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完啦,被她俘獲芳心的象找上門了
白寧不知道眼前這只象在笑什么。
姐姐,是很可笑的稱呼嗎?
森林象還有這忌諱?
不可以對不熟悉的象叫姐姐?
白寧努力回想,同時分心感嘆,這象笑起來,更好看了。
神采奕奕的,眉眼間都是風情。
白寧看癡了。
有點呆愣地猜測,可能,對方其實比她小點,所以聽到她叫姐姐才會這么樂。
她對著那只象,不好意思道:“其實應該叫妹妹是嗎?妹妹。”
那象被白寧稀里糊涂的稱呼,哄得心像浸了蜜。
她低下頭,情不自禁印了一個吻在白寧額上。
“嘴真甜,寶貝。”
白寧渾身僵住。
“你、你、”她因為激動而有點語無倫次,“怎么可以問都不問就親我!”
那象見她反應這么大,整只象左顧右盼,不知道在瞧什么,直接炸毛的樣子,被她可愛得不行。
故意逗她道:“哦,問了就可以親啊。”
她順勢走近,又親了白寧一口。
“可以嗎?”再親一口。“喜歡被我親嗎?”
白寧嘴唇開始哆嗦。
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她腦中出現一個離譜的想法:完啦,被她俘虜過芳心的象,找上門了!-
認真玩捉迷藏游戲的奧廉有點苦惱。
蘑蘑大姐姐哪里都好,就是不知道為什么,突然變得膽小起來。
她們在林子里找其他幾只躲起來的象,他認真地追蹤象們留下來的氣味痕跡,干勁十足想贏得游戲,但蘑蘑大卻像專門被派來拖他后腿的。
見到蜘蛛網,嚕嚕叫,“弟弟我害怕~”然后躲他身后。
被樹干上的肚臍果果實掉下來砸到背,又從他身后往他身前撲撲跳跳。
見到水塘,要喝水,見到野果,要解饞,見到小動物,要逮要追。
奧廉本想自己去找,她還不讓。
蘑蘑大象鼻勾住奧廉的腿,尾巴,糾纏不放。
最后,她們干脆哪只象都沒找到,倆象還從一個斜坡滑下去,掉到溝里。
好不容易從溝里爬起來,天也快黑了。
她們灰頭土臉地回到匯合地,巴雅藍妮爾茉莉塔已經等在那里。
茉莉塔歡呼。
“我們贏嘍,你們要接受懲罰。”
奧廉氣呼呼地找親姐巴雅控訴蘑蘑大的搗亂行為,圍在巴雅身邊嘚吧嘚抱怨一大堆,蘑蘑大在一邊得逞偷笑。
巴雅什么也沒聽進去。
她在奧廉的嘴終于閉上后,把看向他身后的目光收回來,聚焦在奧廉臉上。
“你白寧姐姐呢,沒跟你們在一起?”
奧廉搖頭。
“我們掉溝里了,沒看到她。”
蘑蘑大看向茉莉塔藍妮爾:“你們看過她嗎?”
倆象搖頭。
巴雅看向天邊。
太陽徹底下山,她心懸起來。
“兩兩一組,分頭找。”
奧廉本想跟巴雅一組,被巴雅推開。
“你和蘑蘑大一組,不要白寧沒回來,你也丟了。”
她叮囑茉莉塔藍妮爾:“不管有沒有找到,隔段時間回到這里留記號報平安,天亮后,要是再沒找到,先回來這里,再開次會。”
茉莉塔有點擔心巴雅。
“你要自己一組嗎,你行不行。”
茉莉塔想讓巴雅跟她們一組,但巴雅想也不想拒絕。
“我可以。”
“分成三組,搜索時間短一點,白寧膽子小,我不想她害怕太久,咱們快點出發。”
三組象挑了三個方向,開始尋找白寧。
也許是小情侶之間的心有靈犀,三組象尋找白寧的路線上,巴雅走的彎路最少。
聞得見白寧的氣味,巴雅便堅定地前進,若遇到岔路,她憑直覺,也總能和白寧選擇同一個方向。
巴雅沿路大聲呼喚。
她不怕驚到什么動物,招來危險,一心只想著,不管付出什么代價,先找到白寧再說。
三組象從三個方向,或直行或繞路,朝著白寧所在地前進-
白寧被親哭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當初在草原上的強魄鍛煉成果,來到森林仿佛失靈。
明明她曾經也是只可以和巴雅過幾招的象,但面對眼前的象,她就是兇不起來。
不僅兇不起來,整只象還處于完全被壓制的狀態。
那象剛開始還只是蜻蜓點水地親她,但她越躲,她對她越親昵。
不斷用象鼻摸她腦袋。
腦袋差點被盤圓,又改被摸身體。
不過那象的撫摸動作一點也不猥瑣,反而充滿慈愛的光輝。
白寧邊哭邊回憶曾經看過的生產紀錄片,激動的新手媽媽,就是這么摸自己女兒,確認她胳膊腿是否健全。
如果眼前的象是媽媽就好了。
白寧冒出這個荒唐的想法,立馬否認。
怎么可能,她看起來這么年輕。
皮膚又嫩又滑,眼神也很柔媚。
白寧哭得更大聲了。
“你真的不可以再摸我親我,巴雅會吃醋,她醋大發了就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后果很嚴重。”
那象見多識廣,不屑道:“草原雌象就是用這種鬼把戲把你騙到的?裝死這招是象崽為了引起媽媽注意愛玩的,你小時候玩得最溜了,怎么還會中招?”
白寧抽抽搭搭:“你別這么說巴雅,她最單純了,才不會——”
“等等。”白寧詫異看她,“你不會真的和我定了娃娃親吧,我小時候的事知道的這么清楚,連巴雅是草原象都知道。”
白寧把自己縮成一團。
“既然你知道,那我告訴你,我們巴雅是最好的象,我只喜歡她一只,你沒機會了。”
“哦?只喜歡她一只?”那象有點醋意。
白寧堅定道:“是。除了我媽媽姐姐妹妹,巴雅是最重要的象。”
“這還差不多。”那象吧唧一大口親白寧臉頰上,“這才是媽媽的乖女兒。”
“媽???”白寧腦中一根筋繃斷了。
瑪蕊娜愛憐地與她貼貼。
“誒,乖寶貝。”
巴雅趕到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
白寧表情錯愕,近乎呆滯,任由一只陌生的,嬌俏的,妖艷的雌象,又貼又親。
前幾天才答應過她,絕不和陌生象說話的白寧,不僅沒有反抗,反而,下意識地用脖子回蹭人家。
巴雅血壓飆高,腦子快炸了。
她連示警都沒有,立刻加速,滿門心思只想著,把那象創飛。
白寧眼睛瞪大,看著巴雅氣沖沖逼近,想提醒瑪蕊娜已經來不及。
砰。
白寧緊緊閉上眼睛。
瑪蕊娜帶著她靈活躲過巴雅的撞擊。
見瑪蕊娜沒事,她自己也沒事,白寧震驚轉過頭,看向撞上樹的巴雅。
巴雅整只象回彈,屁股緊接著又撞上另一棵樹。
瑪蕊娜淡定地勾唇一笑。
“跟老娘玩偷襲這套,她還嫩了點。”
白寧驚得下巴都要掉了。
她剛才雖然閉著眼睛,沒看到瑪蕊娜到底是如何帶著她還能躲過巴雅的精準撞擊,但從結果來看,瑪蕊娜的身手實在敏捷。
想起瑪蕊娜還懷著崽,白寧擔憂地用象鼻撫摸她腹部。
“媽,妹妹沒事吧。”
瑪蕊娜一臉輕松。
“沒事,別擔心,媽媽有分寸。”
暈頭撞向的巴雅,眼冒金星。
定神,弄清楚發生什么事,不敢置信地轉頭看向瑪蕊娜,看到的卻是瑪蕊娜和白寧溫情互動的畫面。
她的心碎成八瓣。
“白寧,姐姐,心肝寶貝。”
白寧注意力全放在瑪蕊娜身上,沒聽到巴雅的呼喚。
巴雅不爭氣的淚水流進嘴里。
“蠱惑我家白寧的象,我跟你拼了!”
巴雅堅強地爬起來,嚕嚕象鳴,朝瑪蕊娜再一次撞過來。
“還挺有韌勁。”
瑪蕊娜對巴雅有點刮目相看,撞成那樣還能快速爬起來,這崽體力不錯。
她把白寧輕輕往旁邊一推。
“寶貝在旁邊看著,媽逗逗你女朋象。”
白寧被不容拒絕安置到觀戰席。
瑪蕊娜和巴雅在她面前,上演了一場勢均力敵的對戰。
森林象,草原象,兩品種的象,打架風格完全不同。
瑪蕊娜身形小巧,行動敏捷靈活,巴雅擅蠻力,一味發起進攻。
瑪蕊娜保守地躲,偶爾抓住機會調皮一下,象鼻不是抽巴雅的屁股,就是摸她的臉。
這游刃有余的打架招式差點沒把巴雅氣死。
巴雅怒氣值越高,破綻越多,幾個回合下來,被懷孕的瑪蕊娜單方面吊打。
白寧剛開始在想要把瑪蕊娜的身份說出來,阻止巴雅,但被瑪蕊娜帥氣的打架場面震撼,一下忘得干凈。
她整只象原地化為迷妹。
“颯瘋了!”
巴雅聽到這聲歡呼,動作停滯一瞬。
她簡直不敢相信她的耳朵。
白寧這是在為對方喝彩?
這架還有什么打的必要,心上象的心被偷了。
巴雅瞬間失去所有力氣和手段,整只象軟綿綿,倒下來。
差點砸到瑪蕊娜。
“打不贏就碰瓷呀。”
瑪蕊娜一張笑臉,居高臨下看著巴雅。
巴雅生無可戀,不反駁,不計較。
白寧終于記起,跟她媽打架的是她的巴雅,噠噠噠圍上來。
“沒事吧?”
巴雅眼球動了動。 :
心想,她還有點機會,白寧還記得關心她。
嗓子眼剛要擠出“沒事”兩個字,白寧緊接著將臉轉向瑪蕊娜,叫了聲,“媽。”
“???”
負心象,最先關心的不是她。
不對——
等等。
巴雅突然兩眼一黑。
所以,她剛才拼命的,是她心上象的媽?
完犢子,得罪最不該得罪的象了
第92章 生而為草原象從沒覺得這么丟臉過
巴雅因一時無法處理這糟糕局面,而緊緊閉上眼睛。
她眼球瘋狂動來動去。
該怎么找補,才能讓瑪蕊娜相信,她剛才一頓操作,其實不是在跟她打架。
說是在用草原象最高會客禮儀,跟她親切打招呼?
似乎不太行。
白寧還在旁邊,她在草原上待過,只要瑪蕊娜向她求證,這個借口就站不住腳。
那是想測測瑪蕊娜身手,好得知她肚子里的崽健不健康,基因好不好?
好像更不行。
萬一瑪蕊娜生氣,反悔不給她崽,那她回家得挨更多揍。
若直接說實話,真誠道歉?
也不太中。
媽媽親女兒,女兒的伴侶氣跳腳,一不先問清楚對方身份,顯得性格沖動魯莽不靠譜,二不相信白寧,犯了隨意懷疑伴侶的大忌,就算解釋原因,印象分也已經拉低。
巴雅大大腦袋,小小腦仁,實在想不出完美解決辦法。
只好沒用地躺平裝死,企圖以賣慘來喚醒白寧憐愛之心,伸出援手,稍稍拯救她。
若換做以前,這招或許好使。
但瑪蕊娜剛跟白寧說過,白寧被巴雅用裝死這招騙到手,即使有不舍,白寧也不得不硬撐住,不過多關注巴雅。
白寧始終相信巴雅是最單純的象。
不會用裝死這招來騙她,巴雅一定是真暈,才會起不來。
伴侶間的信任很重要。
白寧想向瑪蕊娜證明,巴雅是真的被她打敗,而不是耍心眼。
所以她乖乖站在瑪蕊娜身邊,一起居高臨下,摸黑看著巴雅。
數秒前還戰力十足的象,轉眼間就軟綿綿倒在地上,看上去,有那么點柔弱不能自理,需要象好好關懷的樣子,瑪蕊娜忍俊不禁。
她好像有點懂巴雅為什么能俘獲白寧的心了。
巴雅這只猛象,五官周正,氣勢威武。
身上既匯聚銳氣,霸氣,又不失雌象該有的英氣。
她對別的象兇巴巴,一言不合就撞擊,唯獨對伴侶卻軟綿綿,很懂得拿捏撒嬌示弱的分寸。
這種反差極大的形象,集中在一只象身上,讓她看起來魅力十足。
白寧當初流浪到草原,無依無靠,不管從顏值還是武力值等方面,會被巴雅吸引,情有可原。
除了這些表面的東西,更讓瑪蕊娜覺得難得的是,巴雅對白寧的占有欲,遠遠超過一般象之間的喜歡。
雖然巴雅因為不認識她而鬧了點烏龍,但她起碼知道捍衛自己所喜歡所擁有的一切。
白寧是她重要的部分,是她最愛的部分,有別的象敢覬覦,她二話不說先打一架再說,這點,很對瑪蕊娜脾氣。
雌象,尤其是將來即將成為領頭象的象,有點性格,才像樣。
瑪蕊娜非但沒有因為巴雅跟她打了一架而對她有壞印象,反而,她很滿意白寧有這樣的伴侶。
只是她畢竟是白寧的媽媽,預料到白寧這輩子恐怕會被巴雅吃得死死的,她有點不甘心,想為女兒,捉弄捉弄她。
“寶貝,你的伴侶好像快死了耶。”
瑪蕊娜不準備戳破巴雅的偽裝,有點幸災樂禍地對白寧道。
白寧擔心地點點頭。
不太理解瑪蕊娜為什么看起來有點高興的樣子,為了早點得到瑪蕊娜的首肯,好查看巴雅有沒有哪里受傷,白寧替巴雅認輸。
“媽媽太厲害了,她打不過你。”
瑪蕊娜調皮眨眨眼睛。
“連媽媽都打不過,體力太差,草原象也不過如此。”
白寧有點不樂意聽瑪蕊娜這么說巴雅,但礙于瑪蕊娜是親媽,沒有反駁,只咬緊下唇。
表情蔫蔫的。
瑪蕊娜在心里嘆了口氣。
說這一句女兒就不樂意,看來,要么巴雅對她是真好,要么,白寧就是沒救的戀愛腦。
到底是哪一種,她要試一試。
寧愿剛開始心狠一點,也不想女兒日后吃虧。
瑪蕊娜假裝沒看出白寧不高興,提高音量道:“打兩下就不行,以后怎么保護你,還是咱們森林象好,皮實。”
巴雅的牙關,咔嚓咬緊。
敏感詞出現。
森林象好?
