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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上過床嗎?知道要做避孕措施嗎? 談戀……

    黎琢瑾說完后, 就笑吟吟地看著虞梓。

    虞梓沉默片刻,然后抬眸看著黎琢瑾:“……你不會覺得這個話題說得太突然了嗎?”

    黎琢瑾想了想:“好像是有點,但之前你在我親你的時候反胃干嘔, 也挺突然的。”

    虞梓困惑:“這兩件事哪兒一樣?”

    “一樣在于,很多看似突然的反應, 其實都發(fā)自肺腑, 就像剛才在候機室里你突然親我,而且沒有因此再度反胃。”黎琢瑾自有一套邏輯。

    虞梓不由得笑了下。

    黎琢瑾還是看著虞梓:“所以, 你的回答?”

    虞梓眨了眨眼,慢條斯理地開口:“關于你喜歡我,突然跟我表白這件事,其實我也不是很意外,畢竟我的確很有魅力。”

    黎琢瑾:“……在自戀這件事上我倆的病情真是不相上下。”

    “別打岔。”虞梓輕嘖了聲,“但是, 我們倆談戀愛?你不覺得這種關系出現(xiàn)在我們之間……都不是離譜了,是很離奇嗎?”

    黎琢瑾納悶:“離奇在哪兒?又不是亂——倫。”

    虞梓:“……我想象不出來那畫面, 挺嚇人的, 我覺得我們就這樣互掐著挺好的。”

    黎琢瑾當即表示:“你難道以為我在指望我們談戀愛之后就一起轉(zhuǎn)性, 再也不懟對方了嗎?談戀愛又不影響吵架。”

    虞梓木然。

    黎琢瑾在虞梓一言難盡的表情中, 回味了下自己剛說出口的話:“嗯……好像是有點詭異。但反正我還挺喜歡你的,你要是也喜歡我, 我們就談戀愛。”

    虞梓歪了下頭。

    黎琢瑾接著道:“你要是不討厭我,我們也能談戀愛。你要是討厭我,那我就開始追你。”

    虞梓:“……賴定我了?”

    黎琢瑾笑了聲。

    這時空姐過來提醒, 說飛機馬上要起飛了,讓黎琢瑾回到座位上系好安全帶。

    黎琢瑾訂的是頭等艙機票,兩人的位子隔了一個過道。他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 一邊系安全帶一邊側(cè)頭對虞梓說:“我覺得你也是喜歡我的,  不然離婚那天你不會跟我上床,這段時間也不會越來越習慣跟我接吻。”

    歐洲人長相、剛才說的是英語的空姐還沒離開,聽到黎琢瑾說話后,她臉上公式化的微笑加重了,甚至有點憋笑的意思了。

    虞梓注意到空姐的表情變化,懷疑對方可能聽得懂中文……畢竟是飛羅馬回A市這條航線的,能聽懂中文也屬常事。

    于是,不想被人吃瓜的虞梓心力交瘁地拿過面前的眼罩,回黎琢瑾道:“行吧行吧,我正兒八經(jīng)考慮下好吧?不過我現(xiàn)在要先睡覺。”

    然后把眼罩戴上了。

    黎琢瑾愉快地想,虞梓沒拒絕,就是很有戲。

    以虞梓的性格,真要是一點都不動心,別說“考慮”,早在剛才就一巴掌糊到黎琢瑾額頭上看看他是發(fā)燒、還是單純在發(fā)——騷了。

    ……

    虞梓和黎琢瑾回到A市,又從機場趕到虞風所在的療養(yǎng)院,時間已經(jīng)是國內(nèi)新的一天的凌晨一點了。

    虞梓的經(jīng)紀人穆語喬還守在這里。畢竟虞風剛醒,總怕情況不穩(wěn)定,虞梓又在趕回來的路上,她幫忙守著能應付萬一的突發(fā)情況,也能讓虞梓安心些。

    在虞風病房外的走廊上見到穆語喬,虞梓看著她滿臉的疲憊,抱歉又感謝道:“辛苦穆姐了……”

    穆語喬擺擺手打斷他的話:“我是你經(jīng)紀人,咱們這行公私時間本來就難分,你的私事也在我職責范圍內(nèi),沒必要說這么多。”

    “而且今天也不光是我一個人在這里,何禾他也過來過,說身為你的助理過來看看有什么幫得上忙的,直到天黑了我才讓他回去了,反正多他一個守在這里也用處不大,我等你回來了我也要走的。”

    穆語喬指了指虞風病房的房門:“還是說說你父親的情況吧。”

    虞梓有點提起了心:“我爸他白天還醒過嗎?”

    穆語喬點了點頭:“凌晨那會兒在急救室醒了,一直睡到了下午,又醒了一次,下午那次清醒的時間比較長,差不多有一個小時,醫(yī)生和護士給他又做了一次檢查,然后說可以跟他交流交流。”

    虞梓松了口氣。

    穆語喬說:“他下午那會兒,還是說不出話,也不太能動用肢體,眨眼睛和動動手指倒還算靈活,醫(yī)生說外力觸碰、挪動他的身體他也都感知得到,相信接下來會慢慢好起來,不過身體要恢復到從前的狀態(tài),少不了受累復健。”

    “我跟你父親自我介紹了說我是你的經(jīng)紀人,你現(xiàn)在是娛樂圈里的藝人,正在中止國外的工作趕回來。其他的話我就沒說了。”

    “再之后你父親又睡著了,一直到現(xiàn)在都還睡著呢,我問過護士,護士說他現(xiàn)在身體各方面機能都在配合恢復到能支撐人清醒的狀態(tài),還是比較疲憊的,開頭每天只醒一兩個小時都是正常的,不用擔心。”

    聽穆語喬說完,虞梓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謝謝穆姐,之后我爸這邊的事我自己來可以了,你不用再幫忙這么累。你現(xiàn)在……這邊有專門提供給病人家屬的單獨休息間,現(xiàn)在時間太晚了,你又這么累,要不先在療養(yǎng)院里休息一晚上,早上再走?”

    穆語喬搖了搖頭:“還是算了,既然你回來了,這邊我可以放心了,那我現(xiàn)在就回我自己家去了,回家洗個澡再休息更舒服。”

    “現(xiàn)在時間也還好,我白天也沒有一直干坐著,有休息過的,而且我也沒做什么,就是在這里待了一整天而已,正事都有醫(yī)生護士呢,我沒累到開不了車,我車就在外面呢。”

    既然穆語喬堅持,虞梓也沒再勸。

    他站在走廊里,小心打開病房的房門往里面看了看,見虞風閉著眼睡得正沉,便又把房門關上了,然后送穆語喬出療養(yǎng)院。

    黎琢瑾自然也跟著虞梓一起送。

    穆語喬這才忍不住打量著黎琢瑾:“黎老師您好,辛苦您陪阿虞回來……你倆現(xiàn)在到底什么情況?好歹跟我這經(jīng)紀人透個底,我有個心理準備。”

    虞梓微微一頓。

    黎琢瑾聳了下肩,笑道:“我倆具體什么情況,得看虞梓怎么決定。但他現(xiàn)在還沒考慮好,我又不方便逼得太緊,穆姐作為他經(jīng)紀人,正好幫我催一催?”

    穆語喬:“……”

    她看了看不見外的黎琢瑾,又看了看裝“死”的虞梓,心累地懂了。

    ——她該做好藝人官宣戀情的公關預案了。

    出門來到療養(yǎng)院的停車場,穆語喬上了自己的車,離開前又對虞梓叮囑:“節(jié)目組那邊我會和法務對接,后續(xù)會及時跟你溝通。你父親這邊要是有事,你忙不過來的話,就找我和何禾,別顧著客氣。”

    虞梓笑道:“好,我知道了,放心吧穆姐,我出去錄節(jié)目這段時間都把我爸這邊的緊急聯(lián)系人寫成你了,我還能客氣?”

    穆語喬擺擺手,又對虞梓身邊的黎琢瑾一點頭,然后開車走了。

    停車場里還有其他車,應該是療養(yǎng)院里今晚值班沒走的醫(yī)生、護士和其他職工的。

    說起來,當初黎琢瑾幫忙選的這家療養(yǎng)院,除了護理水平高之外,里面的醫(yī)療團隊水準也極佳,和尋常頂個門面裝裝樣子的不一樣,醫(yī)生和護士的人數(shù)占比在療養(yǎng)院里不低。

    送走了穆語喬,虞梓和黎琢瑾轉(zhuǎn)身想要折返回室內(nèi),走出停車場之前,他們發(fā)現(xiàn)停在其中的一輛車車內(nèi)的頂燈此刻還亮著。

    剛才送穆語喬出來時,那輛車就亮著燈在那邊了,不過虞梓他們都沒在意,只當是療養(yǎng)院里的醫(yī)護職工結(jié)束了值班工作要回家。

    但現(xiàn)在后出來的穆語喬都開車走了,那部車子怎么還是沒有動靜?

    虞梓和黎琢瑾不由得都多看了兩眼。

    然后就看出來了不對勁——那車里駕駛座上的人居然還挺眼熟!

    之前他們還在游輪上錄節(jié)目時,凌宋白自爆過往,趙致誠為了膈應他拿出了從他日記本里得到的祝懸的照片,扔出來正好讓虞梓和黎琢瑾都看到過。

    當下,這會兒療養(yǎng)院停車場那唯一一部開著燈沒動的車里,駕駛座上的人長得幾乎和那張照片里一樣,只是在過往歲月和車內(nèi)光線的影響下,有些年紀上的差異感,但還是挺好認的。

    而同車內(nèi)副駕駛座上也還有一個人,仔細一看就發(fā)現(xiàn)副駕駛座上的人和駕駛座上不出意外是祝懸的人,長得還挺像。

    在這個地方、這個時間,這么巧合地遇到了不久前才聽人說起過的陌生人,確實讓人難免意外。

    但虞梓和黎琢瑾覺得不對勁,還因為那車里的兩個人正在看他們這邊——具體分辨一下,應該說是在看虞梓。

    被虞梓發(fā)現(xiàn)后,車內(nèi)的兩人都不約而同先回避了視線,但緊跟著又看了回來。

    深更半夜,還挺嚇人。

    虞梓低聲對黎琢瑾說:“怎么看起來像是準備綁架的……難道來找我麻煩,給凌宋白出氣的?祝懸和凌宋白分手之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其實早就忘記了白月光,真的愛上了凌宋白,但由于各種原因沒再回去找凌宋白,不過私下里還是想要保護他?”

    虞梓這么胡說八道一通,把自己惡心得夠嗆,他輕嘶一聲:“就算真這么犯狗血病,也不該來找我啊,再怎么都該去找趙致誠吧?這幾個人有沒有個腦子正常的?還是我認錯了,那不是祝懸?”

    “應該沒認錯,我也覺得駕駛座那人就是那個祝懸。”黎琢瑾攬著虞梓的肩膀快步往療養(yǎng)院內(nèi)走。

    雖然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況,但回到室內(nèi)總歸安全些,小心為上。

    回到了虞風的病房外,虞梓突然想起來:“對了,上次在游輪上看到祝懸的照片時,我就想到一件事……我好像在我爸的老相冊里,看到過更年輕的祝懸。”

    “還有剛才坐在副駕駛座那個人,我沒記錯的話似乎也看到過。我當時翻老相冊,就是因為他們長得挺像,所以雖然我主要在看照片里的我爸,但還是對他們留了點更深的印象。”

    黎琢瑾聞言有點意外:“如果你沒記錯的話,這樣說起來,他們可能和你爸認識,是聽說了你爸的消息才會出現(xiàn)在這里?”

    虞梓納悶:“雖然我也不能保證說,我爸的朋友我都認識,但我覺得他們或許不是。他們要真是我爸的朋友,都特意來了,剛才還特意盯著我看,應該不至于不下車來吧?我覺得他們古里古怪的,給我的感覺不像好人,至少不像正常人。”

    黎琢瑾又思索了下,說:“其實,按之前凌宋白對祝懸能力的描述,我在想我可能知道那個祝懸的家世背景?”

    聞言,虞梓愣了下,不過想想倒也談不上驚訝,畢竟黎琢瑾有黎氏,那祝懸財勢雄厚,如果都是商界的,那黎琢瑾聽說過對方也很合理。

    “不是A市的,Y市那邊有個祝家。”黎琢瑾說,“不過我也沒太深入了解,只是聽說過,祝家目前的掌權人自二十年前接班后,就不太上心家族生意,但又時不時喜歡插手一下,結(jié)果尤其是近五年,祝家形勢在不斷往下走。當然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十年前那會兒捧一個歌手的手筆不算什么。”

    虞梓若有所思:“我爸大學就是在Y市讀的……”

    黎琢瑾道:“我直接讓人去查查吧,這種淺層的身份信息甚至都不用多麻煩,就能確認。即便還不知道他們的來意,但好歹弄清楚他們的來歷?”

    虞梓想了想,點頭:“行,那這件事我就不跟你客氣了。他們出現(xiàn)得太古怪,不確定下來歷我總覺得不太安心,要是我爸現(xiàn)在能交流,我就直接問他確認一下了,但偏偏他現(xiàn)在清醒的時間少,又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恢復語言功能……”

    “人都醒了,康復是遲早的事。”黎琢瑾揉了揉虞梓的頭發(fā),安慰道。

    隨即他又想到:“會不會和你生母有關?說實話,長相上,你和剛才那兩人的確有部分神似的地方,如果他們都是祝家人,相貌上相似的點是祝家特色,那或許你母親也出身祝家?你知道你生母的情況嗎?”

    虞梓搖了搖頭:“我小時候問過我爸,我爸沒跟我細說過,我本來覺得這也不重要,但如果他們真是因為這個才找上門的,那就有點煩人了,我爸才剛醒呢。”

    總之,黎琢瑾先給他在黎氏的助理之一發(fā)了信息,讓對方早上起床看到信息之后馬上去調(diào)查一下Y市那個祝家的基本情況,以及凌宋白之前提過的祝懸到底和祝家有沒有關系。

    見黎琢瑾發(fā)完信息收了手機,虞梓接著對他說:“我打算今晚在我爸病房里將就睡,你去療養(yǎng)院給病人家屬安排的休息室休息會兒吧?”

    這家兼私人醫(yī)院和高級護理為一體的療養(yǎng)院收費高昂,與之配套的是各方面服務也都很周到。

    像虞風這樣“消費水平”屬于最高一級的病患,療養(yǎng)院里有專門為他的家屬準備一間單獨的休息室,雖然平時基本都是空著的,但彰顯一下療養(yǎng)院這邊的服務提供有多細致入微嘛,需要的時候也確實能用上。

    但黎琢瑾搖了搖頭,一本正經(jīng)地說:“這兒本質(zhì)也是醫(yī)院,醫(yī)院里鬼氣重,我得跟著你一起行動,你知道我怕鬼的。”

    虞梓啞然:“……黎老師,你現(xiàn)在在我面前已經(jīng)自暴自棄到這種……用我之前拿來埋汰你的‘弱點’,來黏著我的地步了嗎?”

    黎琢瑾煞有介事地一嘆氣:“那我不是得給你個臺階下嗎,我不這樣說,你怎么好意思同意我陪你守夜?我現(xiàn)在其實是做什么都好意思的,我連對你告白這種事都做了,還有什么能更‘自暴自棄’?”

    虞梓被黎琢瑾給的“臺階”噎住了,他沉默片刻,突然忍不住笑了聲。

    黎琢瑾也跟著揚起唇角。

    ……

    療養(yǎng)院停車場內(nèi)——

    副駕駛座的祝確說:“看吧,你把虞梓那孩子嚇到了。”

    駕駛座的祝懸皺起眉:“非要說也是我們倆一起把他嚇到了。”

    祝確沒有接這話,他透過車前玻璃看向療養(yǎng)院大樓的門:“沒想到虞梓真的是虞風的孩子,沒想到虞風這些年原來一直在A市,你之前不是說他和祝晴出國去了嗎,怎么查到的資料說他這些年一直在當單親爸爸……沒想到他三年前出了意外,成了植物人,虞梓那孩子當時一定很無助,可沒有人幫他……他就是當時和黎家現(xiàn)在的當家人結(jié)婚的,說不定是被逼的……”

    祝懸聽著祝確的喃喃自語,無奈道:“你不是都看過他們前面這段時間在那個離婚節(jié)目上的相處了嗎,虞梓不像是被黎琢瑾逼著結(jié)婚受了委屈的,你別想這么多行不行?虞風當年就是煩你這么神經(jīng)兮兮的……”

    “黎琢瑾看起來挺在乎虞梓這孩子的,剛才都還護著他呢。而且,黎琢瑾手里是黎家,三年前就算我倆出現(xiàn),也不一定能做得比他對虞風和虞梓父子好。單論這件事上,虞梓身邊有黎琢瑾,不是挺好的嗎?”

