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頂層，你?可以自己上來，也可以帶著那些拿著槍的家伙一起上來，后果根據你?的選擇獨家特制�！�
鄭源一秒都沒有猶豫，他仰頭看清楚了建筑物頂端那扇被人拉開的窗簾后方，單手插兜站立在那里的男人，正愉悅的沖著他揮舞著手掌。
數秒后，鄭源踏入對方所在的那棟樓內，乘坐電梯到?達頂層。
房門開著，隱約的音樂聲從房間內飄出?來。
他走?過去，看到?正苗夢之翼的那位校長正坐在一把老板椅上，翹著二郎腿正在翻看一本A4版型的相冊。
“進來坐一會吧�！�
林瑤指著不遠處另外一張椅子，示意他可以坐下?來。
鄭源走?了進來，并沒有直接坐在那張凳子上面，而是先打開房間內的燈光開關。
明?亮的燈光，讓原本昏暗一片的房間瞬間在黑暗中，吸引了外界所有的目光。
“狙擊手準備，收到?命令后直接開槍擊斃！”
“各小組注意，搜查其他大?樓內所有人質�！�
外界，風起云涌，林瑤坐在椅子上仿佛完全沒有在意一般。
鄭源打量著眼前這間辦公室，作為一個能夠走?到?這一步的人而言，這間辦公室實際很普通，甚至看不到?多少?奢侈的家具物品的身影。
“你?們?在網上收到?我?資料的時候，有去查過這家學校開了多少?年嗎？”
林瑤合上手中的相冊，目光落在那道站立的身影上。
鄭源看完屋內所有的布置后，拉開那把椅子，在距離林瑤不到?兩米的距離坐了下?來，并且回答了她的問題。
“根據我?們?的調查，你?的公司首次注冊的時間是在十五年前，但是正苗夢之翼是你?十年前才開業的項目�！�
“十年，夢之翼這家學校我?聽說有很多人報警過，你?們?有統計過次數嗎？”
林瑤問起這個問題，也是臨時起意。
她想起那天夜里，在空地上被大?火燒死的學生，在消防隊來之前，正苗夢之翼的校長曾經親口?說過。
往常這里的孩子，就喜歡報假警。
她突然對警方收到?過多少?次報警信息，有點好奇起來。
這一點，鄭源并不知道，不過他從口?袋內拿出?手機表示，“你?想知道的話，我?現在就可以打電話出?去幫你?統計數量。”
“打吧。”
鄭源的電話打了出?去，三秒鐘內被人接通，他按下?了免提，讓電話那頭的人也聽到?房間內還有第二個人的聲音。
“把正苗夢之翼十年內，所有相同地址的報警電話數量都統計出?來，我?需要一個準確的數字需要多長時間？”
電話那頭的眾人，互看了彼此一眼后，有人回答了他，“五分?鐘吧，十年的時間太長了，我?們?需要翻找往年的記錄，還要去核實數量，至少?要五分?鐘的時間。”
坐在一旁老板椅上的林瑤，聞聲勾了勾嘴角，“我?給你?們?六分?鐘的時間�！�
“好，六分?鐘后我?們?會準時將準確的數字送上。”
電話重新掛斷，房間內的氣?氛有那么幾秒變成了寂靜。
鄭源打破了這份寂靜。
“你?好像并沒有想對付那些孩子，我?看的出?來，你?不打算傷害任何人�！�
“這種話，你?現在問網上任何一個人，問學校門外那些你?的下?屬，或者去問那些躲在四?面八方拿著狙擊槍對準我?的狙擊手，他們?都不會認同你?的看法。”
林瑤說這句話時，臉上一直掛著漫不經心的笑容，她隨手指著窗外的方向，“包括這學校內，那些躺在地上的學生，你?知道他們?有多少?人被我?侵犯過，被我?毒打過嗎？”
“這樣的我?，在你?的眼里竟然屬于沒有打算傷害任何人，你?們?當警察的人，有時候為了工作閉著眼睛說瞎話的能力，也是真的厲害�！�
藏在年度日歷本后面，正在直播狀態中的手機屏幕上。
伴隨著林瑤的這段嘲諷意味十足的回答，無數的彈幕評論將整個屏幕都遮擋的完全看不清楚畫面。
“到?底能不能現在就擊斃這個畜生 ！”
“學生呢！還沒全部都救出?來嗎？跟這種人渣到?底有什?么好談的�！�
“直接擊斃吧！”
“擊斃加一！”
“加一！”
“雖然我?也想現在就讓警方將他擊斃，可難道只?有我?好奇，這王八蛋到?底打著什?么壞主意嗎？”
“呃…默默加一，大?家不如就聽聽看這家伙還有什?么歹毒的發言。”
“死人最后的狡辯吧�！�
已經被打上死人標簽的林瑤，靠坐在那座巨大?的老板椅子內，整個人都仿佛陷進去一樣。
鄭源幾次將目光不經意的轉向那里，腦海內最少有十種辦法能夠讓他在一分?鐘內，拿下?此人，將他控制住。
可他從頭到尾都坐在原位，沒有任何的動彈。
孩子的性命要緊，他不能拿學校內的任何一條性命去賭博眼前的人，沒有任何其他的手段。
“聽起來，你?對自己做的事情是違法行為這一點很清醒，既然如此為什?么不一直隱瞞下?去，反而選在這個時間段暴露自己，是因為良心的譴責嗎？”
通常一名嫌疑犯主動自首，交代自己的犯罪動向就兩種可能性。
一種是他在外界的社會已經無法生存，因此他只?能換一種生存方式，再尋求機會擺脫束縛。
眼前的正苗夢之翼校長，不屬于這種人。
調查視頻發布人，到?趕到?這里的時間內。
有關此人的所有信息檔案資料，已經全部都到?了他的手中。
此人從小到?大?所有的評價經歷過往，包括此時此刻都在被無數的犯罪心理學專家們?分?析解剖著他的所有意圖。
另外一種是被良心譴責，認知到?自己的錯誤，無法在這種隨時被發現被警方逮捕的危險環境中生存下?去，因此選擇了自首。
可鄭源看向那名坐在沙發內的中年男人，對方姿勢說不上規矩，懶散的后背貼在椅背上，眼神平靜沒有任何的恐懼跟不安。
這是一個充滿了矛盾的人，從外表從他臉上的微表情很難看出?他的內心真實想法。
鄭源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這樣難纏的嫌疑犯。
“我?只?是在燒死那個孩子的時候，產生了一點點的疑惑�！�
林瑤說出?原身傷害那名女孩的事情。
“大?眾對我?們?這類型的戒網癮學校，有諸多的看法跟不滿，我?也曾經在網上簡單搜索了一下?有關于針對戒網癮學校的控訴內容�！�
林瑤說這句話時，臉上掛著明?晃晃的疑惑跟不解。
“今天我?一直在想，怎么才會讓大?眾意識到?，世上的壞人不止只?有我?呢？我?殺了所有的學生就能夠解決這件問題嗎？”
她自問過自己，發現答案是不行。
“那要怎么做，才能夠讓正苗夢之翼這樣的學校不再存在，不再繼續害人呢？作為一個正苗夢之翼的校長，我?想了一天都沒有想出?來答案�！�
直播間內的觀眾們?，都被她厚顏無恥的態度給震驚道。
“聽聽，這是人說的話嗎？”
“沒有你?這種人渣開學校騙錢騙人，怎么會有受害者！”
“果然就不應該聽這種人廢話，說的全部都是廢話�！�
坐在椅子上的人，仿佛有額外一雙眼睛，讓她看到?了那臺隱藏起來的手機背后，那些觀眾們?都在說著什?么。
“六分?鐘到?了�！�
林瑤道。
鄭源拿起電話，還沒打出?去，對方就先打了過來。
他將電話接通，打開免提。
“鄭局，數據我?們?已經統計出?來了，從正苗夢之翼打出?去的報警電話我?們?統計過，目前一共是167通報警電話，其中大?多都是報假警電話。”
電話在說完這件事情后，重新被掛斷。
鄭源放下?手機，看向坐在對面的人，“你?要的數據已經出?來了，十年期間一共報警167次�！�
“167次�！绷脂幬⑽⒁恍又�，“警方在接到?同一個地址的報警電話一百多次后，為什?么還會認為這里的人都在報假警�！�
面對這一句質問，房間內包括直播間內的觀眾，不約而同的屏住呼吸，等待著鄭源的回答。
“學生都是未成年人，學生之間吵架了，作業寫不完了，被老師責罰了，心情不好了，等等緣故都會讓他們?打電話報警，我?們?警方做過統計，一家允許學生攜帶手機入校的學校，通常附近的派出?所一周內會大?概接到?五到?十次的報警電話�！�
“通常警方在接到?電話后，從報警人的語氣?還有事件內容上，我?們?會第一時間通知學校的老師先行處理，隨后再趕到?現場確定事情已經處理完畢�！�
“小孩子就是容易大?驚小怪，我?上次吼我?兒子早點睡覺，他還報警說讓警察把我?抓走?，因為我?兇他屬于家暴呢！”
“未成年就是這樣，屁大?一點的小事情都要鬧的全世界都知道，等你?急急忙忙的趕過去，結果就是兩個人為了一塊鉛筆在打架。”
“我?是小學老師，大?家都懂這份工作表面上是教育讀書，實際每天都在處理班級內各種芝麻綠豆大?的官司�！�
鄭源目光落在林瑤的臉上，“警力有限，所有警方不可能24小時在學校門口?處理那些學生們?之間的報警內容，這是我?們?的問題，我?們?也正在努力想辦法改進這一點�！�
“我?應該理解你?們?嗎？你?們?需要我?的理解嗎？”林瑤反問他。
“我?對你?們?警方的工作內容，沒有什?么意見，我?也不是專業人士沒資格指導你?們?，我?只?是有一些困惑解不開，或者說那些學生們?她們?有點困惑，她們?想得到?一個答案�！�
樓下?，躺在地上的13299突然醒了，她睜開眼睛就看到?四?周圍，有一道接著一道的身影悄悄的從門外走?進來，她的身側躺著的全是一張張熟悉的面孔。
尖叫聲脫口?而出?，不管是樓上樓下?還是那部正在直播的手機內的觀眾們?，都聽到?了那一聲尖叫。
第302章
“別叫別叫！我們是警察，來幫助你們的?。”
幾道簇擁過來的?身影，小聲擺手示意地上的?人安靜下來。
結果不但沒有讓尖叫的?人停止，反而地上其他的?學生也跟著接二連三的?醒了過來。
鄭一軒不知道挨了誰一腳，正好踢在他腰間，讓他像只猴似的?嗷的?一聲醒了。
他原本躺著的?位置就在無人在意的?角落內，睜開?眼睛看清眼前莫名其妙的?畫面后，撒開?兩條腿就開?始奔跑。
奔跑過程中，還不忘拉上13256跟13236。
三個人從房間內沖出?去，一路跌跌撞撞的?還踩到了不少其他的?同學。
眾人接二連三的?清醒。
吵雜的?尖叫聲救命聲，從窗外接連不斷的?傳來。
林瑤跟鄭源一起站在窗前，低著頭看著下方發生的?事情。
“孩子們都醒了�！�
鄭源看到這一幕，打從心底松了一口氣，學生們沒有受到太多的?傷害真?是太好了。
“在這所學校內的?學生，每一個人都是被他們的?家長送進來的?，那些家長有些希望他們死?，有些希望他們消失，我這個戒網癮的?學校只是收費按照家長的?吩咐做事情，如果我有罪的?話，那些想要丟棄自己的?子女?，讓自己的?子女?消失的?家長呢？”
林瑤站在窗前，扭頭看向遠處擺放著的?手機，距離太遠她?看不到那彈幕跟評論區的?內容，“之前我發過視頻，我可以證明自己收到的?那些來自家長的?短信內容，每一條的?真?實性�！�
“一手交錢一手辦事，我犯罪了我承認，那些家長的?罪有誰來定呢�！�
直播間內，原本正在看熱鬧的?觀眾們，不少人都想起了她?之前發表的?作品。
那兩個作品內，學生跟家長之間的?短信形成的?強烈反差，讓不少人都回?想起他們為什么會在這里?。
會在這里?想知道一個下藥準備毒殺全校的?校長，在這里?發什么大瘋。
樓下的?喧鬧伴隨著一些學生的?清醒，很快引來更多的?事端。
“死?人啦！死?人啦！”
有幾名躺在地上，明顯氣息微弱的?身影被學生們發現。
有人在喊警方趕過來之前，站立在那里?的?幾名學生互看了彼此一眼后，不約而同的?動了手。
原本還剩下一口氣的?人，當救護人員趕到時，地上的?人已經徹底沒了氣息。
幾個學生或坐或站的?在附近，每一個人臉上都掛著緊張又害怕的?神色。
“大家都別怕，先跟警察叔叔離開?這里?，有人身體不舒服或者受傷的?嗎？把右手舉起來�！�
現場有人將手舉起來，每一個學生都被人帶出?去，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教官也被警方去查探他的?情況……
樓上，林瑤在窗前戴上了手銬，“我本來想過真?的?殺一批人，讓大眾知道戒網癮學校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存在�！�
“還好你沒有這樣做。”鄭源不敢想那樣做出?來后，會造成多大的?影響。
“因為我不是警察，他們的?罪行應該有警方有法院來決定，我沒有私自懲罰別人的?權利�！�
晉江市的?半年學習時間內，林瑤從那個討厭她?的?秦時關身上也學到了一點點東西。
再討厭，她?也只是一個普通人，她?不應該將自己變成跟犯罪者同一個陣營。
“我甚至還想過很多激烈的?犯罪場景，想要讓那些放棄孩子的?父母們，深深記住這個教訓�！�
直播鏡頭內，說著這句話的?正苗夢之翼校長，雙手戴著手銬離開?這里?之前，看向那擺放著手機的?方向，嗤笑出?聲，“可我準備動手時，想到一個無解的?問題。”
“一個不被父母所喜的?孩子，就算她?真?的?死?在這家學校內，或者發生什么悲慘的?事情，對那些不負責任的?家長而言，是一件好事才?對吧�！�
既然孩子是他們想要除之而后快的?存在，那就讓孩子一直活著吧。
活著成為他們無法擺脫的?存在，成為他們永遠的?心病。
林瑤離開?頂層，踏出?那棟樓時看到門外一輛接著一輛的?救護車旁邊，那些三五成群抱團的?學生們。
路燈下，那一張張昏暗不明的?臉龐統一看向她?的?方向。
“我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13213站在大樹底下，悄悄問自己的?同伴。
“是回?到新的?戰場�！�
13256站在他旁邊，悄無聲息的?將原本放在口袋內的?手機，順著墻角的?碎磚塞進去。
手機內，那條發給大眾觀看的視頻原件，全校所有學生都看過了一遍。
每一個人，都從這里?收獲了他們一直等待的?，來自父母的?短信還有希望。
“其實，我不討厭有一個弟弟�！编嵰卉幷驹谀抢�?，目送著正苗夢之翼校長被人押送上車的?背影，喃喃自語道，“新的?戰場啊，我也還是個孩子呢�！�
正苗夢之翼的?校長投毒案件引起的?輿論風暴，還有話題度是任何媒體想要壓都壓不住的?存在。
正苗夢之翼十年內，所有曾經在那里?上過學的?學生，那些不顧孩子的?意愿，強行將孩子送到那學校內的?家長，一時之間人人喊打。
“喪盡天?良！怎么能夠把孩子送到那地方去呢！”
“就是啊，他家大兒子長得可喜慶了，每次在路上見到還會嘴甜的叫阿姨好呢。”
“那孩子也不胖啊，而且能吃是福，我都不知道多發愁自家小子不愛吃東西�！�
幾個坐在路邊閑聊的?阿姨，余光瞥見那低著頭從門口匆忙路過的?女?人。
個個沒忍住翻白眼的?沖動。
“那孩子前幾天?被警方送了回?來，聽說整個人都瘦的?跟麻桿似的?�！�
“可憐的?孩子，親爹媽跟后爹后媽似的?，而且你們不知道吧？我聽我家婆說那姓鄭的?爹，以前就是一個超級大胖子，據說是他家遺傳基因。”
幾個人一聽，眉頭皺的?能夠夾死?蚊子，“那不就是遺傳基因不好嘛，這怎么能夠怪孩子身上呢，我還聽說鄭一軒他爸，上學那會子成績從來沒脫離過倒數，根上就不好，還想讓兒子考出?好成績，這不是強人所難嘛。”
“就是就是，太黑心肝了！都忘記了自己以前是什么貨色！”
相似的?話題到處都是，正苗夢之翼集體中毒事件當中，有三名教官中毒太深沒來得及及時救助而死?，還有書數名教官因為中了多種?毒素，搶救的?太晚導致現在人還在醫院當中。
至于他們到底中了哪些毒素，正苗夢之翼的?校長是從什么地方弄來的?大量藥物。
至今還在調查中，與此同時正苗學院十年內意外死?亡的?學生名單超過三十人這件事情，更是引起了軒然大波。
還有無數從那家學院內離開?的?學生，后期直接被關在精神病院內度過余生。
林瑤在審訊室內熬了一夜，全程配合態度極高，所有的?犯罪事實她?都承認。
讓她?簽字她?就簽字，讓她?按手印她?就按手印。
審訊室內沒有窗戶，沒有陽光。
林瑤通過墻上的?時鐘，看著時間一點點的?溜走，當時針轉向早上六點時，她?放下手中柔軟的?一次性茶杯，有些疲憊的?閉上眼眶。
“我有點累了，需要休息五分?鐘再繼續�！�
因為她?的?態度良好，被逮捕后一切的?行為都配合度高，因此這個提議很快就獲得了同意。
林瑤坐在那里?閉上了雙眼，很快回?到了自己的?身體。
仰面躺在自己床上的?人，只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四?周熟悉的?環境，就不管不顧的?重新閉上眼睛接著睡了過去。
一旁的?聞洛城原本正無聲的?看著手機屏幕上的?內容，隱約感應到一旁的?人醒了過來。
還沒等?他開?口打招呼，躺在床上的?人又睡了過去。
聞洛城：“……”。
林瑤離開?后，正苗夢之翼的?校長在十五分?鐘后，被警方叫醒，一睜開?眼睛的?人就開?始發瘋。
并且推翻了之前所有的?口供，可惜那些東西連同證據還有賬款，都不是他想推翻就能夠推翻的?存在。
不管他如何狡辯，那天?晚上他親自發出?去的?視頻是從他手機從他電腦內發現的?，包括他用學校的?賬號在那里? 直播自己的?惡行行為。
都將成為未來定罪的?關鍵。
林瑤這一覺睡到上午才?醒過來，肚子餓的?前胸貼后背的?人睜開?眼睛后，抬手摸索著去找一旁床頭柜上的?手機。
手機沒找到，卻摸到了一張柔軟的?臉。
“先等?我五分?鐘�！�
聞洛城將臉上的?那只手挪開?，站起身離開?臥室。
三分?鐘后，一杯從微波爐內拿出?來的?熱牛奶被塞進了剛起床的?林瑤手中。
五分?鐘后，熬了一夜的?雞湯連同熱包子被人放在桌子上。
林瑤坐在餐桌前，一口氣喝完那杯牛奶后又吃了三個包子，等?肚子沒那么嚴重的?饑餓之后，才?有空跟對方講自己這一次去的?世界。
“你沒有殺人，將不滿發泄在那些學生身上或者家長身上都做的?很好�！�
“但是我會很不爽！”
林瑤實話實說，這案件被她?鬧的?雷聲大雨點小，聽起來很嚇唬人，實際根本沒有做出?多少有用的?事情來。
聞洛城坐在她?旁邊，正在按照她?說的?去搜索十年前的?正苗夢之翼的?案件。
“你給那些人下了什么毒？為什么學生會沒有事情，幾名教官卻出?了事情？”
“不會吧，我都用的?同一種?�！�
林瑤聽到這一點，比他還要驚訝，將手機拿過來查看當時的?新聞報道。
看到有教官死?亡，跟中毒引起的?殘疾時，林瑤怔了怔，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那些藥，除了她?有之外，還有一部分?她?留給了13299她?們。
如果是那些人，借此機會去報復那些曾經傷害學生的?教官的?話。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性。
“可能是本身有暗疾之類的?吧，那個藥好醫生說不會致命的?。”
林瑤將手機還給對方，沒有說出?心底的?猜想。
聞洛城繼續查看當年的?案件詳細報道，看完所有內容后他將手機合上。
“有變化?的?，你做的?并不是雷聲大雨點小的?事情，因為你當年的?行為讓很多人意識到了戒網癮學校的?危害性，如今這類學校雖然還沒有徹底杜絕，但是也沒有上一次我們搜索時那樣的?數量龐大。”
“而且針對學校內的?報警，我們也做了多種?政策改變，真?的?有嚴重疾病的?學生他們會被送到特殊教育學校，而不是被關進這類懲罰類型的?學院內�！�
聞洛城看向一旁正在吃飯的?人，“你拯救了很多人，讓她?們避免被送入這樣的?場所，也讓很多家長意識到自己的?行為錯誤，你很棒�！�
林瑤被他一本正經的?夸贊夸的?都要有點不好意思了起來。
她?表面上裝作理?所當然的?態度，心底則是在想那些曾經的?記憶內。
好像以前的?手段偏激了一點點。
白天?聞洛城去上班的?時候，林瑤一個人窩在家里?將有關當年的?報道重新看了好幾遍。
一直到下午時，林瑤才?出?門。
獨自走在街上的?人，經過一個路口時，林瑤余光看到了一道眼熟的?身影。
她?停下腳步站立在那里?，看著馬路上一名身穿交警制服，剪著很短頭發的?女?生，超颯的?站在路邊指揮交通。
“竟然變交警了�！绷脂幷驹诰G燈下方，注視著13256的?身影，看著對方在大太陽下面，精神抖擻的?指揮著交通。
有一輛車停的?不太及時，車頭已經開?過去，13256一個眼神看過去，很快邁著步伐走向那里?。
林瑤站的?近，能夠聽到13256那特有的?語氣腔調。
“駕駛證，眼睛多少度了？”
那語氣聽起來，能夠看的?出?來這么多年她?還是喜歡陰陽怪氣的?懟每一個人。
也不知道這份工作，一年能夠收到多少個投訴。
不過林瑤離開?那個路口的?時候，又真?心的?覺得穿著制服的?樣子格外的?好看，比在河邊洗男女?老?少的?衣服好看一千倍。
林瑤后來又去了一趟黑狗的?墓地。
那里?跟往常沒有任何的?變化?，獨自站在墓碑前的?人無法從記憶中獲取到新的?信息。
“為什么，你沒有改變呢�！�
明明，她?已經提醒過對方，不要試圖去拯救那個跟自己相似的?人。
可黑狗還是死?了。
林瑤從這塊墓碑前離開?時，轉頭換了一塊地盤。
她?在林家父子二人的?墓碑前停下來，看著上方兩個人的?死?亡時間。
前后只相差幾天?的?時間，跟她?那半殘的?記憶內的?畫面，應該說是一致的?才?對。
可林瑤回?想剛才?黑狗死?亡的?時間，她?再看向林化?那墓碑上的?時間。
“不一樣了。”
墓碑上，林化?的?死?亡時間跟黑狗誤差了六天?。
六天?，她?的?記憶內這兩個人，明明是同一天?出?的?事情。
“聞洛城，你能幫我查一點有關林化?死?亡記錄嗎？”
“林化?？你的?記憶又有新的?嗎？”
電話那頭的?人，還以為她?是想出?了什么新的?記憶。
“不算是，只是想問問你，我不知道是我的?記憶問題，還是哪里?真?的?改變了。”
這細微的?變化?，讓林瑤在夏天?卻莫名的?感覺后背發涼。
現在不年不節的?，整個墓園內除了她?之外，再也沒有第二個人。
林瑤站在林化?的?墓碑前，回?頭看了看自己的?身后。
一排排的?灰色墓碑排列整齊，后方是在風中輕輕搖擺的?樹木。
除此之外，什么人都沒有。
剛才?那道仿佛有人在打量她?的?目光，好像只是她?的?錯覺。
林瑤搖搖頭，離開?了這里?。
回?家的?路上，她?收到了聞洛城發過來的?有關林化?死?亡相關的?檔案。
“槍殺�！�
死?亡的?原因是一致的?，甚至地點都是一致，在黑狗的?健身房樓下。
幫派內斗，無辜死?亡。
從死?亡證明上來看，林化?的?死?亡沒有任何的?疑點。
可林瑤總覺得還有哪里?不太對，好像有什么地方被她?給忽略了。
她?仔細的?去想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太對，一直到晚上聞洛城提著晚飯來敲門。
林瑤還是沒有找到不對勁的?地方。
“人已經死?了，一些還沒有解開?的?謎底實在想不起來就算了吧。”
“你有那一天?的?畫面嗎？”
林瑤咬著筷子問聞洛城，“林化?死?的?那一天?，我的?記憶內你也在現場，你應該也看到了他的?死?亡，你還記得黑狗嗎？”
聞洛城仔細想了想，數秒后他看向林瑤的?眼神，欲言又止。
“說。”
“我沒有這段記憶，你確定你看到了林化?在我面前死?亡的?嗎？”
聞洛城剛才?認真?的?回?想了一遍，發現自己沒有這段記憶。
坐在他對面的?人，聞言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真?的?不對了。”
“我明天?回?局內再查一遍當年的?事情，也許事情沒有我們想的?那么嚴重�！�
聞洛城的?安慰并沒有讓林瑤徹底放下心來。
當天?晚上，她?一個人躺在床上做了一個夢。
夢里?她?又看到了林化?，對方站在黑狗的?健身房樓下正在跟她?說著話。
下一秒子彈從遠處飛過來，擊中林化?，溫熱的?鮮血濺落在她?睫毛尾端，視線一片血紅中她?看到人群當中，還有一個林化?站立在那里?。
正雙手抱胸，面無表情的?注視著她?。
發現她?視線看過來時，林瑤仿佛看到了那個人張開?口，無聲的?沖著她?道，“妹妹，好久不見了�！�
“嘀嘀嘀！！！”
放在床頭的?鬧鐘忽然響起，平躺在那里?原本熟睡的?人猛然驚醒。
林瑤從黑暗中坐起，等?雙眼適應了眼前的?黑暗時這才?抬手將鬧鐘關掉。
再打開?床頭的?開?關。
燈光亮起，林瑤低著頭看著自己全是汗水的?雙手，想起了一件被她?遺忘了很久的?事情。
遠在百里?之外的?宋兼語，半夜突然接到一個來自外市的?咨詢電話。
“宋師傅，你有在回?到過去的?時候，見過另外一個自己嗎？”
宋兼語半夜被電話吵醒，此刻一手打著哈欠一手握著手機，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想也不想的?回?答了她?。
“當然見過啊，你在門后面看到了曾經的?自己了？沒什么大不了的?……”
他還曾經跟小時候的?自己，在同一張飯桌上吃過飯呢，雖然用的?是別人的?身體干的?這種?事情。
