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第136章(正文完結)
話音甫落,面前郎君袖下赫然亮出刀光,迅速刺向青鸞!
二人皆著氅衣,接近時大有郎情妾意相互依偎之意,青鸞余光見不遠處那墨影微微一僵,旋即于氅下拿出提前用羊腸做成的血囊,迎上那郎君刺來的匕首——
噗嗤一聲輕響,血囊破裂,鮮血崩濺四溢,頃刻將裙裳染紅!
青鸞面露驚愕,抬眼看向面前的郎君。
那郎君本是由司白安排的黑甲士卒假扮,此番情景早已與青鸞提前模擬數次。他看清青鸞的眼神,立即意會,從氅下“拔出”匕首,“恰巧”露出一截染血的紅刃。
東市人潮擁擠,無人在意面具攤子前此刻正在發生什么,但偏那血刃露出的角度剛好不偏不倚,足夠落入“有心人”眼中。
二人配合默契,青鸞作勢將他推開,倉惶鉆入人群,“逃”向那道墨影的方向。
“儺甕儺母來了!”
正待此時,不知是誰高喊一聲,集市上的人們紛紛轉頭回望,就見儺舞的長隊頂著漫天飛雪,吹拉彈唱,揮著幡旗簇擁而來。
人群頓時歡鬧起來,向長街兩側擁擠著散開,為驅儺隊伍辟開道路。
青鸞稍一怔愣的功夫,就被人流沖到了一旁,她迅速抬頭向原先那方向望去,卻見那墨影轉瞬之間竟已消失在原地!
混雜的人群出現數名頭戴青鬼面具的男人,開始不斷向青鸞靠攏。
青鸞奮力撥開人群,一邊“逃竄”,一邊匆忙尋找那道墨影。怎奈人們都已戴上面具,更難分辨。
正待這時,儺甕儺母“呼”出巨大的火焰,引起百姓一陣歡呼,孩童們推搡喧鬧,青鸞被擠得腳下一滑,就在將要跌倒之時,卻突然被人攔腰扶住。
濃重的藥味從身后包裹上來,夾雜著一絲熟悉的沉香氣息。
青鸞心中一跳,轉頭看去——
搖曳的花燈將狐妖面具照得忽明忽暗,其后是一雙眼漆黑、幽深、仿佛隨時都要把人吸進去的墨眸,此刻正微微垂落,凝視著她。
青鸞僵住了。
那樣一雙昳麗無雙的眼,無論時隔多久,她也能在瞬間將他認出。
二人對視片刻,下一瞬,她便覺腕上一緊,被那只冰冷的手牢牢抓住,帶她遁入人群。
冰涼的觸感滲入腕骨,青鸞望著眼前熟悉的背影,只覺腦?瞻滓粍x,耳邊的一切嘈雜就都聽不見了。
寧晏禮。
寧晏禮。
是他,一定是他,果然是他!