    祝確冷笑:“我神經(jīng)兮兮?比你神經(jīng)大條好吧?確實,你不該出現(xiàn),你沒出現(xiàn)都間接害了虞梓了,你要是出現(xiàn)了還得了。”

    祝懸不滿:“我知道你剛得知虞風的消息,情緒不好,我也是,但你能不能不要總是讓我來遷就你,你也體諒體諒我的情緒?”

    祝確偏頭看他:“我說錯了嗎?那個凌宋白,是不是因為看到虞梓就想到你,才針對了虞梓幾年的?他哪來機會接近虞梓,哪來底氣不占理還老是氣虞梓,不就是你當年養(yǎng)出來的本事嗎?”

    “還有那個趙致誠,哈哈,你捧上去的木偶自己也養(yǎng)了個會反咬的惡寵,就那么個寵物也敢對虞風的孩子叫囂,你還不反省一下?”

    “你——!”祝懸咬牙,“夠了!你不要再提他們了,我會讓人解決掉這個麻煩的,以后他們不會有機會再在娛樂圈里礙虞梓的眼了。”

    “但做事總要瞻前顧后是不是,虞梓后面還要回那個節(jié)目去,現(xiàn)在反正那兩個人在節(jié)目里傷不到虞梓,那自然是讓他們把節(jié)目錄完,再悄無聲息地退圈,引起的動靜最小,也最沒有輿論波及虞梓的風險,是不是?”

    “是是是,大哥做事最周到了。”祝確陰陽怪氣地回,又問,“那周到的大哥,您來說說現(xiàn)在我們要怎么決定唄,到底下不下車、要不要出現(xiàn)在虞風面前?”

    祝懸沉默了。

    祝確也安靜了一陣,然后又喃喃自語似的開口:“虞梓那孩子剛才看到我們了,他會不會認得我們?虞風有沒有跟他說過年輕時候的事?”

    “這孩子的長相真是好,我覺得就把他當我和虞風的孩子吧,眼緣比血緣重要嘛,再說他媽是祝晴,祝晴是我同父異母的私生女妹妹,虞梓怎么不算和我有血緣關系呢?大哥你說呢?”

    祝懸臉色有些難看。

    祝確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也想要這個名頭。不過幸好,反正只能自嗨,別說不敢見虞風,就算見到了,也不敢拿這種話對他說啊,他會以為這么多年過去我終于得了真的精神病的……”

    “你說祝晴到底上哪去了,虞風怎么會是單親爸爸呢,祝晴是不是死了?她死了的話,虞梓就不會知道她其實不喜歡祝家了,我們可以以舅舅的名義把虞梓帶回祝家嗎?”

    祝懸趴到了方向盤上:“祝確,你要不還是去精神病院看看吧。”

    祝確:“大哥的精神狀態(tài)也沒見比我更像正常人吧?”

    ……

    黎琢瑾陪著虞梓一起,在虞風病房里的沙發(fā)上擠了一晚。

    兩人長手長腳,沙發(fā)顯得窄小,他們都睡得不太舒展得開肢體,于是不知不覺摟抱在了一起,像纏繞難分的藤蔓。

    沙發(fā)就在病床側(cè)面靠墻的地方,虞風在清晨的陽光中再度睜開眼,率先看到的就是這么一幕。

    好消息,他看到他兒子虞梓了。

    不知道算好消息還是壞消息,他兒子好像找了個男人談戀愛……

    虞梓談戀愛的對象是什么性別不要緊,讓虞風緊接著陷入發(fā)愁狀態(tài)的關鍵問題是……這倆年輕人上過床嗎?知道要做避孕措施嗎?

    愁死他算了。

    虞風現(xiàn)在就是后悔,早知道他會那么突然一出意外就睡三年多時間,他當年就不該覺得虞梓年紀還小,沒有把身體上的風險問題跟他說過!

    其實虞梓上了大學、成年之后,虞風就問過他有關性取向的問題,但虞梓那時候?qū)Ω星榉矫娴氖峦耆珱]有開竅,問就是“無所謂吧”。

    虞風不想影響他的性取向選擇,又覺得反正自己會一直陪著虞梓,以虞梓不會瞞著他的性格,如果有了感情問題上的發(fā)展,肯定會告訴他的,那他到時候再把身體上可能存在的風險告訴虞梓就是了。

    但虞風沒想到他自己會突然出事,出事前虞梓都一直沒動過談戀愛的想法,他也就一直沒跟虞梓打過預防針。

    然后一覺醒來三載光陰過去,現(xiàn)在再打預防針會不會有點晚了?

    而且植物人三年的爸爸一醒過來,第一件事就是提醒兒子和男性戀人上床要小心……虞梓會懷疑他這爸爸把腦子睡傻了吧?

    虞風嘆了聲氣。

    然后他試著張了張嘴,得了,語言功能還是沒恢復,一時半會兒說不了話,抬手的動作也還是有點勉強,看來就算他想馬上語出驚人,也實在是有心無力了。

    病床上細微的動靜,讓沒有睡得太熟的黎琢瑾睜開了眼。

    看到虞風已經(jīng)醒了,黎琢瑾一愣。

    又看到對方臉上帶著復雜的慈愛,黎琢瑾低頭看看自己和虞梓當下緊密纏繞的姿勢……看來虞風的表情已經(jīng)很克制了。

    黎琢瑾充滿孝意地對虞風笑了笑,然后低頭叫虞梓。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天一整天的情緒都太緊繃,累著了,虞梓居然現(xiàn)在都還睡得挺熟,被黎琢瑾的聲音吵醒,他睜開眼的時候都還覺得眼皮子重得慌。

    “虞梓,你爸醒了。”黎琢瑾又說。

    聽到這話,虞梓沉沉的睡意一下子消散不少,他連忙坐起身,沒顧上在意自己和黎琢瑾過分親密的姿勢,看向病床上。

    見虞風睜著眼對他笑,虞梓也喜出望外地笑起來,連忙下了沙發(fā)走到病床前,握住虞風的手:“爸?你能聽到我的聲音嗎?還認識我吧?”

    虞風眨了一下眼睛。

    “還是不能說話嗎?”虞梓按了床頭的呼叫鈴,又對虞風說,“不過醫(yī)生也說過了不能著急,能醒過來就很好了,其他的都慢慢恢復。現(xiàn)在還是讓醫(yī)生再過來給爸你做個檢查……”

    黎琢瑾也走到了病床邊,站到虞梓的身旁。

    虞風的目光移向他,現(xiàn)在離得近了,又看到完整的正臉,虞風才察覺,這年輕人好像有點眼熟……

    虞梓見他爸在看黎琢瑾,便問道:“爸,你還記得他嗎?黎琢瑾——你以前還在高中當思政老師的時候,他當過你的學生,你還把他帶回我們家里過。”

    被虞梓這么一提醒,虞風想起來了,于是又眨了一下眼睛。

    黎琢瑾禮貌開口:“虞老師您好,很高興看到您醒過來。”

    這官腔打得,虞梓瞅了他一眼,有點想笑。

    醫(yī)生護士過來給虞風又做了一次檢查,表示當下的情況比昨天下午醒過來那次又稍微有了一點好轉(zhuǎn),至少虞風臉上能做表情了,昨天可是笑都扯不出來。

    醫(yī)生護士檢查完離開之后,虞風的目光繼續(xù)在虞梓和黎琢瑾之間來回打轉(zhuǎn)。

    黎琢瑾注意到了,問虞梓:“你爸好像想說什么?”

    虞梓抿了下唇,用他和他爸相依為命無話不談多年的默契,領略到了:“我爸應該是想問……我和你之間的關系?”

    虞風重重眨了一下眼睛——是!沒錯!

    虞梓輕咳了聲。

    他爸現(xiàn)在剛醒沒多久,語言功能還沒恢復,所以虞梓暫時不想把和黎琢瑾協(xié)議結(jié)婚過的事說出來,免得交流不暢、刺激到他爸。

    而且,“協(xié)議結(jié)婚過的前夫”,這個關系完全解釋不了黎琢瑾為什么現(xiàn)在也會在這里,剛才還和他躺在一張沙發(fā)上湊合睡覺,摟摟抱抱的……

    “朋友”這詞顯然也不大說得過去。

    “戀人”的話……虞梓心頭一跳,突然覺得這個詞,也沒有剛聽到黎琢瑾表白時那么拗口了。

    可如果現(xiàn)在說出來,黎琢瑾會不會覺得他是為了應付他爸,才勉強接受的?

    好像不夠正經(jīng)啊。

    見虞梓猶豫不決,黎琢瑾莞爾,對虞風說:“虞叔叔您好,我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黎琢瑾,目前您兒子虞梓在考慮要不要和我交往。我表白了,他沒拒絕,所以我想我將來和您成為一家人的機會很大。”

    虞梓挑了下眉。

    虞風則松了口氣——還沒正式在一起,那就還沒做過更親密的事,他應該暫時不用著急了,等語言功能恢復之后再提醒虞梓,也來得及。

    第42章 我們就拿這個當安全詞 我們談戀愛吧,……

    對于黎琢瑾這“自我介紹”, 虞梓沒有發(fā)表看法,他握著他爸的手轉(zhuǎn)移話題:“爸,我把三年前你出事那段時間的情況, 跟你說一說?”

    別的事都沒什么著急的,但三年前發(fā)生在他自己身上的車禍、他出事后各方面的影響, 虞風肯定是很關心的。

    虞風眨了一下眼睛, 表示點頭。

    虞梓在病床邊坐下來:“你先放平心態(tài)啊,不要太激動, 反正那些事都圓滿解決了,咱們家現(xiàn)在情況挺好的。”

    虞風其實已經(jīng)有心理準備了,他醒了這幾次,從前公司的合伙人都沒有出現(xiàn)看望過,已經(jīng)很能說明事了。而且他出事前,剛發(fā)現(xiàn)公司的部分賬務有問題, 那部分主要就是合伙人負責的……

    但虞風還是沒想到,當年他的車禍都和他合伙人有關。

    “當年你突然出事, 我本來想著, 至少有公司里你的股份在, 你的醫(yī)療費不用擔心。”虞梓放緩了語氣, 慢條斯理地說,“但沒過半個月吧, 霍至禮,你那個好朋友、合伙人,他突然跟我說公司撐不下去破產(chǎn)了, 還有不少債務問題。”

    虞風眉頭一皺。

    虞梓接著不疾不徐道:“我當時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你公司那些事我弄不清楚,霍至禮說的很多情況我都不知道是真是假, 只能姑且當真的,畢竟你以前還是很信任他的,他也因為你出意外和公司破產(chǎn)表現(xiàn)得非常痛苦,不像作偽。”

    “那時你名下的財產(chǎn)很快就全部凍結(jié)、被劃走償還債務了,但還不夠,我手里呢也只有你以前給我的不多存款,還有咱們家那套你在我成年之后就過戶到我名下的小兩室,我當時都已經(jīng)把房子掛出去準備賣了……”

    “但就算賣掉了,也只是杯水車薪,連那時候你每天的醫(yī)藥費都撐不了多久,你當時剛陷入植物人狀態(tài),幾乎是每天情況都很不穩(wěn)定。”

    虞梓說著看了眼黎琢瑾,又接著對目露焦急的虞風解釋:“好在當時遇到了黎琢瑾,他幫了咱們家很大的忙。”

    “爸,你當初那場車禍,是因為你當時用的公司的司機突然高血壓發(fā)作,導致駕駛出亂,司機踩著油門沒放,直接撞破了橋上的護欄然后墜海,司機從海里撈起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死亡,你經(jīng)過搶救后變成了植物人。”

    “因為周圍人都知道,那個司機平時就有高血壓還不忌口,一直靠降血壓藥壓著病情,此外從油膩葷腥到煙酒都不忌,加上調(diào)查來看他那段時間生活里也沒什么變故、可能導致他有尋死傾向。”

    “而你平時只在辦公務時用公司里的車,和那個司機來往不多更沒有結(jié)仇的機會。那司機和他的家人賬戶里,那段時間也沒多出可能是‘買兇殺人’報酬的資產(chǎn),總之這樣調(diào)查下來沒發(fā)現(xiàn)疑點,最終定性為了一場意外,是司機當天忘記吃藥、突然發(fā)病導致了車禍……”

    虞梓當初對于那個調(diào)查結(jié)果也沒有懷疑。

    直到后來黎琢瑾幫忙處理虞家面臨的麻煩,為了理清楚虞風公司的債務情況、虞風在公司破產(chǎn)后應該分擔的責任,黎琢瑾讓人進行了仔細盤查,這一查就發(fā)現(xiàn)那個合伙人霍至禮十分不對勁。

    公司的部分賬務早有問題,霍至禮在其中嫌疑很大,而且虞風出事前似乎已經(jīng)有了察覺、在進行調(diào)查。

    虞風出事之后,霍至禮匆匆忙忙在公司里大動干戈,推進迅速、目標明確,像是早有預謀。

    不過霍至禮太過緊張時間,所以行動間還是存在不少漏洞,只是仗著虞風不在公司、霍至禮就能說一不二,以及虞梓對公司事務一竅不通、又因為往日印象對霍至禮并沒有那么戒備,所以霍至禮才能十分順利達成目的。

    他迅速宣告公司破產(chǎn),一些合乎規(guī)則的操作再加上一些違法偽造的文件,運作之下,公司債務盡數(shù)被劃給了虞風,霍至禮則在流程走完的第二天就舉家攜款逃出了國。

    大概是覺得卷款出逃后就沒什么顧慮了,所以走得匆忙的霍至禮有的小尾巴沒善后好。

    黎琢瑾后來幫忙調(diào)查的時候,發(fā)現(xiàn)霍至禮曾經(jīng)接近過那個帶著虞風一起出車禍的司機,還偽造過一份那個司機的體檢報告——那司機的身體是不太健康,高血壓情況尤為嚴重,但并沒有時日無多的絕癥。

    可霍至禮借公司職工體檢篡改、給到那個司機的體檢報告里顯示他還只有兩個月可活。

    “后來黎琢瑾讓人幫忙設局,讓在國外的霍至禮以為他很安全、他對公司的那些操作沒有被懷疑,還讓他以為身為合伙人的爸你曾經(jīng)瞞著他利用公司的資源,另外架設了一條盈利極大的業(yè)務線,靠那條線居然還清了債務,還仍然有源源不斷的利潤,供我這個二世祖繼續(xù)吃香喝辣。”

    虞梓對虞風回憶道:“于是貪心不足還雙標的霍至禮覺得自己被合伙人背叛了,他回到了國內(nèi),找到了我這個‘傻白甜’,想索要那個資產(chǎn)項目,于是就被抓捕了。”

    “因為證據(jù)清楚,他曾經(jīng)的助理也是人證,所以霍至禮最后也承認了,爸你的車禍和他有關。”

    “他偽造了司機的體檢報告,慫恿‘時日不多’的司機為家人留一筆錢,那個司機熱血上頭就故意沒吃降壓藥,還在給你開車之前特意吃了大量紅燒肉……我估計他也是真想吃,當斷頭飯了……所以司機在開車途中犯病了之后,踩著油門沒放估計也是故意的。”

    “霍至禮騙那個司機,說如果事前就把錢打給他或者他的家人,怕事發(fā)后被調(diào)查到,所以他會在事后把錢用中獎的名義再打給司機的家人,為此霍至禮還準備了一張‘獎券’讓司機拿給家人作為保證……”

    那司機也是真信了,把印有一千萬的“獎券”拿回家,讓他爸媽收著,說等到了獎券上的兌獎日期,就去上面寫的地方找上面寫著的聯(lián)系人兌獎。

    司機爸媽一看那五毛錢質(zhì)地、哄小孩似的獎券,都沒當真,只當兒子又不靠譜了,把他們老兩口當傻子糊弄。后來司機出事,老兩口也沒想到那張獎券上。

    當然,霍至禮本來也沒打算“兌獎”,騙騙司機安心送死罷了。

    據(jù)說霍至禮錄口供時還挺得意,說他從公司招聘司機開始就在設局了,那個司機的健康狀況和性格脾氣,都是霍至禮特意挑選的,所以霍至禮一點都不擔心說服不了那個司機。

