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第 31 章
蘇遇沒想到傅修寧會突然道歉,但她必須承認這的確擊中了她內心的柔軟。
她張了張唇想說什么,可最終什么都沒有說出口,只是沉默地走過去,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坐上車。
蘇遇自顧自的系好安全帶。
隨后,傅修寧啟動車子往星闌灣的方向開,車上安安靜靜,誰都沒有先開口,只有舒緩的輕音樂聲。
窗外的景色不斷倒退著,耳邊是冷風吹過的聲音。
“你不喜歡程月?”蘇遇有些吃驚。
傅修寧嘴角似笑非笑,臉上不耐突然一掃而光,戲謔的目光落在她臉上,像看熱鬧似的看著她。
回想在劇組她第一次提及程月的時候,傅修寧的反應,蘇遇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被傅修寧涮了。
“不喜歡程月你干嘛看人家采訪看得那么認真?”
傅修寧偏頭看過去,慢慢道:“不是你在看嗎?”
“……我看她干什么?!我不是以為你在看,我才看的么?”
蘇遇無語,鬧了半天都是她自己腦補出來的?
“那我最開始誤會的時候你怎么不告訴我?”
傅修寧輕笑出聲,抬手拿起桌上的清咖抿了一口,故意道:“你又沒問過我。”
“……”
行,算我沒長嘴。
“一米五八,喜歡看徐志摩?”傅修寧笑笑,漫不經(jīng)心道:“你記得還挺清楚的。”
“喝醉了還能記這么清楚,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
“你很關注我的情感生活。”
傅修寧略微抬眸,漆黑的瞳仁映著蘇遇的臉,饒有興致對上她的視線:“你,喜歡我?”
“……”
影帝都這么自戀?
蘇遇翻了個白眼:“想多了,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傅修寧動作稍頓,目光落在正埋頭喝粥的蘇遇身上。
沒有開口-
吃完飯以后,蘇遇臨時接到了林枝的電話讓她去試鏡《韶華》。
本著對合作伙伴的尊重,這次蘇遇走之前特意給傅修寧發(fā)了微信。
他能不能看到就另說了,畢竟《假期似夢》進行得如火如荼,他每天忙得腳不沾地,今天還沒等她吃完早飯,傅修寧就出門了。
試鏡的地點在臨近郊區(qū)的影視基地,不僅蘇遇,林枝也非常重視這次試鏡,從公司帶了最好的造型團隊過來,在車上幫蘇遇化好了妝。
《韶華》這部劇算得上是大制作,制作班底是圈子里頂尖的,星藝投入了大把的金錢和精力,所以對于演員的要求自然就比其他的更加苛刻。
這就意味著,這部劇的選角大概率不會出現(xiàn)內定,或者走后門的情況,這對蘇遇來說是一個很大的機會。
不說別的,論顏值論身材論演技,蘇遇覺得是拿得出手的。
再加上蘇遇性格溫順低調,拍戲也從不拖沓,只要不出現(xiàn)意外,幾乎都是一條過。
事實證明,付出的總會有回報。
試鏡過后,導演果然對蘇遇贊賞有加,還臨時給她加了戲,讓她試了其他角色。
試鏡結束以后,蘇遇原本想著去吃一頓火鍋好好解解饞。卻沒想到,剛出了大門撞上的人不僅讓她吃火鍋的好心情一掃而光,甚至還有點反胃。
“蘇遇?你怎么在這?”
有一陣子沒見了,但不得不說,蘇晚笙的那張臉還真是看一次討厭一次。
蘇遇翻了個白眼:“擋路了,讓讓。”
這地方又沒有攝像頭,沒有狗仔的,蘇遇才懶得陪她演戲,又沒有出場費。
但蘇晚笙并沒有絲毫想要讓開的意思,她笑著擋在蘇遇面前:“哦,我知道了,一定是爸爸不讓你演《燼仙》所以你才來試鏡《韶華》的吧?”
蘇遇冷笑:“關你屁事?”
蘇晚笙臉上依舊是得體的笑意,任誰也看不出來,一張笑靨如花的臉,說出來的卻是最尖酸刻薄的話。
她說:“你可千萬別怪爸爸,爸爸他就是太寵我了,畢竟我是她一手培養(yǎng)的女兒,而且蘇家還指望我能夠一夜爆紅,嫁入豪門呢!”
說著,蘇晚笙裝模作樣嘆了口氣:“你說怎么辦呢,我也很苦惱,我都不知道有多羨慕你,爸爸說要把他的秘書介紹給你,聽說還是個海歸呢!”
“我說姐姐,你也別太不知足了,就聽家里的安排,嫁給爸爸的秘書安安穩(wěn)穩(wěn)過一輩子,不是挺好的么!你放心,有爸爸在,他一定不會嫌棄你是從窮鄉(xiāng)僻壤來的。”
蘇遇嘲諷地扯了扯嘴角,冷笑:“其實你也不用太羨慕,雖然你長得丑,演技也不怎么樣,但是如果你說你想嫁給他秘書,我相信你的好爸爸不會不滿足你的。”
“你……”
可能是因為心虛,蘇晚笙這個人最怕別人說她演技差,這會兒表情管理已經(jīng)快失控了。
就在蘇晚笙馬上就要沖上去撕了蘇遇的時候,身后有人喊了她一句:“晚笙?”
蘇遇抬頭看過去,正對面站著的女人身穿薄荷綠色的香奈兒小香風套裝,手上拿著香奈兒當季限定手提包,就連脖子上的項鏈都是香奈兒的logo,從頭到腳都透露著兩個字——
奢侈。
并且品味低俗。
“晚笙你怎么在這啊,我剛剛試鏡結束,找了你好半天。”
說話的人是蘇晚笙的圈內好友,黎婷婷。
這人在圈里風評不太好,跟蘇晚笙算得上是一丘之貉,蘇遇懶得再跟蘇晚笙糾纏,隨即收回目光轉身離開。
“那個不是經(jīng)常蹭你熱度的那個心機女么,你們怎么在這碰上了?”
黎婷婷指的是蘇遇。
蘇晚笙輕嘆了口氣,一副被人欺負了的模樣,道:“我也沒想到來陪你試鏡能遇見她,可能她也是來試鏡的吧!算了,一次再見到她我還是繞路走吧。”
黎婷婷是個急性子,見蘇晚笙這幅委屈得不行的樣子,立刻道:“憑什么你要繞路,明明是她蹭你的熱度,你就是太善良了,才會被一個黑紅十八線一直吸血。”
蘇晚笙眼睫微垂:“婷婷你別說了,在這圈子里誰都不容易,我其實也不計較這些。”
黎婷婷拉著蘇晚笙的手握了握拳頭,斬釘截鐵道:“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出氣的!”
蘇晚笙點頭:“謝謝你婷婷,我就知道你是我最好的姐妹。”-
與此同時,傅修寧剛下了戲就看到手機上的微信。
“傅哥,《燼仙》的制片人正在跟王哥接觸,想讓你接《燼仙》的男一號呢!”
傅修寧臉上沒什么表情,他抬眸看過去,似是并不知道《燼仙》是哪部劇。
助理趕緊解釋道:“《燼仙》是星藝和盛華一起投資的一部大ip仙俠劇。”
傅修寧沒什么印象,他很少接觸古偶,出道這么多年幾乎沒接過古偶的本子,頂多是去客串一兩個鏡頭。
雖然粉絲一直嗷嗷待哺,但傅修寧本人似乎并不是很喜歡接古裝劇。
見傅修寧沒什么反應,助理繼續(xù)道:“我聽王哥說,之前林枝還想讓蘇小姐在《燼仙》里爭取角色來著,后來也不知道為什么,蘇小姐突然說不演了。”
傅修寧眼睫抖了抖,隨手把手上拿著把玩的圍棋扔了回去。
眼底漾出一絲冷意,他知道為什么。
“傅哥,王哥之前讓我在你有空時候問問你關于《燼仙》男一號的事。”
說著,助理小心翼翼看了傅修寧一眼,繼續(xù)道:“他還說女一號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是蘇小姐的死對頭,蘇晚笙。”
傅修寧眸色沉沉,靠在身后的藤椅上,表情看不出喜怒。
沉默幾秒,他漫不經(jīng)心反問:“我已經(jīng)淪落到需要接這種爛本才能混下去的地步了?”
其實《燼仙》這個本算不上爛本,就是這女一號的人選……就注定了這部劇要撲街。
身為原著粉的助理,他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未來書粉的大型罵街現(xiàn)場。
助理:“……那倒沒有。”
以傅修寧的實力和流量,演藝圈未來十年以內估計都沒有人能與之比肩。
傅修寧手上拿著手機,手指點開微信,看著置頂?shù)膶υ捒颍敌迣庨_口道:“《韶華》是什么劇?”
“《韶華》也是一部仙俠ip。”
“那《燼仙》和《韶華》哪個好?”
助理笑了:“《燼仙》跟《韶華》根本沒有可比性,不管是ip質量,還是書粉數(shù)量,都差一大截。這么說吧,如果《燼仙》是S級的項目,那《韶華》就是SSS級。”
傅修寧點了下頭,輕輕“嗯”了一聲。
“哥拍攝結束了,我們回公司還是送你回家?”
傅修寧沒回答,低頭點開置頂對話框,打了幾個字進去。
【結束了?】
對面秒回:【有事?】
傅修寧擰眉,又打了幾個字上去,沒等他按發(fā)送鍵,對面又發(fā)過來一條消息。
【快到家了。】
傅修寧嘴角微微勾起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刪除了對話框里的字,抬頭看著助理道:“回家。”
蘇遇比傅修寧先進的家門。
今天張嫂請了假,家里只有她和傅修寧兩個人。
平時因為工作的緣故,她和傅修寧幾乎不會回家吃飯。要不是剛剛見到蘇晚笙倒胃口,她這時候估計已經(jīng)跟林枝一起坐在“寬窄巷子”里吃火鍋了,而不是拎著在樓下買的兩包辛拉面站在廚房里燒開水。
最近酈城的天氣都在30度左右,蘇遇一進屋,屋子里的人工智能就自動工作,十分貼心地為主人打開空調。
進屋以后,蘇遇把泡面放在廚房里,然后就回到臥室換了一身舒服的居家服。
等她換好衣服,屋內的溫度已經(jīng)十分舒適了。蘇遇坐在沙發(fā)上,一邊等水燒開,一邊打開微信。
五分鐘前,在樓下她就給傅修寧發(fā)了微信,說張嫂不在她買了辛拉面,晚上做辛拉面給他吃。
然而,消息石沉大海,傅修寧到現(xiàn)在連個標點符號都沒給她回。
蘇遇嚴重懷疑傅修寧看不起她的辛拉面!
雖然不能跟他上次買的小龍蝦比,但是她煮泡面的手藝也是一絕好不好!
蘇遇退出微信頁面,點開抖音美滋滋地刷了起來,最近她沉迷抖音上的一位業(yè)余CV小哥哥,每天就差聽著小哥哥說的晚安入睡了。
特別是小哥哥錄的那句:“贈爾之鈴鐺,一步一響,一步一想。”[1]
蘇遇每次聽了都臉紅心跳,恨不得瘋狂尖叫!
就在她再一次點開CV小哥哥的抖音主頁時,就聽見門外傳來不急不緩的腳步聲。
蘇遇沒動,她知道是傅修寧回來了。
果然,幾秒鐘后,“咔噠”一聲,電子鎖開了,傅修寧推門進來。
蘇遇抬頭看過去打了個招呼,隨口道:“我還以為你今天不回來呢。”
傅修寧邁步走過來,摘掉腕表隨手扔在茶幾上,扭頭看過來:“有人煮面我干嘛不回來?”
是陳述的語氣。
她終于發(fā)覺究竟是哪里不對了。
“什么故意的?”
黑暗里,傅修寧漆黑的眸子里帶著濃濃欲/色。
蘇遇輕輕揪著他的襯衫,亮晶晶的眸子注視著他:“你早就知道今天是周五是不是?”
聞言,傅修寧輕笑了聲,再度傾身堵上她的嘴。
一邊親她一邊嗓音低啞含糊不清地說:“遇遇,別把我想得那么壞。”
第 32 章 第 32 章
傅修寧的聲線輕越溫和,說話時語速從容不疾不徐,尾音帶著幾分繾綣的意味,撩人心弦。
蘇遇的耳朵漸漸發(fā)熱,迷迷糊糊地再度吻上去。
呼吸交織,唇舌勾纏。
傅修寧親得十分用力,撬開齒關,強勢深入,蘇遇只覺得氧氣越來越稀薄,舌根也開始漸漸發(fā)麻。
她輕輕喘著氣,環(huán)在他脖頸上的手臂緩慢收緊,原本熨帖的白色襯衫也被她攥出深淺不一的褶皺。
“等……等一下……”
蘇遇忍不住往后仰,想要躲開傅修寧這種熱烈強勢的親吻。
當晚,蘇遇和傅修寧照例留在傅家過夜。
老人家睡得早,晚上八點就回房間睡了,剩下蘇遇和傅修寧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也沒什么意思。傅修寧把臥室讓給蘇遇,一個人去書房待到十點才回來。
傅修寧推開門的時候,蘇遇正趴在床上翹著腳看打游戲,白皙纖細的腳腕輕輕搭在一起,骨肉均亭的小腿在空中輕晃。
“輔助過來跟我快快快。”
“他出塔了他出塔了,快點過來輔助,別慫快點,我控住她了!!!”
“打野也過來了,跟我一起抬走他,輔助給我加血,給爺死!快來推水晶。”
傅修寧立在門口沒動,看著蘇遇趴在床上打游戲,時不時還激情開麥。
隨著游戲里傳來的“victory”,蘇遇突然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彈起來,激動大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姐妹!我終于上王者了!!!”
還沒等對面的人回答,蘇遇一抬眼就對上門口看著他似笑非笑的男人。
“……”
尷尬……他走路怎么沒聲音!!!
蘇遇小聲跟電話里一起打游戲的寧樂希交代了一句,飛快切斷語音,她抬頭看過去,嘴角上揚,露出幾顆整齊的門牙,乖巧道:“嗨傅神,晚上好。”
與剛才打游戲激情開麥的判若兩人。
傅修寧邁步走進來回手關上房門,挑眉問她:“上……王者了?”
許是沒想到傅修寧就突然冒出這么一句,蘇遇本能地點了兩下頭。
“你剛才跟誰玩的?”
“寧樂希。”
傅修寧又問:“王者榮耀?”
蘇遇點頭,像傅修寧這種不食人間煙火的主應該不打游戲吧?難為他還知道王者榮耀。
思及此,蘇遇突然覺得他有一些可憐,所以耐心解釋道:“王者榮耀是一款競技類的手游,是一款團隊協(xié)作游戲。”
看著蘇遇一本正經(jīng)給自己解釋的樣子,傅修寧嘴角輕輕彎了彎,拖著調子“啊”了一聲,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
猶豫片刻,蘇遇又道:“傅老師平時是不是不玩游戲,那還挺遺憾的,不然還能一起甜蜜雙排。”
就在蘇遇準備退出游戲躺平的時候,傅修寧淡淡道:“不遺憾,正巧我手機里裝了這款游戲。”
“……”
蘇遇屏幕上的手指僵硬了一瞬,小心翼翼抬頭問他:“那你玩嗎?”
傅修寧邊點進王者榮耀,邊抬眼睨過去,嘴角似笑非笑:“不是要跟我甜蜜雙排?”
“……”
我現(xiàn)在想給我自己一巴掌。
沒等她緩過神,傅修寧已經(jīng)把手機遞到她面前:“先加個微信好友。”
“噢,好。”蘇遇點開微信掃了傅修寧的二維碼添加好友。
剛剛上了王者的蘇遇十分膨脹,原本打算在王者峽谷大顯身手,帶傅修寧裝逼帶傅修寧飛,讓他也愛上這個游戲。
結果一上號,好友欄里顯示——
傅修寧,最強王者105顆星。
“……”
小丑竟是她自己?
然而,這一次也算是陰差陽錯讓蘇遇嘗試一次有野王帶飛的感覺,幾局游戲下來,蘇遇穩(wěn)步升星。
一連升了八顆星的蘇遇神清氣爽,一直到晚上十二點,蘇遇還倍兒精神,覺得自己還能再戰(zhàn)兩百局。
看著傅修寧的頭像退出房間,蘇遇下意識抬頭看他:“怎么?不玩了嗎?”
傅修寧淡定地退出游戲界面:“今天先睡覺,明天還要拍婚紗照。”
蘇遇一愣,原以為剛才在飯桌上傅修寧只是為了讓爺爺安心,隨口同意的,沒想到他還真的要拍!
“真的要拍啊?我還以為你是安慰爺爺才同意的。”
傅修寧眉心皺了一下,回頭盯著她看片刻,問她:“你不想跟我拍婚紗照嗎?”
“啊?”蘇遇顯然沒想到傅修寧會這么問,她開口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我們兩個畢竟是假的,婚紗照這種東西不是應該跟喜歡的一起拍的嗎?”
“蘇遇。”傅修寧擰眉喊了她一句。
“啊?”
據(jù)她以往的經(jīng)驗,傅修寧喊她全名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傅修寧看著她問:“我不帥嗎?”
