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國公世子秦彥,他在原本的小說主線中,算是男二了,與江易雅之間難分難舍。
至于青梅竹馬這個名頭,說句實話,整個京城的世家公子貴女,除了江易周這個半路回來的,其余都能稱得上一句青梅竹馬。
感情上算不算不知道,情分上絕對夠格。
李凝香同樣從小跟秦彥一起長大,她和江易雅的關系好,與秦彥見面的次數也多。
三角關系中,最重要的人是江易雅,李凝香和秦彥完全都是因為江易雅才有關系,現在這份婚約,算是一個誤會。
江易周想要理一理這里頭的關系,剛開個頭就放棄了,她又不做攻略他們的任務,捋什么關系?反正都別來惹她,誰惹她,她讓誰吃不了兜著走。
“六妹妹,明日便是賞花宴了,母親想要好好看看京城中的公子貴女,你是第一次在這樣大的宴席上露面,可得打扮的好看些,我今日與縣主一起過來,幫你選一選裝扮。”
江易雅說著,將有些不情愿的李凝香拉了進來。
李凝香恨鐵不成鋼地看了江易雅一眼,又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看了江易周一眼,從鼻尖哼出一聲來,站在旁邊不動彈。
江易雅見此,表情復雜,她拽了拽李凝香的袖子,讓她給自己留幾分顏面。
權當是看在她的面子上,不要與江易周置氣。
江易周回來兩個月了,身為江易雅的閨中密友,李凝香自然知道江易周的存在,大概也清楚江家那些糊涂事,更明白江易周是個心思惡毒,記恨著江易雅的小人。
讓她給江易周好臉色,想都別想!
江易雅知道這幾天江易周的脾氣變了許多,比以前更暴躁難惹,怕江易周驟然發難,她余光一直觀察著江易周的情緒。
結果江易雅發現,江易周面對李凝香的不屑時,不光不生氣,還一臉興味地打量著李凝香,像是在看稀奇生物似得。
江易周確實覺得李凝香很稀奇。
很久沒人敢在她面前,表現出如此明顯的不屑情緒了,乍然見到,真是久違的感覺。
“不必了,我天生麗質,穿什么都好看。”
江易周的耐心來得快去得也快,她見江易雅還在哄李凝香,不耐煩地開口趕人。
有這個時間,她不如在院子里溜達兩圈,省得明日走不了兩步就大喘氣,身體不好,真的讓她很沒有安全感。
李凝香一聽這話就炸了,她橫眉冷豎,指著江易周說道:“易雅來尋你是好心,她不忍看你丟臉,才特意趕來,為了讓你明日穿著得體,她還尋了一份各家夫人小姐的禁忌背下來,你不領情就算了,何故還這樣冷漠,直接趕人!”
江易雅攔了又攔,就是攔不住李凝香那張嘴,急的她臉漲得通紅,沒等李凝香說完,就要強拉著李凝香走。
被李凝香揮開,怒喝道:“你做什么那么怕她?是,你們江家對她有虧欠,可又不是你造成的,她成日里給你使臉色,沖你耍手段,憑什么?她真那么厲害的話,找她那個貪得無厭的養父去啊!”
“凝香!五叔是我長輩。”
李凝香口不擇言慣了,她一生氣就上頭的毛病一時半會兒改不過來,平日里江易雅不當回事,今日卻太過了。
“在別人家罵別人的長輩,還對別人家的家事指手畫腳,厲害啊。”
江易周單純出于贊揚的態度說著,她其實挺喜歡直來直往的人,沒什么心機,相處起來比較簡單。
如果這人還有點兒腦子,那就更好了。
李凝香就還有點兒腦子,她也意識到自己做得不對,立馬行禮說了一聲失言,道了聲歉便走了。
只不過她行禮沖著江易雅,而沒有沖著真被她冒犯到的江易周。
江易雅見她離開,也沒去追,反倒回身規規矩矩沖江易周說了聲抱歉。
“我這幾日沒見凝香,以為她與人訂婚后,性子會沉穩些,沒想到還是這樣,下次我不會帶她來你面前了,六妹妹,你別生氣。”
“她只是訂了婚,又不是家里生了變故,你怎會覺得她會變得沉穩啊?”
江易周有些好奇。
江易雅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大人們都說,成親生子后,就不是孩子了。
那訂婚和成親也差不了多久,應該會有一些變化才對。
一看就知道,江易雅自己都還沒活明白。
十六歲確實不會太成熟,身體還在發育階段。
賞花宴應該是于秋月為了幫她和江帆相看而舉辦的,江帆才十七,她這具身體十六,在這個世界,就得忙著找結婚對象了。
江易周開始想著,怎么將此事推了,因為她不可能生孩子,休假的世界還帶孩子,她是瘋了不成?
所以她要是成了親,日子肯定過得雞飛狗跳,不如一開始便老老實實,別去想著跟別人建立親密關系。
再說了,最后都不過一捧黃土,過程純粹是浪費她的時間和精力。
“你和李凝香交好,與三皇子有婚約,我看安國公府早就扣上太子死敵的烙印了,在此情形之下,你還與秦彥交好,明日賞花宴還請他過府,江易雅,你在想什么?”