    霍至禮說,他原本只是以防萬一,如果他攜款潛逃前沒被虞風察覺,他也不是一定要借刀殺人,偏偏虞風當初發(fā)現(xiàn)了,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慫恿司機帶虞風一起去死。

    但可能是遇到那么個“天真”的司機太不容易,運氣不夠使了,虞風沒能如他所愿的死掉。不過對于霍至禮而已,當初虞風成了植物人這結(jié)果也很不錯了。

    如果不是他后來過于貪心又過于自信,回了國,他的謀劃就都成功了。

    “好在他回了國。”虞梓對虞風說,“他現(xiàn)在還在坐牢呢,無期徒刑。”

    不過可惜的是,當初霍至禮太過王八蛋,為了撈錢搞出  來的債務太多,身為公司合伙人的虞風撇不清關系,仍然是負債累累——不過這一點,虞梓就暫時沒跟虞風說了。

    當初的債務是黎琢瑾幫忙還的,說實話的話,再說下去就該說到協(xié)議結(jié)婚的事了。但虞梓覺得,光是公司和霍至禮的事就已經(jīng)夠刺激虞風了,他現(xiàn)在剛醒,還是不要再添一件“我兒子受我債務牽連被迫結(jié)婚”這種狗血刺激了。

    而且現(xiàn)在虞風語言功能還沒恢復,彼此溝通不夠順暢,協(xié)議結(jié)婚的事說了,虞梓有點擔心虞風會對黎琢瑾產(chǎn)生奇怪的誤解。

    總之還是等虞風恢復得更好,能暢通交流、承受刺激的能力也提上去了,再跟他說比較好,虞梓倒也沒打算一直隱瞞或是欺騙他爸。

    如今的話,反正讓他爸知道家里沒有負債、他當初一切都好,就夠了。

    虞梓接著說:“當初債務方面的困擾,隨著霍至禮被抓、他轉(zhuǎn)移出去還沒來得及再度轉(zhuǎn)移的資產(chǎn)被找回來,很快也都理清楚、解決了。沒動用上咱們家那套兩居室,房子還在呢,等你康復到能出院了,咱們回去看看。”

    “我也挺好的,就是三年前你出事那段時間忙得厲害,我當時還順道擠時間去拍了個戲,然后就一直在娛樂圈里發(fā)展了,發(fā)展得也還不錯。對了,黎琢瑾也是混娛樂圈的,是個影帝呢。”

    聽到虞梓最后這句話,黎琢瑾不由得一笑。

    虞風原本是心疼得要命——雖然虞梓現(xiàn)在說得平靜、甚至輕松,但虞風光是想想,就知道虞梓當年得有多擔驚受怕和艱難。

    但聽到最后,虞風忍不住有些哭笑不得了——虞梓這擺明了是跟親爹介紹男朋友的架勢啊,還生怕親爹對男朋友的印象不夠好,所以找著機會就“不動聲色”地夸男朋友一句。

    其實虞風對黎琢瑾的印象已經(jīng)夠好了,早年的師生情分讓他醒過來剛見到人,就天然多了幾分親近感。剛才又聽到虞梓說三年前他出事之后,黎琢瑾正好出現(xiàn),幫了不少忙,虞風自然更加樂見這個年輕人。

    虞風只是忍不住操心,感覺可能是他的事耽誤了虞梓和黎琢瑾,不然以當下虞梓對黎琢瑾的態(tài)度,不像是之前會不接受黎琢瑾告白的啊……

    感到慚愧之余,虞風又不禁有點慶幸,畢竟如果虞梓之前就答應了黎琢瑾,兩個年輕人在一起了難免想要更親密,那他現(xiàn)在才醒、提醒什么都只怕晚了,要是虞梓的身體也和他當年一樣,那只怕他現(xiàn)在孫輩都該抱上了……

    虞風倒也不是想干涉虞梓生不生孩子,只是不希望虞梓和他當年一樣,一無所知地就有了,懷上之后一直都不知道,發(fā)現(xiàn)肚子不對勁、去醫(yī)院檢查出來的時候,除了生下來,其他選擇都已經(jīng)來不及做了。

    ……

    虞風現(xiàn)在身體還是很虛弱,又說不了話,只能聽人說,靠眨眼和表情做回應,他很快就疲憊起來,于是清醒了一個多小時后,他又睡了過去。

    虞風現(xiàn)在還不能進食,依舊靠輸液輸入身體所需營養(yǎng),但虞梓和黎琢瑾得吃東西。

    所以虞風再度睡著后,虞梓叫了療養(yǎng)院里為虞風配備的護工過來守著虞風,他和黎琢瑾則暫時離開,去吃個飯。

    經(jīng)過外面停車場時,虞梓和黎琢瑾看了眼昨晚祝懸那兩人所在的方位,發(fā)現(xiàn)那邊已經(jīng)停了另一輛車,那兩人似乎已經(jīng)不在這里了。

    黎琢瑾讓人調(diào)查祝懸和祝家的事,臨近中午的時候,他在黎氏的助理發(fā)來了完整的調(diào)查結(jié)果,內(nèi)附圖文并茂的祝家“族譜”,連祝家沒有正經(jīng)認回去的不少私生子女的基礎信息都在上面。

    虞梓和黎琢瑾坐在病房外的走廊里,看著黎琢瑾手機上打開的調(diào)查資料。

    “祝懸不僅是祝家人,還是祝家如今的當家人……那難怪祝家越來越走下坡了。”黎琢瑾埋汰了句。

    虞梓莞爾,又看了看:“誒,這個祝確,祝懸他弟弟,是不是就是昨晚坐在副駕駛座那個?”

    黎琢瑾點了點頭:“但還是不知道他們這兩人想要做什么,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你爸的療養(yǎng)院外面。”

    虞梓思索了下,說:“反正療養(yǎng)院里安保系統(tǒng)足夠,他們又不可能直接闖進來違法犯罪,而且真有什么盤算的話也早該實施了,應該用不著特意選我爸醒了這個時間點。”

    “現(xiàn)在既然他們從療養(yǎng)院外消失了,那就暫時不管了吧,等我爸康復之后,我再直接問問他。我總覺得我爸應該是心里有數(shù)的,只是以前覺得沒必要特意跟我說。”

    黎琢瑾頷首:“好,聽你的,不過你覺得有必要讓我?guī)兔υ偕罹恳幌碌臅r候,記得告訴我。”

    聞言,虞梓笑了笑:“行啊,有便宜不占那多虧啊。”

    “那你倒是多占占我的便宜啊。”黎琢瑾輕嘖了聲,又若有所思地問起,“話說……你現(xiàn)在是不是不論什么事情,都要等你爸康復了再考慮?”

    虞梓眨了下眼:“比如,要不要答應跟你談戀愛這件事?”

    黎琢瑾挑眉:“聽起來你好像準備給我答案了。”

    虞梓唔了聲,起身走到病房門口往里看了看,他爸虞風睡得正熟。

    “按我爸之前幾次清醒的間隔時長來看,他下次醒過來應該要到晚上了,我倆一直在這里待著也沒用,你陪我回一趟我和我爸以前那處房子?”虞梓回過頭,對黎琢瑾說。

    黎琢瑾回道:“好啊。”

    然后,他倆就回那套兩居室,干了一個下午的保潔——

    虞梓三年前和黎琢瑾結(jié)婚后,就沒再回這里住過了。一是有和黎琢瑾的結(jié)婚協(xié)議、約定了他們倆要同住,二是這邊的地理位置稍微有點太市中心了,虞風當年買房眼光挺好,就是出入遇到的人也多,虞梓走紅之后就更不方便住在這里了。

    三年沒回來住,家具在這期間都用布蓋上了,布上落了不少灰,如今揭開之后底下的家具也還是得擦,還有地板和櫥柜等地方,都得打掃。

    家里的水電氣都沒斷,只是沒人住就關了閥門和電閘,如今打開就能正常使用。

    虞梓說準備把家里收拾一下,回頭他爸方便回來看看,于是黎琢瑾撈起袖子,行動上任勞任怨幫忙一起打掃。

    但嘴沒被占住,黎琢瑾忍不住寒磣道:“虞老師,你這到底是吃苦耐勞啊,還是摳門小氣啊?我覺得開荒這錢吧,還是該找專業(yè)保潔讓人家來賺,我們倆什么時候手腳麻利過?”

    “我這叫勤儉節(jié)約!”虞梓被眼前柜臺上的灰嗆了一下,又接著說,“就一個兩居室,還特意找保潔,你平常健身鍛煉出來的體能呢?”

    “我的體能沒告訴我該怎么用肺吸灰。”黎琢瑾遺憾道,又不禁好奇,“那我倆那‘婚房’呢?我搬走之后,你怎么打掃的?那房子夠配保潔了吧?”

    聞言,虞梓納悶:“你不知道一次□□一整年物業(yè)費,物業(yè)那邊就可以每個月提供一次免費保潔嗎?次數(shù)不能積攢,但我反正在家時間不多,夠用了。”

    黎琢瑾:“……我還真不知道。”

    虞梓頓了頓:“那以前家里的衛(wèi)生工作?”

    黎琢瑾攤手:“挺好,我們倆同居三年,離婚后你終于問起家里為什么永遠那么干凈了。”

    虞梓:“……”

    他們現(xiàn)在的對話要是發(fā)生在節(jié)目直播期間,估計網(wǎng)友們對他們倆的“離婚原因”,又能有新的猜測了。

    “當然是因為我定期請了保潔公司上門啊。”黎琢瑾又說,“不過離婚之后,我覺得不能讓你這吝嗇鬼占我便宜,就終止了那邊房子和保潔公司的合約。”

    虞梓沉默片刻,接著若有所思地開口:“也就是說,你浪費了三年的保潔費。”

    黎琢瑾:“你這關注的點……我覺得物業(yè)提供的免費保潔,肯定不如人家按次收錢的用心。”

    虞梓聳了下肩,繼續(xù)清洗毛巾擦柜子。

    黎琢瑾輕嘖了聲,接著說:“而且,你要是對家里上點心,不就能早點發(fā)現(xiàn)了嗎?所以,虞老師,我多花的錢,某種程度上是因為你浪費的,身為財迷,你心痛嗎?”

    虞梓:“……”

    黎琢瑾是知道怎么戳他痛處的,他居然還真有點心痛……雖然那是黎琢瑾的錢吧,嘖。

    客廳收拾干凈之后,兩個人一塊兒進了屬于虞梓的那間臥室,開始慢慢打掃。

    黎琢瑾看著這個他也是睡過的房間,有點感慨:“當初走的時候,沒想到我還有回這里來的一天……話說,我當初送你那個積木呢?”

    虞梓動作停頓下來,費勁地回憶了一番,好一陣沒說話。

    見狀,黎琢瑾哪還不知道這是想不起來了的意思,他一臉“人心冷漠”的表情,搖頭嘆道:“那可是我送給你的第一件生日禮物啊,多么有紀念意義,你就這么把它拋棄了,我可真是太傷心了,得親一下才行,來——”

    虞梓被他逗得忍俊不禁:“滾蛋,你就裝吧。之前我在節(jié)目組那游輪上,因為那個‘最印象深刻的生日禮物’的問題看向你的時候,你就壓根沒想起來!別當我沒看出來。”

    黎琢瑾輕咳了聲:“……好吧,我承認,我當時第一反應是我好像沒送過你什么生日禮物。但是,你一說那個傳單,我馬上就想起來積木的事了,這也不算記性差吧,只是以前沒特意惦記著。而且,那個積木本來也不屬于什么能讓人印象深刻的禮物吧,我哪知道你是記著那張傳單了……”

    虞梓眉頭一挑,揶揄道:“看來送我生日禮物這件事,對黎老師來說不值一提啊。”

    這個鍋黎琢瑾可不敢接,他馬上賣慘:“你知道的,我當時剛死里逃生,我親生爸爸居然想殺我,我多可憐啊,我高考前一天還在住院,從醫(yī)院跑出去也不知道上哪兒,太慘了。”

    不太習慣黎琢瑾“示弱”的虞梓:“……”

    他突然想起來:“你好像還沒說過,當年為什么會是我爸把你帶回來?”

    黎琢瑾收斂了故作的凄慘表情,回憶了下,說:“當時第二天不是就要高考了嗎,我班主任聯(lián)系不上我,但班里還有其他那么多學生,她不可能為了找我一個,不管其他學生,所以就拜托了你爸。”

    “我記得當時都過了晚飯時間了,你爸特意找到醫(yī)院給我送第二天的準考證,還怕我來不及準備似的,幫我準備好了文具袋。我那時候也挺混賬,不識好歹,見他擔心,就故意當著他的面跑出了病房,一直在街上亂走,他就一直跟著我。”

    “然后你爸他接到了你的電話,就跟我說,‘我兒子還在家等我回去給他過生日,你要不跟老師一起回家?’……我好像是沒有回答,但你爸開始帶路,我就去了你們家。”

    黎琢瑾說著笑了笑,又一本正經(jīng)地對虞梓說:“所以,我那段時間的確是不太在狀態(tài),經(jīng)常心不在焉。而且,你當時才十五歲,我又不可能真齷齪到當時就對你動心思,所以隨手做了送的禮物,沒抱有胡思亂想,確實多年不提就一時沒想起來,不是真沒當回事。話說,我這么認真地解釋完了,你想起來我送你那積木在哪兒了嗎?”

    “……”虞梓歪了下頭,強行切換話題,“可你當初還調(diào)戲我,說什么‘哥哥喜歡男的,不介意跟你睡一張床’,反正大概就這意思吧,把我嚇一跳。”

    聽他這么說,黎琢瑾都想回到九年前揍十八歲的自己一頓了。

    他無奈道:“我那時候就是逗你玩呢,覺得你生氣很有意思,不是真打歪主意,事實上我那時候都從來沒想過性取向的事,我當時就已經(jīng)覺得世界上除我以外全是蠢貨了……還挺叛逆。”

    虞梓挑眉:“說得像你現(xiàn)在不這么覺得了一樣。還有,看我生氣很有意思?”

    黎琢瑾失笑:“現(xiàn)在當然不這么覺得了,現(xiàn)在是世界上除我倆以外全是蠢貨——你要是這個時候非要提我媽我祖母和你爸,那就有點掃興了,虞老師。”

    虞梓:“……好吧。”

    “至于惹你生氣這件事……你要我現(xiàn)在來說的話,我很想回到當年,在剛到你家的時候陪你一起享用蛋糕,好好送你一件生日禮物,從此往后都跟你保持聯(lián)系、經(jīng)常見面……然后我應該就會因為圖謀不軌,被你爸當成危險分子,你又那么聽你爸的話,我倆估計很難有結(jié)果。”

    黎琢瑾嘗試浪漫一下,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在青春期,三歲差距下的年齡鴻溝還挺大。

    虞梓忍俊不禁,放過他了:“算了,反正我也沒送過你生日禮物。”

    說起這個,黎琢瑾瞇了下眼:“你知道我生日在哪天嗎?”

    “當然,每年你生日前后,我陪你去黎家的時候,你家那些旁支親戚不都會提醒嗎,‘小梓今年給琢瑾準備什么生日禮物啦?’之類的。”虞梓一本正經(jīng)。

    黎琢瑾點點頭:“然后你就會開始瞎編,但我從來沒收到過你說的‘親手打磨的寶石袖口’、‘親自織的毛衣’……”

    “別這么妄自菲薄,我親眼翻的白眼你收到過不少嘛。”虞梓樂道。

    黎琢瑾突然覺得他們當下的狀態(tài),有點像是在……翻舊賬?

    雖然他和虞梓互懟起來,翻舊賬實屬常見招式,但總覺得當下翻舊賬的目的,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虞梓……”

    黎琢瑾剛開口,就看到虞梓放下了手里擦拭物品用的毛巾,走到了他面前。

    虞梓莞爾道:“那從明年開始,我們就嚴肅對待下彼此的生日?”

    黎琢瑾微怔,下意識喉間輕滾,聲音都放輕了點:“虞梓,你現(xiàn)在是親口答應了,要跟我在一起嗎?”