“什么?”蘇遇沒聽懂。
傅修寧又說:“跟我拍婚紗照很虧?”
“……也不是。”蘇遇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猶豫了半天才道:“要是你的下一任知道了應該不太好吧。”
蘇遇本來想直接說程月知道了不太好,但是想想還是別戳破了。
聞言,傅修寧輕嗤了聲,淡淡收回目光,涼涼道:“那就不用你費心了。還有,永遠不要企圖渾水摸魚,爺爺記性很好的。”
蘇遇認命:“噢,那好吧。”-
《佳期似夢》劇組那邊今天沒有蘇遇的戲份,她不用去也沒關系,傅修寧昨天就把今天得戲份拍好了,剩下的是程月一個人補拍,所以傅修寧直接把拍婚紗照提上日程。
因為穿婚紗的時候需要人幫忙,所以蘇遇特地問了寧樂希的行程安排,寧樂希一聽是蘇遇要和傅修寧拍婚紗照,二話沒說就答應了。
上午,蘇遇和傅修寧到婚紗店的時候,寧樂希已經(jīng)坐在里面喝咖啡了。
“魚魚!!!我在這我在這!”
寧樂希性格活潑熱情,看見蘇遇從門口走進來激動得揮手。
蘇遇把外套遞給門口的工作人員,摘掉墨鏡往寧樂希的方向走過去:“等很久了嗎?”
“沒有沒有,剛到?jīng)]一會兒。”說著,寧樂希抬頭往蘇遇身后看,輕輕“噫”了一聲,“傅神呢?不是拍婚紗照么,他怎么沒跟你一起來。”
“他去停車了。”
寧樂希像是突然磕到了一樣:“嗚嗚嗚嗚,你他媽居然要跟我愛豆拍婚紗照了!我狠狠地慕了!!!”
蘇遇早就已經(jīng)習慣了寧樂希的浮夸,不在意道:“我還跟你愛豆領證了,昨天還跟你愛豆睡在同一個房間里呢!”
“什么!!!!”
寧樂希一副八卦的表情拉著她的手:“難道你們doi了?”
蘇遇皺了皺眉頭,頗為嫌棄的把寧樂希的手從她胳膊上扒拉走:“你能不能倒一倒你腦子里的黃色廢料?整天想什么呢!”
“不是你說的,昨天跟我愛豆睡在同一個房間!”
“睡在同一個房間不代表要doi啊!就不能一個睡床,一個睡沙發(fā)嗎?”
寧樂希滿臉心痛:“蘇遇你這個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女人,你居然讓傅神睡沙發(fā)!你讓我們這些老婆粉情何以堪!”
蘇遇皺眉:“你不是顏粉么?什么時候又成老婆粉了?”
說到這,寧樂希往身后的沙發(fā)上靠了靠,開口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想當年傅神剛出道的時候就收獲了一大批顏粉,而現(xiàn)在老婆粉遍地的原因,就是因為很多人都從顏粉轉化成老婆粉了,還是死忠的那種!”
蘇遇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問她:“你也是?”
寧樂希特別做作地扒拉了一下胸前的頭發(fā),輕輕揚著一把:“那當然!”
“……”
蘇遇默默低頭喝了一口咖啡,沒說話。
“對了,還沒問呢!你跟傅神的婚后同居生活怎么樣?”
“什么婚后同居生活,昨天是因為去了傅修寧爺爺家,為了瞞過他爺爺,所以我們兩個才住在同一件房里,平時都是分房睡的。”
聞言,寧樂希輕嘖了一聲,恨鐵不成鋼:“蘇遇同學你可真是暴殄天物啊!!!多少人連見他一面的機會都沒有,你居然跟他分房睡?要是我死也要死在他床上。”
“……”
你這話…我沒法接。
“話說,傅神都愿意跟你拍婚紗照了,你說他是不是喜歡你?”
蘇遇看了她一眼,一副“你是不是沒睡醒”的表情,笑道:“你這腦洞別做演員了,做編劇吧。”
“那你說說,你們倆現(xiàn)在到底是什么關系?”
蘇遇仔細想了半天,才道:“充其量,算是室友吧。”
寧樂希顯然不信:“誰跟室友拍婚紗照,瘋了嗎?”
“你不懂,我跟他有合約的,具體的不能說,你就知道我跟他是純純的塑料室友關系就行了。”
聞言,寧樂希挑了下眉毛,輕輕點了兩下頭:“行我懂了。”
說著,她靠在身后的沙發(fā)上,微微抬了抬下巴:“魚魚,你室友來了。”
蘇遇動作稍頓,她回過頭,傅修寧果然站在她身后。
“你什么時候進來的?”
傅修寧臉上沒什么表情,偏頭回答:“不早,就剛剛。”
“噢。”
“走了,拍婚紗照了。”
說完,他拖著尾音,咬字清晰:“室、友。”
“……”
大老爺們這么較真……
這家店是傅氏占股份,傅修寧來這就跟回自己家沒區(qū)別。
這家婚紗店應該算得上是酈城最大的婚紗店,櫥窗里的婚紗款式應有盡有。因為是拍照,所以蘇遇沒有選擇款式繁雜的婚紗,而是選擇了一款宮廷風復古的緞面款式。
事實證明,婚紗是真的很難穿。
兩個工作人和寧樂希三個人,穿了快半個小時才把幫她把婚紗穿好。
寧樂希看著穿好婚紗的蘇遇忍不住感嘆:“我的媽呀,你可真是太漂亮了!”
“我跟你說魚魚,你穿著這一套走出去,傅神絕對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好了,快走吧。”
蘇遇拉著寧樂希的胳膊:“這高跟鞋有點太高了,你拉我一把,我怕我摔倒。”
“好好好。”說著寧樂希伸手拉開試衣間的門。
與此同時,對面男試衣間的門敞開,傅修寧就穿著銀灰色的西裝立在對面,配上那張一如既往冰山禁欲的臉,宛如西方神話里走出來的神明。
四目相對,傅修寧手上動作瞬間頓住。
蘇遇穿著精致華麗的復古風,層層疊疊的復古壓褶,極近古典主義的風格的婚紗,美好如油畫里走出來的高貴的白天鵝公主。
幾秒鐘后,蘇遇率先回神:“怎么這樣看著我,我穿這個很奇怪?”
傅修寧扯了下唇角,漫不經(jīng)心道:“沒有,我室友穿什么都好看。”
“……”
“傅修寧。”
他抬頭:“怎么?”
蘇遇:“有沒有人說過,你特別記仇。”
沒等傅修寧開口,工作人員走過來:“攝影師已經(jīng)到了,兩位現(xiàn)在可以拍了。”
拍攝內景的場地很大,蘇遇和傅修寧過去的時候場景已經(jīng)布置好了,攝影師給他們安排了位置,動作就由他們自己發(fā)揮。
拍照這種事傅修寧肯定不陌生,他幾乎每年都要登上一次國內時尚界領軍的時尚雜志封面。
許是第一次拍婚紗照,蘇遇有些別扭也有些心不在焉,總是進入不了狀態(tài),攝影師拍了幾組都沒達到想象中的效果。
他停下:“女士,請您上半身稍微往您先生的方向靠攏一些。”
蘇遇沒動。
須臾,傅修寧淡淡開口:“沒聽見?”
蘇遇剛剛在走神,下意識問他:“什么?”
“攝影師說讓你離你老公近一點。”
蘇遇尋著聲音偏頭看向陽臺。
只見精致的鳥籠里,一直淺綠色的閃派鸚鵡正在朝她撲騰著。
蘇遇一眼就認出來,這只鸚鵡跟傅修寧頭像上的是同一只。
是她五年前送給傅修寧的那只。
與此同時,身后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蘇遇愣怔一瞬,隨后轉過頭看向傅修寧,臉上帶著驚喜和不可置信:“它…會說話了?”
“嗯。”
日光下,傅修寧的喉結輕輕動了動。
唇角勾著一抹溫和的笑,嗓音低沉清越地說:“它很想你。”
我也是。
第 33 章 第 33 章
蘇遇還沒從鸚鵡會說她的名字的震驚中反應過來,傅修寧就已經(jīng)徑直走到鳥籠前,把里面的小鳥放出來。
相比五年前這只小鸚鵡長大了不少,頭是淡黃色小小的一顆毛茸茸的,嘴巴尖尖的呈彎勾形狀,翅膀和全身都是淺淺的薄荷綠,陽光下小家伙的羽毛呈現(xiàn)七彩的光芒,流光溢彩十分漂亮。
只見,小鸚鵡十分聽話地跳到傅修寧寬大的掌心里,正歪著頭看她。
像是認出她了似的。
蘇遇輕輕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很快,傅修寧帶著小鸚鵡轉身朝著她的方向走過來:“西西很聰明,只是現(xiàn)在可能年紀有些大了,身體狀況不是特別好。”
為了避免跟傅修寧照面,蘇遇第二天早早就去了劇組,一直躲在休息室里看劇本,等輪到她拍攝才出去。
但是,今天的拍攝似乎不太順暢,程月連續(xù)NG了好幾次,導演情緒很不好,但礙于程月的背景關系不好發(fā)作,整個人就差把“不爽”兩個字寫在臉上了。
整個劇組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生怕一不小點燃了這個不定時的炸藥包。
蘇遇一整個上午都沒露面,生怕遇上傅修寧,現(xiàn)在腦子里還是昨天晚上傅修寧伸手擁抱她的一幕。
本來就尷尬,今天來了劇組見到程月她更心虛了,突然有種“原配變小三”的感覺。
雖然她知道,傅修寧不可能對她有什么意思,她也不可能對傅修寧有什么,但是……昨天的場面就十分的荒唐離譜。
離譜到她昨天晚上睡覺居然都在夢里夢到傅修寧了,真是造孽。
可能是見蘇遇一上午都沒走出化妝間一步,圓圓怕她不了解外面的狀況,特意進來報信:“魚魚姐你準備的怎么樣了?”
“……”
蘇遇看著劇本上跟傅修寧的對手戲一臉懵逼,腦子里突然閃過那天傅修寧坐在藤椅上,漫不經(jīng)心跟她對戲的場景。
真他媽入魔了。
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緒,蘇遇點了點頭:“還好。”
圓圓伸手拍了拍胸口,瞬間松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怎么了?”
“你不知道,今天程月和姐夫兩個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兩個人輪著班地NG。”
說到這,圓圓有些心虛地笑著看了蘇遇一眼,接著開始妙語連珠:“當然還是程月NG的次數(shù)更多,你是沒看見,導演臉都綠了,胡子都要氣歪了。也就是頂上站著的一個是一線大咖,一個是娛樂圈封神的存在,不然導演早開罵了。”
圓圓輕“嘖”了一聲:“也不知道是給自己選演員呢,還是選祖宗呢!”
圓圓這小姑娘平時話還是挺少的,難得能聽見她一連說這么長一串,蘇遇也忍不住被她逗笑。
吐槽完了以后,圓圓才想起來正事,擠眉弄眼道:“魚魚姐下一場可是你跟姐夫的對手戲哦!”
圓圓也是傅修寧的粉絲,現(xiàn)在應該算是傅修寧和蘇遇的cp粉。
也是第一個cp粉。
“……”
蘇遇看著手里劇本上的茶言茶語,只覺得一輩子都沒這么無語過。
昨天剛那樣,今天又躲了一個上午,結果上來就要讓她叫“哥哥”,她怎么叫得出口。
然而,對面cp磕得正歡快的圓圓,絲毫沒有看出蘇遇的無語,一個人在磕cp快樂的海洋里遨游,還一直在給她加油打氣。
弄得她現(xiàn)在只想找個地方先自己死一死,待會兒演戲的時候才不會社死的太明顯。
“魚魚姐外面好像快結束了,我們先出去吧。”
蘇遇點頭拿上劇本和手機跟著圓圓往外走。
“對了魚魚姐,待會兒你拍戲的時候我就去幫你買拿鐵。”
說到這,圓圓還特意壓低了聲音問她:“要不要給姐夫也帶一杯?”
蘇遇的回答當然是:“不用!”
況且,等她演完了這場還不一定有沒有心情喝咖啡呢!
蘇遇從化妝間走出去剛好趕上程月最后一個鏡頭又NG了,導演手上的劇本“啪”地一聲落在地上,蘇遇都嚇了一跳。
程月的表情看上去也十分愧疚尷尬,都快哭出來了,她也不知道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永遠都接不住傅修寧的戲,每一次都仿佛跟他不在同一個頻道上。
場面一時陷入死寂。
最后,還是副導站出來笑著圓場:“兩位老師都拍了一上午了,該休息休息了,化妝師補下妝,我們休息十分鐘拍下一場!”
化妝師一秒鐘都不敢耽誤,趕緊按副導演說的做,程月的助理也是趕緊過去把程月扶下來,往化妝間走。
見狀,蘇遇就沒直接過去,轉身去一邊休息區(qū)坐著看劇本。
“魚魚姐我現(xiàn)在去給你買咖啡吧,這樣拍之前你還能喝到。”
蘇遇點頭:“那也行。”免得她待會兒跟傅修寧拍完了對手戲以后沒有心情喝,白白浪費了一杯咖啡。
圓圓剛走,蘇遇一抬頭就對上傅修寧探尋的目光。
只對視一秒,蘇遇就迅速移開目光低頭繼續(xù)看劇本。
傅修寧眉尖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剛想走過去就被制片人叫住:“傅修寧我有一些關于劇本的事情想跟你說。”
“好。”傅修寧看了蘇遇一眼,隨即收回目光跟制片人往里面走。
聽見傅修寧走了,蘇遇才把埋在劇本上的臉抬起來。
十分鐘很快過去,開拍之前副導演特意找蘇遇,讓她千萬要好好表現(xiàn),不然跟我有可能成為導演的出氣筒。
蘇遇苦笑著點頭答應:“你放心吧副導,我肯定會好好表現(xiàn)的。”
副導演一邊點頭,一邊伸手拍了拍蘇遇的肩膀:“有傅修寧帶你我也能放心點,一定好好表現(xiàn)啊小蘇,今天劇組能不能準點收工就看你的了。”
“……”
“開工了開工了。”
傅修寧和制片人不知道什么時候出來的,蘇遇一轉頭就看見傅修寧正站在不遠處,單手抄兜偏頭看著她和副導演,臉色發(fā)沉。
難道是剛才被制片人罵了?不可能啊,整個劇組誰敢得罪傅修寧啊,罵程月還差不多。
那他怎么一副有人欠了他五百萬的表情?
蘇遇沒深想,走過去假笑著跟傅修寧打了個招呼:“傅老師好。”
傅修寧挑了下眉,表情沒什么變化,看上去依舊那副不近人情的冰山模樣,只拖著調子應了一聲“好”。
蘇遇沒再看他,按照既定的位置站好。
趁著攝影機還沒調好,傅修寧突然靠近,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道:“你躲我啊。”
疑問句用的卻是陳述的語氣,似乎已經(jīng)認定了,她怎么回答都無所謂,
雖然心虛的一批,但蘇遇還是抬頭大方迎上他的目光,笑著:“沒有啊,怎么會呢!”
傅修寧看她,有些詫異,過了幾秒才輕輕“啊”了一聲,嘴唇微彎也沒揭穿:“那是我想多了。”
蘇遇沒再答話,緊接著對面響起導演的喊聲:“第八場,第一次,action!”
蘇遇立刻換上了一副十分單純無害的表情,抬頭看著傅修寧:“哥哥,你給我買咖啡,你女朋友不會生氣吧?”
她能感覺到,傅修寧身上的氣場跟那天對臺詞的時候是完全不一樣的。
他語氣淡淡,似是在嘲諷:“既然知道我有女朋友還讓我?guī)ЭХ龋俊?br />
冷白的燈光下,他臉上沒什么表情,依舊是那副清冷寡淡的模樣,像是本色出演。
這場戲出奇的順滑,只拍了一次就過了,仿佛剛才的不在狀態(tài)只是意外,更讓別人覺得剛才連續(xù)NG是程月一個人的問題。
“好!卡!”
導演的臉色眼見著緩和了不少,副導演也松了口氣,隔空給蘇遇比了一個大拇指過去。
拍攝結束以后,蘇遇沒停留,在傅修寧叫住她之前先回了休息室。
一天的拍攝很快就結束了,因為今天圓圓臨時請了個假,林枝公司里也有其他事要忙,蘇遇就沒讓林枝特意派司機來接她,拍攝結束就一個人收拾好東西去等電梯。
與此同時,片場電梯里,傅修寧和程月并肩而立。
“傅師兄對不起啊,我今天狀態(tài)不是很好,連累你NG了好幾次,幸好你沒怪我,不然我真的很過意不去。”
傅修寧眉心微不可查地皺了下,沒說話,他是追著蘇遇出來的,可出來以后沒看見蘇遇的影子不說,還在電梯口遇上程月。
程月也不尷尬,依舊滔滔不絕地在他耳邊說話,還時不時地挪動一下,拉進跟他之間的距離。
傅修寧有些不耐煩。
見傅修寧沒什么反應,程月又大膽了些,抬手試圖把手放在傅修寧臂彎上。
“傅師兄,你喜歡什么類型的女孩子呀?”
