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 第 84 章
◎完結(jié)◎
趙星茴從家里別墅帶走了不少東西, 雖然不說,但怎么看都是定居臨江的陣仗。
她依然跟陸顯舟保持一定頻率的聯(lián)系,在電話里沒心沒肺地問他最近過得如何?再讓家里的傭人幫忙整理她的物品。
即便人生完美瀟灑如陸顯舟, 生活也要沿著設(shè)置好的既定模式運行, 工作依然忙碌,出差依舊頻繁, 只是身邊缺了她,少了很多亮麗的色彩和趣味,可怎么說,成年人的失意只有短暫的時間。
“以后打算留在臨江?”
“嗯。”
“要是受委屈或者心情不好,只要你想回新加坡, 隨時回來。”陸顯舟的嗓音依舊風(fēng)度翩翩,“或者有什么事給我打電話, 我飛去臨江幫你解決。”
“知道啦。”趙星茴笑起來,“謝謝你,陸顯舟。”
她留在臨江,一點點重新布置自己的新家,聞楝再不滿足每天在樓下守著等待召喚,開始持之以恒地敲趙星茴家的門,企圖睡她的床。
偌大的一張床, 兩人翻來滾去還是不夠?qū)挸ǎw星茴用力蹬他的時候反倒把自己蹬下了床, 光潔軟香的身體裹著薄毯咕嚕咕嚕滾在地毯上,聞楝眼疾手快只撈到薄毯的一角,看著仰倒在潔白羊毛地毯, 烏黑頭發(fā)披散而又目瞪口呆的她, 唇邊還有一抹若有若無又極力掩飾的笑。
“混蛋, 你再敢笑一個試試?”趙星茴臉色漲紅,目光如冷箭,恨不得把他戳得千瘡百孔。
聞楝長臂一撈,把她撈上了床,低頭去吻她:“我沒笑。”
“你明明就笑了。”
“很可愛。”
“可愛個屁。”她整個人別扭到冒臟話。
“很漂亮。”
趙星茴惱了,推他紋絲不動的胸膛:“滾開。”
“我喜歡。”他聲調(diào)低低,唇角還是微勾的狀態(tài),再一句話也不講,只顧拉高薄毯,將她嚴嚴實實壓在身下。
極偶爾的時候,趙星茴也去聞楝那兒過夜,多半是她跟方歆去酒吧或者跟其他人喝得醉醺醺的時候,聞楝過來接她,把她帶回了他家。
澍光又進行了新一輪的融資,估值突破了幾十億,連蝸居的辦公室都要整體搬遷到新的寫字樓,他還住在母校附近那間一室一廳的老房子里。
趙星茴一度抗拒來到這個地方。
家還是那個家,后來他極少使用,尤其是跟他的辦公室相比,幾乎變成了旅館一樣的存在,可這個家依舊有兩人存在的痕跡,她的那些物品仍然整整齊齊地擺在家里等著她回來。
“這什么破屋子,我不要待。”趙星茴嘟囔。
聞楝把她哄到浴室:“好了,洗個澡睡覺吧。”
“你把我騙過來,就是想讓我同情你。”她借著酒意把手里的抱枕砸向他,“你這個混蛋。”
“對,我是混蛋。”
“你承認了?”她圓溜溜的眼睛盯著他。
“是。”
好吧,他既然承認自己是個混蛋,她就暫時放過他,暫時不跟他計較過去的種種恩怨。
在一起也不是非做不可,聞楝幫她解下身上叮叮當當?shù)氖罪棧托膸退逑搭^發(fā)和洗澡,用寬大雪白的浴巾裹著她推到臥室,換上她以前的舊睡裙,再握著吹風(fēng)機一縷縷吹干她的頭發(fā),替她蓋好被子,窗外皎潔的月光照著她恬靜的臉,像睡美人也像清麗的夢,他低頭親吻她的眉心,把她攬進了懷里。
第二天聞楝已經(jīng)在看房產(chǎn)信息,有想法成為趙星茴樓上或者樓下的鄰居,以便于隨時隨地都能出現(xiàn)在她眼前。
趙星茴用一場壞脾氣拒絕了他的想法。
她總對他不客氣,從沒正兒八經(jīng)的禮貌,兇他的時候脾氣惡劣,不高興的時候說翻臉就翻臉。
方歆總搞不明白這兩人的關(guān)系——說和好吧,兩人壓根不是那么回事,趙星茴對聞楝的態(tài)度依然是不冷不熱不清不楚;可說這兩人關(guān)系不好吧,這倆又經(jīng)常睡在一起過夜,床頭打架床尾和。
趙星茴脾氣嬌縱,聞楝也有我行我素的時候。
他開始熱衷于給趙星茴買禮物,從最新款的香水手袋高跟鞋到口紅首飾和聯(lián)名玩偶,人在發(fā)跡之后總有某種狂熱的購物欲,好像要是把一切花團錦簇的東西都獻祭到她面前,在趙星茴忍無可忍地翻過幾次白眼之后,聞楝終于停止了這種行為,不聲不響地遞給了趙星茴一張卡。
一張無限額的黑卡。
把卡遞到她面前時,聞楝的臉色似乎有微微的窘迫和拘謹。
趙星茴冷冷淡淡地掃了眼他手里的卡,目光再掃過他。
“怎么?”她抱起手冷嗤,“你是覺得這卡我沒有?還是覺得我沒工作沒事業(yè),已經(jīng)淪落到只能仰仗刷你的卡花你的錢?”