    虞梓抬手,摟住了黎琢瑾的脖頸。

    黎琢瑾垂眸,看著虞梓漂亮璀璨的眼睛,那里面如有漣漪,將面前的他映在其中輕輕蕩開,水花直往他心間落。

    虞梓慢悠悠說:“是啊,我們談戀愛吧,黎琢瑾。”

    黎琢瑾不由得呼吸一滯,這瞬間感覺滿腦子都在違禁燃放煙火。

    “這樣的話,我們以后互嗆,誰吵不過了,是不是就可以拿‘你是不是不愛我了’當絕殺招?”虞梓緊接著奇思妙想道。

    聞言,黎琢瑾樂不可支:“行啊,我們就拿這個當安全詞。”

    第43章 ‘誰家情侶’打算什么時候復個婚? 回……

    “安全詞”這個說法, 聽上去就不怎么安全。

    虞梓笑著親了黎琢瑾一下。

    黎琢瑾摟住虞梓的腰,帶著他朝床上倒,然后兩個人同時嘶了聲, 差點磕到彼此的牙——虞梓從前這間臥室里的床床墊有點硬,正常躺下倒沒什么, 但兩個人直接摔下來, 感覺跟摔在木板上似的。

    幸好之前用布蓋住了床鋪,剛才打掃前才揭開的, 不然他倆現(xiàn)在只怕還要吃一嘴灰。

    虞梓忍不住把臉埋到了黎琢瑾頸間,笑出了聲,又推開他坐起來:“打掃衛(wèi)生呢,繼續(xù)繼續(xù)。”

    黎琢瑾嘆氣:“虞老師,你可真挑了個好時候來訴衷腸啊,誰家情侶在一起后做的第一件事是打掃衛(wèi)生啊。”

    “誰家情侶是先離過婚了才談戀愛的啊。”虞梓挑眉。

    黎琢瑾坐起來, 握住虞梓的手把他拉過去親了一口,然后笑道:“那‘誰家情侶’打算什么時候復個婚?”

    虞梓頓了頓, 然后實話實說:“我倒也不是不樂意復婚, 反正又不是沒結(jié)過。不過這進度條是不是太跳躍了點?”

    “說得像我們之間的進度條按正常流程走過似的。”黎琢瑾一樂, 又盤算起來, “那這樣,我們現(xiàn)在先把這房子打掃了, 然后我們?nèi)ク燄B(yǎng)院看望你爸,路上我跟我媽知會一聲我倆復合了,到了療養(yǎng)院你跟你爸也說一聲我們在一起了。”

    “再過幾天回去錄節(jié)目的時候, 不是還有個揭曉復婚嘉賓投票結(jié)果和真相的環(huán)節(jié)嗎,這個環(huán)節(jié)之后,那些投我倆的人肯定很失望, 我們就緊跟著官宣戀情,讓那些人也大起大落一下,不過這之前還得記得先跟經(jīng)紀人交代一聲。”

    “節(jié)目結(jié)束之后,我們倆繼續(xù)保持戀愛關系,等虞叔叔他再康復一些,咱們就走兩家人長輩見面的流程,當天訂婚,第二天去領證結(jié)婚——超高效率地按部就班,這樣怎么樣?”

    虞梓忍俊不禁:“我爸和你媽這部分沒有問題,但是……你確定要公開官宣?”

    聞言,黎琢瑾挑眉:“當然,我們是正經(jīng)婚戀關系,你還打算不給我名分不成?”

    虞梓閉了閉眼,感覺已經(jīng)開始目不忍睹了:“就……你忘了我倆之前在節(jié)目直播里都信誓旦旦說過什么了嗎?”

    黎琢瑾:“……”

    什么發(fā)財樹葉子掉光,什么去做絕育手術,還有人死不能復生下葬別去挖墳……嘖。

    “剛才腦子太興奮了,一時沒想起來那些……”黎琢瑾也開始發(fā)愁,“我們之前為什么要那樣說?”

    虞梓回憶了下,然后篤定:“都是你先開始的,我只是附和你。”

    黎琢瑾默了默,之后幽幽道:“虞老師,現(xiàn)在不是咱倆吵架,推鍋沒有意義,你把我堵得啞口無言,也改變不了我們要一起被問候‘打自己臉疼不疼’的事實。”

    虞梓:“……”

    他認真想了想,說:“其實我的發(fā)財樹葉子早就掉過了,我以前趕通告經(jīng)常不在家,房間里的發(fā)財樹老被枯死,我都是挑你沒在的時候趕緊換新的,免得被你瞧見了幸災樂禍。”

    黎琢瑾輕咳了聲:“哦……我倆在一起,我跟絕育了沒區(qū)別啊,你都一起絕育了不是嗎。所以我倆的賭咒發(fā)誓就讓它過去吧,相信網(wǎng)友們會理解的。”

    虞梓:“……除非我倆能搞個更大的樂子出來,不然我覺得那幾句賭咒發(fā)誓這輩子都過不去了,吃瓜網(wǎng)友們的記性不容小覷。”

    兩個人一塊兒“愁云慘淡”片刻,然后決定以樂觀的心態(tài)面對現(xiàn)實,當下首要的現(xiàn)實就是打掃衛(wèi)生。

    他們這個下午把這套兩居室收拾了一遍,最終在虞梓的一堆舊物里,還是把從前黎琢瑾送的那個積木找到了。

    黎琢瑾指著右下角:“你看,‘生日快樂’,現(xiàn)在都還能看清呢,你當年居然沒發(fā)現(xiàn)?”

    虞梓眨了眨眼:“我那時候又不可能有仔細盯著它看的興致,再說你這寫的位置和大小,乍看跟商標似的,本來也不引人注意,反正沒那團傳單讓我印象深刻……放下放下,我給你看我以前的相冊怎么樣?”

    虞風以前喜歡給虞梓拍照,洗出來做成相冊,虞梓從小到大的照片不少。

    兩個人翻相冊一看就是幾個小時,不知不覺天都黑了,于是匆忙收好舊物,虞梓和黎琢瑾往療養(yǎng)院那邊趕了回去。

    路上,黎琢瑾如他所計劃的,在等紅綠燈的間隙里給他媽發(fā)了微信消息,說他和虞梓復合了、下次回家照舊可以帶虞梓一起了,所以如果她看到什么想送虞梓的禮物,也一如既往可以買下來到時候再給虞梓。

    黎琢瑾為了方便,是直接發(fā)的語音消息。

    虞梓聽到他最后這句話,有點哭笑不得:“哪有你這樣說話的……話說,我們這幾天要不要回黎家看看你媽和祖母?我以前不方便問,你好像還是挺在乎她們的,但又確實不常回黎家?”

    聞言,黎琢瑾想了想,回道:“我其實也說不上來,反正恨肯定是沒什么恨意的。我對黎峭到最后都更多是無語,覺得他像個精神病,當你覺得對方腦子不正常的時候,就會覺得恨一個精神病的自己也沒多正常,所以我懶得恨他,就是煩他。”

    “但對我媽她們,我倒沒有嫌煩,只是要說多親近,也的確親近不起來。”

    “我自打黎峭自殺未遂、我媽沒跟他離婚,回黎家之后,我跟我媽和祖父祖母相處起來都有點客氣了,就算是我叛逆期在學校逃課,回到家里除了躲著黎峭、不愛出門之外,也沒什么和我媽她們對著干的念頭。”

    “到了如今,要說陌生人,那肯定不是,只是通過手機聯(lián)系聯(lián)系還行,見了面卻沒太多話可說……正好我媽修閉口禪,我祖母因病常年臥床、精神不濟,本來也說不了什么話。所以得過且過吧,幾個月回去一趟也不錯了,多少人忙起來一年到頭和父母子女也就過年的時候見一見呢。”

    所以黎琢瑾的意思是,后面這幾天就不用特意回黎家了。

    這種事上,虞梓自然看黎琢瑾的安排。

    他們回到療養(yǎng)院里,護工說虞風還沒有醒過。

    不過正巧,護工剛說完,虞風就醒過來了。

    看到虞梓和黎琢瑾仍然在這里,虞風努力用眼神和表情傳達自己的意思——你倆有工作就忙去啊,不用一直守著我,尤其是小黎,讓人家因為我一直耽誤時間多不好啊。

    黎琢瑾看不懂,虞梓……雖然和他爸有點默契,但也屬實不會讀心,只好猜猜看。

    “爸你躺得太累了,想起來活動活動?”虞梓問。

    虞風眨了兩下眼,否認。

    虞梓若有所思:“需要我叫醫(yī)生護士過來?”

    虞風還是眨兩下眼。

    黎琢瑾思索了下,從尋常關心孩子的父母角度出發(fā),猜測道:“虞叔叔您是不是想讓我們回去休息,不要為了照顧您太累著自己?”

    虞風頓時更喜歡這個年輕人了,一臉孺子可教地眨了一下眼睛。

    黎琢瑾自覺表現(xiàn)不錯,笑了下。

    虞梓也失笑:“放心吧,爸,我倆沒有一直待在這里耗著。你睡著的時候,我們該吃飯吃飯,還回了一趟咱倆以前的老房子那邊,把家里收拾了一下,這才剛回來,正巧碰上你醒了。”

    “還有啊,昨晚我們在你病房里陪床,屬于特殊情況,你醒了我還沒見到你嘛,當然要守著。今晚的話,你別擔心,我不會拉著黎琢瑾一塊兒偏要吃苦的,待會兒等你再睡著了,我和黎琢瑾就不繼續(xù)陪床了,都回家好好休息去,明天再來看你。”

    聞言,虞風多看了黎琢瑾兩眼。

    這次虞梓領略到了他爸的意思:“沒事兒,耽誤不了他正事。我們本來是在一起錄節(jié)目的,他是為了陪我、也是想探望你這個昔日的老師,才特意和我一起半道停止錄制回來的,你要是不讓他再來,他才是沒事做。”

    “還有就是,從身份上來說,他也該來表現(xiàn)表現(xiàn)。”虞梓揶揄地看了眼黎琢瑾,然后對他爸說,“爸,我跟你說件事,重新介紹下黎琢瑾——他現(xiàn)在是我戀愛對象黎琢瑾了。”

    黎琢瑾唇角上揚的弧度不由得擴大,禮貌地對虞風頷首:“虞叔叔。”

    虞風被虞梓和黎琢瑾臉上純粹的笑意感染,也為他們高興起來。

    但笑著眨了一下眼睛之后,虞風突然頓住了——也就是說,這倆剛在一起、情投意合的年輕人,接下來還正好挺閑,很有時間……

    虞風發(fā)愁地想要抬手,但努力了也只能顫顫巍巍動動手指。

    見狀,虞梓握住他的手,開玩笑道:“怎么了,爸,你以前還給我藏了結(jié)婚成家用的錢嗎?藏哪兒了,你手指能用力嗎,要不寫我手心上,我猜猜看。正好不告訴黎琢瑾,我拿來當私房錢。”

    黎琢瑾莞爾,忍不住就有點手癢,當著虞風的面,他抬手往虞梓頭頂揉了幾下:“說得像我能管你的錢似的,我問你要銀行卡余額,你得把我劈成一百份吧。”

    虞梓輕咳了聲:“也沒那么夸張,看一看還是可以的,或者以物易物,比如用你余額最多的那張銀行卡,換我名下余額最少的那張,那我一定雙手奉上。”

    “是嗎,可是銀行說要謹防詐騙,不能把銀行卡給非本人使用,看來你得失望了。”黎琢瑾一本正經(jīng),“除非……”

    虞梓挑眉:“除非走遺產(chǎn)繼承?”

    黎琢瑾:“……你就不能說點好的?我們今天可剛談上戀愛,你就咒我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虞梓從善如流,“以前說習慣了。那換一個,除非走無償贈與?”

    黎琢瑾笑道:“咱倆交換個副卡,比備注無償贈與更方便吧?考慮下啊?”

    虞風聽著、看著虞梓和黎琢瑾的相處,突然就不愁了——算了,反正他現(xiàn)在也說不了話,發(fā)愁和著急都沒用,不如順其自然吧,要真是接下來短時間里就“出事”了,估計也就是虞梓和黎琢瑾這倆年輕人命里有此一“劫”。

    不過,看他們倆的狀態(tài),就算真意外有了孩子,大概也不會當“劫”?

    虞梓和黎琢瑾打趣完了,才想起來剛才虞風好像是想說點什么,回過頭來關心:“對了,爸,你剛才是想寫什么嗎?”

    虞風放棄掙扎,搖了搖頭。

    一個小時后,虞風又睡著了。

    虞梓交代了換班的護工,然后和黎琢瑾一起離開了療養(yǎng)院。

    他們回到了曾經(jīng)有名無實、如今卻是有實無名的“婚房”。

    一進門,把從羅馬帶回來的行李箱放在了玄關,黎琢瑾就解起了襯衣的扣子,對回過頭來看他的虞梓“眉目傳情”。

    虞梓眨了眨眼:“你想色——誘我嗎?”

    黎琢瑾把脫下來的襯衫隨手放到了行李箱上,然后拉起虞梓的手,放到他的腹肌上面。

    “還好,只是想邀請你摸摸我的腹肌,然后希望你能禮尚往來,也邀請我參觀一下你房間里的浴缸,我還想體驗下你的床墊,和我房間的做對比。”黎琢瑾煞有介事地胡言亂語。

    虞梓忍俊不禁,指尖慢慢拂動:“你這腹肌還挺金貴……”

    黎琢瑾等著他的下文,但虞梓只是笑,低頭看著手下的腹肌,然后抬眸撩一眼。

    撩得黎琢瑾忍不下去了,他拉起虞梓的手就往樓上走:“要對付你這樣的吝嗇鬼,我果然還是該做個強買強賣的奸商,裝正經(jīng)人那套真是一點也行不通。”

    虞梓樂不可支:“黎老師,你管‘色——誘’叫正經(jīng)商人啊……慢點走。對了,我得先跟你說件事,可能是昨晚沒睡夠,今天下午打掃房子又有點累,我現(xiàn)在其實有丁點困了,所以待會兒要是很快睡著了,你可別惱羞成怒,其實我對你的技術也沒那么嫌棄……”

    黎琢瑾腳步一頓,索性直接把虞梓抱了起來,加快速度往虞梓房間走。

    一邊走,他一邊低頭看著虞梓道:“沒事兒,我突然覺得你可以盡情嫌棄,正好接下來咱們也很有時間,你可以慢慢調(diào)——教我,讓我的技術符合你的喜好……”

    “……”虞梓眨了眨眼。

    被黎琢瑾放到浴缸里的時候,看著他格外熱切的狀態(tài),虞梓突然想起一件事:“話說,下午在老房子那邊,你關于‘安全詞’的說法,在床上適用嗎?”

    黎琢瑾長眉一挑:“想什么呢,虞老師,我們倆都是正經(jīng)人,正經(jīng)上床,要‘安全詞’做什么?聽起來一點都不美好。”

    虞梓:“……呵。”

    黎琢瑾低頭親了親虞梓的唇,哄道:“要是實在不行了,你就說‘安全詞’試試唄,應該會比掉著眼淚踹我管用?好了,親愛的,接下來你自己脫衣服,還是我?guī)湍闼洪_?”

    虞梓想了想,一本正經(jīng)地告訴黎琢瑾:“你這次要是再把我的衣服撕壞,害我多出損失,我就讓你去和我的發(fā)財樹同居住陽臺。”

    黎琢瑾:“……”

    他舉手投降:“好的,我努力克制。”

    ……

    當晚深夜,虞梓沉沉睡去后,黎琢瑾抱著他躺在床上,還是格外精神振奮。

    于是睡不著的他盯著虞梓的臉看了許久,然后突然輕手輕腳地下了床,在浴室地板上找到自己的褲子,從口袋里拿出手機。

    從浴室走出來,黎琢瑾思來想去,對著虞梓房間陽臺那邊的發(fā)財樹拍了張照片。

    然后他回到床上,繼續(xù)摟住虞梓,單手操作手機,登上微博小號,把剛拍的發(fā)財樹照片發(fā)了出去,并配文:【發(fā)財樹葉子要掉光了,真愁人啊[玫瑰]】

    ……

    在從植物人狀態(tài)醒過來的第六天,虞風終于不再每天只能清醒兩三個小時了,他的作息開始趨近正常,雖然還是無法自己走動、對手指的操縱也仍然不夠靈便,但已經(jīng)可以自主抬起手臂,以及撐著抬起上身、在病床上坐起來了。

    第八天開始,醫(yī)生嘗試斷掉營養(yǎng)液輸液,讓虞風恢復進食,從而確定了虞風的自主吞咽功能沒有問題,只是胃部消化還比較弱,待進一步康復。

    第十天的時候,虞風的語言功能有了恢復的傾向,他開始能偶爾說出一兩個詞了,雖然還是不夠穩(wěn)定,但有新進展就讓虞梓和黎琢瑾都放心了不少。

    第十一天,醫(yī)生給虞風安排了第一次復健鍛煉,雖然看似難度不大、只是在攙扶下來回走動,但這對一  個躺了三年多的病人來說還是太痛苦和辛勞了,當天虞風結(jié)束復健后,連話都沒怎么顧得上和虞梓他們說,就睡了過去。

    又過了兩天,虞風的語言功能康復情況又有了新動向——他可以說完整的句子了,但是,語序十分紊亂。

    “我話可好像以了說。”虞風突然來了句。

    然后他自己愣了愣。

    正好聽見了的虞梓和黎琢瑾也都愣了下。

    虞風疑惑道:“問話我說語的序有還是點奇,我是自己力出聽了怪題不是?”