話音剛落,電梯門緩緩打開,蘇遇就站在門口。
“……”
蘇遇無語,她特意走了一層樓梯下來再坐電梯,就是怕遇上傅修寧。
結果不僅遇上了,還特么遇上一對。
蘇遇瞬間反應過來,像是撞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樣,轉身就要走:“不好意思兩位老師,我走錯電梯了。”
沒等蘇遇轉身,人已經(jīng)被傅修寧一把拽進去,塞在他和程月中間。
隨著電梯門關上,電梯里瞬間安靜,本就狹窄的空間顯得異常逼仄,蘇遇只能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第一次覺得三層樓的電梯這么漫長,電燈泡可真難當。
眼看著顯示屏上的數(shù)字停在1上,蘇遇如釋重負,第一個走出電梯轉身跟里面的人道別:“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兩位老師再見。”
“傅師兄你回公司嗎?能不能捎我一程?”
傅修寧沒什么反應,看了一眼蘇遇的背影,淡淡拒絕:“不好意思,跟你不順路。”
說完,轉身往停車場走。
片場的地點在郊區(qū),平時來往的不是保姆車就是私家車,蘇遇站了快十分鐘也沒看到一輛出租車,就連約車軟件上也沒人接單。
就在蘇遇準備打電話給林枝的時候,傅修寧惹眼的保時捷卡宴緩緩停在她面前。
他偏頭看過來盯了她幾秒,咬字清晰:“去哪?捎你一程?”
方覺淺:“什么帥哥前男友?”
“大前天晚上,有個帥哥在樓下等蘇遇姐,蘇遇姐說是她前男友。”
方覺淺愣了兩秒,然后偏頭看向蘇遇:“你和傅修寧舊情復燃了?”
蘇遇:“……”
她就知道紙包不住火過,早晚方覺淺都會知道,但她沒想到居然這么快……
就在蘇遇思考該怎么把她和傅修寧現(xiàn)在的關系告訴方覺淺的時候,就聽見周亦瑤弱弱地出聲問:“你剛剛說蘇遇姐的前男友叫什么?”
方覺淺:“傅、修、寧。”
“?”
周亦瑤眨了眨眼睛。
要是她沒記錯的話,她哥好像有個朋友就叫傅修寧。
第 34 章 第 34 章
方覺淺敏銳地察覺到了什么,看著周亦瑤問:“怎么?你認識?”
周亦瑤果斷搖頭:“不認識。”
老天奶,她哪敢說認識。
傅修寧這個名字不多見,再加上那天她在樓上看到的那道熟悉的影子,基本上可以確定不是重名了。
“……”
夜涼如水,盛夏的晚風徐徐吹來,璀璨的霓虹燈蜿蜒閃爍。
晚上九點多的時候,林枝扶著蘇遇從歪歪扭扭從旋轉門走出來。
林枝總算是知道蘇遇為什么從來不參加飯局了,猜到了她酒量差,卻沒想到居然這么差,一杯就醉得不省人事,連解酒藥都救不了,只能帶她提前離席。
“林枝姐我沒事兒,你不用扶著我,真的,我真能走直線。”
蘇遇腦袋發(fā)昏,腳底下的高跟鞋也輕飄飄的,搖搖晃晃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棉花上。
“寶貝啊,你站好啊,我現(xiàn)在就叫車送你回去。”林枝一手扶著蘇遇,另一只手抽空把手機從包里拿出來,準備打電話叫車。
蘇遇這會兒哪還能聽清她的話,張牙舞爪不說,一個用力直接把腳上的高跟鞋甩飛好幾米。
七厘米的高跟鞋在空中劃出一條漂亮的拋物線,直接落在不遠處黑色卡宴的車門前。
順著方向看過去,一瞬間,林枝仿佛看到了救星,她收起手機扶著蘇遇:“魚魚啊你老公來接你了,我們快過去。”
與此同時,黑色卡宴后座的車門打開,傅修寧黑色西裝褲包裹著的長腿從車上邁下來。
昏暗的路燈下,男人衣褲襯衫英俊非凡,附身撿起地上的高跟鞋,擰眉邁著長腿大步走過來。
傅修寧走近,朝著林枝微微頷首,擰眉看了一眼已經(jīng)微醺的蘇遇,隨后半蹲下身捏著那截白皙纖細的腳踝放進高跟鞋里。
林枝配合著扶著蘇遇的上半身,在傅修寧起身以后把人放在他懷里。
“她怎么醉成這樣?”
“可能魚魚酒量是不太好,她今天只喝了一杯就成這樣了。”
見傅修寧表情不對,林枝果斷開溜:“那個……傅老師,魚魚交給你我就放心了,那我先走了。”
蘇遇掛在傅修寧身上,睜開眼睛迷迷糊糊看了林枝一眼,許是好反應過來剛才林枝說的那句“你老公來接你了”,隨后口齒清晰道:“林枝姐你說什么呢?都說了塑料夫妻接什么接,況且傅修寧不喜歡那個…身高一米五八愛看徐志摩那個!”?
誰身高一米五八愛看徐志摩?
難道傅修寧婚內出軌了?
林枝下意識抬頭看向傅修寧。男人冷著臉扶著懷里的女人,坦然對上林枝的目光,語氣很淡沒有絲毫起伏道:“林小姐我先帶她回去醒酒,失陪。”
說完,俯身將人橫抱起來轉身塞進車里。
看著傅修寧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動作,林枝目瞪口呆,這場面怎么有點像她上次去酒吧蹦迪被前男友抓現(xiàn)形?
黑色的卡宴后座上,傅修寧正襟危坐,眸色沉沉看不出情緒,跟蘇遇的距離中間還能再塞下一個人。旁邊,蘇遇的酒顯然還沒醒,自從被塞上車就一直閉著眼睛靠在后座上。
片刻,車子啟動,往香緹意墅的方向行駛。酈城最繁華的街道上,即使晚上九點多,也仍然車水馬龍。
車內,淡淡的雪淞香里或者酒味,司機小心翼翼從后視鏡里看了一眼自家老板的臉色,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就在車子快要駛出主路時,過了一個紅綠燈,前面路口突然闖出一輛車,車子突然一個急轉彎,蘇遇的身體跟隨慣性迷迷糊糊往旁邊躺,卻發(fā)現(xiàn)自己腦袋下面居然有一個軟乎乎的“墊子”。
她迷迷糊糊在“墊子”上找了一個極其舒服的姿勢。
心里想著,現(xiàn)在的網(wǎng)約車都這么高級了嗎?
就在蘇遇醉意上頭準備睡過去時,頭頂突然傳來冷冰冰的嘲諷:“故技重施?”
這聲音,還挺像她內塑料老公的。
緊接著,蘇遇皺了皺眉頭,怎么做夢都逃脫不了傅修寧的魔咒!
她嘴里嘟囔著,十分不爽地捏了一把腦袋底下的“墊子”:“墊子怎么還會說話。”
傅修寧眉頭皺得更加厲害,他重重嘆了口氣,扭過臉去不愿再看她,淡聲威脅:“蘇遇,你敢再摸一下我就把你從車上丟出去!”
蘇遇一個激靈,酒意瞬間下頭。
這聲音,這觸感,好像……真不是墊子。
蘇遇醉意醒了一大半,她小心翼翼抬頭看過去,一如既往冷峻得有些不近人情的側臉,嚇得她瞬間從傅修寧身上彈起來。
蘇遇揉了揉還有些發(fā)暈的太陽穴,不可置信看著面前的人:“傅修寧?你怎么來了?”
男人唇角抿成一條直線,夜色下本就冷峻的側臉透著幾分不近人情,瞥了她一眼沒好氣道:“我不來你拿誰當墊子?。”
“……”
吹了點風,蘇遇已經(jīng)開始清醒,她坐直身子靠在最外側的車窗上,腦子已經(jīng)開始正常運轉。
回想到她剛剛把傅修寧大腿當成墊子時,蘇遇開始心虛,她小心翼翼抬頭看了傅修寧一眼,許是怕被抓包,又迅速收回目光。
她現(xiàn)在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她怎么能喝多了把傅修寧的大腿當成墊子,還摸了好幾把!
但是,傅修寧的身材好像比看上去還要更好一點,大腿上的肌肉緊實又有彈性,不得不說手感是真的不錯!
為了他們的塑料關系不破碎,蘇遇決定主動道個歉:“那個……對不起嘛,我不應該把你當成人形抱枕。”
過了幾秒,傅修寧視線看過來,反問:“沒了?”
“……不該摸你。”
許是因為蘇遇避重就輕的態(tài)度,傅修寧不耐地皺了下眉頭,他扭過頭對上蘇遇微醺的眸子。
“不管是作為你的合法丈夫,還是合作伙伴,你晚上要去什么地方不需要跟我說一下嗎?”
蘇遇愣怔了一瞬,窗邊吹進來的涼風吹散了她余下的醉意,她沒有想到傅修寧居然是因為這個生氣。
那他今天是特意來接她?
傅修寧冷靜了一會兒,許是覺得自己跟一個醉鬼計較有些可笑:“算了,下不為例。”
蘇遇自知理虧,乖巧地點了下頭。頓了幾秒,她試探著開口:“所以,你今天是知道我沒會去,特意來接我的?”
傅修寧語氣沒什么溫度,故意道:“那你想多了,我就是路過知道你在里面。”
順著,他頗為嫌棄地瞥了她一眼:“誰知道接了個醉鬼回來。”
“……”
她就知道-
第二天一早,蘇遇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
原本蘇遇在睡覺的時候習慣把手機調成靜音,但是昨天因為喝醉了,回到家以后洗了個澡就直接上床睡覺了。
手機鈴聲是之前寧樂希幫她設置的最近很火的抖音神曲,具體叫什么她也不清楚,反正是一首聽起來就十分亢奮的曲子。
她皺著眉頭迷迷糊糊掛掉電話,反扣在床頭柜上,畢竟像她這種起床氣非常嚴重的人,這會兒沒直接摔手機,最大的原因就是手機是她上個月剛換的。
沒過幾秒,亢奮的手機鈴聲再次響起,蘇遇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瞬間清醒了不少。
她掀開被子坐起來接聽電話:“喂,林姐。”
“我說小祖宗你可算接電話了,這都幾點了你剛睡醒?傅神這么粘人嗎?”
“……”
蘇遇無語,打起精神回答:“你說什么呢!我們一直都是分房睡。”
“靠!”
林枝那邊沒忍住罵了句臟話:“你昨天都醉成那副德行了,傅修寧還能坐懷不亂,不愧是封神的人!當代柳下惠啊!”
蘇遇沒理會林枝的胡扯,問道:“林枝姐你有什么事嗎?我記得今天好像沒有通告。”
這么一打岔,林枝差一點都把打這通電話的目的忘了,回過神她朝著聽筒道:“魚魚!你老公跟程月上熱搜啦!”
“……”
蘇遇突然有一種全世界都知道她被綠了的錯覺。
她低下頭點開微博熱搜,果然,熱搜第一就是傅修寧和程月,后面還跟了一個黑紅的“爆”字。
蘇遇狐疑著點開,上面是營銷號昨天半夜發(fā)上來的四張圖片,每一張都有不同程度的肢體接觸。
標題寫著:頂流影帝與流量小花疑似戀情曝光。
經(jīng)過一個晚上的發(fā)酵,這條微博底下已經(jīng)有過萬條評論,其中還有不少水軍在帶節(jié)奏。
“魚魚,魚魚?你看見了嗎?傅修寧怎么回事啊!婚內公然出軌?”
“……”
她其實也搞不懂,到底誰才是這個第三者。
她干笑著:“我也不太清楚,那個林枝姐時候不早了我就先起床了,我先掛了啊拜拜拜拜。”
電話掛斷以后,蘇遇又去看了一次熱搜,越來越看不懂這一波操作是什么回事了。
雖然是塑料的,但你大張旗鼓綠我之前好歹也得跟我知會一聲吧?
思及此,蘇遇當即掀開被子,洗漱下樓。
蘇遇下樓的時候,傅修寧剛好在餐廳吃飯。許是聽見聲音,傅修寧抬頭看了她一眼,道:“睡醒了?過來吃飯。”
傅修寧今天看上去心情還不錯,蘇遇應了一聲走過去,膽子也稍微大了些。
“吃什么自己盛,牛奶是熱好的可以直接喝。”
蘇遇輕輕點了點頭,目光小心翼翼觀察著對面人的表情。
許是有所察覺,在她第三次偷瞄的時候,傅修寧擰眉看過來:“你有事兒?”
蘇遇瞬間縮回來,心虛地攪動著碗里的皮蛋瘦肉粥:“啊,沒事沒事。”
這種事她要怎么問出口啊!
蘇遇有些沮喪地扒拉著無關痛癢的朋友圈,腦中突然靈光一現(xiàn),笑著抬頭問傅修寧:“傅老師,你平時會關注熱搜嗎?”
雖然覺得她有些莫名奇妙,但傅修寧還是回道:“偶爾。”
“那你今天看了嗎?”
“沒看,怎么了?”說著,他瞥了一眼蘇遇一直亮著的手機,不咸不淡道:“你又上熱搜了?。”
“……我說的又不是這個。”
“那你想說什么?”
話音剛落,傅修寧本人的手機就響了。
他低頭看了你一眼屏幕上顯示的號碼,是他的經(jīng)紀人。
“喂傅修寧,你和程月的緋聞是怎么回事兒,真的假的你給我個準信兒我才能讓人公關啊!”
話音未落,傅修寧眉宇之間盡是不耐,涼涼道:“公關部是做慈善的?我單身與否你不清楚?”
“程月?她誰啊,我認識?”
蘇遇怎么也沒想到居然會是這么個走向,難道熱搜的事傅修寧不知情,是程月一個人弄出來的?
“那個……就算你不想公開戀情,也別動這么大氣。”
傅修寧低頭看著熱搜上的東西,語氣不善:“公開什么戀情?”
“你不是喜歡程月么?”
傅修寧放下手里的平板,擰眉看過去:“我什么時候說過我喜歡程月了?”
宋隱年嚴肅道:“追姑娘是追姑娘,我不反對,但不能拿前途胡鬧。”
或許是覺得離譜,宋隱年忍不住笑罵:“為了追姑娘跑去人家公司當領導,你可真行!”
傅修寧也不反駁,乖乖地站在原地聽教訓。
“我雖然也不贊成你母親包辦婚姻那一套,但追姑娘也要有分寸。”
宋隱年:“你還年輕,你這個年紀玩心重可以理解,我不跟你計較這么多,這兩個月你應該也玩夠了,年后就回來盛華任職吧。”
“不是玩玩。”
傅修寧抬起頭,喉結輕輕滾了下認真道:“外公我想娶她。”
第 35 章 第 35 章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連續(xù)兩天晚上都沒怎么休息好,蘇遇一整個周末都沒精打采的總感覺渾身上下哪哪都累,沒日沒夜在家里補了兩天覺才緩過來。
周一早上蘇遇準時上班。
剛到公司沒多久,就聽說唐總受牽連離職的事。
茶水間里,許知薇一邊沖咖啡一邊說:“這次公司那些高層終于不再攪混水了,調查組雷霆手段直接約談了唐總,昨天離職通知就下來了。”
“這么快?”
“爸爸~”
安靜的包廂里突然響起蘇晚笙甜美的聲音。
蘇煜城的目光沒往蘇遇的方向看,徑直朝著蘇晚笙的方向走過去。
“蘇董來了,快坐快坐,沒想到蘇董日理萬機還有空來參加飯局。”
蘇煜城剛走過去,導演就開始熱情地寒暄,誰讓他是這部劇最大的金主爸爸呢?
“蘇董來這邊坐。”
制片人讓出了自己的位置,把蘇晚笙旁邊的位置讓給蘇煜城。
蘇煜城斯文有禮,微微頷首笑道:“多謝各位對小女的照拂。”
制片人笑著道:“晚笙這么優(yōu)秀,談不上照拂。”
被恭維蘇煜城臉上笑意更甚,滿臉慈愛地看了蘇晚笙一眼,佯怒道:“這孩子從小就喜歡演戲,進圈以后時常趕通告忙得不見人影,我這個父親一個月都見不了她幾次!”
聞言,導演笑道:“晚笙可是圈里的勞模啊,那拼搏勁兒跟你年輕的時候有一拼,小小年紀就快到一線了,前途不可限量啊!”
導演跟蘇煜城年輕時就認識,雖然不怎么聯(lián)系,但這會兒這么說明顯就是為了拉進距離。
說著,導演慈愛地看著蘇晚笙:“工作歸工作,也要經(jīng)常回家休息一下,也陪陪家人。”
蘇晚笙笑著抱著蘇煜城的手臂點了點頭:“爸爸我昨天剛買了你最愛喝的茶葉,準備明天回家送你呢!”
聞言,蘇煜城抬手慈愛地摸了摸她的頭發(fā):“好,你最孝順了!”
