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之前還過來嗎？”許少禹回頭看奶奶走遠(yuǎn)了問阮云。
“不知道爸爸那里還有沒有活要干，走得急就不來了。”
“那你等等我。”
“干嘛？鬼祟的。”阮云牽著他手不放。
“那一起吧。”許少禹抓著她的手回到奶奶家。
“你干嘛？”許少禹捂著她的嘴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奶奶正在園子里摘菜。
他們摸進(jìn)廚房，許少禹看了下四周，從口袋里掏出一疊錢放進(jìn)門邊上掛的圍裙里。
河岸大堤上，阮云深深地看他。
“嘰嘰喳喳的，怎么突然不說話了，看得我都發(fā)毛了。”
“那個錢，等獎學(xué)金發(fā)下來給你。”
她突然低下頭，她的眼睛不能再看向他，怕被他看到心事。
許少禹眼里的溫情瞬間變了，當(dāng)即捧起她的臉，對著她的唇，惡狠狠地咬了一口。
阮云有點(diǎn)吃痛，在沒有遮蔽物的河堤上，讓她又慌，可是她舍不得推開他。
她踮起腳尖，胳膊溫柔地纏上他的脖子。
“以后，等我賺錢多了，就給奶奶多些，這樣你就相信奶奶是真的為了鍛煉身體去賣菜了，而且，這可是我孫女婿的心意，”許少禹把她緊緊地?fù)г趹牙铮χf道。
阮云抬起蒙蒙的眼看他。
許少禹也低頭看她，“阮云，我很愛你，他們也是我的親人……”
他的語調(diào)很厚重，像樹頭沉甸甸的果實(shí)。
阮云盯著他，眼下，她只感覺到向自己襲來的萬斛陽光……
由遠(yuǎn)及近的馬達(dá)聲驚醒了她，她往河面看了一眼，有點(diǎn)傻了，急忙轉(zhuǎn)了個身，手抓住許少禹的衣襟，把身體藏在他的陰影里。
等船開過去的時候一溜煙地往家跑，必須比船先到家，不然等會靠岸有一堆人要上來了。
她一口氣跑回家，“砰”的一聲把大鐵門關(guān)上了。
媽媽正在院子里剝毛豆，爸爸難得地在靠在一邊躺椅上看報(bào)紙。
“怎么了，被狗咬了？”看到她慌張地進(jìn)來，抬頭問道。
阮云有點(diǎn)不好意思地?fù)u頭，害怕臉上紅暈未消，低著頭走到媽媽旁邊蹲下來也準(zhǔn)備剝豆子。
“你把小禹關(guān)外面干嘛？”媽媽繼續(xù)剝著毛豆笑道。
噢，阮云這才意識到，又起身到前面去開門。探頭出去看，許少禹剛到門口。
看著他懵圈的樣了，她笑著一把拉過他進(jìn)來。
“冒冒失失的。”爸爸坐起來看著她說道。
阮云瞬間難為情到爆炸，拉著許少禹的手猶如火燎，急忙甩開手握拳貼著褲縫。
“妹妹，今天正好有時間，你過來我有幾件事叮囑你。”爸爸把手里的報(bào)紙折了兩折放在一邊的小幾上，起身往屋里走。
阮云低頭跟在后面。
“小禹你幫我剝毛豆。”許少禹正要跟進(jìn)去，媽媽開口叫他。
“把那邊的小凳子搬過來坐。”
“怎么？你還想著你叔叔給你開會呢？”看許少禹心不在焉地不停往里看，媽媽打趣道。
“也是也不是，怕叔叔不同意我們在一起。”
許少禹悻悻地答道。
媽媽不意他有這個回答，怔了一下。
“這么喜歡我家妹妹？”她笑著問道。
“嗯。”許少禹看著媽媽，神情認(rèn)真。
“阮云是我一直想要的那個家，您，叔叔，奶奶，舅舅們，還有狗妹，毛球，小痞子還有未見面的哥哥，姐姐，姐夫，嫂子都是我想要的家人。”
“你這孩子！”聽到許少禹這么直白的回答，媽媽笑得很開心。
“可不能這么早就結(jié)婚，爸爸也不同意的，雖然之前和你母親鬧得不太愉快，還是找時間坐下來談一談。”
“對不起，我媽媽她——”許少禹有點(diǎn)不知所措。
“沒有關(guān)系，這些都是可以解決的，畢竟結(jié)婚過日子的是你倆，我是做媽媽做婆婆的人，兩邊心情都了解一點(diǎn)。”
“我很小的時候爸爸就走了，我媽媽她有點(diǎn)偏執(zhí)。”許少禹有點(diǎn)不安地看向媽媽，