江易周在看文的時候就很好奇此事了。
“我,我沒想什么啊,六妹妹,大哥不讓咱們隨便提及朝堂上的事,你莫要說了。”
江易雅瞪圓眼睛,左右看看,發現屋里只有詩琴和她帶來的丫鬟。
發生桃夭的事后,她身邊的丫鬟一個賽一個老實,就是不知道六妹妹身邊這個詩琴,老不老實了。
詩琴低頭,她真的是完全效忠于六小姐,怎么別人不信呢?
“貴妃當年被前皇后為難多次,為此還死了一位小皇子,太子和三皇子兩派是結了死仇。呂國公向來唯前皇后馬首是瞻,呂國公夫人乃是前皇后的妹妹,太子的親姨母,李凝香和秦彥的婚事不可能成。”
“若婚事不可能成,為何要定下?況且,三皇子和太子的事,與大長公主有何關系?仔細說來,大長公主對太子殿下有恩。”
江易雅越說聲音越小,她兩耳通紅,眼神卻帶著莫名的激動。
像這種私底下談論朝廷之事,與人猜測朝堂局勢的事情,她從來沒有做過!
父兄更是嚴禁她如此,說沒有男子會喜歡女子妄議朝政。
江易雅以前是覺得,女子困于后宅,對朝堂之事不了解,說出的話難免過于局限,惹人恥笑,女子確實不可以談論朝政。
可是江易周就可以,江易周不光可以,還對朝堂之事了如指掌。
被江易周帶著,江易雅發現,她對朝堂的了解,也比她想象中要多得多。
日日周旋于王公顯貴的夫人小姐之間的貴女,怎么可能對朝堂之事毫不知情。
什么朝堂之事,說白了就是一群天底下最有權勢的人上演的鬧劇。
在江易周看來,世界是個巨大的草臺班子,皇家的事,不過是給草臺班子鑲了金,隨后接著在上頭唱戲。
“你說的恩情,是指大長公主搜羅民間美人獻給陛下,偶得一寡居婦人,隨后寡婦搖身一變成為宮妃,生下太子,被立為皇后一事嗎?”
江易雅聞言臉更紅了,她強忍激動點了點頭,前皇后能入宮,都是因為大長公主引薦。
江易周笑著搖搖頭,“各取所需之事,成了人們口中所說的恩情,還是還不清的恩情。”
江易周說到這兒,對那位大長公主的手段頗為敬佩,那位大長公主在搞輿論上,可真是一把好手。
江易周現在說的事情里,一部分是她從書里看到的,一部分是在記憶里存在的。
入京才不過兩個月的江易周都知道大長公主當年舉薦前皇后入宮一事,在京城土生土長的人們,估計都能背過來了。
太子生下來就背了這樣大一份人情,他還不清,怎么辦?
債還不上,殺了債主便是。
“怎么會還不清呢?只要太子殿下幫大長公主一次,便還清了。”
江易雅的重點放在了奇奇怪怪的事上。
江易周沒有說話,她終于知道,明天賞花宴上為什么會發生那件事了。
小說視角實在是局限性太大了,完全跟隨江易雅,導致小說里的很多事情,都發生的莫名其妙,沒有前因后果,突然發生了。
此刻江易周才知道,從來沒有突然發生的事,只有緩慢燃燒的引線,不知道何時會引爆|炸|藥桶。
江易周端茶,江易雅見此,知道這是送客了,只好不情不愿離開。
走之前還不忘說一聲,“我讓人將各家夫人的禁忌送來,你挑選衣服首飾的時候避著些,省得她們對你印象不佳。”
江易周頭都沒抬,顯然根本不打算聽她的。
什么地位啊?配讓她廢那么多心思。
她出來度假,還沒法實現穿衣自由了,真要是活得那么小心翼翼,不如自殺回歸事務所吧,這么菜就去任務世界多鍛煉鍛煉。
等江易雅離開,詩琴收拾為客人上的茶點。
江易周叫住她,“等一下。”
詩琴立馬不敢動彈,躬身道:“小姐有何吩咐?”
“東西扔到西墻外去。”
詩琴不解,但她一個字都沒多問,老老實實聽話干活去了。
江易周指尖在有些燙的茶杯邊緣劃過,指甲碰撞瓷器,發出清脆的響聲。
李凝香和秦彥的婚約,能定下的原因可太多了。
前皇后死前被貶為淑妃,死后追封皇后,三皇子之母,當今貴妃對此很是不滿。
大長公主與陛下感情深厚,皇后之位空懸,大長公主是說得上話的人。
穩住大長公主,貴妃不上位,太子便贏了一半。
只是這些年來,大長公主總是往宮里送人,妄想復刻前皇后的得寵之路,此舉惹得太子極為不滿,再加上太子身世有疑的傳聞在坊間總被提及,猜猜是誰在提?
明天的賞花宴,一定很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