
男生過去給江帆遲捶腿:“我真的可以嗎?”
江帆遲挑眉:“當然。”
男生:“那我可以讓那個漂亮哥哥喂我吃飯嗎?”
江帆遲:“???”
江帆遲:“不行!!”
第66章 第 66 章 陸秋弦這頓飯吃的并……
陸秋弦這頓飯吃的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尷尬。
他沒想到幾個家長在一起聊得還挺好的。
江姑父還喝了幾盅酒。
整個飯局下來大家都很開心, 除了提起趙大偉的事。
“實在是太兇險了。”江茉莉皺眉,“所以說這個趙大偉過來,是想把秋弦認回去?”
陸秀潔點頭:“是。”
“太過分了!當初丟孩子的時候怎么不想想孩子, 現在想把這么好的孩子認回去了?門都沒有!”江茉莉非常生氣, 她拍著陸秋弦的肩膀, “秋弦, 咱不怕, 警察去抓了, 我們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陸秋弦點點頭。
江茉莉瞟了眼江振海和林含玉, 提高嗓門:“我看哪,小陸這孩子不錯, 反對這個反對那個的,總有一天把孩子逼死了才滿意呢!”
林含玉和江振海尷尬地低下頭。
陸秀潔夾了一塊紅燒肉給陸秋弦,摸摸他腦袋。
一頓飯結束, 陸秀潔送他們去酒店, 酒店離醫院很近,方便他們每天看江帆遲。
林含玉說:“我們去超市給小遲買點住院用的東西。”
陸秀潔:“放心吧,我都買好了, 小遲的換洗衣服,月月也好了, 等會兒我們給他送去。”
“那多麻煩。”林含玉不好意思。
“有什么麻煩的, 應該的。”陸秀潔說。
江振海:“坐我的車, 我們一塊過去, 順便再看看小遲。”
于是江茉莉他們先回酒店休息,江振海開著車送其余人去醫院。
這車是他一路從林含玉單位開到這的,當時他們接到江茉莉的電話,嚇得不輕, 江振海趕緊開車去接林含玉,開了將近三小時到這里。
兩個人在車上一刻也不敢松懈,一直到現在都沒有休息過。
直到看見江帆遲好好的,他們提著的一口氣才出來。
走到病房,陸秋弦推開門,看見江帆遲和隔壁床的男生在打游戲。
倆人打得正火熱,看見他們進來,江帆遲手機都嚇掉了,他趕緊撿起來:“你們……你們吃完飯了啊。”
“看來你的傷確實沒什么大事。”江振海笑道,“還有功夫和人打游戲。”
“。”江帆遲紅著耳根躺回床上,“那不打游戲還能怎么辦,無聊死了。”
他們把東西放下,江振海:“看到你沒事就行了,我們回去休息,小陸在這里陪你。”
“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給我們打電話,爸給你買來。”
江帆遲點頭:“哦。”
陸秋弦留下,陸秀潔他們走出醫院。
陸秀潔:“你們快去休息吧,今天也累了一天了。”
“謝謝你,”林含玉說,“關于陸秋弦,我很抱歉,之前反對他們,是我不好。”
她現在想通了,只要江帆遲人沒事,好好的,怎么樣都隨他。
“這有什么可道歉的,雖然我們觀點不同,但畢竟出發點都是為了孩子好,不過說到底,路總歸是要他們自己選的。”陸秀潔說,“我對我們家月月,就是只要他開心,做什么選擇都無所謂。”
林含玉點頭,覺得陸秀潔說的很有道。
“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了,今天真是麻煩你們了。”林含玉說。
陸秀潔:“說的什么話,不麻煩,我也希望小江快點好起來。”
江振海和林含玉笑起來,轉身往酒店走。
“林醫生!”陸秀潔在背后叫住她。
林含玉轉身,有些意外陸秀潔為什么這樣叫她。
“叫我含玉吧。”林含玉說,“我們……現在也算是一家人了。”
陸秀潔笑著搖頭:“林醫生,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林含玉匪夷所思,不知道陸秀潔是什么意思。
陸秀潔語言懇切:“十八年前啊,你是不是在寧杉市一院?”
林含玉一怔,呼吸變得急促起來,清瘦的身體幾乎搖搖欲墜。
她沒記錯的話,剛才在飯桌上,陸秀潔說陸秋弦是她撿回來的。
十八年前……十八年前!
陸秀潔眼眶紅了,她聲音發顫,穩住氣息道:“你是我們家月月的救命恩人。”
……
陸秋弦洗漱完出來,抱著被子準備睡覺,被江帆遲叫住。
“你睡哪兒?”
“我睡椅子上啊。”陸秋弦正準備拉開躺椅。
“躺椅多難睡啊,上來睡。”江帆遲拍拍床。
陸秋弦:“不行,床太小了。”
“擠一擠不就行了?”
“可是會壓到你傷口的。”
“放心,我會小心的,”江帆遲拽著他衣服,“要不你睡床,我睡躺椅。”
陸秋弦:“那怎么行。”
“那你就上來睡。”江帆遲的抓起陸秋弦的手,“要不然我就陪你耗著。”
“哎呀嫂子,你就上床睡吧,不然大哥也不會睡覺的,對傷口恢復不好。”隔著一道床簾的男生說。
陸秋弦:“?!”
江帆遲得意道:“他認我做大哥了。”
江帆遲扯扯他衣袖,壓低聲音:“小陸哥哥快來。”
陸秋弦抿唇,鴉羽般的睫毛顫了顫,輕巧地撲上床。
江帆遲順勢躺下,陸秋弦開心地鉆進他懷里。
江帆遲的胸膛很溫暖,陸秋弦貼在他身上很舒服:“遲遲,我有壓到你嗎?”
“沒。”江帆遲摟著他,低頭親他一口,“這幾天我一直睡不習慣。”
陸秋弦抬頭:“我家的床不舒服嗎?”
“不是,是因為沒跟你一起睡。”江帆遲說,“你不在我旁邊我睡不習慣。”
陸秋弦抿唇,其實他也一樣,跟遲遲同居那么久了,早就習慣兩個人睡了。
“等我們開學了,就可以一起睡了。”陸秋弦說。
江帆遲:“嗯,真想快點開學。”
今天才八點,倆人就已經困的不行了,互相抱著睡過去。
第二天,護士給江帆遲抽了血,醫生查完房,陸秋弦和江帆遲一起吃早餐。
為了方便,他們干脆在醫院里訂了餐,每天會有阿姨推著餐車來送。
當然,這餐是給江帆遲訂的。
江帆遲看著他的清粥小菜,陸秋弦吃著超豪華手抓餅,內心叫苦不迭。
隔壁床的男生出去吃早飯了,這里只有他們倆。
江帆遲看著陸秋弦的手抓餅:“給我啃一口。”
“不要。”陸秋弦搖頭,“太油了你不能吃。”
江帆遲看著面前的白粥實在是難以下咽,看向陸秋弦:“就一口小陸哥哥,一口。”
陸秋弦忍著笑搖頭。
江帆遲傾身企圖霸王硬上弓,被陸秋弦按住胸膛:“遲遲!”