電話那頭的?人沉默了三秒鐘后，問了他一個新的?問題，“那如果在門后面，那個年少的?我殺死?現在的?我的?話，我現在是不是還會活著？”
上一秒還沒有完全清醒的?宋兼語，下一秒就瞬間徹底清醒，從床上一躍而起嗓音都變得嚴肅了起來。
“你殺了你自己？”
小朋友以前是有多猛��！竟然能夠干出?這樣的?大事。
林瑤搖搖頭，她?站在陽臺前往外面看過去，此刻是深夜街道上冷冷清清的?，除了那一排排的?路燈之外再無一人。
“殺了自己的?人，不是我�！�
她?只是想了起來，一直被她?忽略掉的?一件事情。
甚至在打這個電話之前，林瑤反復問過自己無數次，她?當時怎么會犯那么明顯的?錯誤。
那個時刻，就仿佛老?天?有意不讓她?去往這方面去想。
“誰？需要幫忙嗎？”
林瑤再次搖頭，想起對方看不到后她?開?口拒絕了對方的?幫助，“暫時不用幫忙，今晚打擾了你休息，對不起。”
“跟我不用說對不起，有任何需要幫忙的?事情你盡管開?口，不要跟我客氣啊�！�
兩個人在電話內寒暄了五分?鐘，這才?將電話掛斷。
半小時后，隔壁聞洛城在睡夢中聽到了敲門聲。
他起身出?去開?門，看到了門外抱著枕頭穿著睡衣站立的?鄰居。
“這是什么意思？”
聞洛城讓開?位置，一邊將人請進來，一邊好奇她?今晚這是什么意思。
“做了一個噩夢，我睡不著想找你聊聊�！�
“我白天?還要上班這件事情，你應該知道吧？”
林瑤抱著枕頭走進來，直奔沙發的?位置，“你可以睡，我自己看一會電視也行。”
數秒后，聞洛城從臥室內拿出?毛毯遞給窩在沙發上的?人，“說吧，想聊什么�！�
“你白天?上班的?時候，能不能把林化?跟黑狗的?死?亡證明還有死?亡當天?的?記錄都給我查一遍，最好有他們當天?死?亡的?照片或者現場照片�！�
“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聞洛城知道她?不會無緣無故要這些。
林瑤抱緊懷里?的?毛毯，默默點點頭，“我想知道那一周的?差距，是誰造成的?。現在躲在暗處的?人又是哪一個他。”
第303章
“叮咚。”
放在?一旁的手?機屏幕亮了亮，林瑤將手?機拿起來看向那條最新收到的短信內容。
是宋兼語發過來的，對方在?短信內提醒她。
“每一次改變過去?，需要承擔的責任就越大?，不要輕易改變過去?�！�
聞洛城看著她盯著手?機屏幕的側臉，半天都沒有變化，忍不住開口問她，“誰的短信。”
“宋兼語�！�
“現在?大?半夜，他?怎么會突然發短信找你�！�
不怪聞洛城亂想，在?晉江市的那小半年的時間內，宋兼語對林瑤的好，眾人都有目共睹。
而且那家伙，還天天把他?母親催婚這件事情掛在?嘴上。
關鍵他?的能力，跟林瑤搭配起來兩人簡直無敵般配。
這些事情不能想，越想越酸。
“我做了噩夢后，先給他?打了電話，可能是擔心我吧�！�
林瑤將手?機放在?一旁，歪頭看向這位白天還需要上班的人，“你不用?在?這里陪著我了，接著睡你的覺�！�
“睡不著�！�
原本能睡著的，現在?不能了。
“那我們?點宵夜吃吧。 ”沒有什么比噩夢后吃一頓宵夜更放松的事情了，如果有就吃倆頓。
聞洛城看向她的眼神?，寫著巨大?無語兩個字。
手?已經熟練的打開手?機軟件，給她挑選她喜歡的宵夜。
白天聞洛城去?上班，開過早會處理?了一些小事件后，將自?己查到的資料發給了林瑤。
林瑤半瞇著眼睛倒在?床上，拿起屏幕亮個不停的手?機打開來，看向聞洛城發過來的資料。
看著看著窩在?床上的人坐起身上，臉上散漫的態度逐漸嚴肅。
所有資料看完之后，林瑤已經掀開被?子下了地，她將聞洛城日常打印機下方的打印紙拿出來，將資料上面不同的地方，一一寫下來。
再去?跟自?己的記憶放在?一處進行對比。
“還有沒恢復的記憶嗎？”
“這可怎么辦。”
聞洛城給的資料，跟她的記憶完全無法對得上。
甚至現在?林瑤都分不清，造成這一切的是自?己的緣故，還是因為那個不知道活在?哪個時間段內的林化。
林瑤坐在?桌前想了一天，也沒想出那段她沒有的記憶。
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林瑤丟下筆，回到隔壁的房間打開那扇浴室之門?。
接下來的半個月時間，她進出那扇門?更加的頻繁起來，十五天時間她進去?了十次。
下場就是在?飯桌上鼻子飆血，聞洛城看著她鼻血的眼神?，讓林瑤懷疑他?差點要逼著自?己再把流出來的血喝下去?。
好在?聞洛城還沒有變，態到這種程度，只是嚴禁她頻繁進出那扇門?。
除出門?在?外，特殊情況無法避開被?動打開的門?之外，家里的門?最多?只準三天打開一次。
甚至她浴室都被?人給鎖上。
“這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林瑤斜靠在?浴室的墻邊，看著聞洛城給她浴室換鎖。
“畢竟某些人的記憶就跟七秒似的，我一天24小時不看著你，你就沒完沒了的去?開門?，在?晉江市養的那幾斤肉全掉沒了�！�
聞洛城這一次真的沒慣著她，這人每一次嘴上都答應的好聽，他?白天在?上班沒辦法盯著她。
晚上回來就看她那張臉，一天比一天蒼白，一天比一天瘦下去?。
才半個月的功夫，就要變成原本那副消瘦的模樣。
“我知道就算這扇門?我給你關了，其?他?門?你也能開。”
聞洛城知道鎖上一扇門?，只能治標不能治本。
“我是那么不守信用?的人嗎？”林瑤對自?己的人品產生懷疑。
對方指著她衣袖上沒洗干凈的血跡，“看著它，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林瑤余光打量著那塊前天沒洗干凈的暗紅血塊，心虛不已。
她不就是白天又在?門?后面，度過了一整天嘛。
剛出來鼻血就完全沒止得住，等她手?忙腳亂的將鼻血先止住，還沒來得及清理?現場聞洛城就回來了。
這人臉黑的跟剛從非洲回來似的。
“我錯了，我保證未來三天絕對不會進這扇門?，直到你給鑰匙為止！”
林瑤認真舉手?發誓，一路目送他?去?上班的空隙內，還不忘跟他?再三保證。
不管聞洛城信不信，總算把人給哄走了，林瑤臉上的笑容還沒褪去?，下一秒拉開一樓大?門?時，她就條件反射的先回頭往剛才聞洛城那輛車子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
還好那輛車子沒有回頭，否則聞洛城看到她前腳發誓，后腳就將門?拉開。
林瑤懷疑他會郁悶到比自己先吐血。
大?鐵門?開著，門?內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林瑤摸摸自?己的口袋，查看自?己隨身的物品有沒有帶齊全。
確定不管是手機錢包還是膠帶門?都帶齊全后，她握著打開的門?把手?踏進那片黑暗的世界內。
雙腳站立在?黑暗中，只一秒眼前的黑暗就不斷散去?，露出原本的顏色。
赤橙黃綠青藍紫，各式各樣沒有規則的圖案，涂滿了墻壁往下二分之一的地方。
她只能通過上方那有些發黃的雪白墻壁來區分這里原本的顏色。
林瑤看清這里的第?一眼，緊跟著打開一旁距離最近的門?把手?鉆了進去?。
這是一間布草房，大?概五六平方大?小，鐵質的貨架上整齊疊放著整齊一致的制服。
除此之外，房間內還有一個人，正坐在?塑料的紅色凳子上，雙手?拿著一件晾干的藍白色條紋制服，正在?折疊當中。
林瑤后背貼在?墻上，她沒想到這房間內竟然會有人。
現在?門?外的走廊內到處都是人，這里也是。
“要不還是先出去?吧，看這個環境跟這些衣服，這里好像是一家醫院�！�
林瑤正準備打開門?，重新再出去?。
坐在?凳子上正在?折疊衣服的女生，抬頭見看到有一個陌生人進來，視線先從她身上的便服看了一眼，接著就站起身拿起一旁貨架上折疊好的干凈制服。
遞給她，“新來的病患？換上吧�！�
林瑤看著她自?己身上穿著的藍白色條紋制服，以為自?己被?人給認錯了。
不過她剛才匆忙瞥了一眼外面的走廊，好像放眼過去?的確看到每一個人都穿著同樣的衣服。
“謝謝�！�
林瑤將衣服接過來，房間內也沒有多?余的地方可以換衣服，她看著那位唯一坐在?凳子上的女生，“那個……你可以轉過去?嗎？”
對方看了看她手?里提著的衣服，再看看她身上的便服。
默默挪動板凳，換了一個背對著林瑤的位置，繼續干著自?己的工作。
林瑤沒脫自?己的衣服，現在?是夏天她本來穿的也不多?，將病服套在?自?己的衣服外面。
寬松的袖子跟下擺，加上偏小的圓領正好將她自?己的衣服遮擋住。
這里也沒有鏡子，林瑤只能上下左右都檢查一遍，確定自?己看起來沒什么可疑的地方后，她重新握住門?把手?。
深吸一口氣，拉開門?把手?踏了出去?。
門?外，一道接著一道穿著藍白色條紋衣服的病患，有人安靜無聲的依靠在?墻邊，有人在?抬頭挺胸踢著正步。
還有人不知道從哪撿到的一根樹枝，正彎腰站在?那面已經面目全非的墻上，還在?用?力的涂鴉著。
林瑤后背貼在?走廊上的墻邊，低著腦袋彎曲著膝蓋往前挪動。
她的身高有時候在?人群內太顯眼，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好在?這走廊內，看起來不太正常的人不止她一個。
好幾個穿著白大?褂匆忙路過的身影，經過林瑤身側時，誰也沒有停下腳步，發現她的不對勁。
林瑤就這樣彎曲著膝蓋，走走停停了半天，終于看到了護士臺。
她不敢湊過去?距離太近，擔心被?那些護士看到她一個陌生人在?這里。
一旁有一名神?色恍惚穿著病服的病患從她身邊經過，林瑤一把將人拉住。
“等等，我們?一起走。”
對方神?情恍恍惚惚的看了她一眼，任由她將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兩個人跟連體嬰似的穿過護士站前方的那片空地。
林瑤余光看著身后漸漸遠去?的護士站，將手?臂彎里拉著的人松開，“謝謝你呀。”
她松開手?就要走，剛才她已經看清楚了護士站后面掛著的牌子上寫的是什么字。
“安陽市第?六精神?病院。”
怪不得走廊上這些病患，每一個人看起來都有點奇怪的樣子，原來是因為他?們?都是精神?病患者。
“你不能走�！�
她松開的手?，下一秒被?人給抓住。
林瑤一楞，回頭看向抓住自?己兩根手?指的人。
對方跟她穿著同款精神?病服，正在?用?自?己的手?死死扒拉住她的手?指頭。
“不能走�！币活w腦袋擠過來，貼在?她肩膀處，鬼鬼祟祟的超小聲提醒林瑤，“我們?人參精是不能隨便動的，會被?人類發現抓起來，吃掉！”
被?當成人參精的林瑤，懵圈了數秒后回過神?來，想跟對方解釋，“我不是人參精�！�
“對！我們?不能承認我們?是人參精！噓……不要動，我們?要藏在?土里不能被?發現�！�
一名端著托盤的護士走向她們?，林瑤不敢動作太大?引起注意力，只能順從人參精的指示，被?她拉著蹲在?墻角處。
那護士從她們?面前經過，看了蹲在?地上兩顆低著頭的腦袋，隨后打開一旁的病房門?走進去?。
房間內是一名眼睛殘疾的病患，他?一直認為自?己的眼睛長在?胸口處，臉上那不是眼睛是腫瘤，上班途中他?坐在?電腦后面，突然覺得那顆腫瘤又癢又難受。
然后他?用?美工刀自?行拆除了腫瘤。
滿臉鮮血的被?公?司的人送到了醫院進行搶救，等眼睛的傷養好之后，就被?送到了這里。
不過因為臉上還剩下一只眼睛，患者一直試圖用?各種辦法將這塊腫瘤挖出來，因此他?被?限制了自?由。
整個人都被?束縛帶困在?病床上。
護士進去?送藥，林瑤跟那位人參精還蹲在?角落內，她有點頭暈。
“我們?還要蹲多?久�。俊�
她得想辦法離開這里，否則被?醫生發現這里多?出來一個病患，還不知道鬧出多?少事情來。
“噓，人參精是不會說話的！”
旁邊的人參精，將手?指豎立在?嘴邊，讓她安靜。
林瑤無語的看著她，“人參精不能說話的話，你剛才在?說什么？”
“當然是我們?人參之間才能聽懂的話�！比藚⒕０驼０秃谘垌聪蛄脂幍难凵�?仿佛在?說她傻。
林瑤：“…………”
在?精神?病院內，這里的精神?病患者太多?，在?有病這方面每一個人都能夠用?豐富的經驗打敗她。
比不了，比不了。
“你慢慢當人參吧，我已經修煉成人要走了�！�
林瑤不想再蹲下去?，松開她一直扒拉著自?己的手?，站起身扶著墻就要走。
“你不準走！人參精是不準走路的！”
