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第111章
簡晞顏出差一回來就想過來看看林非若, 這些日子雖然她們經常電話溝通，可光聽聲音和見著人感覺是不一樣的。
本想給她一個驚喜，誰知差點把自己氣死。
簡晞顏下意識扶了門邊的墻, 極力維持著正常表情。
林非若出來后見她扶著墻, 立即緊張道：“腿不舒服了？”
簡晞顏默默翻了個白眼, 暗道這次是心比較疼。
她勉強扯出個微笑：“偶爾有一點。”
“那趕緊進來坐。”林非若沒多想, 伸手就去拉她, “你也是的，過來怎么不提前說一聲。”
簡晞顏被她拉進去，見到已經恢復如常的俞傾瓷, 主動頷首打了招呼：“俞醫生, 好久不見。”
林非若已經松手，簡晞顏瞥了眼，猜到她去做什么了，反而彎了點唇。
俞傾瓷眼神有點不自然, 大概是覺得自己一時失態被別人看到不太習慣。又因為這個人是林非若的前妻，感覺更是微妙。
這時林非若已經迅速搬來椅子，放在簡晞顏身邊：“坐。”
簡晞顏也沒客氣, 只輕笑著對俞傾瓷解釋了一句：“我在甘秦出差有點水土不服, 腿不舒服。”
說完，她便優雅坐了下來。
俞傾瓷知她出差時還在為養生館的事操心不少, 雖然只是電話溝通, 但遠在千里之外仍能運籌帷幄, 最后更是沒露面就把那些人都清干凈，這可不是普通心力的付出。
“這次的事, 真得好好謝謝簡總。”俞傾瓷誠心道，“你如果信得過我, 我可以幫你調配一些營養餐。”
“會不會影響你做生意？”
“如果簡總顧慮這個，我可以下班后做這些。”
林非若倒了水過來，聽見她們的對話，笑說：“何必這么較真，時間分那么清。”
簡晞顏抬眸看她，半個月不見，那張臉瘦了點，仍能一解相思之苦。
她以前出過更久的差，從來沒這么牽掛過一個人，以至于歸心似箭。
結果今天所見，簡直讓她心口插箭！
簡晞顏有些惱，沒忍住輕瞪了一下林非若。
“水太燙？”林非若摸摸杯子，發現溫度還行，不明白簡晞顏為什么不滿。
她摸杯子的時候無意中觸碰到簡晞顏的指尖，雖然非常短暫，卻一下子把某人的心給戳軟了。
簡晞顏發現自己氣不下去，于是低頭抿了口熱水。
林非若拿出茶包：“前幾天剛補的貨，我先幫你調了100包，夠嗎？”
簡晞顏莞爾：“應該夠。”
“別跟我算錢了，我沒開臺賬。而且你幫了養生館那么多，這點心意連酬謝的零頭都不夠。”
俞傾瓷也開口：“這次是我應該好好感謝簡總。如果你不嫌棄，我想請你吃飯。”
簡晞顏思忖片刻：“我有個小小要求，不知道俞醫生是否方便。”
“什么要求？”
“我想去你家吃飯。”
俞傾瓷怔了一下，林非若也覺得有點意外。
俞傾瓷家里其實沒多少煙火氣，一看就是還沒從過去醫院那種生活節奏里調整過來，而且冰箱里大部分都是半成品和速食，跟和園里常備大廚完全不是一類。
林非若不忍心拆臺，但又怕簡晞顏失望，委婉提醒：“去飯店比較鄭重一點，而且也有更多時間交流溝通。”
俞傾瓷倒是沒什么抵觸，靜靜等著簡晞顏的決定。
不過她也坦承自己廚藝不精：“我只會最簡單的幾樣家常菜，不知道能不能入簡總的眼。”
簡晞顏完全不介意，微笑說：“我也更在意能和俞醫生好好交流的機會，吃什么并不重要。”
林非若見她們一個敢做，一個敢吃，也不好再說什么。
她又想了個辦法，去超市買半成品，回去加熱就可以了。
“那我負責買菜？”
簡晞顏卻道：“不是俞醫生請我吃飯嗎？”
林非若眨了眨眼，心想難道菜錢也一定要俞傾瓷出才算請客？
簡晞顏彎唇：“那當然就我們兩個人。”
林非若又眨眼，原來是不帶她玩的意思。
俞傾瓷聽出她是想單獨聊聊，也沒有強行邀請林非若的打算。
林非若輕嘆：“好吧，祝你們吃得開心。”
俞傾瓷以為簡晞顏很忙，這頓飯起碼得安排在幾天后，誰知簡晞顏卻說：“我明晚就有空。”
既然如此，俞傾瓷也不再扭捏，把家里地址給了簡晞顏。
主動要求去別人家里吃飯，這對于簡晞顏來說是種無禮表現。但看見俞傾瓷抱住林非若的那刻，她就知道凡事都會有例外。
而林非若，就是那個讓她一再破例的引子。
俞傾瓷并沒有敷衍這一餐，雖然廚藝不精但看得出也是精心準備過了。和家里大廚水平比確實相差甚遠，但也并非無法入口。
簡晞顏很給面子地吃了不少，這才放下筷子。
俞傾瓷主動舉杯：“這次如果沒有簡總出手，我恐怕是百口莫辯，污點纏身了。也許你不在乎我這句謝謝，但我還是要正式說一遍。”
簡晞顏輕輕和她碰了一下杯：“我幫你，是因為不想讓養生館受牽連。”
俞傾瓷嘴角抿了下：“解。”
“當然，也因為我很欣賞你當初對待齊尚因的方式。”
俞傾瓷沒想到還有這層原因，笑了笑。
她從來沒有后悔過這件事，哪怕被記恨這么久，她也不曾質疑過當初的自己。
“簡總好像對養生館特別上心，是怕非若做生意虧了？”
簡晞顏一副很了解林非若的語氣：“她原本就沒打算靠這個發大財，虧也虧不了多少錢。”
“我很少看到離婚以后還那么盡心盡力幫對方的人，簡總你很大度。”不過她也承認，“非若確實是個值得幫的人。”
簡晞顏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唇，反問她：“俞醫生忽然放棄過去多年職業生涯的累積，是因為非若？”
俞傾瓷眼中閃過一絲打量，還有些許警覺。
簡晞顏并不掩飾試探的意味，甚至刻意外顯了幾分。
“我確實是對過去的工作感到厭倦和迷茫，并不是因為非若。”俞傾瓷頓了下，“但來了養生館，我有了新的收獲。”
她說到最后時，嘴角止不住揚了起來，就連表情都變得溫柔許多。
簡晞顏心中警鈴大作，這是非常不妙的征兆。
她單刀直入：“俞醫生該不會是對非若心生好感吧？”
俞傾瓷沒想到她會問得這么直接，但既然問了，她也不打算刻意隱瞞。
“是有好感。”
簡晞顏的臉色明顯沉了下去。
俞傾瓷不卑不亢，強調說：“雖然我和非若之前就認識，但這份好感是在養生館開了以后才漸漸產生的，希望簡總不要誤會。”
不管她們的感情是多久以前破裂的，但在正式離婚以前，俞傾瓷絕對沒有任何非分之想。她也不希望簡晞顏因此誤會林非若，那個人不該遭受這種誤解。
俞傾瓷也想試探一下簡晞顏的心思，雖然以她的能力幫襯一把確實不難，可越是身處高位的人，時間就越寶貴。身在甘秦仍然親自過問親自部署，這可不是普通的關心。
“簡總該不會是對非若放不下吧？”
簡晞顏指尖在骨碟邊緣來回摩挲，眼神意味不明：“或許。”
俞傾瓷之前就猜過，但林非若似乎并不認為她們還有復合的機會。現在既然自己心動了，不愿意輕易退出。
“簡總不覺得控制欲太強未必是好事？”
簡晞顏饒有興致看著她：“控制欲？”
“你們既然選擇分開，也應該有各自的新生活。既然有了新軌道，又何必再想著強行并軌。”
見簡晞顏不說話，俞傾瓷明確表態：“如果簡總真不愿意放手，那我們不妨公平競爭。”
簡晞顏沒想到她也這么直接，但把話挑明也是好事，好過來回試探。
“你和她朝夕相對，我哪里來的公平？”
“你們也曾有過兩年婚姻，我也沒占先機。”
過去只覺得俞傾瓷清冷，沒想到在林非若這事上她倒是并不無謂。
俞傾瓷吸了口氣，鄭重道：“我很欣賞簡總的能力，也十分感激你這次的幫助。但我不會因為你幫過我，在這件事上主動退出。”
“林非若對你那么重要？”
“我只是覺得遇到一個能讓自己心動的人不容易。大概是淡漠太久，才知道能攪動心弦是多么難能可貴。”
這何嘗不是簡晞顏的心聲，如果不是這么久才遇到第一個讓自己心動的人，她才不會一次次突破以往底線來做糾纏。
她發現自己和俞傾瓷其實某些方面是很像的，對很多事看淡，可一旦遇到自己真正想要的，就會狠狠抓住。
“好，那我們就公平競爭。”
第112章 第112章
簡晞顏從俞傾瓷家里出來的時候, 時間剛過八點。這頓飯不長不短，該吃的都吃了，該說的也都說了。
現在已是深冬時節, 在外面站一會兒很快就能感受到濃濃涼意充斥鼻間。簡晞顏今晚沒喝酒, 但罕見有些倦乏。
她仰頭吸了幾口冰涼空氣, 讓自己迅速恢復清醒。
接下來, 就得打起精神好好應戰了。
她和俞傾瓷之間如果不是因為林非若, 很大可能會成為不錯的朋友。拋開情敵這層關系，她們之間倒是有些惺惺相惜。
剛坐上車，簡晞顏就給林非若回了條消息：【吃完了。】
之前林非若就發過消息問她吃得怎么樣, 當時她正和俞傾瓷彼此試探, 沒空分神。
消息剛發出去，林非若就把電話打過來了。
簡晞顏勾唇：“你今晚不是也約了人吃飯，怎么那么空？”
“關心一下你吃得怎么樣嘛。”林非若有點好奇，“怎么, 傾瓷姐的廚藝還可以嗎？”
聽出她隱隱的擔心，加上她今天不止發過一條詢問消息，簡晞顏忽然起了攀比之心。
“怕我挑剔不給面子？”語氣帶著微不可查的賭氣。
簡晞顏心想, 上次你去吃晚飯, 是不是夸了不少？
大概是語氣不太明顯，也可能是聽筒自動過濾掉了這份心思, 林非若沒聽出異常。
“你那么有禮貌, 就算真不怎么樣也不會當面說的。”林非若低笑兩聲, “我就是，有點擔心你萬一吃不飽……”
簡晞顏嘴角弧度更加明顯, 語氣也柔和下來：“那要是真沒吃飽呢？”
林非若看了眼桌上其他人，低聲問簡筱敏：“你姐現在過來, 合適嗎？”
簡筱敏戴著手套在剝蝦，嘴唇吃得亮晶晶，紅嘟嘟的。聽說她姐要過來，難得猶豫片刻。
倒不是她不同意，而是今晚還有別人，她得征求一下別人的意見，畢竟這飯局是她湊的。
她探過身子，輕聲說：“挽如姐，我姐應酬完了想過來。”
姜挽如挑了挑眉：“好久沒見簡總了，有機會聚聚也不錯。”
簡筱敏笑說：“我姐肯定也很高興見到你。”
她轉頭朝林非若比了個OK的手勢，因為還戴著手套，紅油還不停滑動，很是滑稽。
林非若趕緊向簡晞顏發出邀請：“要是沒吃飽，趕緊過來。”
簡晞顏特意讓簡筱敏約林非若吃飯，這次把她支開有點過意不去，但情況特殊，她在場的話很多話沒法說。
“你們是不是快吃完了？”
林非若坦言：“過半了。不過小敏胃口好，你來了她還能陪你再干一份。至于別人嘛，估計只能陪你喝茶了。”
簡晞顏一頓：“還有別人？”
林非若這才想起姜挽如跟連青禾是臨時拉來的，不過也不算陌生人，簡晞顏應該不介意。
她掩唇，側身小聲說：“還有姜挽如和她的經紀人連青禾。”
簡晞顏吸了口氣，輕拍座椅示意司機開車。
“我待會到。”
簡晞顏到飯店的時候，椅子和餐具都已經添加好了。
“臨時加入，打擾了。”
這話明顯是對姜挽如說的，簡晞顏看見自己的位子被安排在簡筱敏旁邊，和林非若隔開了，有點不悅。
