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問江易周有沒有辦法解決當(dāng)下困境,江易周當(dāng)然有。
她有的是辦法解決。
問題是,她為什么要幫忙解決?
江家在江易周眼中,就是個給她提供吃住,供她找點兒樂子,安穩(wěn)度過度假世界的工具而已。
工具壞了,那就找下一個,所以江家如何,江易周一點兒都不在乎。
江易雅是工具養(yǎng)出來的小工具人,江易周更不可能主動幫她,她只有在別人惹上門的時候,動一動手。
不管是朱長夜還是郭子珍,他們即便死了,與江易周都沒有關(guān)系,她怎么可能主動出手。
所以在江易雅期待的小眼神中,江易周只抿唇笑笑,端起茶杯一飲而盡,動作跟喝酒似得豪邁,接著她將茶杯放下,走到了一旁。
江易雅疑惑不解,“六妹妹,你這是?”
“事情雖然發(fā)生在江家,但人不是江家害得,咱們江家最多是被牽連一二,難道還會因此傷筋動骨嗎?小五,你不要想太多,更不要因為這點兒小事,就去求人。”
江帆被江易周無聲拒絕的模樣氣得心中一梗,之前他就發(fā)現(xiàn)了,江易周壓根沒有將他們當(dāng)做血脈相連的兄弟姊妹。
在她眼中,一切都不重要。
因為江易周破罐子破摔的態(tài)度,所以江舟不敢像管教江易雅一樣,說教江易周。
江易周是真敢掀桌子。
“大公子,大長公主和三殿下到客舍外了。”
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人行了一禮,說完后便消失無蹤,正是之前他們都見過的江家暗衛(wèi)。
江舟率先走出門去迎接貴客,江帆緊隨其后,江易雅看了眼哥哥們,又看向江易周,想要從江易周臉上看出解決問題的法子。
江易雅不覺得今日的事情能善了。
江易周慢悠悠走在后頭,跟著一起出去了,她很想圍觀一下大長公主和三殿下這對戲精姑侄。
江易周出去的時候,江舟江帆已經(jīng)沖兩人行禮,帶著兩人往客舍里走,先到了朱長夜所在的屋子外面。
江舟高聲問道:“周女醫(yī),不知我等能否進去看一眼?”
開門聲響起,門后冷著一張臉的周年如微微側(cè)身,讓開進屋的路。
“進來吧。”
明明周年如此刻和之前沒有兩樣,江易周卻從她臉上看見了“灰頭土臉”四個字,莫名顯得她非常狼狽。
看來朱長夜這位病人,十分不配合治療。
“長夜!”
大長公主入內(nèi)后,看見躺在床上,面如金紙一般的朱長夜,焦急大喊,不知道的還以為朱長夜要死了。
李凝香在她身旁,小聲寬慰著傷心的母親。
一旁豐神俊美的少年見此嘆口氣,低聲問道:“寧安,長夜究竟是怎么了?怎么會突然傷得這樣重?”
有大夫在一旁,他不問大夫,江家身為主家,更是全程目睹事故發(fā)生,他也不問江舟江帆。
反倒去問受害者家屬一欄的李凝香。
江易周暗道,大莊朝這位三殿下,說話的目的感很強啊。
大莊國姓為沈,三殿下沈眀是皇帝最寵愛的高貴妃之子,今年十八,已入朝一年,參與了幾次朝廷大事,得了些政績,表現(xiàn)可圈可點。
比他大哥,太子沈暉可強太多了,那位太子的名聲并不算好,民間官方提及他,多會說一句資質(zhì)平平。
李凝香看了眼三皇子,因為大長公主和皇帝感情很好的緣故,她與宮里的皇子公主,見面的次數(shù)比較多。
但僅限于她,她是大長公主唯一的女兒,頻繁進宮很正常,當(dāng)今太后是她親外祖母,很是疼愛她。
朱長夜只是她的表哥,三皇子見他的次數(shù)兩只手數(shù)得過來,而今竟然用如此親昵的語氣喚朱長夜的名字。
聽起來像是頗為贊賞朱長夜。
“殿下,我也是半途被叫來,并不清楚事情來龍去脈。”
大長公主擦了擦臉頰落下的淚珠,她已然四十,哭起來梨花帶雨,好生美麗溫柔,任誰都不會懷疑她對親人的重視。
“三殿下,長夜他傷得這樣重,本宮要送他回家,至于他為何會摔,怎會摔得這樣重,還請江家給朱家一個交代。”
大長公主不想摻和此事,所以特意提醒,讓江家給朱家一個交代,而不是給她一個交代。
意思是她不會為朱長夜撐腰,與江家為難。
江舟等人聞言松了口氣,如果大長公主非要插手此事,他們一時半會兒還真想不出來有什么法子,能消除對方的怒火。
三皇子點點頭,“姑母所言極是,是該先將人帶回去好生診治,不如將人抬到侄兒的馬車上,長夜年紀不小了,乘坐姑母的馬車,不太合適。”
大長公主點點頭,“好,有勞三皇子。”
“姑母客氣,大郎君可否安排好人手,駕馬車送長夜回朱府?”
三皇子口中的“大郎君”指的自然是江舟,事情至此,江舟露出了一絲真心的笑容,他連忙答應(yīng)下來,轉(zhuǎn)身便要去安排人。
只要能將朱長夜送走,別人派人駕馬車了,他親自駕駛馬車送人都行啊!