“……”江帆遲躺回去,“我感覺我的人生都失去了希望。”
“呸呸呸!不能這么說!”陸秋弦生氣。
自從江帆遲受傷后,陸秋弦對這些話就特別忌諱。
江帆遲哄他:“好好好,我不說了。”
陸秋弦抿唇,把手抓餅往他跟前送。
江帆遲驚喜,張嘴就咬。
陸秋弦咻得一下把手抓餅拿開:“聞下味道就好了。”
“……”江帆遲氣笑了,“陸秋弦……”
他把陸秋弦抓到床上狠狠親了幾口,陸秋弦笑著躲:“遲遲,你不要扯到傷口!”
“。”江帆遲放開他,坐回去繼續喝粥。
陸秋弦吃得腮幫子鼓鼓的,門被推開,陸秀潔和江帆遲的爸爸媽媽走進來。
“在吃飯呀。”陸秀潔今天特別高興,她提著早餐進來,“我還以為你們沒吃呢。”
“我還能吃下。”陸秋弦抱過早餐。
江帆遲:“也有我的嗎?”
“當然了。”陸秀潔笑了笑。
江振海把江帆遲的早餐給他:“這是你的。”
江帆遲接過來打開,好大的一碗——
“怎么又是白粥?”江帆遲不可置信地抬頭。
“你還想吃什么?”林含玉說,“等你傷好了隨你怎么吃,現在就吃這些。”
江帆遲看向陸秋弦,對方已經開始享用星巴克早餐了。
“……”江帆遲嘆氣,默默地白粥都喝了。
“對了,那個人抓到沒有?”江帆遲問。
“還沒有,”江振海坐到他旁邊,“不著急,總會抓到的。”
“我怎么不著急?他要是出來報復怎么辦——嘶。”江帆遲一激動,又牽扯到傷口。
“小遲說的沒錯,”林含玉道,“就怕沒抓到,他回來報復,我看這幾天你們就別回家住了,危險。”
“月月,這幾天我們住酒店吧。”陸秀潔說。
陸秋弦搖頭:“我在這里陪遲遲。”
“這里不好睡,”林含玉道。
陸秋弦看向江帆遲,江帆遲:“好吧,你去住酒店吧,我一個人可以,反正還有隔壁床的小弟,我可以跟他聊天。”
話音剛落,隔壁床的男生就興奮地走進來:“哈哈,我要出院啦!大哥我要出院了!今天我爸媽來接我回家,我之后不能陪你了,咱們江湖再見!”
江帆遲:“……”
他真就身后空無一人。
陸秋弦笑了笑:“算啦,我還是留下來陪遲遲吧,我沒關系的。”
陸秀潔對林含玉他們道:“那就隨他們吧,讓月月陪陪小江也好。”
陸秋弦和江帆遲相視一笑,明媚的陽光灑進病房。
這一幕被林含玉看在眼里,她望向丈夫,釋然地點點頭。
江振海抬手摟住她肩膀,拍了拍,輕聲嘆道:“或許,這就是緣分吧。”
第67章 第 67 章 江帆遲住了幾天,醫……
江帆遲住了幾天, 醫生說沒什么事,準許他出院,出院后再過一禮拜來醫院拆線。
江帆遲很高興, 他終于逃出了醫院這所牢籠。
這天陸媽媽在餐館里給他準備了一桌大餐。
為了照顧江帆遲, 這桌大餐特地做得清淡口味, 大家陪著江帆遲一起吃。
江煜他們早就回去了, 所以今天不在飯局里, 和他們一起吃飯的還有王叔和幾位員工, 江振海和王叔碰了好幾個杯。
酒過三巡, 陸秋弦吃得肚子飽飽的,撐著下巴聽家長們聊天。
陸秀潔說:“有件事……不知道該不該在這里講, 會不會覺得晦氣?”
王叔:“啥事啊?”
陸秀潔看看陸秋弦的臉色,下決心說:“嗯……前幾天警察局那邊來電話了。”
“說趙大偉死了。”
陸秋弦抬起頭,問媽媽:“真的?”
“嗯, 說是喝了酒, 被警察追捕的時候,摔下江,被水流沖走了。”
“打撈了三天, 最后發現漂在一個岸邊,尸體都泡發了。”
“那邊比對了DNA, 確實是趙大偉, 身上穿的也是他的衣服。”
陸秀潔看向兒子, 眼神柔軟:“這件事, 算是結束了吧。”
“好家伙!”王叔說,“真是他的報應!死了好,死了干凈,免得坐牢完又出來禍害我們!”
陸秋弦聽到這個消息后, 這幾天心里緊繃的弦終于斷了。
他如釋重負,感到從未有過的暢然。
“所以我們終于可以安心回家了。”陸秀潔拍拍陸秋弦的背,舉起酒杯,“我敬各位一杯,慶祝我們重獲新生。”
陸秋弦舉起飲料,嘴角抑制不住笑意,和媽媽碰了個杯,又轉身和以水代酒的江帆遲碰了碰杯。
江帆遲笑著看他:“可以回家住了。”
陸秋弦超級開心:“嗯!”
“秋弦。”江振海說,“謝謝你這幾天陪著小遲。”
林含玉跟著點點頭。
“不用謝我……”陸秋弦笑道。
江振海對林含玉道:“就讓小遲在這住下吧,反正也沒什么事,多玩一玩。”
林含玉語氣有些低落:“嗯。”
“我還是回家住吧。”江帆遲說。
江振海和林含玉看向他,江帆遲反問:“怎么,家里沒人?那我——”
“有的,有的!”江振海趕緊道,“你媽媽和我都還有假期,以后每天下班都會盡量回來的。”
江帆遲挑眉:“那我就回家住幾天吧。”
林含玉瞳孔顫了顫,低頭笑了下。
陸秋弦也忍不住笑意,在桌底下牽著江帆遲的手。
江帆遲反握住他。
……
過幾天,江帆遲拆完線,就要跟著爸媽回家了。
陸秋弦和陸秀潔送他們去地鐵站,江帆遲來時的行李箱全是衣服,走時衣服都放在陸秋弦家,行李箱里裝滿了陸秋弦塞給他的零食。
“遲遲,注意不要吃辣,也不要喝酒。”陸秋弦叮囑他,“也不要做大運動了,傷口還沒長好。”
“知道了,你這些話我媽天天跟我講。”江帆遲說。
陸秋弦看向林含玉,臉蛋紅了紅。
林含玉對他笑了聲:“有空來我們家玩。”
陸秋弦喜上眉梢:“嗯。”
陸秀潔:“還有什么要跟小江說的?”
