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雁鳴笑了笑,伸手半攬住她的腰,一起順著走廊過去。
“咦傅總,傅總真巧啊,”
還沒到電梯廳這邊,一個衣著考究的中年男子滿臉堆笑半欠著腰迎了過來,“鄙人是羽司的胡林,上回有幸在姚主任那邊見過傅總一面——”
傅雁鳴神色淡淡掃了他一眼。
眼神十分平靜,一句話也沒說,就那么眉眼沉沉似笑非笑地看向那中年男子。
那中年男子話沒說完就頓住了,神色訕訕地有點不安。
本來打算過來套近乎的,這時候被那種無形冷硬的氣息,硬生生給逼退了回去。
“怎么沒理那人?”
等走過去后,簡沐問了一句,“會不會得罪人?”
“不熟,”
傅雁鳴道,“不會,都是能得罪的起的。”
簡沐被他這實話實說逗得一笑,拿肘輕輕撞了一下他的腰:“你也會看人下菜碟?”
傅雁鳴臉冷起來的時候,眼神就有些陰陰的,確實挺唬人。
“不是很正常?”
傅雁鳴溫和一笑,“再說我本來也不是好說話的人!
“?”
簡沐抬眼看向他。
她覺得傅雁鳴平時在外神色有點疏冷是真的,但說起話來,她覺得傅雁鳴還是很溫和耐心的。
她和傅雁鳴先到了老媽和弟弟住的套間。
進屋時,她感覺到傅雁鳴一把緊緊握住了她的手。
看到傅雁鳴時,老媽和弟弟明顯都晃了一下神。
“媽,這是雁鳴,”
簡沐笑道,“雁鳴,這是我媽,這我弟簡銳!
“……媽”
傅雁鳴看著簡瑞青叫了一聲媽,聲音倒是很穩(wěn)很清朗,聽不出一點尷尬生硬來。
但簡沐從他忘記松開自己的手,以及他手上下意識的力道中,都能感覺到這人的緊張。
她不動聲色輕捏了一下傅雁鳴的指骨,莞爾一笑。
兩人的小動作沒瞞過對面的簡瑞青。
簡瑞青眼底的笑意越發(fā)明顯:她萬萬沒想到,女兒閃婚的這小伙子,竟然長得這般好。
“姐,姐夫好!”
簡銳反應(yīng)很快,這一聲姐夫叫的十分痛快。
“你好,”
傅雁鳴神色自然了很多,一笑道,“小銳是嗎?常聽你姐說你!
說著,他將給兩人的見面禮遞了過去。
簡沐陪著一起打開。
看到盒子中的那一對鐲子時,簡沐愣了一下:是一對翡翠鐲子。
她對翡翠稍微了解過,一看就是極好的種色,油潤碧綠,跟汪著一彎碧水似的,濃郁高貴。
“這鐲子……”
簡瑞青也知道一點,一看這種色臉上笑意微微一滯,“太貴重了。不行我不能收!
說著她認真看向傅雁鳴笑著婉拒道,“你心意我領(lǐng)了,你和小沐能好好的,我就心滿意足!
這么重的禮,她真不能收。
“貴重不貴重,在心意不在價錢,”
傅雁鳴耐心解釋道,“身價一萬,送一百是心意,身價一億,送百萬也是心意,身價若是更高,那自然更多——都是一樣的心意,媽又何必在意價錢!
說著又認真補充道,“您要不收,小沐和我的心意就落了空,小沐和我都會惴惴不安!
簡沐在一旁聽得一笑,心里一輕。
不等老媽再開口,她將這對鐲子塞給了老媽:“您拿著吧,有錢也不是他的罪過!
傅雁鳴沒忍住一笑。
簡瑞青愣了愣,沒再說什么小心收了下來。
“這是給我的?”
當(dāng)傅雁鳴將另一個小禮盒遞給簡銳的時候,簡銳一怔,“啊我也有?”
等他打開頓時傻眼了。
“積家,我去,姐、姐——”
簡銳不敢置信地盯著那盒中的名表,結(jié)結(jié)巴巴道,“我,我見過我們之前那、那總監(jiān)手上戴過這款我的天……幾十萬呢吧?”
幾十萬?
聽到簡銳說的這個數(shù)目后,簡沐忙看向傅雁鳴。
她猜到傅雁鳴出手送禮,肯定是很好的牌子,但沒想到會這么貴。萬把塊還不行,幾十萬?
“你姐和我的小小心意,”
傅雁鳴道,“希望你會喜歡!
簡銳捧著這塊表只覺得燙手,有點求助似的看向簡沐:他超級喜歡,但他覺得不能收啊這么貴……
這要是高仿的他就收了。
主要是他戴個真表,別人也以為是高仿。
“給他這么貴的嗎?”
簡沐沒忍住還是開了口,“他剛出來工作不太合適!
“這有什么不合適?”
傅雁鳴解釋道,“再說也不貴,我看身邊年輕人好些都戴這個!