但有其他人在，她跟林非若已經離婚，不適合距離太近也情有可原。
她從林非若身邊繞了過去，留下一陣淡香。
姜挽如誠心道：“簡總恢復得很好，恭喜。”
簡筱敏狗腿兮兮遞上菜單：“姐，你想吃點什么？”
簡晞顏今晚很給俞傾瓷面子，吃得已算超標，看見餐牌上那些圖片，毫無食欲。
她蹙眉，林非若也跟著擰了一下眉毛。
她想，大概是傾瓷姐的廚藝有點脫軌，簡晞顏今晚被傷到了，以至于看到正經名廚做的都沒了胃口。
在座的其他人都吃得差不多了，點餐也純粹為了簡晞顏。簡晞顏再沒胃口也象征性地挑了幾樣，之后便輕輕推開了菜單。
再多看幾眼可能真會覺得過飽，她下意識瞥了眼林非若的碗。
和其他人比，干凈不少。
她假裝隨口問：“吃那么少，胃口不好？”
簡筱敏循聲望去，搶答說：“非若姐是已經換過一次骨碟了，她吃最多。”
林非若也不尷尬，直言：“這家店的味道真挺好的。”
簡晞顏順勢又問：“那你今晚什么吃得最多？”
林非若看著已經接近空掉的盤子，回味道：“多寶魚。”
簡筱敏趁機問：“姐，你要不要也試試？這家店的特色招牌菜呢。”
簡晞顏剛才挑的都是分量很少的小菜，大菜她是一眼都不停留。
“既然你們都極力推薦，那就試試好了。”
簡筱敏迅速讓服務員進來再加一份多寶魚，還強調少鹽少味精。
等菜期間，簡晞顏了解到姜挽如的電影快殺青了，最近在補拍最后的鏡頭。
“春節首映，競爭激烈。”
姜挽如倒是淡然：“什么檔期上映，那是老板們要考慮的事，我只負責把戲演好。”
“姐，你有空一起去看首映嗎？”
簡晞顏因為腿傷的緣故，今年春節沒有安排任何出游計劃，準備留在滬海過個安靜年。
既然要跟俞傾瓷競爭，多制造相處機會才能彌補平時見不著的落差，于是她看向林非若：“你去嗎？”
林非若點點頭：“應該會去。”
剛準備脫口而出她也去，簡晞顏察覺到姜挽如似乎在看她。
多年練就出來的應變技能此刻發揮了作用，簡晞顏語氣平淡，并未做任何保證：“到時有空就去。”
姜挽如忽然開口：“首映而已，不是什么大事，簡總不必刻意調整安排。”
“你跟簡氏有合作，捧場也是應該的。而且，上次的事還沒好好答謝，我欠了你一次人情。”
“我也是還人情，簡總不必放在心上。”
簡晞顏一直好奇究竟是誰的面子這么大，但看姜挽如的態度，并不打算揭曉。
簡筱敏聽得云里霧里，只好和林非若抱團：“為什么我聽不懂她們在說什么？”
林非若順手把剛剝好的蝦放在她碗里：“聽不懂很正常，高端對話都是這樣的。吃蝦補腦，多吃點。”
簡晞顏沉聲道：“小敏，要吃就自己動手，別總麻煩別人。”
大概是聲音冷得有點快，以至于這句別人在旁人眼里更像是要和林非若拉開距離。
林非若心道，也就隨手剝一個蝦而已，要求太嚴格了吧？
等多寶魚端上來的時候，其他人基本都吃飽了。簡晞顏一個人解決不了這么大一盤，于是看了眼林非若。
被眼神點到的人很是配合，筷子勤快起來：“我可真是個大胃王。”
魚肉細膩，味道鮮美，但桌上只有兩個人在認真品嘗。
雖然沒刻意交流，但同步品味的感覺和其他人形成鮮明對比。
簡晞顏恍惚間以為回到了在和園的那段時光，就她們兩個，安安靜靜吃飯。
這頓飯結束后，每個人都投入到春節前最后的忙碌沖刺。
簡晞顏不僅要出席不同的年會邀約，還要去各地分公司慰問總結。這是她正式全面接管簡氏的第一個春節，無論是實際還是形式，都必須格外重視。
林非若也一樣忙得團團轉，自從檢測局來把良心店的牌子掛上以后，養生館幾乎從開門營業就一直在接待客戶。
俞傾瓷肉眼可見地瘦了，但氣色卻比以前好很多。
“傾瓷姐，我考慮年后再多招幾個員工，但營養師方面的* 人選還得靠你推薦。”
俞傾瓷知道現在的業務量可以用爆炸來形容，最直接的應對方式就是擴張團隊。
“如果你打算多招人，那店面就得相應擴充，不然擠不下。”
林非若對此也挺煩惱：“就算真要換店鋪也得再多等幾個月，選址，裝修都得花時間。”
“不想開分店？”
林非若搖頭：“一個店我都還沒弄明白呢，步子不能邁太大。而且現在很多都是三分鐘熱度的沖動消費，我貿然擴張了，萬一客戶不來了，我豈不是只能硬撐？”
俞傾瓷很欣賞她沒有飄飄然：“能看得這么透徹，很難得。”
林非若也不裝：“這都是跟晞顏學的。她做生意絕對有一套，學點皮毛我都覺得自己很牛。”
俞傾瓷斂了點笑意，思忖道：“你好像很欣賞簡總做生意的才干。”
“那當然啦。”林非若雙手交疊抵在下巴上，“網上那些人說她運氣好姓簡，才能做首富。要我說啊，就是讓她姓林，坐在我這個位置，她一樣能把養生館開遍全國，變成第一品牌。”
論做生意，俞傾瓷確實怎么都比不過簡晞顏。她也很清楚拿自己的短板去撞別人的優點是自討沒趣，但刻意抹黑別人她又覺得太沒品。
雖然和簡晞顏是競爭對手，但她沒想過要用這些下三濫的方式去貶低對方。
她把話題轉移到營養學上，這是她跟林非若最大的共同話題。
每當聊起這些，她們都會產生很多共鳴。
“上次說要幫簡總配一些營養餐，我已經列好清單了，不知道她還愿不愿意接受。”
林非若欣喜道：“能讓我先看看嗎？”
俞傾瓷從抽屜拿出打印版：“你也可以提點意見。”
林非若搓著手接過去：“我先學習一下專家的水準。”
她看得十分認真，有時會明顯停在某處，輕蹙眉頭，一看就是在思考。
俞傾瓷靜靜看著她，歲月仿佛從她臉上倒流，漸漸描摹出熟悉的輪廓。
俞傾瓷不止一次地從林非若身上看到自己年輕時的影子，既親切又感慨。
等林非若粗略看完，她才開口：“今年春節，你打算怎么過？”
第113章 第113章
林非若想了下, 春節假期她還真沒什么安排，除了去看姜挽如的首映。
“應該就去看場電影，其他時間在家躺。”
俞傾瓷有些踟躇, 今年春節她也沒什么安排。往年不是值班就是和爸媽出去旅行, 但今年爸媽暫時留在國外照顧生病的小姨, 她就一個人。
“是什么電影？”
“《旖旎》, 姜挽如主演的。”林非若不確定上映的時候是不是還用這名字, 但之前很多報道都這么說，她覺得俞傾瓷應該知道。
“姜挽如我還挺喜歡的，她之前的電影我基本都看過。”
林非若想起那些在房間等簡晞顏結束工作的日子, 笑說：“巧了, 我也看過好幾部。”
“你也喜歡？”
林非若頓了下：“還不錯。”
和簡筱敏相比，她絕對屬于塑料粉。和其他爆米花劇相比，她覺得姜挽如的表演非常真誠，挑選劇本的眼光也很好, 所以呈現出來的就是整體品質高出許多的成品。
俞傾瓷之前就在思考如何制造單獨約會的機會，雖然恢復單身很多年，許多戀愛技巧早已生疏或是已經落伍了, 但她覺得多接觸肯定沒錯。
“反正春節檔電影很多, 不如再多看幾部？”
林非若之前沒太關注，問她：“你有好的推薦？”
俞傾瓷拿出手機：“我之前看宣傳的時候覺得這兩部挺好的。”
“愛情片啊？”林非若有點詫異, “沒想到傾瓷姐你竟然會喜歡看這個。”
俞傾瓷臉頰熱了一下, 有點不自然：“怎么, 年紀大了就不能看愛情電影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像你們這么成熟干練的, 不會喜歡談情說愛的戲碼。”
雖然林非若沒有說名字，但俞傾瓷下意識猜到那個你們除了指她, 還包括簡晞顏。
“簡總也不喜歡？”
林非若搖頭：“晞顏很忙，什么電影都沒時間看。”
俞傾瓷一怔，那了解的語氣，就跟那晚簡晞顏提起林非若時是一樣的。
“反正我倆都沒事，看個電影吃個飯也算搭伙過年了。”
林非若之前一直沒聽她提過春節安排，現在才知道俞傾瓷也很閑。
“既然我們都閑著，不如辦個聚餐？”
俞傾瓷下意識覺得這跟她預想的兩人約會不一樣。
“還去農莊？”
林非若來了興致：“我是這么想的，李奶奶她們過年也挺冷清的，我們可以組織老人家一起過年熱鬧一下。
我們自己也可以聚一次餐，但具體時間得問問。”
俞傾瓷垂眸，果然不止她們兩個。
“晞顏應酬很多，得提前打招呼，小敏應該有空，不知道她能不能請得動大明星。”
林非若嘀咕著，姜挽如現在和簡筱敏關系看著不錯，有空一起聚聚也挺好，還能給傾瓷姐一個驚喜。
簡晞顏是在北城參加行業年終酒會時接到林非若的邀請電話的。
“晞顏，你要是感興趣的話，看看哪天有空？”
簡晞顏穿著華美晚禮服，站在安靜角落：“又去農莊釣魚？”
“這次不釣魚，所以想換個地方。”林非若試探問，“能借你的梅里嗎？”
簡晞顏挑眉，這個要求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怎么突然想起去那里？”
林非若其實一直對那里念念不忘，初見時的驚艷一直留在心底。只是因為儼珊的緣故，她們之間很少提及那個地方。
“那里很好看，之前沒機會好好參觀。”
簡晞顏心情有點復雜，很高興林非若還記得梅里。但又因為她要帶上俞傾瓷，這讓她心里隱隱有根刺。
見她不說話，林非若以為簡晞顏有難處。
“不方便的話，就當我沒說，不用為難。”
“年初四可以。”
結束通話，簡晞顏一轉身，就看到有人在不遠處笑意盈盈望著她。
手里還拿著杯沒動過的水，似乎專程來找她的。
簡晞顏想起這幾天在北城的事，凝神吸了口氣。
見她忙完了，顧斯凝才優雅走過去。
“剛才見你喝酒了，怕你不舒服，找服務員要了杯水。”
簡晞顏看著眼妝容艷麗，意圖明確的人，禮貌接過杯子卻沒有喝：“謝謝，有心了。”
“看你穿得那么單薄在那里打電話，我真擔心聊久了會著涼。”
簡晞顏并不喜歡這種過分的關心，確切說，這種刻意外顯的在乎很虛偽。
“顧總把我想得太虛弱了，這里到處都有暖氣，真冷的話我不會逗留那么久。”簡晞顏若有似無點了一句，“顧總也不必把我當成小孩子，連這點感知都分不清。”
顧斯凝尷尬笑了一下，卻沒有退卻：“我答應過大伯要好好招待你，如果有怠慢，我也不好交代。”
簡晞顏不想和她糾纏這些話題，這次來北城參加年會完全沒料到還有這一出安排。
一開始以為只是正常應酬，誰知連續三天的飯局上都有這人身影，后來再聽簡深耀和顧藤續話里話外的意思，竟然是想撮合她和顧斯凝！
簡晞顏對此毫無興趣，顧斯凝看起來倒是上了心。殷勤周到，意圖越來越明顯。
“我過年的時候準備去滬海玩幾天，不知道簡總有沒有推薦？”
顧斯凝追上簡晞顏的腳步，和她并肩同行。
簡晞顏冷聲冷面：“滬海的冬天陰冷潮濕，習慣北城氣候的人純屬自討苦吃。”
“這么夸張？”顧斯凝又說，“我也談不上習慣北城的天氣，之前一直在國外處業務，今年才回來定居，原則上我可以適應任何天氣。”