陸秋弦:“啊?沒、沒有了……”
陸秀潔揶揄:“真的沒有?”
陸秋弦抿唇,看到幾位家長都像等著看戲一樣的調笑眼神,十分羞赧。
江帆遲喉嚨里溢出一聲笑,抬腿上前,把陸秋弦緊緊抱住,在他耳邊,以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記得想我。”
陸秋弦窩在他懷里,用力點頭。
說完再見,江帆遲他們走進地鐵。
陸秋弦看著江帆遲的背影,總覺得有什么不一樣了。
以前他總是一個人來一個人走,可現在他不是了。
陸秋弦由衷地為江帆遲高興。
“我們也該回去了。”陸秀潔摸摸陸秋弦的臉,“回家一個多月了,反而瘦了點,回去媽給你該燉的都燉上,爭取白白胖胖地回學校。”
陸秋弦笑了笑:那我還是選擇瘦一點。”
“等你去學校哪里能吃上媽媽做的這么好的菜?”
“說的也是,那我回學校再瘦好啦。”
陸秀潔哈哈大笑。
回去后沒幾天,蘇木就回來了。
陸秋弦和他有空就打打游戲,游戲玩累了就出去逛街。
“什么?!我只是一個月沒來,你們就發生了這么驚心動魄的事?!”蘇木聽了陸秋弦講的,抓住他的肩膀使勁搖晃,“弦弦,你有沒有受傷?!”
“沒有,是遲遲保護了我,我才沒有受傷。”
“嗚嗚嗚嚇死我了,還好你們沒事!”
陸秋弦拍拍他:“嘻嘻。”
又抱了一會兒,蘇木放開他,嘆氣:“弦弦,暑假過后我們就大三了。”
“是啊,”陸秋弦挑了一對情侶杯放籃子里,“我們大三是不是要開始找實習了?”
“對,我就想跟你說這事,”蘇木問他,“我們肯定不能在一起實習了,我要找離學校近的公司,你想去哪兒?”
“H大附近大廠公司可多了,真羨慕你們,而且他們都喜歡來H大找實習生。”
陸秋弦嘿嘿兩聲:“再看吧,反正還有一學期呢,我準備準備簡歷,到時候試一試。”
“你要是飛黃騰達了,不要忘記我!”蘇木抱緊陸秋弦,“嗚嗚,茍富貴!勿相忘!”
陸秋弦:“這句話應該我對你說才對,茍富貴,勿相忘!”
蘇木:“雖然還沒有富貴,但是也不要虧待了自己,lets go to 吃飯!”
陸秋弦捧著肚子笑起來。
“雖然要大三了,但感覺我還沒長大。”
“我也是。”
“其實這樣也挺好的。”
“對!”
—
終于,新學期開學了。
陸秋弦興沖沖地提著行李箱回到了出租屋。
本來以為打開門撲面而來很多灰塵,但是迎接他的是一塵不染的房子和洗完澡渾身帶著沐浴露香氣的江帆遲。
陸秋弦眼睛一亮,跑過去跳到他身上,江帆遲托住他:“這么想我?”
“想!”陸秋弦抱著江帆遲的脖子,對方偏頭在他臉上親一口,蓬松頭發蹭著他的脖頸,陸秋弦覺得很癢。
“遲遲,”陸秋弦看他,“你跟你爸媽相處得怎么樣呀?”
“還行。”江帆遲笑了笑,單手把行李箱移進來,帶上門,抱著陸秋弦去客廳。
陸秋弦眨了下眼睛,覺得江帆遲臉上多了不少笑容,應該是和爸媽相處得很愉快。
“你就是嘴硬心軟。”陸秋弦說。
江帆遲:“誰說的?”
陸秋弦:“我說的。”
江帆遲親了他嘴唇一口:“硬的軟的?”
“……”陸秋弦赧然,“軟的。”
江帆遲低頭吻下來,把陸秋弦壓到沙發上。
陸秋弦抱著他,被親得暈頭轉向,一個月沒見,雙方都很想念。
衣服一件件剝落,陸秋弦失神之際,突然想起來:“遲遲,你的傷……”
“早好了。”
陸秋弦摸上他的背脊:“讓我看看。”
江帆遲啄了他一口,坐起來,讓陸秋弦看他的傷疤。
光滑的脊背上,有一條細細的疤痕,還有些發紅,需要很長的時間去淡化。
陸秋弦眼眶濕潤,俯身在那條傷疤處親了一口。
溫熱的氣息透過脊背傳來,江帆遲虎軀一震。
他轉身,把陸秋弦抱到身上:“哭了?”
陸秋弦擦干眼淚:“沒有。”
“還說沒哭。”
陸秋弦勾著他脖子,抬頭吻他:“真的不哭了。”
江帆遲張嘴回吻。
陸秋弦雙手抵在他胸膛,推了推:“遲遲,我餓了。”
江帆遲喉結滾了滾,聲音喑啞:“我也餓。”
他倆說的餓不是一種餓。
陸秋弦臉紅,繃直腰,按住江帆遲的肩,緩緩沉下去:“那我還能再餓一會兒……”
……
因為江帆遲的疤,陸秋弦很心疼,所以今天基本上是他主動。
跑一千米都沒這么累,陸秋弦腰也酸,腿也酸,他渾身是汗,發絲上的水珠滴落在倆人之間。
“遲遲,”陸秋弦拼命搖頭,“你好了沒有……”
江帆遲額頭暴起青筋,抓著陸秋弦的腰:“沒有。”
陸秋弦不干了,柔柔弱弱地推他:“我要吃飯。”
“你還起得來?”江帆遲調笑。
陸秋弦試圖站起來,可他剛抬了抬,就被酥麻席卷了身體。
“!”陸秋弦難耐地搖頭,他急得一口咬上江帆遲肩膀。
江帆遲嘶了一聲,抓著陸秋弦的下巴親過去。
陸秋弦眼冒金星,下一秒,他就被江帆遲抱起來往臥室走。
陽臺上趴著休憩的野貓被突如其來的動靜嚇得炸了毛。
它晃了晃尾巴,聽到屋內也有小貓般的叫聲,野貓在陽臺邊緣來回踱步,企圖看見屋內的景象,可惜屋外陽光大好,屋內沒有開燈,晦暗一片,只能看見兩支雪白的小貓腿晃呀晃。
野貓咕嚕嚕叫兩聲,放棄了,肥嘟嘟的身體竄到樓下找貓糧。
天色將暗,陸秋弦才吃上江帆遲做的愛心餐。
江帆遲舀了一勺米飯塞他嘴里。
陸秋弦洗過澡,身上香噴噴的,和江帆遲是一樣的味道。
他細嚼慢咽,江帆遲耐心地喂完他,陸秋弦要睡覺了,他困得眼皮子都抬不起來。
“我要睡了。”陸秋弦躺下。
江帆遲把牙刷拿過來,讓陸秋弦靠到他身上:“你看過給貓貓做spa的解壓助眠視頻嗎?”