青鬼面具們追得甚緊,他就這樣拉著她,穿梭在茫茫人海,將她護在身后,一如當日在漪瀾殿,又如后來的無數次。
青鸞心跳不斷加速,體內的血液也仿佛沸騰,理智與計劃早被忘卻于九霄云外,不知不覺中,她反握上了那只冰冷的手。
那人微微一怔。
“……是你嗎?”青鸞的聲音輕輕顫抖,卻在開口的瞬間就被周遭的歡呼聲覆蓋。
但那人卻是分明地聽見了。
原先緊追不舍的青鬼面具們已適時散去,他像是反應過來中計,頓了頓,迅速撒開手,拄著木杖就要離開。
青鸞卻緊攥著他的手不放,走到他面前,對上那雙日思夜想的眼眸,顫抖著伸出手,緩緩摘下他的兜帽。
“寧晏禮……”她喚著他的名姓,唇瓣微微翕動,卻幾乎發不出聲音。
狐妖面具后,那雙眼也深深凝視著她,眸底痛意翻涌,隱隱泛紅。
寧晏禮任憑青鸞摘下他的兜帽,讓大雪落滿他烏黑的發髻;任憑她指尖撫過冰冷的面具,輕易剝開他數月來的隱瞞與躲藏。
只因他知道,當她喚出他名字的那一刻起,他便再走不掉了。
“是你……”青鸞的手不住顫抖,輕撫著他的臉:“真的是你……”
依舊是那副更勝美玉的容姿,冰涼柔軟,真實鮮活。
寧晏禮眼梢微紅,少頃,終于忍不住,捉住了她的指尖,輕握在掌心,沙啞道:“阿鸞……”
這一聲在夢中才能聽到的呼喚,讓青鸞的心在瞬間崩塌。
雪花落在她鴉黑的睫羽上,被滾燙的淚珠不斷融化成潮濕的水汽。
“你還活著……可是為什么,為什么要瞞著我?”她死死攥住寧晏禮的衣襟,不知何時,淚水已爬滿了臉頰。
“對不起阿鸞,對不起……”寧晏禮用指腹拭去她的淚,不住低喃。
“是因為你的傷嗎?”青鸞痛苦地將頭埋在他胸前,嘶聲哽咽:“所以你明明活著也不肯見我?”
“……我如今幾乎整日泡在藥罐子里,這副模樣縱使在你身邊也是拖累,我該如何見你?”寧晏禮眼梢微紅,啞聲道:“可你為何偏偏這般聰明……”
“你于我究竟是不是拖累,難道也要由你決定嗎?”青鸞抬眸望向他蒼白的臉,流著淚恨恨道:“既然如此,你為何還要刻意安排那賣傘的攤子讓我看見?為何還要不時在我身邊出現?若不是你終究心有不甘,又如何能被我察覺到你還活著?”
寧晏禮微微怔住。
“寧晏禮,你明明怕我將你遺忘,卻還自作主張地瞞著我,避著我……”青鸞揪著他的衣襟,涕淚橫流:“你算計好一切,怎就不想我要如何熬過這些時日……今日若未能將你引出,我又該拿什么支撐下去?”
“阿鸞對不起……”寧晏禮眼底盡是痛苦:“你說得對,我確是這般自私……我怕你會嫌棄眼前的我,卻又擔心你會忘了我。我不想讓你知道我還活著,但卻又想時時看到你……”
人性本就自私貪婪,在淺嘗過她的溫暖之后,他還怎么可能罷手?
寧晏禮忍著身上傷口的疼,緊緊將青鸞攬入懷中,嗓音喑。骸翱墒前Ⅺ[……如今還能這樣抱著你,我是真的……真的歡喜。”
“從前都是我的不好,這樣的我,你可還愿意原諒?”
漫天飛雪落滿肩頭,又被溫暖熟悉的懷抱融化。
青鸞窩在寧晏禮的懷里,閉上雙眼,微微頷首。
濃烈的藥味充斥鼻息,其實她如何不懂,這些日子寧晏禮死里逃生,又豈會好過?
一生桀驁如他,若非她設計逼他現身,他又要如何以一副殘破虛弱的身軀出現在她的面前?
一時間,長久壓抑的痛苦,失而復得的激動,都化作了綿長刻骨的心疼與眷戀,隨著青鸞滾燙的淚,沁入寧晏禮的衣襟。
至少,他終于回到她身邊了,不是嗎?
就在這時,街上的爆竹聲驟然大響。
子時到了。
舊歲將去,新年伊始,長街歡鬧鼎盛,鐘鼓齊鳴。人們互相拜禮問候,彼此說著吉祥的拜年話,到處都是歡騰熱鬧的氣氛。
“阿鸞!