“我不是人參精，你認錯了！我是人！”
“不，你就是人參精！我在?土里見過！人參長得就是你這樣！”
病房內的護士喂完藥，出門?的時候就看到外面兩個病患，正在?那里疊羅漢似的抱在?一塊。
一個要跑，一個在?拽。
“任參，吵什么呢？”
叫任參的病患聽到護士叫自?己的名字，理?直氣壯的將被?她抱住不放的林瑤拖到護士面前，大?聲的告狀，“她要跑！她說她不當人參精了！”
林瑤對上護士那狐疑的眼神?，下撇的嘴角緩緩揚起，再揚起，最后露出一個純真到純傻的笑容，主動勾起旁邊的任參，語氣天真可愛的道，“因為我是蘑菇精呀，蘑菇精！蘑菇精！”
一邊說，一邊用?力將旁邊的人參精拉上，螃蟹似的橫著往走廊走去?，走出一米遠外她在?任參耳邊嘀咕了一句，“快跑！壞人要來割人參了��！”
任參一聽到壞人來割人參，也不用?林瑤拽著了，跑的比她還快拖著人，瞬間就在?走廊內百米狂奔。
“快跑�。娜藖砝�！”
走廊內，那些原本只是無所事事晃蕩的病患，聽到這動靜呼啦啦的全部跟著跑了起來。
林瑤聽著后面的腳步聲，頭皮都麻了，看到前方有一扇打開的病房門?，直接加快步伐沖過去?。
在?后面的人趕過來之前，她先一步將房門?關上。
一道接著一道的身影撞在?門?板上，林瑤將門?反鎖起來，后背抵著門?堅決不準門?外的人進來。
外面的動靜引起醫生跟護士的注意，他?們?很快將門?外的病患都分開。
林瑤回頭，通過那門?上方的玻璃窗往外看了一眼，確定人都走光之后，這才有空打量眼前的房間。
這是一個三人病房，此刻有一名坐在?輪椅上，穿著藍白色條紋的病患坐在?窗臺前，正安靜無聲的注視著她。
林瑤視線先掃過對方那道坐在?輪椅上的身體，隨后才看向那張布滿燒傷痕跡的臉。
第304章
這是一張可以稱得上恐怖的臉。
整張臉像是那種點了一夜的蠟燭，蠟油從柱身上層層疊疊的滾下來，堆積在一塊。
將?原本整齊的五官都跟著一起融化成非人的角度。
對方安靜的坐在輪椅上，形狀怪異的眼睛平靜的注視著來人。
沒有絲毫的躲閃跟想?要?打招呼的意思。
林瑤對上那雙沒有眉毛的眼睛，有些緊張的回頭通過門?上的玻璃窗往外看了一眼。
護士還在外面?呢，而且不知道現在是什么時間點。
她一共看到了有三?名護士，正站在走廊內，有人端著水杯托盤，有人拿著藥，正在逐一發給走廊內的病患。
她現在出去，肯定會?被護士核實姓名跟身份，她拿不出來估計轉頭就要?被人扭送到派出所去。
林瑤將?房門?反鎖上，既然出不去那她只能暫時在這個房間內待上一會?。
視線掃過去，三?張病床只有靠窗的那一張被子掀開，看來那張床就是輪椅上那人的位置。
至于另外兩?張，被褥枕頭都疊放的整整齊齊，看不出有人居住過的痕跡。
林瑤左看看右看看，選了中間那張床位坐下來，她不是很想?打招呼。
可那坐在輪椅上的人，一雙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她看個不停。
“你好，我是新來的病人，你呢？在這里住多久了？”
難道雙腿殘疾，還要?被送到精神病院內？
林瑤只稍微想?了一秒就知道事情?估計沒這么簡單，也可能是因為臉上的燒傷導致的心理問題。
她打完招呼了，坐在輪椅上的人在聽到她聲音后，掏出放在口袋內的雙手，扶住自己的輪椅轉了一個半圈。
有后腦勺對著林瑤的方向，繼續看著他窗外的景色。
這里是二樓，為了防止精神病患者從樓上跳下去，每一扇窗戶都被封死，只留下最上方人手觸碰不到的地方開了一道只能用來通風的縫隙。
二樓的高度，可以讓他輕松看到外界發生的一切。
精神病院外面?的風景很好，地處于郊區熱鬧的區域。
每年逢年過節跟清明，就是人最多的地方，除此之外只能看到遠處山頭上一座接著一座的墓園。
林瑤坐在床邊看著這人的背影，對方的頭發被人剃的跟狗啃的一樣，藍白?色條紋病服領口露出來的皮膚也全部都覆蓋著燒傷的痕跡。
看起來這人曾經被燒傷的非常嚴重。
一定非常痛，林瑤想?想?那個臉上著火的畫面?沒忍住打了一個哆嗦。
不想?再盯著別人的傷疤看個不停，林瑤轉過頭看向遠處那扇被她關上的房間門?。
門?外的聲音逐漸變得安靜，可能是那些病患已經被護士帶走了。
林瑤走下床，輕手輕腳的走到房間門?后面?，通過玻璃窗往外瞥了一眼。
護士都走光了，附近的走廊只剩下幾名神情?呆滯的病患。
林瑤打開門?，輕手輕腳的走出去。
原本踏出去的身軀，已經出去了一半又突然反應過來。
她出去干嘛呀？
本來誤入精神病院已經很麻煩，出去的話?說不定那位叫任參的人參精還在專門?守著，就為了找她。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林瑤重新往后退了一步，再一次的關上門?。
接著掀開身上穿著的病服，從自己的口袋內掏出隨身攜帶的膠帶門?。
她將?門?貼在病房門?背后，做完這一切后林瑤回頭看了一眼遠處窗前?還背對著自己的身影。
確定他沒有看向這里后，林瑤握住透明的門?把手緩緩拉開門?。
四次后，她成功打開浴室之門?。
望著門?內那熟悉的浴室瓷磚顏色，林瑤抬腳踏了進去，反手關上那張輕薄的膠帶門?。
房間內多余的噪音消失了，坐在輪椅上的身影，握著輪椅的操作桿轉動著輪椅緩緩轉過身去。
三?人病房內，寂靜一片。
只有他一個人在，還有緊閉的房門?背后，那塊透明的輕飄飄的長膠帶……
“完蛋�！�
膠帶門?的另一端，林瑤站在自己的浴室內，伸手轉動門?把手失敗的時候，她想?到一個至關重要?的大事。
幾個小時前?，她好像才當著聞洛城的面?發誓，絕對不進門?。
沒想?到這一天還沒結束，她就進了門?不說，還讓自己現在被困在浴室內。
還穿著精神病院病服的人，用力拉拽下眼前?的浴室之門?，確定自己沒辦法將?這扇門?打開，只能松開手換一個辦法。
十分?鐘后，林瑤睜開眼睛望著雪白的天花板，靜默了三?秒鐘。
接著她轉頭看向旁邊，左邊一張，再往左還有一張。
三?張病床上，三個蓋著統一白色被套穿著藍白?色條紋病服的身影，映入自己的眼簾當中。
林瑤將自己身上的被子掀開，低頭看一眼。
同款藍白?色條紋服。
看來她這一次進的還是同樣的精神病院。
只不過現在這是什么時間？
統一睡覺的點？
林瑤慢慢將?腦袋抬起，看向一旁沒拉上窗簾的陽臺位置，外面?明晃晃一片白?。
天空是灰白?色的，看起來這城市的空氣質量不太好。
睡也是睡不著了，林瑤直接將?身上的被子全部掀開，悄無聲息的光腳下了地。
地上有一雙藍色的涼拖鞋被林瑤穿上，她輕手輕腳的走到病房門?口，這被她附身的人有點矮。
她踮著腳才勉強看到上方的 玻璃窗，透過玻璃窗往外看過去。
外面?靜悄悄的，不過也不是所有的病患都在睡覺，還有人沒睡。
比如那位正在走廊墻上涂鴉的藝術家，還有蹲在地上裝人參精的任參。
林瑤鎮定的打開房門?走出去，經過那株人參精面?前?時，對方托著下巴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
“安全！”
既然今天被鎖在浴室內出不去，不如趁著這個機會?找找看被她附身的人，曾經犯了什么罪。
現在被關在精神病院內的原因，是他故意逃避法律，還是有意逃避法律呢。
林瑤穿著病服，揚起下巴絲毫不慌的直奔遠處的護士站。
那里她之前?偷偷跑過去時，曾經看到那塊寫?著精神病院的牌匾下面?還有一枚圓形時鐘。
這一次，她走過來往那時鐘上掃了一眼，下午一點二十分?。
怪不得那么多病患在休息，原來這是午休時間。
林瑤仗著自己現在附身在別人身上，她走到護士站時相當的理直氣壯。
站在快到胸口高度的吧臺前?，往內看了一眼。
有兩?名正在值班的護士。
一個在寫?工作日報，一個正在整理桌面?上的物品，聽到腳步聲后抬頭看向站在吧臺前?的病患。
林瑤目光跟她對上，下一秒對方就當沒看見?似的重新整理起自己的東西來。
完全當她不存在一樣。
第一次住精神病院，林瑤沒經驗，摸不準這種不搭理她的行為屬于正常還是不正常。
她站在那里，視線從護士站內那一排排整齊擺放的文件夾上掃過去。
病人的病例，一般都在什么地方呢？
醫生那嗎？還是放在護士站這里？
林瑤伸手用手指戳了戳那些寫?著名字的文件夾，剛碰上，收拾桌子的護士就瞪了她一眼。
“不要?亂碰這里的東西�！�
林瑤默默將?手松開，想?著一般的醫院病房床尾，應該也都掛著病人的資料。
回去再找找吧。
她轉身往回走，快速回到剛才的病房，直奔自己那張空出來的病床。
跑到床尾一看是空的。
病歷單根本沒有放在這里。
看來想?從這里獲得這身體主人的資料是沒戲了。
林瑤又從病房內出來，環顧四周最后她將?目光移到那位人參精身上。
五秒后，林瑤學?著對方的模樣，半蹲在地上，跟任參蹲在一塊。
任參察覺到身邊有人蹲下來，她歪頭看了一眼林瑤，隨后又將?腦袋移過去，繼續看著前?方那塊正在被人用力涂鴉的墻壁。
“人參精你好，其實我也是人參精。”
“不可能，你長得好丑，我們人參精內沒有你這么難看的。”任參一秒都沒有遲疑的反駁她。
林瑤嘴角抽了抽，裝作一副傷心的模樣嘆了一口氣，“其實我以前?是一株又好看又有靈氣的人參精，但是后來我遇到了一個壞人將?我從地里抓出去切塊賣錢。”
任參原本不想?聽她講話?，可對方說的內容的確又讓她忍不住豎起耳朵。
“被人切塊可疼了，后來我付出了無數的努力跟千辛萬苦，終于從壞人的手中掏出來，回到了這里。沒想?到我那個時候受了太多傷，變丑了，現在還要?被你開除人參精資格�！�
林瑤為了贏取她的信任，還干哭了幾聲，超小聲深怕被第三?個人聽見?，還沒有眼淚的那一種。
不過看任參的表情?，她好像相信了自己編織的鬼話?，看向林瑤的眼神帶著一絲絲不敢置信。
數秒后，她抬起手來，有些笨拙的拍打著林瑤的肩膀，“沒事了，沒事了，現在你回家了�！�
“我以前?也弄丟過一株人參精，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林瑤瞅著她那張驚恐又絕望的臉，不太確定自己這個編織的謊言是不是太嚇人了一點。
不過為了找出被她附身這人的資料，她只能繼續說下去。
“但是……我前?幾天在這里好像看到了那個切人參精的壞蛋！”
任參的身體隨著她說的話?，開始顫抖了起來。
“只不過我沒有看清楚，不確定是不是他，任參你有沒有辦法知道這里所有人的資料放在哪��？”
任參慘白?著臉，看著眼前?這位長得有點丑的人參精，嗓音緊張干啞，“你想?做什么？”
“找出那個壞人，萬一……萬一他是來這里抓其他的人參精呢？我們要?保護大家，不能讓其他人參精再被他抓走了，好不好？”
林瑤說完，有些忐忑不安的盯著任參看，不知道自己這一套騙人的話?術能不能騙過對方。
任參看著她，同樣注視著她的眼睛，兩?個人距離超近的蹲在一塊，近的能夠讓任參看到對方臉上跟眼底的期待。
她恍恍惚惚間，仿佛看到了一個人在大街上走來走去，見?到人就問大家有沒有看到一個小的人參精，很可愛很漂亮的。
可她走遍了很多地方都沒有找到對方，好多人跟她說是被壞人偷走了。
怎么會?偷走呢，她每天都在看著守著的，只是轉個身那么大一個人參就沒了，怎么會?有壞人偷走她的小人參……
“壞人…在這里？”
“嗯嗯，壞人好像就在這附近，但是他躲起來了我找不到他，我們一起找出那個壞人好不好？”林瑤說著說著，隱約覺得她的臉色有點古怪。
她找任參幫忙這個決定，也不知道是對還是錯。
“我知道那些東西放在哪里。”
任參握住她的手臂，突然激動的將?她從地上拉起來，“我帶你去找，我帶你去，我們一起去抓壞人，不能再傷害人參精了！”
第305章
林瑤被她拉著，兩個人一起往走廊的另一端走過去。
越走越遠，甚至眼看著好像還要?往樓上走過去。
她拉住還在?繼續往前的任參，“你?真的知道怎么找出壞人？”
“不知道啊�！�
任參想也不想的搖頭，溫熱的手掌拉著林瑤的手臂，接著她指向那通往三樓的安全門，“醫生的辦公室在?樓上，他經常不鎖門的。”
這話語里的正常意味太濃，濃的讓林瑤有點不確定她這會子是不是在?誆騙自己?。
“你?怎么知道在?樓上，你?去過？”
“嗯嗯，偷偷跟著護士上去過！”
她說完，猛地一巴掌拍在?林瑤的后背上，然后在?她還沒得及發?怒前，先指著那安全門上的鎖。
“這個打不開，大?家都進不去�！�
林瑤松開她的手，彎腰看向那扇被U型鎖鎖上的大?門。
怪不得樓上的辦公室沒有鎖，原來是因為這里就杜絕了讓精神病患上樓的可能性。