“我知道你有,也知道你不缺錢。”
他抿抿薄唇,垂著漆黑濃長的睫毛,“你的還是你的,我的也是你的。”
還有:“我想要你收下。”
她收下,他覺得自己做的一切才有意義。
最后趙星茴看著他良久,皺皺鼻尖,噘起唇,不情不愿地把那張卡扔進了錢包里。
說到工作。
這陣子趙星茴一直吃喝玩樂購物逛街,當輕松愉快又光鮮靚麗的富家大小姐,壓根沒什么正經(jīng)事兒,家里的公司算不得多么大的家業(yè),趙星茴也稱不上感興趣,她名下有財產(chǎn)有股份,還有前幾年做投資人的高額收入,想做什么都是隨心所欲,什么都不做也能活得快快樂樂。
只是差點忘記了——趙星茴擅長讓人不高興,從來沒有讓身邊人如愿的道理。
她在某天無所事事地坐進了臨江分公司的辦公室,翻起了家里公司的財務(wù)報表和業(yè)務(wù)數(shù)據(jù),此前做投資人時做過無數(shù)的盡調(diào)和數(shù)據(jù)分析,趙星茴輕而易舉地找出了一大堆有問題有疑點的報表。
慌神的人是褚文蘭。
早年公司的財務(wù)都是她打理,后來生完孩子后雖然回歸家庭,但也沒少插手公司的事情,當然,為了自己和孩子考慮,褚文蘭也沒少在公司賬面上做手腳,中飽私囊。
她擋不住趙星茴,現(xiàn)在聞楝出息,褚文蘭多少指望聞楝能想辦法制衡下這位驕傲跋扈的繼女,哪怕供她花錢如流水也好,最好不要插手家里生意。
聞楝不插手趙家家事,風(fēng)格一慣溫和禮貌,除了溫聲安慰外,還轉(zhuǎn)給了褚文蘭很大的一筆錢用來填補公司的賬面窟窿——他這幾年對他的親親蘭姨倒一直在做物質(zhì)回報,逢年過節(jié)的紅包厚得讓人咂舌,可謂是有孝心極了。
他對褚文蘭和她那個便宜弟弟好,他說問心無愧,因為只是報恩,他只對她問心有愧。星茴極度不爽。
這事讓趙星茴氣得再度去了澍光,臉色冰冷,風(fēng)風(fēng)火火氣勢洶洶地踏進了澍光新的辦公室樓,毫不在意一路圍觀群眾的打量和竊竊私語,徑直闖進了聞楝辦公室。
沒有業(yè)務(wù)關(guān)聯(lián),沒有提前預(yù)約,她昂首挺胸,氣勢不減。
現(xiàn)在的聞楝終于有了自己的秘書,這位新來的秘書小姐壓根沒見過趙星茴的面,也不知道她是何許人也,著急忙慌地去攔人:“這位小姐,你不能隨便私闖CEO辦公室。”
趙星茴把“CEO”那幾字當放屁。
屋里煮咖啡的年輕男人毫不意外她的到來,神色平和地看她占了自己的辦公椅,神色矜傲,雙手一抱,冷冷傲傲又目光雪亮地盯著他。
他把剛煮好的咖啡遞給她。
“我不喝這破咖啡。”她把頭一拗,“我要海鹽焦糖拿鐵。”
聞楝拜托秘書小姐打電話去買。
辦公室的百葉窗沒有拉嚴實,辦公室員工親眼見趙星茴坐在辦公桌后,盛氣凌人,氣勢十足,聞楝倚著桌沿,面色溫和從容地把咖啡遞到趙星茴面前,站她身邊彎腰說話匯報如下屬員工。
薛博笑呵呵地敲門進去:“趙小姐,聞楝是不是又惹你生氣啦?”