喧鬧中,寧晏禮再度開口。
青鸞抬頭看向他。
燈火如晝,寧晏禮黑眸璀璨。
他隔過雪花,望向天幕,抬手起誓:“天聽在上,冬雪為證,卿若不棄,吾愿與卿執手,生而同衾,死后同穴,永世不離。如敢違背,吾愿立死,不入輪回。”
青鸞怔住。
生而同衾,死后同穴。
一股酸澀的暖流從心頭涌上眼底,青鸞在自己紅腫的雙眼上胡亂抹了一把,伸手按下寧晏禮骨節分明的長指,囔道:“這種日子還提什么死不死的,多晦氣?”
寧晏禮微微勾唇,反把她的手窩在掌心,將上面的淚水一并抹去。
“是嗎?”他眼底盡是寵溺:“那卿卿要如何說?”
青鸞抽嗒鼻子思忖片刻,望向天穹,嘆道:“就愿你我長命百歲,糾纏一生吧!
寧晏禮輕輕一笑,眸中情意繾綣,濃化不開。
他抬手扣住青鸞的后頸,低頭吻住了她的唇,輕聲喃道:“……好!
長命百歲,糾纏一生。
來往的人潮中,二人就這樣擁吻在一起。
大雪漫天,他們卻不覺得冷,只因溫暖的鼻息足以將彼此包圍。
兩人唇齒交纏,炙熱溫存的吻,情深意濃卻又小心翼翼,珍貴得仿佛連寒風都不敢侵擾。
路人擦肩而過,縱使大梁民風開放,見此也不禁掩嘴笑嘆,情到深處,實難自抑。
在積雪漸深之前,青鸞隨寧晏禮來到臨近城郊的一處小院。
剛推開院門,便有濃重的藥香被寒風攜卷,迎面而來。
寧晏禮走得很慢,一手提著燈籠,一手撐著木杖,將院中的小徑照亮。
“你……”青鸞望著清冷空蕩的院落,和眼前一間孤寂的屋舍,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你這段時間,竟就住在這樣的地方?”
他留給她的萬貫家財中,哪怕只拿其間一張地契去換,也要比眼前這院落寬敞許多。
寧晏禮笑了笑,抬手將燈籠掛在檐下:“這是我入宮前的住處!
“……”
青鸞看著這個曾經顯赫無比,又被追封為帝的男人,如今熟稔地躬下身,從窗根底下抱起一捧木炭,不知該說些什么。
“與城中相近,又不惹人耳目,住久習慣便好。”寧晏禮將木杖立在一旁,推開房門后,又持杖邁過門檻,動作雖然緩慢*,卻依舊帶著刻入骨子里的矜貴。
他點燃一支孤燭,昏暗的光線照出房中陳設。
正中是擺著香爐筆硯的案幾,其右是懸著紗帳的床榻,左側是摞著書卷的柜架……一如以往的整潔簡素。
“窗已封過,但炭火熄了整晚,還有些冷!睂庩潭Y將木炭擱進火盆燒燃:“你先烤火暖暖身子,待我煮了姜茶給你驅寒!
言罷,寧晏禮拿起木杖,又要起身走向房外。
青鸞連忙一把將他拉。骸皠e……”
寧晏禮回頭看向她。
“我……我不冷。”不知是被火烤得,還是被他盯得,青鸞臉頰莫名發熱,低道:“別走……我們,我們說說話吧。”
寧晏禮怔了怔,眸光微微盈動,良久應道:“好!
香爐升起裊裊青煙,二人相擁坐在軟席上,炭火越燒越旺,映在青鸞眼底,照出一抹暖色。
“我仍覺眼前就像做夢一樣。”她望著火光,喃喃說道。
寧晏禮從身后環著她,輕道:“我也是!
青鸞聞言,不由得轉頭瞪向他:“可這一切不都你設計好的嗎?”
寧晏禮怕一提這話題再度引她不悅,連忙討好地低頭啄了啄她的唇:“哪有人真能將生死都算得精準?”