她都可以預料到瑪蕊娜接下來要說什么。
眼睛嗒一下,睜開。
卻只來得及看到一團黑影。
“唔”巴雅這下是真被砸暈了。
稀里糊涂,錯過白寧對抗親媽,大型表白現場。
白寧同樣預料到瑪蕊娜接下來會說什么,不想再聽見那種鼓勵她三心二意的話,一時太激動,逆反心理作祟。
“我認定她了。”
白寧也不知道是不是當人時被長輩棒打鴛鴦的電視情節看多了,還是當象后跟巴雅在一起久了,習慣她跟也絲之間硬核的相處模式,不清楚一般女兒該如何正確跟媽媽撒嬌的她,咕嚕一下,砸巴雅臉上。
“她就算被媽媽不小心打死,我也不會變心。”
“我要為她守寡。”
“把她埋起來,她睡地下我睡地上,下雨打雷,吃糠咽菜,我都要陪她。”
白寧越說越上頭,屁股DuangDuang在巴雅臉上蹦兩下。
“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打定主意了,我不會去挑其他象,我也不喜歡什么森林象,我就喜歡巴雅,只喜歡她。”
“上哪去找巴雅這么喜歡我的象呀,我們還沒見面之前,離得十萬八千里,她尋著我的味道就能找到我,見面了雖然不太禮貌,有點流氓地往不該聞的地方聞,但到底沒有做出格的事。”
“之后更是接連救了我兩次,一次是獅群,一次是狒狒群,帶我回家后,也不敢表白,生怕嚇到我,連同整個象群,小心翼翼保護我,頂多就是偶爾忍不住,偷偷伸鼻子讓我嘬一口。”
“這么純情的小雌象,媽媽你還誤會她裝死騙我。”白寧屁股挪了挪位置,示意瑪蕊娜看,“你瞧呀,她真的沒有在呼吸,她真的——”
瑪蕊娜被白寧一通騷操作鎮住了。
但到底反應快,仍及時接她的話:“真的要被你一屁股坐死了。”
白寧趕忙站起來。
但屁股剛抬高,腳下一滑,咚,更大力坐下來。
“”
瑪蕊娜眼皮抽抽。
她好像白擔心了。
巴雅是有可能把白寧吃得死死的,但白寧,她的冒失女兒,更有可能先要了巴雅的小命。
她趕忙用象鼻勾住白寧象鼻,把她往外拉。
倆象拔河一樣,好不容易將白寧屁股從巴雅臉上離開,雙雙累癱。
茉莉塔藍妮爾聽見巴雅象鳴趕過來,看到的就是這個容易讓象誤會的場面。
巴雅暈在地上,生死不知。
瑪蕊娜白寧依偎著彼此,氣喘吁吁。
再聯系周圍亂糟糟被踩踏的地面,和撞擊的樹干。
怎么看,怎么像她們遭受了什么不明生物攻擊。
茉莉塔飛奔到瑪蕊娜身邊:“媽,姐,你們沒事吧。”
白寧:“沒事。”
瑪蕊娜:“有事。”
茉莉塔聞言,將頭壓低,眼神關切。
“哪里不舒——”
啪。
瑪蕊娜一象鼻甩茉莉塔腦門上。
象鼻極其靈活地勾住茉莉塔脖子,以白寧非常不敢置信的神奇力道,借茉莉塔整只象后退要躲的力量,從地上起身。
瑪蕊娜薅著茉莉塔,一頓揍。
“說沒說過,你敢偷跑,回來我一定揍死你。”
“你姐走丟是不小心,她遇到心儀的象,也是巧合,你以為你有你姐那么幸運,也能在草原上找到真愛。”
“我就不懂了,森林象到底為什么愛找草原象當伴侶,草原象伴侶到底有什么好,三頭六臂呀。”
茉莉塔被親媽拎著耳朵揍,毫無躲避之力。
藍妮爾見到茉莉塔這樣,心疼,上前一步,聲音清冷道:“我沒有三頭六臂。”
瑪蕊娜:“???”
腦筋轉得飛快,細品藍妮爾話里的意思,三秒后,瞪大眼睛看向茉莉塔。
白寧心懸起來。
藍妮爾的臉超級臭。
她走向瑪蕊娜的每一步都很扎實,好像下一秒就要跟瑪蕊娜決斗似的。
茉莉塔也有點拿捏不準藍妮爾要干嘛。
“藍妮。”
藍妮爾不回答她,繼續朝瑪蕊娜靠近。
瑪蕊娜下意識放開茉莉塔,做出防備姿勢。
場面一下劍拔弩張起來。
巴雅就在這么微妙的時刻,清醒。
她盯著藍妮爾。
陪奧廉姍姍來遲的蘑蘑大,和奧廉一起,也盯著藍妮爾。
藍妮爾在眾象矚目之下,原地加速跑動。
“別再打她了,否則——”
所有象屏息。
“不要!”
“別沖動!”
阻攔不及,藍妮爾馬上要撞到瑪蕊娜,右前肢卻突然打彎。
唰。
一個漂亮的滑跪動作。
跪在瑪蕊娜身前。
“我只能求你,媽~~”
現場的象,包括茉莉塔在內,表情空白三秒,然后齊齊裂開。
沒象能想到,一向高冷的藍妮爾,竟來這出。
跪著叫媽
巴雅腦中靈光一現。
解決問題的思路這不就清晰了。
她趁所有象都沒有反應過來,四腳扒拉地,賊快地匍匐朝瑪蕊娜前進。
一秒,兩秒,三秒。
“嚕嚕嚕——媽咪!”
巴雅屁股擠開藍妮爾,象鼻纏住瑪蕊娜不放。
瑪蕊娜:“”
被兩只草原象跪著認媽,任她再見多識廣,性格再雷厲風行,也一時慌張無措。
她因為不知道該怎么反應,而眼神亂飄。
其他象表情都一言難盡,唯獨奧廉,眼里閃著晶光。
瑪蕊娜和他對視。
奧廉上前一小步,又退后一大步。
蘑蘑大覺得他有點奇怪,見他眼睛下面似乎濕漉漉的,問他:“弟弟,怎么啦,你不會也想上去叫媽吧?”
奧廉堅定搖頭。
他的心里默默下起暴雨。
生而為草原象,從沒覺得這么丟臉過。
“野果沒毒。”
“愛情有毒。”
“我姐傻透了,我們象群沒救了,嗚嗚嗚”
第93章 過分什么呀,都把愛給白寧才好呢
小型認親現場,以瑪蕊娜戰巴雅,戰茉莉塔,雙連勝,而進入高潮。
又以藍妮爾出其不意滑跪叫媽,巴雅受到啟發,沒皮沒臉爭寵,而完美落幕。
各自的伴侶如此嘴甜圍著瑪蕊娜叫媽,哄得她徹底沒脾氣,茉莉塔白寧對視一眼,笑瞇瞇加入。
一聲比一聲更夾子音的“媽”,此起彼伏。
蘑蘑大聽得心癢癢。
雌象和長輩天然親近。
她再次確認奧廉不想也上去叫媽后,沒有心理負擔地拋下他,嚕嚕叫著“姨~媽~”跑向瑪蕊娜。
五只象圍著瑪蕊娜,嘰嘰喳喳。
親親熱熱的氛圍,趁得奧廉愈發形單影只。
他是唯一一只和瑪蕊娜不沾邊的象。
也是唯一一只性別不為雌的象。
所以他非常有眼力見地,乖乖站在一邊,等她們敘舊完。
但直等到他都困了,一聲聲的媽還在耳邊環繞。
奧廉實在不知道,雌象為什么有這么多話說。
他干脆趴下來,在原地睡覺-
睡了約莫兩個小時,奧廉耳朵動了動。
沒有聽到叫媽的聲音,他才睜開眼。
蘑蘑大睡在他身邊。
茉莉塔白寧夾著瑪蕊娜,母女仨在說悄悄話。
巴雅和藍妮爾站在不遠處。
奧廉的目光被她倆吸引。
她倆似乎正在鬧別扭。
巴雅用象鼻扒拉藍妮爾。
“看你平時高冷,倒是很會哄長輩開心,同樣是瑪蕊娜媽咪女兒的伴侶,為什么我感覺她更喜歡你。”
藍妮爾淡淡地:“那是你的錯覺。”
巴雅:“你們沒來之前,我沒認出她是誰,和她打了一架,她對我可不客氣,那是真下狠手招呼,跟我比起來,你最起碼沒被她揍過,所以她更喜歡你。”
藍妮爾把頭偏過去,敷衍道:“打是親罵是愛。”
“這倒也是,剛才有白寧替我說話,媽咪就不跟我計較了,還夸我,嗓子真好,罵她的聲音和叫她媽咪的聲音,天差地別,很會夾。”巴雅說著還挺自豪,“媽咪夸我了,這是好現象。”
藍妮爾有點無語。
“你真覺得說你嗓子會夾,是在夸你嗎?”
巴雅果斷點頭:“當然嘍,畢竟,只夸我夾,沒夸你,就代表,我贏了。”
說到這個藍妮爾就來氣。
她本不想和巴雅計較,但巴雅非但沒感覺她搶了她風頭,還沾沾自喜來她面前炫耀,她忍不了了。
“你能不能有點分寸,是我先和媽媽撒嬌的,你一來,媽媽就顧不上和我說話,本來我們茉莉塔就沒有白寧受寵,你還這樣替白寧爭,有點過分了吧。”
巴雅理直氣壯:“過分什么呀,都把愛給我們白寧才好呢,她以前傻了那么多年,沒體會過什么是愛,現在腦子恢復了,多體會體會怎么了,你這么替茉莉塔委屈干什么,你以為她和你象群的象一樣呀,她才不會計較呢,茉莉塔比誰都愛白寧,你懂個屁。”
哦吼。
象身攻擊?
藍妮爾學巴雅之前用屁股擠開她的動作,大屁股一通甩巴雅。
“首領還能這樣?對成員說粗話?我宣布,我不要擁護你當首領了,我要和你絕交。”
巴雅被甩得整只象倒退。
確實是她理虧,她不敢回嘴,生怕藍妮爾真的不再承認她的首領地位。
“不跟你計較。”她慫又不想承認,“和你聊不到一起去,我找我弟聊去。”
奧廉驚恐狀。
“幼稚的,令象丟臉的象,你不要過來啊——”
但巴雅還是一意孤行過來了。
笑瞇瞇,居高臨下對他道:“弟,陪姐嘮嘮唄。”
奧廉生無可戀,原地轉個方向,屁股對著巴雅,表示拒絕。
巴雅臉皮賊拉厚。
不僅看不出來奧廉不樂意,反而以為奧廉這種行為是一種變相的熱情邀約。
她蹲下來,和奧廉趴一起,頭挨著頭。
非常自來熟,且開口就給奧廉暴擊:“我覺得咱爸的眼睛瞎得厲害。”
奧廉:“???”關圖魯斯啥事。
他不解地看巴雅。
巴雅憤憤道:“他見過瑪蕊娜媽咪,跟我們講與瑪蕊娜媽咪見面的種種細節,唯獨落了一點,還是最重要的一點,瑪蕊娜媽咪,擁有驚象的美貌。”
“你說他不是瞎是什么。”巴雅回頭看了一眼瑪蕊娜白寧的方向,感嘆道,“美麗的媽才能生出可愛多情的女兒,嘖,越看越覺得賞心悅目呀。”
奧廉替也絲抱不平。
“所以,咱媽那樣的長相,差啥事了。”
巴雅回憶也絲的樣子。
認真思考后,與奧廉對視道:“差你的事呀。”
奧廉瞇起眼,三秒后,大大掀開眼皮。
“你是不是在諷刺我。”
“沒有。”巴雅天真無邪地眨眨眼睛,“我是在夸獎你,感謝你。”
奧廉迷惑。
巴雅嬉皮笑臉:“你把咱爸媽丑的地方都遺傳到了,我和莫妮就躲過一截啦。”
“真是姐姐的甜心弟弟,太乖乖了。”巴雅象鼻勾著奧廉脖子,把頭歪過去,貼貼他。
奧廉咬牙切齒。
快速思考如果現在蹦起來和巴雅打一架,誰會贏。
得出百分百他會輸的結果后,不甘心道:“姐,有沒有象說過,你很欠揍。”
巴雅沒有一點討象嫌的自覺。
“除了長輩偶爾的‘關愛’,同輩或者比姐小的象,還沒有敢這么說的呢,沒辦法,實力不允許姐被欺負,羨慕吧,臭弟弟。”
巴雅說完就溜。
奧廉愣了愣。
不知道為什么甜心弟弟一下變為臭弟弟。
但反應過來后,對著巴雅的背影,張開嘴,咬了一大口-
有點鬧騰的一夜就這么過去。
因為瑪蕊娜的到來,巴雅藍妮爾當晚沒和各自的伴侶睡一起。
她們以為瑪蕊娜時隔多月再見女兒,想多敘敘舊,幾天后應該就嫌膩味。
沒想到,一個禮拜過去,瑪蕊娜依然沒有膩的意思,見天地貼在茉莉塔白寧身邊。
巴雅藍妮爾大大受冷落。
瑪蕊娜這樣做她們可以理解,但白寧茉莉塔怎么回事,好像有了媽,就忘了她倆。
在見到瑪蕊娜之前,巴雅藍妮爾不知道,白寧茉莉塔竟然是媽寶象。
她們睜眼閉眼都愛粘著瑪蕊娜。
三只象雖然年齡差挺多,但單從外表看,完全看不出是母女,更像姐妹。
和她們生活了幾天,巴雅藍妮爾才直觀地看出來,草原象與森林象的不同。
瑪蕊娜非常愛美,她每天除了帶小分隊走路覓食,其余時間,都用來帶茉莉塔白寧尋找各種對皮膚有益處的泥。
她邀請其余象一起敷泥膜,其余象沒興趣。
因此她們母女仨的聯盟更穩固了。
巴雅藍妮爾感到非常失落。
時常用復雜的目光看瑪蕊娜。
巴雅甚至有點愣地私下找蘑蘑大確認:“你跟我說實話,那真是你姨,不是什么哄騙茉莉塔白寧身心的象?”