陸秋弦瞇著眼,哼哼唧唧:“嗯?沒有看過。”
江帆遲:“我每次看完視頻就想養一只貓,給它洗澡刷牙順毛。”
“但是我發現我已經有一只了。”江帆遲低頭,鼻尖抵著陸秋弦的臉頰,“就是你。”
第68章 第 68 章 這學期過得非常快,……
這學期過得非常快, 幾乎是眨眼間,陸秋弦就要投遞實習了。
11月份各個企業在H大進行校招。
持續三天,陸秋弦投了兩家游戲公司的文案組, HR讓他準備筆試, 過幾天發郵箱。
陸秋弦把自己的簡歷交給對方后, 從茫茫人海里鉆出來。
江帆遲在操場門口等著他:“怎么樣啊?”
“回去等筆試。”陸秋弦擦擦汗。
江帆遲:“怎么還要筆試?”
“很多都這樣。”陸秋弦抓耳撓腮, 整個人緊張起來, “我也不知道復習什么。”
江帆遲見他這樣, 摟住他肩:“放心吧, 你一定可以的。”
陸秋弦:“可是我自己都沒自信……”
江帆遲:“我說你可以你就可以。”
陸秋弦抿唇,點頭:“嗯。”
江帆遲:“對了, 我媽今晚要請你吃飯。”
“?!”陸秋弦震驚,“真的?阿姨說要請我吃飯?!”
“對,”江帆遲擁著他, “準確的來說是請我們, 因為她聘上主任了。”
“這么厲害!”陸秋弦由衷地為林含玉高興,“那阿姨肯定很開心吧。”
“是啊,我就沒見她笑得那么大聲過。”江帆遲說, “包了個五星級酒店的包廂,說隨便我們吃, 你到時候多點多吃, 別給她省錢。”
陸秋弦不好意思地笑。
“那我回去準備準備, 換身衣服。”陸秋弦說。
“為什么?你這樣不挺好?”
“顏色不好看嘛, 黑不溜秋的,多不喜慶,我穿件藍色的好了。”
“那我也換件藍的。”
“我們現在就回去換。”陸秋弦拉著他往校門口跑。
晚上六點,陸秋弦和江帆遲到達包廂, 服務員領他們進門。
入眼便看見林含玉穿了一身紅衣服,笑靨如花地和江振海說著話,江茉莉一家三口也在,江煜看見他們,沖過來:“小陸哥哥!”
林含玉轉頭見他們來了,招手讓他們進來。
陸秋弦和江帆遲坐下來,林含玉把菜單給他們:“想吃什么就點,吃不完可以打包回去。”
“叔叔阿姨們點了嗎?”
“沒呢,你們幾個孩子點,我們吃什么無所謂。”江振海說。
江茉莉:“對啊,年紀大了,牙口都不好,今天的主力軍就是你們了。”
江帆遲翻著菜單:“那要我點肯定吃肉啊,牛排烤鴨羊肉煲,通通來一份。”
江振海:“小陸呢。”
陸秋弦:“遲遲點的我都愛吃。”
江煜附和:“我也要吃肉!”
江帆遲迅速果斷地勾著:“那就多來幾份肉。”
林含玉笑起來,對陸秋弦說:“你媽媽離這遠,不方便過來,我給她寄了禮物,希望她會喜歡。”
“阿姨,這太不好意思了……”陸秋弦說。
“沒關系,都是一家人。”林含玉道。
大抵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林含玉容光煥發,整個人看起來年輕好多歲,話也多起來:“以后陪小遲的時間也多了,我打算好好學一下做菜。”
話音剛落,江振海和江帆遲同時愣住:“啊?不要吧……”
他倆這反應,讓大家都笑起來。
江茉莉:“嫂子你就放棄做不適合你的東西吧,做菜嘛,小江現在那么厲害,就讓他做。”
江帆遲散漫道:“一頓飯一千塊。”
大家又笑起來。
菜陸陸續續地上,大家抄起筷子吃,江煜又開始和江帆遲搶肉了,兩個人大眼瞪小眼,誰也不讓誰。
“江煜……你已經十八歲了,你這樣是成年人做出來的事嗎?”江帆遲咬牙。
江煜哼一聲:“十八歲怎么了,誰規定的十八歲不能搶菜吃。”
江茉莉:“這里這么多菜,還用得著搶?”
江振海:“你不懂了吧,搶過來的肉才好吃。”
江帆遲聽了,用了巧勁,把江煜筷子下的肉搶過來,放到陸秋弦碗里:“你吃。”
陸秋弦臉頰通紅,幾個家長見了都調笑他。
陸秋弦的臉頰更紅了,默默地把肉塞進嘴里。
吃完飯,江振海開車送江帆遲和陸秋弦回去,并告訴陸秋弦雙休日可以到他們家住。
陸秋弦點點頭,跟林含玉說了再見,轉身和江帆遲回家。
因為晚上點了很多菜,果然沒吃完,所以他們打包了很多東西回來,明天不用做飯了。
陸秋弦回到家,就打開電腦看郵箱里有沒有郵件。
沒有。他趴在桌子上嘆氣。
江帆遲把外套脫了掛衣架上:“過幾天肯定回來的,別著急。”
陸秋弦抬頭:“真的嗎?”
江帆遲:“當然,主要你現在干著急也沒用,不著急它不來,著急了也不來。”
“說的也是。”
“所以呢,”江帆遲給陸秋弦倒了杯水,“吃好喝好睡好,才是最重要的。”
“你說的很對。”陸秋弦嚴肅地點頭,轉而笑起來,“那我先去洗澡,你別跟我搶,我要先睡覺!”