青鸞卻不吃這套,別過臉躲開了他,忿忿道:“如今看來,詐死這步棋,就是你從南郡,或是更早之前就想好了的。”
寧晏禮長睫一顫。
“你可曾想過,沙場局勢瞬息萬變,哪怕稍有差池,你就不怕……就不怕真的……”青鸞說著眼圈又不覺泛紅。
“不怕!睂庩潭Y柔聲道:“知你對我如此不舍,我縱是死也情愿!
“可你若真的死了呢?”青鸞道:“你就不怕時間一久,我會徹底把你忘了,然后尋個溫柔體貼的如意郎君嫁了?”
寧晏禮不說話了,眸光幽怨地凝視著她,半晌才道:“就像那個姓裴的狀元郎?”
“……”青鸞哽。骸芭崾汤傻暨M河溝的事,竟真是你干的!”
“掉進河溝?”寧晏禮森然一笑:“他對外是這么說的?”
青鸞被他笑得頭皮發麻,幾乎無語:“所以你當時到底把他怎么了?”
寧晏禮將眼底乖戾一斂,又換做在她面前的溫柔笑意:“這些個瑣事,你就不必掛心了。”
“你這人真是……”青鸞想了想,終是沒想到更好的說法,只能咬牙嗤道:“真是個瘋子!
寧晏禮為了解開她前世心結,為了應對北魏,為了脫離宦官身份,為了一切他想要達到的目的,極盡手段,竟不惜拿自己的性命做賭注,布下這一盤大棋。
越是了解他,青鸞就越覺他平素看似端方持重,實則早已瘋得無可救藥。
然而更加離譜的是,她竟也是這般無可救藥,偏偏愛上了這個瘋子。
“瘋就瘋吧。你這樣好,我豈敢獨留你一人在這世間,平白叫旁人惦記?”寧晏禮將她在懷中摟緊,溫聲笑道:“總之,盡管世事無常,為了再見到你,我終是竭盡全力活下來了。”
“你……”青鸞哭笑不得:“前世我只當你對敵人心是黑的,如今才知,你倒也算一視同仁,就連對自己也不會手軟!
“受些傷又如何?”寧晏禮垂睫道:“我只是擔心你會因此嫌棄了我。”
提及寧晏禮的傷,青鸞的心不禁軟了下來:“當日若非為了護我,你也不至受那樣重的傷。”
她轉過身,撫過他衫擺下的左腿:“你的腿……”
“卿卿放心。”寧晏禮拿起她的手,放在唇上輕輕摩挲,低啞道:“雖然還需些時日,但終究會好起來的。”
指間傳來酥麻的癢意,青鸞見寧晏禮眸光灼灼地望著自己,心神驀地一顫。
那個眼神意味著什么,她在南郡已領教過多次……
但眼下青鸞畢竟要顧忌身孕,故而她連忙抽出手,將話鋒一轉:“往后……你是打算回到寧府,還是照舊住在此處?”
寧晏禮的面色仍有些蒼白,但在火光映襯下,卻顯出一種清冷攝人的美。
他神情繾綣,不由分說將青鸞拉回懷里,柔聲道:“卿卿在哪,我就在哪!
熱氣呼入耳廓,青鸞不禁后脊一麻,僵硬道:“你既回來了,那些個田契地契回頭便一并轉還給你。你還是回寧府去住,有人照顧,傷也能好得快些!
寧晏禮卻道:“那些已是你的!
青鸞被他錮在懷中,費力地轉過頭,側臉看他:“伯父先前為我備下的嫁妝本就足夠多了,我要那么多田產何用?”
寧晏禮低頭埋進她的肩窩,喃道:“我曾許諾你嫁入高門貴子為妻,如今食言,便折成田宅銀錢給你,有何不妥?”
青鸞被他撩撥得眼前發黑,趕忙推開他:“那你怎么辦?”
寧晏禮挑唇一笑,極盡風流:“我一介寒門,一無所有,唯存拳拳心意,求娶霍家嫡女,以保余生一隅棲息之地,卿卿以為如何?”