江易周看出來了,三皇子忙著處理好此事,去郭子珍那邊獻殷勤。
他過來,根本不是江舟所言,為江家撐腰,他單純是想要盡快轉(zhuǎn)場,送走朱長夜,好全心全意應(yīng)付郭家。
江易周能讓三皇子得償所愿嗎?
開什么玩笑!
原著里,江易周變著法子給三皇子添堵,是為了對付江易雅,現(xiàn)在江易周則是打算讓三皇子嘗嘗被人坑的滋味。
江易周可沒有忘了,這個男人給她帶來了不少麻煩,如果不是三皇子和江易雅定親,根本不會出現(xiàn)侍女推她喪命的事。
江易周找了個眾人的視覺死角,從手上的玉石手串上拽下來一顆的珠子,隨后將有些松散的手串摘下來放到懷中。
拿那一顆玉石,直接彈向朱長夜的腿。
那玉石并不大,少女的首飾都較為小巧玲瓏,這么一彈,落入床縫里,更是消失無蹤。
天氣不熱,朱長夜的腿又剛包扎好,得維持通風(fēng),所以周年如沒在朱長夜腿上蓋太厚的被子,朱長夜昏迷之中,只覺得頭像是被砸了一下,傷口傳來一陣劇痛,疼得他嗷的一聲喊了出來。
“啊!!我的腿,我的腿好疼啊!”
剛剛在對面的時候,江易周就知道朱長夜有多能喊了,別看他此刻病懨懨躺在床上,好像累得沒力氣了,實際上嗓門大得很。
這么一喊,吸引了屋里所有人的注意。
江舟笑容僵在了臉上,這位朱公子有多能折騰,他在馬場的時候,已經(jīng)見識過了。
大長公主和三皇子還沒見識過,兩人被聲音嚇了一跳后,很快冷靜下來,兩人都沒當(dāng)回事。
大長公主一臉慈愛地上前,拍了拍朱長夜的胳膊,說:“長夜,舅母在這兒呢,舅母這就送你回家,你的傷沒有大礙,周女醫(yī)已經(jīng)為你上過藥了,沒事的。”
“舅母?”朱長夜太疼了,根本沒聽清大長公主說什么,他此刻滿腔憤恨,他是習(xí)武之人,他腿上的傷勢究竟如何,他比誰都清楚。
他的腿,怕是廢了。
朱長夜想到這兒,痛苦的無以復(fù)加,他的前程,他的一切,全都沒了。
一個廢人要如何習(xí)武?一個瘸子還有什么前程可言?他以后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廢人了啊!
朱長夜想到這兒,淚流滿面,哭得特別難看,他哭著喊著,讓舅母為他報仇。
“都是江家,江家的馬場有問題,是江家故意害我,舅母!舅母為我報仇啊!侄兒的腿廢了,侄兒以后就是個廢人了,朱家完了朱家完了啊!”
大長公主如此好的養(yǎng)氣功夫,都被朱長夜說得面色鐵青,更不要說其他人,屋里除了江易周外,就沒一個臉色好看的人了。
李凝香在心里連聲罵朱長夜愚蠢,知道出了大事,以后前途不一定能保住,不更應(yīng)該老實一些,為自己爭取最大的利益嗎?
看在他的腿是在江家摔得份上,江家一定會給朱家一個交代,補償少不了,到時候拿著江家給的補償,下半輩子不用發(fā)愁了,即便是當(dāng)一個廢人,那也好過當(dāng)一個無權(quán)無財?shù)膹U人啊!
現(xiàn)在好了,一味將事情鬧大,最后哪一家都饒不了他!
朱長夜說有人故意害人,這件事肯定是事實,只看在場的人,愿不愿意繼續(xù)追究下去了。
大長公主見自小看著長大的侄兒,哭得實在悲痛,心里很不好受,她嘆口氣,沒一怒之下扔下朱長夜不管,而是繼續(xù)勸他,讓他趕緊回朱府找更好的太醫(yī)診治。
朱長夜還是鬧個不休,他想等父母過來,大長公主不想為他得罪江家,他看明白了。
但在大長公主和三皇子面前,他那點兒掙扎根本無濟于事,兩個手握大權(quán)的皇室不想浪費時間在他身上,他再如何鬧,也沒用。
只見大長公主悲傷地說,“長夜定然是疼昏了頭,像他這樣大的孩子,從小到大都沒受過這么大的罪,當(dāng)真是可憐,他該好好休息養(yǎng)傷才對,周女醫(yī),你說是不是?”
周年如從會走路時,便拎著醫(yī)藥箱,跟在祖父身后,看祖父給宮里的貴人治病了,對于那些貴人山路十八彎的說話方式,她再清楚不過。
于是她很配合地點點頭,“大長公主殿下說的是,朱公子應(yīng)該多休息,還請殿下允許微臣為朱公子行針。”
周年如是太醫(yī)署女醫(yī),有官職在身,故而自稱微臣。
大長公主微微頷首,周年如上前,兩針下去,朱長夜被卸了力氣,躺在床上昏昏欲睡,被人直接搬走了。
江易周暗道朱長夜的戰(zhàn)斗力,真不如一頭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