簡晞顏側目，給了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像是在說，那你可以試試看。
遠處的人聽不見她們在聊什么，也看不清她們的表情，只看到她們并肩親密交談。
議論漸起，之前的傳聞又被提了起來。
“看來兩家有意聯姻的傳聞不是空穴來風啊，簡氏的股票得趕緊補倉了。”
“顧家一向不喜歡南方資本，我看聯姻沒戲。再說，簡總剛離婚，怎么可能那么糊涂再進火坑。”
“瞧你說的，婚姻就是圍城，進去和出來主要看需求。再說了，顧家和之前那位完全沒有可比性，簡總說不定早就在為此鋪路了。”
此話一出，眾人醍醐灌頂，又從另一角度發現了簡晞顏高調離婚的用意。
許禮晴在旁默默聽著，不停冒出傻叉驚嘆，這群人真是自己想什么，看的世界就是什么。
一整晚，顧斯凝就像簡晞顏的尾巴，總也甩不掉。簡晞顏的臉色越來越差，最后幾乎不接她任何話題。
但這并不妨礙其他人的腦補，在他們眼里，簡晞顏和顧斯凝代表的是南北兩大資本，她們的碰撞必定會產生巨大火花。
結束酒會，簡晞顏終于擺脫了煩人的顧斯凝，許禮晴把聽到的那些議論轉述完后，她的臉色更臭了。
“大概率是顧家放出的煙幕彈，這件事要謹慎處。”
“那深耀總那邊？”
簡晞顏輕嘆：“我會和二叔說清楚的。”
**
臨近春節，新員工很難招到，就連臨時工也少了很多。但養生店的生意依舊火熱，不少人甚至專程來買營養包說帶回家送禮。
簡筱敏來送年貨，結果看到林非若忙成那樣，看不過眼，于是戴起袖套留下來幫忙。
她能幫的有限，只能核對賬單和數量，最后蓋個章。
但哪怕如此簡單的工作，也因為機械重復多次而手酸得不行。
“非若姐，你這生意真沒考慮多開幾家店嗎？”
“一時火不代表一直火，買點新設備倒是真的，分店就不考慮了。”
林非若指指隔壁已經關門的店鋪：“我準備把它盤下來，這樣店面就大了一倍，短期內就只這樣。”
簡筱敏若有所思：“非若姐，我覺得你越來越像我姐了。”
林非若莞爾：“我可沒你姐那么好看。”
簡筱敏本意是想說她們做生意的思路，誰知道林非若往這條道上劈叉。
她笑嘻嘻湊近問：“你是不是一直都很吃我姐的顏？”
林非若手一頓，茶包差點滑落。
“好看的的人大家都愛看的吧。”她忽然有些心虛，當即把話題引開，“就像姜挽如，不也是每天都被夸盛世美顏。”
簡筱敏忽然一嘆：“其實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挽如姐特別討厭別人只看她的臉，就好像那張臉取代了她所有的努力。”
林非若安慰說：“大部分人都是很膚淺的，但也有懂得欣賞她實力和內在的人，就像你。所以做好自己就行了，別人怎么想，我們管不了的。”
簡筱敏又是一陣嘆息，但也沒多說什么。
過了一會兒，她忽然提出要買一些美顏包：“我去給挽如姐送一點，最近她忙著宣傳都快有黑眼圈了。”
“我也很累啊，怎么沒見你有心送我？”
簡筱敏一愣：“姐，你怎么突然來了？”
簡晞顏背著手，饒有興致看著她，嘴角微揚，看上去心情不錯。
林非若站在簡筱敏旁邊，同樣也是意外的表情，但很快就換上了欣喜。
“你從北城回來了？”
簡晞顏笑著眨了眨眼，算是回答。
“趁著年前還在營業，我來看看VIP待遇能兌現多少。”
旁邊經過幾位熟客，好奇道：“小林，你店里也有VIP？”
林非若嘴角抽了下：“還在內測。”
“哦，那你的VIP條件高不高？我們能拿到嗎？”
林非若嘶了聲，被迫現編：“會充分考慮大家的需求，和別家的不一樣，放心吧。”
老人家都挺信任她，見她這么說也都表示耐心等著。
簡晞顏等她們都走以后，才道：“林老板現在也學會忽悠了。”
林非若輕哼了聲，快步離開。
簡晞顏以為她生氣了，嘴角笑意僵了一下，視線追著她身影移動。
只見林非若從自己辦公桌的抽屜深處翻找出一張小小卡片，又氣勢洶洶走了回來。
簡晞顏的心跳忽然快了起了，看著她一步一步走近。
“看，這是什么！”林非若把手里的卡片拍在柜臺上。
第114章 第114章
簡晞顏還沒發話, 簡筱敏就已經湊了過去。丸子頭擋住了簡晞顏一半的視線，但她的嘖嘖驚嘆卻又像是在為姐姐做細節直播。
“還有這樣的VIP卡？”簡筱敏看著手繪的卡片驚訝不已，但上面的圖案又不像是隨手涂鴉那種。
而且上面簡晞顏三個字明明白白寫著呢, 這可真不是隨便湊數的。
簡筱敏過了好一會兒才抬頭：“非若姐, 這真是我姐的VIP卡？”
林非若又是一聲輕哼, 瞟向簡晞顏：“來看看林老板忽悠嗎。”
簡晞顏之前猜到那張卡是給自己的, 但沒想到是全手繪的, 而且還真寫了自己的名字。
她往前幾步，勾起記憶中的片段。
和那次在房里林非若隨手畫的有八分相似。只不過沒有了坐標軸，換成了簡晞顏的變體字。
這次還搭配了不同顏色, 比上次的底稿要正式很多。
原本被控制下來的心跳又開始怦然躍動, 她半真半假問道：“專門給我準備的？”
“當然啦，早就答應過你的。”
林非若回答得太順太快了，簡晞顏高興之余又不免有些失落，因為在林非若臉上沒有看到任何特殊的表情。
簡筱敏羨慕不已：“你店里的VIP卡都手繪的嗎？是不是每個客人都可以有不一樣的？”
聽語氣是也想要一份了, 大有不管消費門檻是多少都不在乎的意思。
簡晞顏指尖輕滑，靈巧又迅速把柜臺上那張卡片收了過去。
“輕易就送，VIP就失去價值和意義了。”
簡筱敏眼巴巴看著姐姐捏住那張卡片欣賞, 撇嘴：“那下次養生館有麻煩我來解決。”
林非若擺手：“千萬別, 你可盼著我點好吧。你想要的話，過段時間有空了我再畫。”
簡晞顏不輕不重瞪了她一眼, 林非若顧著和簡筱敏說話沒注意。等她回望過去的時候, 簡晞顏的眼神已經緩和許多。
“光是一張卡, 實際服務呢？”
簡總纖纖玉指夾著卡片的樣子別有一番風情，林非若覺得新鮮又失神。
她恍惚了一下, 才說：“我訂了新設備，但要年后才送來。今天的VIP服務就粗糙很多了, 店里所有商品，任選一套，免費。”
簡晞顏其實并不在意到底有什么服務，林非若有這份心是她最滿意的。
她把卡片仔細收進錢包：“上次的茶包還沒喝完，我等新設備吧。”
林非若想起俞傾瓷準備的營養餐配方，又快步往辦公桌走。
簡晞顏以為還有其他驚喜，視線追著她移動的同時，心情也雀躍起來。
“這是傾瓷姐專門為你調配的，你拿回去看看有用沒。”
簡晞顏頓了下，恢復淡笑：“好。”
她巡視一圈，沒見到俞傾瓷身影：“俞醫生不在店里？”
“她今天有事去衛生局了。”
“那替我謝謝她。”
簡晞顏裝作不經意，隨口聊起：“網店籌備得怎么樣？”
林非若對于她還記得這點小事挺意外的：“丁逸珂說年后可以上線，但前提得把人手招夠。”
自從上次在直播間里幫忙反轉了養生館的口碑，林非若對丁逸珂的印象好了些。之后丁逸珂主動來找俞傾瓷，問她有沒有興趣通過直播科普養生。
俞傾瓷對此當然沒興趣，但丁逸珂說不少人蹭閑閑養生館的熱度，還有以假亂真說是黃牛代購，不少消費者都上當了。
這讓林非若和俞傾瓷又心煩起來，好不容易扭轉的名聲可不能又被那群禍害給連累了。
丁逸珂建議她們盡快建立養生館自己的發聲渠道，至少要讓大部分主動想獲取信息的客戶能準確找到她們。
這才有了養生館網店的構思。
對于流量這一塊，丁逸珂算是內行，她直言：“養生館如果不想靠流量賣貨的話，最好就只在網店出售最基礎且最標準的商品。”
丁逸珂對此解釋說，這樣既可以保留到店客流，也能讓遠在外地的顧客能通過最基礎的商品對養生館有所了解。
如果把所有商品都轉到線上，那么店里的流量會逐漸抽空，很多實際體驗類的服務后續很難鋪開。
這些建議都挺中肯，林非若和俞傾瓷商量以后認為可以采納。
網店面向全國，按照現在的關注度，出貨量不小。以目前人手肯定來不及調配和打包，所以丁逸珂說年后再做。
對于客戶滿懷期待的東西，一定要在初期做好，一旦失望過大很容易造成口碑反噬。
簡晞顏聽完林非若這番話，放心道：“網店方面她的意見確實比較適用。”
林非若以為簡晞顏對丁逸珂不太熟悉：“當時我看到她用養生館當話題，其實挺生氣的。不過對比起其他那些純蹭熱度的，她還算有底線有原則。”
簡晞顏若有似無地點了點頭。
“后來看她四兩撥千斤幫忙反轉口碑，我又覺得她挺有能耐的。”林非若感慨，“每一個能做出成績的人其實都有兩把刷子，當初我可能真有點偏見。”
簡晞顏倒是不反對丁逸珂幫襯林非若，如今是流量時代，很多玩法都跟過去不一樣了。有時候她又不方便直接出面，就像上次那件事，丁逸珂從中引導輿論反轉，效果挺好。
掌握輿論渠道在這個時代尤為重要，她只要在背后盯著丁逸珂別踩線就夠了，具體的流量玩法丁逸珂比她更精通。
今天來買貨的客人格外多，養生館比平時晚了半小時才結束營業。
簡筱敏捶著肩膀：“賺錢不容易啊，這活兒真費手。”
林非若本打算請她們吃飯，結果時間晚了去哪里都得排隊等位。
簡晞顏順勢提議：“不如回家吃吧，不用等。”
林非若愣了下：“和園？”
簡晞顏以為她抵觸：“不想再去？”
“我是怕其他人見到我驚訝。”
簡晞顏倒是沒什么負擔，云淡風輕：“不會。”
見到林非若重新出現在和園的時候，束婉霞和小璇確實驚了一下，但很快就面露喜色。
簡晞顏把她們的反應都看在眼里，不動聲色：“和平時一樣準備就行了。”
她不想讓林非若覺得自己來和園是客人，那些一起吃家常菜的日子才是她和林非若最真實的相處。
林非若見大家并沒什么特別反應，暗自松了口氣。
簡筱敏拉著她去客廳聊天，簡晞顏換好衣服下來，看到她倆湊在一塊兒看手機。
“聊什么呢？”
簡筱敏看起來很期待：“姐，我們在討論首映禮要不要再準備點禮物。”
“你不是已經買好熱搜了？”
“這都是基操嘛，總覺得還不夠。”
林非若笑說：“小敏比姜挽如還緊張。”
晚餐很豐盛，林非若意外發現有很多自己愛吃的菜，還有久違的擔擔面。
“好久沒吃了，還是這么香。”
熟悉的鼓動腮幫，熟悉的氣氛，簡晞顏有些恍惚，好像她們還在這里共同生活。
今晚的胃口莫名好了不少，簡晞顏難得多添了半碗飯。
小璇在廚房拉著束婉霞嘀咕：“束姨，是不是我的錯覺啊？我覺得小姐今晚吃飯都是笑著的。”
束婉霞贊許地看了她一眼：“你終于有長進了。”
一聽不是錯覺，小璇卻擰了眉：“可是非若小姐又不能常來。”
束婉霞卻從中看出端倪：“以后未必，咱們得多往好處想。”
飯后束婉霞主動提議讓林非若留下喝糖水，還說小璇最近研究了不少新口味，讓她給點意見。
林非若舔舔唇，有點心動。