蘑蘑大覺得好笑。
反問巴雅:“我難道和我姨長得不像嗎?”
藍妮爾湊過來,和巴雅異口同聲:“不像,你比較像撿來的。”
蘑蘑大秒懂,這是在嫌她丑的意思。
“我說你倆。”她氣呼呼的,“不敢得罪瑪蕊娜阿姨,就敢得罪我,我好歹是茉莉塔白寧的姐姐,你們要不要試試,我說你倆欺負我,她們會不會找你們算賬。”
巴雅藍妮爾對視一眼。
二話不說,異常默契地伸出象鼻,一左一右抽在蘑蘑大背上。
“快去說,正好幫我們吸引她們的注意。”
蘑蘑大痛得齜牙咧嘴。
她才不中計。
“哼,當我傻,我找奧廉弟告狀去。”-
蘑蘑大找了一圈,不見奧廉。
她又折返回來,問巴雅:“崽去哪了。”
巴雅和藍妮爾站在離白寧茉莉塔瑪蕊娜遠遠的地方,當起望妻石,心不在焉道:“最近他總單獨行動,回來的時候,我聞過好幾次,他身上有其他象的味道,應該是交到好朋象了。”
唰。
耳朵被一陣邪風吹起。
巴雅回頭看,哪還有蘑蘑大的身影。
藍妮爾道:“你還是跟著去看看吧,森林畢竟不是我們的地盤。”
巴雅覺得有道理,依依不舍看了一眼白寧,循著蘑蘑大的蹤跡跟上-
奧廉的確交到新朋友。
那是一只和他年紀相仿的小雌象。
長得小白兔似的,眼睛大大的,萌萌的,看著單純又可愛。
他每天都會單獨離開象群一會,到水塘邊,喝水,碰運氣,等她。
以前她都是自己出現,但今天她和小伙伴一起來。
烏泱泱的不知道打哪出現五六只森林象。
年紀都比奧廉大,雄的比較多。
那些象第一次見奧廉,防備地,隔著一段安全距離打量他。
奧廉大大方方站著,讓他們看。
他以為,只要看出來他對他們沒敵意,他們就會放小雌象過來找他玩。
但過去好一會,小雌象遲遲不過來,奧廉主動走向他們。
沒受到歡迎,反而收到警告接近的象鳴。
奧廉看著小雌象,希望她替他說話,解釋他沒惡意。
小雌象真的開口,對那些象說了什么,但那些象大聲訓斥她,她就不敢再說話了。
奧廉見到她似乎被欺負,不管不顧就要沖過去。
比較大的一只象上前幾步,大呵:“丑八怪,別過來,以后也不準再來找我妹妹,我們森林象,才看不上你們丑兮兮的草原象。”
其他象跟著起哄:“滾吶,滾出森林,這不是你該待的地方。”
奧廉無所謂他們的話。
他定定看著小雌象,他只想知道,她是不是也這么想。
但那象,躲開他的目光。
奧廉非常失落,站在原地,任他們罵,一動不動。
巴雅在后面看得要氣死了。
“窩囊弟弟,沖過去打他們吶,讓他們嘴臭。”
但她也就嘴上這么說,實際,完全忍不了一點。
自己的弟弟自己欺負可以,別的象敢欺負,那就是找死。
巴雅作勢就要往外沖。
唰。
又一陣邪風過去,吹翻她耳朵。
躲在不知道哪里的蘑蘑大,沖到巴雅面前,然后超過奧廉,直往領頭嘲笑奧廉的那只森林象去。
“死孩子,叫你亂說話。”
啪。
蘑蘑大一象鼻甩那象臉上。
那象愣住。
她又飛快往那象身后去,挨只象點名,抽大嘴巴子。
神奇的事情發生了,那些象沒有一只反抗她。
甚至看到她的臉后,紛紛后退,拔腿就跑。
那只小雌象是唯一一只沒被蘑蘑大揍的。
她見身邊的象都走了,想上前和奧廉說話。
呆呆的奧廉反應過來,看著她,后退一步。
和蘑蘑大站到一起。
那象不敢靠近蘑蘑大,仰視她的目光中,充滿畏懼。
巴雅上前,她便走了。
“蘑蘑姐,我怎么感覺,他們很怕你。”
“不是怕我,是怕我的家族。”蘑蘑大轉過身,動作帥得一批。
她面對巴雅奧廉,從未如此自信過。
“茉莉塔白寧還沒告訴過你們吧,雖然我們常年不跟本家象群在一起,但森林里,到處都是我們象群的象。”
“因為我們象群的象,別的本事沒有,唯獨特別能生,嘻嘻嘻。”
巴雅:合理懷疑你在吹牛。
奧廉:能生象群,好像又有救了
第94章 你們要親親我我能不能去別的地方
草原雌象孕期兩年左右,一般間隔五年才會再次懷孕,難不成森林象特殊?
巴雅完全不信蘑蘑大的話。
什么神奇的家族,再能生,也不可能整個森林都遍布她們家族的象。
蘑蘑大平時看上去也不像愛說大話的樣子,一定是看奧廉受欺負,為了給他撐腰,讓他不要把那些象的話放心上,才會故意這么說。
巴雅不準備戳破蘑蘑大善意的謊言。
但讓她附和又有點勉強,她假笑著,敷衍道:“好厲害哦,白寧和我生不了崽,瑪蕊娜媽咪決定送一只給我們,作為姐姐,你是不是也應該送我們一只,我們不嫌崽多,多多益善。”
蘑蘑大帥氣的動作突然收斂,有點嬌羞地看了一眼奧廉。
“也不是不行啦。”
“額”巴雅覺得身上涼颼颼的,聳起肩膀,“你好好說話,不要怪腔怪調。”
蘑蘑大才不理她。
見奧廉沒反應,她轉過頭,對著奧廉連眨三次眼睛,嗒嗒嗒放電。
奧廉的腦電波正在調頻中。
他雖然沒幾年后就要離開象群,但作為象群的一份子,畢生都在追求被認可的中堅力量象,必須有所打算。
為了不走上葛葛達的老路,常年無法回家看望媽媽姐妹,奧廉想在離開前,做點什么,讓所有成員念著他的好,歡迎他經常回家看看。
思來想去,象群最缺的就是崽。
無論是蘇拉當家,還是將來巴雅當家,都需要多多的崽,壯大象群力量。
既然蘑蘑大自己夸口說她們象群的象能生是最大優勢,那奧廉就不跟她客氣了。
“姐姐。”
奧廉眼神充滿渴望,定定注視蘑蘑大。
“兩只,一只給我姐,一只給我。”
蘑蘑大整只象瞬間紅溫。
奧廉的話進了她耳朵,像炭火進了燒旺的爐。
她臉頰快燙壞。
這么直接的嘛。
給她整不會了。
巴雅還在,蘑蘑大謹記約定,奧廉成年前不挑明心意,只好委婉地,伸出象鼻,跟奧廉拉鉤。
“答應你啦,討厭。”
奧廉鼻尖碰到她,她興奮地彈起來,噠噠噠,扭著屁股跑開。
巴雅看看蘑蘑大像被鬼親吻過屁股的跑姿,再看看奧廉如釋重負,大喘長氣的模樣,兩只象反應完全不搭噶,有點迷糊道:“弟,姐腦子有點不夠用,蘑蘑大答應你什么了?”
奧廉難掩得意,對于親姐,他無需隱瞞。
“她說象群的象能生,她是象群成員,自然也能生,我希望她以后跟別的雄象生了崽,送給你一只后,再送給我一只,以我的崽的名義,養在象群,這樣,祖母姨婆姐姐妹妹弟弟,時時刻刻看著那崽,就像看著我似的。”
巴雅沒想到會聽到這個回答。
她目光一下柔和下來,看著奧廉,將他好好從頭看到尾。
“崽長大了,姐都有點認不出你了。”
奧廉受不了巴雅用這樣的眼神看他,他覺得,巴雅太像姐,讓他不知為什么,莫名其妙想哭。
他別扭地,害羞地,用額頭貼近巴雅。
巴雅的心被戳了一下,眼眶濕潤。
因為觸不及防提到象群,提到所有成員,巴雅壓抑了多日的想家情緒,徹底大爆發。
她和奧廉頭抵著頭,互相用象鼻安慰彼此,緩解思念的酸楚-
蘑蘑大回到象群,擠進瑪蕊娜茉莉塔白寧母女仨的聯盟中。
“姨媽,該對草原來的客象,展示一下真正的實力了。”
瑪蕊娜被她沒頭沒腦的話搞懵。
“什么意思,想一出是一出。”
瑪蕊娜推開蘑蘑大,讓她去找奧廉玩,她和白寧茉莉塔還有話沒說完。
蘑蘑大聽到奧廉的名字,嘴角翹高,但忍住暗爽的表情,繃著臉道:“水潭大聚會的時間快到了,這次,我們把象群的所有象都叫來,定一個時間,集體亮相。”
白寧以前的記憶稀薄,對本家象群沒印象,沒有插嘴。
茉莉塔提高音量道:“你瘋了姐,所有象召集過來,要費多大勁,我們就回來待一段時間,蘇拉祖母來接我們就要走了,不用這么興師動眾,你們負責接待客象就行了,巴雅她們不會計較這個的。”
蘑蘑大搖頭,挺起胸脯。
“這不僅是重視程度的問題,還關乎到我說話的可信度,我的尊嚴,我的實力,我得向奧——所有草原象證明,我們象群的龐大。”
瑪蕊娜本來不想搭理蘑蘑大一時興起的想法,但她聽到茉莉塔說蘇拉來接她們就要走,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又不好直白地挽留,畢竟挽留,像在拆散女兒和伴侶,所以她有點心動,想借采納蘑蘑大的建議,讓象群的象露面,展示家族的力量,吸引巴雅她們,留久一點,多在森林待幾年。
可憐的母親的心。
希望女兒幸福,也希望女兒在身邊,多一天也好。
瑪蕊娜沉默了,腦中推算召喚象群所有成員的可行性。
蘑蘑大和茉莉塔爭論著,白寧在旁聽,這時,巴雅和奧廉回來了。
白寧分心看了一眼巴雅的方向。
巴雅的走路姿勢,忽扇耳朵的力道,甩尾的弧度,以及整只象散發出來的氣場,都在告訴白寧,她不開心,情緒低落。
蘑蘑大再和茉莉塔說什么,白寧聽不進去了。
時隔多日,她邁步走向巴雅,甚至忘記和瑪蕊娜說一聲。
“巴雅,告訴姐姐,哪里不高興。”
白寧走近巴雅,象鼻高舉,摸摸她的頭。
奧廉識相地走開。
巴雅眼睛耷拉下來,嘴噘得老高。
“心里不高興,想祖母姨婆媽媽妹妹弟弟了。”
白寧的心一下就軟了,而后泛起酸。
她知道,緩解思念情緒,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不管不顧去見面。
但現在不是回草原的時候,退而求其次,想安慰巴雅,只能分散她的注意力,說點其他方面的真心話給她聽。
白寧牽著巴雅象鼻,來到僻靜處。
“姐姐這幾天忽略你了,害你不開心了,對不起。”
“你知道為什么姐姐這么反常嗎。”
巴雅搖頭。
白寧看著瑪蕊娜的方向,眼里情緒復雜。
“因為我很惶恐,我似乎正在偷一種不屬于我的幸福。”
“原來在媽媽姐妹身邊,被她們注視與關愛,是這么開心的事。”
“我太珍惜這樣的日子了,太渴望媽媽的愛了,突然得到,我就想全身心投入,心無旁騖享受,抓住。”
“所以我有點忽視你。”
“我們還有余生,可我能和媽媽在一起的日子,只有短短的一兩年。”
巴雅覺得,白寧說這番話的時候,表情很卑微,語氣很悲憫。
她渾身都透露出一種,她不配,她不屬于這里的一切,她是突然闖入的,隨時都要走的感覺。
巴雅下意識用象鼻,緊緊圈住白寧的脖子。
“你就是最好的,你不要這么說自己,你值得擁有美好的一切。”
白寧眼眸含水,深情地注視巴雅。
巴雅呢喃道:“當然,包括我。”
白寧低下頭,勾唇笑了。
她蹭蹭巴雅,趁巴雅回蹭她的時候,親吻巴雅。
本來只是很蜻蜓點水的一個吻,白寧吻完要后退,巴雅卻不讓了。
一股曖昧的味道,快速在空氣中揮發。
白寧臉紅。
任由巴雅牽著,往樹林深處去。
目睹全程的藍妮爾,白眼快要翻上天。
她只恨自己沒有好祖母姨婆可以想念,所以茉莉塔沒有機會離開瑪蕊娜身邊,趕來安慰她。
不甘心地看了一眼茉莉塔方向。
她還在繼續跟蘑蘑大爭執。
藍妮爾快氣死。
無法自我排解,她郁悶地下到水塘里,和奧廉一起用象牙挖塘泥。
瑪蕊娜把藍妮爾的反應看在眼里。
她用象鼻點點茉莉塔。
“你的寶貝藍妮生氣了,快去哄吧。”
茉莉塔停止和蘑蘑大糾纏,轉頭去看藍妮爾。
見一向愛干凈的藍妮爾真的在吭哧吭哧挖塘泥,意識到事情大條,茉莉塔拋下蘑蘑大,屁顛屁顛跑過去。
“藍妮。”
藍妮爾裝聾。
茉莉塔嗅嗅空氣中的味道。
環顧四周,巴雅白寧不見了,猜到怎么回事。
“我這幾天沒陪你,你是不是生氣了,對不起嘛,太久不見我媽,有很多話要說。”
藍妮爾象牙挖泥,甩了茉莉塔一臉。
茉莉塔無奈地用象鼻擦掉。
“好啦,乖。”
她下到水塘里,來到藍妮爾身邊,貼著她。
藍妮爾躲,她追。
藍妮爾閃,她黏。
奧廉開墾出來塘泥地被八只象腿踩壞了。
“你們要親親我我能不能去別的地方。”
藍妮爾終于說話了,語氣很沖。
“誰親親我我了,我才不跟負心象親親我我。”
茉莉塔眼神示意奧廉,走遠點。
她蹦起來,幾乎咬著藍妮爾耳朵。
只簡短說了一句話,然后頭也不回上岸。
一動不動的藍妮爾,一,二五秒后,繃不住了。
空氣中彌漫著另一股曖昧的味道。
藍妮爾扭扭捏捏上岸,跟著茉莉塔,走向另一側樹林深處。
奧廉面對渾濁的水塘,愣愣出神。
耳力太好,有時也很讓象困擾。
“做不做?”
