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正文完結 搬家
衛瑜然被哄好了, 一整天心情頗佳,她還想在遙州城里開個布莊、酒肆、茶莊,反正利好的政策, 她不做豈不是只能看人掙錢?
她將此事說與周梟聽。
“這么多鋪面,你看得過來嗎?”周梟看著面前給他穿衣的女人, “別忘了, 年前咱們還得搬去汴京!
“可以請賬房先生在這邊看著!
劉婆子有個侄子會算賬, 舉薦了他, 想與她簽二十年的奴仆賃約。她娘掌眼過, 那人老實忠厚, 是個能用的。
她想在經營起來后,讓人在這邊看著, 有盈余就繼續開著, 虧損了就關了亦或轉讓出去,她不信全都不能營生, 一個子兒都賺不了。
周梟以前也經營過一些生意, 不過走的是回易,從錦州買一些布帛、絹、藥材、酒,甚至是一些熟食,途徑某些州縣時與莊家交易, 因為是軍隊, 他們能免除商稅,一趟下來也就賺點差價和路費。
周梟握住她虛抵在胸前的細手, 粗糲的掌心揉了揉, 同意了,“既然你已經考慮好,那就去做吧, 有問題為夫給你擔著。”
衛瑜然聽得耳根忍不住紅起來,眼波流轉,“多謝夫君!-
鋪面經營起來時,已經是九月中旬,衛瑜然處理這些事情的同時,她娘也在著手舉家搬遷,搬到汴京圣上賜予的將軍府邸。
分了三波人,一波人是她娘帶著她的婆子丫頭,以及在廚房打雜的仆人,先把他們的箱籠帶到汴京。
第二波人是王管事帶著灑掃的粗使丫頭婆子,和打雜的小廝等,搬走家具等,那只梅花鹿也得一并運走。
最后便是她和兒子、周梟,和幾個心腹丫鬟、奶媽、下屬,不運送任何家什,因為他們得先回一趟錦州,祭祖過后才回汴京。
這一路上,長途跋涉,終于抵達錦州,重回到周府,衛瑜然感慨萬千。
周長史夫婦的靈牌,還有周貫聿的靈牌都擺在周府靈堂前,按照習俗,回去的當晚,他們夫妻兩便帶著兒子在靈堂前燒了香,告訴爹娘還有亡夫,他們已經在一起,并生了一個兒子。
無論公婆還是去世已有一年的亡夫,都已經阻止不了這個既定的事實。
祭祖時,那些宗親可不省事,見周梟打仗回來,又升了官,天天變著法子說要給周梟介紹更好的妻子,納幾房小妾,甚至當著她的面說她出身不好。一邊又說她是大房,理應幫著丈夫娶幾房開枝散葉。
甚至過分的,還竄說她府里的丫鬟當小娘。
衛瑜然還是受到了影響,郁郁寡歡,抱著兒子坐在屋里頭,都不想搭理周梟。她不是個大度的女人,她也想要獨占一樣東西,不想與他人分享。
周梟被妻子給了臉子瞧,晚上都不樂意讓他碰了,他也是不得勁,次日就去問了管家查來龍去脈,不查不知道,一查盡是事。
那些三姑六婆,四叔七公全都在逼衛娘給自己娶妻納妾,不敢當面和他提,盡為難他的女人。周梟趁著他們人齊,去了一趟伯祖父那里,放話以后只會有衛娘一個妻子,誰再說三道四,就是與我周梟為敵。
這些宗親這才悻悻住了嘴,畢竟多少都仰仗他這個官居一品驃騎大將軍的親戚,有這個關系,哪怕平時不來往,自己的子女嫁娶,也會因為有個這么一個官居高位的親戚而謀得更好的媒茬。
若是和他作了對,反倒得不償失。
一時間,衛瑜然成了錦州最令人艷羨的女人,一嫁潛力廩生弟弟,二嫁平北侯大哥,天生貴妻命。
周梟見自家娘子對自己又好了起來,心中寬慰,然而沒過兩日,有人告訴他,衛娘曾經在他處理完弟弟身后事離開周府那段時間,和知州林大人眉來眼去,還收過解元郎郝才捷的情書。
周梟再一次聽到郝才捷這個名,才想起當初曾在靈堂上羞辱衛娘的解元郎,當時就讓他這個剛趕回來的大哥聽到他想讓衛娘當他妾的想法,羞辱人至極。
后來被他打傷,還折了他的手。
涉及到自己的妻子,周梟重視起來,命人再去了解這個郝才捷現狀,才知這個郝才捷在去年和今年春闈連續落榜,不死心,打算明年繼續考。
他的下屬在他簡陋的書房里找到一疊書信,竟然全都是對衛娘的淫詩穢詞。
周梟怒不可遏,卻在這時想起當初衛娘突然跑到遙州找他,說是為了完成亡夫的遺愿,來北方游玩,現在想來,怕不是另有隱情?
后又查到林知州的夫人在他們回到錦州第一時間送了一套貴重的瓷器,卻被衛娘退了回去。周梟覺得蹊蹺,如若不是交惡或是有了嫌隙,衛娘怎么會不同他說一聲就拒絕了知州夫人的送禮?
這般貴重的禮想來是走動關系方用上的。
周梟查了好幾日也查不到林知州對衛娘做過什么,不得已,他去問衛娘。
他先是問她當初去遙州是不是另有原因?