    虞梓和黎琢瑾:“……”

    更聽不懂了。

    他們叫來了醫(yī)生。

    醫(yī)生讓虞風多說了幾句話,然后和護士一起推虞風去做了一些檢查,最后告訴虞梓和黎琢瑾說:“不用緊張,腦部CT來看沒有遺留問題,應該就是正常的語言功能紊亂。”

    “畢竟三年多沒有開口了,語言中樞還需要一點時間恢復,但從虞風先生能完全聽懂旁人說話、沒有產(chǎn)生聽力理解上的語序紊亂來看,確實不必擔心。不過這之后的復健訓練,我會再給虞風先生增加一些語言交流方面的項目,幫助他盡快康復。”

    虞梓和黎琢瑾這才松了口氣。

    而虞風本人對此非常無奈,他看了眼虞梓脖頸間沒能被衣領遮擋嚴實而露出來的半枚吻痕,心平氣和地再度勸自己不必焦慮。

    ……反正愁也沒用。

    醫(yī)生離開后,虞梓坐在虞風病床邊,安慰他道:“爸,放心吧,醫(yī)生都說沒事,只是還需要時間恢復。你睡了三年多,這才醒了不到半個月,咱們慢慢來。”

    虞風點了點頭,簡短地回答:“嗯。”

    就一個字,總錯不了語序了。

    虞梓不禁一笑,又說:“不過我和黎琢瑾明天都得飛去挪威了,到了那邊和節(jié)目組會合,然后還要錄上三天,所以接下來四五天都不能陪你了,也不知道我們回來的時候,你恢復得怎么樣。”

    “還有,爸,療養(yǎng)院這邊的緊急聯(lián)系人我填的是我的經(jīng)紀人,她也知道,爸你剛醒的時候見過她的,穆語喬,還記得嗎?萬一有什么事,到時候她來幫我處理,爸你別操心。”

    虞梓和黎琢瑾還要回去錄節(jié)目,這件事前幾天已經(jīng)跟虞風說過了。

    虞風點了點頭,眼神示意虞梓放寬心,不用緊張他這邊。

    ……

    第二天,虞梓和黎琢瑾登上了飛往挪威首都奧斯陸的航班。

    抵達奧斯陸后,他們暫時在酒店休整了一番,接著收到了節(jié)目組那邊的聯(lián)系。

    按約定好的時間來到港口,時隔近半個月,虞梓和黎琢瑾重新登上了節(jié)目組的游輪,再度被直播鏡頭四周環(huán)繞。

    節(jié)目共錄制二十八天,當下是第二十五天的晚上,節(jié)目組的游輪剛抵達最后一站的港口,將會停靠在這里完成剩下三天的錄制。

    節(jié)目組的工作人員幫忙接過行李,送到虞梓和黎琢瑾離開之前住的那間豪華套房。其他工作人員則帶路,引他們直接去和其他嘉賓集合。

    “其他六位嘉賓老師,正準備開始今晚的集體活動環(huán)節(jié)呢,也就是觀眾朋友們都很期待的,關于到底哪兩位是節(jié)目錄制前就已經(jīng)復婚的那一對。”工作人員說。

    直播間的觀眾們看到虞梓和黎琢瑾回來,分外激動——

    【啊啊啊啊啊歡迎回來!終于回來了你們!】

    【好久不見嗚嗚嗚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么——長——】

    【小魚爸爸康復得怎么樣啦?應該沒事了吧?祝叔叔身體健康!】

    【咦,是我CP眼還是黎哥和小魚真的更親密了?】

    【我懂!他們之間那種氛圍好像更不一樣了!】

    【黎哥居然在笑哎!這種普普通通走著路但帶笑的狀態(tài),真的很不尋常嗷!】

    【看來小兩口是徹底不裝了,反正馬上就要揭曉真相了,再裝也沒有意義,所以已經(jīng)復婚的就是你們倆吧!拜托了,讓我中歐洲旅行大獎吧!】

    對于虞梓和黎琢瑾的回歸,站在鏡頭前的主持人和其他嘉賓們紛紛出聲打招呼,有的還關心了下虞梓父親的身體情況。

    虞梓和黎琢瑾寒暄回去,接著和其他嘉賓坐到一起,看向主持人。

    主持人又說了點歡迎虞梓和黎琢瑾回來的場面話,然后笑道:“黎老師和虞老師回來的時間真是太巧了,正好是最有看點的時候。那么接下來,就讓我們進入揭曉真相的環(huán)節(jié)吧,到底哪兩位嘉賓老師,已經(jīng)是復婚狀態(tài)了呢——”

    第44章 我和黎琢瑾目前是戀愛關系 “你這是喜……

    “那我們就不賣關子了, 在公布統(tǒng)計出的投票結(jié)果前,我們先直接揭曉真相。”說著不賣關子的主持人用拉得很長很慢的語氣說,接著調(diào)子輕快起來, “這對嘉賓就是——商安安和烏杳然這二位老師!”

    【啊啊啊我猜對了!我每次都投的她倆!】

    【嘿嘿,我最開始就被虞梓的分析說服了, 也是每次都投的她們兩個!】

    【嗚嗚嗚不要嘛, 我還是覺得是黎琢瑾和虞梓】

    【黎哥,小魚, 你們倆真是太不努力了,復個婚能怎么樣呢,是不是?(苦口婆心)(哇哇大哭)】

    【不怪我投錯啊,“安然”實在太會演了,她們之前還吵架吵得跟真的似的,“貪財好色”的存在又太混淆視聽了, 我都懷疑他倆壓根沒離婚了……】

    其他嘉賓看向商安安和烏杳然,兩位當事人笑瞇瞇地對周圍頷首微笑。

    看到虞梓和黎琢瑾時, 商安安忍不住樂道:“說起來還多虧了有虞梓你和黎老師在了, 真是無意中給我和杳然打了不少掩護。”

    “對了, 你們前段時間暫時離開節(jié)目之后, 這些天一到投票的時候,我和杳然就勸其他人投你倆, 趁著你倆不在,幫你們拉了不少票呢,待會兒主持人公布投票結(jié)果, 你們不要驚訝啊。”

    虞梓和黎琢瑾失笑。

    “那你們之前鬧矛盾冷戰(zhàn),也是裝的?”虞梓想起來。

    商安安回憶了下,說:“半真半假吧。最開始說好的只是裝疏離和釋然, 后來看你和黎老師那么肆無忌憚,我倆甚至都懷疑你們是不是也復婚了,然后杳然就跟我說,覺得我們可以學你們那樣放松自然一點,但我覺得要裝就裝到底,所以因為這個有一點小‘矛盾’。”

    烏杳然笑著搖了搖頭:“其實以前最藏不住事的反倒是她。”

    “我倆剛在一起的時候,大家也都知道,是在選秀節(jié)目上,然后成團夜第二天就領證結(jié)婚,當時這些消息公開之前,還是我勸著她要不要再考慮下、瞞著點,但她堅持要光明正大的。”

    說起往事,不用主持人或者旁人追問,她們自己便分享了起來。

    烏杳然接著道:“后來會鬧到離婚,也是因為我之前瞞著她,沒有跟她說我家里的情況,以及我出道這件事,確實沒太認真,只是想圓個興趣,然后就放下這些回家繼承家業(yè),這個規(guī)劃我也沒告訴她……最開始是覺得沒到那一步,后來是不知道該怎么跟她說,她是真的很喜歡舞臺,我當時有點怕她覺得我輕視了這份熱愛,從而她也不愛我了。”

    商安安無奈道:“我就是接受不了這么大的事,你都瞞著我,一點都不坦誠,直到你都準備退圈回家了,才告訴我,我當然生氣了。當年生氣,現(xiàn)在也還是不高興,不過誰叫我就是喜歡你呢,你都來哄我了,我當然只能重新接受啦。”

    “我以后再也不會隱瞞你任何事了。”烏杳然正色說,“這段時間,看到你為了瞞著別人,和我裝離婚狀態(tài),不僅要說對過去釋然了,還要裝不打算和我有未來,我實在太難受了。我們倆以后不管對內(nèi)還是對外,都坦誠相處,好不好?”

    商安安笑瞇瞇地點頭,然后又突然有點不好意思似的,開口轉(zhuǎn)移了話題。

    她看向虞梓和黎琢瑾,問:“好奇一下,你們倆真沒有復婚的話,那目前為止有復婚的想法嗎?”

    對于這個曾經(jīng)斬釘截鐵回答過的問題,虞梓和黎琢瑾不約而同回以可敬又可疑的沉默。

    然后黎琢瑾笑了聲,說:“要不,先繼續(xù)公布下投票結(jié)果?”

    【哈!轉(zhuǎn)移話題了哈!】

    【安安我愛你!我的最強嘴替!這個問題也是我超想知道的嘿嘿】

    【這不擺明有情況嗎哈哈哈哈!之前多嘴硬啊,現(xiàn)在居然都不回答了[扶眼鏡]】

    【還有三天!節(jié)目結(jié)束之前我能聽到他倆坦誠點說句實話嗎啊啊啊】

    主持人笑著點頭:“好的,那接下來我們開始公布投票結(jié)果吧。首先是嘉賓老師們彼此間的投票,第一次投票之前我們節(jié)目組就說過,會根據(jù)這個投票結(jié)果,對相應的嘉賓老師有所獎懲,各位請做好準備了哦。”

    “此外,還需要補充說明的是,因為黎老師和虞老師中途離開過一段時間,缺席了這段時間里的投票,所以我們節(jié)目組在統(tǒng)計時,直接按照此前兩位老師已經(jīng)投過的票,進行了相應比例的折算。沒有問題吧?”

    虞梓和黎琢瑾,還有其他嘉賓對此都沒有提出意見。

    而隨著主持人的話,有工作人員推上了一塊白板,白板上有幅打印下來貼上去的大表格,是關于投票票數(shù)統(tǒng)計的,但當前具體票數(shù)那邊被紙條擋住了,還看不見。

    主持人上前,撕開了第一排「徐銘、衛(wèi)姜」姓名后面的紙條,揭曉道:“為了更直觀,我們就直接公示最終得票占比了啊。徐老師和衛(wèi)教授,在嘉賓投票中得票占比為0%,很顯然啊,其他六位嘉賓老師都一致相信二位是真的已經(jīng)放下了彼此曾經(jīng)的那段婚姻,走向了新的生活。”

    徐銘和衛(wèi)姜還是和剛上節(jié)目時一樣,一團和氣地笑了笑。

    主持人繼續(xù)撕紙條:“那么,接下來是凌老師和趙老師二位的得票占比……6%,除了最開始有其他嘉賓老師投過二位,此后的票數(shù)主要就來自于趙老師自己了。”

    凌宋白厭煩地看了眼趙致誠,看起來像是如果面前有一個按鈕按下去就能讓趙致誠原地爆炸,那他會瘋狂按到按鈕失靈才停止。

    趙致誠現(xiàn)在沒臉沒皮的程度,比虞梓和黎琢瑾離開之前更厲害了,他直接一攤手:“好玩啊,看把我們宋白給氣的。”

    【嘔,趙渣男就是打算走黑紅也是紅的路線了吧,好惡心】

    【我真的再一次想要把手伸進屏幕里毆打他……】

    【雖然我也很煩凌宋白,但更不想看趙致誠這么得意,能不能讓他們同歸于盡啊】

    【咦,突然發(fā)現(xiàn),難道白板表格上的順序,就是嘉賓得票占比從低到高排的?】

    【那凌宋白他們下面是安然,貪財好色在最后哈哈哈果然是他們得票最多啊,開始期待有什么懲罰吧!(應該不是獎勵吧哈哈哈哈】

    【嘉賓們的投票結(jié)果沒什么懸念啦,我比較好奇觀眾最終投票的統(tǒng)計情況,會不會也是黎哥和小魚得票比較多?】

    【我猜可能不是,他們中間離開這段時間,雖然安然CP可以現(xiàn)場忽悠其他嘉賓和她們一起投黎哥小魚,但觀眾更多還是注意到還有在繼續(xù)錄節(jié)目的這幾個人吧,畢竟黎哥和小魚中途離開回國了這段時間,一直沒露過面,都沒消息】

    凌宋白和趙致誠之間的矛盾已經(jīng)到了主持人打不了圓場,只能若無其事忽略過去的地步。

    主持人笑著揭開第三排的紙條:“那么我們繼續(xù)看看商老師和烏老師二位的得票占比吧——37%,并不低哦,因為雖然后期兩位老師‘幫助’不在現(xiàn)場的黎老師和虞老師拉了不少票,但還是有其他嘉賓老師堅持投給了你們二位。”

    “而且前期黎老師和虞老師也投了二位不少票、按比例折算下來,虞老師其實是投對次數(shù)最多的,從一開始就堅定地選擇了商老師和烏老師這對呢。”

    虞梓聞言笑道:“聽起來我這個投對次數(shù)最多的,可以期待下節(jié)目組會給什么獎勵了。”

    黎琢瑾悠悠道:“那你別忘記順便猜一猜,我們這對被投次數(shù)最多的,待會兒節(jié)目組會給什么懲罰吧。”

    虞梓:“……”

    【哇哦哇哦‘我們這對’!】

    【這么順口的嗎!】

    【黎哥你有沒有覺得自己心情太好了點啊,居然都不在乎你們輸了!這算是輸了吧,被投最多哎!】

    【黎影帝:被投次數(shù)最多怎么不算贏呢?我和我老婆最受認可哎!】

    【哈哈哈哈果然同一件事?lián)Q個思路看就截然不同】

    主持人接著笑著撕開最后一張紙條,露出下面的數(shù)字:“57%,這就是黎老師和虞老師你們二位的得票占比了。確實正如虞老師所說,作為投對次數(shù)最多的嘉賓,您可以抽取獎勵。但也正如黎老師提到的,你們二位作為被投次數(shù)最多的一對,也要抽取懲罰。”

    “除此之外,投錯次數(shù)最多的嘉賓是趙老師,接下來也要從懲罰牌里抽取一張,而成功偽裝、逃過被投最多的商老師和烏老師,二位可以從獎勵牌中抽取一張。”

    主持人說著拿出兩疊薄薄的牌,走到商安安和烏杳然面前:“現(xiàn)在,獎勵牌和懲罰牌都在我手里了,就從兩位開始,先抽獎勵牌吧,不過抽取之后請不要急著公開哦,我們還有觀眾朋友們的投票結(jié)果沒有公示呢。”

    商安安和烏杳然一起抽了一張獎勵牌,然后主持人來到虞梓這邊,讓他也抽了獎勵牌,又讓虞梓和黎琢瑾一起抽了懲罰牌,最后趙致誠抽完懲罰牌,主持人回歸原位。

    將白板翻了個面,另一面還有一幅表格,這次是觀眾們的投票結(jié)果統(tǒng)計,數(shù)字那邊仍然被紙條遮擋。

    主持人還是從上往下撕紙條:“首先是徐老師和衛(wèi)教授,觀眾有效投票中,最終投給二位的票數(shù)占比是3%,比嘉賓們的投票比例高一點。接著凌老師和趙老師,在觀眾投票中的得票占比是14%。”

    “排在得票占比第二高的,仍然是商老師和烏老師,但二位和排在第一的黎老師和虞老師,得票占比咬得非常緊,一對是40%,一對是43%——所以,恭喜商老師和烏老師再得到一次獎勵機會,可惜黎老師和虞老師要再抽一次懲罰牌。”

    “至于投票給了商老師和烏老師的這40%的觀眾,之前節(jié)目組承諾的、兩位嘉賓老師也會出資贊助一部分的二十八天歐洲行抽獎,將會在節(jié)目直播結(jié)束后展開,還是請大家繼續(xù)關注我們節(jié)目組的官方賬號,不要錯過消息哦!”