茉莉塔這么對藍妮爾說,藍妮爾就扛不住上了岸。
奧廉絞盡腦汁也想不通。
做,不做?
到底做啥勒
第95章 高調出柜遭七大姑八大姨震撼圍觀
做啥。
能做啥。
當然是做姐姐們才能做的羞羞事。
奧廉這只單身小笨蛋象,想破腦子也想不出那些畫面和氛圍。
畢竟,沒經歷過。
情竅還閉得死死不開。
不過他似乎很有自知之明,想不出來,干脆放棄,專心繼續挖塘泥-
女兒們和各自的伴侶進小樹林,不知道多久才會出來,瑪蕊娜得了空,和蘑蘑大光明正大密謀。
兩只象都是直接爽快的性格,奧廉剛把被踩壞的塘泥地復原,她們便已協商好。
蘑蘑大身負重擔,在瑪蕊娜的目送下,轉身向森林深處走去。
為了給奧廉一個驚喜,她走得悄悄的,沒有和奧廉告別。
奧廉獨自玩得不亦樂乎。
蘑蘑大臨走前對瑪蕊娜千叮嚀萬囑咐,要好好照顧奧廉,多日來,瑪蕊娜首次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
以瑪蕊娜的視角,奧廉這只崽,個頭壯實,正是鬧騰的年紀,稀奇的是,他卻從不過多打擾雌象們。
雖然外在形象的存在感很強,但總安靜待在一邊。
瑪蕊娜對他的初印象不錯。
好奇奧廉為什么對塘泥這么感興趣,瑪蕊娜踱步上前。
“崽,泥這么好玩嗎?”
奧廉抬起頭。
巴雅說得對,瑪蕊娜擁有驚象的美貌,笑瞇瞇注視象的時候,很難有象不緊張。
奧廉環顧四周,見蘑蘑大也不見了,有點磕磕巴巴道:“也沒、那么好玩。”
“我看你比森林象還愛待在水塘里,水塘里有什么好東西,這么吸引你?”
瑪蕊娜表情,語氣,都很親切,奧廉不再那么緊張。
他誠實道:“白寧姐姐說過,森林象幼崽小時候愛玩塘泥,說塘泥里有什么對腦子發育好的礦物質,我來之前我媽交代我,多玩玩塘泥。”
有點不好意思地用象鼻摸摸后腦勺。
“我媽我姐我祖母,還有姨婆阿姨,甚至弟弟妹妹們,都覺得我不夠聰明,雖然我自己不這么覺得,但她們都那么覺得,我就聽她們的,補補腦子。”
瑪蕊娜很久沒遇到過這種單純到有點過于可愛的象了。
她笑著對奧廉道:“塘泥有這種神奇的效果呀,姨姨還真不知道,要是早遇到你就好了,這樣你白寧姐姐小的時候多吃幾口,腦子沒準就好了。”
奧廉有點迷糊。
“姨,白寧姐姐比我大,她小時候,我還沒出生呢,你遇不到我。”
瑪蕊娜被奧廉認真思考后,再嚴謹回答的樣子逗樂得不行。
“對哦,還是崽聰明。”
奧廉被夸,得意地翹高尾巴,更賣力用象牙鏟塘泥。
瑪蕊娜見他是難得的實在象,眼珠子轉了轉。
“崽,上岸歇會,陪姨姨聊聊天。”
“姨姨想知道,我們白寧在你們象群,每天都在干什么,你都說給姨姨聽,姨姨改天帶你去更大的水塘,那里的塘泥更好”-
那天,奧廉和瑪蕊娜兩只象,在水塘邊徹夜長談。
奧廉出生以來,沒有短時間內,密集地說過那么多話。
太陽升起來的時候,他口干舌燥,把臉朝向水面,咕嚕嚕喝了好多水。
身體是疲憊的,但精神卻很愉悅。
瑪蕊娜是認真傾聽奧廉講話,最長時間的象。
她和奧廉雖然年齡差距大,但奧廉在和她的交談中,感受到了絕對的尊重,她們更像朋友在對話。
雖然對話的話題全部圍繞白寧,但奧廉還是很高興。
他主動對瑪蕊娜道,以后再有想聊天的時候,隨時找他。
瑪蕊娜很感謝奧廉,告訴她那么多關于白寧腦子康復后的事。
除了答應奧廉帶他去找更好的塘泥外,瑪蕊娜還額外對奧廉承諾,將來如果在草原上擇偶困難,到森林來找她,她給他介紹合適的小雌象。
之前的事還是給奧廉造成一點影響。
奧廉婉拒:“不用了,蘑蘑姐已經答應我,要給我一只崽,我不貪心,一只就夠。”
瑪蕊娜反應了三秒,表情直接裂開。
“我家的,那只蘑蘑大?”她似乎誤會了什么。
奧廉點點頭。
見奧廉如此坦蕩真誠,瑪蕊娜遲疑地問:“她比你大好幾歲,你知道吧。”
“知道。”奧廉掩不住開心,“比我大才好。”
越大越好,更大點,最好明年就懷崽,馬上送他一只。
瑪蕊娜震驚到失語。
小看蘑蘑大了。
這丫頭,有點東西-
白寧巴雅,茉莉塔藍妮爾,兩對小情侶從樹林深處回來已經是三天后。
瑪蕊娜對奧廉的誤會已經根深蒂固。
她本來只是欣賞奧廉,但瞎猜中蘑蘑大對奧廉的心意后,完全把奧廉當做自己家的象。
對他很親昵,跟親生的崽無異。
巴雅見狀,湊到茉莉塔身邊。
“你是我們小分隊的象,屁股不要擺歪,瑪蕊娜媽咪將來要是說她看上奧崽,想留下奧崽,你可得幫我說話,我媽送我弟來是來治腦子的,不是來交換的。”
茉莉塔瞥巴雅一眼。
“算這么清楚干什么,我們兩家不是一家么。”
巴雅不嘻嘻。
白寧出來打圓場。
“茉莉,別逗巴雅,她是未來的首領,當然要考慮全面一些,奧廉雖然最后也要離開象群,但在他長大前,多陪陪也絲阿姨和祖母她們,也是好的。”
藍妮爾不知私下朝茉莉塔吹了多少耳邊風,茉莉塔有點故意跟巴雅過不去的意思。
順帶著對白寧,也醋意十足。
“姐,你是咱媽的女兒,有了伴侶,也要偶爾回家看看的,不要什么都向著巴雅,這樣很吃虧。”
“吃什么虧?”巴雅不服氣,“我難道還會對白寧不好?你怎么回事,以前多維護白寧,現在有伴侶了,不稀罕姐姐了是吧,沒良心。”
藍妮爾聽到巴雅這么說茉莉塔,不樂意了。
“干嘛又象身攻擊。”藍妮爾先看巴雅,再看白寧,“你能不能管管她,再這么沒首領的樣子,我們就重新選首領。”
一招制敵。
巴雅老實了。
這話目前屢試不爽,很能威脅到她。
藍妮爾得意地朝茉莉塔擠擠眼睛。
巴雅噘嘴,委屈地把頭靠在白寧脖子上。
白寧象鼻推了推茉莉塔。
茉莉塔鬼靈精地吐吐舌頭。
瑪蕊娜奧廉看完全程,對視一眼。
瑪蕊娜:“我可以理解蘇拉阿姨的不易了,帶領只只都這么有主意,聰明過頭的象,真夠頭疼的。”
奧廉:“我知道為什么祖母要讓我們單獨出來闖蕩了。”
奧廉看著四只幼稚斗嘴的雌象,眼里閃耀智慧精光。
“這是一種麻煩轉移。”
瑪蕊娜頭有點暈。
放蘑蘑大去召集象群所有象來亮相,怎么感覺是一種變相的擴大麻煩呢-
后悔已經來不及。
蘑蘑大辦事效率很高。
一個禮拜后她便回來,告知眾象,明天下午在森林中心位置最大的水潭,舉辦本家象群大聚會。
動身前往大水潭之前,巴雅奧廉問過蘑蘑大,大概會來多少象。
那些象和瑪蕊娜阿姨的親疏關系如何,她們到時候該怎么認,怎么稱呼她們。
蘑蘑大犯難:“說來話長,到了就知道了。”
關子賣大了。
巴雅奧廉都這么想。
旁聽的白寧藍妮爾沒有說話,但也沒什么心理準備。
藍妮爾本家象群象的數量在草原上已經算比較龐大,她覺得,森林樹木茂密,象群繁衍,日常聯絡,應該很不容易。
就算瑪蕊娜本家象群的象數量很多,也不可能來多少。
她來森林這么久,連遇到其他象群的象都很少,頂多,蘑蘑大能一次性召集來三十只象參加聚會就已經到極限。
心大地這么想,等一眾象到達傳說中的大水潭,看到水潭邊緣圍著密密麻麻,高矮胖瘦不一的,估摸著能有上百只的森林象,她徹底驚呆。
巴雅奧廉不用說,完全被震到說不出話。
白寧更夸張,嚇得躲瑪蕊娜身后。
蘑蘑大替家族的象,做代表發言。
“不敢相信吧,這還沒來全呢。”
“跟你們說個幾乎不是秘密的秘密。”
“我們象群的雌象,差不離,胎胎生的都是女兒。”
“女兒又繼續生女兒,只只崽都能留在身邊。”
她替巴雅和奧廉解當日的惑。
“這也是之前那幾只象見到我就跑的原因。”
“我媽媽和瑪蕊娜姨媽是主支脈雌象的后代,其他的象都跟我們沾親帶故,即使大家平時不生活在一起,走動也少,但本質上,依然都是血親。”
“我的輩分還很大勒,許多象崽看到我都得叫姨奶奶。”
蘑蘑大在這邊侃侃而談,講解族譜,那邊聚在水潭邊的象察覺到她們出現,紛紛轉過身來。
百雙象眼,定睛在三只草原象身上。
幾只年齡大點,領頭模樣的象站出來,高舉象鼻。
她們身后的其余象,依次也高舉象鼻。
“嚕嚕嚕——”
象鳴匯聚成的音浪,差點沒把幾只草原象的頭皮掀翻。
巴雅靠著白寧。
“幸好我遇到你的時候,你正在獨自流浪。”
又一陣象鳴音浪涌來,所有象開始邁步朝她們靠近。
巴雅膝蓋一軟。
“否則,我還真不敢沾你這只大小姐的邊”
數百只森林象把三只草原象圍在中間,嘰嘰喳喳,噓寒問暖。
大有現實社會中,某某女兒高調出柜,七大姑八大姨趕來,對著出柜對象,問東問西,恨不得把祖宗十八代的情況都調查清楚的架勢。
幾只草原象應接不暇。
落在最后的玫里莎,背上駝著幼崽,擠都擠不進去。
最后甚至沒出息地氣哭。
“有沒有象能聽我說話,給我讓條道呀,嗚嚕嚕”
第96章 我還覺得是她們先勾引的我女兒呢
玫里莎站在龐大象群外緣,弱小無助又可憐。
當初瑪蕊娜哄著她生崽,承諾會負責帶。
崽剛生下來,瑪蕊娜確實有兌現承諾,但沒過多久瑪蕊娜便嫌累,借口要單獨出去散步靜靜,把她們母女拋給其他成員照顧。
有時候出去幾小時,有時候出去一兩天,這次好了,直接大半個月沒再出現。
要不是蘑蘑大召集本家象群成員來大水潭聚會,認識認識草原來的客象,玫里莎還不知道,原來瑪蕊娜來到了森林邊緣。
“也不跟我說一聲,哼。”玫里莎氣呼呼跺腳。
跺到一半,想起背上還有幼崽,趕忙穩住身形。
側耳聽到一陣規律的小咕嚕聲,玫里莎無聲嘆氣。
背上的幼崽睡得噴香。
剛才那么吵的象鳴,愣是沒吵醒她,也不知道她是膽子大還是耳朵聾。
不過幸好這只小魔王沒被吵醒,否則玫里莎哄不住她,她要是下地跑,鉆進數百條象腿里,那畫面,玫里莎不敢想。
擔心跟其他象擠,會把幼崽顛下來,玫里莎站在原地沒有妄動。
身體是不能動了,嘴巴不能閑著。
她邊哭邊念叨瑪蕊娜的過分行徑。
“吼,超過分的,哪有這樣的媽啦。”-
瑪蕊娜覺得耳朵癢。
這么多只象同時開口嘰嘰喳喳,她無奈又崩潰。
“我讓你喊一些穩重的象來參加聚會,你自己瞅瞅,眼前的這些,是穩重的象嗎?”