“……行吧。”江帆遲攤手,“你去。”
陸秋弦蹦起來,朝他臉上親一口,興沖沖地進浴室。
江帆遲坐在書桌前,打開電腦,看見了沒有退出的瀏覽記錄。
Final,陸秋弦的搜索記錄。
Final是近兩年迅猛發展,炙手可熱的游戲公司。
旗下的一款經營模擬類大世界經上線就獲得了全平臺的關注,首月流水位居全國二游第一。
最近陸秋弦一直在玩這款,江帆遲看他玩過,大致是玩家角色在大世界里各種撿東西,撿到種子回農場種地,撿到木塊布料回去做家具裝扮住宅,捉到動物幼崽可以養在牧場,牧場里飼養的動物和種出的菜拿去餐廳做菜,賺到的錢可以給角色買衣服買家具,還能買精靈,精靈是這個游戲里的寵物。
陸秋弦特別愛玩這款游戲,休息日可以玩一整天。
看來這次校招,陸秋弦投的就是這家公司了。
江帆遲打開網頁搜索,好好的看了看這家公司的歷史,決定幫陸秋弦搜些資料,說不定對他面試有幫助。
兩天后,陸秋弦陸續收到了筆試通知。
陸秋弦準備了幾天,按著時間去參加考試。
結果發現考的都不是他準備的,幾家游戲公司都是自己出的試卷,題目刁鉆古怪,Final的試卷最后一道題是二十分鐘寫一篇五百字短故事。
陸秋弦抓耳撓腮,緊張地都出了汗,自高考后哪里體會過這樣的感覺,他腦袋暈乎乎地除了考場。
江帆遲外面在等他,陸秋弦跑過去:“遲遲。”
江帆遲問:“怎么樣啊?”
陸秋弦搖頭,嘆氣:“不知道。”
看他這樣,江帆遲知道題目估計很難,摟著他往外走:“考完了就等結果吧,別多想了。”
陸秋弦抬頭看著整棟Final大樓,和它在樓頂上眺望小港區的大Logo:“你說的對,反正有緣分的話,我一定會來這里的。”
“要是沒有緣分,我去了別的公司,那也是上天最好的安排。”陸秋弦沖他笑。
江帆遲捏了把他的臉頰肉:“中午想吃什么?”
“火鍋吧,我好想吃火鍋。”
“行,那就吃火鍋。”
“遲遲,”陸秋弦說,“等我拿到實習工資,我請你吃海鮮大餐!”
江帆遲挑眉,棕色的眼瞳像傍晚的日落:“放心,我絕對不會客氣。”
“那就請小陸哥哥養我咯。”江帆遲低頭,用自己毛茸茸的頭發蹭陸秋弦的脖頸。
陸秋弦咯咯笑,他總覺得這時候江帆遲像金毛大狗狗,喜歡用腦袋蹭他。
“放心吧,一定好好養你。”陸秋弦輕拍江帆遲的后腦勺,讓對方起來。
江帆遲牽住陸秋弦的手:“走吧,吃火鍋去。”
倆人走進火鍋店,點餐的時候陸秋弦接到了媽媽的電話。
一打開聽筒就傳來陸秀潔的笑聲,陸秋弦一問,陸媽媽說起林含玉送過去的禮物。
“幫我謝謝小江媽媽呀,又是金首飾又是人參的,我都不好意思了。”陸秀潔說,“改天你也買點禮送過去,知道嗎?”
陸秋弦點頭:“知道啦媽媽。”
江帆遲把涮好的羊肉放陸秋弦碗里:“第一口。”
陸秋弦笑起來:“謝謝遲遲。”
“還有一個月就要跨年了。”陸秋弦看著窗外的燈火,“時間過得好快啊。”
江帆遲順著陸秋弦的視線看過去,這里可以看到H大的鐘樓。
“你在不開心。”江帆遲說。
“……嗯。”陸秋弦秀氣的睫毛眨了眨,“我在想,我離大學畢業就剩一年多了。”
“他們都說,剩下的一年會過得特別快。”陸秋弦說,“等我畢業了,你還在上大學,那時候我都不知道我去哪里工作,我們是不是就要異地戀了……”
江帆遲把羊肉塞他嘴里:“不許說這些。”
“再說了,異地戀怎么了。”江帆遲說,“又不是沒有手機又不是不能打電話,只要我們心里想著對方,異地戀也不可怕。”
陸秋弦聽了,贊同道:“你說得對,要是我跟你同一屆就好了,我們可以一起讀書一起畢業。”
“不,”陸秋弦自說自話地搖頭,“我想要更早一點認識你,最好小時候就認識你,這樣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就比現在多得多得多!”
江帆遲眼眸顫了顫,他認真的看著陸秋弦:“是,我也很想早點認識你。”
第69章 第 69 章 等了一個星期,陸秋……
等了一個星期, 陸秋弦收到了筆試成績。
他緊張兮兮地坐在電腦前打開名單,江帆遲在他后面看他,甚至比他還緊張:“有嗎?”
“……”陸秋弦鼠標一路滑到最底下, 又滑上去, “沒有。”
他來來回回看了三遍, 確認沒有他。
陸秋弦安靜地放下鼠標。
“。”江帆遲, “只有這一家嗎?Final呢?出成績了嗎?”
陸秋弦趕緊去看郵箱, 搖頭:“還沒有。”
“那再等等, 說不定馬上就來了。”
陸秋弦:“我不敢看了……”
他離開座位, 撲到沙發上,把頭埋進沙發里, 悶聲:“我不敢看嗚嗚嗚!”
“可是你看或者不看,成績都已經在那里了。”江帆遲坐到沙發上,拍了一下陸秋弦的屁股。
陸秋弦抖了抖, 捂著屁股, 羞赧地看他:“那怎么辦嘛。”
“那我幫你看。”
“不行!”陸秋弦抱住江帆遲的胳膊,“遲遲!你不要幫我看!我緊張!”
此時郵箱彈出小窗口,江帆遲眼尖著看到Final的郵件。
“來了。”他站起來, 陸秋弦眼疾手快地抱住他的腰,“別去!”
江帆遲把他抱起來:“你不看怎么知道過沒過?”
“要不明天再看, 過兩天再說。”陸秋弦咬他嘴唇, “遲遲……”
江帆遲呵呵笑兩聲:“不行。”
“!”
“別以為你親我一口這事就能過去, ”江帆遲干脆地托著陸秋弦的尾椎到書桌邊坐下。
陸秋弦不安分地蹬著腿, 幾乎央求道:“遲遲,明天再看,明天再看……”
“今日事今日畢。”江帆遲刷了下手機,“看見沒, 網上都有人po出成績了,三天后直接面試,你還不看?”