趙星茴對薛博和對聞楝的態(tài)度可完全不一樣,她能笑吟吟又大方得體地跟薛博聊天打招呼,卻只能扔給聞楝一個冰冷冷的眼神。
“外頭的員工都揣測你倆是什么關(guān)系,都打上賭了。”薛博沖聞楝擠眼睛,“不如當眾澄清一下。”
趙星茴擠出嘲諷笑意:“什么關(guān)系?我是他姐。”
聞楝接話,語氣平和:“對,大小姐的姐。”
趙星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他就這樣裝死吧——她自己心里自有打算。
那年冬天,凌微打算回國,主要是想看看趙星茴,再順便探親和處理一些國內(nèi)的事情。
凌微落腳臨江,先去了趙星茴那里,房門擰開的時候,前一天晚上熬夜加班的聞楝正摟爆爆睡在趙星茴的公主床上。
而趙星茴不知溜去了哪里。
不能不說凌微的驚訝和震撼,趙星茴回國的這段時間聯(lián)系甚少,一直說自己忙不肯回加州,原來都是瞞著她,偷偷地忙著跟聞楝在一起。
聞楝尷尬又不失禮貌地起身穿衣,而凌微勉強維持著優(yōu)雅禮儀,把電話打給了前夫,趙坤則和褚文蘭被通知了這件事。
趙星茴不肯露面,把此等修羅場直接扔給了聞楝處理,讓他去應(yīng)付這一家子大大小小的問題。
別說褚文蘭的不敢置信和軟硬兼施的長篇大論,更別提趙坤則認定是這小子的原因才導(dǎo)致他做不了陸家的丈人,還有凌微一直想把趙星茴帶回加州的心愿,聞楝在焦頭爛耳的工作之余,還要跟每一位不是省油的燈的長輩解釋他喜歡并追求趙星茴這一事實。
聞楝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擺平的趙星茴的家里人,最后也惹了褚文蘭的不滿和心生冷淡。
趙星茴高興了。
打敗了褚文蘭,趙星茴沒說要接手自家的公司,只是轉(zhuǎn)身當起了天使投資人,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投入到新事業(yè)中。
春節(jié)的時候,公司放假,聞楝依然獨自留在辦公室加班。
趙星茴應(yīng)酬完過去找他。
萬家燈火通明,一片冷冷清清的寫字樓,只有聞楝一個人寂寞,他其實總是在忙,除去工作和趙星茴之外,生活乏善可陳。
趙星茴吃飽喝足了過來,只看見聞楝辦公桌上的餅干盒——這個時間也點不到外賣。
“你到底在忙什么啊?”她難得嘆氣。
聞楝埋頭:“研發(fā)中心有項自研方案,要趕在節(jié)后面世,我自己先試試,后面幾天還要去實驗室,沒有時間了。”
他連著數(shù)日廢寢忘食,整個人都是松懈又疲倦的,白襯衫解開兩粒紐扣,袖子挽在手肘,衣服到處有褶皺,看起來一點也不端方優(yōu)雅。
可他就這樣還是英俊利落的。
趙星茴去了樓下,在即將打烊的便利店買了一堆成品,最后又抓了一袋水餃,在辦公室的小廚房里加熱擺盤,搗鼓出了半日,好歹也給聞楝弄出了一桌子菜。
聞楝挑眉看她從辦公室的那頭噠噠噠跑過來,變戲法似的端出一盤盤菜。
甜甜的速食溏心蛋,芝士玉米粒,菠蘿炸雞腿,辣味蟹肉餅,韓式泡菜濃湯和豬肉餡的水餃。
“吃吧。”她把筷子遞給他,“這是我給你做的年夜飯。”
聞楝說謝謝,看著她微笑:“這是你給我做的第一頓飯。”
趙星茴很傲嬌地擺擺手:“沒有下一次。”
“嗯。”他握住她滑膩溫暖的手指,垂眼,“公主不能下廚,小心受傷。”
聞楝把這頓口味特殊的年夜飯吃飯,繼續(xù)伏案工作,趙星茴窩在他辦公室的沙發(fā)里玩手機,最后不知不覺,也閉上眼睛睡著了。
趙星茴是被聞楝搖醒的,醒來的時候身上還蓋著聞楝的西裝外套。
這時已經(jīng)天光微亮,聞楝已經(jīng)熬了一整晚,問她要不要回家。
她閉上眼睛:“回家。”
聞楝開車帶她回家。
趙星茴依然在車上睡著,只是沒有想到車子上了高速,朝著城外的方向駛?cè)ィ陂g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發(fā)覺窗外都是陌生的建筑和荒地,才懵懵地坐起來。
“去哪里?”