簡晞顏坐在沙發處郵件，耳邊依然是簡筱敏和林非若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乍聽有點聒噪可久了又莫名心安。
她偶爾從屏幕間抬眸，看到那個正在幫小敏出謀劃策的人，更覺得這人在身邊能讓她心定很多。
突然有人到訪，簡晞顏本以為是快遞或是物業之類，沒多管。誰知束婉霞一臉糾結來匯報：“小姐，有位顧總說來看你。”
她聲音更低了些：“還帶了好大一束花。”
簡晞顏臉色一沉：“她怎么知道地址？”
而且，她怎么會不打招呼就能進小區？
束婉霞無解道：“可能是有人通融……”
簡晞顏猜到是誰，知道束婉霞處不了。
她起身：“我很快就回來。”
簡筱敏悄聲對林非若說：“我姐很久沒這么生氣過了。”
林非若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會讓簡晞顏這樣，但直覺不是好事。養傷期間也沒見過幾次這樣怒意橫生的，她不禁有些擔心。
簡晞顏走到門口，看見那束刺眼的艷麗玫瑰，怒意更甚。
她完全沒有要請對方進去的意思，語氣也非常冷淡：“顧總不請自來，是不是有點太失禮了？”
第115章 第115章
顧斯凝表情僵了一下, 但和簡晞顏的冷臉相比仍算火熱。
她把花往前遞了些，解釋說：“今天剛到滬海，只來得及買花, 希望簡總別介意我心意單薄。”
束婉霞在旁邊有點尷尬, 不知要不要幫忙接下這花。能夠讓簡深耀暗中通融直接來和園敲門的人, 必然不是普通身份。
簡晞顏以往就算再不情愿, 為了生意考慮也不會當眾翻臉。束婉霞琢磨著待會這花要怎么處, 直接丟在后院自生自滅還是拿進廚房碎了？
簡晞顏冷漠堅硬的聲音再次傳來：“花，我不收，顧總也不用再費心思問我喜歡什么。”
她勾了勾唇, 冷笑道：“只要是你送的, 我都不喜歡。”
這話一出，不僅顧斯凝臉色有變，就連束婉霞也覺得意外。
這完全不像是小姐以往的風格，大有連生意都懶得做的意思。
顧斯凝只得把花抱回懷里, 卻也沒走。
林非若和簡筱敏留在客廳，但心思其實都在簡晞顏那邊。
門口的對話聲不大，斷斷續續能聽到一些, 簡筱敏撇嘴：“估計又是蒼蠅來惹人厭了。”
“蒼蠅？”
“是啊, 也不知道我爸哪根筋搭錯了，忽然要給我姐介紹新對象。”簡筱敏壓低了聲音吐槽, “我媽昨天還為這事跟他吵架呢, 我偷聽到的。我也覺得他多管閑事, 而且我姐又不喜歡顧斯凝。”
林非若聽到了花和還有不喜歡之類的字眼，也猜到了大概。
但她的關注重點偏移到了顧斯凝身上, 仿佛瞬間就對這人產生了許多好奇。
“這個顧斯凝，是什么人？”
“還能是什么人, 生意人唄。”簡筱敏看起來并不怎么喜歡顧斯凝，語氣也帶著淡淡不滿，“應該也是聽家里安排來追的吧，聯姻這種事嘛，很多時候都是身不由己的。”
聯姻？
林非若一怔：“你姐……也需要聯姻？”
簡筱敏頓了頓，有點尷尬地看著她：“生意想擴張，或者想鞏固地位，這也算是一種選擇。不過我姐未必會答應，你看她剛才那反應就知道了。”
剛才簡晞顏確實很生氣，在門口的對話聽起來也不怎么友善，確實不像是跟聯姻對象在交流。
但林非若心里忽然就亂了起來，帶著不明所以的不安跟煩躁。
她想過去看一眼這個顧斯凝到底是什么樣子，也想去看看簡晞顏對她究竟是怎樣的表情。腦中閃過好幾個念頭，最終跳出了一個恰當的由：去幫簡晞顏把把關，萬一顧斯凝的劇情不好呢？
林非若像是找到了充分由，迅速站了起來。
見她要去看熱鬧，早就按捺不住的簡筱敏立即跟了過去。
“非若姐，待會要是我姐發飆，你可要罩著我。”
林非若視線盯著門口方向，隨口問：“她真要發飆，我怎么可能扛得住。”
“她明顯對你會溫柔一點啦，反正肯定比我能扛。”
溫柔？
林非若還沒來得及琢磨這個詞用在簡晞顏身上是否準確，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極不溫柔的趕客。
“我今天還有事，恕不招待了，顧總請回。”
林非若暗嘆，養傷那會兒，她討厭得牙癢癢的競爭對手都能請進來喝杯茶。這個顧斯凝連門都進不來，看來確實招人厭。
但又怕顧斯凝真走了，她什么都看不到，于是加快了腳步。
不敢直接過去打擾，林非若和簡筱敏停在幾步開外的轉角處。
這里有面小鏡子，用來規避視野盲區防止誤撞，這時候正好方便林非若觀察門口而顧斯凝看不到她。
可是那束玫瑰好大，擋去了她大半邊臉，剩下那半邊正對著簡晞顏說話，看不真切。
好急啊，林非若下意識伸長點脖子。
簡筱敏也好奇，但暫時看不到也不像林非若那么急切。她若有所思地看著林非若，又往姐姐那邊瞄了幾眼，曾經被澆滅的念頭又開始死灰復燃。
她故意問：“非若姐，你說要是她死纏爛打，每天都這樣來送花，我姐會不會有一天心軟把她請進來喝糖水啊？”
林非若愣了下，心里閃過一絲不爽。
“這我怎么知道。”
“簡總既然不收我的花，也不待見我這個人，那么我只能留下我的愛慕了。”
簡筱敏聽得牙疼：“怎么會有那么肉麻油膩的人？我姐不打她就算客氣了。”
“我說過，暫時不考慮任何感情問題，更不考慮婚姻。如果這幾句話顧總依然聽不明白，我建議你重新學習漢語。”
林非若聽見她這么說后，松了口氣。可又隱隱覺得心里某個地方被牽扯了一下，有點別扭。
“束姨，送客！”簡晞顏不再啰嗦，轉身前又對束婉霞說，“交代物業，除非得到我的允許，以后誰也不準直接把她放進來。”
趁著簡晞顏轉身，林非若終于看到了顧斯凝的臉。
挺好看的，長得并不像她說話那么油膩輕浮。但林非若關注的不是這個，她抓緊時間盯著顧斯凝，想要感知有關她的劇情，但記憶里是一片空白。
她沒劇情？
那就是……這人在書里沒戲份？和簡晞顏沒交集？
林非若這才真正松口氣，顧斯凝應該是個亂入的路人。
簡晞顏原本就對顧斯凝的示好很抵觸，加上想起林非若還在這里，萬一被她知道就更糟糕。
所以她今天格外沒耐心，語氣也特別重，連顧家的面子都不太想會。在北城的時候她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顧斯凝還這樣糾纏，可見也沒真正尊重過她。
想起在客廳里等著的那人，簡晞顏就更想快點結束這場鬧劇。她可不想被林非若誤會自己勾三搭四，用情不專。
誰知剛送完客，走到轉角，就在鏡子里看到兩個匆匆離去的背影。
她頓了下，有些氣惱，又有點心虛。
也不知道林非若看到，聽到多少，她待會要不要解釋一下？
回到客廳，簡晞顏坐回原來的位置。林非若和簡筱敏比她快一步回來，但不像剛才那樣挨得很近了，看起來不打算繼續討論首映禮的話題。
簡筱敏識趣沒多問，她現在想繼續撮合姐姐跟林非若，自然不會給顧斯凝出場的機會，這種時候更不能主動提這個名字。
林非若也什么都沒問，仿佛這件事與她無關。
簡晞顏原本想好的解釋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直到林非若喝完糖水說要回去，三個人里誰也沒提剛才的插曲。
從和園開車出來，路況很好，可林非若到家的時候忽然覺得累。
她在車里坐了會兒，想起簡晞顏對顧斯凝說的那番話。
不喜歡顧斯凝應該是真的，不考慮感情和婚姻，應該也是真的。這其實挺好的，說明簡晞顏短期內不可能再像過去那樣找個人假結婚。
這也是當初林非若希望簡晞顏做的。
當時她是怕簡晞顏遇人不淑，可現在再回想這事，林非若隱約發覺自己心里似乎還有另一個念頭。
她不想簡晞顏和別人結婚，不論真假。
要命！林非若被這個念頭嚇了一跳，趕緊拍拍心口。
心跳陡然快了許多，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肯定是當時入戲太多，沒抽離才會這么想。”林非若兀自搖頭，自言自語。
她不想繼續待在車里，生怕繼續坐下去會想到更多不可思議的事來，于是匆匆回家。
當天夜里林非若做了個奇怪的夢，夢里簡晞顏身披婚紗，從紅毯那頭緩緩走來。那張臉仍是驚艷全場的震撼，可林非若一轉頭，發現站在那里等簡晞顏的是別人。
那個人的臉很模糊，看不清，即便如此還是讓林非若著急起來，想去勸* 阻，想提醒簡晞顏慎重。
夢境斷斷續續，毫無邏輯，有時還很跳躍，不停循環著簡晞顏穿婚紗的那刻。
直到早上醒來，林非若恍惚記得大概，卻想不起夢里的細節。
但她很確定那不是原主的記憶，因為當初協議結婚壓根沒辦這樣的婚禮。
所以，是她腦補出來的簡晞顏穿婚紗？
林非若在刷牙的時候還在思考這個問題，鏡子里的她，依稀有點黑眼圈。
到養生館的時候，俞傾瓷已經做好營業前的準備。
“今天起晚了。”林非若拿著咖啡坐下來，對于讓俞傾瓷獨自完成開門準備有點過意不去。
俞傾瓷揶揄道：“昨天去做賊了？”
林非若知道她是打趣自己的黑眼圈：“沒睡好。”
“怎么了？”俞傾瓷斂起玩笑，關心起來。
林非若的睡眠質量一向不錯，心態也好，哪怕是養生館陷入困境的那段時間也不見她這個樣子。
俞傾瓷擔心她是因為這段時間太忙傷了身體，又怕她自己不注意忽略了小毛病。
林非若搖搖頭：“沒事。”
俞傾瓷昨天去衛生局的時候見到簡筱敏過來，隨口問：“昨天簡小姐幾點走的？”
林非若有些失神，不知在想什么。聽到俞傾瓷的問題后，恍惚了一下：“誰？”
俞傾瓷這下真有點不放心：“你今天怎么了？”
林非若偏了偏頭，若無其事道：“我剛才在想別的事，沒聽清。”
“你平時不這樣。”俞傾瓷語氣柔和，并不像是在逼問，反而還帶著顯而易見的關心，“快過年了，到時你一個人在家里，有什么不舒服會更難受。”
林非若由衷感激俞傾瓷的關心，能遇到這么善良又真誠的合作搭檔真是好運。而且俞傾瓷一直都給她知性智的感覺，有些困惑或許能給一些提示。
“傾瓷姐，你還記得喜歡一個人是什么感覺嗎？”
林非若沒有戀愛過，甚至連很明確持久的暗戀都沒有，她想從有經驗的人身上聽聽實際感受。
第116章 第116章
俞傾瓷毫無心準備, 林非若的這句話讓她差點打翻手邊的杯子。
雖然在簡晞顏面前坦然又堅定地承認了自己對林非若的好感，可在當事人面前，俞傾瓷一直都沒有正面表達過。
她在尋找適當的時機, 但其實俞傾瓷自己也不確定究竟什么時機是最適當的？
今天或許是個契機, 因為平時林非若很少主動聊感情話題。
俞傾瓷穩了下心神：“怎么突然對這個好奇？”她踟躇了一下, 試探道, “有喜歡的人了？”
林非若手里的咖啡晃了晃：“就隨便聊聊。”
見俞傾瓷別有意味看著她, 林非若舔舔唇：“過幾天我要去參加姜挽如的首映，正好也算愛情片，就想和你討論一下。”