簡沐笑了笑,傅雁鳴身邊的年輕人……當(dāng)然戴這個沒什么不合適。
但她也沒多說,看著傅雁鳴認真的樣子,她拍了拍簡銳的肩膀道:“喜歡就收下。”
聽到這表有幾十萬時,簡瑞青沒忍住又掃了一眼裝鐲子的小禮盒:
這對鐲子的價格,絕對還在簡銳那塊表的價值之上。
一出手就是這樣的見面禮……
對方得是什么樣的家境。
簡瑞青笑意沒變,但心里卻微微一動。這兩樣禮要收好,他們母子真不能動。
又聊過幾句,便到了晚宴時間。
預(yù)定的餐廳在浮島酒店的頂層。
這和那邊的大旋轉(zhuǎn)餐廳斜斜通過一個空中走廊銜接。
藝術(shù)感十足的半穹廬的建筑上,點綴著無數(shù)繁星般的水晶燈,一道銀河樣的朦朧浪漫的柔和燈帶,從建筑頂上斜斜擦過。
地板竟然是透明的玻璃,上下燈光輝映出一片天河般的景色,走在上面,像是到了夢中的蒼穹。
整個餐廳內(nèi),只有一張長條餐桌。
那邊一角,還有一個半隱在夜色中的樂隊。
簡沐一進來就沉默了一下。
“這里我也沒來過,”
傅雁鳴也沉默了一下,壓低聲音解釋道,“齊樂巖說的,這里很適合帶女士來就餐——”
他參加宴會都是些商務(wù)類宴席,這種花里胡哨的,他還真沒來過。
齊樂巖跟他建議的,說女人都喜歡這樣調(diào)調(diào)的,既然要討好岳母,選這種地方準(zhǔn)沒錯。
現(xiàn)在他只想把齊樂巖丟到餐桌上。
“太浪漫了,”
好在簡銳這工科宅男十分給力,驚喜脫口贊道,“我真是做夢都夢不到這么浪漫的地方——可惜周周沒在!
一邊說,他一邊拿起手機趕緊錄了一個小視頻。
傅雁鳴低聲問了簡沐周周是誰,簡沐小聲給他解釋了。
“你下次可以帶周周來,”
傅雁鳴看向簡銳,“用你姐拿的那張卡直接刷卡就行。”
“啊……”
簡銳眼睛一亮忙道,“謝謝姐夫!
這一聲姐夫喊得特別響亮。
“這邊都是西餐吧?”
簡沐看著這環(huán)境,覺得這調(diào)調(diào)大約得是西餐。
“中餐。”
傅雁鳴十分篤定道,“我預(yù)定的,讓餐廳換了!
“能選?”
簡沐驚訝道,“原來這里是中西餐都有的嗎?”
“不是,這里只有西餐,”
傅雁鳴道,“我跟他們經(jīng)理說了,讓他們從別處換過來一些中餐!
簡沐:“……”
這也行?
“怕岳母和弟弟吃不慣,”
傅雁鳴小聲道,“再說你也不喜歡吃西餐。”
“嗯,”
簡沐不動聲色伸出小指勾了勾他一根手指,晃了晃挑眉一笑,“謝了,雁鳴!
傅雁鳴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沉沉眼光掃了一眼簡沐,又飛快閃了過去。
“媽這邊坐,”
傅雁鳴過去,擺手示意服務(wù)生不要管,他親自到首位拉開了座椅,又看向簡銳道,“小銳你坐那里!
簡沐坐在傅雁鳴身邊。
由于桌子太大,四人盡管已經(jīng)靠近了,可彼此之間還是非!瓕捤。
“終于見識到電視里的那種闊氣長桌了,”
簡銳沒忍住笑道,“男豬腳和女主角各在長桌一頭——那可真是,比牛郎織女離得還遠呢,都不知道情話該怎么說,是不是人家身上都配了對講機。”
他這話一出,大家都笑了起來。
氣氛輕松了不少。
看到是中餐,聽簡沐解釋了是傅雁鳴專門換的,簡瑞青又深深看了一眼這新出爐的女婿。
簡沐留意到傅雁鳴在入座之前,又不動聲色從兜里順出小瓶往手心里噴了幾下消毒水。
這一點他避著大家,簡瑞青和簡銳都沒察覺到他這個小動作。
這頓飯吃的很愉快。
傅雁鳴在吃飯時,還主動聊起一些話題。
“小銳在哪里工作?”
傅雁鳴認真問道,“聽你姐說,你在海城找到了工作,是在哪家公司?”
簡銳連忙說了接了offer的公司名字。
“這家啊,”
傅雁鳴點頭道,“風(fēng)評不錯。你對以后的發(fā)展有什么想法嗎?有需要我?guī)兔Φ牡胤絾??br />
“不用不用,”
簡銳連忙道,“我目前還搞的定!
見傅雁鳴依舊靜靜看著他,簡銳莫名感受到了一種“長輩”式的壓迫感,連忙又補充道,“我要是有什么搞不定的,那肯定就要找姐夫幫忙了!
“嗯,”
傅雁鳴這才點頭一笑,“一家人不要見外!
“小傅啊,”
簡瑞青笑了笑問道,“你們公司是做什么的?”
大約是傅雁鳴從沒聽人叫他叫過“小傅”,乍一聽先是微微一怔。
“電子——”簡沐開了口。
“游戲公司——”傅雁鳴也在同時開了口。
簡沐:“……”
這也顯得太不熟了。不過她還真不知道,傅雁鳴是做游戲的?
他家不是搞什么電子的嗎?
“那小傅,”
簡瑞青對電子還是游戲都不清楚,點了點頭后又問了一句,“你和小沐……你們兩人有沒有準(zhǔn)備婚禮的計劃?”
突然閃婚領(lǐng)證,她還是想女兒能風(fēng)光體面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