    “此外呢,徐老師和衛(wèi)教授,二位在嘉賓和觀眾兩邊的投票占比都最低,我們節(jié)目組認為這是一種認同,認同二位都是深思熟慮才和平離婚的,所以才沒有復婚的可能,是很健康的一種分手形式,所以二位也可以抽取一張獎勵牌。”

    【哈哈哈哈怎么像是包餃子現(xiàn)場】

    【得票最少的很健康,所以節(jié)目組是在說小魚和黎哥分手得很不健康嗎[壞笑]】

    所以最終,徐銘和衛(wèi)姜得到了一張獎勵牌,商安安和烏杳然得到了兩張獎勵牌,虞梓得到了一張獎勵牌的同時、還和黎琢瑾一起得到了兩張懲罰牌,趙致誠得到了一張懲罰牌,凌宋白沒獎沒懲。

    “那么我們接下來,開始展示各位嘉賓老師們手里的牌面吧。”主持人說,“從獎勵牌開始,徐老師和衛(wèi)教授先來分享一下你們的好嗎?”

    徐銘和衛(wèi)姜展示了他們抽到的獎勵——「免餐券·一日版」。

    主持人解釋道:“恭喜二位,接下來三天時間里,可以選擇一天不再自己做飯,由我們節(jié)目組提供一整天的飲食,我們還準備了菜單,抽到免餐券的到時候可以點菜哦。”

    接著,商安安和烏杳然也展示了她們抽到的獎勵,分別是「免餐券·一日版」和「一百克朗額外活動資金」。

    商安安有點好奇:“這個免餐券難道還有不是一日版的嗎?”

    主持人點頭:“是的,還有兩日版和三日版,抽到三日版的話,接下來在挪威的三天都不用自己做飯了,不過一日版的最多。”

    接著,輪到虞梓翻開自己手里的獎勵牌,上面赫然寫著——「免餐券·三日版」。

    虞梓不由得挑了下眉,笑道:“看來我還是好運了一下。話說,這免餐券提供的食物,可以跟人分享嗎?我點菜的時候多點一點,節(jié)目組會限制嗎?”

    【喲,小魚這是想跟誰分享啊~[壞笑]】

    【你們離開這段時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你們是半途去偷偷復婚了嗎!現(xiàn)在真的不裝了欸,好感動嘿嘿嘿】

    【我好不習慣啊哈哈哈哈】

    主持人遺憾表示:“雖然不會限制中獎嘉賓點菜的數(shù)量,但是不能和人分享同一餐哦,虞老師這張獎勵牌是單獨給您的,不像前面兩對嘉賓,是同時發(fā)放給兩個人的。不過,如果您愿意的話,可以把三日版免餐券當成一日半版本的,這樣就可以和另一位嘉賓分享了。”

    聞言,虞梓看向黎琢瑾,悠悠嘆氣:“看來你要自己做三天飯了。”

    黎琢瑾挑眉:“你就這么輕易地放棄我了?”

    “那我不都走過流程了嗎,努力了,沒成功而已,你體諒一下。”虞梓煞有其事,接著忍不住笑起來,指了指黎琢瑾手里的懲罰牌,又道,“這樣吧,除非你一個人接受懲罰,我就可以和你分享我的獎勵,考慮下啊黎老師?”

    對此,黎琢瑾不慌不忙轉(zhuǎn)了下牌:“那得先看看都是什么懲罰,說不定罰你會更有趣呢?”

    【我靠!這不叫秀恩愛我能把你倆的離婚證給吃了!】

    【難道是回去這段時間終于靠接吻把彼此的嘴巴接軟了,嘴硬不下去了?】

    【可是黎哥之前說復婚的話就讓小魚的發(fā)財樹掉光葉子……】

    【小魚還說要讓黎哥去做絕育手術……我都幫小兩口記著呢!】

    【要么裝聾作啞假裝沒說過,要么嘴硬:我倆還沒復婚啊,你能拿出我們復婚的證據(jù)嗎?】

    主持人也有點意外,不確定黎琢瑾和虞梓這是要走什么路子,索性繼續(xù)笑道:“好的,那讓我們接著揭曉懲罰牌吧,就從黎老師和虞老師這邊繼續(xù)。”

    他們倆同時展示了兩張懲罰牌的牌面,其中一張寫著「唱一首在座其他嘉賓唱過的歌」,另一張則是「公開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和之前節(jié)目組搞過的初版、也就是罰酒版真心話大冒險里那些任務卡紙上的內(nèi)容相比,這兩個懲罰堪稱十分正常,甚至溫和。

    其他人都覺得,非要說的話也就只有“不為人知的秘密”可能有點難編。

    但黎琢瑾沉默了:“唱歌?”

    虞梓忍俊不禁:“之前罰唱的那次真心話大冒險,你給逃過去了,這次可怎么辦呢?”

    黎琢瑾想了想,一本正經(jīng):“你希望我陪你一起享用免餐券,所以我覺得我們還是應該一起接受懲罰,我就選分享秘密這個比較難為人的吧,虞老師你加油唱歌,我一定給你鼓掌,當氣氛組。”

    虞梓一樂:“黎老師五音不全,我怕你當氣氛組都找不準節(jié)拍啊。”

    【笑死,是我習慣的味道了】

    【怎么辦,又想聽五音不全黎影帝唱歌,又想聽他說秘密,畢竟黎影帝的嘴好像不太嚴,小魚比較會說場面話,可能爆不出大秘密……好糾結(jié)】

    【話說,徐銘和衛(wèi)姜,商安安和烏杳然,成對抽的一張獎勵牌是兩個人共用,那黎琢瑾和虞梓一起抽的懲罰牌,也該是兩個人兩張牌都要參與吧?怎么還能一人一張分開呢,不行不行!】

    主持人不負眾望,也提醒了虞梓和黎琢瑾要共同接受兩次懲罰的事實,也就是說,唱歌得一起唱、或者想唱不同的歌那分開唱也行,說秘密也得一人說一個、或者說一個兩個人之間共同不為人知的秘密也行。

    虞梓和黎琢瑾互相瞅瞅,然后決定先說秘密。

    黎琢瑾端出架勢,故作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那就正好分享一個我和虞梓之間共同的秘密吧……其實沒有這張懲罰牌,我們倆本來也打算說的。”

    然后他忍不住笑出了聲,看向虞梓。

    虞梓清了清嗓子。

    【哎呀,你倆這樣搞得我都緊張起來了】

    【難道是要官宣了?真復婚了是不是!】

    接著,在場節(jié)目組的眾人和嘉賓們、直播間的觀眾們,就聽到虞梓噙著笑說:“跟大家說一聲,我和黎琢瑾目前是戀愛關系。”

    黎琢瑾補充道:“已經(jīng)告知了雙方父母和經(jīng)紀人的那種。”

    【啊啊啊啊啊啊啊!居然是真的!真的復合了!】

    【嗚嗚嗚感動的眼淚嘩啦啦地掉,我的CP破鏡重圓了!】

    【誰懂,相愛相殺歡喜冤家竹馬竹馬破鏡重圓,貪財好色就是仙品!】

    【雖然一直在說小兩口復合復婚什么的,但真的官宣戀情了,我還是有點意外啊啊啊啊想要尖叫!】

    【這么說是還沒有去重新領結(jié)婚證對吧?也就是“我的現(xiàn)男友是我的前夫”?小兩口玩得好花啊嘿嘿】

    【我要去他倆的微博底下留言了!蹲蹲發(fā)財樹掉葉子和黎影帝絕育的后續(xù)事宜(認真臉)】

    【結(jié)婚證的棺材板壓不住嘍!要死而復生啦!】

    【感謝黎琢瑾和虞梓兩位同志為結(jié)婚率做的杰出貢獻!】

    主持人愣了下,然后馬上代表節(jié)目組恭喜黎琢瑾和虞梓復合,其他嘉賓除了凌宋白和趙致誠之外,也都紛紛表達驚訝和恭喜。

    商安安說:“不知道你們懂不懂,但我覺得很多觀眾肯定能懂我的意思,就是你倆復合這件事吧,讓人有種意料之內(nèi)的驚訝,又有種意料之外的合理。”

    烏杳然若有所思:“話說,你倆接下來還要一起唱歌對吧,正好,有點像婚禮現(xiàn)場的表演流程了,新人接受祝福,唱歌感謝來賓。”

    虞梓和黎琢瑾:“……”

    向來沉穩(wěn)的徐銘跟著看熱鬧不嫌事大:“那要不,虞梓和琢瑾你們倆選一首愛情歌曲?正好應景嘛。”

    虞梓看向黎琢瑾,黎琢瑾有氣無力地掙扎:“虞梓,你沒聽過我唱歌,但你相信我,我一般不愿意承認我不行,但唱歌這件事我真五音不全,我會把愛情歌曲婚禮現(xiàn)場唱成分手快樂兇殺現(xiàn)場的……”

    看到黎琢瑾這反應,虞梓忍俊不禁:“好吧,我正好想到一個辦法——我們一起唱,但你聲音小一點,我聲音大點,盡量把你的音量蓋過去。我們就選一首比較容易的,其實太難的我也不行。”

    黎琢瑾表示十分感動,感受到了來自虞梓的真切愛意。

    “要在場其他嘉賓唱過的是嗎……”虞梓說著,跳過了在場的國民歌手凌宋白,看向商安安和烏杳然,“安安,你們精通唱跳,有沒有什么簡單一點,有可能我和黎琢瑾能唱的歌,推薦一下?”

    【這種環(huán)節(jié),作為歌手的凌宋白沒被問到,好尷尬哈哈哈】

    【就凌宋白以前對虞梓那態(tài)度,虞梓當然也不待見他,本來就沒裝過,挺好的】

    【是的!我超愛小魚這一點,雖然他很能說場面話,但不會為了體面就委屈自己的感受!】

    已經(jīng)退圈兩年多的烏杳然一時給不太出來建議,但商安安很快想到了幾首歌——她作為愛豆,并不是每首唱過的歌都是自己創(chuàng)作的,其實大部分都是翻唱加自己編舞,所以唱過的歌里找?guī)资妆容^有國民度、膾炙人口的,還是不難。

    虞梓和黎琢瑾商量了下,從中選了一首兩人都比較熟悉的,然后主持人幫忙播放了原唱伴奏。

    這種類似于游戲懲罰的環(huán)節(jié),自然越輕松隨意越好,又沒在K歌室,所以節(jié)目組沒有再特意準備話筒之類的東西。

    虞梓和黎琢瑾原地站起來,看著節(jié)目組給的手機屏幕上的歌詞開始唱。

    雖然黎琢瑾的聲音放得盡可能的小了,又沒有話筒擴音,對其他人的聽覺影響不大,但耐不住虞梓離他太近,總能聽到一點。

    虞梓發(fā)現(xiàn),黎琢瑾的歌聲用“五音不全”來形容,略微有點“屈才”了,五音不全完全不夠。

    他被黎琢瑾的唱法影響,也忍不住有點跑調(diào)起來,調(diào)子里還帶上了忍不住的笑意。

    等到間奏的時候,虞梓實在控制不住了,跟黎琢瑾對視一下就笑得停不下來,他下意識避開黎琢瑾無可奈何的目光,然后抬起胳膊攀到黎琢瑾肩膀上搭著,半埋著腦袋樂不可支。

    【啊啊啊我以前真是太沒見識了,這才是小兩口最自然秀恩愛的畫面!】

    【動作好行云流水啊!】

    【黎哥,你聲音大點啊!小魚,你聲音小點!讓我們都聽清楚黎哥的歌聲嘛~】

    【笑死,黎哥都唱得那么小聲了,小魚還是被帶著一起跑調(diào)了】

    黎琢瑾聽著來自肩頭震顫的笑聲,更無可奈何了,他不由自主在歡快的音樂間奏中幽幽問虞梓:“虞老師,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虞梓一頓,接著更難以自控地笑出了聲。

    【嗷嗷嗷嗷我的尖叫雞呢快出來幫我尖叫我嗓子不夠用!】

    【你是不是不愛我了哈哈哈哈哈黎哥好會玩】

    【是我以前膚淺了!原來他們會正兒八經(jīng)打情罵俏!針鋒相對版本的讓人歡樂,這個版本的讓人癲狂啊啊啊啊——】

    【別人家的CP粉知道我們吃得這么好嗎嗚嗚嗚】

    【反正別人家的唯粉肯定沒有心碎得這么死的哈哈哈哈】

    【唯粉好慘哈哈哈,本來還能自我安慰說雖然結(jié)婚了但好在已經(jīng)離了,沒想到他們離婚跟玩似的,又復婚了!】

    【話說好像好久沒有在直播間里看到黎哥和小魚的唯粉發(fā)言了?】

    【(幽幽冒泡)魚子醬還在呢,我們只是不搭理CP粉罷了,一直有發(fā)言啊】

    【黎琢瑾的唯粉也還在呢……假裝沒有人轉(zhuǎn)CP粉,哼】

    【小魚開心就好啦,反正之前結(jié)婚也沒耽誤工作,之后肯定也不會耽誤的,沒關系啦】

    【那個,提醒下同擔,他們還沒復婚呢,只是復合而已!你不要這么快放棄陣地啊!】

    【哦哦,不好意思,沒反應過來,那我再掙扎一下?[捂臉]】

    【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別掙扎了,磕貪財好色,享幸福人生啊!財色兼?zhèn)涞男腋H松鶾黃心]】

    這個晚上的集體活動結(jié)束之后,虞梓和黎琢瑾回到之前在游輪上住的豪華套房。

    套房里還是那兩間臥室,但這次他們十分自然地就進了同一間房,連彼此商量確認的流程都沒走,看得CP粉們喜笑顏開。

    翌日早上起床,嘉賓們開啟了在奧斯陸的第一天旅程。

    和此前一樣,自助早餐過后,嘉賓們收到了節(jié)目組給的活動資金,然后坐在一起討論接下來三天的行程安排。

    行程敲定之后,本來是到了做飯時間。

    但徐銘和衛(wèi)姜、商安安和烏杳然都有免餐券,虞梓的免餐券自然會和黎琢瑾共享,于是今天只剩下凌宋白和趙致誠還得自己做飯。

    他們做飯期間,不用做飯的三對嘉賓在節(jié)目組提供的菜單上選好了想吃的餐食,接著就坐在餐廳里閑聊,等著節(jié)目組幫忙打包好,待會兒直接帶下游輪。

    閑聊期間,說起奧斯陸的天氣,衛(wèi)姜有點發(fā)愁:“接下來幾天都多雨,其實走在外面反倒很不便,雖然應該不會太大,但時不時突然來一場雨,淋多了怕是容易生病。”

    正如衛(wèi)姜所說,接下來在奧斯陸的兩天,天氣都不太好,時不時下一會兒雨,對在錄節(jié)目的眾人來說,多少添了點麻煩。

    好在第二天晚上,回港口的途中,眾人看到了極光,終于給這次的旅程留下了點印象深刻的記憶。

    時間轉(zhuǎn)瞬來到節(jié)目組游輪停靠在奧斯陸的第三天,這天既是眾人在挪威的最后一天,也是整個節(jié)目錄制的最后一天,嘉賓們將會在今晚錄制結(jié)束之后,直接從奧斯陸的國際機場乘坐航班回國。

    一早起來,先是黎琢瑾打了個噴嚏。

    虞梓看向他:“前面兩天淋雨感冒了?”

    黎琢瑾當即否認:“哪至于那么脆弱……可能是有好事在念叨我吧。”

    虞梓一樂:“你這自戀癌越來越嚴重了啊,打噴嚏一般不都說是壞事要來嗎?”