“……”青鸞怔住。
入贅二字剛要沖口而出,就被尚存的理智堵在了喉嚨眼。
她咽了咽嗓子,干澀道:“既有賜婚詔書,想來伯父和兄長如何不愿,屆時也會點頭。”
誰料,一聽青鸞提起霍家父子,寧晏禮卻是面露遲疑。
旁人也就罷了,霍遠山、霍長玉畢竟是青鸞的至親,終究還是不好強迫的。何況,霍長玉更是有言在先,定不會讓霍家女兒嫁給他這樣的人……
“我竟忘了還有他們。”他思忖道:“這倒是有些棘手了……”
青鸞不解:“對付他二人,你不是素來很有一套嗎?”
寧晏禮沉吟道:“從前你伯父兄長顧忌身份,倒能對我退讓三分,可如今世上已無李衍,我要過他們這關,確該仔細想想……”
青鸞見他又默默算計起來,生怕自家伯父和兄長在他手上吃虧,連忙阻攔道:“罷了罷了!你莫要亂想了,屆時總歸是有法子勸他們——”
卻不想,未等青鸞把話說完,寧晏禮見她防備松懈,竟順勢捉住她的腕,反身將她壓在軟席上。
他撐著上身,深深凝視著她,臉上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卿卿倒是莫要分心才對!
青鸞渾身一滯:“你這廝當真——唔!”
寧晏禮箍住她的下頜,俯身將唇印下,勾出她的舌尖,將長久的思念化作了一個熾熱纏綿的吻。
二人腰間的香囊在唇齒廝磨聲中,輕輕地碰撞著,交纏著。
青鸞腦海中反復拉扯,卻仍不禁被撩得渾身發熱。
寧晏禮用唇貼著她的耳垂,輕輕含咬:“阿鸞,這些日子,你可曾想我……”
青鸞臉頰燒得厲害,連帶頭腦也愈發暈乎起來,就在她即將無法思考的時候,一陣灼燒從胃里徑直翻了上來!
“嘔!”青鸞幾乎下意識,猛地將寧晏禮掀翻,捂著嘴干嘔了起來。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寧晏禮頓時僵滯。
好在青鸞只嘔了兩下,胃里就平息下來。
她忍著惡心,靜靜調息,卻未注意到寧晏禮錯愕的神情。
他仍保持著被她推開的姿勢,衣衫領口松散,露著胸前平整結實如白玉般的皮膚。他如被人遺棄的美麗布偶,怔忪地望著她。
寧晏禮臉色愈發蒼白,聲音因受傷而沙啞:“卿卿屢次推拒,竟嫌惡我至此境地……難道是變了心?”
青鸞剛喘勻氣,轉頭見他竟似被打入冷宮般,一臉的怨念,當即語塞,無奈地瞪了過去。
二人沉默片刻,寧晏禮忽而一愣,薄唇翕動半晌才道:“那避子湯,你竟沒用……”
青鸞挑眉:“你千方百計想讓我心軟,如今又叫你目的達成,怎的反倒這般意外?”
“……”寧晏禮怔怔望著她,半是驚喜,半是難以置信。
青鸞從未在他臉上見到過這樣怔愣的神情,一時覺得好笑,忍不住逗他:“你就這么喜歡孩子?”
“前世縱有皇位,我也從未覺子嗣如何重要!睂庩潭Y緊緊將她抱在懷里:“阿鸞,我只是欣喜,當時你竟真的會為我心軟!
青鸞的心臟微微輕顫,動容道:“你如何就不值得我為你心軟了?”
“阿鸞……”寧晏禮看著她清艷嬌媚的眼眸,不禁又低下頭,要去吻她。
“等等!”青鸞卻抬手抵住他的唇:“我還有一事問你!
“嗯?”
“你說……當年我阿父便是入贅,而今你又要倒插門,那孩子是該姓霍,還是姓司?”
寧晏禮微微一怔,旋即笑著撥開她的手,在她額上印下一吻。
“反正不姓李,卿卿喜歡就好!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