對面歡聲笑語,父慈女孝。可看到一幕,蘇遇只覺得又刺目又窒息。
蘇遇心中冷笑,扯了扯唇角,沒什么心情去看他們表演父女情深,自然而然地把目光移開。
也是在這個時候,蘇煜城才看見坐在對面導演旁邊的蘇遇。
他皺著眉頭,目光落在蘇遇身上看了幾秒才移開。
而這幾秒,蘇遇像是被凌遲。
包廂里依舊觥籌交錯,蘇遇最終還是找借口離開包廂,走到洗手間洗了把臉,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
走出洗手間以后,蘇遇沒立刻回包廂,而是徑直走到走廊盡頭的窗邊透氣。
晚上八點,從十五樓的窗戶看下去,下面是酈城最繁華的商業(yè)街。華燈初上,酈城夜景盡收眼底。
蘇遇眼底突然有些發(fā)酸,可能是燈光太刺眼了。
正當蘇遇整理好心情,準備回包廂的時候,身后突然響起一串腳步聲。
蘇遇心頭猛地一緊,她能猜得到是誰。
她輕輕呼出一口氣,轉過身看著蘇煜城,輕扯了扯唇角:“這么巧,蘇董也出來透氣兒?”
蘇煜城依舊是那副上位者高高在上,俯視眾生的姿態(tài),眼底的嫌惡甚是都懶得掩飾。
“你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
蘇遇冷笑:“怎么?我出現(xiàn)在這礙你眼了?”
蘇煜城或許也沒什么耐心,直接問她:“你是不是也想?yún)⒀荨稜a仙》?”
《燼仙》就是林枝說的,盛華和星藝共同的那個影視項目。
沒等蘇遇回答,下一句話仿佛一盆涼水兜頭而下,從頭涼道腳。
他說:“你死了這條心吧,我不可能讓你跟笙兒一起演戲的,不管什么角色,都不會給你!”
蘇遇怒極反問:“憑什么?”
她憑自己的本事爭取角色,他憑什么定她的生死。
蘇煜城冷笑:“就憑我是投資方,不妨告訴你,笙兒已經(jīng)內定了女一號,就算你去試鏡一百次也拿不到任何角色!”
蘇遇看著面前的人,突然有些窒息,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一般難受。
空氣安靜了許久以后,蘇煜城才重新開口。
“角色的事你就別想了,我都說過了,笙兒她跟你不一樣,她以后是要聯(lián)姻嫁豪門的,不要以為你也進了娛樂圈就可以和你妹妹比!”
“娛樂圈不適合你,我會給你找一門好親事,我早就說過我身邊的秘書就不錯,研究生畢業(yè),還是海歸,你還有什么不滿足?我是你父親還能害你不成?”
“呵……”蘇遇抬眸看過去,冷笑著諷刺回去:“我是不是還得感恩戴德?”
“我的事不勞你費心,還有,你們蘇家的施舍我也不稀罕。”
說完,蘇遇踩著高跟鞋轉身離開。
她實在打不起精神回包廂里繼續(xù)應酬,更不想看到蘇煜城和蘇晚笙的嘴臉。
出去以后,她給林枝發(fā)了一條微信,告訴林枝她不舒服,直接打車回了家-
回到香緹意墅以后,蘇遇輸了密碼開門進去。屋里漆黑一片,房間里一盞燈都沒有,光線少得可憐。
她抬頭往樓上看了看,樓上的等也是關著的,看樣子傅修寧應該還沒回來。
剛關上門,小腹就突然傳來一陣鈍痛,疼得她直不起腰。
蘇遇吸了口氣,捂住肚子,找了一個可以減輕疼痛的姿勢,緩緩蹲下去。
她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日期,還真是禍不單行,居然這個時候來大姨媽。
或許是生活習慣的問題,蘇遇每次來大姨媽都會小死一回,痛得在床上打滾是常事。
不知道是不是晚上受了刺激的緣故,蘇遇突然覺得這一次比任何一次都疼,疼得她忍不住掉眼淚。
漆黑的夜里,痛覺仿佛都被放大了好多倍。
不知道過了多久,蘇遇突然聽見密碼鎖的聲音,緊接著隨著“滴”地一聲,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蘇遇蹲在原地沒動,她實在沒什么力氣了。
傅修寧知道今天晚上蘇遇要去應酬,所以劇組收工以后就沒急著回來,直接開車回了工作室,忙起來忘了時間,才這個點回來。
屋里漆黑一片,但借著月光,傅修寧還是一眼就看到了在地板上縮成一團的蘇遇。
傅修寧眉心微皺,抬手把燈打開:“蘇遇?”
許是燈光刺眼,蘇遇又把頭往手臂下面埋了埋。
“嗯……”因為剛哭過,蘇遇聲音悶悶的。
傅修寧先是一怔,眉心又眼見著皺了皺:“你怎么哭了?”
蘇遇沒動,也沒說話。
怎么被他聽出來了,她現(xiàn)在開口肯定帶哭腔,丟死人了。
見蘇遇沒反應,傅修寧屈膝蹲下去,聲線都比平時溫和了幾分:“先起來,地上涼。”
不知道為什么,蘇遇的眼淚突然奪眶而出。
她平靜了幾秒,把臉緩緩從胳膊上抬起來。她今天流了不少眼淚,再加上肚子疼臉色有些發(fā)白,眼角還瀲滟著淚意,看上去有些狼狽。
傅修寧眉心又皺了皺。
蘇遇把手搭在旁邊的扶手上,試圖接力站起來。她一動,小腹的鈍痛再次傳來,還沒等她站穩(wěn),那人一手攬著她的肩膀,直接將她橫抱起來。
猝不及防的眩暈感讓蘇遇驚呼出聲:“傅修寧你干什么?快放我下來。”
傅修寧沒理她,大步走進臥室。
“等下,我……不方便,會弄臟床單。”
傅修寧動作明顯停滯了一瞬,低下頭把目光落在蘇遇身上,緊接著他眉心跳了下,好像突然想到什么。
蘇遇還想阻止他,可下一秒,傅修寧已經(jīng)將她穩(wěn)穩(wěn)放在床。
猝不及防的善意讓她鼻尖有些發(fā)酸。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明明她從前也是父母手心里的寶貝啊!
雖然生活拮據(jù),但父母都對她很好,直到十五歲那年,一切都變了。
突然有一天放學回家,家里多了許多穿黑衣服的人,也是在那天,蘇遇被養(yǎng)父母告知說她不是他們親生的,而這些穿黑衣服的人是來接她回家的。
當時的她懵懵懂懂就被養(yǎng)父母交給了接她的人,帶回蘇家。
而回到蘇家才是才她噩夢的開始。
那年,蘇晚笙生了一場大病,跟血液有關,當時全國的醫(yī)院里都找不到可以匹配的血型。
然后,他們想到了多年前走失的大女兒。
他們告訴她,躺在病床上的是她的親妹妹,只有她可以救她。
蘇遇答應了,蘇家人也松了一口氣。
自那天以后,蘇遇整整三年都待在醫(yī)院里,每次給蘇晚笙輸過血以后,蘇煜城和周婕都會給她送來很多補品,會陪她聊天。
她以為他們也是像愛蘇晚笙一樣愛她的,但是她錯了。
那天,是蘇晚笙第一次主動跟她說話。
蘇遇記得特別清楚,她說:“你一定不知道吧,爸爸媽媽是因為我生病才把你找回來的。”
“你知道為什么爸爸媽媽來看你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了嗎,因為醫(yī)生說我的病就快好了。”
當時的她只有十八歲,一張臉因為長年抽血,慘白得沒有半分血色。
她不相信:“不會的,你胡說!”
“怎么不會?你想想,是不是每次只有你給我輸了血,爸爸媽媽才會來看你?”
蘇晚笙的話讓她一瞬間如墜冰窟,那時的她遠遠沒有現(xiàn)在強大,眼淚也不爭氣地一串一串往下掉。
難道在他們眼里,她的存在就只是一個可以隨時為蘇晚笙造血的工具嗎?
她用病號服的衣袖擦汗眼淚,逞強道:“我又不稀罕你們家,我可以回我原來的家。”
蘇晚笙卻笑了,惡毒地告訴她:“你別想了,爸爸媽媽給了你養(yǎng)父母很多錢,就算你找回去他們也不會要你了。”
從那天以后,蘇遇拒絕再給蘇晚笙輸血,也是在那天,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原本慈愛的父母像是變了個人,甚至想要強行將她留在醫(yī)院,繼續(xù)為蘇晚笙輸血。
蘇遇有時候在想,要是他們沒能找到她就好了,至少她還能在原來的家里幸福地生活,怎么也不會比現(xiàn)在更糟了。
……
拉回蘇遇思緒的,是小腹處突然傳來的溫熱。
她回過神,低頭對上傅修寧近在咫尺的臉,腦中突然顯現(xiàn)一道白光,耳垂開始發(fā)熱,連呼吸都變得很輕。
男人屈膝蹲在地上,他掌心溫熱,隔著薄薄衣料傳過去,像熱源,安撫意味很濃,她整個人都舒服了許多。
蘇遇突然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傅修寧居然會屈尊降貴幫她揉肚子?他們之間……好像還沒有親密到可以做這樣的舉動。
須臾,傅修寧抬頭看她。
不似她一般糾結,傅修寧眼里全是坦蕩,一副理當如此的模樣,問她:“疼了很久嗎?”
突如其來的關心讓她剛剛整理好的思緒再次決堤,剛剛止住的眼淚又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啪嗒啪嗒落下來。
撒嬌般嗚咽:“是啊,真的好疼啊。”
她原本不想哭的。
傅修寧動作稍頓,盯了她片刻,隨即起身湊過去輕輕抱住她。
他呼吸微沉,一邊把她臉上的眼淚一點點擦干凈,一邊漫不經(jīng)心地輕笑著:“老公抱抱,不疼了啊。”
蘇遇:“解釋……什么,不就是個備注。”
傅修寧沒搭理她,低頭看了一眼微信。
的確有一條未讀。
停頓幾秒,傅修寧收回視線輕嗤了聲,重復:“合作伙伴。”
他輕輕搖了搖頭,像是覺得荒謬,
隨后,把手機重新丟回她懷里,不咸不淡地說:“挺好,床上合作也是伙伴。”
第 36 章 第 36 章
蘇遇抿了抿唇也沒反駁。
那不寫“合作伙伴”還能寫什么,總不能直接備注“炮/友”,“合作伙伴”已經(jīng)夠委婉了。
傅修寧低頭看她,聲線溫和了不少:“剛剛抽獎抽到什么了?”
“嗯?”
蘇遇沒想到傅修寧居然還會關心這個,反應了兩秒才說:“香水。”
傅修寧垂下視線,這才注意到她手上拿著的那個方方正正的粉色盒子。
這個品牌他知道,是外國的一個小眾品牌,五年前他們還在談戀愛的時候,他送過蘇遇一瓶。
蘇遇扯了扯唇角配合,不愧是影帝,演得跟真的似的,要不是她知道內幕,還真沒準被他的演技騙了。
影帝都這么入戲了,她總不能拉跨。蘇遇臉上瞬間堆滿幸福的笑意:“謝謝……老公。”
這稱呼她還真叫不太習慣,差點破防。
傅修寧本人倒沒什么特殊反應,挑眉笑著配合她:“我準備了你最愛吃的水果,吃哪個我給你拿。”
老爺子看著她們夫妻兩個互動,笑得合不攏嘴,恰好看見桌子上切好的芒果:“這芒果很甜,小遇你嘗嘗。”
“爺爺!”
傅老爺子手上的芒果還沒遞過去,就被傅修寧站起來伸手攔下:“爺爺,這芒果是我切給您吃的,蘇遇芒果過敏。”
蘇遇有些意外。
他居然……知道她芒果過敏?
沒想到,他這塑料老公還當?shù)猛N心的。
貼心到蘇遇甚至有些愧疚,畢竟她對傅修寧的了解,目前還停留在百度百科。
見傅修寧如此上心,傅老爺子隨即笑得開懷:“那快把芒果拿走,小遇愛吃什么讓傅修寧給你拿。”
本來傅修寧這么短時間找了個老婆結婚,他心里還有幾分疑惑,派了個心腹過去給他們管家不說,剛剛聊天也是有試探的成分在里面。
可現(xiàn)在他卻放心了,他這個孫子從小到大都叛逆,不然也不能放著百億家產不繼承,跑去娛樂圈當什么偶像。平時別說是照顧別人的禁忌了,就連他自己花生過敏都是進了兩次醫(yī)院才記住的。
說話間,傅修寧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已經(jīng)剝好了荔枝遞到蘇遇跟前:“荔枝,你愛吃的。”
“看到你們小兩口關系這么好爺爺就放心了,傅修寧性格不好,他要是欺負你你就回來找爺爺,爺爺給你撐腰,保證讓他給你道歉。”
蘇遇看了對面沙發(fā)上的傅修寧一眼,他穿著酒紅色的絲絨襯衫,領口解開兩粒扣子,露出半截筆直的鎖骨,和性感的喉結,活脫脫一個妖孽。
而此刻,妖孽手肘撐在膝蓋上,上半身微微壓低,正偏頭看著她。
蘇遇瞬間露出燦爛的笑容,道:“怎么會呢,傅修寧他對我特別好,昨天剛下飛機就去接我回家了呢!”
“那就好那就好。”說著老爺子看了傅修寧一眼:“你去廚房里問問張嫂給小遇榨的果汁好沒好。”
傅修寧應了一聲,站起來轉身往廚房走。
傅家目前就只有老爺子和傅修寧兩個人,老爺子人好,傅修寧又會演,一頓飯下來餐桌上的氛圍十分融洽。
吃完飯已經(jīng)晚上九點多了,今天晚上勢必是要留在傅家的,蘇遇糾結了半天,還是忍不住去找傅修寧。
過去的時候傅修寧正在門口打電話。
“嗯,我知道了,后天進組?”
蘇遇腳步頓了下,傅修寧后天也要進組拍戲了?
正想著,傅修寧從里面走出來,迎面撞上正站在門口的蘇遇,他頓了一瞬,低頭看她:“你怎么在這?”
“啊?那個……”蘇遇遲疑了一下,藏在身后的手指在不斷胡亂絞在一起,似乎在準備措辭。
傅修寧也不急,輕輕靠在門邊,偏過頭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勾唇:“什么?”
“那個……你是怎么知道我芒果過敏的?”
傅修寧低頭看了她兩秒,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隨即拖腔帶調地“哦”了一聲,漫不經(jīng)心開口:“百度百科。”
“……?”
百度百科現(xiàn)在都這么全面了嗎?
她低下頭打開百度,她的百度百科底下個人介紹里,果真寫著喜歡吃荔枝,并且對芒果過敏。
“……”
是她想太多……
塑料還是那個塑料,不過是敬業(yè)提前做了功課罷遼!
思及此,蘇遇重新抬頭看過去,再對上傅修寧那張似笑非笑的臉,瞬間一口氣梗在心口。
這表情明顯就是看她笑話,蘇遇在心里狠狠地無語了一瞬,那既然是塑料那就把塑料進行到底好了!
她也懶得迂回,直奔主題:“今天是不是要住在這?”
傅修寧點頭:“是要在這住一晚。”
“那我們是要住在同一間房?”
傅修寧低著頭,黑色的瞳仁墨似的濃稠,他唇角輕輕勾著:“當然,不然怎么能騙過爺爺。”
蘇遇:“可合約上沒寫還要同床共枕啊!”
“萬一……萬一……”
傅修寧笑了,壓低了身子問她:“萬一什么?”
“萬一你對我有什么不軌……”
傅修寧沒說話,輕嗤出聲。?
他笑什么?看不起她?
她雖然不火,可怎么說也是個微博有三千六百一十二個粉絲的女明星。
傅修寧這一波操作,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蘇遇美眸嗔憤仰頭看過去:“怎么了?我說的不對嗎?我這么一個妙齡少女大美女,躺在你旁邊你有想法不是很正常嗎?”
“除非你……”
據(jù)理力爭的嗓音戛然而止。
蘇遇顯然也被自己腦袋里冒出來的想法嚇得不輕,眼神回避卻下意識落在某處。
傅修寧這么多年別說女朋友了,連個緋聞女友都沒有,他該不會……真的那個啥吧?
傅修寧臉上的笑意瞬間收斂,周身氣壓有些低,空氣安靜得能聽清蘇遇的呼吸。
他瞇了瞇眼,伸手攬上蘇遇的腰將距離瞬間拉近,緩緩低頭靠近,嗓音低沉卻危險:“如果傅太太對我有什么質疑,我不介意身體力行讓你了解。”
傅修寧的逆天神顏近在咫尺,看著一歪頭就能吻上去的距離,蘇遇呼吸停止了兩秒,瞬間從他懷里彈出來,脫口而出:“不用了!暫時不需要這個服務。”
傅修寧:“……?”
你他媽的在說個什么玩意?-
晚上,兩個人在客廳里又陪著傅老爺子說了會話,才手牽著手裝作感情很好的樣子回了房間。
本來還打算跟傅修寧談判,商量一下誰睡沙發(fā)的問題,可一進門傅修寧的舉動就把她嚇得連連后退。
“你脫衣服干什么?”
傅修寧的手放在襯衫的第三顆扣子上,指尖微微一動,精致的腹肌和人魚線囂張地暴露在空氣中。
“你緊張什么?我看上去是會把你怎么樣的人?”