瑪蕊娜埋怨蘑蘑大,把耳朵貼在她頭頂,撓來扇去,止癢。
蘑蘑大不敢躲,也不敢還嘴。
她的確違背了瑪蕊娜的叮囑。
甚至還專門跟她對著干。
瑪蕊娜說要穩重的,可實際她專門挑嘴碎愛咋咋呼呼的象邀請。
本想著,穩重的象,安靜與奧廉她們會面,也不吹噓吹噓象群的實力,那還有什么意思。
叫些特別以象群一份子身份為榮的象來,別的不說,起碼精神面貌特別唬象。
她還特別交代,場面弄得越大越好,給草原象一點震撼。
原本的想象很美好,但真的親眼看到象們一點點失控,她非常心虛。
百十來只森林象把三只草原象圍在中間,她們幾只聚會組織象,反而被擠到邊緣。
瑪蕊娜嘗試過維持秩序,失敗了。
蘑蘑大提高音量,讓大家注意分寸,不要嚇到草原客象,也失敗了。
局面已經不是她們可以把控的。
蘑蘑大意識到這點,夾起尾巴,乖乖聽瑪蕊娜接下來的安排。
瑪蕊娜哪有什么安排。
她自顧不暇。
白寧不知道怎么回事,應激了。
整只象縮在她身后,瑟瑟發抖。
“茉莉,快來看看你姐。”
茉莉塔原本在前面擠,被瑪蕊娜召喚回來。
“姐,你怎么了。”
白寧也不知道她怎么了。
身體不受控。
茉莉塔猜到什么。
“你是不是看見哪只以前欺負過你的象了,告訴我,是哪只,妹妹替你報仇。”
蘑蘑大瞪大眼睛。
“我請來的都是我們象群的象啊,難道混進了其他象。”
茉莉塔不悅地瞥她一眼。
“我們象群的象也欺負過我姐,你不知道而已。”
蘑蘑大意識到,她好像犯了大錯誤。
瑪蕊娜叫她邀請穩重的象,除了場面不容易失控外,還有另一點顧慮,穩重的象應該沒欺負過白寧,其他的象不一定。
這幾天跟腦子康復的白寧相處,讓她有點淡忘曾經呆萌的白寧。
蘑蘑大轉身,擋住白寧的視線。
“對不起,姐姐辦錯事了。”
瑪蕊娜象鼻拍拍蘑蘑大。
“你也不是故意的,這樣,我和茉莉塔先帶白寧退回森林里,你留下,找機會把巴雅她們帶出來。”-
自己犯的錯,自己想辦法彌補。
蘑蘑大目送瑪蕊娜她們進入森林,在原地想了無數種方法,該怎么和巴雅她們對上話。
一一失敗。
最后她實在沒辦法,只好用上最后的爛招。
擴大矛盾。
她看著面前數只象的屁股,憑感覺,選中幾只疑似可能欺負過白寧的象。
眼神死死盯住目標,然后頭壓低,腳掌刨地,默數三秒。
一,二,往前沖。
象牙直直捅上人家的屁股。
迅速捅完一只馬上下一只。
一溜都捅完,再把臉別開,表情淡定,裝無事發生。
那些象果然開始互相懷疑對方。
只只都顯得那么無辜,蘑蘑大在脾氣比較爆的一只對面,眼神暗示她,果然,那只馬上和蘑蘑大栽贓的那只吵起來。
爭吵先從邊緣開始,逐漸往中心地帶蔓延。
親親熱熱的會面,變成鬧哄哄的吵群架現場,三只草原象終于找到機會,蹲下來,分三個方向,匍匐往外撤退。
蘑蘑大在邊緣跑動,輪流接應。
小分隊很快聚齊。
她們不敢耽擱,甚至全程沒有一句對話,立刻躲進森林-
水潭邊的象群,內部大亂。
天漸漸暗下來,發生過數起吵架事件后,象們終于發現,三只草原象不見了。
不知道她們不見多久,象們吵累了,互相薅頭也餓了,開始撤退,各回各家。
玫里莎身邊路過一只又一只的象。
等所有森林象都離開,眼前變得空曠無比。
她高舉象鼻,饑渴地呼吸新鮮空氣。
月亮升起來。
微風拂過她的臉,哭濕的臉頰涼颼颼。
玫里莎還沒來得及嗅嗅空氣中有沒有瑪蕊娜她們殘留的味道,剛往前走了兩步,背上的幼崽醒了。
“”
玫里莎:我完了-
進到森林的幾只草原象,剛和瑪蕊娜她們打過照面便癱到地上。
巴雅枕著奧廉的腿,藍妮爾挨著巴雅的背。
三只象眼神空洞,三臉生無可戀,像被抽干靈魂,只剩下筋疲力盡的皮囊。
瑪蕊娜和茉莉塔已經安撫好白寧,她們湊上來。
茉莉塔從沒見過藍妮爾這么失態。
“藍妮,她們怎么你了?”
藍妮爾還有點耳鳴,慢半拍道:“啊?沒怎們,就是太熱情了。”
茉莉塔懸著的心放下來,用象鼻安撫藍妮爾。
白寧趴下來,和巴雅貼額頭。
“嚇到你了,寶寶不怕不怕。”
同樣剛擁有畢生難忘經歷的奧廉,微微仰起頭。
準備接受瑪蕊娜或者蘑蘑大的關切。
但她們直直朝他走來,又直直略過他,最后一只站在白寧身后,一只站在茉莉塔身后。
“對不住,害你們受苦了。”
“這次的聚會是我背著白寧茉莉塔組織的,本想召集成員對你們表示熱烈歡迎,但目前來看,似乎用力過猛。”
瑪蕊娜準備承擔所有責任。
蘑蘑大卻迫不及待出頭。
“剛才我看見巴雅藍妮爾從包圍圈出來的時候,身后似乎有象跟著,她們是不是找你們不痛快了,你們告訴我是哪只,接受我邀請的時候答應的好好的,竟然臨時變卦,我跟她們沒完。”
蘑蘑大雖然氣憤,但她以為,頂多那天欺負過奧廉那類型的象混進象群里,也對巴雅藍妮爾說難聽話了。
沒想到,喘勻氣的巴雅卻道:“也不算找不痛快,就是,邀請我們去她們象群玩,我們委婉拒絕,她們用象鼻生拉硬拽。”
藍妮爾眼皮挑高,實誠地搭腔:“姐們太懂說話的藝術了,我看得分明,那哪是邀請去玩,明明是讓你和她結伴侶。”
巴雅瞪藍妮爾。
心里想,要糟,忘對口風了。
果然藍妮爾緊接著道:“其中有一只象還說,白寧那只蠢的有什么好,不如她會討象開心,她看巴雅的眼神都在發光,一個勁夸巴雅強壯,象鼻借機摸了巴雅好幾下。”
白寧臉色變了。
巴雅最怕她聽見這些污糟話。
她腳踹了一下藍妮爾。
眼神示意她:怎么突然腦子出走,說這些干嘛。
藍妮爾好像累狠了,情商鉆到地下。
一臉無辜。
巴雅為制止她說出更不好聽的話,連忙轉移話題:“別光說我,你不是被兩只雙胞胎雌象,一左一右夾著,親了好幾下耳朵腦門,她們有點忌憚茉莉塔,但悄悄跟你說,得空出來跟她們約會,不要吊死在一只象身上,只要偷偷的,不要讓茉莉塔知道就好了。”
藍妮爾火燒到自身,立馬精神。
她提高音量反駁:“我馬上就拒絕,并向她們介紹奧廉弟弟。”
奧廉被點到名,脖子抬得更高。
以為終于能得到關注了,但雌象們沉默了兩秒鐘,自動忽略這個話題。
瑪蕊娜鼻尖夾著蘑蘑大的耳朵教訓:“好啊,看你干的好事,邀請錯象了吧,都是一個家族的,你難道不知道,雌象在特定時候,存在競爭關系。”
蘑蘑大冤死了。
“姨媽,我哪知道她們會喜歡同性,喜歡草原雌象。”
蘑蘑大又慫又膽大,嘴里嘟嘟囔囔。
“人家真不是故意的,人家哪知道咱們象群像白寧茉莉塔妹妹這樣的奇葩象有這么多。”
茉莉塔:
白寧:
瑪蕊娜:“心里話不要說出來,你以為草原象就正常,我還覺得是她們先勾引我的女兒呢。”
巴雅:
藍妮爾:
雌象們間的氣氛,突然變得詭異。
瑪蕊娜反應過來,臉上硬擠出笑容,出來打圓場。
“哎呀,不管怎么說,今天就是虛驚一場,咱們不要往森林深處進了,就在外緣點的地方生活吧,外緣清凈點,也遇不到那些亂七八糟的象。”
蘑蘑大贊同。
“是啊,這次的事都怪我,我以為叫來年輕氣盛點的象,比較好展示我們象群的精神面貌,誰知道,她們精神面貌這么不穩定。”
“哈呵”蘑蘑大尬笑,象鼻指著頭,“森林深處瘴氣重,她們腦子都不太正常,我們不要跟深處森林來的象玩。”
巴雅白寧,茉莉塔藍妮爾,面面相覷,然后無語地看著蘑蘑大和瑪蕊娜:你們最好不是森林深處來的。
瑪蕊娜也覺得蘑蘑大這話說得有問題。
她更正道:“咱們今后就過好當下,只關心咱們內部的事情就行,其他的不要提了,來找也不要搭理。”
被幼崽折磨得死無數腦細胞,已經聽完瑪蕊娜蘑蘑大六親不認發言的玫里莎,大力躲腳,蹦起來跺腳。
“媽——你忘記大水潭潭畔,你另一只大女兒了嗎?”
瑪蕊娜渾身一激靈。
這幽怨的聲線,熟悉的語氣。
她回過頭。
玫里莎腦袋已經撞上來。
眼冒金星的瑪蕊娜,連連后退。
其余幾只象已經呆住。
茉莉塔反應過來,趕緊上前拉架。
白寧稀里糊涂加入,巴雅藍妮爾也起身,圍上去攔。
無象在意的角落,奧廉終于迎來第一只知道關心他的象。
幼崽爬上他的頭,奶呼呼叫:“大得得。”
奧廉心里一軟。
“你是誰呀——”
感受到濕潤的暖意,他表情突然裂開。
“是誰、都不可以、騎在我頭頂上、噓噓!!!”
第97章 崽還要崽不考慮考慮姐生的這只唄
奧廉象生第一次被幼崽騎在頭上,一邊叫著“大得得”,一邊毫不客氣噓噓。
他禮貌提高音量,警告那幼崽。
但到底沒有當家長的經驗,試圖和那么小的幼崽講道理,幼崽只會以為他在逗她玩。
果不其然,奧廉話音剛落下,頭皮上那股暖流的沖勁便加大。
不明液體,沿著他臉部輪廓,絲滑淌進他嘴里。
腥的,還有點咸。
條件反射砸吧嘴,口腔爆炸開一股難以言喻的復雜味道。
奧廉大腦宕機,眼睛發直。
“”
數秒后,大腦恢復制動,整只象崩潰暴走。
“我臟了,救命,嘴巴不能要了!”
奧廉站起來,無頭蒼蠅一樣亂走亂撞,企圖把背上惡作劇的幼崽甩下來。
那小家伙似乎出生便練就這項獨門絕技,她嘴巴咬住奧廉耳朵,四腳岔開卡著奧廉脖子,象鼻適時揮舞不同方向,保持身體平衡。
奧廉那么大幅度動作顛她,費勁終于把她顛下來,但她不知道怎么做到的,竟還能整只象完好地掛在奧廉耳朵下邊,四腳騰空,被悠來悠去,也沒有直接掉到地上。
奧廉怕真的傷到她,發泄完一通,見雌象們混戰成一團,無象關心她們,像泄了氣的氣球,無力趴下來。
“你贏了。”
幼崽很有眼力見,馬上又爬上奧廉頭頂。
奧廉沒出息地求饒:“小祖宗,別再噓了。”
幼崽第一眼看見奧廉,就覺得他是全場最好欺負的象。
她最喜歡跟這樣的象玩。
測試奧廉真的拿她沒辦法后,她惡作劇地逗奧廉道:“得得,那可以拉粑粑嗎?”
奧廉頭皮發緊。
“你要是不怕我一口把你屁股吃掉,你就拉。”
幼崽無所畏懼,甚至語氣挑釁。
“得得口味好重,我拉粑粑你把我吃了,和間接吃粑粑有什么區別。”
奧廉嘴巴大張,倒吸了一口涼氣。
想不出任何反駁的話。
“你說的,好像有點道理”
幼崽樂得嘎嘎的,象鼻薅著奧廉頭頂、脖子上未完全褪盡的茸毛。
“得得好笨笨,我喜歡大得得。”-
耍狠威脅無果,奧廉老實又窩囊地挨欺負,意外哄得幼崽眉開眼笑。
她們兩小只這邊稍微和諧了點,另一邊,七只大大小小的雌象們,吵鬧正酣。
茉莉塔以前只說,玫里莎性格軟,現在看來,完全是親妹濾鏡。
性格軟,根本不關戰斗力什么事。
巴雅看玫里莎瘦瘦弱弱的模樣,跟瑪蕊娜撒嬌耍賴,竟能逼得瑪蕊娜節節敗退。
瑪蕊娜和玫里莎的戰力幾乎不相上下。
有一點玫里莎甚至更強,那就是,玫里莎很會邊說話邊哭,邊控訴邊撒嬌。
句句說得那么清楚,那么動聽,那么使象心軟。
瑪蕊娜剛開始被撞還有點怨氣,但最后,氣全消了不說,還得反過來跟玫里莎道歉,哄她。
幾只勸架的象,更是由一開始的中立,到最后,不知不覺拉偏架。
“玫里莎這么柔弱,美貌,她能有什么錯。”
“獨自馱崽這么遠過來,發泄壓力撞親媽一下,象之常情。”
“妹妹就該守護姐姐,姐姐就該得全家寶貝,姐姐委屈了,妹妹們惜惜。”
奧廉被幼崽薅頭,痛得齜牙咧嘴,一會沒觀戰的功夫,眼前畫面便變了。
幾只雌象不來回蛇形走位了,她們圍在玫里莎身邊,噓寒問暖。
玫里莎得到關注,初露面時有點憔悴的面容,眨眼間的功夫,似乎添了不少華彩。
奧廉疑惑:“那是只擁有魔力的象嗎,我覺得她跟剛才長得不太一樣。”
幼崽在奧廉頭上蛄蛹,把頭壓低,和奧廉對視。
“那是我媽媽。”
奧廉:“那你是誰?”