“電梯呢？電梯不能走嗎？”
這里的樓梯，總不能過一次開一次，走一次開一次，護士醫生們日?常進出那樣也太麻煩了。
“有電梯，要?那個！”
任參用手在?自己?的胸口抓拿著什么東西，然后手托著那虛構的東西假裝面?前是電梯。
用那個東西，輕輕碰了一下電梯后，“嘀嘀！”
“要?這樣，電梯才會走�！�
林瑤恍然大?悟，估計是只?有員工才有的電梯卡，病患們自行?打開了電梯進去也沒用。
看來還是想辦法將這扇門打開才行?。
“我們先去找工具�！�
徒手可打不開這扇門，林瑤拉著任參風風火火的離開了這里。
她先將自己?跟任參的口袋還有腦袋都翻找了一遍。
“你?在?找什么呀？”
任參的頭發?都被她弄亂了，整個人現在?像一個瘋婆子似的站立在?走廊的中央。
“幫你?藏好人參根須，這東西可不能被別人發?現。”
林瑤是想要?找找看，對方?的頭發?上有沒有發?夾之類的，那種東西勉強能夠當做開鎖的工具。
現在?的她，可是特地練過的。
不過也不知道是因為精神病院查物品查的比較嚴格，還是擔心這些意識不清醒的病患會被東西弄傷自己?。
任參跟自己?的身上，除了醫院免費提供的病服之外，根本掏不出一樣個人物品。
林瑤拉著她，在?幾百米長度的走廊內，從這頭走到那一頭，再從那一頭走回來。
來回了三次后，墻上的縫隙都被她扒拉過一圈，硬是什么東西都沒有找到。
陸陸續續有病患午睡醒過來，從各自的病房內走出來。
電梯一趟接著一趟的打開，林瑤拉著任參站在?角落內。
目不斜視的盯著前方?正在?涂鴉的那位精神病患者?。
這位大?哥整個中午都沒有在?睡覺，全程都在?墻壁上畫個不停。
剛才林瑤去找東西的時候，曾經將他從貼著墻壁的身軀拉開，想找找他手里的涂鴉工具，說不定還能夠開鎖。
結果?這位大?哥是個假藝術家！
他手里什么東西都沒有，一整個腦袋抵著墻在?那里用力的，堅定的揮舞著手臂。
實?際兩手空空，根本沒工具用來作畫。
他這直接就在?表演涂鴉。
林瑤看著他空蕩蕩的雙手時，沉默了三秒鐘，默默推著他的后背，將他的臉一直推到墻上。
“繼續表演吧，不要?停！”
藝術家又開始表演了起來。
這會子是下午兩點，醫生跟護士們都上班了。
林瑤后腦勺貼著墻壁，瞧見這幫穿著白大?褂的人，集體往護士站的方?向走過去。
護士站前方?是個長方?向的走廊，一字型，這條路剛才林瑤已經拉著任參來來回回走了三次。
知道地上沒鑰匙，也沒有任何趁手的工具。
現在?唯一能夠找到鑰匙跟工具的地方?，就是那邊的護士站。
“我過去一趟，你?在?這里等一會�！�
林瑤跟任參吩咐了一聲，自己?就雙手插兜大?搖大?擺的往那邊護士站的方?向走過去。
那里，醫生正在?往護士站后方?的醫生辦公室走去，幾名?護士站在?護士站內正整齊站成一排在?開會。
林瑤走過去，靠在?那到胸口高度的吧臺前，裝作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
盯著那幾名?護士的背影。
實?際余光偷偷打量著吧臺內側擺放的物品，電腦鍵盤，手機文件夾，訂書機，便?利簽，圓珠筆。
每一樣都被人分門別類的擺放整齊，從她這個角度去伸手進去拿東西的后，肯定會被這些護士發?現。
眼前她唯一能夠近距離觸碰到的物品，就是那一排排整齊擺放的文件夾。
林瑤用手戳了戳那些藍色的外殼，剛動手就有一名?護士飛快的看了她一眼。
她假裝沒看到，繼續用手指撥弄著那一枚枚文件夾。
剛才看了她一眼的護士不再理會她。
幾個人繼續開著午會，林瑤趁著這個機會，將一枚夾在白色打印紙內的回形針拔下來。
拿下來后，她還站立在?那里，用手掌心壓著那枚小巧的回形針，然后裝作玩夠的表情?，用食指撥弄著那些藍色的文件夾，從第一本一路撥到最后一本。
手掌心全程貼著吧臺沒挪動，撥弄到最后一份文件夾的時候，她自然而然的放下手。
那根回形針順著她的手勢，從手掌心內滾下去。
她用另外一只?手虛空接住那東西后，頭也不回的從護士站離開。
回形針被她放在?口袋內，林瑤重新回到了任參的身邊，問了她一個問題。
“下一次吃藥是什么時間？”
“吃藥？”任參的眼神迷糊，不知道是沒聽懂還是她腦子又糊涂了。
“就那些人請你?吃東西，今天還會請嗎？”
林瑤指著一名?端著托盤往不遠處病房的護士，指著她手里的東西，“就那個，你?今天還要?吃嗎？”
任參想也不想的點點頭，“要?啊，馬上就要?吃了�！�
話音剛落，林瑤就弄清楚了她的馬上是多久。
那邊的護士們開完會，已經開始集體拿出中午要?吃的藥物，準備發?放給這棟樓層內需要?吃藥的病患。
林瑤跟任參站在?一塊，等護士從她們面?前經過時。
一人接了一份，這藥還不能延遲吃下去。
拿到手之后，護士也不會走。
而是站在?這里，等著她們喝完張開嘴再檢查一下，確定她們沒有放在?舌頭上沒咽下去這才去找下一個病人。
林瑤安靜無聲的等著護士們，抓住走廊內的每一位病患，確保所有人都吃完了藥。
中間有些不愿意配合的，直接在?走廊上一通亂跑亂跳。
趁著護士去抓人的功夫，林瑤拉著任參往反方?向跑去。
一路狂奔趕到那扇上鎖的安全門前，林瑤掏出口袋內的回形針掰直了。
“一會我走了之后，你?就將這把鎖重新鎖上，我去找壞人的資料�！�
“我要?跟你?一起去�！�
聽到她要?將自己?拋下來，任參抓住她袖子不放手。
“我們只?有兩個人，你?要?是也上去的話，誰來幫我放風呢？你?要?在?這里守著，不準再有人上來，你?很重要?的！”
“真的？”任參對她的話，不太信。
“當然是真的，我跟你?保證，我抓到了壞人后第一時間來告訴你?這個好消息�！�
“好不好？”
林瑤用哄小?朋友的語氣問她。
任參看看她，再看看那那扇鎖著的U型鎖，也不知道是相信了還是吃了藥腦子迷糊了。
總之她不再纏著林瑤，乖巧的站立在?門后面?幫她守著。
林瑤將那根捋順的回形針塞進U型鎖內，這種鎖非常的簡單，在?晉江市的時候宋兼語帶著她學過。
二十秒后，林瑤將那把鎖輕輕的拿下來。
她推開門走進去，臨走前被那把鎖遞給任參，小?聲的道，“幫我重新掛上去，不要?被別人看到�！�
任參接住那把鎖，聽話的在?她關上門后，重新將那把U型鎖恢復成原本的模樣。
門后的林瑤，踩著水泥臺階輕手輕腳的往三樓走過去。
三樓的樓梯門是開著的。
靜悄悄的一片。
林瑤從樓梯間內出來，探頭小?心翼翼的往外看了一眼，確定沒有人之后這才走出去。
這里的布局跟樓下一樣，也是一字型的長廊，或開或關的病房門一間又一間。
不過這里，那些門上寫的不是病房，而是醫生的辦公室休息間，檢查室等等字樣。
林瑤踮著腳，輕手輕腳的往前走去，經過一間醫生的辦公室時，她用力踮腳往門上方?的玻璃窗往內看過去。
里面?沒有人。
她試著擰開門把手，門沒有鎖。
悄無聲息被她打開來，林瑤推開門進去，將門反鎖上。
再鉆進那邊面?對著大?門方?向的辦公桌底下，只?露出一雙眼睛跟半只?手。
她握住擺放在?辦公桌上的鼠標，輕輕點了一下。
息屏的電腦屏幕亮了起來，上面?是醫生寫到一半的病例內容。
林瑤貼心的幫對方?先保存，接著才順著左上角的醫院系統功能，開始找其他病患的資料。
“任參？”
在?打開的人員名?單當中，林瑤第一個看到的病患病例是任參的。
好奇心讓她將這個人的資料點開來，林瑤一目十行?的掃過上面?醫生寫的病因病例原因。
“怪不得她看誰都叫人參精，原來是因為這個啊�！�
第306章
任參在進精神病院之前是?一名幼師，她代課的班級就叫人參班，學校組織的去?博物館參觀活動當?天。
她的班級丟失了一名孩子，警方跟家長還有學校三方尋找下，還是?沒有找到那名被拐走的孩子下落。
當?時任參作為帶教老?師，臨時肚子痛將自己的學生托付給其他班級老?師。
那一天的博物館內的游客眾多，任參在洗手間內跟男友打電話超過?了跟另外一名老?師約定的時間。
孩子在統計人數的時候，她才發現少了一個人。
恐懼還有自責，加上孩子家長的憤怒等等，這一切讓任參的精神開始失常，最后被送進了精神病院內進行治療。
林瑤看著眼?前的那份病例，默默嘆了一口氣關掉打開下一份病例。
一份接著一份的病例從她瞳孔內不斷閃過?，林瑤在里面看到了很多讓人震驚的發病原因。
她之前看到的那位臉部燒傷嚴重的病患，臉上的傷是?走在路上被一名正在家暴的路人男性潑灑的硫酸。
這位叫做木華的病患，經過?那條街道的時候看到了正在打斗中的男女，為了救下那名女性他沖了過?去?。
結果歹徒手中拿著的硫酸就全被潑灑在他的臉上身?上。
那張臉傷勢太重，就算是?整容也無法完全恢復成原貌，而?且手術費用昂貴。
木華將愛心?人士捐贈的治療費用交給了精神病院。
他已經在這家精神病院內長達八年的時間。
病例上沒有他以前的照片，只有那張變形的臉部特寫作為認證。
“好可?憐�！�
林瑤蹲在辦公桌下面，繼續看下一個人的病例。
醫生在桌子上的日歷夾縫內放了一面手掌大的小鏡子。
林瑤通過?這面鏡子，能夠看到自己此刻的長相。
她在那些?病例內一通亂找，終于耗時了十五分鐘招財了這個人的病例。
“李麥，年齡四十五歲，疑是?精神錯亂殺人，經過?醫院鑒定此人有嚴重的行為認知錯誤，無民?事自主行為能力�！�
林瑤一句一句念著病例上的文字，這上面沒有寫李麥殺人后續，看起?來這個人好像沒有坐牢的樣子。
她看完病例上寫的所有文字，這個李麥已經在這家精神病院內住了三年。
她的家屬，他的母親每隔三個月就會過?來看望他。
林瑤打開那一次又一次的探望記錄時間，分別是?一月一號，三月一號，六月一號，九月一號�！�
蹲在電腦桌下的人，瞥了一眼?角落內的時間。
“咦，現在是?一號？”
完蛋！林瑤快速將電腦關閉，頭也不回的沖出去?直奔樓下。
李麥的家屬今天要是?來的話，醫生跟護士肯定要尋找她的下落。
一旦發現了她不在二樓，肯定會滿世界找她的下落。
林瑤沖到樓梯間，直奔到二樓去?，她站在那扇緊閉的安全門前，握住門把手拉開一道細縫，隨后悄悄往外看了一眼?。
門外，任參還按照她的吩咐站在那里，聽到大門發出的動靜后，她回頭看向那道多了一道縫隙的大門。
跟門后只露出一雙眼?睛的林瑤對視上。
“任參，你旁邊有醫生或者護士嗎？”
任參聽到她的話，轉過?頭去?看向走廊的兩側。
她認真的觀察了一遍四周圍，確定沒有林瑤口中說的醫生跟護士。
任參轉過?頭來，對著林瑤搖搖頭，“沒有看到，你找到壞人了嗎？”
“壞人好像不在樓上，我?還要繼續找，我?要出去?了，你幫我?擋著一點點�！�
林瑤說完，就蹲下身?軀，將安全門輕輕再拉開一些?，當?門縫能夠讓一只手鉆出去?，重新握住那根回形針。
這一次需要反手在門外開鎖，林瑤花了三十秒將那把U型鎖打開，自己再鉆出去?，若無其事的重新將那扇門關上。
走廊內，那位虛假作畫的藝術家不知道什么時候發現了她跟任參之間的行為。
此刻張著口，目瞪口呆的注視著她們。
視線一會落在那把重新被鎖上的安全門上，一會落在已經拉著任參離開的林瑤身?上。
“…………”
林瑤剛拉著任參往前走還沒有五十米，就被一名從護士站內冒頭的護士叫住。
“李麥，你媽媽今天來見?你了，快過?來�！�
附身?在李麥身?上的林瑤腳步一頓，她松開拉住任參的手臂，慶幸自己剛才跑得快，還有她剛才還好已經提前看到了病例。
否則這會子護士叫人的時候，她都不知道在叫誰。
她往護士站的方向走了幾步，看向護士的那張臉突然打了一個冷顫。
她想到了病例上寫下的那些?內容，李麥是?一名智力行為都沒有民事能力的患者。
現在自己一聽到護士的話，就跟一個正常人似的過?去?，會不會讓護士以為李麥的病已經好了？
前進的步伐稍微變慢，林瑤又想到那張病例說的李麥曾經殺過?人。
自己附身?到這個家伙的身?上，他真的是?精神病發作下殺的人嗎？如?果他是?故意?的呢。
他先故意?殺人，然后再裝作自己是?一名精神病患者，這樣來逃避自己的法律責任。
想到此，林瑤腳下不再遲疑，大步流星的往護士站方向走過?去?。
她被護士領著，走向了遠處的是?電梯。
在那里，護士將她拉進去?然后用上衣口袋內的工作證刷了電梯卡。
“叮！”
電梯門在一樓打開，一名頭發花白后腰駝背的老?太太站立在門外。
手里提著一個碎花的小飯盒，眼?巴巴的盯著電梯門。
當?門打開時，她看到了電梯內站立的兒?子眼?底閃過?一絲絲驚喜，綻開笑臉沖著林瑤喊道，“小寶，媽媽來看你了！”
小寶……