陸秋弦抱住他胳膊,把頭埋他肩上,如臨大敵:“……那,那你幫我看。”
“哦。”
“等一下!”
“嗯?”
陸秋弦顫巍巍咬牙:“要是沒過你就別告訴我了。”
江帆遲:“知道。”
陸秋弦閉上眼睛,聽到鼠標的點動聲,江帆遲雙擊了一下,打開名單。
幾秒后,他沒出聲。
陸秋弦睜開眼,已經了然。
他松開抱住江帆遲的手,想要站起來,突然腰被握住往回按。
陸秋弦:“!”
他抬頭,江帆遲已經鋪天蓋地地吻過來。
“唔……遲遲……”陸秋弦被迫張著嘴,舌頭被卷得生疼。
“第一名。”江帆遲笑起來,眼眸化作一汪春水,“是第一名,我的小月亮真厲害。”
陸秋弦嘴唇水光氤氳,他咽了咽口水:“真的?”
他轉頭,看向電腦屏幕,名單上第一列赫然排著他的名字和分數。
是真的!
陸秋弦轉頭:“遲遲,我筆試分那么高?!比第二名高了十分!”
“可以準備面試了。”江帆遲親他,“加油。”
陸秋弦興奮地叫起來,重新抱住江帆遲,抬頭在他額頭,臉側親了一下又一下。
“我們離海鮮大餐又近了一步。”陸秋弦扶著江帆遲的肩,笑眼盈盈。
江帆遲:“有樣東西給你。”
陸秋弦:“?”
江帆遲拉開抽屜,把一疊文件放他手里:“希望對你的面試有幫助。”
陸秋弦低頭,驚訝得合不攏嘴:“你做的面試寶典?!”
他迅速地翻看,江帆遲搜羅了網上一些Final前實習生發出來的面試題目,還有各種游戲和運營相關資料。
不知道江帆遲做了多久,陸秋弦想起來,這幾天江帆遲總是熬夜熬到很晚,就是為了給他做這個?
“遲遲……”陸秋弦摸著他眼底下的青黑,“謝謝你,我一定好好看。”
“面試上了記得報答我。”江帆遲顛了顛腿,陸秋弦搖搖晃晃地扶住他,臉頰飛紅。
“知、知道……”陸秋弦害羞地站起來,逃進臥室,“我去看書了!”
……
經過陸秋弦的努力,他以綜合第一的成績順利進入了Final實習。
幾千個人投遞了簡歷,最后只有二十幾個實習生進入Final。
一時間風光無限,陸秋弦一進教室,就被班里人團團圍住。
“我滴媽呀!Final!陸秋弦你太厲害了!能不能帶我們去參觀啊!”
“據說他們的食堂可是豪華自助餐!而且早中晚餐全免費!”
“Final會給員工發絕版谷子和玩偶!啊啊我好羨慕你啊!”
陸秋弦心里高興得要死,嘴上還是收斂了點:“還好啦還好啦。”
“謙虛了哦你!能進去當實習生就不是一般人了,你拿著去過Final的簡歷出來,畢業后各家廠子豈不是搶著要!”
陸秋弦被夸得腦袋暈乎乎的,直到老師走進來,眾人才散開。
上完課,陸秋弦興沖沖地收拾東西出門找江帆遲他們。
顧曉余和李金物一見到他,就圍上來:“茍富貴,勿相忘啊!”
“你們也知道了?”
顧曉余:“那可不,今天遲哥就差沒在腦門上貼字條,說你進Final了,他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高興得好像是他進去一樣!”
李金物:“光是上午就提了36次,我們耳朵都快磨出繭子了!”
陸秋弦笑著走到江帆遲旁邊,江帆遲問顧曉余:“陸秋弦說請你們吃飯,快點謝謝人家。”
“謝陸秋弦!”
陸秋弦叫他們不要客氣,牽著江帆遲的手往前走,正好碰見周五周六。
周五周六看見他倆緊緊牽著的手,小手絹都快咬爛了,一想到陸秋弦又進了大廠實習,嫉妒得眼睛發紅。
“陸秋弦!”周五周六走上去,擠到陸秋弦旁邊。
周五:“你別太得意了,不就是事業愛情雙豐收嗎!”
周六:“不就是進了大廠嗎?”
周五:“呵呵,據說轉正機會十分渺茫,你進實習有什么用?有本事你轉個正給我們看看!”
周六:“對!沒錯!”
陸秋弦眼珠子烏溜溜地轉:“你們說的對,我會努力的。”
周五周六氣不打一處來:“你——!!”
江帆遲沒忍住笑,抓著陸秋弦的肩膀:“走了走了。”
陸秋弦:“哦。”
周五周六在后面急得直跺腳,互相指著對方鼻子罵。
“都是你!你跟他說那么多干嘛?!現在好了,陸秋弦要努力了!”
“是誰先拉著我上去堵他的?”
“我拉著你上去是讓你蠢的說那些話嗎?!”
“你說誰蠢!你才蠢!”
“你蠢!你蠢!!”
身后動靜越來越大,陸秋弦轉頭,驚訝地看見周五周六打起來了:“怎么、怎么回事?”
“管他們呢,”江帆遲拉住陸秋弦的手,沖他頑劣地笑,“愣著干嘛,跑啊。”
陸秋弦反應過來,就被江帆遲拉著往遠處跑去。
顧曉余和李金物看見,立馬追上去:“你倆跑那么快干嘛?等等我們啊!”
“不等!”江帆遲丟下一句,“誰最后一個到罰酒!”
—
這學期結束,陸秋弦正式進入Final實習。
他原本以為,不會讓他們這么快上手,卻沒想到第一天就讓他們開始干活。
陸秋弦很幸運地被分到他正在玩的模擬經營大世界《森林牧歌》項目組,參與年后植樹節版本活動的副本文案內容制作。
陸秋弦立馬就忙了起來,連家也不能回了,白天九點到公司,晚上時常加班。
有時候半夜,他都要接電話起來開會。
江帆遲夜里醒來,床邊已經沒有人了,他立馬坐起來四處望,走到客廳,發現陸秋弦趴在書桌上,戴著耳機寫字。
客廳里只有筆尖和紙面摩擦的刷刷聲。
江帆遲輕手輕腳地走過去,搬了凳子到陸秋弦身邊。
坐下,從背后擁住他,下巴擱在他肩上睡覺。
天寒地凍,客廳里沒有開空調,陸秋弦被他抱著,整個人暖和起來。
會議開了一小時,時間到后,陸秋弦放下筆,揉了揉眼睛。
轉頭小聲叫他:“遲遲?”