“我知道很多不愿意和單親家庭的孩子——”
媽媽看著許少禹局促不安的樣子，心軟得很，“傻孩子，我比你媽大很多，我們那個年代糧食缺得很，有幾個家庭父母健全的，孩子們不都是好好的。”
許少禹聽出媽媽心疼他的意思，瞬間笑彎了眼。
阮云坐在凳子上，坐姿筆挺。
這兩天，她知道爸爸應(yīng)該不會反對她和許少禹，不過想到剛才的牽手還是有點(diǎn)臉紅。
爸爸看阮云不停地拿眼睛瞄他的表情，開口道：“叫你不要在大學(xué)談戀愛，你怎么答應(yīng)的，荒廢了學(xué)業(yè)！”
阮云低頭不敢作聲。
“你們一個個的，沒有一個聽話的。”
“爸爸，我有拿獎學(xué)金的。”阮云小聲的說道。
“哼！”爸爸哼了一下，態(tài)度緩和了一點(diǎn)，“你考慮好了？她媽媽上次說那個從小訂親的女孩子呢？”
“嗯，已經(jīng)想好了。”
阮云雖然在爸爸面前說這個有點(diǎn)不好意思，還是堅(jiān)定地點(diǎn)頭。“那個女孩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孩子都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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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書都讀了這么多了，哪些該做哪些不該做心里要惦惦。”
爸爸沉著臉，這一個個都追求自由戀愛，他哪里又能管得住，這世道哪有父母能拗得過子女的。
阮云看爸爸半天不說話，期期艾艾地說道：“許少禹雖然長得不太可靠，可有時也挺可靠的。”
“什么可靠不可靠的！”爸爸瞪了她一眼，這小子就是長得太好了，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順眼，天天在耳邊叨叨，他敢說什么嗎！
被爸爸一瞪，阮云噤若寒蟬。
“你去把小許叫進(jìn)來，既然到家了，就好好說說你們以后怎么個打算。”
阮云聽出爸爸的口風(fēng)，瞬間高興起來，連忙起身，“我去叫他！”
阮云剛到院子，許少禹看到她就立刻站起來，差點(diǎn)把裝豆子的盤子帶倒了。
阮云頓了一下，看出他的焦躁和不安。
“沒事的。”她安撫地笑，媽媽在看，她有點(diǎn)羞澀地開口。
許少禹聞言咧著嘴笑起來，他拍了拍了衣服，“我去洗個手。”
“許少禹，你是不是緊張了？”阮云看他低頭不語使勁地洗手，笑著調(diào)侃。
許少禹抬頭看她，“很緊張，我剛才還在心里對自己說如果爸爸不同意，我就在你家住下來。你爸媽總會對我日久生情的。”
阮云聽到他這么認(rèn)真地說這一段話，簡直想笑。“你這曲線救國的路子挺野啊！”
她笑著拿毛巾給他擦手，等他掛好毛巾，拽著他往房里走。
許少禹到門邊，把阮云的手拿開規(guī)矩地貼在她自己的褲縫，然后整理了衣服深吸了一口氣走進(jìn)去。
爸爸抬頭看他進(jìn)來，放下端的茶杯，下巴往邊上抬了抬，“坐。”
許少禹走近了，“咚”的一聲跪下了，“叔叔，我是真心想和阮云在一起的，求您成全。”
阮云沒想到他來這么一出，傻愣愣地站在一邊。
爸爸也很意外，但他可能很滿意許少禹這樣做，立刻站起來笑著說道，“這樣干嘛？趕緊起來！”然后又側(cè)頭對著在一旁傻站的阮云喊道，“還不把他拉起來！”
“傻小子，我沒有不同意你們。”
“謝謝，——爸爸。”許少禹打蛇隨棍上，笑得非常開心。
阮云拉他起來，看見他明晃晃的開心，還有他遲疑的那聲爸爸，眼眶酸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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