俞傾瓷認真想了想：“這部電影是姜挽如的轉型之作, 和普通愛情片不太一樣。我看網上介紹, 感情線比較深刻，應該有不少悲情戲份。”
她見林非若只是點點頭，趁機反問：“那你還記得以前動心時的感覺嗎？”
林非若想說我哪兒有啊？恍然想起她的身份是簡晞顏前妻，那必然是動心過的。
她懊惱地嘆口氣, 覺得自己怎么像煮熟的蝦，殼肉分離越來越明顯。她似乎和原主離得越來越遠，就像昨晚腦補了婚禮場景一樣。
她顯然不想提過去：“我的情況比較特殊。”
見她對過去不存留戀, 俞傾瓷安心了些。
她淺淺彎唇：“喜歡一個人時候就是無論是否見面, 只要想起對方，都會覺得開心和溫暖。”
林非若在網上也見過不少這樣的描述, 總覺得夸張, 沒想到連傾瓷姐這么成熟知性的人也這樣評價。
“而且, 在對方面前會變得和平時不太一樣，有時還會胡思亂想, 邏輯不通。”
俞傾瓷抿唇，回答這個問題的同時, 也再次證實了喜歡一個人的反應是不會變的。
無論過去還是現在，只要真動心了，依然會這樣。
林非若暗中對照，覺得自己的癥狀不完全符合。她暗道，應該不是我想的那樣。
可能是顧斯凝出現的過于突兀，加上簡晞顏的厭惡態度明顯，她潛意識里站在簡晞顏這邊，所以對顧斯凝反應那么大。
“非若，你……”
俞傾瓷見她有點心不在焉，雖感失落又覺得機不可失，想要進一步暗示。
這時店里開始來客人了，林非若像被猛然驚醒，似乎對自己剛才沉溺于那些問題有些不滿。
她丟掉喝光的咖啡杯：“開始干活了！”
俞傾瓷轉身，視線追著她接待客人的背影，幽幽嘆了口氣。
**
《旖旎》的首映定在大年初二，俞傾瓷很識趣沒有打擾林非若。
明天店里要辦老年人聚餐，她準備熬點湯。
她在廚房盯著火候，和老媽的通話已經持續了快半小時。
“我本來以為你今年辭職終于有空放長假了，誰知道竟然比在醫院上班還忙。”
俞傾瓷調小火，從廚房出來：“這些老人家平時就很怕冷清，過年了就更孤單，希望今年能讓大家開心一點。”
大概是聽出女兒語氣里的期待和輕快，俞媽媽也沒多做阻攔：“傾瓷，你從醫院辭職其實我們都不太贊同，但看到你現在情緒好了很多，我們也說不出反對的話。”
“謝謝媽。”
“不過……你是不是還有其他情況？”
俞傾瓷腳步一頓，不太自然地勾了勾碎發：“什么？”
“真要遇到合適的就抓緊，我和你爸要求不高，只要人品好，對你好，是個正經人就行。”
俞傾瓷笑了下：“八字還沒一撇，你在亂說什么。”
俞媽媽音量變高：“那就是真的了？我剛才就是詐一下，沒想到你竟然承認了。快說說，是誰？具體什么情況？媽媽給你出主意，保準能迅速拿下！”
俞傾瓷無力翻了個白眼，想否認，但又覺得沒必要，喜歡一個人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事情。
只是不知為何，放假前那兩天林非若的走神頻率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高，表情也神秘兮兮的，讓人捉摸不透。
俞傾瓷選擇了最保守的態度：“還在好感階段，什么都沒有，媽你別給我壓力。”
“好好好，我們不催哈。你記得，爸媽永遠都是你最堅定的支持，喜歡就去爭取，我女兒絕對優秀！”
掛了電話后，俞傾瓷坐在沙發有些悵然。想起今天的首映，她終于沒忍住，上網搜起了相關訊息。
林非若今天在現場和簡晞顏姐妹一直保持著恰當距離，雖然私底下她和簡晞顏相處已沒有任何尷尬，但在公眾場合，她仍然有意識不想給對方添麻煩。
直到全場燈光熄滅，影片正式開始放映，林非若才松口氣。
她的位置不算顯眼，燈滅以前左右兩邊都空著。她當時還在想，這也太不給面子了，邀請了又不來，怪浪費的。
誰知等開頭字幕結束，身邊反而有動靜了。
林非若坐直了點，把放在扶手上的手也收了回來，因為旁邊的位置終于有人要坐了。
可是，這氣息怎么有點熟悉？
她越聞越不對勁，這不是……
雖然現在只能看清輪廓，但林非若毫無難度地一眼就認出來旁邊坐的誰。
“你怎么過來了？”她記得簡晞顏應該坐在前兩排的吧？
剛摸黑坐定的人很是淡定，認真盯著屏幕，小幅度調整著坐姿尋找最舒適的角度。
“靠太近，刺眼。”
那確實是的，還得仰頭。可是……也不至于換到這個不起眼的區域啊。
但林非若對于簡晞顏忽然坐過來又有點開心，只是不太放心看看周圍：“會不會被拍到啊？”
簡晞顏這時才轉頭，輕笑道：“這有什么好拍的。”
林非若從她這話里確認了位置不會再變的意思，嘴角揚了點。
屏幕出現姜挽如的臉，意味著劇情正式開始了，林非若認真看了起來。
她和簡晞顏都很專注盯著屏幕，中途沒有討論過任何劇情，但又都很清楚對方的情緒變化。
悲或喜，都知道得明明白白，而且就連表情變化也幾乎是同步的。
直到屏幕上出現了另一張她們都認識但又都討厭的臉。
儼珊的戲份最后被刪減了很多，這是唯二保留的重頭戲。和姜挽如比起來，她的演技真是一言難盡，但觀眾已經被帶入了劇情，對她中規中矩的表現還算包容。
林非若有點開小差，想起儼珊這人帶給她的種種麻煩。可想起更多的細節，卻都是和簡晞顏有關。
那些回憶，直到現在仍讓她覺得開心和溫暖。
林非若低頭笑了笑。
簡晞顏雖然一直在看屏幕，但身邊人的情緒她始終關注。林非若隨著劇情或喜或悲都很正常，直到儼珊的鏡頭出現。
她有些意外，本以為林非若對這個人徹底無感了。
簡晞顏認真思考了一番，仍無法自圓其說。但又實在忍不住，于是轉頭看林非若。
嘴角那抹笑已經很淡，在昏暗中根本看不清，但簡晞顏覺得自己就是看到了。
有點郁悶！明明都說過不喜歡了，怎么還對著笑？
難道她就是喜歡這種長相的？
簡晞顏從來不屑和人攀比容貌，但此刻她很是無語。
心里的郁悶堆疊起來，簡晞顏很想問：儼珊到底哪里好看了？？？
簡晞顏最終還是沒忍住，但換了個說辭：“為什么突然這么開心？”
林非若倒是坦然：“想起一些過去開心的事。”
簡晞顏捏緊放在腿上的包帶，很想說，過去都過去了，開心有什么用！
但今天算是她們第一次并肩看電影，她不想說太多掃興的話。
好在儼珊的戲份很快就結束了，簡晞顏心想，現在不用再想了吧？
結果林非若好像一直沒再重回劇情里，總處于游離狀態，只不過沒像剛才那樣低笑了。
簡晞顏被她牽引得也沒心思認真看電影，又不好直接問她到底在想什么，心里毛毛的。
手背忽然有點微涼，有股淺淺熱息貼近臉頰，簡晞顏煩躁的心情忽然急轉成緊張。
“要喝水嗎？”
林非若不知從哪里拿出瓶礦泉水。
簡晞顏原本不覺得渴，現在卻覺得喉嚨又干又熱。
“謝謝。”
簡晞顏擰開抿了幾口，發現林非若手里空空如也。
“你不喝？”
“就只有一瓶。”這是林非若自己準備的，沒想過簡晞顏會突然坐過來。
簡晞顏輕輕捏了下瓶身，幾度糾結，試探道：“你如果不介意，我們可以分享。”
如果是以前，林非若大概會覺得不太衛生或這是簡晞顏的客氣話，但自從前幾天她胡思亂想的次數多了以后，現在冒出的念頭竟然是：喝同一瓶水，不就是變相接吻？
這……
她的臉轟的一下熱了許多，對于自己產生的聯想感到羞澀而且很慌亂。
她一向把簡晞顏當朋友，可現在她卻對朋友產生這么不健康的想象。
“我不渴。”林非若當即阻斷這些亂七八糟的腦補。
簡晞顏抿唇，把水收了回去。
林非若專注盯著屏幕，之后簡晞顏又喝了兩次水。動靜很小，非常優雅，可林非若覺得那吞咽的聲音絲絲入耳。
越來越渴了，這電影怎么那么長……
電影終于到了結尾部分，簡晞顏卻準備離開。
林非若轉頭，還沒開口，簡晞顏壓低聲音解釋：“待會我可能要發言，坐回去方便一點。”
林非若看著簡晞顏半弓著身摸黑離開，又繞回之前的座位，連她都覺得有點折騰。
她后知后覺想起一件事：剛才她倆算是一起看電影了嗎？
第117章 第117章
屏幕上的畫面忽然定格, 周圍陸續響起掌聲，林非若這才回過神，跟著大家機械鼓起掌。
直到大燈重新亮起, 林非若懵懵的感覺才消減下去。
接著便是主創團隊跟品鑒團還有現場觀眾的互動, 林非若一直等到活動快接近尾聲, 都沒看到簡晞顏發言。
有點遺憾, 林非若其實挺想聽一聽簡晞顏對這部電影的觀感。剛才前半段只顧著看劇情, 后半段又因為聯想劈叉弄得心不安寧，都沒機會和她交流想法。
等現場互動結束，開始有人陸續離開。林非若看到無論是簡晞顏姐妹還是姜挽如, 都在忙著和不同的人交際, 一時半會兒閑不下來。
繼續干坐著也是浪費時間，林非若給簡晞顏發了條消息說自己先走了，得去為明天的老人聚餐做點準備。
挎著小包在前面和人交談的簡晞顏原本優雅從容，雖然暫時無法抽身但余光能瞥見某人還待著。誰知忽然手機響了, 她臉色一變。
沒有急著翻包找手機，而是先去看瞄了幾次的區域，果然空掉了。
心沉了一下, 簡晞顏這才從包里拿出手機, 看完消息后抿了抿唇。
和她不算太熟悉的人見狀，凸顯關心道：“簡總是不是有緊急的事要處？”
這種活動現場大家都默認會把手機調整震動, 但簡晞顏連消息提示都有鈴聲, 可見是重要的人所發。
簡晞顏見林非若先走有點不高興, 但知她是去忙店里的正事，又沒那么生氣了。
她緩了點臉色, 把手機放回包里：“沒事，已經處完了。”
其他人這才放下心來繼續和她交談, 簡氏今年可謂大放光彩，想要合作的人趨之若鶩。
第二天一早林非若就開車去了俞傾瓷家，營養湯雖然已經分裝好但數量不少。她怕俞傾瓷辛苦，提前說好要去幫忙。
等她到的時候，那一摞摞的小碗已經整齊擺好了。
“厲害啊，昨天是不是累壞了？”
俞傾瓷笑笑：“和以前在醫院值班相比，已經很輕松了。”
林非若雙手都拎滿了：“待遇也和醫院不能比啊。”
俞傾瓷倒不在意這個：“以前奮斗過了，存了點小家底，允許我任性一下。”
林非若笑著看她：“你現在的心態很養生。”
到了店里，已經有幾位老人在門口等著了。雖然今天沒什么風，但畢竟是隆冬，林非若趕緊上前把門打開讓她們進去。
“李奶奶，劉阿姨，你們怎么來那么早？”
距離說好的時間還有半個多小時，剛才林非若還和俞傾瓷說時間充裕不用急。
李奶奶二話不說就先往她跟俞傾瓷手里各塞了一個紅包：“我們不能光吃不干活，反正在家也是閑著，來看看能幫點什么。”
林非若摸著紅包，有點厚度。她想還回去，被粗糙的手抵住：“上次的錢你不收，這是過年彩頭，不準不要了。”
劉阿姨和其他幾位老人也都過來陸續給了紅包，慈眉善目，喜氣洋洋的。
“雖然你這店開得不算久，但我們跟你反而最有感情。過年，大家都討個好彩頭。”