林瑤盯著對方臉上那毫不掩飾的笑容，還有那副專注打量兒?子的眼?神垂下眼?。
一言不發的走出電梯。
“半個小時啊，我?一會過?來接人，別帶著他走太遠知道吧？”
護士跟李麥的母親吩咐道。
“記住了，記住了，我?們不走遠，不走遠。”
李麥媽媽已經來過?這里很多次，她記住了這里的規矩。
沒有走太遠，簡單的將李麥拉住，一手拉著李麥，一手提著那個碎花的小飯盒。
從醫院空無一人的大廳走出去?，門外是?巨大的綠化園林。
遠處有護士在推著輪椅上的人曬太陽，也有幾名可?以單獨行動的病患，正光著腳站在那片草地上跳著舞。
李麥的媽媽拉著她，走向距離大門不到五米遠的花圃前，那里有一枚被固定在地上的戶外長椅。
母子二人坐下來，李麥的媽媽將手里的飯盒小心?打開，露出放在里面的東西。
“小寶你看！是?蛋糕！”
林瑤斜眼?看向那飯盒內白色的東西，一大坨奶油伴隨著一點點的蛋糕胚，在那片混合的形狀內，還有一朵黃色的奶油鮮花被人保存的相當?完整。
“村子內有人過?生日，買了好大一個蛋糕，媽媽也吃到了一塊，給小寶你也留了一塊，可?好吃了�！�
那枚碎花飯盒，被人往她面前推了推。
“我?今天突然想起?來一些?事情�！�
林瑤不動聲?色的開口道，想要從李麥的母親口中看看能否挖出來李麥殺人的真相。
看這人是?不是?真的在裝病來躲避自己的犯罪事實。
跟她并膝坐在長椅上的老?人，睜著一雙不符合老?年人的純黑眼?眸看著她，“小寶想起?來什么了？是?做噩夢了嗎？”
這人的眼?神表情還有說話方式，反而?看起?來比李麥還更有精神問題，有點像是?先天性的失智，智力不足，天生的殘缺。
“我?想起?來殺人時的事情�！绷脂帀旱蜕ひ簦拷鼘Ψ剑蕉^?去?小聲?的用只有兩個人的聲?音道，“媽媽，你還記得我?殺人的那一幕嗎？我?的精神沒有問題呢。”
“啪！”
物品落地的聲?音傳來，林瑤低下頭去?，看到了那枚碎花的小飯盒。
掉落在花圃旁的草地上，里面奶白色的奶油濺落了一地。
順著那些?濺落的奶油一路往上，是?一只不停顫抖的，布滿皺紋的手掌。
林瑤身?軀緩緩往后推著，拉開彼此之間的距離，面無表情的注視著眼?前那張蒼白的臉。
“你哭什么？”
她看著對方那止不住的眼?淚，有些?譏諷的道，“是?害怕警方發現真相嗎？你跟你兒?子隱藏幾年的秘密就要被人發現了？既然如?此當?初為什么要殺人呢？”
林瑤看著那眼?淚，正要繼續說下去?的時候，她突然發現自己無法動彈了。
她的眼?睛還能夠通過?李麥的身?體看到眼?前所有的畫面，可?她的舌頭卻仿佛消失了一般。
下一秒她眼?前一黑，徹底陷入黑暗中，聽不見?看不到動彈不得。
精神病院一樓的花圃座椅前，之前被她控制住的李麥已經恢復自如?，他將眼?前不斷顫抖的老?人抱緊，一只手輕輕拍扶著她的后背。
“媽媽別怕，別怕。我?是?跟你開玩笑的，是?警察讓我?這樣說的，是?警察，還記得我?們之間的約定嗎？”
春花神情恍惚的任由兒?子抱著，那一句句的警察逐漸讓她清醒。
讓她想起?了跟兒?子之間的約定，當?即變得更加慌張的想要松開抱住自己的兒?子。
“有警察！有警察！不能慌不能慌！我?兒?子有病的，我?兒?子真的有病的！”
第307章
李麥抱著懷里的人，一點點的安撫著她的情緒，一直到她徹底放松下來，這才將她松開來。
他彎腰將地上的碎花飯盒撿起來，把野草上的奶油蛋糕撿起來塞進口中。
仔細品嘗了幾?口后，對著一旁的老人道，“媽媽，好甜啊�！�
他用?手指挑起一塊干凈的奶油，同樣涂抹在春花的嘴唇上。
剛才滿臉驚恐害怕的春花，一點點的舔舐著嘴唇上的奶油蛋糕。
香甜的味道帶著一點點的酸，她眉頭?緩緩皺起來，不解的看著自己的兒子。
“小寶，蛋糕是不是壞掉了啊，我之前吃的時候它不酸的�！�
“我喜歡吃酸的�！崩铥湲斎�?知道這份蛋糕已經有點變質。
可這是春花的一片心意，對這位母親，他竭盡所能的想要幫助對方，哪怕是殺人。
“那我下次…下次再?幫你帶蛋糕過來�！笨吹絻鹤記]有嫌棄自己的蛋糕，春花漸漸放下不安。
母子二人在花圃面前坐了二十分?鐘，剛才送李麥下樓的護士來了。
春花一看到對方，就知道今天的會面結束了。
“媽媽，飯盒你帶回去?吧�！�
李麥將手里的碎花飯盒還給對方。
“小寶你在這里好好養身體?，下次媽媽還會再?來看望你的，你要好好養身體?啊�！�
春花一步三回頭?的看著自家的兒子，她已經學?會了不能鬧，不能跳。
那樣會給兒子增加很多麻煩，她不能再?給小寶添麻煩了。
她走后，李麥沉默的跟著護士重新上樓乘坐電梯。
“叮！”
電梯在二樓打開，李麥踏出去?就看到了那名今天一直跟著他的女性病患。
那名叫做任參的病患，李麥在醫院內住了幾?年。
知道這女人的病情，以前在當老師，結果工作期間弄丟了一名學?生，那學?生至今都沒有找回來。
她直接被自己的工作失誤導致的后果，逼出了精神病。
李麥從對方身側經過時，任參眼巴巴的望著他，欲言又止的想說點什么。
可李麥什么都沒有說，從對方身邊經過時也沒有停下腳步。
護士松開他走了，李麥恢復自由，他獨自在走廊內緩慢走著，雙手放在口袋內。
能夠摸到那根細長的鐵絲。
在今天之前，李麥從來不信鬼神。
如果有鬼神的話，他也不會落的現在的下場。
可今天他的身體?，卻變得不一樣了。
他睜開眼睛的時候，能夠看到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可他仿佛一個?旁觀者，只能看著自己的身體?被別人控制著。
對方用?他的身體?，跟別人交談，去?護士站偷東西，用?回形針去?開鎖。
上三樓，查找每一個?病患的病歷本。
這些行為可以看出來，這個?東西是第一次來，對方不知道這家精神病院，也不認識這里的任何一個?人。
李麥站在一字型的走廊中央，他看向左右兩個?方向陷入沉思?當中。
視線范圍內，男女老少，各式各樣的精神病患者都有，為什么偏偏是自己被選中。
他身上有什么特別的，讓那個?東西跳過人群，毫不猶豫的選擇他呢？
李麥想到這人在三樓查找病例的時候，對方上三樓的目的非常明確，就是為了找出他住院的原因。
找到他的那一份資料后，對方蹲在辦公桌下面看了幾?分?鐘的時間后，就直接將那份資料關?掉了。
就算這人擔心自己的母親過來看望，找不到他的話，醫生跟護士肯定會發現他逃跑的這一切。
可一個?，不知道什么東西的存在，出現在這里總應該有原因有目的才對。
“你怎么啦？”
任參不知道什么時候又過來了，眼神關?切的看著他。
李麥聞聲低頭?看向這人，腦海內一道靈光一閃而過。
他跟這里的病患，唯一不同的地方是什么呢？
是他沒有病，是他裝的精神病患者的模樣。
那個?東西，直接找上他的原因只可能是這個?！也只有這個?原因才會讓對方跳過走廊內那么的病患，直接選中他。
這個?可能性，讓李麥的心往下沉了沉。
要怎么抓住那個?東西呢，對方在樓下的時候是存心想要讓母親害怕。
是故意要揭穿真相。
李麥掙脫任參又一次拉住他的手，快速離開這里，直接去?衛生間的位置。
他走進那里之后，先打量了一眼四周圍，將每一個隔間都檢查了一遍。
確定這里沒有人之后，李麥才去?將門反鎖上，然?后他走到洗手池前，眼神深沉的看著眼前鏡子內的自己。
往常他很少會仔細的去?照鏡子，看著鏡子內的自己。
這一次，李麥非常仔細的觀察著自己的模樣，從額頭?到雙目，鼻子嘴唇下巴，包括身上的病服都被他掀開來。
里里外外的檢查了一遍，他還仔細查看了自己手背手臂上的每一寸皮膚。
防止是被醫生護士打過未知的針劑。
可沒有，這些通通都沒有。
他的手背手臂上，沒有任何一個針孔的殘留物。
“是換藥了嗎？”
最近他人為控制著自己 的病情，假裝自己大部分時間都已經在變好了。
醫生調整了他的日用?藥，一半李麥吃了下去?，另外一半都被他后面找機會吐出來。
他用?這個?辦法，在這家精神病院內度過幾?年，有些無法避開的吃藥環節他會干脆的當著護士的面咽下去?。
“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夠做到，求你……放過我�！�
鏡子內，那個?存在寂靜無聲，仿佛沒有存在，又或者根本不屑回答李麥的懇求。
“求你，還有一年我就可以出去?了，我母親需要人照顧，她只剩下我這一個?家人，我走后她會活不下去?的�！�
話音落下，鏡子內的人還是寂靜一片，什么聲音都沒有……
林瑤這眼前一黑就黑了一天，等她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坐在地上。
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她小心的摸索著手掌下的東西。
一塊又一塊，圓潤的像是雨花石。
“這個?觸感?還有大小形狀，好像是她的浴室地面？”
房東在浴室的地面上，不知道是為了防滑，還是房東的個?人審美裝修。
浴室的每一塊方寸之地，都裝著一塊又一塊手掌心大小，凹凸不平的雨花石。
林瑤將手掌抬起來，觸碰自己身后靠著的墻壁。
冰冷光滑觸感?，手感?應該是瓷磚沒有錯。
她扶著墻，一點點的站起來，按照自己的記憶去?摸索著找到了墻上的開關?。
“啪嗒。”
浴霸暖黃色的燈光，帶著溫熱的光輝灑落在她的頭?上。
林瑤緊繃著的神經放松下來，這里果然?是自己的浴室。
燈光下，林瑤從口袋內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晚上七點十分?。
“完蛋了，沒救了。”
她這一次進門，直接浪費了一整天的時間。
現在人還被關?在浴室內無法出去?。
林瑤看著眼前那扇無法打開的門，默默給聞洛城發了一條短信。
“在嗎？”
對方三秒內回復她。
“說事情�！�
“在樓下開門的時候，不小心進了異世?界，現在被困浴室�！�
隔壁房間門口，聞洛城看著那天短信內容，快速將手里提著的菜肴先掛在門把手上。
然?后走向隔壁，打開電子門鎖接著用?鑰匙打開浴室門。
門內，林瑤依靠著洗手池低頭?握著手機，聽到開門聲響起后抬頭?看向來人。
“我說是意外，你信嗎？”
“先出來。”
聞洛城將人拉出來，看著那扇浴室之門上的門把鎖。
“看來這個?辦法不太?行，如果你意外進去?異世?界出來后，萬一我不在或者在加班的耳話，你還會一直被困在這里�！�
有關?這一點，林瑤用?力點頭?，“我也覺得這個?辦法不太?行，我們重新想一個?新的辦法吧�！�
“今天門后面有危險嗎？”
兩人一起回到隔壁，林瑤兩手空空的看著對方提著那一袋子買回來的飯菜，搖搖頭?回答了對方。
“沒危險，那里是一家外地的精神病院，我換了一套精神病患者的衣服待在人群當中，完美偽裝上了自己的身份�！�
應該沒有人發現她的存在。
不過……
林瑤想到她第二次進去?的時候，那名偽裝自己精神疾病的殺人犯。
在她試圖挑明真相的時候，那個?人的意志力竟然?強大的直接將她整個?人給擠了出去?，重新奪回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力。
這種情況，非常的稀少，往常她也遇到過那種被她附身后還會有一些反應的罪犯。
可那些人最多只能夠跟她共存而已，完全?將她擠掉的卻好像是她記憶中的第一次。
聞洛城將那些用?來煮火鍋的菜洗干凈裝盤，轉身的時候就看到她滿臉沉思?的表情。
“在想什么？”他問。
“今天那個?精神病院內，有一名殺人犯，他偽裝自己精神有病來躲避法律，我見?到他媽媽，他媽媽好像有些殘疾。”
“你看在他媽媽的份上，要放過他嗎。”
站立在廚房門口的人，想也不想的拒絕，“我又不是他媽，要是每一個?罪犯都說自己上有老下有小的話，還要法律做什么�！�
“看來你的普法課程上的很不錯�！�
聞洛城竟然?有一日能夠從這位都快要跟法外狂徒齊名的人口中聽到，遵紀守法這種話。
第308章
林瑤懷疑這家伙明夸暗貶自己，晚飯怒吃三盤牛肉。
第二天前腳吃完早飯，后腳她就拿著美工刀進了?浴室。
五分鐘后，穿著病服躺在床上的?林瑤歪頭，看向自己所在的?地方。
一間無人的?房間，單獨擺放的?病床，她此刻整個人手腳還有身體?，都被人固定在床上。
“？？？”
“這是哪？換場所了?吧，還是換人了?�！�
林瑤掙扎著，想要將被繩子捆起來的?手掌，從病房的?邊緣掙脫掉。
她大力的?掙扎著，將整個鐵藝病床拉拽的?咣咣直響。