    黎琢瑾:“相信我,肯定是好事……”

    他話音未落,虞梓這邊就突然涌上了熟悉的反胃感,只能匆忙跑進浴室,忍不住開始干嘔。

    黎琢瑾連忙跟進去。

    還是什么都沒吐出來,虞梓有點郁悶地接過黎琢瑾遞來的毛巾,擦了擦臉。

    黎琢瑾輕咳了聲:“我剛說的‘好事’可不是這個……你感覺怎么樣?怎么突然又開始干嘔了,要不回去之后上醫(yī)院看看吧,檢查一下放心一點。”

    虞梓沒轍地點了點頭,又說:“我懷疑可能真是在游輪上待久了的緣故,前面兩天又多少淋了點雨,所以這次才待了兩三天,就  像之前那樣開始不舒服了。”

    有理有據(jù),所以雖然有點郁悶,但虞梓仍然沒太在意,反正回國之后上醫(yī)院檢查下就行了。黎琢瑾惦記著這件事,不過看虞梓狀態(tài)還行,也同樣沒太焦慮。

    兩人照常來到自助餐廳吃早飯。

    然而,之前沒在其他人面前犯過干嘔的虞梓,這個早上剛吃了一口甜蝦,就抑制不住地再度泛起惡心感來。

    他匆忙將嘴里都還沒來得及嚼的甜蝦吐回了面前的碟子上,然后捂著嘴偏過頭:“唔……”

    見狀,黎琢瑾不由得焦慮起來,他倉促起身,拿起面前的空碟子來到虞梓身邊,示意虞梓如果想吐的話,就吐在碟子里,不要強忍。

    但幾秒鐘干嘔的欲——望過去之后,虞梓擺了擺手,靠回了椅子上,蹙著眉說:“沒事,還是干嘔而已……奇了怪了,難道淋了雨感冒的人是我?我這身體什么時候那么脆了……”

    看到這一幕,觀眾也跟著擔心起來。

    餐廳里其他正在吃早飯的嘉賓看向虞梓,商安安問:“虞梓這是怎么了?感冒了,想吐嗎?那得吃藥吧,感冒雖然是小病,但癥狀要是厲害的話,拖著嚴重了就不好了,是吧,衛(wèi)教授?”

    中醫(yī)學教授衛(wèi)姜點了點頭:“確實不能因為覺得只是感冒,就不上心。”

    虞梓笑了笑,黎琢瑾替他說:“我在懷疑可能淋雨不是主因,甚至他現(xiàn)在不一定就是感冒癥狀。因為他之前也這樣突然反胃干嘔過,就我們倆暫時離開節(jié)目那兩天的事……”

    聞言,就坐在旁邊桌的衛(wèi)姜出于職業(yè)本能,站起身朝虞梓走過來,關心道:“是嗎,那你們離開節(jié)目這段時間里,沒有發(fā)作過了嗎?”

    虞梓微微搖頭。

    黎琢瑾想起來衛(wèi)姜的職業(yè)身份,于是下意識細說了下:“當時剛發(fā)作的時候,我們?nèi)ミ^游輪上的醫(yī)務室,那里的醫(yī)生幫忙檢查過,沒有發(fā)燒,也沒有其他感冒癥狀,更像是尋常的水土不服滯后反應,所以也沒有專門開藥。”

    “后來回國之后,一直沒有再發(fā)作過,所以也沒想起來去檢查,直到今天早上,其實剛起床的時候他就突然干嘔過一次了。”

    聽黎琢瑾說完,衛(wèi)姜點了點頭,沉思了下,然后問虞梓:“我有點關心,也有點好奇你的病情,方便讓我?guī)湍惆褌脈看看嗎?”

    虞梓無力地伸出手:“當然,謝謝衛(wèi)教授。”

    衛(wèi)姜的手指搭到了虞梓的腕間,感受脈象。

    幾秒鐘之后,只見一直以來都沉穩(wěn)如水的衛(wèi)教授突然變了臉色。

    見狀,虞梓一怔,黎琢瑾眉間鎖得更深:“衛(wèi)教授,怎么了?”

    衛(wèi)姜沒說話,她在虞梓旁邊的座位坐了下來,然后把虞梓的手腕穩(wěn)穩(wěn)當當移到餐桌上,重新仔細探脈。

    看到衛(wèi)姜這么嚴陣以待,其他嘉賓和節(jié)目組的工作人員、還有直播間的觀眾都不由得著重關注,甚至緊張起來。

    然后,所有人都看到衛(wèi)姜一臉震驚地說:“你這是喜脈啊!”

    聞言,虞梓滿目錯愕:“???”

    黎琢瑾表情空白:“???”

    其他人:“!!!”

    第45章 的確是懷孕了 我倆生不出溫良恭儉讓的……

    【嗚嗚嗚小魚怎么了, 衛(wèi)教授這么嚴肅,難道小魚的身體真的……嘎????】

    【啥脈象?】

    【我靠!喜脈!!!】

    【衛(wèi)教授說的是喜脈吧?!】

    【小魚和黎哥看起來也受驚不輕哈哈哈哈】

    【嘶……衛(wèi)教授不像是這么有娛樂精神的人啊……】

    【雖然之前開玩笑說是孕吐,但我真的只是開玩笑啊哈哈哈!】

    【小魚和黎哥是不是有點太寵CP粉了!!】

    【呃, 是節(jié)目組安排嘉賓整蠱觀眾?小魚的演技什么時候這么好啦哈哈】

    《離婚再出發(fā)》節(jié)目組的直播間,觀眾們瘋狂刷過彈幕。

    國內(nèi), 療養(yǎng)院里, 虞風正在一邊復健,一邊外放聽這檔虞梓和黎琢瑾都在的直播節(jié)目。

    聽到虞梓身體不舒服的時候, 虞風心里一咯噔,連忙對護士示意要暫停一下復健訓練。

    回到輪椅上,虞風剛拿起手機,就聽到直播間里衛(wèi)姜那句震驚的“你這是喜脈啊!”……虞風差點拿不穩(wěn)手機。

    正在關注節(jié)目直播的、虞梓和黎琢瑾各自的經(jīng)紀人和助理,也都大跌眼鏡——什么路數(shù),節(jié)目組臨時跟自家藝人商量的整蠱話題嗎?也不帶這樣玩的吧!

    與此同時, 也在看直播的祝確突然意識到了什么,他喃喃自語:“虞梓, 喜脈?虞梓能懷孕?那他爸爸虞風呢……虞風是不是也可以?對了, 虞梓的生日……高考前一天, 六月六號, 是哪一年的來著……我得看看……”

    直播鏡頭前,仍然遠在挪威奧斯陸港口的游輪上——

    衛(wèi)姜的話音擲地有聲地落下后, 周遭一片寂靜。

    十秒鐘之后,虞梓本人率先匪夷所思地開了口:“衛(wèi)教授……我是男的,真的。”

    黎琢瑾不知道說什么好, 于是有點語無倫次地附和:“呃……我作證?”

    虞梓無可奈何地給了他一眼。

    【哈哈哈哈我發(fā)誓我本來沒懷疑過小魚的性別,但是小兩口這個樣子就很讓人懷疑啊!】

    【真的假的喜脈啊,摸錯了吧?】

    衛(wèi)姜也仍然十分難以置信:“我沒有耍你玩的意思, 也不是懷疑你的性別體征,但這脈象……我要是這么多年連個喜脈都摸不準,那我也別干了,更別當老師教學生了……等等。”

    說到最后,衛(wèi)姜突然冷靜下來了似的,有點抱歉地對虞梓笑了笑:“我反應太夸張了,直接這么嚷出來,真是對不起。主要是我學中醫(yī)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震驚得一時失言了。”

    “雖然你這個脈象摸著是喜脈,但人的經(jīng)脈肺腑一言難罄,或許是身體別的地方有所異樣,反映到脈象上就有些奇怪。但不論如何,從脈象來看,虞梓,你恐怕都需要上醫(yī)院做更精細的檢查才好。”

    虞梓握著自己的手腕,突然想起之前的反胃干嘔、吃酸奶時突然接受不了開心果的味道、明明是同樣的行程但他比黎琢瑾更容易累……

    每件事看起來都是小事,放在彼時當下也不顯得突兀奇怪,甚至隨便一想都能扯點合理的解釋糊弄過去,但結(jié)合這會兒的“喜脈”斷言來看,簡直讓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好,我知道了,謝謝衛(wèi)教授提醒。”虞梓心不在焉地說。

    黎琢瑾難得有手足無措的感覺,他說:“要不……今天就不錄了,反正你身體不舒服也不適合錄制,這也最后一天了,耽誤不了什么……”

    虞梓看他這樣,郁結(jié)的心情無端輕松了點,有點想笑:“干嘛啊,你這反應,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真能懷孕了,你喜當?shù)亍蟾攀怯悬c什么其他病?這都錄節(jié)目最后一天了,有始有終吧,錄完回去上醫(yī)院檢查就行了,我又沒其他不舒服的癥狀,應該問題不大,放心吧。”

    黎琢瑾還是比較想要現(xiàn)在就把虞梓綁到醫(yī)院去。

    但虞梓堅持把這天接下來的行程錄完,黎琢瑾只好有點神不守舍地配合。

    他們現(xiàn)在在國外,用自己的手機接打電話都不方便,而且還在直播,國內(nèi)的人就算關心著急也不方便匆匆忙忙聯(lián)系。

    而且既然虞梓都還沒有上醫(yī)院去,那就算聯(lián)系上了也沒什么實質(zhì)的話可說,所以虞梓和黎琢瑾兩邊工作室的人,都先按捺住了個人情緒,盯著網(wǎng)上的輿論走向。

    虞風倒是很有話說,奈何他現(xiàn)在還是說話就語序紊亂,打字吧敲手機屏幕也沒那么敏捷,何況虞梓和黎琢瑾人在國外錄節(jié)目,他本就不方便聯(lián)系,所以也只好心平氣和了。

    好在,節(jié)目組這邊今天并沒有剩下什么必須要走的繁瑣流程,頂多就是逛完奧斯陸,回到游輪上,各自回房間收拾行李之前,集體在游輪甲板上最后錄一個“《離婚再出發(fā)》收官快樂”的道別畫面。

    這個畫面錄完之后,就可以結(jié)束直播了。

    主持人宣布即將關閉直播間時,國內(nèi)時間是凌晨一點,還有不少習慣熬夜的觀眾在發(fā)彈幕互動——

    【嗚嗚嗚就這么結(jié)束了好舍不得】

    【虞梓的身體到底怎么回事啊,回國之后檢查結(jié)果出來了,可以跟大家同步一下嗎,我還挺關心的】

    【如果真是懷孕……】

    【那從此小魚就是醫(yī)學界的紅人了叭_(:з」∠)_】

    ……

    節(jié)目組的工作人員宣布直播已經(jīng)結(jié)束、鏡頭停止工作后,嘉賓們各自回房間收拾行李。路上,其他嘉賓和工作人員都似有若無地時不時瞅一眼虞梓和黎琢瑾,給虞梓看得更郁悶了。

    這些人怎么搞得好像已經(jīng)相信他是懷孕了似的……正常情況不應該是同情一下,覺得他肯定是生了什么古怪的病嗎!

    回到房間,黎琢瑾摟著虞梓親了下:“肯定沒事的,別郁悶了,我們先把行李收拾好,待會兒去機場的路上我就聯(lián)系國內(nèi),下了飛機我們直接去醫(yī)院,先把檢查做了,好不好?”

    虞梓點了點頭。

    接著他一邊收拾行李,一邊尋思著,一個白天的時間過去,國內(nèi)網(wǎng)上肯定已經(jīng)八卦開了,他和黎琢瑾的經(jīng)紀人肯定是知道了的,輿論公關方面的事不用太擔心。

    黎琢瑾他媽不愛看這些、不一定會被嚇到,但不知道他爸虞風在療養(yǎng)院里有沒有看節(jié)目、或者從別處得到消息,要是知道了的話,又一時半會兒聯(lián)系不上他,只怕會很擔心……

    虞梓驟然動作一頓,看向黎琢瑾:“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黎琢瑾抬眸:“嗯?”

    虞梓抿了下唇:“我……小時候,不記得具體是幾歲了,但我在我爸肚子上看到過一道疤痕,當時我問他是不是受過傷,他說只是做過闌尾炎手術……”

    黎琢瑾聞言怔了怔,意識到了虞梓的意思:“你又從小就沒有接觸到過和你母親有關的信息……”

    虞梓微微點頭。

    黎琢瑾的目光看向他的腹部:“……也就是說,你可能是虞叔叔親自生的,而你受到遺傳,可能……早上衛(wèi)教授摸出來的喜脈,真的是喜脈……”

    虞梓開始頭疼了。

    黎琢瑾輕咳了聲:“那……”

    “可能是我想太多了,把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當成線索聯(lián)想在了一起,其實壓根就沒關系。”虞梓打斷道,“我可不想被當成醫(yī)學奇跡圍觀,所以我還是生點別的病吧!”

    生病總比生孩子好……吧?

    黎琢瑾連忙往地上呸了幾聲:“當然是什么病都沒有才好,你可別瞎咒自己了,我對你的遺產(chǎn)也不感興趣。可能只是衛(wèi)教授摸錯脈了。”

    虞梓想要嘆氣:“也不知道我爸的語言功能恢復了沒有,偏偏現(xiàn)在國內(nèi)時間又太晚了,不然我都想現(xiàn)在直接打個電話回國問問我爸了……先回國吧,落地之后我就給我爸打電話試試。”

    ——可能是受“虞梓可能已經(jīng)懷孕”這件事刺激大發(fā)了,幾個小時后,國內(nèi)清晨時分,虞風從睡夢中醒過來,一開口,發(fā)現(xiàn)自己的語言功能恢復正常了!

    語序完全沒有問題了!

    于是虞風先嘗試著給虞梓打了個電話。

    但虞梓此時已經(jīng)和黎琢瑾在回國的航班上了,沒有接到。

    當天傍晚,航班落地A市,虞梓一打開手機,就收到了無數(shù)消息和少量未接電話。

    虞梓這會兒沒心情應付旁人,只挑了經(jīng)紀人和助理的消息回復了下,說他自己現(xiàn)在也還是不知道是什么情況,反正正在去醫(yī)院的路上了,檢查結(jié)果出來后再告訴他們、讓他們先不用擔心。

    然后虞梓給他爸虞風回了個電話。

    虞風幾乎是瞬間就接了起來:“小梓,你回來了?”

    時隔幾年,虞梓終于又一次聽到了他爸正常說話,但虞梓顧不上多愁善感了,看了眼身側(cè)的黎琢瑾,對電話那端的虞風說:“嗯,回來了,剛下飛機,黎琢瑾提前聯(lián)系了醫(yī)院那邊,我們現(xiàn)在準備直接去醫(yī)院先檢查,已經(jīng)在車上了。爸,你能恢復語言正常真是太好了,正好我還有件事想要問你……你肚子上是不是有一道疤啊?”

    虞風沉默了幾秒鐘,然后無奈地“嗯”了聲。

    虞梓這個時候突然問這種問題,顯然是已經(jīng)意識到關鍵了。

    而虞梓聽到他爸的回答,也意識到了答案,不由得心態(tài)有點裂開,對黎琢瑾幽幽嘆了聲氣。

    黎琢瑾已經(jīng)不知道手腳怎么擺放才好了。

    “我以前本來是想等你再長大一點,就告訴你,你有可能受我遺傳,和其他男人不太一樣。但沒想到我出了意外,還成了植物人……”虞風說,“我前些天剛醒的時候,看到你和小黎那么親密,第一時間就擔心這個了,聽到你們說還沒開始正式談戀愛,我才放心了點……但沒想到,放心得太早了,不談戀愛不等于你們倆……清白,嗯。”

    虞梓:“……”

    虞風又玩笑道:“不過,我又想了想,這樣說起來,其實我醒的時候再提醒你們也已經(jīng)晚了。這么一想,我心里就好受了點,覺得也不怪我的語言功能不爭氣了。”

    虞梓哭笑不得:“本來也怪不著你啊。對了,爸,我看未接電話,你很早就給我打過了,你是怎么知道我這邊的消息的,傳得這么快嗎?”

    “我做復健的時候無聊嘛,護士給我開了電視當背景音,我就想著聽什么都是聽,干脆聽了你們正在錄的節(jié)目直播,直播間還是護士幫我搜索打開的。所以昨天那個中醫(yī)教授一說你是喜脈,我就知道了……”虞風說。

    聞言,虞梓微微一頓:“哦……那你現(xiàn)在沒有別的話想問我了嗎?”

    虞風沒領略到虞梓這句話的意思,只當他的遲疑是出于對當下身體狀況的不確定,所以安慰道:“沒事啊,小梓,你現(xiàn)在這個情況,爸當年也有經(jīng)驗,除了比較違背醫(yī)學常識之外,其實也沒其他困難的麻煩。你先去醫(yī)院做個檢查,確定一下情況,然后再和小黎一起好好想想,接下來要怎么應對,好嗎?不論怎么樣,爸都支持你。”

    虞梓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爸你也別擔心,我檢查完就去療養(yǎng)院見你。”

    掛了電話之后,虞梓看向黎琢瑾,一臉悲催:“果然人的嘴巴不能亂說話,記得我之前說除非有更大的樂子,才能蓋過我們倆復婚打自己臉的事嗎?”