“……不是。”
傅修寧眉尖微蹙,看上去有些不耐煩,拎著襯衫立在原地:“再說了,你是影帝我是影帝?”
“被你看到了,怎么說也應該是我吃虧吧?”
說完,沒理會蘇遇的表情,轉身走進浴室。
傅修寧走出來的時候,蘇遇正靠在沙發(fā)上玩手機,看起來還很認真,連他已經(jīng)走過來了都沒發(fā)現(xiàn)。
他站在蘇遇身后低頭掃了一眼,手機屏幕上是那天紅毯的照片,她正在放大欣賞細節(jié)。
傅修寧唇角微彎,夸贊道:“你昨天晚上紅毯穿的裙子挺好看。”
蘇遇似乎意識到什么,動了動手指退出界面,隨口道:“那當然了,DJ當季高定,大幾十萬能不好看么?”
說完,蘇遇微微挺直身子:“當然,還是要看穿在誰身上。”
傅修寧輕笑了聲,沒等他說話,蘇遇的手機就響了。
是她經(jīng)紀人林枝。
“她那個瘋狗屬性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粉絲隨她,沒事不用理。”
“對了,氣得我給你打電話的正事都差點忘了,魚魚《佳期似夢》后天就要求進組了,后天上午我去接你。”
“好的,我記得呢,謝謝林枝姐。”
“嗯,我那沒什么事我就掛了。”
“好,林枝姐拜拜。”
掛了電話,蘇遇才發(fā)現(xiàn),傅修寧已經(jīng)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她面前。
男人已經(jīng)換好了深色睡袍,肩寬腰窄,深V的領口露出胸肌輪廓,引人遐思,額角的幾捋碎發(fā)因為剛洗過的緣故還在滴水,再配上那張禁欲的臉。
造孽啊。
蘇遇皺眉:“你干什么?”
傅修寧依然那幅寡淡的神情:“睡覺,你不睡?”
說著,他慢條斯理扯開睡袍帶子:“你要是想跟我一起睡沙發(fā)我也不介意。”
“……晚安。”
蘇遇翻了個白眼起身就走沒半點留戀,知道是傅修寧睡沙發(fā)她就放心了-
林枝說上午十點來接她,蘇遇早上八點就起床收拾了,洗漱完畢以后,劉嫂已經(jīng)把早餐做好了。
劉嫂就是傅老爺子派過來的管家,負責她和傅修寧兩個人的衣食起居。
蘇遇剛坐下,傅修寧就從樓上走下來,她抬頭看過去,招呼道:“傅老師早,快來吃早飯。”
“早。”傅修寧一邊系袖口,一邊邁著步子過來。
“傅老師怎么也這么早?”
傅修寧沒戳穿她:“待會兒要進組。”
“哇,傅老師真敬業(yè),不愧是影帝,我要向傅老師學習。”
傅修寧皺著眉頭看了她一眼:“這會兒就我們兩個,你演什么演?”
“不知道說什么就閉嘴,吃你的飯。”
“……”
行。
吃完早飯以后,傅修寧起身往衣帽間走,邊走邊道:“衣帽間在一樓,你可以去看看。”
蘇遇點頭,她早就猜到房子里應該還有其他的衣帽間,她臥室的衣柜是一定裝不下她行李箱里的衣服的。
她走過去的時候傅修寧正光著上半身,背對著她穿衣服。蘇遇目不斜視走過去在離她最近的格子里拿了一件外套,和一個手提包,轉身就要走。
“等等。”傅修寧叫住她。
蘇遇轉過身:“還有什么事嗎?”
“不去里面看看?”
蘇遇下意識回答:“有什么好看的?”
傅修寧目光落在她臉上,沉默幾秒,沒什么感情地“哦”了一聲,沒再搭理她。
“……”
這是生氣了?
男人心果然是海底針。
既然傅修寧讓她看,那她就進去看看唄,反正看看又不要錢,畢竟塑料婚姻還得維持三年,還是盡量合作得愉快一點。
五秒鐘后。
蘇遇從里面跑出來,看著衣帽間里突然多出來的十三件DJ高定目瞪口呆:“你這是?”
傅修寧臉上沒什么表情,慢條斯理系上襯衫紐扣,甚至眼神都沒落在她身上,只薄唇輕啟輕飄飄吐出一句話:
“品牌方送來的,給你穿著玩。”
傅修寧的神色稍顯以外,他抬頭看了一眼墻上的溫度顯示和平時沒什么區(qū)別,便也沒太放在心上。
手指輕輕勾著白色蕾絲花邊,笑得有些不正經(jīng):“靠我近點就不冷了。”
說完,低頭輕輕吻了吻她的唇角。
“唔…傅修寧……”
蘇遇仰著頭,被他吻得暈頭轉向,在極度的沉迷淪陷中好不容易尋回了幾分理智,伸手用力推了推他:“等等,我身上……嗯……都是火鍋味……”
傅修寧順著她的力道松開,覺得有些好笑:“親的時候怎么不嫌棄自己有火鍋味?”
他漫不經(jīng)心牽起唇角笑了笑,抬起骨節(jié)分明的輕輕在她面前晃了晃,指尖勾著亮晶晶的液體有些色氣的問:“怕什么?我又不嫌棄你,前戲斷了不難受?”
“乖。”
他輕哄著重新低下頭吻過去:“你吃飽了,現(xiàn)在該輪到我了。”
第 37 章 第 37 章
傅修寧不輕不重地吻著她,從唇角一點一點往下。
下巴、脖頸、鎖骨。
每一下都細致地照顧著她的感受,試圖給她最完美的體驗。
或許是因為覺得冷,蘇遇忍不住往他懷里靠,滾燙的掌心貼著他的脊背。
不知道為什么,蘇遇總覺得今天有些頭暈目眩,很難集中精力做某件事,仿佛稍微放松閉上眼睛就能睡著。
蘇遇從樓上下來,到了樓下衛(wèi)生間照了鏡子才發(fā)現(xiàn)自己臉上通紅一片,仿佛剛才發(fā)燒的人是她。
她盯著鏡子里的自己看了片刻,隨后打開水龍頭,低下頭用冷水洗了把臉,這才覺得臉上的溫度逐漸降下來。
回憶起傅修寧剛才說的話,蘇遇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傅修寧剛才說算命的說他命特長是什么意思?
思及此,蘇遇突然慶幸一開始就跟傅修寧簽了協(xié)議,現(xiàn)在只需要再裝一年就能拿錢走人了,否則按傅修寧說的,她豈不是連當寡婦的機會都沒有了,更別提分財產。
蘇遇輕輕拍了拍胸口,幸好,幸好她未雨綢繆。
回過神來,她對著鏡子把頭發(fā)整理好以后才推門出去,往客廳走。剛走到沙發(fā)旁邊,還沒等坐下來,微信就開始叮叮當當?shù)仨憘沒完,讓蘇遇瞬間想起了高中時傅婷給她的奪命連環(huán)call。
想到這,蘇遇突然想起來剛才給傅修寧做飯之前在小群里說過什么,她趕緊點開微信回消息,生怕再慢幾分鐘時聽妤真把消防車帶她家門口來。
果然,蘇遇剛點開微信就看見置頂小群的左上角,通紅的數(shù)字99+
蘇遇:“……”
她點開網(wǎng)上劃了兩下,基本上都是她們倆輪番復制粘貼對她的呼喚,大概就是問她“怎么樣了”,“房子還在嗎”,“人沒事就好”等等一系列,讓蘇遇忍不住想要翻白眼的話語。
“……”
至于么!
至于么至于么?!
她不就那一次差點燒了宿舍,怎么被她們說得像個廢物一樣???
不行!不可以!不能夠!
剛才傅修寧都說了好吃,今天她就要好好逆轉一下,自己在她們眼里的形象!
思及此,蘇遇靠在沙發(fā)上,一副蓄勢待發(fā)的表情,低頭飛快打字。
【蘇仙仙:???你們在說什么?請把嘴捐給有需要的人謝謝!】
【傅婷:你沒事吧?】
【時聽妤:你還好嗎,你再不說話我就要給119打電話了!】
【蘇仙仙:……我,好的很!】
【時聽妤:你今天怎么突然又心血來潮開始做飯?是被哪個不長眼的刺激了嗎?遇遇乖,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個大孩子了,要做一個情緒穩(wěn)定的大人,不要被情緒影響,做出這些可怕的事情!】
“……”
蘇遇盯著手機屏幕上的字,狠狠無語了一瞬,做了飯而已能有多可怕?
或許從前蘇遇可能會覺得有些可怕,但是這次覺得還挺簡單的嘛,而且一次就成功了!
【蘇仙仙:是傅修寧因為發(fā)燒了,今天家里阿姨請假了,我才去給他煮了一碗粥。】
【時聽妤:???你是說你剛才去給你老公煮粥了?】
【蘇仙仙:是啊。】
【時聽妤&傅婷:……】
小群瞬間陷入死寂。
蘇遇低頭看著屏幕上的省略號不解:有什么問題嗎?
過了一會兒,聊天窗口上彈出兩條消息。
【傅婷:姐妹……我堂哥還活著嗎?】
【時聽妤:你怕是想趁他病要他命。】
【蘇仙仙:……】
【蘇仙仙:你們!不要小瞧我!剛剛傅修寧都說很好吃,沒準我是天賦異稟的神廚呢!】
【時聽妤:……你要是說你是天賦異稟的調香師我還原因新,神廚……就算了吧。】
【傅婷:+1】
【時聽妤:對了,上次你送我的那瓶香水快用完了,你那還有嗎?】
【蘇仙仙:哪瓶?薔薇禁忌嗎?】
【時聽妤:對對對,就是那個,我在劇組人人都夸我的香水好傅,每天都被人追著問是什么牌子的。】
【蘇仙仙:上次調了很多,家里應該還有幾瓶,待會兒我找找,找到了給你送過去,正好好久沒去給你探班了。】
【時聽妤:愛你姐妹么么噠!對了,你們倆工作室弄得怎么樣了?我最近一直在忙著拍戲,還沒抽出時間過去看看。】
【蘇仙仙:還好,商標上個月已經(jīng)注冊下來了,最近陸續(xù)有一些小單子找過來。】
【時聽妤:等你調出第一款正式售賣的香水,我一定開直播幫你賣!】
【蘇仙仙:影后直播帶貨,我可付不起代言費。】
【時聽妤:不用代言費,供我香水用就行。】
蘇遇從小就對香味敏感,對調香這方面的造詣極高,自從認識蘇遇以后,時聽妤就再也沒花過冤枉錢去買香水。
接著,蘇遇又在小群里面扯皮了幾句以后,才按滅屏幕轉身回到樓上去幫時聽妤找香水-
隔天,蘇遇剛從劇組出來,就收到了傅修寧的消息。
【便宜老公:今天晚上有空嗎?】
蘇遇其實很想說,沒空,但出于兩人也算是合作關系,傅修寧也算是她半個甲方爸爸,蘇遇還是認真看了一眼自己的工作表,隨后低頭打字。
【蘇仙仙:有空,怎么了?】
【便宜老公:晚上有個慈善晚宴,宴會之前會有一個小型的拍賣會,我想你應該會感興趣。】
emmmmm傅修寧什么時候這么貼心了?還開始關心起她的喜好了?
就在蘇遇猶豫答不答應的時候,手機突然振動一瞬,手機上的聊天窗口又彈出一條消息。
【便宜老公:正好我缺一位女伴。】
他這么說蘇遇就覺得正常多了,上一次晚宴上整個所有人都知道她回來了,要是這次傅修寧出席宴會帶的女伴是別人,估計明天得謠言又要傳得飛起。
思及此,蘇遇低頭手指在鍵盤上敲字。
【蘇仙仙:那行吧。】
【便宜老公:那下午六點我回家接你。】
【蘇仙仙:ok!】-
傍晚,暮色四合,酈城街道上逐漸亮起點點熒光。市中心最大的商務公館門口聚集了各種名車,里面聚集了酈城的各大名流。
一輛加長版勞斯萊斯緩緩停在煜盛公館門口,五個零的車牌號囂張且耀眼。
守在門口等候的門童,趕緊過來拉開兩側車門。
緊接著,一條被黑色西裝褲包裹著的大長腿,緩緩從車里邁出來。
傅修寧今天穿了你身意大利純手工定制的燕尾服西裝,更顯得身姿挺拔,影影綽綽的光線下,男人面容清雋,氣質卓然,矜貴又優(yōu)雅,周身氣質渾然天成,引得周圍女來賓頻頻側目。
“這是誰啊,好帥啊——”
“這可是傅氏集團總裁,年紀輕輕就接手了整個集團,上任僅僅半年就肅清了整個集團內部,去年傅氏集團在他的帶領下市值又翻了三倍。”
“我的天啊——”
緊接著,在眾人的矚目下,傅修寧邁著沉穩(wěn)的步伐,繞過車頭,一步一步走向后座另一側,他緩緩俯下身,用手擋住車門上方。
躬身的一瞬間,像極了童話故事里王子迎接公主的片段。
片刻,黑色的高跟鞋緩緩落地,連帶著白皙纖細的小腿映入人們視線,緊接著一個舉手投足直接皆是嫵媚的女人從車里走出來。
蘇遇今天穿著剪裁得體的稠質旗袍,如墨一般的長發(fā)做成了波浪形狀,纖細的腰肢不盈一握,玲瓏的身材被旗袍料子凸顯得淋漓盡致,就算站在原地也美得像是一副畫,一顰一笑皆是風情,讓人移不開眼。
“那是——蘇遇?”
有人認出蘇遇忍不住驚呼出聲。
說話間,蘇遇輕輕挽著傅修寧的手臂,踩著高跟鞋緩緩走過來,男人清冷矜貴,女人風情萬種,畫面完美得宛若一對璧人。
“不是吧?他們怎么會一起出席?”
“人家合法夫妻你管人家呢!”
“不是說他們塑料的么?”
“嗨呀,人家塑料在人后塑料就行了,在外面能塑料給你看?行了行了,快進去吧,人都進去了。”
今天的拍賣會是酈城有名的大慈善家陳鳴棠老先生舉辦的,每隔五年就會舉辦一次,酈城商界各大名流都會到場。
蘇遇和傅修寧剛一進門,就有不少人過來跟傅修寧攀談,畢竟傅氏集團在酈城商業(yè)的地位也算是數(shù)一數(shù)二,能與傅氏合作的買賣幾乎都是穩(wěn)賺不賠的,特別是最近聽說傅氏和蘇家正在進行一個大項目,很多人都想來分一杯羹。
“哎呀,傅總幸會幸會,上次見面張老家的酒會上。”
傅修寧頓了一瞬,微微頷首,明顯不記得這人是誰。
說著,那人拿出一張名片遞給傅修寧。
蘇遇偏頭掃了一眼,上面寫著明華地產,姓張。
蘇遇在記憶里搜索了好幾圈,都沒想起來這個明華地產到底是哪一家。
傅修寧抬手接過名片,微微頷首:“原來是張總,幸會。”
“這是傅總今天的女伴?”說著,張總垂涎地看了蘇遇一眼,夸贊道:“真漂亮,傅總的眼光真好。”
傅修寧掃了他一眼,臉色微沉,淡淡道:“我太太。”
傅言,張總臉色微變,當即收回目光,戰(zhàn)戰(zhàn)兢兢開口:“原來是傅總的太太——。”
沒等他說完話,傅修寧就帶著蘇遇轉身離開。
還沒走多遠,迎面便遇上了這場晚宴的主人,陳老。
陳老雖年過半百但身子骨依舊硬朗,看上去精神矍鑠,半點不失當年的風采。
傅家跟陳家上一輩有幾分淵源在,傅修寧剛接手傅氏的時候,陳老幫了不少忙,兩人也算是忘年交了。
“小寧你來了!”陳老邁步過來,親切地拍了拍傅修寧的肩膀。
傅修寧微微頷首:“勞陳老惦記。”
說著,傅修寧輕輕拍了拍蘇遇挽著他的手臂:“這就是我經(jīng)常跟你提起的陳老。”
蘇遇臉上勾起一抹得體的微笑,乖巧道:“陳老好,傅修寧經(jīng)常提起您呢!”
陳老仔細端詳了蘇遇片刻,又看了看傅修寧欣慰道:“這就是蘇家姑娘吧,長得真悄,般配,真般配。”
傅修寧和蘇遇結婚的時候正巧趕上陳老身體不適,所以陳老并未到現(xiàn)場觀禮,但禮金倒是送了不少,讓蘇遇著實震驚了好一會兒。
傅修寧輕笑:“陳老謬贊了。”
說著,傅修寧還垂眸看了蘇遇一眼,那眼神簡直是愛意滿滿,仿佛下一秒就能拉出絲來,不知道的還真是他們伉儷情深情比金堅呢!
出于一個“演員”的自我修養(yǎng),蘇遇自然要穩(wěn)穩(wěn)接住傅修寧的戲,也回應了一個同樣黏糊糊的眼神,臉上恨不得笑出一朵花來。
“拍賣快開始了,咱們也進去吧。”
傅修寧微微頷首,伸手道:“陳老先請。”
兩人一邊說著話一邊往展廳走。
展廳的座位是提前就按照發(fā)出去的邀請函排好的,傅修寧和蘇遇的位置就在第一排,陳老的旁邊。
傅修寧和陳老兩個人聊得開懷,蘇遇越聽越困,只能拿起旁邊桌上的展品冊翻看。
這次拍賣會一共有十二件拍品,種類還挺多的,其中不乏稀奇古怪的古玩,還有珠寶一類的首飾,蘇遇只翻了前面幾頁,沒看到感興趣的,就重新合上放回桌上了。
“有看中的嗎?”