也?不知道那綁在手上的?繩子是什么材料，林瑤使用蠻力硬拽了?半天，除了?將手腕弄的?生疼之?外，完全沒辦法掙脫掉。
“李麥，怎么又鬧了?。”
門外有護士推著小推車過來，一打開門就看到了?那張病床上正在用力掙扎中的?李麥。
還在拼命想要將繩子掙脫開的?林瑤，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一愣。
還是那家醫院啊，這個李麥之?前不是裝的?精神?有問題嗎？
怎么好好端端的?綁在這里。
她看著護士拖著那輛車走向她，林瑤停下了?掙扎的?動作，視線在對方那張戴著面罩的?臉上停留，“為什么綁著我�！�
聲音一開口，林瑤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上，李麥的?聲音此刻非常的?沙啞，甚至她在說話的?時候也?明顯感到了?喉嚨的?痛處。
“為什么綁著你?，你?自己心底沒有數？？”
護士將推車拉過來，打開一次性的?輸液管針管，“沒有醫生允許，這幾天你?就在這里好好躺著，原本還以為你?的?病情已經?減輕了?，結果你?搞這種事情。”
林瑤一頭霧水的?躺著，“我搞什么了?�。课以趺床挥浀昧�?，今天是二號嗎？”
“六號。”
護士說完，拿起她那只被繩子都磨的?全是紅痕的?手掌，拿出碘伏在她手背上用棉簽消消毒。
做完后，幫她掛上藥水。
“別?弄掉了?知道嗎？你?要是敢將這個再弄掉，我們就要上強制手段了?。”
護士一邊威脅她，一邊用膠帶將她的?手掌連同?那根針管都固定住。
“我不弄掉，你?將這幾天醫院內發生的?事情都跟我講一講唄，我的?記憶好像變差了?，一號的?時候我媽媽是不是來看望我了?，我還記得她當時給我帶了?奶油蛋糕�！�
“你?還知道你?媽媽來看望你?啊，老人家走那么遠的?路過來看望你?，你?就是這么報答人的?。”
護士知道他家里的?情況，收拾好東西離開前，還不忘勸解他，“李麥下次別?再這樣了?，就算是為了?你?的?母親你?也?應該活著，你?是她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依靠了?�！�
護士說完，就推著車子走了?。
林瑤仰面躺在那里，四肢都被綁定無法動彈的?人，能夠清晰感受到那些?冰涼的?液體?，正順著針尖一點點的?順著手掌，手臂，進入她的?體?內。
從護士的?態度還有語氣，包括她說話時脖頸處那股無法忽視的?痛苦。
她好像知道了?在她消失的?這五天時間內，李麥做了?什么。
“真奇怪的?人，連死都不害怕為什么當初還要殺人�！�
李麥回答不了?她的?問題。
林瑤躺在那里，她早上才起床沒半個小時，現在整個人超級精神?，根本不困也?完全睡不著。
她只能睜著眼睛，盯著天花板角落內的?浮雕，一片一片的?從最左邊數到最右邊。
又從右邊數到左邊。
第一瓶點滴快要掛完的?時候，護士卡著時間點過來給她換藥。
門開著，掛在上空的?吊瓶被更換后，林瑤余光看到那邊打開的?房門口，有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正在那里不停的?探頭往內看過來。
林瑤將腦袋移動到最大幅度，總算能夠看到站立在那角落內的?身影。
“任參？是任參吧�！�
任參一聽到自己的?名字，立馬不再躲藏的?露出腦袋，接著一路小跑到病床跟前。
她看著李麥那塊受傷的?脖頸，擔心又害怕的?看著李麥，“是不是很痛啊�！�
“還好，不算特別?痛。”
話音落下，林瑤就收獲了?護士的?一個白眼。
護士換完藥就要出去，瞧見站立在這里還沒走的?任參，視線在他們兩?個人身上轉了?一圈。
“任參你?要留在這里陪著他嗎？”
任參看看病床上被固定不能動彈的?人參精，原本這只人參精就受傷了?，現在看起來好像更慘了?。
想到此，她沖著護士點點頭，“我要留下來，我們人參精都是這樣互幫互助的。”
“那你?守著他也?行，但是不準解開床邊的?繩子，也?不準將他手背上的?針頭拔掉，知道嗎？”
任參乖巧的?點頭，“我知道了?�！�
“你?要是給他解開了?，下一個被綁起來的人就是你?，二十分鐘后我再來看你?們，待著吧�！�
護士走了?，房間內只剩下了?任參跟林瑤兩?個人。
沒有了?外人的?存在，林瑤也?顧不上嗓子疼了?，趕緊問任參這幾天發生的事情。
“任參啊，你?知不知道這幾天我發生了什么事情��？”
病房內沒凳子，任參只能站在他床邊看著她。
“坐，坐下來說，我們小聲一點，別?讓其他人聽到我們講話�！�
她用此刻唯一能夠動彈的?腦袋往下點了?點，示意她坐下來聊。
任參聽話的?坐在她的?床邊，“你?為什么要上吊啊，是不是有壞人逼迫你?啊�！�
上吊。
雖然林瑤猜到了?李麥可能是自殺，可還是沒想到他會去上吊。
“差不多吧，我這幾天好像睡了?很多的?覺，有點記不清之?前發生的?事情，你?還記得我們那天合力上三樓尋找壞人的?事情嗎？”
她問出口，任參想也?不想的?猛點頭，“記得記得！”
“可能是當時中了?招，不過我現在隱約找到了?一點點壞人的?線索，所以需要你?幫幫我�！�
這種抓壞人的?話術，對任參而言是最有用的?內容。
她坐在床邊，將從那天之?后發生的?每一件事情都講給林瑤聽。
林瑤從她那些?吃飯吃藥，睡覺之?類的?無用信息中，挑選出有用的?東西。
“我還給過你?東西，給了?什么？”
任參聽聞，快速回頭看了?一眼那邊關閉的?房門，隨后悄悄彎腰，脫掉了?自己腳上的?鞋子。
將她藏在鞋底的?那根回形針拿出來，重?新?還給林瑤。
“這個，你?當時跟我說答案在三樓�！�
說完，她愣住，握著那根回形針低頭看著林瑤，“你?昨天就這樣跟我說過，你?這也?忘記了?嗎？”
“…………沒忘記，就是想要考考你?�！�
林瑤面無表情的?將這句低俗的?話語講出口。
好在任參現在的?精神?狀態，不太聽得懂這種話語內的?含義。
“那你?還要這個嗎？”
任參問她。
“先?放在你?這里吧，等醫生哪天放我自由?我再拿過來，你?知道三樓放著什么嗎？”
李麥在引她上三樓，這個人那天將自己從他身體?內擠出去。
這個人看起來是有話想要跟自己說，只不過他既然在等著自己的?話，為什么還要自殺呢？
林瑤也?摸不準自己下一次過來是什么時候，她看著一旁正重?新?將鞋子穿好的?任參，喊了?對方一聲，“任參，等護士拔掉我的?針管時，你?幫我帶一句話吧。”
“帶一句話給誰呀？”
“我，我的?記憶現在不太好你?是知道的?，所以為了?防止我忘記了?，也?防止你?忘記了?，一會你?要重?新?考考我，可以嗎？”
“這跟抓壞人有關系嗎？”
任參很在意這一點。
“有關系�！�
“那我幫你?記住了?�！�
二十分鐘后，護士準時過來換藥，任參借著這個機會從房間內出去了?。
后面護士每一次過來換藥的?事情，她就站在門口往內看一眼，隔著老遠的?問躺在那邊無法動彈的?人。
“你?好了?沒？我可以問了?嗎？”
“暫時不可以。”
“哦。”任參轉身又走了?。
過一會伴隨著護士開門，她又來了?。
連續問到第三次的?時候，這一次任參手里還多了?一塊其他護士剛才發放的?小餅干。
“你?好了?沒？我可以問了?嗎？”
躺在那里一上午的?人，睜開眼睛緩緩轉過頭來，看向那邊出現在門口的?身影。
“可以�！�
沙啞的?嗓音一出口，任參都做好了?聽到了?不可以的?回答正準備跑。
沒想到人還沒有跑，卻聽到了?里面傳來的?其他回答。
這好像跟她想的?不太一樣。
任參握著那塊小餅干走進去，護士還在里面收拾藥瓶。
李麥今天要打的?點滴已經?全部?打完了?，她正將針頭拔掉，用棉簽按著傷口的?位置。
余光也?看到了?任參正往病房內走進來。
這畫面她已經?看到很多次了?，而且這幾日任參好像跟李麥很熟悉的?樣子。
往常從來不打交道的?兩?個人，這幾日不止是她，還有其他的?醫護人員也?看到了?這兩?個人在一起說話。
“你?要說什么呀，我能聽嗎？”
護士就是隨口一問，沒想到問完就看到任參握著那塊餅干，欲言又止的?看看她，再看看躺在那里的?李麥。
護士當場了?然，“不愿意啊，那算了?，等我走了?之?后你?們再慢慢聊啊。”
她說道做到，收拾好東西就貼心的?離開這里。
讓這兩?位病患，在這里互相交流。
第309章
任參將手里的小餅干遞給李麥，“請你吃。”
“謝謝，你留著自己吃吧，你要帶給我的話呢�！�
李麥問眼前的人，哪怕他之前已經聽到了任參跟那個人之間的全過?程。
可他還是想從任參的口中，再聽一次。
任參沒想到他不吃小餅干，只?好將食物先塞進自己的口袋內，然后彎腰一本正經的問床上的人，“殺人犯法，你應該懂�！�
李麥親耳聽著這句話，束縛在他手腳上的那些繩索被人用力的掙扎起來。
“我懂！我懂！可是憑什么是我，世上那么多的壞人你不去管，為什么偏偏要管我的事情，我已經那樣求著你！！！”
病床上躺著的人，拼命又用力的掙扎著，神情猙獰的讓任參害怕的連連后退了好幾?步。
“你怎么啦……我去…我去幫你找護士……”
任參看他的樣子仿佛要從那病床上跳起來打人，害怕的一路從病房內沖出去，跑到那邊的護士站，“快去快去，他瘋了！”
剛才才過?來的護士，瞧見她的臉色還有她手指所?指著的方向?。
連忙往那里跑過?去。
“去叫醫生過?來！”
“奇怪，他今天才打完藥，怎么會這樣，去拿鎮定劑過?來！”
一個接著一個的護士沖進去，任參被人擠到了角落內。
她想要走進一點看清楚，可病房門直接當著她的面被人已經關上了。
什么都看不到的任參，只?能焦急的站在門外來回等待著。
十分?鐘后，病房門從內打開來，任參踮著腳眼巴巴的往內看過?去。
隱約從那些醫生的縫隙中，能夠看到李麥安靜的躺在那里。
護士將一旁使用過?的針劑收起來。
“不要進去打擾他哦，他現在需要休息�！�
房間內的人員清空時，任參想進去被人給阻擋住了。
她只?能在門外看著，那扇門一整天下來都是護士在進出。
任參看不到房間內的情況，她咬著自己的手指頭不知道是自己的哪一句話說錯了。
房間內的李麥被關了三?天，三?天后他的狀態好了很多，不再發瘋不再大喊大叫，這才能夠從被綁定的現狀中擺脫掉。
重?獲自由的人，盤腿坐在走廊上，李麥在想要怎么擺脫那個附身在他身上的鬼時，任參又湊了過?來。
她不知道什么時候，將自己藏在鞋底的回形針拿出來遞給他，“這個你還要嗎？”
“你自己留著�！崩铥溈戳艘谎鬯掷锏臇|西，沒有接。
他現在想的任何辦法，都對那個鬼好像沒有控制的辦法。
他現在在想一種可能性?，這樣一個東西纏上他最大的原因恐怕根本不是因為他殺人吧。
而是因為這個東西，就是被他殺死的混蛋！
竟然利用他，想達到自己的目的。
坐在地上的李麥逐漸握緊了拳頭，他不會再自殺了，他不會再讓自己陷入這種恐懼當中。
李麥從地上站起來，他往護士站的方向?走過?去。
“我想媽媽了，我想給媽媽打一個電話。”
“打給你的監護人啊，這個時間點了，明天吧�！�
護士臺內的工作人員，看到是李麥后，順著他的話先同意了他的請求。
不過?明天能不能真的打給他的監護人，就很難說。
護士針對一些特殊的病患時，會故意說明天，明天就好。
很多病患到了明天就忘記了這件事情，或者到了明天會得到同樣明天的回答。
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
“現在打，現在不晚�！崩铥溦驹谶@里，強烈要求今天就打這通電話。
他站在護士站那里，磨了護士三?個小時換來了這個一分?鐘的電話。
實際電話接通了之后，李麥只?說了一句話。
“媽媽，我想明天看看你。”
電話那頭的春花接到電話時，想也不想的一口答應下來。
“小寶想媽媽了呀，我明天就去看望你�！�
春花有很多想說的話，可她現在已經不笨了，她知道什么話能夠說，什么話不能說。
第二天早上，春花走了一小時的路，提著她的碎花小飯盒趕過?來。
不過?這一次她不能在樓下見兒子，李麥的情況最近不太?好，春花被請上了二樓的病房。
病房內，李麥正在護士的監視下吃今天的藥物。
“李麥你的情況不太?好，別讓你家長再操心了，我在門口守著你們可以聊五分?鐘�！�
護士擔心他狂暴癥發作，沒有離開病房也沒有將門徹底關上。
就站在門口的位置，雙手插兜抬眼就能夠看到這對母子二人。
“媽媽，你坐�！�
李麥拉著春花坐下來，接住對方手里遞過來的飯盒。