叫了兩三遍,江帆遲醒了,陸秋弦問:“我剛才起床把你吵醒了?”
“沒有,”江帆遲低頭親他耳朵,“我自己醒的,發現你不在。”
“你不在我睡不好。”江帆遲說。
陸秋弦耳廓一片酥麻:“可是你也不用出來啊,外面多冷。”
“你還說,你不冷么。”
“我……我冷,我只是太急了忘開空調。”陸秋弦拍拍江帆遲的腦袋,“我們回去睡覺吧。”
江帆遲又親了他一下,手伸進他膝彎,將他抱起來:“走。”
第二天,陸秋弦起床上班,江帆遲還在睡覺,陸秋弦簡單地買了些早點放保溫箱,自己去公司吃了。
江帆遲醒來時,陸秋弦又不在了,他點開手機,看到陸秋弦給他發消息說留了早餐。
于是他起床,把保溫箱里的早餐拿出來吃掉。
默默地等到中午,才給陸秋弦發消息。
他知道陸秋弦很努力,所以不敢在他上班的時候打擾他,因為江帆遲不確定陸秋弦上班回消息會不會被批評,畢竟很多公司都有不能摸魚的規定。
萬幸Final很人性化,沒有這種規定,只是陸秋弦很少在上班時期回消息,因為他真的很忙。
大小會不停地開,寫過的稿子不停修改,因為《森林牧歌》上一個版本的一些劇情被吐槽太過無聊和幼稚,所以陸秋弦他們組也一直在網絡上監控玩家的訴求和建議,根據聲量修改劇情,所以陸秋弦更忙了。
但是第一個月工資拿到手的時候,陸秋弦看著銀行卡里打進來的一筆錢,眼睛差點瞪出來。
“這是我的實習工資嗎?!”陸秋弦手指點屏幕,顫抖地數著。
一二三四……四個零。四個零!!!
簡直是發大財了!
下午六點,陸秋弦背包下班,走出大樓時同組的實習生叫住他。
陸秋弦回頭,看見劉昊走向他。
這幾天他每次吃早餐和午餐時,劉昊都會過來找他。
“秋弦,晚餐不在公司吃嗎?”
陸秋弦搖頭,笑道:“我回家吃。”
“噢。”劉昊點點頭,“你家里人做飯應該挺好吃的吧?”
“嗯,對。”
劉昊笑道:“我一個人來小港,人生地不熟的,特別懷念家的味道,不知道可不可以去你家蹭個飯?”
陸秋弦睫毛顫了顫:“蹭飯?我,我家嗎?”
劉昊:“對,可以嗎?”
陸秋弦遲疑地抓緊書包:“這個……這個……”
“當然可以。”一道涼颼颼的聲音出現在他們背后。
陸秋弦轉頭,看見江帆遲站在他們后面,不知道什么時候來的。
劉昊愣住,看見江帆遲閑庭信步地過來,摟住陸秋弦的肩,沖他冷笑:“如果你不怕被毒死的話。”
第70章 第 70 章 回去路上,江帆遲氣……
回去路上, 江帆遲氣得頭頂冒煙,陸秋弦亦步亦趨地跟著他:“遲遲……”
江帆遲轉身:“要不是我今天突發奇想地來接你下班,我還不知道你又給我招了個情敵。”
“那不是被你嚇跑了嘛……”
剛才劉昊看到江帆遲想要殺人的眼神, 嚇得兩腿打顫, 丟下一句“再見”就跑了。
“這樣就被嚇到, 算什么男人, 還有膽來我們家蹭飯?”江帆遲咬牙。
陸秋弦低頭笑, 江帆遲看他:“你笑什么。”
“我在笑……遲遲好可愛。”
“不許說我可愛。”江帆遲捏他臉蛋, “下次那個男的再來找你, 你不準跟他說話。”
“可是我們是一組的,不能不交流工作呀。”
“哦, 那就除了工作,不準跟他說私人話題。”
“知道啦。”陸秋弦乖乖道。
江帆遲挑眉,得意道:“當然, 你要是想跟他說你男朋友怎么怎么帥氣, 怎么怎么牛逼,還是可以的。”
“……”陸秋弦扭頭往前走,“回家回家。”
江帆遲攔住他, 直氣壯:“你都沒哄我。”
“!”陸秋弦眼睛睜大,“我……我請你吃飯?”
“不要。”江帆遲點點自己的嘴角, “過來親我。”
“親一口, 我就不生氣了。”
陸秋弦瞬間臉頰通紅, 他四處望一望, 已經有路人傳來異樣的眼光。
江帆遲接觸到他的眼神,知道陸秋弦臉皮薄,他本來也就逗他一下,沒想過真讓陸秋弦在大馬路上親他。
江帆遲直起腰:“算了, 我——!”
陸秋弦拽住他的衣領,踮腳在他唇邊重重地親了一口。
江帆遲呼吸一滯,鼻尖還縈繞著陸秋弦身上的香氣。
親完,陸秋弦臉紅地放開他。
剛才那些異樣的眼光,卻給了他堅定的勇氣。
人生路上步履匆匆,他們無暇顧及別人的眼光。
越是這種時候,他們越要拉緊彼此的手,并肩前進。
陸秋弦臉紅心跳,低頭飛快地說:“吃飯去了。”
小跑著往前離開。
江帆遲摸了把嘴角的痕跡,牽起嘴角笑了下,微風和煦,他踩著光暈追上去。
—
大四下學期,陸秋弦成功轉正,正式成為了Final的一員,并且繼續參與《森林牧歌》項目組的劇情。
順利拿到offer的這學期,陸秋弦非常輕松,臨近畢業學校沒有課,公司也沒到報到時間,陸秋弦每天在家里吃吃睡睡。
江帆遲就不一樣了,他也要著手準備實習的事。
他和顧曉余,李金物兩人,拿到了Bp的實習資格。
有趣的是,Bp是Final極有力的的競爭對手。
兩家公司在游戲市場上同時占有一方天地。
而且兩家公司的大樓就在同一地皮上,走兩步路就到。
據說年年都有兩家公司的員工在天橋打架的情況出現,但不知道傳聞是真是假。
江帆遲他們加入程序團隊,參與Bp最新項目一款末日游戲的研發。
顧曉余問過江帆遲為什么不去Final,江帆遲說他不想談辦公室戀愛,要給倆人都留點空間。
他說完后得意了半天,轉頭看到顧曉余就在瘋狂抽自己嘴巴子,問李金物發生了什么。
李金物呵呵一笑:“這可能就是單身狗的絕望吧。”
江帆遲提起書包:“那就讓他絕望吧,我要下班回去陪媳婦了。”
他和陸秋弦租住的房子,離公司只有十幾分鐘地鐵,所以下班后沒多久就回了家。
走進家門,廚房傳來鍋中水沸騰的聲響,客廳里傳出陸秋弦的笑聲。
江帆遲關上門,客廳的笑聲停了,陸秋弦走出來,瞧見他興奮地跑上前:“遲遲!”