聞楝帶她回了自己故鄉(xiāng)。
當年聞家大伯一家住的那幢二層的小樓,如果已經(jīng)完全收回還給了聞楝。
房子被重新裝潢過,干凈整潔又漂亮空曠的家,聞楝已經(jīng)困極了,倒頭就要睡下,趙星茴拽著他:“給我定個酒店,我不要睡這里。”
“干凈的,我讓人提前打掃過了。”說完這句話,聞楝已經(jīng)倒在床上,睡得不省人事。
趙星茴無語望天,只能等他睡醒。
還是好多年前的暑假她跟著他來過這兒,但如今這個家里已經(jīng)完全變了模樣,趙星茴樓上樓下轉(zhuǎn)了一圈,又出門轉(zhuǎn)了轉(zhuǎn)。
聞楝長睡不醒,趙星茴無所事事,干脆也陪著他睡了一覺,醒來后一邊擺弄著床頭的陳設(shè),一邊跟方歆煲電話粥。
“在家里,好無聊的……”她軟聲跟方歆抱怨,“早知道就去找你了,至少還能唱歌搓麻將,找點樂子……”
身后有窸窣的動靜,而后浴室傳來水聲,片刻之后,一只沾著水汽的手伸過來,直接切斷了趙星茴手中的電話,壓住了她的身體。
好好的電話打到一半被人打攪,趙星茴氣得踹人:“你反了是不是,竟然敢以下犯上。”
炙熱的吻落在她臉頰。
忙的時候半點心思都沒有,但飽暖思淫/欲,很快趙星茴連話都說不出來,被他折騰得死去活來,她咬牙喊他混蛋。
窗外的楝樹有細細密密的枝干和掛在樹梢黃澄澄的果子,這么喜慶的日子,這么大的屋子,抵死的纏綿從白天持續(xù)到晚上,從床頭滾到床尾,夜晚有人在外頭放煙花,噼里啪啦的聲響和姹紫嫣紅都綻放在窗外,他的熱汗滴滴落在她臉頰眉心,他低頭親吻她,嗓音沙啞性感:“新年快樂,趙星茴,我愛你。”
趙星茴心頭顫顫,柔情百結(jié),攀著他的肩膀,回吻他的唇:“我也是。”
他重重一撞,無數(shù)煙花在體內(nèi)綻放。
年年歲歲,煙花燦燦,他們還有好漫長好漫長的時間可以廝守在一起。
【📢作者有話說】
就停在這兒吧,聞楝想說的話也說了,最初定的這個結(jié)局也終于寫完了,好像就已經(jīng)足夠,雖然其他可能不盡如人意,但我還是磕磕巴巴地把車子開到了目的地。
很感謝依然在看文的朋友們,我每天半夜寫完更新都覺得很羞愧,真的很難為大家堅持把這個故事看完,它本來應(yīng)該更好更棒,但事已至此,我也寫不出更好,只能祝公主和騎士幸福快樂地在一起。
祝大家2025健康快樂,也祝我2025健康快樂,能把文寫的更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