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正文完 “和王妃相親相愛。”……
“程宴。”
顧之淮和裴青河清除了宮外的隱患之后, 便直奔宮里,在宮門口看見了程宴,裴青河急著下馬, 撲進了程宴的懷里。
程宴安撫道:“青河,我沒事。”
程宴看向裴青河身后的顧之淮,他笑著道:“看來阿淮也沒事。”
三個人齊齊笑了一聲,顧之淮才問:“林玄知呢?”
“玄知還在宮里, 這一次多虧了玄知,他行商見多識廣,有他在, 陛下才不至于被那藥侵入肺腑。”
顧之淮沉默了一瞬,他掏出懷里的解藥道:“那便由你們送進去吧, 王妃力竭昏倒, 我還得回王府去看看他。”
顧之淮說完就轉過身,被程宴攔住了, “陛下醒了, 你也不見他?”
“皇叔醒了?”
“如果不是陛下醒了, 恐怕我和慕與安也沒法帶著人和你里應外合。”
顧之淮捻了捻手指, 終于還是忍不住問:“人怎么樣?”
裴青河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你要想知道就自己進去看, 王妃那邊,你看著他沒有危險才走的, 又再三交代了云樂和常先生,不會出事的。”
顧之淮被說服了, 他跟著裴青河和程宴一起進去,剛剛踏入殿門,就聽見五皇子一聲撕心裂肺的“父皇”。
顧之淮變了臉色, 顧不得禮數直接沖了進去,躺在床上的皇帝,形如枯槁,顧之淮目光一怔,他從沒看見過皇叔這個樣子。
皇帝口鼻不斷溢出鮮血,顧之淮大吼道:“快去請太醫。”
殿內一時都亂了方寸,唯有顧之淮鎮定地從懷里拿出解藥,給皇帝喂了下去,但仍舊不見起色。
趕過來的太醫被顧之淮一把抓到皇帝的床前,他沉聲道:“皇叔所中的乃是迷|幻|藥,我剛剛已經給他服下了解藥,為什么皇叔還在吐血?”
太醫忙不迭地為皇帝把脈,他心下一驚,伏在地上道:“陛下體內的迷|幻|藥確實已經解了,但……”
“什么?”
“陛下身中劇毒,怕是今夜就要……”
太醫說到后面,聲音已經在發顫了。
顧之淮面沉如水,他掃過殿內宮人的臉,沒有在其中發現陳公公,他隨便問了一個宮人:“陛下最后所食,是什么東西?”
“是、是二皇子親自送來的湯羹。”
“既然是毒藥,那就會有解藥,二皇子現被押在何處,我親自去審,不怕他不肯說。”
看顧之淮的樣子,怕是要對二皇子用盡手段了,裴青河跟著道:“顧之淮,我和你一起去審。”
兩人出了殿門,臨走之前顧之淮讓太醫全力延緩毒發的時間,吩咐玄影去把常先生接進宮里來。
二皇子及其家眷如今被關押在一處廢殿里。
看守的人將殿門打開的時候,顧之淮看見二皇子正站在窗前,抬頭望著一輪月亮。
天馬上就要亮了,天光出現,月亮只剩下一層朦朧的影子。
二皇子輕聲道:“我還是輸了嗎?”
聽見動靜,二皇子轉過頭,眼中映入的就是顧之淮那張陰魂不散的臉,要不是他,要不是顧之淮,他怎么會一敗涂地。
二皇子氣血翻涌,忽然他的口鼻都溢出鮮血來,二皇子感覺到有熱流涌動,他伸出手擦了擦,看著手背上的血跡,二皇子瞪大了眼睛。
顧之淮上前揪著二皇子的衣領問:“解藥呢?”
二皇子本以為今夜一過,就會是他登基的時候,他早已經穿上了龍袍,只可惜現在那身龍袍早已經布滿血污,狼狽不堪。
“你也中了皇叔所中之毒,解藥呢?”
顧之淮一雙眼睛血紅,縱使是二皇子自己都要死了,他也不肯交出解藥嗎?
他怎么會中毒?
神思渙散的二皇子腦子里忽然閃過一個念頭,他不可置信地看向了角落里,被皇子妃緊緊抱住的顧昭。
“顧昭、顧昭,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二皇子狀若瘋癲,還沒走兩步,就重重跌在了地上,顧之淮將他扯了起來。
二皇子越是憤怒,他體內的毒就發作越快,二皇子感覺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他睚眥俱裂地盯著不遠處的顧昭,“為什么啊,昭兒,我可是你的父親啊!”
顧昭一臉平靜道:“父親,你毒殺的,不也正是你的父親嗎?”
“是你告訴我,這江山是可以搶來的。”
“只要足夠心狠,誰都可以不在乎,誰都可以舍棄。”
二皇子說不出來話,不知道是被這樣的顧昭震住了,還是因為他體內的毒。
顧之淮沒空會他們父子相殘的戲碼,他一直逼問解藥到底在哪里。
二皇子目光渙散,用盡力氣才說出最后四個字。
他說:“沒有解藥。”
他怎么會知道,他當時要絕父皇的退路,卻一并連他自己的退路也舍棄了。
顧之淮和裴青河出去的時候,還能聽見顧昭在和皇子妃說話。
“昭兒,你是做不成皇帝了,你打算怎么辦?”