幼崽像看白癡一樣,看奧廉。
“真笨笨。”
發現奧廉是認真在問,她立起上身,順著他的象鼻,滑下來。
摔成四仰八叉,爬起來,噠噠噠來到奧廉面前。
挺起胸脯,神氣十足。
“她是我媽媽,我當然是她女兒。”
奧廉以為她要搞什么驚象發言,等半天得到這個回答,嘴角不屑地上翹。
“切,還以為你和我們家薩嚕一樣聰明,到頭來你才是小笨蛋。”
“我是問你名字,問你和茉莉塔白寧的關系。”
這題對幼崽來說超綱,她回答不上來,又看出奧廉嘲笑她的表情,一下氣哭。
“嗚嗚噶——”
小小的身體,爆發出驚象的哭聲。
嘰嘰喳喳聯絡感情的雌象們,齊齊轉過頭。
奧廉無措地站起來。
“我沒打她,她自己哭的。”
瑪蕊娜了解幼崽的性格,連忙對奧廉說沒關系。
奧廉很尷尬,和巴雅對上視線,巴雅沖他使眼色,他走到巴雅身后。
巴雅對玫里莎道:“不好意思姐姐,我們奧廉長得比較粗獷,可能嚇到崽了。”
玫里莎聽到哭聲就腦袋疼。
“沒關系巴雅,哭是她折磨長輩們的小手段,不要理她,她自己會好。”
親媽這次失算了。
幼崽以前哭是手段,這次是自尊心受傷,哭不停。
白寧心軟,上前要去哄。
見她上前,巴雅也跟上。
白寧自以為有跟巴雅象群的幼崽相處的經驗,信心十足能哄好幼崽,但這只幼崽哭起來,根本不聽象說話。
白寧要摸她,她甚至張嘴要咬白寧。
巴雅見狀,耐心耗盡。
“再哭,我就把你掛起來,讓你做風干象。”
說著巴雅還用象牙狠狠刺開身邊樹干的樹皮,咔嚓,幼崽嚇得打了個哭嗝。
這招雖狠,但好用。
只是幼崽呆住不哭了,巴雅才反應過來,這畢竟是玫里莎的崽,這么嚇唬似乎不好。
她變了張笑臉,低下頭,狼外婆一樣地哄道:“乖寶寶,姨姨開玩笑。”
效果不是很好,幼崽不搭腔。
巴雅腦筋抽抽,問了個很無聊的問題:“告訴姨姨,你喜歡爸爸還是媽媽呀。”
白寧用象鼻扒拉巴雅:“你以為大家都跟你一樣,知道爸爸是誰呀。”
“也是哦。”巴雅憨憨笑。
這時,幼崽卻突然開口,說出一個陌生的名字。
“那是誰,是你爸爸?”巴雅白寧齊聲問。
話音剛落。
玫里莎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蓋過幼崽的回答。
瑪蕊娜:“”
她心臟險些驟停。
原地緩了好幾秒,才轉過臉,盡量淡定地問玫里莎:“我要是沒聽錯,崽說的名字,是我們死對頭象群那只最討厭的象的名字,當初崽生下來我覺得她長得不像草原象,還問過你,你不是跟我說,崽確定就是跟草原象懷的么?”
玫里莎背上的冷汗下來了。
事情到底為什么莫名其妙朝這個方向發展,她不知道,她只知道,瑪蕊娜生氣了。
現在再狡辯,只會惹她更生氣。
玫里莎后退一步,硬著頭皮實話實說。
“我是聽你的話想和草原象生崽,但是我們正在接觸,他聞我的味道,跟我說,我已經懷孕了,我才知道。”
“我不是故意的媽,因為我很難懷崽,我以為我一輩子都不會有崽,這是意外,我是跟他接觸了才知道他是我們象群的死對頭,他混在一群象中追求我,把那些象趕跑了,我當時迷迷糊糊就——”
瑪蕊娜已經快氣死了,臉色很臭。
玫里莎不敢再慢吞吞解釋,趕忙將重點說出來。
“哎呀,其實草原象和森林象,生不出崽!”
瑪蕊娜愣住。
巴雅茉莉塔藍妮爾,互相對視,沒懂什么意思。
白寧腦子飛快運轉,眼睛瞪大。
“草原象森林象,雖然都是象,但也存在生殖隔離。”
眾象:???
“生殖隔離是什么東西。”
她們圍著白寧,討論這個新鮮名詞。
白寧用盡量通俗易懂的話解釋生殖隔離是什么意思,巴雅她們聽懂了,感嘆,雌雌真是天生一對。
瑪蕊娜自豪地看白寧,夸她腦子好了后懂得真多。
白寧突然心虛,眼神亂飄。
她正好目睹,從剛才起一言不發的蘑蘑大,心碎倒地過程。
只見蘑蘑大看著奧廉,臉上血色全無,臉頰上兩行辛酸淚淌得嘩嘩的。
砰。
身體砸地的聲音,讓所有象都朝她看過來。
秒懂的幾只雌象們:完了,蘑蘑大的愛情之路,還沒開始走就到了盡頭-
那晚,方圓數十公里的象都能聽見蘑蘑大的哭聲。
毫不夸張,那哭聲之凄慘,讓很多不明真相的象,以為蘑蘑大的親媽噶了。
親媽本象聽到風聲趕過來的時候,蘑蘑大倒是已經被哄好,但她整只象傷心憔悴,讓她本來想揍她一頓也不忍心。
聽瑪蕊娜說完前因后果,蘑蘑大親媽覺得有點丟臉,執意要帶蘑蘑大走。
蘑蘑大走之前,忍痛和奧廉告別。
“崽,姐姐走了,答應你的事怕是做不到了。”
奧廉不知道為什么森林象草原象不能生崽,蘑蘑大會這么傷心,繼而,連崽也不給他了。
但他見蘑蘑大狀態不好,心疼她,識相地不敢多問,只乖巧點頭。
騎在他脖子上的幼崽,又在薅他茸毛。
奧廉無奈,只好馱著她繼續走。
“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我會想你的蘑蘑姐。”
奧廉邊哄崽邊和蘑蘑大告別。
蘑蘑大又開始哭。
親媽無奈,趕忙帶著她離開-
少了蘑蘑大,象群并沒有變安靜,反而,因為玫里莎和幼崽的到來,天天吵鬧不停。
巴雅本以為她們象群已經算活潑的象群了,哪知道,瑪蕊娜象群內部每天也是精彩紛呈。
瑪蕊娜對她們幾只草原象態度溫柔友愛,但對玫里莎和幼崽,簡直和暴躁加強版的也絲附體無異。
巴雅不禁感慨,原來再溫柔的媽,遇到不省心的女兒,也得跳腳。
瑪蕊娜始終耿耿于懷玫里莎和死對頭象群的象生崽的事,連帶著,對幼崽感情變得復雜。
她當然是疼愛幼崽的,但是幼崽乖時,她對死對頭象群的討厭勁暫且能收住,幼崽一鬧,她便朝玫里莎發火。
茉莉塔白寧勸都不敢勸。
白寧甚至私下跟茉莉塔吐槽過,她覺得瑪蕊娜,有一種溫柔的瘋感,讓她好怕怕。
茉莉塔安慰她,瑪蕊娜再兇也不會對她兇,白寧半信半疑,和巴雅日常不敢太過親密,生怕觸到親媽逆鱗,讓她又想起死對頭象群的象。
這樣時而緊張兮兮的氛圍,倒是絲毫沒有影響到幼崽和奧廉。
她們沒心沒肺,竟快速成為好朋友。
幼崽喜歡奧廉,因為奧廉好欺負,被欺負也不會告狀大喊大叫。
奧廉喜歡幼崽,因為幼崽聰明又沒那么聰明,表面看幼崽在壓制他,其實他偶爾也能捉弄一下幼崽,大大滿足虛榮心。
奧廉似乎忘了一件事,欺負零歲的幼崽,好像根本不值得高興。
但是他高興就好-
等瑪蕊娜心情稍微平復點,愿意再親近幼崽,大家才第一次聽到幼崽本名。
“豬咪咪???”
除了玫里莎瑪蕊娜外,大家都驚呼起來。
“這什么名字。”
“好難聽。”
“也有點羞恥。”
玫里莎解釋:“沒辦法,我們象群的象起名很隨意,幼崽出生,長輩見到的東西,就是取名的素材,像我們幾只的名字,都是后來改的,不然,我們的名字更羞恥。”
巴雅藍妮爾八卦的表情出現。
茉莉塔白寧異口同聲:“不許問!”
她們便把嘴抿緊。
瑪蕊娜道:“你們都覺得不好聽,那改名吧,現在就商量出來一個新名字。”
幾只象集思廣益。
巴雅:“就叫雅寧。”
藍妮爾:“合理懷疑你想占人家崽的便宜。”
茉莉塔:“那叫愛妮。”
巴雅:“呵,怎么不叫愛寧。”
白寧:“哎呀,不要從我們名字里挑字。”
玫里莎瑪蕊娜無奈。
幾只象爭執不下。
這時,一道弱弱的聲音,插話道:“要不,就叫加加。”
雌象們把臉轉過來。
豬咪咪正好把奧廉當馬騎,奶唧唧興奮叫著:“架~架~”
瑪蕊娜:“她似乎喜歡這個名字。”
玫里莎靈機一動,噠噠噠跑到奧廉面前,仰著脖子問:“崽,你還要崽不,考慮考慮姐生的這只唄。”
第98章 姐!咱們快回家!!
一只敢問,一只敢答。
奧廉正為蘑蘑大不能送崽給他而遺憾,玫里莎就主動給他彌補遺憾。
“不用考慮,我要。”他幾乎不假思索,“不過姐姐,有一個小問題。”
玫里莎生怕他反悔:“什么問題,大膽提出來,姐都有辦法給你解決。”
奧廉眼球上翻,看了一眼頭頂那根事不關己晃悠得正開心的象鼻。
“豬咪咪,哦,不,是加加,以后叫我爸爸嗎?”
“”
玫里莎聽見背后瑪蕊娜喘粗氣的聲音。
她埋怨地瞥奧廉一眼,轉而去問奧廉背上的加加。
“崽,你想不想以后跟他回家。”
加加猶豫了一會,點點頭。
玫里莎又問:“那加加覺得,該叫他什么。”
加加:“大得得。”
聽到這個回答,玫里莎松一口氣。
她其實把話問出口,奧廉答應得那么快,她有點后悔,又不好說。
想著,崽總歸是親生的,最難帶的幾年,送給奧廉帶,長大了,再送回來,或者她們母女兩個象群來回跑小住,也不錯。
遠香近臭,看白寧就知道了,瑪蕊娜對白寧,比對她和茉莉塔溫柔有耐心多了。
玫里莎心里的小算盤,噼里啪啦響,打的便是這個主意。
現在瑪蕊娜對加加爸爸最是討厭的時候,加加在她身邊晃,難免不被遷怒,還是送出去比較好。
玫里莎把心一橫。
“以后你們就是異父異母的兄妹了,你們要好好保護對方,知道不。”
加加和奧廉上下對視一眼,沖她點頭。
巴雅白寧以及其余象:“???”
發生了什么?
幾句話之間,玫里莎就把崽給奧廉了?
這是什么天上掉崽的好事,巴雅藍妮爾反應過來,圍上玫里莎,伸長象鼻。
“姐姐,我們也要。”
白寧茉莉塔來到瑪蕊娜身邊。
“媽,你不要因為加加爸爸遷怒姐和加加,你看,姐都傻了,為了不想讓你生氣,忍痛把崽送出去,她肯定會后悔的,要不,咱們勸勸她。”
瑪蕊娜也很震驚。
親媽把親女兒送出去,一般象怎么做得出來。
她為了白寧后半生有個陪伴依靠,才不得不這么做,玫里莎和她狀況不同,她根本沒必要這樣。
瑪蕊娜反思近日來的所做作為。
意識到身為母親,她太被家族間的恩怨操控情緒,這是不對的,她立刻帶著茉莉塔白寧,走上前跟玫里莎道歉。
“莎,媽媽不該朝你發火,你和加加爸爸的事,媽媽以后不提了,咱們就當沒這件事,我只認女兒,加加也只認你,這就夠了。”
“把加加送出去的事,在你妹妹她們離開前,你還有后悔的機會,奧廉是靠譜的崽我知道,加加如果跟著他,絕對不會受委屈,媽媽擔心的反而是你,我希望我的女兒,無論你,還是你妹妹們,都盡量不要做會讓自己后悔的事。”
玫里莎有點感動。
熟悉的媽媽又回來了。
她貼著瑪蕊娜,嗚嚕嚕哭起來。
兩只妹妹貼上來,一起安慰她。
哭著哭著,感動中斷。
玫里莎忽然想起,瑪蕊娜之前承諾幫她帶崽時,也是這樣溫柔慈愛的嘴臉,剛剛開始動搖的決心,又死死焊定。
“我不后悔,帶崽實在太累,要么你專門負責帶,我就不把崽送出去。”
“”瑪蕊娜卡殼。
三秒后,選擇直接轉身離開。
玫里莎:“我就知道!”