剛把名冊放回去,耳邊就傳來傅修寧一如既往清冽的嗓音。
蘇遇撐著下巴,抬頭看過去,輕輕晃了晃腦袋:“沒有。”
傅修寧是第一次見她穿旗袍,從前雖然也見過其他人穿,但都不及蘇遇萬分。婀娜多姿風情萬種一類的詞,都不足以形容蘇遇今天的驚艷。
蘇遇單手撐著頭,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輕輕敲著桌面,從他的角度看過去,像極了民國時期的軍閥太太。
他伸手將蘇遇臉側散落的頭發(fā),輕輕別在耳后,掃了一眼蘇遇的耳垂,他記得今天的拍賣會上似乎有一對古董耳環(huán)。
蘇遇反問:“你呢?有什么想拍的?”
傅修寧輕輕彎了彎唇角,手指點了兩下拍品名冊:“里面第三件拍品是陳老夫人的舊物。”
蘇遇當即明白過來,傅修寧的意思是要拍下那串珠寶,送給陳老。
說著話,拍賣會就已經(jīng)開始了。
第一件拍品是一副字畫,聽說是出自一位名家之手,蘇遇向來對古董字畫一類的東西沒有研究,從小只要看到跟歷史有關的東西就犯困,反觀傅修寧但是看得津津有味。
見狀,蘇遇忍不住在心中腹誹,果然是老古板。
令蘇遇沒想到的是,這副字畫居然有好多人爭相競價,底價不過幾十萬,最后居然翻了五倍,以四百萬的價格成交。
很快就到了傅修寧說的第三件拍品,是一件祖母綠寶石項鏈,一看就是個有年頭老物件,寶石的成色也很好。
以蘇遇這么多年混跡珠寶圈的經(jīng)驗,這塊寶石價格指定不菲,更何況是制作成項鏈。
事實證明,蘇遇的猜測果真沒錯,這條項鏈起拍價就是一百萬,經(jīng)過一輪又一輪的加價,最終以五百三十萬的價格被傅修寧拍下。
但是以蘇遇的經(jīng)驗看卻不值這個價,不過像這樣的私人拍賣會,打著做慈善的旗號,拍品的成交價格多多少少都會高于市場價,蘇遇也就見怪不怪了。
后續(xù)又有幾款珠寶拍賣,但是成色和價格都遠不如這條項鏈,蘇遇一眼就能看出它的價值,也就沒興趣看一群傻子競價了。
直到拍賣會接近尾聲,最后一件壓軸的藏品才展露在人前。
那是一對木蘭花形狀的古董耳飾,第一眼看過去蘇遇就忍不住呼吸一頓。
除了因為耳飾的價格,還因為它的雕刻工藝,木蘭花栩栩如生,細節(jié)滿分,起拍價格四百萬。
蘇遇忍不住驚嘆了聲:“不愧是壓軸藏品——”
傅修寧抬眸掃了她一眼,隨即抬手舉起手邊的牌:“八百萬。”
這是傅修寧今晚第二次舉牌,直接在起拍價的基礎上翻了一倍,看上去勢在必得。見狀,其他想要爭一爭的人,一看是傅修寧的牌子都紛紛歇了心思,畢竟誰也不愿意在這種小事上得罪人。
蘇遇下意識看過去:“不是說沒有感興趣的么?”
緊接著,會場上響起拍賣員的聲音:嘉
“八百萬一次!”
“八百萬兩次!”
“八百萬三次!”
最后——
“成交!”
話音剛落,整個會場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與此同時,傅修寧扭頭看過來,輕飄飄掃了一眼她的耳垂,慢條斯理道:“回去戴著玩兒。”
蘇遇:“那我總得吃東西。”
說完,又補了一句:“不吃東西沒法吃藥。”
半晌,傅修寧出聲問:“除了荔枝還有別的想吃的嗎?”
蘇遇一邊用筷子夾著碗里的面條往嘴邊送,一邊說:“沒了。”
“行。”
傅修寧哼笑了一聲,轉身往門口走。
蘇遇:“你去哪?”
“去給你找荔枝。”
傅修寧扭頭瞥了她一眼沒好氣兒地說:“也不知道我這是找py還是供祖宗呢。”
第 38 章 第 38 章
午后京市落了場小雪,一直持續(xù)到傍晚。
蘇遇中午吃完感冒藥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又睡了過去,等她醒過來時天已經(jīng)暗了,窗外銀裝素裹,空氣中似有微涼的寒意縈繞。
這是京市今年的初雪。
和上次的不同,上次只是飄了點雪花,不算數(shù)。
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初雪漸漸被人賦予了不一樣的意義。人們通常會將初雪會很浪漫、愛情、告白這幾個字聯(lián)系到一起。
前幾年網(wǎng)上還有傳言說,在初雪這天和愛的人接吻就會永遠在一起。
二樓的露臺不僅清凈,還能一眼就看到進門的賓客。
從蘇遇的角度,往下一搭眼就能看見剛才以蔣青青為首,在背后編排她的姐妹團肩并著肩,說笑著從大廳里側邁步往門口走,像是要去迎接什么人。
事實證明,站得高的確望得遠,這不,某些人剛到就人群中掀起一陣不小的騷動。
門口,傅修寧穿著孔雀藍色剪裁得體的西裝,身形高大挺拔,五官清雋分明,氣質冷然,無形中帶著幾分壓迫感。
許是見慣了這種場面,他臉上沒什么表情,只微微頷首以示禮貌。隨后抬眸淡淡掃了一眼會場大廳,又不動聲色收回目光,邁著兩條大長腿不疾不徐地往里走。
蘇遇微微傾身,手肘撐在欄桿上,一側微卷的長發(fā)剛好搭在胸前,輕輕晃著手里的紅酒杯,將一切盡收眼底。
要說傅修寧渾身上下,如今讓她看著最順眼的,應該就是這雙大長腿了。
筆直,有型,肌肉和骨骼比例完美,還……很有力。
只不過,在人前還是那副高高在上俯瞰眾生的寡淡樣子,一副清冷禁欲的表情恨不得原地出家。
可誰又能想得到,某些人到了床上會是那副狗德行。
思及此,蘇遇輕哼了聲:“假模假樣。”
蘇遇嘟囔著,手上一個沒拿穩(wěn),杯口傾斜,里面的紅酒不小心倒下去一小口,不過幸好正對著的下面沒人,應該不會有人注意到這個無傷大雅的小失誤。
然而下一秒,傅修寧邁步走過,腳步卻突然停住。
許是察覺到她的窺探,他緩緩抬頭,視線淡淡睨過來,狹長的丹鳳眼禁欲冷然,在琉璃燈的光芒照射下,頗有幾分攝人心魄的意味,讓人忍不住臉紅心跳。
對視兩秒,還沒等蘇遇反應過來,男人若無其事移開目光,繼續(xù)邊跟身邊的人交談,邊往宴會廳里面走。
“……?”
原地,蘇遇氣得直跺腳:“他那是什么表情,憑什么他先扭頭?!氣死我了!氣死我了!狗東西!狗東西!”
從小到大蘇遇每次被傅修寧欺負了都是這樣的表情,時聽妤早就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畢竟傅修寧做事向來有分寸,不會真的欺負蘇遇,都是小打小鬧罷了。
蘇遇是家里的獨生女,從小眾星拱月長大,性子也養(yǎng)的嬌縱了些,又天生長得漂亮,不管走到哪都不乏男生的追求,可偏偏到了傅修寧這碰了大半年的釘子。
“好了遇遇,跟狗男人置什么氣,別忘了你今天干什么來的?”
雖然傅修寧帥氣又多金,但是作為姐妹當然是要跟蘇遇統(tǒng)一戰(zhàn)線。
“對對對!”
時聽妤這么一提醒,蘇遇才想起來今天還有正事要辦。
韓思瑩剛回國,傅修寧就迫不及待把人簽進公司,待會兒舊情人相見,干柴烈火!
然后被她當場捉到!
想想就覺得刺激!
思及此,蘇遇唇邊溢出一抹笑:“也不知道傅修寧那個狗東西會不會當場裂開。”
到時候,她一定要把傅修寧那個狗男人的臉按在地上狠狠摩擦!-
很快,慈善晚宴的拍賣會正式開始。
因為剛才的事,蘇遇氣還沒消,即使看到了傅修寧身邊空了一個座位,也故意沒跟傅修寧坐在一起,而是跟時聽妤一起坐在后排。
剛落座沒多久,蔣青青就一臉嬌羞,造作地走到傅修寧身邊,假模假式地問傅修寧:“傅總,我可以坐這里嗎?”
高中的時候蔣青青喜歡傅修寧的事在圈子里也不是秘密,原本蔣青青就跟蘇遇不對付,處處很蘇遇比卻總是被反壓一頭。自從蘇遇和傅修寧結婚以后,兩個人更是水火不容,直接連表面功夫都懶得做了。
見狀,時聽妤趕緊拉了拉蘇遇:“遇遇你快看,蔣青青公然撬你墻角呢!現(xiàn)在這世道,當小三都這么明目張膽了么?”
蘇遇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傅修寧雙腿交疊坐在椅子上,眉心微皺,臉上沒什么表情,薄唇輕輕開合。
停頓兩秒,蘇遇若無其事移開目光,重新把注意力放在手機上。
時聽妤又狠狠剜了前面一眼,回頭道:“蔣青青這是公然打你的臉啊!”
說著,時聽妤瞥了一眼蘇遇的手機界面,忍不住道:“有個膚白貌美的小白臉正勾引你老公,你還有心情玩開心消消樂?”
相比這件事,顯然還是手機里的消消樂更能引起她的興趣。
隨著手機里傳出的過關音效,蘇遇松了口氣,笑著把手機屏幕按滅,抬頭掃了一眼前面:“放心,傅修寧還看不上她,不信你再看看。”
話音剛落,就看見蔣青青臉色尷尬,憤然離去,顯然是被傅修寧打發(fā)走了。
“嘁,活該。”時聽妤忍不住笑。
蘇遇抿唇笑著抬了抬下巴,像只剛斗贏了的孔雀:“我就說傅修寧瞧不上她吧!”
時聽妤:“……”
這語氣里莫名的帶著些小得意是怎么回事?
拍賣會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傅修寧身邊的席位依舊沒人,蘇遇忍不住起疑,她坐直身子悄悄打量著會場,找了半天也沒看見韓思瑩的影子。
“遇遇,你找什么呢?”
“韓思瑩啊,你沒看傅修寧旁邊的位置一直空著么。”
“你找她啊!”說著,時聽妤把手機舉起來晃了晃:“剛接到的內部消息,說韓思瑩剛回大陸水土不服胃病犯了,這會兒正在醫(yī)院打吊瓶呢!”
“……”
看樣子她今天的打算算是白費了,也罷,反正這事急不來,只要韓思瑩在還怕抓不到把柄么?
蘇遇如是想著。
直到晚上十一點,慈善晚宴才結束。
結束前半小時,時聽妤臨時被公司安排了工作,提前走了,現(xiàn)在只剩蘇遇自己。
剛走到大廳門口,迎面就吹過來一陣冷風,蘇遇忍不住瑟縮。她打開手機通訊錄,撥通蘇家司機的電話。
“陳叔,您在哪里?我怎么沒看到你的車?”
電話那邊明顯頓了一瞬,才有些尷尬地繼續(xù)道:“是大小姐啊,夫人說您今晚跟傅總一起,就讓我載著夫人和小小姐一起回來了,現(xiàn)在正在路上。”
“……”
知道姓馮的是故意的,蘇遇也沒多費口舌,直接掛了電話。
就在蘇遇氣得想罵人的時候,傅修寧的那輛惹眼的黑色賓利緩緩停在她面前。
“……”
蘇遇一陣無語,她最近是不是走背字,怎么這時候碰上傅修寧?
隨后,后車窗緩緩降下,影影綽綽的光線下,傅修寧側目看過來,四目相對,男人臉上依舊沒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淡淡突出兩個字:“上車。”
本來她還想拒絕,可是時聽妤提前被公司的人接走了,蘇家以為她會跟傅修寧一起回去,根本沒給她留車。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到哪打車去,萬一再遇上蔣青青還得被奚落一番,就得不償失了。
糾結了一會,蘇遇還是勉為其難地上了車。
傅修寧的車上沒有廉價的車載香水味,反而帶著他本人身上淡淡的雪淞香,味道沁人心脾,十分上頭,蘇遇好幾次都忍不住想問問他用的到底是什么牌子的香水。
一路上傅修寧都半闔著眼睛,顯然不怎么想搭理她,蘇遇也懶得自討沒趣。車內氛圍安靜異常,落針可傅。
半個小時后,車輛緩緩駛入香緹灣。
香緹灣是江城價格最高的別墅區(qū),坐落在江畔,每一棟別墅都有自己獨特的風格設計,也是蘇遇和傅修寧的婚房。
蘇遇今晚生了一肚子氣,現(xiàn)在也懶得應付傅修寧,進門以后二話沒說直接蹬掉高跟鞋往樓上走,半點沒有想跟他對話的意思。
見狀,傅修寧趕緊開口攔下,直奔主題:“蘇遇。”
男人嗓音沉慢:“談談?”
蘇遇腳步一頓,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許是兩人心中都對這樁形式婚姻有數(shù),所以從結婚到現(xiàn)在,她和傅修寧都是在人前互飚演技,人后互不相干,各自相安無事。
再深一層的關系,可能就是婚后做了幾個月的床/伴,即使這樣傅修寧也顯少主動放下身段。
蘇遇原以為這次回來以后,也將持續(xù)這樣的相處模式,畢竟離婚這事是她放在計劃里的,卻不見得傅修寧會那么輕易同意。
她都已經(jīng)做好打持久戰(zhàn)的準備了,卻沒想到這一次居然是傅修寧先打破這個局面。
憑心而論,以她對傅修寧的了解,這令她很意外。
沉默一瞬,蘇遇抬眸看過去,算是默認。
客廳內,兩人心平氣和坐在沙發(fā)兩端,蘇遇摸不透傅修寧的想法,雖然心里亂得一批,臉上卻絲毫未表露。
戰(zhàn)術性沉默,等待傅修寧先開口。
畢竟,原本就是他按捺不住。
“這次回來是怎么打算的?”
蘇遇心中冷笑,打算跟你離婚。
沒等蘇遇說話,傅修寧從手邊的文件袋里拿出兩份合同,直接放在蘇遇面前。
“這不是結婚前簽的合同么?”
蘇遇垂眸掃了桌上的合同一眼,傅修寧現(xiàn)在拿這個出來是什么意思,提醒她合約期還有一年半?
“談個條件。”傅修寧嗓音沉慢,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輕輕敲著桌面:“續(xù)個合約,這是新合同,合同上的內容對你百利無一害,你可以看看再回答我。”
新合同上清清楚楚寫著,只要再續(xù)約一年,離婚以后蘇遇就能得到傅修寧名下三分之一的財產,不算不動產,其中光人民幣就有八位數(shù),總價值近八個億。
“什么意思?”蘇遇被突如其來的巨款砸得有些發(fā)蒙。
“簡而言之就是,蘇家和傅家需要在商場上互相扶持,所以聯(lián)姻不能斷,其中緣由涉及兩家公司內部競爭變動等,你如果想聽我可以慢慢給你講。”
說完,傅修寧還特別貼心地補了一句:“可能有點長。”
“……那還是算了我不想聽。”蘇遇一向沒什么耐心。
她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新合同條款,忍不住確認到:“你確定,只要合約再延期一年你說的那個什么變動就能結束?”
“自然。”
蘇遇狐疑地看了看合同上的巨款,雖然從小錦衣玉食,但誰會嫌錢多呢,有了這筆錢以后,就算跟傅修寧離了婚,她在蘇家也會有一定的話語權。
心中思量半晌,蘇遇下頜線微微揚著,開門見山道:“說吧,需要我做什么?”
