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第 374 章 正文完結。
周初落擰緊眉頭, 眼中閃過一抹心虛:“沒什么。”
“還沒什么?你當我不識字啊!”白子豪惱怒不已,不可遏制生出一股怨懟來,又氣憤, 又覺有些委屈。
“你識字你還問朕?”周初落輕笑一聲,上前兩步說:“朕上次拒了他,他給朕稍了信, 朕沒看, 方才……看了眼。”
“他喜歡你,你呢?”白子豪一臉‘你斟酌一點, 不然老子立馬離家?出走’的樣看著他。
周初落半挑起眉:“朕要是回答喜歡呢?”
白子豪惡狠狠瞪他,眼眸中騰的升起股濃濃的憤怒:“那我就宰了他。”
周初落定定看他, 不知為?何突然笑了起來,雙手攀附上白子豪的脖頸, 把?臉埋進?他胸口, 笑得?一顫一顫的。
他鮮少情緒有這么明顯么時候。
白子豪往他腰上捏了一把?:“……你笑什么?”
“你吃醋了。”
白子豪:“……”
給他點面子行不行。
“他說他想等朕。”周初落語氣很輕:“朕同他說, 朕等的人已經來了。”
不用等了。
立后大典定在一月底,那會兒雖然還冷, 而且年底朝中事?物繁忙, 并不算個好日子,但這是白子豪選的今年唯一一個離得?近的好日子。
要是不想一月,那就得?等到八月。
但是那會兒孩子估計都已經會滿地跑了。
告示一下,大家?進?進?出出一副很忙的樣子。
特別是尚衣局那邊,簡直是忙得?不可開交,這皇上皇后的喜服, 那可不是好做的, 金龍金鳳,都得?金絲一針一線銹出來, 白子慕和蔣小一跑去看了眼,入目的衣裳以及首飾、頭飾……
從尚衣局出來時兩人是渾渾噩噩。
白子慕深深覺得?自己膚淺了,以前看電視劇,覺得?那些個嬪妃為?了個位置是掙得?頭破血流,簡直夸張,不過方才看見那一屋子的東西,隨便拿件出來都是潑天富貴,除了震撼,白子慕覺得?還是震撼。
他就說嘛!古代那些女人怎么可能就單純為?了個老頭子那么爭風吃醋。
現在懂了。
眾大臣也?沒能閑,簡直是滿朝文武皆在忙。
白子慕也?不知道大家?在忙個啥,宮里那么多?人,現在離大典還有一個月,大家?卻?是已經忙得?屁股要冒煙了。
白子慕不懂這個,想當初他和蔣小一成?婚那會兒,也?不過就是提前一天殺豬殺魚,然后就沒了,現在卻?是提前一個月,還那么多?人,忙啥子呀?
想不通,不過師兄比他出息,當皇后了。
可是他們白家?的兩個鐵骨錚錚的漢子,似乎好像都不太行啊,一個當皇后,一個上門。
好像都是吃軟飯的。
不過這軟飯,也?不是啥子人都能吃,沒點本事?的都還吃不上呢!
想到這,白子慕又傲起來,背負著手慢悠悠的回家?。
之后照舊的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直到立后大典當天,他們一家?子還沒到宮門口,就說不出話來了。
宮城與皇城之間的街道上小官排列整齊站著,等待大典的開始。
這幫小官,官品不足以上朝,自是也?不足以進?宮觀禮。
除了小官,還有大幫官兵。
而宮門,紅綢及地,當真是百里紅妝。
那紅妝是從宮門口一直鋪到了太極殿,兩側宮檐是三步一燈籠,到太極殿廣場上,蔣家?眾人眼都要掉下來了。
廣場上方立著一大祭壇,壇上放置了碩重的大金爐,爐里香煙繚繞。臺階、行道皆是紅綢,遠遠瞧著,仿佛一片火海。
這次立后有些著急,但周邊各國賀禮是同著使臣從四面八方、夜以繼日快馬加鞭朝著大周趕來。
因為?大周皇皇帖親自下到了各國。
皇上看重,各國不敢推辭。
文武百官及外邦使臣早已從宮城左右兩側進?入宮城內,分?列于太極殿外頭廣場兩邊,而周邊兩旁的侍衛筆直站立,門神似的杵在場上兩鐵槍上的紅綢在風中飛舞。
宮女、太監,簡直是人頭攢動,烏泱泱的一片都是人,場面莊重而盛大。
隨著天色漸亮,翟車出現在眼前,車身和車幔熠熠生輝,車簾子上繡著吉祥花卉。
一翟車,光是抬就要了二?十多?人。
白子豪坐在翟車上,廖貴妃幾人和一眾誥命夫人以及宮女行在翟車后頭,浩浩蕩蕩的,周初落的御輿行在翟車旁,在禁軍的護持下到達太極殿前。
周辭越身穿袞冕大禮服走上了玉階,在爐前站定,那身行頭,看著就讓人忍不住下跪。
白子豪一身皇服,其上鳳凰似要扶搖直上翱翔云霄,遠遠瞧著,尊貴得?似乎他在俯視眾人,頭上沒有太多?的首飾,哥兒成婚一般都是頭上玉冠和一素色發簪,插多?了,要是那哥兒像個姑娘還好看,可要是硬朗些,便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白子豪本就是個堂堂正正的漢子,五官銳利不顯女氣,發飾再插得?花枝招展必然是要辣眼睛,素點正正好。
他由著嬤嬤迎下翟車,而后也?行上玉階,同周初落對?立而站。
蔣小一看得?眼睛亮晶晶:“大哥和二哥穿那一身衣服可真是好看。”
趙云瀾:“是啊!”