江帆遲抱起他轉了一圈:“你在家好舒服,我好羨慕。”
陸秋弦嬉笑,然后故作深沉地拍拍他肩膀:“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就會跟我一樣舒服。”
“天哪。”陸秋弦突然捧住江帆遲的臉,心疼道,“遲遲,眼睛好多紅血絲,是太累了嗎。”
“每天盯著電腦,能沒有紅血絲嗎。”江帆遲把頭擱在陸秋弦肩上來回蹭,“小陸哥哥,求安慰。”
“安慰你安慰你。”陸秋弦抱住他腦袋,揉一揉。
江帆遲和那時候的他一樣,每天都很忙,陸秋弦也清楚的知道,江帆遲也在努力。
“正好明天休息。”陸秋弦抱住江帆遲的腰,“我們就在家里,哪里都不去,好不好?”
江帆遲:“……”
“怎么了?”
“你說這話我會想很多。”江帆遲抬起頭,把臉湊到陸秋弦跟前,“親一口。”
陸秋弦眨眨眼,捂住他的嘴:“有胡渣。”
江帆遲捉過他的手心,故意親上去,細細的胡渣,扎得陸秋弦心癢。
江帆遲放開他去浴室修胡渣,等他再出來,又是干干凈凈的少年模樣。
他走到在廚房陸秋弦忙活的陸秋弦身后,抱住他:“小陸哥哥,下禮拜一晚上和江煜一塊兒吃飯吧,他說很想你。”
“行啊,我也很想他。”陸秋弦說。
“……”
陸秋弦回頭:“又怎么啦?”
“你都不說想我。”
“我們每天都在一起,說這些……”怪不好意思的。
江帆遲擒住他胳膊:“你不說想我,我就不讓你做飯。”
“……”陸秋弦羞赧,“遲遲……”
江帆遲貼著他耳廓:“說想我。”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耳畔,陸秋弦抖了抖,勺子掉落在臺面上。
“我想你……!”
陸秋弦被江帆遲打橫抱起來,他驟然騰空,慌亂地抱住江帆遲的脖子:“遲遲,火……”
江帆遲把火關掉,低頭咬住他的下唇,緊接著伸舌撬開陸秋弦的牙齒。
陸秋弦意亂情迷地吻他,一分鐘后被放在床上。
江帆遲跪下,膝蓋陷進床鋪里,他解了衣扣,壓下去扯陸秋弦的衣服。
炙熱的吻落在陸秋弦身上,沒一會兒他的眼前迷糊起來。
江帆遲額頭暴起青筋,細密的汗珠滾落,他抬起身子,手伸過去拉開抽屜。
這已經是習慣性的動作了,只是今日江帆遲發現抽屜里的盒子都空了。
陸秋弦呆呆地望向他。
兩個人不是沒試過不戴,只是少。
不戴的時候,體驗感比平時要好的多。
不過戴不戴的,還是要聽陸秋弦的意見,畢竟不戴有幾率會發燒。
江帆遲低頭,征詢陸秋弦的回答。
陸秋弦眼睛已經染上一片媚色,此時此刻,忍耐到極點的不止江帆遲一人。
于是他抱住江帆遲的脖頸,抬頭吻過去。
是允許,也是一場情事的開端。
窗外風聲熙攘,屋內滿目春色。
……
他們終究沒有吃上晚飯。
結束后,陸秋弦汗涔涔地躺在江帆遲懷里,胸膛經過劇烈的運動后不斷起伏。
陸秋弦眼角還有淚珠,唇色嫣紅,泛著盈盈水光。
特別漂亮,江帆遲低頭親他,兩人貼在一起,陸秋弦累得抬不起手臂。
“遲遲……我好累……”陸秋弦無力地推他,想要睡覺。
一晚上來了整整四次,陸秋弦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他不明白,江帆遲都上了一天班了,怎么還那么有勁的……
一想到剛才,陸秋弦捂住臉,整個人都沸騰起來。
雖說他們的公寓隔音很好,可是剛才聲音也太大了,床鋪咯吱作響一整夜,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水聲……
“我們是不是應該換張床。”陸秋弦羞澀地躲開江帆遲的吻,“好像不太牢固。”
“我還沒厲害到能把床搞塌的地步。”江帆遲壓在他身上低笑。
“!遲遲!”
“好了好了,”江帆遲哄他,“明天我去家居城,買一張牢固的。”
陸秋弦鉆進他懷里,只聽見江帆遲嘆了口氣。
“怎么了?”他抬頭。
江帆遲:“這張床都好幾年了,這么扔了怪可惜的。”
陸秋弦點點頭,也是。
忽然,江帆遲把他抱到身上:“既然今天是最后一天睡這張床,那我們要好好珍惜才對,所以再來一次。”
陸秋弦:“!”
“等一下!”陸秋弦撐著江帆遲的肩膀,“遲遲,等等——唔嗯!”
……
這張床終于報廢了,陸秋弦睡在客廳沙發上,聽到江帆遲出門去家具城。
他還是想不通,江帆遲昨天上了一天的班,回來又和他廝混到凌晨,早上居然還有力氣去家具城。
難道這就是二十歲男大的含金量?正是最血氣方剛的年紀?
可是江帆遲十八歲的時候也這樣啊!
陸秋弦動了動腰,一股酸麻刺入腦神經,他哀哀地叫喚兩聲,累得再次睡過去。
下午,新的床安裝好,江帆遲又以“試試新床的彈性”為由,把陸秋弦抓去臥室翻云覆雨到晚上。
這兩天,他們在家里足不出戶。
屋子里到處都有他們的痕跡,最后一次,陸秋弦被壓在廚房的流臺上,抖著身體暈過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等他醒來,已是禮拜一的早晨。
江帆遲終于要上班去了。
陸秋弦已經被洗過澡,渾身上下很干爽,但是腰和大腿像是要報廢了一樣。
他躺在床上,思來想去,終于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
導致江帆遲這樣亢奮的原因,一定是因為沒有戴套的緣故。
下次還是戴吧,不然陸秋弦覺得自己要完蛋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