“很簡單啊,將所有人都毒死。”
“昭兒,我是你的娘親!”
“誰都可以舍棄,哪怕是娘親,父親!”
……
顧之淮和裴青河回到殿中,常先生已經到了。
他收起銀針,在起身時,告訴顧之淮:“陛下……”
常先生搖了搖頭,“已經無力回天了。”
是,他們剛剛才看見二皇子毒發身亡,這毒太猛太烈,昭示著一個人想要登上皇位的決心。
五皇子伏在床頭痛哭,皇帝虛弱道:“小五,你先出去,朕有話和阿淮說。”
小五抽噎著,還是乖乖起身了,很快殿內就只剩下皇帝和顧之淮。
皇帝沒有再吐血,臉被擦拭干凈,更顯得蒼白羸弱,顧之淮看著這樣一張臉,他問:“皇叔想同我說什么?”
“一開始,朕確實忌憚你功高蓋主,當初、咳咳,你的父親,便是如此,可誰能想到,他們夫妻雙雙葬身山野,你是他們唯一的血脈,朕想著悉心教導,你卻一頭要扎進軍營里……”
“皇叔,不是說兩句好話,我就會回心轉意的。”
皇帝笑了兩聲,卻又咳嗽起來,顧之淮給他喂了水,皇帝繼續道:“朕是要奪你的兵權,但當老二包藏禍心的時候,朕最先想到的也是你,為此朕下令,讓你手底下的將士回來了一部分,又讓小五去找你……哪怕是你遠在沉縣,也在朕的利用之中。”
皇帝目光渙散,卻忍不住去看顧之淮。
“嗯,皇叔,知道你利用我,我就放心多了,清明上香的時候,我一定故意少給您燒兩柱。”
“你這混小子……”
顧之淮再出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天光照亮這座冰冷的宮城,哪怕是那些血跡已經被宮人清除掉,宮城的上方依舊籠罩著一層血光。
一層父子相殘的血光。
殿內五皇子哭得幾欲暈厥,還是顧之淮將他一把拉了起來,給他擦了臉,顧之淮道:“你如今是新帝了,該有個新帝的樣子了。”
“我不要當……”
“小五,皇叔臨走前,和你說了什么?”
五皇子又想哭了,他哽咽道:“父皇說,他對我寄予厚望。”
“嗯。”
顧之淮跪在地上,后面的人紛紛跟著他跪下,顧之淮擲地有聲:“陛下。”
那些人便跟著道:“陛下。”
梁國果真,局勢大變了。
……
慕與安整整睡了一天一夜才醒過來,他睜開眼睛,最先看見的就是守在他床頭的顧之淮。
明明那日已經借著月光,看清了顧之淮,但慕與安還是覺得不夠,想去親顧之淮的時候,卻是眼淚先砸到顧之淮的臉上。
“王妃醒了?”
“嗯。”
顧之淮將慕與安扶了起來,去端粥之前,在慕與安的額頭上親了一口。
慕與安一片怔愣,反應過來,有些羞怯地問:“顧之淮,你做什么?”
“王妃不是要親我嗎?”
“我……”
顧之淮將勺子遞到慕與安的唇邊,慕與安只好垂下眼簾,喝了一口。
趁著顧之淮不注意,慕與安伸手摸了摸額頭,顧之淮笑著道:“是不是很光滑?被我親出來的。”
慕與安:“……”
“顧之淮你怎么這么無恥?”
“王妃你還欠著我呢,我怎么就無恥了。”
“我欠你什么?”
顧之淮展開那本小冊子,只見上面寫了密密麻麻的“愛”字,看得慕與安都頭皮發麻了。
“是要先親再寫,不是寫了再親!”
“都一樣。”
“怎么能一樣呢……”
慕與安被顧之淮吻住,甜蜜與苦澀交纏,慕與安不由自主地又落了淚下來,這才發現,顧之淮也哭了。
他鄭重地捧起慕與安的手,輕聲道:“真好,我與王妃重逢了。”
指尖傳來酥麻的感覺,慕與安眼睫顫了顫,他道:“嗯。”
喝完粥之后,顧之淮讓常先生過來為慕與安診脈,得知沒什么大事,只是要好好養著,兩人都松了一口氣。
常先生板著臉道:“顧之淮我今日就不說了,我現在才發現,原來還有比他更不省心的人。”
慕與安:“……”
常先生走后,慕與安問起如今的上京。
顧之淮道:“小五一朝翻身,真當皇帝了。”
慕與安愣愣點著頭,忽然反應過來,小五要是做了皇帝,那就是顧之淮的皇叔已經……他用力抱住了顧之淮。
顧之淮蹭了蹭他的肩膀問:“怎么了?”
“擔心你難過。”
顧之淮一頓,他挑著眉道:“我怎么次次都被王妃看穿了。”
顧之淮輕輕撫過慕與安的眉眼,他道:“以后不難過了。”
“那以后做什么?”
顧之淮摸了摸慕與安的肚子,他道:“和王妃相愛相親。”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