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尤冠夫妻經(jīng)過權(quán)衡利弊決定送王蘭母子出國,很不巧,王蘭母子遭遇車禍生死未卜。
私生子風(fēng)波平定后,沈尤冠卸任沈氏集團董事長并把名下的股份轉(zhuǎn)到沈譽君名下,沈氏集團如今由沈譽君掌舵。
沈譽君百忙之中抽空陪何漫漫去掃墓,結(jié)束后兩人又匆匆趕回曲園。
家里有好幾只裝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拇筇栃欣钕洌鼈儼舶察o靜待在客廳的角落等待遠行。
月色如霜,露臺上地?zé)綦鼥V朧。
他們相對而坐,面前的小圓桌擺放著開啟的紅酒,醒酒器里寶石紅色的葡萄酒分外醒目。
何漫漫兩指輕晃酒杯,目光失神地落在杯中的紅酒上,垂眸不語。
她終于得知沈譽君為她所做的一切,那是王駿告訴她的。
那年在沈譽君準(zhǔn)備追她的時候,他的隊長和好友周立在他面前因公殉職,沈譽君一時接受不了患上應(yīng)激性心理障礙,他只能選擇退役,用了半年時間調(diào)整狀態(tài)。
他準(zhǔn)備表白的情書還是好友周立幫忙參考,周立還說如果他成功抱得美人歸,一定要當(dāng)他的伴郎。
人生的至暗時刻,他依靠對何漫漫的想念走出黑暗迎來曙光。
經(jīng)歷過生離死別,他畏畏縮縮不敢追何漫漫了,于是一心撲在工作上。
后來他們在地下停車場重逢,沈譽君為她撒謊并刪掉監(jiān)控,幫她拿回外公的廠房,替她從何重光手里爭取分紅,計劃扳倒趙家......
這樁樁件件自始至終沈譽君都未曾對她提及半分。
哪怕她和沈譽君因為江熳笙的事情鬧分手,沈譽君都沒有動過利用這些事情來挽回她的念頭。
何漫漫坐在客似云來的咖啡館內(nèi),安靜地聽完王駿講述,錯愕,動容,荒謬,苦澀。
緘默良久,她猜測她當(dāng)時的表情,一定復(fù)雜到難以言喻。
王駿朝她笑了笑,仿佛是為佐證所言非虛,從公文包里小心取出廠房的不動產(chǎn)證,以及那份商務(wù)咨詢合約。
緩慢推到她面前請她過目,說:“何總,我今天不是來為當(dāng)說客,只是想客觀的陳述事實。”
她費盡心機想奪回的一切,原來他先一步替她辦妥。
看著桌面一大一小兩份文本,她無法自動換算其普世價值,在她心里它們是稀世珍寶,獨一無二不可替代。
“何總,從前我不太相信愛情,可自從你們重逢,我見證了真正的愛情。他的應(yīng)激性心理障礙在你們分手后復(fù)發(fā)過,如今還需要定期看心理醫(yī)生......
如果你對他還有感情,請對他好一點。
何總,你可不可以不要走?他已經(jīng)愛了你七年,等了你七年......”
她的心臟抽得疼,她猶豫不定,連她自己都無法形容此刻的心情。
默然半晌,她閉上眼睛搖搖頭,復(fù)睜開眼睛,平靜異常地說:“我必須要走。”
她油鹽不進的模樣令王駿頗感無奈,精英派頭十足的架子垮個沒影,撓撓頭,不死心地說:“真的不能再考慮考慮嗎?”
何漫漫望向桌面一紅一白兩份文本,看似輕如鴻毛的紙張壓得她沉重到難以喘息。
“謝謝你的好心,王秘書。”何漫漫聲音里有幾分難以自察的沙啞。
.......
“漫漫,我會等你回來......在外面要注意安全,那邊的一切我都安排好了,有事情你可以聯(lián)系我朋友......”沈譽君目不轉(zhuǎn)瞬看著她,一秒也舍不得浪費,試圖把她的樣子刻在心底。
何漫漫抿唇瓣,眼睫輕顫像狂風(fēng)中蝴蝶抖動的翅膀,她很想看他卻又不敢看他。
造化弄人,他們兩情相悅,沒有三觀不合,不存在經(jīng)濟煩惱,可他們中間隔著太多。
“我抽空會去看你,在那邊要好好的,哪怕......”沈譽君呼吸一滯,微微仰頭,隱忍地繃緊嘴角,眼底水霧瀧瀧。
他想說,哪怕你愛上別人也沒關(guān)系,只要你開心就好。
可話到嘴邊,他說不出口。
沈譽君溫潤如玉的大手握住高腳杯,指節(jié)泛白,他調(diào)整好情緒,微笑著用故作輕松的口吻:“公司我會幫你盯著,我等你凱旋而歸,到時候你抱著大獎回來。”
“要是有合適的人,你就別等我了。”何漫漫抬起頭,笑容明媚,語氣里暗含傷感。
她將手中的酒仰頭一飲而盡,不輕不重地放下酒杯。
“漫漫,不管多久我都會等下去。”沈譽君聲音如大提琴的琴音低醇,比杯中紅酒醉人。
他深沉的目光將她籠罩其間,讓人不合時宜的想起小王子為玫瑰扣上的玻璃罩。
不同的是他的玫瑰要離他而去,遠赴重洋。
何漫漫站起身走到玻璃圍欄處,雙手撐在護欄,仰起頭看向蒼穹之上。
單薄纖細的背影在這一刻看起來更添落寞,干澀的聲音在夜風(fēng)中分外清晰:“沈譽君,忘了我。”
她的心結(jié)這輩子怕是都解不開了,何必拉著他一同蹉跎歲月。
許久,身后都沒有回應(yīng),耳畔只有夜風(fēng)拂過花木的細微的沙沙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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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回頭去看,一動不動保持著仰頭的姿勢。
沈譽君緩步走到她身邊,雙手搭在護欄,偏過頭,用泛紅的眼眸去看她打濕的濃睫。
“傻瓜,別說傻話。”
沈譽君笑著伸手攬過她的肩,風(fēng)吹起她的長發(fā)在沈譽君面前搖曳,他半瞇起眼,失神地看向她一頭霧鬢云鬟的發(fā)絲。
“漫漫,我希望你用自己喜歡的方式過一生,希望你去實現(xiàn)夢想,希望你閃閃發(fā)光......我之所以放手讓你離開,是因為我愛你......