林非若和俞傾瓷對視了一眼，感動之余都默契收了紅包。
俞傾瓷負責去把營養湯擺好，然后再把其他準備的食物跟零食拿出來，幾位老人家都過去幫忙，很快就有模有樣。
林非若從抽屜拿出一疊卡片，走過去依次送給大家。
“這是店里的貴賓卡，沒什么特殊待遇，也就一個月一次免費營養包。也當是個彩頭吧，希望你們喜歡。”
李奶奶她們以前在其他店里幾乎屁股沒坐熱就被推銷各種卡，這種貴賓卡消費門檻最高，往往一次就要充大幾千甚至上萬。
林非若開店這么久都沒見她推銷過這些，忽然直接送，這讓大家挺意外。
劉阿姨把卡片接過去仔細一看，驚嘆：“喲，怎么還專門寫著我名字呢？怪好看的。”
她又去看周圍其他人的，也都寫著大家的名字，但卡片上的花紋不一樣。
“小林，這是你自己畫的啊？”
林非若有點不好意思：“店里剛開張那會兒沒什么生意，我閑著無聊就設計了一些卡片。”
“你那么早就有貴賓卡了，怎么不推銷啊？”
“這只是代表你們和店里關系親近，沒什么好推銷的。”
有人反應過來，但又不太確定：“你這卡，和其他店里的不一樣？”
“沒有消費門檻，你們愿意保留，也愿意常來的話，免費營養包一直都會送。”
李奶奶細細摩挲著卡面，舍不得收起來。
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感受過這種真誠的溫情了。人老了，要求真的不多，就是想有人能真心惦記一下，也有人能記得她們。
俞傾瓷知她準備了這些卡，但一直到其他老人也都陸續到來后，也沒見到讓她印象深刻的那一張。
她猜，那張卡應該比較特別，林非若打算自留？
趁著老人們在喝營養湯，俞傾瓷也遞了一碗給林非若，假裝隨意問起：“我記得你好像畫過一張金粉底色的貴賓卡，今天怎么沒見到？”
林非若小小嗆了一下，舔唇道：“這你都知道？”
“偶爾看見的，大概是你畫那張的時間最多。”
林非若好奇道：“你覺得那張卡好看嗎？”
俞傾瓷心口莫名一緊，覺得她這話有點像是……
回憶了一下細節，確實好看。金粉底色，奢華精致卻不庸俗，所以她才印象深刻。
“好看。”
林非若也覺得好看，光是配色方案她就試過好幾版。太嫩的色調顯得輕挑，太沉的顏色又很老氣，純金太土豪，純白又太單調刻板。
不過，那天簡晞顏收下的時候似乎沒怎么評論卡面，只看得出她挺高興的。
林非若有點后悔，當時光顧著和小敏插科打諢，忘了問簡晞顏怎么想的。
俞傾瓷等了一陣，不見林非若繼續說下文，暗想難道她猜錯了？
“那張卡你準備自己留著？”
林非若搖頭：“已經送出去了。”
“送給誰了？”
俞傾瓷問得太急，以至于語氣驟變，有些突兀。
她解釋說：“我只是好奇，這么特別的一張卡，你竟然不聲不響就送了。”
林非若把營養湯喝光，竟然還打了一個小小的嗝。
“也不算不聲不響，那天我還拍桌子了。”她想起當時場景，噙笑道，“只是不巧，你那天去衛生局辦事了。”
俞傾瓷一凜：“你送給簡小姐了？”
她沒想到，林非若不僅對前妻有情有義，對前小姨子也那么好。轉念一想，那天簡筱敏見到店里忙，自告奮勇留下來幫忙也很仗義，完全沒有富家千金的嬌貴，又覺得送一張卡很合。
林非若想起那天后來的事，心情忽然不爽起來，也不知道那個顧斯凝會不會在春節期間繼續糾纏簡晞顏。
見她臉色轉淡，俞傾瓷也不便繼續追問細節。
在店里忙了大半天，老人們一直待到下午才陸續回家。雖然腰酸背疼，但林非若和俞傾瓷覺得格外充實。
林非若靠在椅子上喘氣，見俞傾瓷要去收拾，趕緊阻止：“傾瓷姐你別操心這些，待會我來弄。”
俞傾瓷干練，只笑了笑：“你接著休息吧，陪大家聊天也很累的，我明白。”
林非若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了老人家們的心尖寵，把她團團圍住不說，還挨個拉著她的手各種聊家常。她今天簡直就是百家孫女，嘴幾乎沒停過。
俞傾瓷其實也累，但心情很好，所以一點也不覺得煩躁。
“你昨天熬了那么多營養湯已經夠辛苦了，我還讓你收拾，感覺真沒良心。”林非若走過來從她手里把東西拿走。
俞傾瓷也不和她爭，改成幫忙打下手一起收拾。
“你知道嗎，我已經很久沒有這么真情實感過過年了。”
林非若把東西丟進垃圾桶，不解道：“嗯？”
“以往過年大多數時候都在值班，我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心在變冷。”俞傾瓷坦言，“我也曾滿腔熱血想做個好醫生，可現實卻把我變得越來越冷漠，我很害怕繼續這樣下去會變得找不到自己。”
以前只聽她說過工作很累，沒想到竟然到了這種程度。
“不過現在我感覺自己又活過來了，有血有肉，會感動會開心，也重新有期待。”
俞傾瓷忽然認真看著她：“非若，謝謝你。”
林非若被她突然這么認真弄得有點緊張，局促道：“你和我就別那么客氣了。你這樣，我會誤以為李奶奶又回來了。”
俞傾瓷瞇了瞇眼，假意擼袖子要教訓人：“你是在說我老？”
“誤會，絕對是誤會。”
兩人有說有笑，很快就把東西收拾好了。臨走前，林非若提醒她：“明天九點在梅里門口見，你還記得吧？”
“記得。”
“地址你看過了吧，沒問題？”
“你要是不放心，我們可以約好一起過去。”
林非若笑說：“那得繞路，還是直接過去比較方便。”
等忙完這些后，林非若才有空認真刷手機。先是看了會兒《旖旎》的口碑，和她想象中不太一樣，并沒有所謂的爆火，也沒有好評如潮，反而是出現了不少爭議話題。
但總體還在可控范圍，對于姜挽如來說不算想，但和其他明星相比也算不錯的成績。林非若心想，電影剛上映，多等幾天說不定會有翻轉。
于是她又刷了點其他消息，突然看到幾張模糊照片后手指就再也劃不動了。
【簡氏總裁會新歡，南簡北顧強強聯手引期待】
第118章 第118章
那幾張照片都是在北城拍的, 有簡晞顏穿著毛呢大衣和顧斯凝一前一后從餐廳進出的，也有簡晞顏身穿華美禮服和顧斯凝在酒會現場交談的。
不過無論從兩人之間的距離還是簡晞顏的表情來看，說是新歡有點牽強, 但聯姻這種事也不需要多深厚的感情, 結合前段時間簡晞顏突然離婚更是讓可能性大增。
南北兩大資本有意合作的話, 婚姻是最緊密也是最穩妥的選擇。
林非若看見聯姻兩個字就心煩, 雖然在和園親眼見過簡晞顏對顧斯凝的態度, 但她曾經也選擇過跟毫無感情的原主協議結婚。
在簡晞顏心中，應該沒什么比生意更重要的吧？
為了清河項目，她都敢不顧醫囑強行站立, 再協議聯姻一次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林非若終于意識到為什么自己會慌亂不安, 因為她覺得如果生意真到了那份上，簡晞顏或許會考慮這個選項。
呼吸有點不暢，心口像被石頭砸了一下之后堵住，感覺不好受。
她鬼使神差把那幾張模糊照片保存下來, 退出前點了不感興趣，不想再看到類似推送。
她想問簡晞顏這是怎么回事，又覺得自己身份尷尬。萬一真是生意所需, 那簡晞顏不會和她說太多。如果不是真的……
林非若竟然暗爽了一下。
她傾向于哪個答案, 不言而喻。
算了，還是等明天到了梅里再問好了。
**
簡晞顏也同樣看到了這些內容, 勃然大怒之余直接去了大宅。
“二叔, 這是什么情況？”她把手機丟在桌面, 力氣有點大，自動滑出不少距離。
簡深耀正在看報告, 見到突然“沖”到眼前的手機，語氣平淡：“不是我。”
簡晞顏抱臂, 余怒未消。
“那是顧家的意思？”
簡深耀這才抬頭，認真道：“晞顏，有話好好說。你就不能坐下來嗎？大過年的，你這樣太失禮。”
簡晞顏吸了口氣，用力拉開椅子坐了下去，脾氣卻沒收斂多少：“我的態度很明確了，不考慮聯姻。如果顧家真想合作，有那么多項目可以選，那么多模式都可以談，為什么非要這樣炒作？”
“股價該漲一漲了。”
簡晞顏怔了下，自嘲笑了笑。
“又有大股東準備套現？”
簡深耀波瀾不驚，早就習以為常：“趁現在休市，出點利好，節后開盤拉高出貨，也很正常。”
簡晞顏在來大宅之前已經通知許禮晴準備辟謠聲明，她對這種傳聞避之不及。
“我會辟謠。”
簡深耀依舊鎮定：“辟謠可以，但不能現在。”
簡晞顏勾唇，怒意又起：“你的意思是讓我配合炒作？”
簡深耀語重心長勸她：“你不想便宜那些股東無所謂，但你要知道，這么做會得罪顧家。簡氏要往北邊擴張，沒有顧家點頭是很難的。”
他頓了頓，語氣更加嚴肅了些：“再說，顧家和北城上頭的關系，不是我們這些南方佬能比的。真惹到人家，一句話就能讓你從首富的位置上掉下來。”
簡晞顏抿唇，她知道二叔的話不是恐嚇，但這件事她不想妥協。
“顧家為什么偏看中我？”
簡深耀話中有話：“大概因為能力太突出，他們覺得你是可用之材。”
簡晞顏抵觸道：“沒有感情的婚姻，我絕對不考慮。”
“晞顏，有感情又怎么樣？當初你為了感情選擇林非若，最后還不是一地雞毛決定離婚。感情是可以培養的，有最好，沒有也沒關系，反正結婚久了都一樣。”
簡深耀嘆道：“但是利益是能握在自己手里的，不會輕易變質。”
簡晞顏無從反駁，她跟林非若確實離婚了。但恰恰不是簡深耀所說，她不想繼續討論。
她忽然起身，利落拿回手機：“我的底線，開盤第二個工作日就會正式辟謠。至于顧家的想法，沒得商量。”
從大宅出來后，她收到許禮晴發來的稿件。
“晞顏，你看這樣寫可以嗎？沒問題的話我就找媒體發布了。”
簡晞顏吸了口氣：“內容可以，但再等幾天。”
“改到哪天？”
“年后。”
許禮晴怔了片刻：“好。那媒體那邊，還要打招呼嗎？”
簡晞顏并未猶豫：“這點不變。壓住熱度，不要繼續擴散。”
簡晞顏看了眼那個被她置頂頭像，猶豫很久，最終決定明天見了面再解釋。
第二天簡晞顏很早就起來了，雖然梅里那邊一直有專人打，但今天她是東道主，早點過去很有必要。
簡筱敏的臉色不太好，還有點心不在焉。
“你昨晚通宵了？”
“姐，《旖旎》的票房不太想，我看好多評論說太文藝太想化了，不夠接地氣。”
簡筱敏事先買的那些熱搜也不敢發，怕給姜挽如招黑。
結果姜挽如的那些競爭對手暗戳戳買水軍，讓原本就不算想的電影口碑雪上加霜。
但姜挽如那邊出奇平靜，對此沒有任何反應。
簡筱敏知道她肯定不太高興，因為她推掉了今天去梅里聚餐的邀請。原本她說有空會去的，顯然是被網上那些言論影響到了。
簡晞顏昨天認真看了上半段電影，坦言：“按照藝術品質來說是難得的好電影，但從商業角度看，可能確實和春節檔不太契合。”