她沖著瑪蕊娜背影,跟兩只妹妹撒嬌控訴。
茉莉塔白寧無奈極了。
勸也勸不聽。
最后還是玫里莎自己停下來。
啵。
她看著自己的象鼻鼻尖,因為太過激動,而出現的一顆破掉的鼻涕泡。
“不愧是我,吐出來的泡泡都這么好看。”
茉莉塔白寧:“”
好像,似乎,加加還是送給奧廉比較好-
奧廉成最大贏家。
他是實誠象,玫里莎和他口頭約定要把加加送給他,他便真的把加加當親妹妹照顧。
但再實誠的象,天長日久,也會長出心眼子。
奧廉知道,他和加加不是同一只媽生的,所以加加只是他名義上的妹妹,實際上,加加是他的特權,是他回家的理由。
只要有加加,他將來無論什么時候想回象群都可以。
因為這點,他更是使出渾身解數對加加好。
可以說,只要加加想做的,他能滿足的,他都滿足。
他不能滿足的,把森林翻過來,他都會想辦法滿足。
雌象們一開始擔心,奧廉這么寵加加,會把加加的脾氣慣得更加無法無天,但事實上,加加在他滿到爆炸的關愛中,性格越來越好。
加加愿意聽長輩們說話了,日常也很少再哭,不再折騰求關注,整得大家都疲累。
倒不是加加從此就變乖乖崽,而是,她只會纏著奧廉。
甜的,苦的,都只讓奧廉一只象受著-
見兩只崽玩得好,幾只雌象也松快些。
瑪蕊娜自從知道生殖隔離的意思后,經常用象鼻摸摸肚子,看著巴雅白寧出神。
再過不久她的崽也要出生。
原本她希望這只崽待在白寧身邊,為白寧繁衍很多后代,讓白寧走到哪背后都有依仗。
但崽既然身為森林象,和草原象生不出崽,那么,給白寧準備依仗靠多多生崽這個思路,該變一變。
瑪蕊娜想了很多天,最后,想出一個辦法。
她要訓練巴雅。
與其靠象群成員數量壯大象群,倒不如,成員精簡,只只干練,首領稱王,無敵強悍。
從小到大巴雅的象群應該已經教會她很多本領,雖然草原象一般待在草原,但她若把森林象的本領也教給巴雅,想必巴雅在日后帶領小分隊過程中,也會有用得上的,能夠融會貫通的地方。
技不壓身。
說干就干。
孕后期的瑪蕊娜,雷厲風行當起巴雅的老師。
她開始經常帶著巴雅單獨出去,在森林里到處竄來竄去。
白寧知道她的打算后,要跟,她一開始不讓。
“媽媽希望你后半輩子負責開心就行。”
好幾次發現白寧偷偷跟著后,瑪蕊娜終于改變主意。
白寧說的一句話打動了她。
“巴雅不可能時時刻刻都在我身邊,我有自保的能力,有保護其他象的能力,才能更好跟她配合,帶領好小分隊,我希望我倆感情合拍,能力也互相匹配。”
瑪蕊娜感嘆女兒長大了,從此便連同白寧一起教導。
受白寧感染,茉莉塔藍妮爾玫里莎也不再偷閑。
她們申請加入訓練。
雌象們都走了,奧廉和加加自然不能單獨待著,她們也跟著早出晚歸。
加加走不了那么多路,更多時候,她都待在奧廉脖子上。
兄妹倆也不知道怎么配合的,奧廉高她那么多,加加每次都能很輕易爬上他脖子。
經常大家喊著,該出發了,再轉過身,加加已經在奧廉脖子上。
雌象們好奇奧廉加加怎么做到的,她們笑瞇瞇對視,默契搖頭不說。
“秘密。”-
這個秘密直到瑪蕊娜順利生崽也沒有解開。
又一個旱季尾聲,瑪蕊娜平安誕下一只小雌象。
因為之前的崽起名都太過草率,這次這只出生前,白寧巴雅便早早商量好名字。
安安。
聽完安安的含義,藍妮爾吐槽:“這就不草率?”
白寧對巴雅拋去詢問的眼神。
巴雅看出她有點懷疑自己,堅定地搖搖頭,并對藍妮爾臭屁道:“你是嫉妒,這是我和白寧的妹崽。”
“懂妹崽的意思不?”巴雅得意抬高象牙,“半個女兒的意思。”
藍妮爾酸死了。
“哦,真羨慕,妹崽叫你姐,你把妹崽當女兒,也不嫌亂了輩分。”
說完藍妮爾就跑,噠噠噠去找茉莉塔吹耳邊風。
茉莉塔見安安太可愛,也非常動心。
瑪蕊娜近期不可能再生崽,她轉而去找玫里莎。
茉莉塔象鼻理直氣壯一伸:“姐,送我一只。”
玫里莎當即腿軟:“你知道了,你看見了?”
茉莉塔一頭霧水。
見茉莉塔只是單純來要崽,不是聞出她身上某只討厭的象的味道,玫里莎抵著樹干站直。
“你去和奧廉搶吧,帶崽太累,說什么姐也不生。”-
有新生象崽,雌象們的精力都放在瑪蕊娜和象崽身上。
奧廉逮著機會,馱著加加,滿森林闖蕩。
他們每天偷溜出去的時間越來越長,一次,奧廉有點迷路,稀里糊涂來到森林邊緣。
認出當初那個小水塘,他又帶著加加,順利找到那條可以連通所有豁口的岔路。
突然有點想白寧組織她們挖的象窩,奧廉臨時起意,帶加加出森林。
誰知,日月更替,風吹雨淋,象窩早已成了平地。
加加在脖子上鬧他,說他吹牛,奧廉不反駁,心情莫名其妙有點低落。
他轉過身,朝曾經來的路方向看去。
“不知道我祖母媽媽她們好不好,她們什么時候來接我們。”
加加感受到奧廉的情緒,不鬧了,象鼻摸摸他的頭,安慰他。
“很快噠,很快噠。”
奧廉蔫蔫的。
“多快,得得閉上眼,再睜眼,就能看見她們嗎?”
“能。”加加很有信心。
奧廉真的閉上眼。
他再睜眼,眼前有點花。
“加加,你幫得得看看,那是不是一只獨牙象。”
加加讓奧廉往前走幾步。
坐得高看得遠,她興奮叫著:“是。”
“坐穩了。”奧廉馱著她開始奔跑-
“姐!”
奧廉回到森林和瑪蕊娜她們匯合時,她們正著急要分頭找。
巴雅指責奧廉亂跑的話還沒說完,奧廉氣喘吁吁打斷她。
“咱們快回家、姨婆、姨婆——”
第99章 是過期糖,還是裹滿蜜的玻璃渣
奧廉遇到獨牙老象,原本只是想打聽一下圖魯斯埃里克葛葛達他們的消息。
獨牙老象和圖魯斯是朋友,他又常年跟著角馬群遷徙,遇見圖魯斯他們的概率很高。
奧廉自從跟著巴雅出來闖蕩,性格越來越穩重,目光也越來越長遠。
他想知道圖魯斯埃里克他們一般活動在哪個區域,之后離開象群尋找他們,可以少走點彎路。
但他因為激動,只顧著一個勁問問題,卻忘了先自報家門,搞得獨牙老象有點莫名其妙,對他很防備。
獨牙老象消息靈通,嘴巴也嚴,輕易不會泄露其他象行蹤。
尤其他對奧廉沒什么印象,且對他來說算陌生象的奧廉,背上還馱著一只森林象幼崽。
象馱幼崽,還是雄象馱幼崽這種行為,在獨牙老象看來實在太過奇葩。
他懷疑奧廉是只不正常的象,扭頭便想走。
奧廉正好把關于圖魯斯他們的問題問完,提到蘇拉。
獨牙老象停住腳步。
轉過身,瞇起眼,仔細端詳奧廉。
“是你啊崽。”
一提到那個讓見多識廣的獨牙老象都覺得鬧騰得過分的象群,獨牙老象便什么都想起來。
“你比之前強壯不少,崽這幾年有在好好長大吼。”
奧廉自豪極了。
“不管我祖母還是我姐姐,都有盡責照顧我,我當然要變壯壯。”
加加在他頭頂充當氣氛組:“變壯壯。”
獨牙老象八卦的雷達響起。
“崽,你馱的這只崽哪撿的,告訴我,我也去撿一只馱著解悶。”
奧廉舉高象鼻和加加牽牽。
“不是撿的,是森林象姐姐玫里莎送我的”
奧廉單獨跟象聊天的時候,說話很有條理,獨牙老象和當初的瑪蕊娜一樣,很愿意和奧廉聊天。
奧廉把來森林后發生的事,挑些有意思的,講給獨牙老象聽。
獨牙老象知道加加竟然是當初他看過的那幾只森林象雌象的后代,感慨緣分的奇妙。
他尤其對草原象和森林象存在生殖隔離這事感興趣,追問了很多個小問題。
雖然他歲數大,閱歷豐富,但森林象草原象一般沒有見面的機會,更別說結合生崽。
要不是那場意外的森林大火,他可能也沒機會見到森林象出森林。
所以生殖隔離這個事,日后說起來,也是一個了不起的談資,知道這事的草原象想必少之又少。
獨牙老象知道奧廉的身份,把一開始奧廉問的關于圖魯斯的問題告訴他。
“你爸和埃里克葛葛達,算是正式結盟。”
“說起來,他們仨關系能這么好,也多虧了你們象群的雌象。”
“圖魯斯多迷戀也絲,大家都知道,葛葛達是也絲哥哥,雖然和也絲不太對付,但礙于親兄妹關系,兩只也不可能真的打架,埃里克更不用說,只有當小弟的份,他們仨在一塊意外和諧,因為他們目標一致,滿草原在找你們象群。”
“我前不久遇到他們的時候,他們都快找你們象群找瘋了。”
“還是我給他們透露的消息,說你們象群到這里來了。”
“誒,說來也是,你祖母想陪桑拉去斷崖,那里缺食少水,她把你們幾只送來森林也情有可原。”
“你媽媽她們也在吧,森林一下來了這么多只草原象,夠熱鬧的。”
“就是不知道桑拉”
奧廉臉色大變,急忙打斷他。
“什么斷崖,我祖母為什么陪我姨婆去斷崖,她們好端端的去斷崖干什么,還有你為什么提到我姨婆一臉沉重?”
獨牙老象詫異。
“崽你不知道?”
“蘇拉到底怎么說服你們到這里來的?”
“你姨婆當初向我打聽斷崖的位置,因為草原上有好幾處斷崖,每處離得還特別遠,我不知道她指哪個,多嘴問了些問題。”
“她剛開始說得籠統,后來我看出她有難言之隱,跟她保證不會出去亂說,她才跟我說了一個故事,我正好對那個故事有所耳聞,這才給她指了具體位置。”
奧廉憋著氣,把獨牙老象說的那個故事,復述給巴雅和一眾象聽。
藍妮爾最先反應過來。
“怪不得姨婆當初聽我說完我崇拜的象的故事,反應那么大。”
“那個故事在我們象群里是禁忌,我們象群里的大部分象都不知道她的名字,姨婆竟然知道。”
“我知道姨婆認識伊萊后,問她知不知道伊萊喜歡的象在哪,想去告訴那只象,伊萊真的很喜歡她,姨婆當時想都不想便告訴我,那只象知道。”
“那只象為什么知道,姨婆為什么替她那么肯定,只有一種可能,姨婆就是那只象。”
白寧茉莉塔對視一眼。
她們當時就隱隱有猜測。
只是這個猜測在當時看來,太荒誕了,和她們認識的桑拉實在牽扯不上關系,她們根本不敢說出口。
白寧后悔極了。
但凡當初跟巴雅提一嘴,讓巴雅心里有點數,她們也不至于回森林回得這么干脆。
實在不敢想,這段時間她們在森林里無憂無慮,桑拉蘇拉和象群,過的卻是怎樣艱難的日子。
白寧:“我早該引起重視的,姨婆特別維護藍妮爾,也特別愛護藍妮爾,巴雅奧廉吃醋,姨婆非常坦然承認她就是偏心,這在以往,從未發生過。”
茉莉塔:“自從我認識藍妮爾,說出藍妮爾這個名字后,姨婆便開始不對勁,她擅自離開象群,雖然后面被蘇拉祖母帶回來,解釋說因為受傷不想連累象群,但現在回頭細想,可能根本不是那回事。”
茉莉塔自詡早慧,卻沒早點看出桑拉的不對勁,她心里也很不好受。
小分隊的象,神情滿是憂慮,看向巴雅。
巴雅臉色很沉。
她將種種事情聯系起來。
最遠,追溯到她當初單方面喜歡白寧,還未向白寧表白前,蘇拉說過的那個故事。
眼睛一點點瞪大。
“姨婆就是伊萊喜歡的象。”
“姨婆終生未生育,未尋找伴侶,未對象群外的象除了藍妮爾外熱情親近,不是她身體不行,不是她性格冷淡,而是她喜歡的是雌象,且那象已經不在。”
“姨婆從藍妮爾這里知道伊萊死因,開始有種種反常表現,她對藍妮爾象群的象的討厭程度超過我們所有的象,包括藍妮爾在內。”
“姨婆就是祖母離開本家象群,不得不出來自立門戶的原因。”
巴雅突然心痛到站不住。
“姨婆向獨牙老象打聽斷崖的位置,她,她——”
白寧咬緊下唇。
腦中出現一個可怕猜測。
怪不得桑拉初見她時,總用一種很深的目光看她。
姨婆應該早就看出巴雅喜歡她,害怕巴雅和她也發生如她和伊萊那般的悲劇,所以姨婆對她和巴雅之間的感情,一開始充滿擔憂。
后來,慢慢的,姨婆想通,蘇拉不是曾經的象群首領,蘇拉不會拆散她和巴雅,姨婆才逐漸對她和巴雅的感情充滿信心。
日日夜夜看著另一對伴侶,圓滿,幸福。
姨婆的祝福有多少,痛苦就有多少。
姨婆試圖在她和巴雅身上找過期糖,但那糖,真的是糖嗎。
白寧覺得,那是裹滿蜜的玻璃渣。
她無比心疼桑拉。
瑪蕊娜玫里莎在旁安靜地聽,接連嘆氣。
奧廉急得團團轉,他催促巴雅,盡快拿主意。
巴雅沖他點頭。
轉身,鄭重對瑪蕊娜道:“媽咪,我們現在就要出發去找我姨婆,我祖母當初把我們匆匆趕來森林,現在看來她早就知道一切,不想我們目睹姨婆做出什么沖動的事,所以把我們支開,我們得回去看看,我們是象群一份子,有什么事,我們都該一起承擔。”
幼崽因為需要吃奶,離不開媽媽。
在巴雅這么說的同時,奧廉把加加放了下來。
巴雅用象鼻把加加往前推到玫里莎身邊。
“崽我們先不帶走,她們離不開你們。”
瑪蕊娜還沒把剛做的決定說出來,其他象也還沒從立刻就要走的決定中反應過來,加加的哭聲便先響起來。
“得得!”加加跑回奧廉身邊,“我要跟你走。”
安安聽不得哭聲。
一聽也跟著哭。
她跌跌撞撞跑到白寧身邊,象鼻還不太會使用,急吼吼鉆進白寧身下,張開嘴,咬住白寧尾巴。
“妹崽,跟跟。”
奧廉白寧心軟不已。
巴雅忍著不舍,用象鼻挨只驅趕她們。
“找你們的媽媽,姐姐們要回去看姨婆。”
說著她強勢薅著白寧奧廉就要走,藍妮爾茉莉塔無言跟上。
瑪蕊娜終于開口。
“等等,我和玫里莎跟你們一起走。”-
決定做得突然,小分隊一眾象動身也突然。
雨季雖然馬上要來臨,但不知道森林外是什么光景,象們一路吃一路往森林外緣走。
走到那個小水塘的時候,象群停下來休整一夜,準備隔天正式出發。
宣告旱季結束,雨季到來的第一場雨,在后半夜下了起來。
奧廉覺得臉頰濕漉漉。
以為是加加又在他頭上噓噓,睜開眼才發現,下雨了。
黑沉沉的雨幕下,一張象臉,正居高臨下看他。
天上下小雨,那張臉上下大雨。
蘑蘑大的眼淚,一滴滴,滴在奧廉臉上。
“為什么一聲不吭就要走,要是我沒趕上,我們是不是永遠不能再見面。”
奧廉嚇得一激靈。
“蘑蘑姐!”