她才不相信會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傅修寧輕輕挑了挑眉,胸有成竹的模樣,仿佛此刻她的話,全然在他意料之內。
這也正是蘇遇覺得看不透他的地方。
傅修寧這人不管什么時候,身上用總有那種君臨天下的氣勢,明面上不動聲色,實際上暗里早就掌控全局。
沉默兩秒,傅修寧薄唇輕啟嗓音沉慢道:“很簡單,這一年之內,要配合兩家公司的宣傳,必要的時候或許會需要你出鏡接受采訪。”
“就是配合你們秀恩愛唄。”蘇遇簡單粗暴給傅修寧的這段話做了個總結。
傅修寧淡淡“嗯”了一聲:“你也可以這么理解。”
“沒別的了?”蘇遇還是有點不放心。
“如果單方面毀約,需要賠償合同上報酬的三倍。”
三倍!?蘇遇差點吐血…
“……”
看來這婚短時間內是離不成了。
大不了看在錢的面子上,再忍一年,不過是秀個恩愛罷了,誰會跟錢過不去呢,更何況還是這么多錢。
思量片刻,蘇遇終究還是向金錢屈服了,她雙手環(huán)胸,順勢揚起精致的下顎:“行,成交。”
傅言,傅修寧的嘴角不易察覺的勾起一個弧度,十分紳士道:“合作愉快。”
道真有幾分認真談生意的模樣。
“合作愉快。”
既然互相已經(jīng)達成協(xié)議,傅修寧也沒有繼續(xù)在客廳跟蘇遇耗下去的打算,畢竟來日方長。
傅修寧走后,蘇遇才后知后覺感到不對勁,這一趟不僅捉奸沒捉到,還莫名其妙地多簽了一年合約。
不過幸好,一年以后可以拿到姓傅的三分之一的財產。一想到一年以后她就是身價上億富婆了,以后一天一個小哥哥紙巾迷醉的日子,蘇遇就忍不住興奮,突然覺得一年好像也沒那么漫長了。
這么一想蘇遇心里果然就舒服多了,手里捏著合同的復印件,一路哼著歌上樓了。
到了樓上,蘇遇才發(fā)現(xiàn),狗還是那只狗。
雖說她出國之前是有一段婚后生活的,但是她這回來是打著離婚的主意回來的,即使是又續(xù)了一年合約,但是白嫖傅修寧總是不好的,所以她這次是打算跟傅修寧分房睡的。
結果,上了樓她才發(fā)現(xiàn),從前次臥都被傅修寧改成了辦公區(qū)和書房,整棟別墅都來了個大改造,只剩一間主臥。
“……”
蘇遇一口氣梗在心口,心情瞬間就不美麗了。
傅修寧這是什么意思?
逼她就犯?還是說,堂堂的傅氏總裁在她出國的這兩年一直沒有性/生活?
不至于吧?
這個念頭在蘇遇腦中一閃而過,很快就被打消了。
傅修寧身邊常年鶯鶯燕燕環(huán)繞,美女多如牛毛,她才不信傅修寧會為她守身如玉呢!
蘇遇推門進去的時候,傅修寧剛好從浴室出來。
四目相對,傅修寧頭發(fā)半干,應該是剛擦過還有些炸毛,劉海松松散散地搭在額角兩側,赤著上半身,腰間圍著一條深色浴巾,腹輪廓清晰,人魚線若隱若現(xiàn),延伸向下。
可惡,這狗男人身材真好!
有了今天晚上的教訓,只一秒蘇遇就搶先移開目光,故作嫌棄道:“你怎么不穿衣服就出來了?”
“在我自己家穿什么衣服?”傅修寧反問。
蘇遇:“……”
合著你沒光著出來就已經(jīng)是很給我面子了,是這意思吧?她解讀得沒錯吧?
果然,狗還是那只狗!
沒等蘇遇說話,傅修寧便動身去沙發(fā)上靠著,順手拿起沙發(fā)上的平板,開始刷財經(jīng)新傅,直接無視了身后的大活人。
見狀,蘇遇咬牙在心里默念了三遍:
“一切都是看在錢的份上”
“一切都是看在錢的份上”
“一切都是看在錢的份上”
整整默念了三遍,蘇遇才忍住了一肚子氣,轉身進了浴室。
昨天下飛機倒頭就睡了,今天蘇遇在浴缸里整整泡了兩個小時才算解了乏,等她敷完面膜做完晚間護膚,從浴室里走出來已經(jīng)是晚上十二點了。
她下意識掃了一眼沙發(fā),傅修寧已經(jīng)不在上面了,她又往床上看了一眼,果然,傅修寧那個狗男人已經(jīng)在床上,看上去已經(jīng)睡得人事不省了!
“……”
她這么大一個美女在浴室里面洗澡,傅修寧居然還能倒頭就睡,到底是不是個男人啊!
思及此,蘇遇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罩杯,甚至還看了一眼對面的全身鏡,沒變小啊,甚至還比之前大了一個size呢!
“……”
此時此刻,蘇遇莫名覺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罷了罷了,就當她不在這兩年,姓傅的真清心寡欲做和尚了。
蘇遇如是想著。
隨后,關了燈掀開一側的被子上床睡覺。躺在床上的一瞬間,蘇遇就清楚的感受到身邊的床墊突然陷了陷。
雖然不滿意這樁婚事,但是該有的道德底線她還是有的,所以就在傅修寧的氣息靠過來的一瞬間,蘇遇的腳趾都緊張得蜷縮在一起,心臟也一下比一下跳得重。
“傅……”蘇遇一聲控制不住地發(fā)抖,剛喊出一個音節(jié),就被以吻封緘,與此同時身體上方切切實實感受到一股重量。
伴著傅修寧身上常年帶著的雪淞香,只不過現(xiàn)在混著淡淡的蜜桃味,是她的沐浴露的味道。
“遇遇。”
耳邊突然想起男人低磁喑啞的聲音,像是從遠處傳來,又像是近在咫尺,輕輕振動耳膜,撩動心弦,陌生又熟悉。
蘇遇大腦一陣發(fā)蒙,還沒等她反應過來,男人便靠近她耳后輕輕吸吮,嗓音沉慢,咬字清晰。
“叫老公。”
蘇遇推開車門下車,一邊走對著馬路對面的女孩喊了聲:“瑤瑤,這里!”
聞言,傅修寧掀開眼皮,視線漫不經(jīng)心地看過去,隨著蘇遇的背影最后定格在與她交談的女孩臉上。
他微微瞇了瞇眼,像是在確認什么。
室友。
傅修寧忍不住輕笑了聲,難怪京市的酒店賓館到處都找不見人。
幾秒后。
傅修寧收回視線,從口袋里拿出手機按了個號碼撥了出去。
他看著馬路對面的人,手指一邊漫不經(jīng)心地一下一下敲著方向盤,一邊懶洋洋地對電話里說:
“人給你找到了抓緊時間過來領走。”
第 39 章 第 39 章
馬路對面,周亦瑤絲毫不知道自己的行蹤已經(jīng)暴露,接過鑰匙以后還貼心地給蘇遇遞了一杯美式感謝她跑這一趟。
由于今天還要去上班,蘇遇也沒跟周亦瑤多聊,謝過她的咖啡以后就折返回車上。
傅修寧的視線心掠過蘇遇手上的那杯咖啡,隨后啟動車子漫不經(jīng)心地問:“你這個室友怎么認識的?”
蘇遇也沒多想,沒什么防備如實說:“在租房軟件上認識的,怎么了?”
“沒事。”
傅修寧是今天晚上七點半下的飛機,飛機延誤了近半個小時,等他坐上車已經(jīng)八點一刻了。
車內,男人斜靠在車窗上,單手撐著額頭半闔著雙眼,眉宇之間透著疲憊。
“傅哥,星藝的活動咱們還去不去了?”
助理看了一眼時間:“這會兒趕過去應該會比主辦方之前說的時間晚一些。”
傅修寧微微皺眉,眸子動了動:“之前說的幾點?”
“八點半。”
時間上確實來不及了。
傅修寧沒什么表情,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只淡淡“嗯”了一聲。
助理也不知道傅修寧這個“嗯”到底是個什么意思,猶豫了半天,試探著開口:“蘇小姐今晚也在。”
幾秒鐘后,傅修寧動了動,坐直身子看過去。
見傅修寧有反應,助理立刻道:“傅哥,你這幾個月封閉訓練不知道,蘇小姐最近又被黑上熱搜了。”
“哦,是嗎?”傅修寧不咸不淡收回目光。
助理繼續(xù):“可不是,我都了解過了,又是蘇晚笙買的水軍,蘇遇姐被黑的可慘了,今天晚上蘇晚笙也在,剛才我還看見營銷號上發(fā)了一張她們同框的圖呢!”
說著,助理把平板小心翼翼遞過去:“傅哥你看看?”
傅修寧把視線移過去,頓了兩秒,骨節(jié)分明的手才把平板拿過去。
內容幾乎都是說今天晚上,蘇遇和蘇晚笙撞衫的事。
【蘇遇這個死撲街,能不能不蹭我們家晚笙熱度了?整天跟人撞衫有意思嗎?】
【就是,我們笙笙子馬上就要拿下DJ的代言了,你個黑紅撲街就算再有八輩子也趕不上。】
【蘇遇怎么回事?前幾天不是剛被罵上熱搜,怎么又來了?】
【散了散了,別給撲街十八線熱度了。】
傅修寧沒接著往下看,面無表情把把平板扔回助理手上。
“去星藝。”-
黑色的卡宴停在大門口,傅修寧抬眼就看見對面臺階上站著的兩個人。
跟照片里一樣,蘇遇妝容明艷動人,穿著純黑色的抹胸連衣裙,露出精致的鎖骨和天鵝頸,魚尾式的裙擺勾勒出曼妙的身材,舉手投足之間都帶著風情,就像一朵嬌艷富貴花。
傅修寧剛把手搭上去準備降下車窗,遠遠就聽見那邊對話:“傅修寧的車停在那,一定是在等你的!”
女人明艷的臉蛋上閃過一抹局促,解釋道:“都說了我跟他還沒到那種程度,就塑料的你懂吧?”
塑料的。
傅修寧準確抓住了這句話的關鍵詞,他輕扯了扯嘴角,突然覺得那一抹身影明艷得有些晃眼了。
夜里靜謐,臺階上寧樂希和蘇遇的話一字不落都落進傅修寧耳朵里。
司機通過后視鏡看了傅修寧一眼,男人面色沉靜未見波瀾,寒潭似的眸子看向窗外,眼中情緒不明。
幾秒后,他降下車窗,視線落在女人身上,淡淡開口:“蘇遇,上車。”
剛信誓旦旦跟寧樂希說完“沒到那個程度”的蘇遇,下一秒嘴角笑意僵住。?
上什么車?我跟你很熟嗎?
追星的寧樂希滿臉興奮:“魚魚!傅修寧真的是在等你!快去啊!”
蘇遇回頭瞪她一眼:“去什么去!”
這人領完證就飛走了,三個月屁都沒放一個,誰知道他今天突然過來干什么,合約里可沒有還要履行夫妻義務這條。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傅修寧的視線緩緩落在蘇遇身后的寧樂希身上,薄唇輕啟:“寧小姐也一起吧。”
還有這等好事?
寧樂希雙眼瞬間放光,能跟傅修寧同乘一輛車的機會可遇不可求,那可是娛樂圈封神的存在,夠她顯擺一年的!
“真的嗎真的嗎?我真的可以嗎?”寧樂希笑得合不攏嘴,半拖半拽著蘇遇就往車邊走:“快走啊魚魚,你老公這么體貼,還特意來接你呢。”
“……”
蘇遇后面的話瞬間被堵在嗓子眼兒,半推半就被寧樂希拉過去。
寧樂希識趣地直接拉開副駕駛的門坐上去,回手關門時還不忘對著她擠眉弄眼。
蘇遇沒理她,抬手拉開后座車門坐上去。這是她第一次坐傅修寧的車,她自動自覺往車窗附近挪了挪,跟他保持了距離。
傅修寧的車上沒有大多數(shù)的廉價車載香水的氣味,反而帶著淡淡的雪淞香,氣味清冽沁人心脾,因為暈車頭昏腦漲的感覺也減輕了不少,更沖淡了幾分憊意。
仲夏的蟬鳴聲不絕于耳,車內卻氣氛凝重落針可聞。
“寧小姐去哪?”車子駛入主路以后,傅修寧突然開口。
猝不及防被cue到的寧樂希,下意識回道:“宣起路258號,成苑三期,謝謝傅影帝。”
“不客氣。”
傅修寧看了一眼后視鏡,前面司機立刻心領神會,將車子掉頭先往宣起路開。
十五分鐘以后,車子緩緩停在成苑三期樓下。
寧樂希推門下車:“多謝傅影帝今天的順風車,魚魚我先走啦。”
下車以后,寧樂希回頭笑著擠眉弄眼跟蘇遇道別:“拜拜,魚魚晚安。”
“拜拜,路上小心,晚安。”
寧樂希走了以后,車內重歸寂靜。
蘇遇萬萬沒想到,這份寧靜美好會被寧樂希的一條猝不及防的微信瞬間打破。
蘇遇低頭手滑點開寧樂希發(fā)來的語音。
“啊啊啊啊啊啊傅神真的好帥啊!魚魚!你一定要把握機會啊!拿下了傅神娛樂圈都是你的!”
原本靜謐的車廂里,寧樂希成熟東北口音的仿佛被裝上了小喇叭,以三百六十度立體環(huán)繞音效播放了整整兩遍,捂都捂不住。
“……”
救命,好他媽尷尬啊!!
她就說,剛才寧樂希那個眼神就他媽不簡單,果真沒憋好屁!
他應該……聽見了吧?
車里這么安靜,只要不是聾子肯定都能聽見的吧!!!
她現(xiàn)在甚至能感受到傅修寧的目光正落在她身上,并且?guī)е某爸S。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把視線移向窗外,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的樣子。
下一秒,天旋地轉。
車子突然一個急轉彎,電光火石之間她整個身子都因為慣性往另一邊倒,不偏不倚直接倒進傅修寧懷里。
“……”
呵呵噠。
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時間瞬間靜止。
幾秒鐘后,傅修寧低磁戲謔的聲音從蘇遇頭頂緩緩落進耳膜:“就打算這么拿下我的?”
蘇遇條件反射般地從傅修寧懷里彈起來,順便收回那只正放在他大腿股直肌上的手,尷尬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真的不好意思——”
身份有點尷尬,她一時還真不知道該怎么稱呼傅修寧。
“不好意思傅老師。”
傅修寧微不可查地挑了下眉毛,后車座上原本墊在她后背上的手,不著痕跡地收回來,雙手交叉放在腿上,好整以暇看著蘇遇。
“蘇小姐不給我個解釋?”
“……”
你問哪個?
就在蘇遇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時候,前面司機突然開口:“少爺這不能怪蘇小姐,是剛剛那個路口突然開出來一輛車。”
蘇遇感激地看了一眼駕駛座,隨即重重點了兩下頭。
心道,這高門大戶家的司機就是懂事理。
傅修寧抬了抬眼,沒什么表情地看了蘇遇幾秒,收回視線。
夜空靜謐如洗,陰沉沉的天像是被潑了墨上去,半天星光都看不見。黑色的保時捷卡宴飛快駛進夜色,一路上沒人再多說一句。
香緹意墅坐落在江畔,是傅修寧和蘇遇的婚房。
推開大門就能看見屋內高級的北歐風格的裝修,玄關處的水晶花瓶里插著幾支盛開的粉色郁金香,像是在迎接主人。
雖然是合約結婚,但在傅家眼里是實打實的結婚,上戶口本的那種。
當時傅家催得緊,要是傅修寧三個月以內找不到一個結婚對象,就得退圈回去聯(lián)姻繼承家產,否則這么大的餡餅也不可能砸到她頭上。
正好當時她正面臨困境,傅修寧找上她以后,兩個人一拍即合,迅速扯了證。要不蘇遇怎么說是真真正正的塑料婚姻呢,因為在她跟傅修寧就是各取所需,合約期一過就江湖不見的關系。
雖然是婚房,但蘇遇還是第一次來,行李還是領證當天傅修寧讓人直接從她的小破公寓里搬過來的。
蘇遇跟傅修寧認識加領證一共都都不超過三個月,加上剛才在車里,對話一共也不超過十句,突然共處一室氣氛難免尷尬。
換了鞋以后,蘇遇就沒動,因為她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早就聽說傅家孫子輩有位爺,毛病和禁忌都挺多,而且神龍見首不見尾,也沒人見過。
又有誰能想到,那人就是鏡頭底下,大名鼎鼎,被粉絲奉為冰山神顏的影帝傅修寧。
嘖,世界可真小。
作為傅修寧的顏粉,之前寧樂希就偷偷跟她吐槽過:“傅修寧入圈五年零緋聞,老婆粉遍地,可身邊連助理都是男的,你知道這代表什么嗎?”
蘇遇:“代表他是個寡王。”
……
“明天跟我回家見爺爺。”
蘇遇本人正在神游,未經(jīng)大腦直接回答:“嗯,好……”
話說到一半才反應過來,眼底閃過驚愕,抬頭看著傅修寧:“什么?”
“明天跟我回家見爺爺。”傅修寧耐心地又重復了一遍,解釋道:“爺爺知道我們結婚,本來領證那天就應該帶你回去見他老人家,但是我有行程,就一直拖到現(xiàn)在。”
“明天必須回去一趟,聽懂了?”
除了臺詞以外,她好像還沒見過傅修寧一口氣念過這么大一段話。
蘇遇點頭:“聽懂了。”
原來是因為明天要帶她回家交差,所以今天才會來接她,那就說得通了。
傅修寧:“合約期間要住在這里,因為家里的管家是爺爺?shù)娜耍總月初一十五都要回去陪爺爺吃飯,是傅家的傳統(tǒng)。”
蘇遇:“你放心,我會遵守合約好好配合你演戲的。”
傅修寧沒什么溫度地“嗯”了一聲,收回視線:“樓上右數(shù)第一間,是你的房間。”
說完直接轉身往樓上走,進了她對面的房間。
傅修寧走了以后,蘇遇也沒多逗留,直接上樓進了右手第一間房。
臥室很寬敞,蘇遇大概看了一圈以后就打開衣柜拿了一件睡衣,拉上窗簾走進浴室。
洗漱完以后剛準備關燈,房門就被人從外面敲響。
蘇遇警惕的看了一眼,開口:“怎么了?”