趙主君:“我聽馬公公說,那衣裳上頭的金絲線是黃金融了做的。”
蔣小一吃了一驚,白子慕點點頭:“嗯,是黃金做的,就是可惜了,就穿這么一天。”
這話就像一個炮仗,瞬間在蔣小一耳邊引爆,
蔣小一的窮鬼病立馬就要犯了。
真是太浪費了啊!
晌午時,摘星樓那邊穿來一聲悶沉的鐘聲。
典禮官高聲唱喊:“吉時到……”
禮隊擊鼓唱喏,聲音響亮又噪雜。
接著,馬公公宣布立后旨意,文武百官舞袖朝拜,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在陣陣喝喊聲中,白子豪心臟克制不住的興奮著,他對?周初落從來都硬不起心腸,對?他最是心軟,周初落是他的牽掛,是他喜歡的人,因此這個人總能讓他輕而易舉舉手投降,此刻,在這一片喧嘩中,他突然朝著周初落笑了一下,不再是以往那種吊兒郎當的表情,他神色難得?認真說:
“初落,往后余生,我們一直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周初落沒有說話,靜靜看他。
這個場景,這句話,他已經盼了有多?久了?
太久了。
實在是太久了。
但渴望已久的夢終于還是成?真了。
周初落渾身血液都像被點燃了一樣,他渴望他的承諾,渴望他的停留,渴望他的擁抱甚至他的一切。
他不受控制的眨了眨眼,可眼淚卻?還是沒有征兆的掉了下來,這一刻他不想再隱瞞,他也?不怕對?方窺破他的愛意而讓他覺得?難堪。
他不想召告天下,卻?也?不想再有所隱瞞。
他愛這個人。
這個人是他孩子的爹。
是他的皇后,他的伴侶,他死后要埋在他身邊的人。
以前總有人罵他殘暴,站在不同的角度來指責他,沒有人知道他這一路過來到底有多?難,但他總堅信母后那句話,總會有人穿越山海為?他而來,保護他,把?所有的的例外和偏愛都毫無保留的給他,讓他覺人間值得?。
當年白子豪不惜千里前來,一人沖破敵圍救下他,那一刻他就知道,那個人出現了。
他不是許如宴。
也?不是別人。
就是白子豪。
是這個人,讓他習慣生活中有他,破天荒的對?他產生依賴,也?破天荒讓他知道,原來失去一個人,卻?能像失去所有那般煎熬痛苦。
白子豪完全沒有料想到他會突然掉眼淚,看著他臉上的淚痕,他感覺心里又悶又漲,密密麻麻的生疼,那種感覺讓他覺憋厲害。
“別哭了,你乖。”
周初落去拉他的手:“你以后不準再離開朕半步,不然朕砍了你。”
白子豪故意逗他:“那我去茅房你也?跟著啊?要是上個茅房我就得?掉腦袋,那我可真是太冤了。”
周初落:“……”
“我不會離開,你放心,我以后會一直一直陪著你,哪怕上窮碧落下黃泉。”
周初落終于笑了起來,這么多?年,直到現在,他好像才突然能松了一口氣。
這次不再只嘴角上揚,而是真真切切的,笑了起來。
百官離得?太遠,也?瞧不起他們干什么,又說了什么,只恪守本分?本分?,還在唱喊皇上萬歲,皇后千歲。
雪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了。
太陽出來了。
周辭越穿著紅衣裳,高興得?不得?了,整個人都要樂壞了,等不及,跑上臺階就想抱一下他的父親和爹爹。
老六小六穿得?像個球,不懂事?,沒見過這么高級的場景,到處敲敲打打,鑼鼓震天,熱鬧得?很,兩人撒了歡跟著周初落跑去湊熱鬧,三人圍著周初落一直跳一直跳,不住的蹦跶。
禮官覺得?這般不和規矩,想上前阻攔,三王爺先抬手示意不用。
他皇弟正高興呢!
隨他們去吧!
蔣小二?抱著冬冬看著他們在上頭鬧,不由笑了笑。
蔣小三覺得?太無聊了,大大哥和周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那么站著,說了什么太遠了他又聽不到,他都看得?眼都酸了,他們還站著。
有點無聊了。
他撞了撞蘇尚卿,想和他說一下悄悄話。
趙鳥鳥眼珠子做賊一樣左右瞅,見著沒人朝這邊看,速度極快的從衣袖里掏了個包子出來,嗷嗚咬了一大口。
趙云瀾眉心直跳,朝他后腦勺扇了一巴掌。
蔣父是又想攔他,又想給小兒子吹吹腦袋,一時手忙腳亂。
趙主君和趙富民?笑了起來。
白子慕撓撓蔣小一手心,他們站了一早上了,這會兒都快晌午,他悄悄道:“你餓不餓?”
蔣小一摸摸肚子:“餓了。”
“那等會兒回去我給你做炸雞吃好不好?”白子慕問。
蔣小一眼睛瞬間發直。
白子慕看了眼,見他一副饞貓相?,沒忍住笑了笑,神色說不出的縱容和寵溺,心頭幾乎是只一剎那就軟和了下來。
“夫君。”蔣小一借著袖子的遮掩,去牽他的手,說:“夫君,你以后給我做一輩子的炸雞好不好?”
白子慕低頭看他,掙了掙被蔣小一握著的手,在蔣小一要追過來時,同他十指交扣,更用力的握緊他的手,嗓音低沉,慎重卻?又認真,說:“好。”
蔣小一笑了起來,心里咕咚咕咚冒著甜甜的泡泡,一副美得?要直接升天的樣子,在鑼鼓聲中,在這此時此刻,他突然很想說些什么,可想說的話太多?太多?了,猶如潺潺流水,卻?悉數數堵在喉嚨里。
在寒冬的暖陽下,蔣小一笑得?十分?燦爛。
“夫君,我們也?要永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