簡筱敏嘆氣：“我也知道大家更喜歡熱鬧歡快的影片，我只是在想該怎么安慰她比較好。”
姜挽如其實很在乎這部電影，旁人看不出但簡筱敏知道。這次的打擊可想而知，她是真有點擔心。
俞傾瓷按照導航到了梅里大門外，沒見到林非若的車但已有專人在等候。
“俞小姐你好，我是你今天的專屬管家，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找我。現在，我先帶你去停車。”
俞傾瓷知道這是簡晞顏的私產，沒想到服務也私人化到這程度。
把車停好，她又享受了一系列絲滑指引，毫不費力就去到了主廳。
她有些感慨，又不得不更加佩服林非若。這樣的生活品質她都能毫無留戀離開，而且心態特別好。
俞傾瓷留心觀察過，林非若那種滿足和松弛的狀態完全不是裝的，落差沒有對她造成任何影響。
這樣的年紀能有這樣的修為，更是難得。
林非若比她早到一點，原本想在門口等俞傾瓷，誰知簡筱敏急著求援，她只好先進來。
“非若姐，你說我能做點什么呢？”簡筱敏嘟著嘴，憂慮又迷茫。
林非若本以為一部電影失利也不是特別大的事，過段時間就好了。恍然想起原書劇情里姜挽如最后是因為抑郁癥退圈的，那時候已經很嚴重了，但爆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覺得非常意外。
言下之意，姜挽如一直都掩飾得很好，或許她現在已有病根。
林非若也重視了起來：“這種事主要得靠自己想開，別人只能輔助。不過，我可以幫她配一些調包，可以安神靜心，還可以舒緩郁結。”
簡筱敏也沒更好的想法：“好，什么法子都試試。”
俞傾瓷走過去的時候，她們已經結束了這個* 話題。簡筱敏下意識想維護姜挽如的隱私，俞傾瓷在她眼里算外人，不想被別人了解太多姜挽如的另一面。
俞傾瓷以為她們只是在聊電影，沒有打擾。
簡晞顏過了一會兒才出現，她穿了件修身的薄毛衫，配了條毛呢冬裙，短靴并未影響她小腿的優美線條展示。
林非若見她過來，揚起笑臉，卻很快蹙了蹙眉。
簡晞顏看到她眼神變化，不解地偏了偏頭。
“歡迎來梅里做客，希望大家今天都開心，新年快樂。”
打完招呼，她才走到林非若面前。
“我穿得不好看？”
“好看。”
簡晞顏疑惑：“那你干嘛皺眉？”
林非若沒好氣道：“你光顧著好看，忘記自己腿疼啦？”
簡晞顏一頓，其實不怎么疼了。但這話……不能說。
她軟了點語氣，明知故問：“我又沒有受涼，也有打底褲保暖，還好吧？”
“那也還是比不過兩條都是褲子。”
今天這款冬裙很長，而且只要不去室外就不存在著涼的可能。但簡晞顏這時候完全不在乎邏輯，也不想告訴林非若她此時也沒邏輯。
“過年嘛，偶爾漂亮一下總可以吧？”
林非若說不出更硬氣的話，畢竟是真的很好看。
她氣勢不足地最后恐嚇一句：“你到時別喊疼。”
簡晞顏忽然笑道：“沒關系，反正我有VIP卡，疼了就去找林老板。”
俞傾瓷詫異：“簡總也收到店里的卡了？”
簡晞顏含蓄勾了勾唇：“嗯，第一張。”
俞傾瓷心口一縮，明白過來昨天是她想岔了。所以，那張金粉底色的卡，是給簡晞顏的？
明明已經猜到答案，她卻不死心，又道：“非若設計的卡每張都不一樣，不知道是否有幸看一看簡總的那張？”
林非若有些意外，她昨天明明知道啊。
“就是金粉底色那張。”她小聲對俞傾瓷說。
這下，俞傾瓷嘴角的笑更僵了。
簡晞顏把她的表情變化盡收眼底，猜到這回合應該是自己勝出，心中喜悅增加。
但她也不想當眾讓俞傾瓷過于難堪，除了在喜歡上同一個人這事上存在矛盾，她對俞傾瓷本人是挺欣賞的。
“先去喝點東西，待會大廚會過來介紹今天的食材。”
簡晞顏招呼眾人去宴會廳，處處盡顯周到。
俞傾瓷回過神，有點難過但又對簡晞顏恰到好處的禮節照顧心生謝意。
林非若此時心情看起來還不錯，竟然主動問大廚有沒有擔擔面，連簡筱敏都感慨她專一得離譜。
簡晞顏想起那張倉鼠臉，抿唇笑了笑。
誰知，大廚剛離開，簡晞顏就接到了一個電話，臉色突變。
簡深耀低沉的聲音從那頭傳來：“晞顏，顧斯凝失蹤了，你盡快回大宅，警方也來人了。”
第119章 第119章
“我馬上過來。”
簡晞顏掛了電話就準備離開, 發現大家都在看她。她先看了眼林非若，但沒說話，偏轉視線把簡筱敏叫到跟前。
“生意上出了點緊急狀況, 我要去處一下。你留在梅里替我好好招待。”
她說完后又朝俞傾瓷點頭示意：“失陪。”
簡筱敏很少見她臉色這樣, 擔心道：“是很棘手的事？”
感應到林非若也在看她, 簡晞顏抿唇：“有點麻煩。”
她很快就從梅里離開, 走得如此匆忙也是極為少見的, 林非若甚至感覺到她有一絲慌亂？
什么樣的突發情況能讓簡晞顏急成這樣？
這個念頭在之后的時間里不時冒出來，以至于好幾次都忽視了俞傾瓷和她說話。
“非若，你怎么了？”俞傾瓷有些擔心, 怕林非若不舒服。
林非若搖頭：“沒事。”
“那你怎么吃那么少？”
林非若這才發現, 擔擔面竟有點坨了，她迅速撈起來大口吃著。
腮幫依舊鼓鼓的，只是眼里多了幾分牽強的笑。
**
簡晞顏趕回大宅，警方的人和簡深耀在書房交談。
見她回來, 簡深耀做了簡單介紹：“晞顏，這位是劉警官，負責調查顧斯凝的行蹤。這是他的同事秦警官, 來了解一下情況。”
簡晞顏和他們打完招呼后, 徑直問道：“顧總的事，到底什么情況？”
劉警官循例問了點基本信息后告訴她：“根據我們掌握的消息, 她最后一次被人看到是在離開和園的路上。”
簡晞顏頓了一下。
“據說, 她當時手里還抱著一束玫瑰, 但情緒看上去并不太好。”
簡晞顏冷靜復述了那天的情形，劉警官讓小秦記錄下來。
“這么說, 網上那些報道，是誤會？你們之間, 沒有在交往？”
簡晞顏直言：“媒體造謠生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本來就準備好了辟謠聲明，只是不想在春節期間叨擾大家所以才準備等年后發布。”
劉警官點點頭：“那也就是說，那天顧斯凝從和園離開并不是因為你們的感情起了爭執？”
簡深耀沉聲道：“劉警官，就算她們之間有矛盾也只是小摩擦，你總不見得因為這個就懷疑晞顏吧？”
簡晞顏倒是沒什么驚慌的表現：“二叔，我想劉警官應該也是為了全面了解情況。”她強調，“如果因為明確拒絕了她的追求也算一種爭執，那我不否認。”
劉警官贊許地看了她一眼：“感謝簡小姐的解和配合。那你認識沈安琪嗎？”
這個名字倒是讓簡晞顏明顯晃了一下，臉色也不太好。
“她跟顧斯凝失蹤有關？”
劉警官沒把話挑明：“還沒有明確的證據表明她們之間有關聯，但我們查到沈安琪曾經在網上匿名發表過不少過激評論，基本都是針對你和顧斯凝在交往的帖子。”
這事發生在沈安琪身上也不奇怪，她只是沒想到這么多年了，這人竟然比過去更瘋狂？
劉警官打量道：“簡小姐能不能說一下你跟沈安琪的關系？”
簡晞顏未刻意隱瞞過去沈安琪的瘋狂追求和糾纏，包括前陣子去找過許禮晴的事也主動告知了。
在旁低頭記錄的秦警官中途幾次抬頭，大概是對這種瘋狂行徑難以解。
簡晞顏憂慮漸深，除了顧斯凝的安危，她還想到另一件事。
沈安琪會不會去找林非若的麻煩？
如果今后她真和林非若在一起了，沈安琪會消停嗎？
本以為離婚后這些日子風平浪靜，沈安琪的事已經翻篇，沒想到她突然更加癲狂，竟然做出綁架顧斯凝的事來。
這個隱患不除，就會變成定時炸彈，讓人余生難安。
她絕對不能讓林非若處于這種風險之中，絕對不能！
緩了緩心神，簡晞顏主動問：“劉警官，這次的調查，有需要簡氏的地方盡管開口，我一定盡力相助。”
簡深耀不知她為什么要自己往坑里跳，這事可大可小，撇清干系再好不過。要是顧斯凝真有個三長兩短，顧家那邊不好處。
劉警官也有點意外，但更多的是欣喜：“簡小姐這么想，那是再好不過了。不過你放心，我們不會無端打擾的，但有了你的積極配合，對調查很有幫助。”
簡晞顏給兩位警官都遞了名片，上面還用鋼筆新寫了自己的私人號碼：“有任何情況，都可以隨時找我。”
送走兩位警官，簡深耀頗為不解：“晞顏，你知道自己剛才說了什么？”
“知道。”簡晞顏淡定開口，“積極配合警方查案，履行公民義務。”
簡深耀沒好氣地偏了偏頭：“你這叫沒事找事，還嫌自己平時事不夠多？”
簡晞顏勾唇，似笑非笑望著他：“二叔，你昨天還在勸我別太快和顧斯凝劃清界限，今天就怪我沒事找事，我就算人格分裂也做不到轉變這么迅速吧？”
“晞顏，別故意岔開話題。”簡深耀輕輕敲了敲桌面，“你到底在計劃什么？”
簡晞顏斂眸，神情冷了不少：“想借顧家的手，把隱患徹底鏟除。”
簡深耀沉默片刻：“沈安琪瘋成現在這樣，確實該除。但你也用不著那么積極，隔山觀虎斗不好嗎？”
簡晞顏不為所動：“那樣，我不放心。”
過去她和林非若協議結婚，各取所需，即便沈安琪瘋狂她也覺得只要給夠林非若補償就于心無愧。但現在不一樣，她愛這個人，便容不得她有任何被傷害的可能。
不親自參與其中，不趁此把危險連根鏟除，她怎么能放心？
林非若萬一哪天像顧斯凝那樣在上班或回家途中失蹤了怎么辦？
簡晞顏光是這么想，就已經要抓狂了。
從書房出來后，她又親自給顧家打了電話，明確表示這件事她會跟到底。
顧斯凝失蹤的消息被暫時隱瞞，除了家人和警方，并無其他人知曉，自然也沒有傳開。
林非若當然也不知道，但她發現簡晞顏好像失蹤了。
自從那天在梅里匆匆離去，她就變得非常非常忙碌。不僅沒來過養生館，就連消息都不怎么發。
春節假期轉眼就過去了，林非若也比之前更加忙碌。隔壁店面的裝修改造如火如荼，招的網店運營也陸續到位，就等丁逸珂過來幫忙培訓幾天。
一切都按照計劃順利進行，但林非若卻覺得煩躁。
她已經很久沒這樣了，上一次這么煩，還是簡晞顏養傷那會兒的事。
簡晞顏……
林非若忙了一上午，坐下來喝水的時候忍不住又想起這個名字。之前怎么沒發現簡晞顏不來養生館會讓人這么擔心？
她習慣性看了眼手機，掃興垂眸。
林非若不是介意簡晞顏忙碌，也不是非要她頻繁出現，她只是覺得……
這樣不聲不響，沒有任何交代就徹底消失，很離譜。
說好的做朋友呢？就算是決定聯姻了，也不至于徹底一刀兩斷吧？？
林非若心口一緊，還有些莫名抽痛。
她忽然意識到這些天她的悶氣從何而來，原來是覺得簡晞顏這次消失很大可能跟聯姻有關。
離婚風波她都能控制得那么好，如果聯姻傳聞是她不愿意的，哪兒還會存在那么久。
林非若現在才意識到，這次可能真要和簡晞顏徹底告別了。