你不該困囿于愛恨情仇,該輕裝上陣,你的人生有無限可能,不管何時何地都不應(yīng)該丟棄夢想。
我永遠是你堅強的后盾,只要你一回頭就能看見我。”
何漫漫靠在他肩膀,視線逐漸模糊,眼底的淚珠閃爍著五光十色的光芒。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才能打開心結(jié),不知道會不會打開心結(jié),不知道哪天才能打開心結(jié).......”她閉上眼睛,淚水從她精致的臉頰滑落。
身體也不可自抑地顫栗,手掌緊緊握住護欄。
她始終如一根拉緊的琴弦,聲調(diào)不穩(wěn):“我怕耽誤你,怕辜負你的深情,你為我所做的一切我都清清楚楚......”
“不急,你好好做你該做的,其他的事情我們順其自然。”沈譽君打斷她,臉貼在她的額頭。
哪怕他再舍不得也不能阻攔她追夢的步伐,比起相思之苦,他更怕看見她泯然眾人。
他不懼愛人熠熠生輝,只怕她有朝一日后悔不曾為夢想奮斗過。
世界上最貴的是后悔藥。
哪怕他傾其所有,也買不回來。
所以,他不會以愛之名自私的困住她,只會為她架起梯子,助她登臨絕頂。
而他堅信,她早晚會打開心結(jié),他愿意長長久久的等下去。
.......
當(dāng)初何漫漫救援孕婦的時候刻意留了個心眼,帶著攝像機拍下救援視頻,經(jīng)過一番運作,小圓滿很快洗掉負面形象。
小圓滿公益小組在瀾縣救援孕婦的視頻一經(jīng)曝光便霸榜熱搜,瞬間名聲大噪,小圓滿起死回生,生產(chǎn)線二十四小時都忙得熱火朝天。
不足半年,小圓滿賺得盆滿缽滿,當(dāng)初何漫漫給小圓滿造成的損失早已消弭。
在何漫漫的求情下思思重回羽殤。
何皎皎的遺產(chǎn)已悉數(shù)給了陸裴回。
溫氏集團和花千樹請有職業(yè)經(jīng)理人打理,并定期向沈譽君和徐行匯報。
安頓完一切,何漫漫安安心心去布魯塞爾學(xué)習(xí)花藝,師從國寶級花藝師。
在陌生的城市她過得充實又快樂,無眠的夜晚,偶爾她也會想起前塵往事,時常想起沈譽君。
他們一月見四次,都是沈譽君飛來比利時見她,只是他們的狀態(tài)處于友達以上戀人未滿。
陸裴回每天都會和她奶聲奶氣的聊天,問她何時回新桉,偶爾陸青山父子也會來看望她。
徐行那個話癆每天都會發(fā)信息狂轟濫炸,一會兒分享所見所聞,一會兒和她說些毫無營養(yǎng)的話,天天念叨幫她盯著沈譽君,聽得她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有徐行這個免費眼線在,沈譽君有任何風(fēng)吹草動,她都了如指掌。
兩年后,四年一屆的花藝世界杯決賽中,何漫漫喜獲冠軍。
她的作品名為摯愛。
圓形穹頂由上萬朵白玉蘭花拼湊而成,穹頂之下是垂下像花蕊般的白色絲線,藍色無盡夏制成的蝴蝶在絲線中栩栩如生,振翅飛翔。
掌聲雷動,站在最高的舞臺何漫漫一襲白色亞麻衣衫,從容淡定,精致的臉上掛著淺笑。
熱烈的掌聲充斥在宴會廳,見她拿起話筒,喧囂的會場內(nèi)逐漸安靜下來。
主持人先是夸獎,后又問她作品的靈感來源。
何漫漫看向舞臺下人頭攢動的場景,淺笑說:“我媽媽溫如玉出生的時候正在白玉蘭盛放的季節(jié),我姐姐何皎皎出生在無盡夏綻放的時候,她們是我此生摯愛,這也是我作品的靈感來源。
從小到大都是她們鼓勵我,說我一定可以做花藝大師,這不僅是我的夢想,也是她們對我的期望。”
主持人好奇地追問:“那你除了她們,還有其他摯愛嗎?”
何漫漫巧笑倩兮,聲音里攜著幾分柔情:“有。”
“那是誰?”主持人挑眉。
人潮如織,沈譽君絕世獨立,在人群中格外引人注目,他笑得溫和寵溺,滿臉的驕傲溢于言表。
“他是那個讓我振翅高飛的人,讓我在狂風(fēng)巨浪中都不曾打濕漂亮的羽毛。
他是一棵高大挺拔的梧桐,哪怕風(fēng)再大,雨再狂,他始終是我停靠的港灣。”
臺下響起雷鳴般的掌聲,于千萬人海中,他們深情對望。
她熠熠生輝,他始終踐行承諾,對她竭盡所能始終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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