所有象都被吵醒,看見蘑蘑大,一只只圍上來。
她們看著蘑蘑大哭。
問了很多問題。
問題都問完,蘑蘑大也哭完了。
她把臉埋在奧廉脖頸上,使勁來回擦。
吸吸鼻子道:“我也要去。”
第100章 最該忌憚的最兇猛的是抱團的雌象
離開小分隊的這段日子,是蘑蘑大有生以來最難過的日子。
她每天魂不守舍,親媽叫起床就起,叫吃東西就吃,整只象,兩眼無神,四肢無力,像一具殼。
沒有遇見巴雅小分隊之前,她的心很封閉,很平靜。
偶爾離家出走,單獨出來晃悠幾天,便是她能想到的能做出的最叛逆的事。
她原以為,象生來只能和本家象群在一起,陪伴媽媽阿姨姐妹,在森林里走來走去,在無聊又安寧的歲月里,度過漫長的一生。
但遇見巴雅小分隊,了解她們,喜歡她們,羨慕她們,她的心開始蠢蠢欲動。
象的生活也可以充滿變化和挑戰。
她似乎更喜歡那樣的生活。
盡管有點動蕩,危險,刺激,但每天都是嶄新的,每天都是充滿干勁的。
蘑蘑大聽白寧說過一個詞,朝氣蓬勃。
她喜歡這個詞。
但朝氣是什么,她并不甚清楚。
重新回到親媽身邊生活,她才終于對朝氣這個詞有些許感悟。
朝氣是屬于年輕氣盛的象的,她們勇敢而無畏,她們正走在擁有一切的道路上,她們時刻在努力在探索在爭取。
蘑蘑大不想循規蹈矩,在長輩的規訓下過一生。
盡管這樣的生活或許比較安全容易,但,沒去試試,怎知道和一群年齡相仿的,性情相合的象在一起,闖蕩出適合的路,就不安全不容易?
蘑蘑大想親自試一試。
她不再行尸走肉,她有了一點思想。
她用那一點目前來看或許還不夠深刻全面的思想,試圖說服親媽。
親媽一開始激烈反對,舉很多例子,想收服蘑蘑大變野的心。
她甚至痛罵蘑蘑大沒頭腦,為了一只愣頭草原象,失了心瘋。
蘑蘑大知道她不是的,起碼,不止是。
媽媽和女兒的戰爭,媽媽總是更容易認輸。
蘑蘑大最終如愿以償,趕在最后一刻,追上小分隊。
瑪蕊娜了解自己的姐妹,她在蘑蘑大和所有象敘舊完,把她薅到一邊。
“你媽媽可沒有我這么想得開,你這丫頭,到底怎么說服她的。”
蘑蘑大不準備對所有的象說,她追上她們的每一步路,走得到底多不容易。
這不是該拿出來賣慘的事。
她向瑪蕊娜開了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玩笑的玩笑。
“奧廉并不喜歡我,最起碼目前并不喜歡,我跟我媽說,我會證明我加入巴雅小分隊不是因為他,也不是因為失心瘋,我會時刻維護森林象的尊嚴,在小分隊中做出貢獻找到合適的位置,在奧廉主動喜歡我,向我表白前,我保證只和他做姐弟,我要靠我的魅力,征服那只愣崽。”
瑪蕊娜深吸一口氣,想說點什么。
但看著蘑蘑大,最終又把那口氣吐出來,什么也沒說-
休整一夜,雨也下了一夜。
隔天,天空放晴。
已經商議好接下來的計劃,巴雅帶領一眾象從森林出來,沒有多耽擱,目標明確朝當初與蘇拉分開的那個岔路出發。
奧廉馱著加加,蘑蘑大馱著安安,瑪蕊娜玫里莎走在她們身側。
擔心太陽毒辣曬傷幼崽皮膚,出發前幼崽全身已經涂滿厚厚的塘泥,為了確保萬無一失,白寧還薅了一種不知名植物的巨大葉子,蓋在幼崽身上。
她們行進的速度很快。
看到那個岔路的時候,時間只花費來時的三分之二。
巴雅在隊伍最面前停下來,呼喚奧廉。
奧廉把加加放下來,舒展筋骨,快步走上前。
巴雅看著面前的路口問:“往哪邊走。”
奧廉:“什么?”
巴雅轉過頭:“你不要告訴我,你沒問獨牙老象斷崖的具體位置。”
“”奧廉默了默,誠實道,“斷崖不就是斷崖,斷崖不算具體位置?”
巴雅心臟突突的。
“我去過斷崖,還是你去過?”她提高音量,對后頭的象說,“還是你們去過?”
瑪蕊娜正喂安安吃奶,聽清巴雅奧廉姐弟倆在吵什么,有點頭痛。
巴雅這丫頭,還是年輕。
看得出來她很努力在適應首領這個身份,做決定盡量顧大局,但是自身情緒,有時候實在壓制不住,還是容易偷跑出來。
這幾天她太急于趕路,完全忽略成員們的真實狀態。
大家其實都很疲累。
但都很懂事地默默忍著,能挨一挨就挨一挨,支持巴雅。
瑪蕊娜理解巴雅為姨婆的事著急,她現在跟奧廉吵,也是累狠了。
一股勁一直繃著,容易出問題。
她叫來白寧,在白寧耳邊叮囑幾句,白寧點點頭,走近巴雅。
“大家都累了,先原地休整一會吧。”
“奧廉沒問清斷崖的位置,我們那天也沒有及時了解,別怪他,我陪你去附近找找看有沒有祖母她們留下來的標記,她們有可能回來過這里也不一定。”
巴雅意識到她有點急眼,深呼吸,定定神,跟奧廉道歉。
奧廉反思他的確有點粗心大意,也跟巴雅道歉。
姐弟間的別扭很快過去。
奧廉主動跟上巴雅白寧,一起去附近查看。
僻靜點的那條路,路邊顯眼的一棵樹,樹干上刻著一個象形簡筆畫。
每往前走一百米,又會出現同樣的簡筆畫。
連著看了十數個簡筆畫標記,巴雅白寧奧廉帶著好消息回到小分隊。
“找到路了。”-
事實證明,這片草原上沒有第二個穿越者。
巴雅她們按著簡筆畫標記,順利來到斷崖。
一眾象站在斷崖上,狼狽又憔悴,斷崖卻什么也沒有。
標記到這里便斷了。
斷崖上沒有其他象,只有大風呼呼地吹。
巴雅站到斷崖邊沿,頭往下探。
斷崖倒沒有深不見底,只是也看不清崖底的情況。
“不會都跳下去了吧。”巴雅腦海響起這道可怕的聲音。
她嚇得腳步回縮,心猛地懸高。
白寧注意著她的情況,趕忙上前,牽著她的尾巴,一起后退。
“巴雅,你不要亂想,要相信祖母。”
但那道聲音在這樣的場合自動出現,實在不是好預兆,巴雅臉色很不好看。
其他象圍上來,溫言安慰她-
落日懸在斷崖上,巴雅個頭高大,站在落日之前,被大大小小九只象圍在中間,這副畫面,怎么看怎么像新任女王在接受國民朝拜。
圖魯斯埃里克葛葛達站在地勢低的隱蔽處,又恰好處于背風位置,遠遠看去,產生這樣莫大的誤會。
他們不知道他們以為的女王,其實是巴雅。
也不知道他們以為的女王,現在正是脆弱的時候。
她的國民不是在朝拜她,是在安慰她。
但看畫面瞎猜,就是容易產生這種反效果,尤其,這三只象瞇著眼睛,被落日余暉照得差點流眼淚。
圖魯斯象鼻揉揉眼睛:“中間那只象挺氣派,看那牙耳朵腰膀子腿,年齡不會很大,小小年紀就有這么多只象跟隨,不簡單吶,不過,跟我家女兒比起來,還是差點。”
葛葛達白眼半翻:“女兒奴,不過我們在這里等這么久,我媽她們沒看到,就看到這幾只象,她們會不會跟我媽她們有聯系,要不要上去問問。”
埃里克腳掌扒拉地:“我比較好奇那兩只象,脖子上圓嘟嘟的馱著什么東西,總不能草原上出現變異種了吧,一只象有兩顆腦袋,兩位大哥,要不,小弟跑跑跑腿,先過去看看?”
圖魯斯葛葛達瞥他一眼,點點頭。
埃里克拔腿就跑。
一開始跑得還算謹慎,畢竟擅自接近陌生象群,容易引起對方反感。
但他到達肉眼可以看清對方象群的距離時,突然靜止不動。
不但不動,還快速轉身,整只象差點起飛,往回跑。
邊跑邊大喊大叫。
“大哥,是巴雅,是巴雅!”
巴雅聽到有象在叫自己名字,驚喜地轉過頭。
其余九只象,唰唰唰,也將頭轉過來。
在十張震驚的象臉,二十只快嚇到掉出來的象眼中,圖魯斯葛葛達埃里克用畢生最快奔跑速度,沖上斷崖。
毫不夸張,巴雅一度以為,斷崖要塌了。
其余象已經機靈散開,巴雅被圖魯斯撞個踉蹌。
“寶貝!爸比日思夜想的大女兒!”
巴雅沒想到會在這里看到圖魯斯,她有點懵。
被圖魯斯象鼻在臉上抹來抹去后,她的嗅覺恢復,認出那是圖魯斯的味道,眼淚一下奪眶而出。
“爸——”-
這個熱鬧會面,以巴雅的哭聲開始,以奧廉的痛呼結束。
巴雅正和圖魯斯訴說這段時間發生的種種,她對姨婆的擔憂,那邊,埃里克用最短時間打聽到生殖隔離,還有玫里莎送崽給奧廉,奧廉等于崽半個爸的事。
埃里克思念玫里莎那么久,莫名其妙的占有欲,讓他覺得玫里莎算他半個準伴侶,奧廉要走她的崽,和搶玫里莎沒有區別。
奧廉單方面被他追著揍。
其余象攔,埃里克說出他的邪念后,局面馬上反轉。
埃里克受到現場除了巴雅外,所有雌象的圍攻。
“流浪傻了吧你,誰是你半個準伴侶。”
“有這種想法本身就是錯,你還敢說出來。”
“說出來,你還敢作為理由揍奧廉。”
所有雌象中,蘑蘑大打埃里克最兇。
別的象邊打埃里克還會邊說點話罵他,蘑蘑大象狠話不多,愣是一句話沒說。
奧廉在葛葛達身邊看眼前的象鬧做一團,目光不由得多次停留在蘑蘑大身上。
埃里克被打蒙了,堵塞的腦回路也被打通了。
他火速滑跪認錯。
巴雅圖魯斯敘舊完,才敷衍地解救他。
葛葛達用象鼻拍拍埃里克的頭。
“哥之前忘說了,這個草原上,最該忌憚的,最兇猛的,不是流浪雄象,而是抱團的雌象,不論大小。”
“兄弟,自己長點心。”
葛葛達站到圖魯斯身邊,神情嚴肅。
圖魯斯與他對視一眼,朝巴雅點點頭。
巴雅用所有象都聽得到的音量道:“祖母她們應該找路下到斷崖下邊了,我們連夜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