也許是剛穿來的時候就簽了離婚協議，在她意識里她們注定是要分開的。而當時也說好了離婚還是朋友，開了養生館后簡晞顏也沒有從她的生活中消失，林非若以為這樣的相處會一直持續下去。
可現在不一樣了，簡晞顏有了新的婚姻，她會轉移重心，去和顧斯凝相處，去跟她合作。
林非若感覺到簡晞顏從她的生活里漸行漸遠，這種明確失去的滋味讓她很是難受。
“非若？”
俞傾瓷的低喚驚醒了林非若，她直起身，掩飾地笑了下：“什么事？”
俞傾瓷打量著她，本想問她眼眶怎么有點紅，又見她慌張的表情，便改了口：“門口那兩袋垃圾是要處的嗎？如果是的話，我就拿去后巷。”
林非若拍拍額頭，迅速起身：“是要丟的，我剛才隨手放在門口，本來打算喝完茶就去。”
俞傾瓷追著她的腳步移動視線，看到林非若拎起垃圾袋就走。中途大概因為手滑，左手那個袋子掉在地上，她迅速又再打了一道結再拎起。
動作很利落干脆，可俞傾瓷看到的卻是林非若的脾氣。
她剛才，竟然對著垃圾袋生氣了。
等林非若丟完垃圾回來，簡筱敏正好過來。
“非若姐，我來拿調包。”
前幾天林非若給了她幾包，說是讓姜挽如試試，覺得效果可以就再來拿。
“她覺得怎么樣？”
簡筱敏低聲說：“還可以，說味道好。但安神緩氣那些效果，我暫時還看不出來。”
林非若幫她把東西包好，笑了笑：“本來就不可能立竿見影。調這種事，由內而外，得靠時間。凡是說一吃見效的，不是假藥就是毒藥。”
簡筱敏也笑：“我不急，反正我信你。”
林非若把東西遞過去，見她沒說其他事，她踟躇了片刻，主動問：“你姐最近很忙嗎？”
簡筱敏認真收好調包，才抬頭：“是挺忙的，經常見不著人。”
林非若手搭在柜面上，指尖隨意點了幾下：“又到處出差啊？”
“也不算吧，就是去北城比較頻繁。”簡筱敏想了下，“大概是有什么新項目要合作。”
一聽是去北城，南簡北顧四個字又浮現心頭。
林非若終止了這個話題。
這時旁邊負責裝修的師傅來請她過去看看，簡筱敏好奇：“我能去看看嗎？你說要和新設備搭配，我一直盼著呢。”
“你要是不嫌臟，當然可以啊。”
第120章 第120章
簡筱敏之前沒仔細看過, 今天才發現已經裝修得有模有樣了。在旁邊看了會兒熱鬧，又聽林非若比劃著規劃，更加期待了。
“這服務是不是只對VIP開放啊？”
“沒有這個硬性規定。不過設備目前只有一臺, 要是客人多的話就只能暫時這樣劃分。”
“那我的卡什么時候能領到？”
林非若笑說：“最近實在太忙了, 你先刷臉。”
簡筱敏倒也沒生氣, 只撇嘴道：“那我用我姐的卡能行嗎？”
林非若有點難以解：“你干嘛老想著那張卡？”
“好看啊。”簡筱敏坦言, “我有那么多VIP卡, 從沒見過那么有新意而且好看的。”
她頓了頓，補充說，“我姐肯定也這么覺得。她多寶貝那張卡啊, 天天放在錢包里隨身帶著, 我想拿來看看都不行。”
林非若欣喜之余又覺得落差明顯，有點心酸：“她估計以后都沒空過來了。”
簡筱敏不解她為何忽然這么說，但也沒多想：“不會的，她忙完這陣肯定就有空了。”
等簡筱敏走了以后, 林非若回到座位，俞傾瓷把名單給她：“這三個人，你看是一起過來培訓還是先讓遲瀟瀟來？”
網店運營和客服一共招了三個人, 遲瀟瀟負責運營, 有過兩年工作經驗算是老人。另外兩個都是新手，經驗不多, 主要負責客服和打包之類的雜事。
“我問問丁逸珂的時間安排。”
丁逸珂自從上次運作口碑反轉事件后流量一直不錯, 沒有繼續逮著養生館薅羊毛反而轉去做其他話題, 這讓林非若和俞傾瓷對她的印象好了不少。
網店的事從建議到招人要求基本都參考了丁逸珂的意見，她還主動請纓說可以來幫忙培訓, 這讓林非若省了不少心。
現在店里的業務主要是俞傾瓷負責，林非若在管隔壁店面裝修和新設備運送的細節, 網店方面實在抽不出更多心力來細管。
丁逸珂正在準備開播的事，收到林非若的消息后簡單明了回復：【第一次先讓她們一起過來，我看看資質再決定培訓誰。】
林非若按照她的說法給那三人發了通知，接著又跟俞傾瓷商量培訓時要騰地方，那天的預約得提前減量。
等把這些瑣碎的事忙完，又過去好幾個小時。林非若看見抽屜里還剩了一些空白的卡，本想趁下班前這會兒空閑時間給小敏畫一張，可怎么都提不起興致。
她想起簡筱敏的話，她姐很寶貝那張卡，天天隨身帶著？
真這么喜歡嗎？還是簡筱敏夸張了？
如果真這么喜歡，那怎么這么久都不來兌現VIP服務？
初三那天發給老人家們的卡，年后她們都笑瞇瞇來用過了。而且李奶奶還樂呵呵對她說：“不是為了貪圖小便宜，就是為了體會一把這種待遇，新鮮又溫暖。”
林非若輕嘆，把抽屜關上。
培訓那天，丁逸珂來得很早，依舊是丸子頭，圓臉配個口罩。穿了件深藍色的寬松衛衣，里面是打底的高領毛衫，還穿了雙毛絨絨的短靴。
林非若好奇道：“我其實很早就想問，你為什么總是喜歡戴口罩？”
丁逸珂到了店里也沒急著摘掉，還有意選了個冷清的角落坐，避免人來人往經過。
“怕不小心生病。”
林非若給她倒了杯水，距離通知的培訓時間還有十幾分鐘，于是坐下來和她聊天。
“你體質不好？”林非若建議，“待會讓傾瓷姐給你推薦點調辦法？”
丁逸珂擺手：“別麻煩傾瓷姐了，她忙得要死，我還去添亂啊。”
她的年紀跟林非若相近，也跟著她一起叫傾瓷姐。俞傾瓷現在不當醫生了，也不想別人總叫她俞醫生。
“我是因為每天都要開播，萬一病了不能開工會被扣錢，不夠勤快的話流量會掉很快，惡性循環。”
丁逸珂坦言：“小主播很難熬的，我好不容易有了點流量，當然要更加珍惜。”
林非若點頭表示解，心想待會讓她帶點營養包回去。
“林老板，你好。”
遲瀟瀟到了，站在門邊朝里看。
林非若起身，跟丁逸珂說：“我先去安排，你再休息會兒。”
經過俞傾瓷座位的時候，林非若抬手阻止她：“傾瓷姐，忙你的就好，培訓的事我來管。”
遲瀟瀟也扎了個丸子頭，但妝比丁逸珂要濃艷不少，看上去大了好幾歲。
“我是不是來早了，影響你們工作了？”遲瀟瀟客氣問道，還看了店里一圈。
“不影響，你的時間觀念很好。”
林非若把她領到事先規劃好的培訓區域，那里已經擺好桌椅，還有三臺筆記本電腦。
“你先喝杯水，等另外兩位到了就開始正式培訓。”
距離通知時間還有三分鐘，另外兩人還沒到，林非若走到門口看了眼。
這時，兩個年輕女生匆忙跑來，手里還拎著杯奶茶。
“對不起，我乘地鐵坐反方向了，遲到了。”
另一個則沒解釋原因，似乎覺得踩點到就不算遲到。
林非若沒說什么，讓她們進去和遲瀟瀟坐一塊兒。
丁逸珂看到人都來齊了，也起身過去。正準備摘掉口罩的時候，忽然愣了下。
她對著遲瀟瀟的側面看了一陣，眼神有點不太確定。
于是她把手放下，暫時不摘口罩了。
林非若正準備做介紹：“今天我請了一位精通網上運營的業內人士來給你們做培訓……”
丁逸珂扯扯她袖子，把她拉到旁邊：“先別說我的身份。”
林非若疑惑：“為什么？”
“我覺得遲瀟瀟有點眼熟，但不確定，我再看看。”
林非若回頭看了一眼，三個人里就只有遲瀟瀟已經拿好筆了。
“你們有過節？”
“不算過節，我只是不解她怎么忽然來應聘這工作。”
林非若考慮了一下：“行。”
丁逸珂給秒秒發了消息，讓她幫忙查一下那個叫妖小怪的主播最近什么情況。
培訓環節臨時調整，丁逸珂坐在旁邊不說話，林非若先介紹店里的基本情況和網店設想。
遲瀟瀟看上去最認真，還會主動提問，好像巴不得林非若多說幾句。
“那網店會有俞醫生的書籍出售嗎？”遲瀟瀟提議，“要想增加關注度，必須打造品牌效應，俞醫生既專業又有口碑，是非常好的選擇，店里完全不考慮嗎？”
林非若也覺得遲瀟瀟的異常了，她似乎……有點兒太積極了。
她饒有興致看向遲瀟瀟，笑而不語。
遲瀟瀟愣了下，解釋說：“我很珍惜這次機會，所以事先查了很多資料。”
其他兩個年輕女生有點怔愣，這么普通的工作，有必要搞得像五百強面試準備那樣嗎？
林非若原本就沒想要把網店做大，純粹不想讓那些黃牛和騙子得利罷了。所以招聘要求和酬勞都很普通，遲瀟瀟這樣，確實有點反常。
丁逸珂剛才一直在看桌下，尤其是遲瀟瀟的腿和桌面之間那塊區域，但被桌腿擋住一半，不太清楚。
但當遲瀟瀟問完剛才那個問題后，手很自然在口袋底部一按，丁逸珂立馬就走了過去。
她一把抓起遲瀟瀟落在腿上的手，把在場其他人都嚇了一跳。
“你干嘛？！”遲瀟瀟的聲音尖銳起來，和剛才夾著的聲音判若兩人。
“我問你干嘛才對吧，妖小怪？”
遲瀟瀟臉色一變：“神經啊，什么妖怪。”
丁逸珂懶得跟她兜圈子，另一只手直接去翻她褲袋：“故技重施，又想炒作？”
因為褲袋靠近她而遲瀟瀟空著的是另一只手，根本無法阻止丁逸珂的動作，只好用力扭動，想要擺脫。
林非若上前，正好看到丁逸珂遞過來的微型錄音器。
“你先拿著，待會報警的時候或許能用得上。”
林非若看見遲瀟瀟臉色驟變，表情都猙獰了起來。不用想也知道，這人來應聘果然另有目的。
遲瀟瀟忽然笑了起來：“大家都是混流量飯的，沒必要這么較真吧？我就是來探個店，你們不喜歡那就算咯，用得著報警那么夸張嗎？”
“探店？你這叫蹭熱度，偷拍！”
丁逸珂完全不被忽悠也沒打算就此罷休：“你以前就用這招搶過不少人的流量，我也被你間接害過一次。你平時直播總開美顏，我線下沒見過你，既然今天遇見了，我們就來好好算筆賬！”
林非若示意另外兩位女生先散開，又怕爭執鬧大引起其他客人注意。
“換個地方再說。”她想把她們領到員工休息室。
結果丁逸珂剛準備松手，忽然一聲劇痛傳來。
遲瀟瀟竟然反擰，把她手腕給拗了一下。
“你！”林非若上前迅速拍掉遲瀟瀟的手，氣憤不已。
她立即讓店里的收銀員去報警：“這里有人蓄意傷害，報警！”
遲瀟瀟沒想到她完全不顧生意，提醒說：“警察要是來了，說不定又是一兩天不能正常營業。我愿意私了，醫藥費我出。”
丁逸珂雖然不直播游戲了，但話題主播也要用手操作電腦，傷了手腕不至于不能開播但肯定很痛苦。
她深知這行艱辛，就偏往丁逸珂的軟肋踩。
林非若最近悶氣本就多，遲瀟瀟正好撞到槍口上：“生意可以慢慢做，但你的日子往后就很難了！”
俞傾瓷也聞訊過來看看發生了什么事，結果看到林非若面露恨色，有點狠戾。
她怔了下，似乎沒想到林非若竟能強硬到這程度。
了解完情況后她又覺得林非若的態度完全沒問題，只不過……
非若今天這態度，似乎比那天護著她時更兇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