“又給我帶吃的了，這是什么？”
“是柿子餅，你喜歡吃的柿子餅�！�
碎花小飯盒打開后，里面裝著三?塊壓成塊形狀的柿子餅。
李麥拿出來一塊后，又將另外兩?塊拿出來，一塊遞給春花，一塊拿出來用紙巾包住放在床頭。
留著上以后再吃。
從護士的角度看過?去，只?能夠看到這對母子之間的溫馨畫面。
聊天的內容也都是日?�，嵤�，春花在講這段時間她在村子里做什么。
她把地里的野草都拔掉了，還種植了好多花生，把冬天的衣服拿出來洗干凈。
李麥一直在附和著她，順著她的話聊下去。
五分?鐘的時間，母子二人吃完了各自手里的柿餅，春花站起身來要走了。
李麥將她送到病房門口，看著自己的母親順著走廊，扶著墻在護士的帶領下乘坐遠處的電梯離開這里……
當天晚上，聞洛城加班給林瑤發了短信提示，林瑤趁著他加班又一次走進浴室之門內。
從李麥身上醒過?來的人，睜開眼睛就先看到了那位虛假的藝術家。
林瑤環顧四周圍，不懂自己為什么躺在走廊的地上。
撐著墻壁從地上站起來后，一枚熟悉的身影跑到她跟前。
是任參。
任參又來了，任參最近天天都跟李麥聚在一起，大部分?時間都是她主動?打招呼，偶爾李麥才會回應她一聲。
不過?這一點，任參完全不在意，這里有另外一個人參精，每天愿意搭理?她一下就好開心。
“人參精，頭發怎么弄的？”
林瑤瞅著任參的頭發，上一次見面還頭發完好無損的人，這一次再見面。
任參這劉海像是被狗給啃了似的，東一塊長西一塊短。
后腦勺的頭發更是亂的仿佛被人亂啃過?一樣。
“人參須須拿去救人了，有一個……有一個……”
任參說著說著，視線看向?遠處那一連串的病房門。
她仔細想了一會，才指著其?中一個房間門。
“有人吐血了，要救他。”
“我們人參精這么善良啊。”
雖然不知道她從哪找到的工具將自己的頭發弄成這個樣子，不過?林瑤還是很快跳過?了這個話題。
“那一天，我跟你說過?的話，你還記得嗎？”
她問任參。
任參眨巴眨巴眼睛，“是哪一天？”
他們之間講過?好多次話，她分?不清是哪一天。
“就我在病床上，被綁起來不能動?的時候跟你說的話，還記得嗎？”
她的提問換來任參的搖頭，任參早已經將那么久以前的事情給忘記了。
不過?她飛快看了一眼四周圍，確定沒其?他人盯著她們的時候，任參彎腰將自己的鞋子脫下來。
將藏在鞋子內的東西拿出來，遞給她。
“這個今天要還給你嗎？”
林瑤看著那張被人塞在腳底，不知道放了多久，已經徹底扁平的紙張。
額頭青筋跳了跳，“這個……是給我的？”
“對啊，本來就是你放在我這里的�！�
“還有這個�！�
任參將鞋底塞著的回形針也拿出來。
好家伙，任參都快要變成了百寶箱了。
“這個你先拿著，我先看看這個東西上面寫的是什么�！�
林瑤背對著任參，讓她幫忙擋住其?他人的目光，她蹲在地上展開了那張紙。
看到了紙內寫著的內容，內容來源是李麥寫的。
這個殺人犯很聰明，他從自己兩?次附身的情況下面，很快就不再沖動?，而是選擇用另外一種方式來跟她交談。
紙上的內容寫的不太?多，李麥用了他自認為最和平的語氣寫下這些內容。
寫下他的殺人經過?跟原因，然后他也將有關自己的未來，一起交付給了林瑤來做決定。
“這是真的嗎？”
林瑤看著紙上的內容，一目十行掃過?去，有點不敢相信會有這樣的家庭還有過?往。
她想到那天在一樓，那位捧著碎花小飯盒的老人。
那雙眼睛，那些結巴的不連貫的語言，當時林瑤就在懷疑那人是不是先天性?的智力殘缺。
如今看這份李麥親手寫下來的內容，她好像知道了那位老人為什么變成那副模樣。
“有人來了，有人來了�！�
林瑤看到最后一行的時候，站在她后面的任參小心的推著她的胳膊。
林瑤快速將手里的東西收起來，先放進病服口袋內，這才站起身轉頭看向?那邊過?來的護士。
等護士從她跟任參的身邊經過?后，林瑤才將那張紙重?新拿出來又看了一遍。
“你在看什么呀？”
第310章
任參湊過來，盯著林瑤手?中的那?張紙，想知道上面寫的都是什么內容。
“壞人?的自述，壞人?說他做壞事是不?得已?的行為?，你信嗎？”
林瑤將那?張紙往任參面前推進一些，好?讓她看清楚上面寫的全部內容。
“那?他不?得已?之后，可以把小?人?參精還給我嗎？”
任參只瞥了一眼?那?張寫滿字的紙張，速度快的林瑤也分不?清她到底是看進去了，還是沒看進去。
“我回?頭幫你問問他�！�
李麥的案件跟任參的不?是同一件事情，林瑤只是隨口一說并沒有完全去相信李麥說的那?些話?。
下午她趁著護士們都不?在安全門的方向，從任參那?里拿到了那?根回?形針，林瑤再一次去了三樓，找到了之前李麥一直想讓她看的東西。
她將對方留在醫生辦公室內的東西全部看完之后，也看到了李麥最后給她的留言。
這個人?不?知道是想清楚了，還是有其他的打算。
給她的留言寫的非常的真?誠。
林瑤將那?些東西看完之后，全部銷毀干凈后回?到二?樓。
任參跟往常一樣?，站在安全門外面擋住其他路過的病患視線，聽到動靜連忙先看一眼?四周圍，確定沒護士跟醫生后，這才?讓開位置。
林瑤從門后面出來，她關上安全門將那?把鎖重新鎖上去。
“抓住壞人?了嗎？”
“還需要一點點時間呢�！�
得知還沒有抓到壞人?，任參臉上閃過一絲絲的失望。
晚上林瑤躺在病床上，從李麥的身上離開。
她什么都沒有留言，也沒有要跟李麥交代的打算。
半夜李麥醒過來，坐在病床上左思右想，都想不?通那?個東西是什么意思。
放過他？還是有其他的打算。
怎么能夠一句話?，一個字都不?留給他呢。
林瑤從自己的身體上醒過來的時候，發現隔壁的聞洛城還沒有下班。
她看了一眼?墻上的時間，半夜四點二?十。
“什么案子，加班這么兇猛。”
單獨一個人?吃完宵夜的人?，刷完牙上床直接睡了過去。
林瑤這一覺一直睡到中午才?醒，醒過來后發現聞洛城還沒有下班。
她換上外出的衣服，拿上手?機準備去外面找一家店應付自己今天的午餐。
羊肉拉面店內，林瑤給自己點了一份大碗加荷包蛋的羊肉細米線。
她等待面條的過程中，打開手?機想看看最近有什么熱點的新聞。
結果頁面剛刷新了，就看到了一條吸引她注意力的新聞。
《江津市殺人?棄尸案……疑是模仿作案》。
林瑤順著這標題點進去。
這帖子是昨天下午更新的，里面寫在江邊有三個釣魚佬在那?里釣魚。
今年江津市上半年少雨干旱，導致江邊的水位嚴重下降了有將近一米。
三位釣魚佬為?了釣到魚，合伙購買了一艘橡皮艇小?船，劃著船在江心的位置釣魚。
其中有一個人?甩出去的魚鉤，不?知道掛到了什么東西上去。
一開始三個人?以為?是大魚，三個人?合力拉拽了半天，其中一個脾氣著急的直接跳下去。
想看看水底那?到底是什么東西。
結果他一個猛子鉆下去，三分鐘后沖出來。
“這個案子我昨天也看了，電視上還播放了你沒看吧�！�
拉面店的老板，端著剛做好?的那?份面過來，瞧見?林瑤手?機屏幕上的內容，八卦分享欲很強烈的想要跟她嘮嗑幾句。
“電視上有放嗎？我昨天沒有注意到。”
重點是，她租的房子內也沒有電視這個東西。
這年頭，給她一個遙控器，她都不?太會開現在的電視機。
“有放的，還放了好?半天呢，據說要征集線索，跟目擊證人?。”
“據說那?江心下面沉著一個人?，那?尸體上面有六只手?，四條腿，五個頭�！�
林瑤眨眨眼?，聽著拉面老板的描述倒吸一口氣，“這說的到底是一具尸體，還是很多具尸體��？”
“一個啊，不?過不?知道是哪個變態，把尸體搞成那?個樣?子，聽說這種案件很多年前也發生過。”
“根據尸檢目前所掌握的線索，受害者一共有四個人?，五個頭都是剝皮的羊頭，那?六只手?分別來自三個人?。
其中一雙手?跟那?兩條腿經過鑒定，應該是屬于同一個人?。
尸體的主要肢體，不屬于任何的手腳�！�
聞洛城一夜都在加班，案件性質惡劣，而且江邊有不少每日游泳健身跑步的人。
現在這個案件，已?經在群眾當中傳播開來，局長讓他們盡快想辦法破案。
“這是什么瘋子干出來的事情。”
嚴勇站在解剖臺前，看著上面被分開的尸塊。
“將這些手?腳縫合在一起的用的什么材料？”
“魚線，一種叫大力馬線類型的魚線，這種魚線的特點就是拉力強，輕量化，防水。是用多股化纖編織后浸膠的一種專業的釣線，兇手?就算不?是釣魚佬，生活中也應該會很容易拿到這種專業的魚線。”
局內的法醫走到那?五顆羊頭面前，指著那?切割面給他們兩個人?看，“傷口是專業的流水線，現在的屠宰場用的都是電刀，特點是快，動物被分肢體的時一秒死亡沒有痛苦�！�
聞洛城在本子上，逐一記錄下重點要調查的方向。
“江津市愛吃羊肉的人?群，包括售賣羊肉的店家應該不?多，我先從這個方向去查�！�
“我去查查江津市售賣魚線的專賣店，打聽打聽那?些釣魚佬當中，誰往常愛去江心釣魚，會游泳或者說有一艘能夠裝著尸體到江心的小?船，從這個方面去入手?�！�
“這幾具尸體的死亡時間，最長的有兩年，最短的有半年，所以你們查的時候，先查最近半年的時間比較好?�！�
“辛苦了，我去叫陶石小?王他們一起�！�
兇手?只將尸體的一部分縫合拋棄，剩余的其他身體組織還沒有找到。
得在兇手?制造更多的恐慌前，先一步抓住兇手?才?行。
羊肉拉面店內，林瑤聽著店老板對這個案件討論的頭頭是道，有些納悶的問，“以前那?個相似的案件也是江津市的嗎？”
“不?是啊，聽說是個叫什么安寧？還是安平的城市，好?多年前也發生過這樣?的案件，聽說兇手?至今都沒有找到呢 ，大伙現在都擔心這人?不?會是跑到我們江津市來了吧。”
老板也就是隨口說說，實際并不?能夠對自己的話?負責。
林瑤吃完飯，回?家路上還給自己又打包了一份還沒有煮熟的面條還有羊肉片。
打算等餓的時候，她直接將面條倒在國內加熱就行了。
回?到家，她剛將拉面放在桌子上，就收到了聞洛城發來的短信。
“最近不?回?家，加班太忙你自己小?心些�！�
林瑤想著剛才?聽老板講的那?個案件，不?用想也知道聞洛城這一次在加班是為?了什么案件忙碌。
她回?復對方一個OK的表情包后，將手?機放在桌子上。
天氣逐漸越來越熱，林瑤正好?打算將冬天的衣服全部都收起來，拿出全部的夏裝。
順便再將整個房子打掃一遍。
一小?時后，清理出一袋巨大垃圾袋的人?，握著門把手?將門把擰開。
門外不?是房東那?簡樸的走廊，而是人?聲沸騰的博物館。
浩浩蕩蕩的游客，跟在講解員的身后從她身側經過。
林瑤提著手?里的垃圾袋，穿著一身還帶著羊肉拉面氣味的外套站立在這里。
格格不?入的讓一名小?黃鴨一眼?就瞧見?了她。
“哇！奧特曼！”
林瑤順著這位小?黃鴨手?指所指著的位置低下頭。
身上這件外套的右上角，印著一個奧特曼的形象。
只穿中古衣服的人?，從來不?在意這些衣服上的圖案是什么。
要不?是被小?朋友指出來，她還從來沒注意過這里還有一個奧特曼。
“小?人?參們，不?要掉隊哦，接下來我們要去下一個館體參觀啦�。�！”
林瑤聽著這道嗓音，隱約覺得有點點耳熟。
她抬頭，越過那?一堆的小?黃鴨造型的小?朋友，在眾多游客的方向，看到了正舉著一枚小?紅旗，另外一只手?拿著手?機的任參。
對面一心二?用，一邊揮舞著小?錦旗讓學生都聚攏在一處不?要走散，一邊分心的不?停去看手?機屏幕上的內容。
“所以，我是來到了你把學生弄丟的這一天？”
林瑤看著那?顆低著頭的腦袋，手?機的反光下能夠看到任參看著手?機屏幕內的內容時，那?種開心跟喜悅。
她在醫院的三樓，看過對方的病例。
任參弄丟孩子那?一天，就是因為?跟男朋友一直打電話?一直聊天，才?會粗心弄丟自己的學生。
林瑤默默看向那?道還在聊天的身影，隨后快速將人?群中的小?黃鴨數了一遍。
一共21個學生，穿著統一的制服，另外不?到五米的壁畫前。
還有另外一名老師，正帶領著自己班級的學生，正在那?里跟眾人?講解那?副壁畫的由來。
提著垃圾袋的林瑤，確定了這里的人?數之后，直接走向那?位還在玩手?機的任參。
“喂！”
任參正在看男朋友發給她的那?些土味情話?，突然眼?前多了一塊陰影，好?像有人?擋在她面前。
“你哪個學校的老師？帶著幼兒園的學生出來參觀就是在這里玩手?機嗎！一點都不?負責任，萬一學生出事怎么辦，這里這么多人?還看手?機！還看！我要去你們學校投訴你的工作態度不?端正。”
林瑤黑著臉，站在任參面前就將她一頓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