“睡了嗎,有事跟你說。”
蘇遇下意識裹緊被子,大半夜的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說,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磨蹭了一會兒還是過去把門開了。
“怎么了傅老師?”
蘇遇穿著白色的吊帶睡裙,露出纖細的小腿,骨肉亭勻的手臂搭在房門上。
傅修寧的視線停留兩秒以后,喉結輕輕動了動,接著若無其事移開。他抬手遞過來一個藏藍色絲絨小方盒子:“把這個給你,明天記得戴著。”
蘇遇狐疑著接過來:“這是什么?”
“戒指。”
“戒指?”
說話間,蘇遇已經(jīng)順手打開,看著手上的鴿子蛋,蘇遇愣了愣,不用這樣吧?
說好的塑料夫妻,傅修寧這投入也太大了點,她有點心虛。
許是看出她心中所想,傅修寧低下頭看著她,眼尾輕輕挑起:“去見爺爺不戴婚戒,你是生怕他不知道我們在演戲?”
走廊昏暗的燈光下,男人狹長的雙眸注視著她,嗓音低沉繾綣。
“提前熟悉你的角色,千萬別演砸了啊,傅太太。”-
第二天上午,兩人準時到傅家。事實證明,傅修寧沒有選錯人,蘇遇演戲這方面的本事一點都不比他差。
進屋還沒五分鐘,就把家里老爺子逗得樂呵呵的,握著她的手非要給她見面禮。
“小遇喜歡什么首飾?翡翠還是珠寶?爺爺這有一套上好的翡翠首飾,是你奶奶留下來傳給孫媳婦的。”
說著,就把茶幾上那盒精致的首飾盒往蘇遇手里塞:“小遇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那盒子一看就知道里面的東西價格不菲,老爺子剛還說了是傳家寶,蘇遇就更不敢收了。
她笑著推脫:“謝謝爺爺,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你這孩子怎么跟爺爺還客氣,這就是傳給孫媳婦的,你不能收誰能收,聽話快收下。”
就在蘇遇不知道怎么回的時候,傅修寧端著切好的水果從廚房走出來,目光落在蘇遇身上,那叫一個纏綿,口吻也異常寵溺:“爺爺給你的你就收著。”
蘇遇一個激靈,差點沒接住戲,這演技不愧是影帝。這深情款款的眼神,在別人看來可不就是一對恩愛的新婚小夫妻,別提多讓人羨慕了。
好演技!
傅修寧都這么說了,蘇遇只得收下笑著道謝:“謝謝爺爺。”
老爺子是真的很滿意這個孫媳婦,張得漂亮不說,還會說話,舉手投足一看就是有家教的孩子。
他笑著掃了傅修寧一眼:“年輕人帶翡翠是老氣了點,沒事你先收著,到時候喜歡什么珠寶讓傅修寧給你買,他有錢。”
“……”
這話她沒法接。
突然被cue到的傅修寧停頓了兩秒,隨即偏過頭,深情又繾綣的目光落在蘇遇臉上,表情似笑非笑,語氣溫柔得能溺死個人。
“行,我買。”
蘇遇沒好氣兒地瞪了他一眼:“你說呢?”
兩天前她被按在門口壓著親的畫面還歷歷在目,這次她自然要警惕一些。
見狀,傅修寧略微揚了揚眉,視線停在她臉上幾秒,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漫不經(jīng)心地“啊”了一聲,“你該不會以為我是想對你做什么吧?”
蘇遇臉頰飛快泛起一抹紅色,抿唇道:“誰讓你有前科,不能怪我想多。”
“行。”
傅修寧輕笑了聲,并不打算跟她計較。
他輕輕抬了抬下巴,聲線清越溫和:“今天不親你,過來讓我摸一下還燒不燒。”
第 40 章 第 40 章
突如其來的溫情讓蘇遇有些招架不住,這兩天傅修寧簡直太犯規(guī)了。
還沒等她回過神來,手腕就已經(jīng)被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握住。電光火石之間,距離頃刻拉近,微涼的掌心猝不及防落在她額頭上。
熟悉的雪凇香氣鉆進鼻尖。
蘇遇的呼吸停頓兩秒,眼睫輕輕抖了抖,下意識抬頭看向傅修寧。
四目相對。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緣故,當天晚上蘇遇難得沒有做亂七八糟的夢,一覺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剛到公司,林西就滿臉笑容地走過來:“遇姐有好消息。”
蘇遇推開辦公室的門走進去:“什么好消息?”
林西把手機遞給蘇遇:“今天一早剛收到的麗雪分公司發(fā)來的郵件。”
聞言,蘇遇神色微怔,立即接過手機查看郵件。
看著郵件上“確定合作意向”六個字,蘇遇驚喜過后心中沒來由地隱隱有些不安。
昨天的飯局上,王總明顯對陳佳敏更熱絡,而且沈棲月之前說的很快就要達成合作意向的公司,也是陳佳敏所在的立柏。
難道是因為李致?
思及此,蘇遇陷入沉思。
昨天李致到底是看在藍溪的面子上順手幫忙,還是因為什么別的人……
見蘇遇半天沒出聲,林西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了遇姐?”
蘇遇回過神:“沒事。”
說著,她把手機還給林西:“你先去忙吧。”
“那跟麗雪那邊對接的事?”
蘇遇:“下午我親自過去。”
她得知道自己究竟欠了誰的人情-
下午,蘇遇按照約定好的時間來到麗雪集團分公司,報了姓名后前臺便帶她去了樓上辦公室。
王廉在麗雪的的職位不算高,只是分公司的副總,但手上握著點實權,就是這點實權也夠下面的公司搶破頭地獻殷勤。
蘇遇敲門走進去的時候,王廉正在打電話,見她進來連忙跟對面交代兩句便掛了電話,起身迎過來:“蘇小姐來了,快請坐。”
蘇遇禮貌笑著:“感謝王總能選擇跟永恒合作,合同我今天帶過來了,有什么問題我們可以溝通。”
王廉不著痕跡地將合同推到一旁,笑著看著蘇遇:“蘇小姐看上去很年輕啊,今年有二十五了?”
蘇遇并不想讓無關緊要的人知道她的年齡。
她垂眸看了一眼被王廉推走的合同,含糊著回:“王總好眼力。”
聞言,王廉又細細打量了蘇遇幾秒,笑著說:“職場上年輕又漂亮的女人很多,但漂亮到蘇小姐這個程度的還是少見,難怪李總都……對你另眼相看。”
昨天他在圈里打聽了一圈都沒打聽出個所以然來,他今天找蘇遇來就是為了試探她跟李致到底是什么關系。
若是兩人真的是那種關系,這筆訂單當做順水人情給永恒做也未嘗不可,畢竟李致的大腿可不是那么好抱的,若是接著這個機會攀上李致,還愁不能平步青云嗎?
蘇遇抿唇笑笑沒說話。
看來王廉今天也不是誠心跟她蘇合作,不過是想打探她和李致有沒有什么關系罷了,這筆訂單估計也是看在李致的面子上給她的。
思及此,蘇遇伸手拿起合同起身不卑不亢道:“既然王總今天沒空蘇合作的事那我就先走了。”
說完,蘇遇轉身走出辦公室。
王廉緊隨其后:“哎,蘇小姐你等等——”
雖然什么都沒打聽出來,但依然不敢怠慢了蘇遇,只能親自起身相送。
走到門口,蘇遇轉身看著王廉說:“等王總有空了隨時讓人聯(lián)系我,到時我會讓人過來對接,今天就先失陪了。”
頓了頓,她繼續(xù)道:“李總與我僅有兩面之緣,還請王總不要胡亂猜測。”
說完,還沒等王廉反應過來,蘇遇就踩著高跟鞋率先一步離開。
王廉:“?”
難道是他理解錯了?
就在王廉一頭霧水正準備轉身回辦公室時,不遠處走廊盡頭的一行人正朝著電梯的方向走過來。
王廉抬頭看過去,為首的男人正是李致。
見狀,王廉找準機會湊過去搭話:“李總。”
李致偏頭看了他一眼,出于禮貌輕輕點了下頭。
王廉愣了愣,李致的態(tài)度跟昨晚明顯不同,像是根本不認識他一般。
見狀,王廉跟過去笑道:“真是不巧了蘇小姐剛走,早知道李總在就應該多留蘇小姐一會兒。”
聞言,李致皺了皺眉,又偏頭看了王廉一眼。
一時沒記起來眼前的人是誰,回憶幾秒才想起來昨晚的事。
猜到王廉多半是誤會了他和蘇遇的關系,便停下腳步輕笑道:“王總說笑了。”
傅修寧的要護著的人,他哪敢高攀?-
從麗雪集團分公司出來以后,蘇遇原本想直接回工作室,但回去了也沒什么事做,這里離蘇氏集團大樓不遠,便想著過去等蘇翊下班,一起吃個晚飯。
為了避免蘇翊沒空,過去之前蘇遇先給他發(fā)了個微信:【哥在忙嗎,我去找你今天一起吃晚飯?】
對面很快回復:【有空】
惜字如金,連個標點符號都沒有。
“……”
蘇遇回了個表情包過去,隨后把手機塞回上衣口袋攔了輛車。
與此同時,蘇氏集團頂樓總裁辦里,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相對而坐。
蘇翊垂眸掃了一眼手機,抬頭對對面的人說:“晚上有空嗎?”
傅修寧抬起眼皮:“有事?”
蘇翊揚了揚手機:“遇遇要過來,要是有空晚上一起吃個飯。”
傅修寧收回視線并未言語。
二十分鐘前,他收到李致的短信說蘇遇今天去找了王廉,他便猜測或許她回順路來找蘇翊。
見他沒出聲,蘇翊笑道:“要是沒空也不強求,我跟遇遇去吃。”
“有空。”
傅修寧回過神,嗓音低沉:“要是沒空我現(xiàn)在能在你辦公室喝茶?”
蘇翊笑笑,低頭抿了一口茶:“你有口福,這是昨天剛空運過來的大紅袍。”
傅修寧點頭:“的確不錯。”
蘇翊:“上次長輩們提到的事你怎么想的?”
聞言,傅修寧手上動作一頓了一瞬,不動聲色問:“什么事?”
蘇翊瞥了他一眼:“少裝傻,我不信你聽不出來長輩們的意思,上次飯局上你跟遇遇也怪怪,你們倆真沒什么事?”
“你希望我們有什么事?”傅修寧看他。
蘇翊語氣真誠:“我當然希望你們有好事了,你是我最好的兄弟,遇遇是我親妹妹,你們如果能在一起我一定祝福你們。”
聞言,傅修寧垂眸,喉結輕輕滾了下,聲線低沉發(fā)啞:“順其自然吧。”
沒等蘇翊開口,他桌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蘇翊垂眸掃了一眼,隨后拿著手機起身:“我接個工作電話。”
……
公司的人都認識蘇遇,所以她一路暢通無阻來到頂樓,知道蘇翊沒在忙,便輕車熟路地推開辦公室大門:“surprise——”
走進辦公室蘇遇的尾音還沒收回來,就猝不及防對上一雙深邃沉靜的眼。
沙發(fā)上的男人雙腿交疊,眉心微皺正偏頭看著她。
蘇遇心頭一顫。
傅修寧?他怎么會在這?
對視兩秒,傅修寧率先移開視線:“你哥去接電話了。”
嗓音冰涼,沒什么溫度。
蘇遇又后悔又懊惱,早知道她就應該直接回工作室,來這湊什么熱鬧。
可現(xiàn)在后悔也晚了,她總不能看見傅修寧轉頭就走吧,倒像是她心虛似的。
頓了幾秒,蘇遇回手關上門硬著頭皮走進去,坐在離傅修寧最遠的沙發(fā)上。
都怪蘇翊,也不告訴她傅修寧在他這,早知道她就不來了。
蘇遇暗暗想著。
辦公室里寂靜異常。
蘇遇甚至能隱約聽見門外打印機工作的聲音。
她抬頭往傅修寧的方向看了一眼,
兩人分別坐在長排沙發(fā)的兩端,中間像是隔著楚河漢界,涇渭分明。
蘇遇坐在沙發(fā)上,低頭胡亂地劃動著手機屏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覺得時間過得很慢。
度分如年。
蘇遇的眼睫輕輕垂了垂。
從前她多少次吵著鬧著在蘇翊身后當跟屁蟲,只為了能多見傅修寧一面,那時她怎么也沒有想到,有一天就連跟他同處一室都是煎熬。
很快,蘇翊推門從外面走進來:“遇遇什么時候到的?”
見蘇翊回來,蘇遇總算松了口氣:“剛到。”
蘇翊點頭隨后俯身坐回傅修寧對面,偏頭看向蘇遇:“今天怎么有空過來跟我一起吃飯?”
“去了趟麗雪集團分公司,就順路過來了。”
聞言,蘇翊抬眸:“去麗雪分公司干什么,蘇生意?”
蘇遇點頭:“算是吧。”
蘇翊笑了下,從前跟在自己身后玩鬧的妹妹居然學會蘇生意了,這感覺還挺新鮮。
他好奇問:“蘇成了嗎?”
蘇遇抿了抿唇,有點沮喪:“沒成。”
傅修寧聞言略微抬了抬眼。
蘇翊輕笑出聲:“沒事,麗雪集團跟公司有點合作,明天哥幫你問問。”
“不用。”
蘇遇想都沒想:“我自己能搞定,我要是想用家里的資源早就用了,還用你說?”
“行。”蘇翊也沒強求,“隨你,別委屈了自己就行。”
蘇遇笑了笑:“誰能委屈得了我啊!”
聞言,傅修寧抬眸不咸不淡地瞥了她一眼。
幾年不見嘴還是一樣硬。
說了半天的話,蘇翊才察覺出不對,擰眉道:“你坐那么遠干什么?坐近點。”
蘇遇下意識轉頭看了一眼蘇翊的位置,他和傅修寧相對而坐,離蘇翊近點就意味著要離傅修寧更近。
頓了頓,蘇遇抿唇找理由道:“我坐這挺好的,你們抽煙,味道太大。”
還沒等蘇翊開口,就聽見傅修寧淡淡開口道:“今天沒人抽煙。”
許是沒想到傅修寧會突然搭話,蘇遇下意識抬眼看過去。
驟然對上他的視線,蘇遇一時沒反應過來。
蘇翊也跟著附和道:“是啊,今天沒人抽煙,趕快坐過來,哪有跟人聊天坐那么遠的?”
“……”
既然如此,蘇遇也不好再找其他理由,只能硬著頭皮坐過去。
中間相隔距離不到一尺,蘇遇甚至能清楚地聞到傅修寧身上的木質香水味,類似雪淞香。
清冽沉靜,沁人心脾。
是從前她最喜歡聞的一款男士香水,也是成年后她送傅修寧的第一份禮物,她還以為傅修寧早就已經(jīng)換掉了。
蘇遇突然有些心煩意亂。
后面兩人一直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生意上的事,蘇遇低著頭一口接一口地抿著茶半個字都沒聽進去。
直到半小時后,助理敲門把蘇翊叫走,蘇遇才再一次回過神。
蘇翊走后,辦公室里重歸安靜。
為了避免尷尬,蘇遇盡量不抬頭。
茶杯里的茶喝完了,蘇遇伸手去拿茶壺。
卻不料,傅修寧也伸手去拿,指尖相觸的一瞬間,蘇遇像是觸了電下意識收手。
而已經(jīng)懸空的茶壺再一次落下去,里面滾燙的茶水飛濺在蘇遇手背上。
“嘶——”蘇遇忍不住出聲。
“燙到了?”
傅修寧下意識伸手查看,卻被蘇遇不著痕跡地躲開。
見狀,傅修寧皺眉,直接伸手過去用力攥住她纖細的手腕,讓她動彈不得。
蘇遇抬頭看他。
四目相對。
男人漆黑的視線毫不避諱地注視著她,聲音微沉:“蘇遇,別躲。”
隨著電話那頭喊出她的名字,蘇遇看見無數(shù)簇火光同時炸起在深藍色的天際炸開。
絢爛的煙火猶如一場嘆為觀止的盛宴,整個港口瞬間亮如白晝,隨著歡呼聲四起,奪目的煙花最終組合匯成高懸在天際、無比耀眼的四個字——
生日快樂。
蘇遇的瞳孔驟然緊縮,心跳不斷加速。
一瞬間,仿佛整個世界都寂靜了下來。
蘇遇聽不見內心急促狂亂的心跳,也聽不到夜風從對面港口送來的喧嘩熱鬧,耳邊只余混著風聲低沉的呼吸。
在新一年的00時00分15秒。
傅修寧低頭看了一眼腕表,輕笑著對著電話那頭,嗓音沉慢而又溫柔地說:“生日快樂。”
——我說,蘇遇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