衛瑜然不想回憶那段記憶,更不想被他知道自己一直在被郝才捷用那些淫詩穢詞狎昵,但是周梟話都問到這份上了,想來他怕是知道了一些事。
衛瑜然委屈坐到他腿上,一一道來。
周梟知道衛娘貌美,但不知別人竟然有這樣大的膽子調戲當時正喪夫的衛娘,不就是看她變成了寡婦,大哥又要去北方營寨駐守,偌大周府沒有能撐腰的男人,便生了邪念,教她墮落?
若不是衛娘聰慧,學會到北方找他這個大哥庇護,還不知被騷擾成什么樣子,造謠成什么樣子。
“林知州呢,他有無對你出言不遜?”
衛瑜然有些詫異,他竟也知道林知州的事?畢竟林知州只在一次宴會上,私下暗示她,想讓她當十四妾,后來又被知州夫人上門敲打別做那不該做的夢,這些陰私,哪有人證物證,根本無從查起。
“你不還曾經還懷疑過我和他?”
衛瑜然說的是當初林知州上門拜訪一事,她不小心在倒酒時撲到林知州懷里,被他質問是不是有旁的心思。
“那不是咱們當時有所誤會么。”
周梟知道她對自己有怨,自己也確實誤會過她多次,衛娘能熬得過來怕是吃了不少苦頭,“如今我是你丈夫,定不會讓你蒙受委屈。”
衛瑜然定定看著他,說道:“林知州在你走后,想讓我當他十四妾。”
這話一出,衛瑜然看到周梟罕見地冷了臉,跟了他那么久,曉得生氣并不反饋他怒氣有多甚,反倒是冷臉,才是教人發怵的。
意味著這件事他當真了。
受他影響,她有時也會學他這招,好比如那兩堂姑想吃她的梅花鹿,冷臉一兩次后她們就不敢再說什么,再給個甜棗就打發了。
衛瑜然把頭埋進他懷里,“夫君,我說的句句屬實,絕無半句假話!
“這事,我會給你個交代!-
祭祖過后,他們又將周府的一些重要家什,爹娘以及周貫聿的靈牌一塊帶去了汴京。
汴京是天子腳下的王土,顯然比任何地方都要繁榮熱鬧。
衛瑜然隨夫搬進將軍府,府邸院落比四進宅子更宏大,也更為莊重雅致,單是灑掃的粗使奴仆都得二三十人,其他的就更不用說了,灶房娘子、賬房娘子、梳頭娘子、針線丫頭、漿洗婆子、看守的門衛、跑腿的小廝、管事的、管灶房的、飼養家禽的、倒洗尿桶的、看管喂養馬車、馬夫轎夫……浩浩蕩蕩百來人。
衛瑜然知道這相比那些妻妾成群,兒孫滿堂的權貴高官,還是少了,人家動輒兩三百口人,多則四五百口人,各房主子都要照顧到,奴仆哪能不多,但后宅的主子多了,麻煩事也多。
將軍府另外還有周梟的下屬侍衛,養在后院護宅。
他們在汴京住下沒多久,她留在錦州幫忙照看宅子、水田還有幾間長史夫婦留下來的屋子的陳管事,在年前來了汴京。
從對方嘴里得知,林知州被貶了,貶到嶺南當通判,官也小了,聽說嶺南還是瘴氣之地,一年四季熱得很,一家子搬到那瘴氣之地,得多受罪。
而郝才捷因為考了兩次春闈都落榜,家中老翁已經被他拖垮積蓄,連生活都成問題。郝才捷想去借錢過活,卻沒有人借他,在冬天凍死在家里。
衛瑜然聽完這些消息,有些唏噓,不過并不可憐他們。
臨近年關,周梟上了幾次朝述職,下了朝后就到自己的官署辦差。
衛瑜然也體會了一把當臣婦的艱辛,周梟卯時當值,就得在寅時起來,幫他穿衣,天都未亮同他吃早食。
他辰時下朝,彼時已經過了三個時辰,周梟說體差氣虛的官員甚至熬不到三個時辰,半路告病假也不是沒有,還得讓圣上叫御醫救治。
衛瑜然慶幸她丈夫體格向來健壯,不僅上朝毫無影響,床上功夫也不錯,忽然覺得武將也有他的優勢。
周梟下朝回來時天不早了,她得讓灶房提前準備午食,吃完午食,周梟還會陪兒子玩一會,同她睡個午覺,下晌得去官署當值。
這一折騰下來,衛瑜然覺得京官真難當,冬天是最難起來的,她有時不想起來伺候他穿衣,誰想離開暖和的被窩,便與他交易換一次新嘗試勢位。
但懶了兩天,衛瑜然怕被他說是懶婦,又主動起來伺候他穿衣,偶爾偷懶就得與他做交易。有次她既不想起來伺候他,也不想和他交易,鬼使神差地說給他準備了禮物,周梟追問,衛瑜然便把之前給他定做的那件黑鷹瑞獸紋織金墨色貂皮大氅給他。
周梟先是詫異,而后高興,穿上去威凜神武,后來就常穿著上朝去了。
臨近除夕,圣上封筆休假,周梟也不用去上朝了,一家人團團圓圓吃年夜飯,過年。
——正文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