    黎琢瑾附和他的情緒,也是一臉沉重:“現(xiàn)在更大的‘樂子’來了……”

    虞梓:“……我好想咬死你啊。”

    黎琢瑾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咬吧。”

    虞梓:“……”

    黎琢瑾握住虞梓的手,輕輕揉捏著他的手指,說道:“你現(xiàn)在就算說想閹了我……那還是不行的,但我可以口頭附和,讓你開心。”

    虞梓若有所思,上下打量了黎琢瑾幾眼,然后確定道:“不管我有沒有……懷孕……”

    最后這個詞,說得虞梓牙酸,差點說不出來。

    他輕咳了聲,才接著對黎琢瑾繼續(xù):“你的絕育手術都做定了。”

    黎琢瑾頓了頓,小心謹慎地求證:“當然。但是你說的是人類的結(jié)扎,不是你之前也開玩笑說過的對公貓公狗那樣的絕育方式吧……”

    虞梓歪了下頭。

    黎琢瑾一本正經(jīng)地說:“我倒是無所謂,你知道我這個人清心寡欲慣了,但我主要還得為你將來的生活負責……”

    虞梓往清心寡欲的黎影帝臉上咬了一口。

    黎琢瑾笑著偏頭,親了親虞梓的唇。

    ……

    虞風在掛斷電話后許久,終于想起來了一件事——虞梓和黎琢瑾他們前段時間錄的那檔節(jié)目叫《離婚再出發(fā)》,節(jié)目里他們的關系是互為前夫……

    前夫?

    這倆年輕人不是剛談上戀愛嗎?!

    他斷斷續(xù)續(xù)跟了一天多的直播,居然都沒意識到這件事?!

    果然是剛從植物人狀態(tài)醒過來還沒康復,腦子居然反應這么慢了……

    難怪虞梓剛才聽到他看了節(jié)目之后,就問他還有沒有其他想問的……可已經(jīng)結(jié)過婚還離了這件事,虞梓為什么沒有告訴他,不都重新談上戀愛了嗎,還有什么不能說的?而且虞梓和黎琢瑾什么時候結(jié)的婚,又因為什么離了婚,怎么又復合了?

    虞風滿腦門官司,深覺他兒子真是“年輕有為”,十分神秘莫測,讓老父親一頭霧水。

    “算了,待會兒人來了,問問就是了。”虞風悠悠自言自語。

    但虞風沒想到,在虞梓和黎琢瑾過來之前,先有另外三位不速之客造訪了,還是前后分三批各自來的。

    ……

    虞梓和黎琢瑾來到了黎氏控股的私人醫(yī)院,給虞梓做了周全的檢查。

    大概是因為已經(jīng)有了充足的心理準備,所以醫(yī)生小心翼翼告知黎琢瑾和虞梓,說虞梓的確是懷孕了、已經(jīng)有七周了的時候,他們倆其實反應還挺淡定。

    直到,醫(yī)生指著片子,接著說:“而且,這里可以看到有兩個胚胎,這應該也是虞先生孕期反應比較明顯的原因之一……”

    兩個胚胎……雙胞胎?

    虞梓和黎琢瑾都瞪大了眼睛。

    這通檢查下來,唯一可以確定是好消息的是,虞梓除了懷孕之外,身體其他各方面都很健康,沒什么毛病。

    虞梓和黎琢瑾拿著檢查結(jié)果出了醫(yī)院,回到車上。

    黎琢瑾見虞梓滿臉愁緒、接受無能的表情,想了想,還是坦誠開了口:“虞梓,你想要這兩個孩子嗎?”

    虞梓怔了下:“嗯?”

    黎琢瑾難得一臉正色:“我認真想知道你的真實想法,不論你做什么決定,那都同樣會是我的決定。”

    “我們之前都不知道你會懷孕,這件事來得太突然了,但它發(fā)生了,不等于你就一定要違背內(nèi)心去接受、強迫自己去‘順其自然’……我不希望你會有‘不想生下孩子,是對不起我和黎琢瑾的感情’這樣的遲疑,我們倆之間的感情,不會受這件事影響。”

    虞梓靜靜地看著黎琢瑾,心里的無所適從漸漸緩和下來。

    黎琢瑾注視著虞梓的眼睛,接著說:“因為我們已經(jīng)沒辦法在事先做出商量,所以只能事到如今來討論。我不想、也不能勸你生或者不生,因為懷孕的是你,所以要不要生的決定權只能在你,我唯一不能接受的就是你因為我受委屈。”

    “這件事上,我應該做的是選擇你的選擇、和你一起面對你決定面對的一切悲歡苦樂。我會安排好最好的醫(yī)護團隊給你做手術,不論是你不想生的手術,還是你想要生的手術。”

    “虞梓,我不會因為你不想要這兩個壓根沒成型的孩子,就懷疑你對我的感情,我對你的感情也從不來自這兩個孩子,不然那就本末倒置了。”

    黎琢瑾話音落下,虞梓忍不住輕笑起來:“干嘛啊,突然這么煽情……我其實也沒想好,沒有打算生孩子的實感,但也沒有抗拒得覺得只有麻煩。你說這些,是覺得我看起來很苦惱,所以想安慰我吧?”

    “拜托,我活了二十四年,第一次知道自己能生孩子,還是在已經(jīng)懷上了之后才知道的,我能不懷疑人生嗎?我壓根都還沒來得及想要不要生的事。”虞梓無奈。

    黎琢瑾也笑了起來。

    虞梓靠近,親了下黎琢瑾的唇,眼里噙著漣漪般的笑,他接著說:“放心吧,我不會因為你就做出委屈自己的決定,這是生孩子又不是晚飯吃什么,一頓兩頓將就下無所謂。”

    “如果我抱著勉強的心態(tài)選擇了生,那對將來要出生的孩子不好,也說明我對我們的感情根本就沒有信心,那就不光是不能生了,我倆甚至都不能長久。”

    虞梓抬眸看著黎琢瑾:“所以,我可能會選擇不要這兩個孩子,但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我也會告訴你,不會瞞著你。而如果我選擇了生下來,你也不用有我是在違背自身意愿的擔憂,到時候只需要高高興興和我一起,準備迎接兩個混世魔王就行了。”

    黎琢瑾本來情緒很纏綿悱惻,直到聽到最后這句,他不由得挑眉:“怎么就確定是兩個混世魔王了?”

    虞梓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黎琢瑾,一臉“人貴有自知之明”的表情,心平氣和地說:“黎老師,我知道你自戀,但有時候還是需要接受現(xiàn)實的,我倆生不出溫良恭儉讓的孩子,更別說是兩個,別幻想了。”

    黎琢瑾:“……反正我先給自己安排結(jié)扎手術吧。”

    他們倆初步商量完了,便驅(qū)車前往療養(yǎng)院,準備去見虞風,探病之余,虞梓也還有問題得跟他爸交流。

    路上,黎琢瑾接到了他媽沈玉君的電話——打電話,這對一個修閉口禪、每天最多只講三句話的人來說,可是件稀罕事,非得有天大的事才能讓她這么做。

    果不其然,黎琢瑾一接起來,沈玉君就問:“小梓上醫(yī)院檢查了嗎?”

    顯然,“虞梓被探出喜脈”這件事,不僅高居熱搜不下,還熱度已經(jīng)達到了驚動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沈玉君的程度。

    黎琢瑾看了看虞梓,虞梓示意他如實說就好。

    黎琢瑾便回道:“檢查結(jié)果已經(jīng)出來了,的確是懷孕了,醫(yī)生也暫時說不清楚具體的醫(yī)學原理,不過目前來看沒有其他棘手的緊急情況,暫且可以放心。您別太擔心,我會照顧好虞梓,同樣也別太上心,我倆不一定會把孩子生下來。”

    聞言,虞梓默默偏過頭,心想黎琢瑾還挺“貼心”。

    沈玉君則語氣平和:“小梓沒生病就好,讓小梓注意身體。”

    黎琢瑾:“好,我知道了。”

    掛斷了和沈玉君的通話后,虞梓和黎琢瑾來到療養(yǎng)院。

    剛在停車場停好車,虞梓就臉色一變:“你看那邊那輛車,是不是上次祝懸他們來過的那輛?”

    黎琢瑾也看見了,那輛車停在那邊,最關鍵的是里面沒有人——人上哪兒了?難道是進療養(yǎng)院里了?

    虞梓和黎琢瑾匆匆進了院樓大門,路過前臺時停下來,虞梓問:“今天有人來找過301的虞風嗎?”

    前臺愣了愣,然后點頭:“呃,有的。就在過去三個小時里,分別有三個人過來說想要見您父親,由于您父親已經(jīng)有了清醒的意識,所以我們直接詢問了他本人是否愿意接見,他都同意了,也讓我們不用特意通知您……現(xiàn)在那三個人都還沒有離開呢。”

    虞梓蹙了下眉,三個人?分別來的?除了那個和他爸關系不明的祝懸,還有誰?

    虞梓和黎琢瑾上了樓,來到虞風的病房外。

    護工坐在走廊里,看到他們就站了起來,解釋說:“虞風先生讓我出來的,真不是我消極怠工。虞風先生他在見幾個人……”

    虞梓點了點頭,上前在敲門和直接開門之間猶豫了一秒鐘,然后選擇了后者。

    病房門被打開,虞風看到走進來的虞梓和黎琢瑾,愣了下之后,有點無奈地說:“我本來是想在你們過來之前,把這幾個人應付完趕走的,沒想到他們廢話太多了,你們來得又這么快……”

    黎琢瑾對虞風點頭打招呼:“虞叔叔,您沒事吧?”

    虞風搖了搖頭:“我沒事,好著呢。小梓?”

    虞梓皺著眉看向病房里剩下的三個陌生人——其中兩個他見過,一個是祝懸,一個是之前和祝懸一起出現(xiàn)在療養(yǎng)院外過的祝確,這祝確似乎腿腳有問題,坐在輪椅上。

    最后一個,雖然沒有見過真人,但之前黎琢瑾讓助理查過祝家,虞梓和黎琢瑾都在助理發(fā)來的資料上看到過對方——祝懸和祝確的母親,外界叫她祝老夫人。

    這母子三人,突然都挑了這個時候過來找他爸,想干什么?

    沒等虞梓開口,輪椅上的祝確先一臉笑容地出了聲:“小梓,雖然你不認識我,但我是你爸爸啊,你另一個爸爸,親生的……”

    虞梓:“……”

    什么鬼?

    虞梓看向他爸,虞風一臉平和,對他聳了聳肩。

    “你在胡說什么!”呵斥祝確的是祝懸,“小梓什么時候成你兒子了?”

    祝懸接著看向虞梓,端出溫情的笑容:“小梓,我才是你另一個親生爸爸,很抱歉我以前不知道你的存在,一直誤以為你是虞風和別人生的孩子,直到今天突然意識到或許虞風的身體不同常人……很抱歉爸爸來晚了,小梓。”

    虞梓伸手示意黎琢瑾扶他一把:“又想吐了,但這次是被人惡心的。”

    祝懸笑容一僵。

    祝確不知道怎么想的,因此得意起來,又要開口。

    但他的輪椅被祝老夫人推開了,話也被打斷。

    祝老夫人優(yōu)雅地從后面的待客沙發(fā)站起身,對虞梓說:“孩子你好,我是他們倆的母親,當年我希望你爸——我是說虞風——他從我的兩個兒子里選一個、好好定下來,也讓另一個死心,但你爸不肯,還徹底消失了,此后多年未見,我也不知道你的存在,實在遺憾。不過幸好事到如今,我這兩個兒子誰是你的另一位生父不重要,不論如何,你的親祖母都是我。”

    虞梓:“……”

    他看向虞風,虞風看起來也想喊救命。

    第46章 我們找個黃道吉日去復婚唄? 基本都是……

    “夠了, 全都閉嘴,你們一家子來我這里鬧了幾個小時了還不能消停嗎?”虞風開了口,“小梓是我兒子, 也只是我兒子,他從前跟你們祝家沒關系, 以后也不會有。”

    祝老夫人、祝懸和祝確都看向了虞風, 個個都欲言又止。

    虞梓和黎琢瑾互相瞅瞅,默默在虞風的病床邊坐下了, 打算一起安靜吃個瓜。

    虞風看了看虞梓,又看向祝家人:“我今天同意了見你們,是覺得你們既然來了,那一次沒見到就很有可能還會有下次,與其拖著,不如早點解決了算了。”

    “我想趁著我兒子不在這里, 把事情跟你們扯清楚了,讓你們以后別再來打擾我們一家, 我也不想讓小梓知道祝家的存在……但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 你們這一家子一點都沒變, 還是這么熱衷于給別人添麻煩, 也聽不進去人話,平白耽誤我時間。”

    祝懸皺起眉:“虞風, 你的意思我們都知道,都聽進去了的,但我們接受不了……”

    祝確打斷他:“大哥, 你憑什么接受不了?你在和那個凌宋白在一起的時候,不就是已經(jīng)放棄了還能被虞風重新接納的機會嗎?”

    “你有完沒完了!你都提了多少次那個凌宋白了!以前提,今天提, 今天當著虞風的面你都說了多少次了,還沒夠嗎!你是覺得虞風的記性差到記不住這點事了嗎!”

    “我都解釋過了,我當時是一時糊涂,但我沒有從一開始就想和那個凌宋白在一起,我只是看他的境遇和虞風當年有點像,但我不敢再打擾虞風的生活,所以我只是想要通過他來彌補我內(nèi)心對虞風的虧欠而已……”祝懸說著看向了虞風,似乎很希望他能接受自己的解釋。

    虞風面無表情地聽著這兄弟倆又一次車轱轆話起來——剛才的三個小時里,類似的對話已經(jīng)在祝懸和祝確之間發(fā)生了好幾回了,他都快能把那個凌宋白的生平背下來了。

    祝老夫人顯然也對自己這兩個不爭氣的兒子有些無語,她又優(yōu)雅地坐回了待客沙發(fā)上,看著祝懸和祝確爭執(zhí)。

    但這次祝確沒有再繼續(xù)和祝懸爭論下去,他直接扭頭看向虞風:“虞風,反正我大哥真的不值得你再原諒,而我……我知道我也有錯,我這么多年都錯信了我大哥的話,以為你真的已經(jīng)和別人有了孩子、已經(jīng)不在國內(nèi)了,我又雙腿殘廢,身體也不太好,獨自出遠門都做不到,這樣的我怎么好意思再出現(xiàn)在你面前?”

    “我怕你嫌棄我,更怕你同情我,而且我知道你煩我,所以我一直想著,那我就不要出現(xiàn)好了,我只在心里默默惦記你就好,我也不像大哥那樣嘴里說惦記你、行動上卻還去找別人,我這么多年都一直言行如一、心口如一地只想著你,即便你不知道,我也只希望你幸福就好……”

    “但我沒想到大哥他居然那么無能,當年明明都看到你抱著孩子了,居然都沒有發(fā)現(xiàn)真相,回去之后還對我信誓旦旦說你和別人有了家庭……”

    “我如今一想到你獨自帶著孩子這么多年,幾年前還出意外成了植物人,最需要我的時候我都沒在,我就恨不得以死謝罪,你和小梓都吃了很多苦吧……所以你不原諒我,我也完  全理解。”

    祝確說得眼里都開始閃淚花了,他情真意切道:“我今天來找你,不是為了和大哥爭搶,你不是我們誰的,輪不著我搶,也不是為了讓小梓認我,我就是……我想讓你知道,我并不是那么沒良心,我真的只是以為你過得很好,我一個殘廢又性格不好,過去哪好意思打擾你的清靜?”

    對此,祝懸冷笑:“你差不多行了,演得這么入戲,真當虞風不知道你是什么德性?”

    “你一口一個你也有錯,其實就是想把錯都推給我,說你是被我蒙騙了才這么多年也沒有找虞風。你還給虞風上眼藥,踩著我夸你自己忠貞是吧?”

    “你說虞風不原諒你你也理解,但你就是想要他原諒你,你還在拿你殘廢了的事賣慘,不就是想讓虞風心疼你嗎?你要不要臉,四十多歲的人了,還裝什么不爭不搶?你要是真覺得你這性格不好,這么多年怎么只見你變本加厲,沒見你改過自新啊?”

    虞風與世無爭地靠在病床床頭,沒吭聲。

    虞梓抓著黎琢瑾的手指碰著玩,覺得只要祝家這幾個人只吵他們自己的、別把他爸牽扯進去,那作為旁聽席的人,吃瓜還挺有意思的。

    偏偏祝懸接著又看向了虞風,告狀似的說:“祝確他能確定小梓是你的孩子、你在這家療養(yǎng)院,這些信息都是我告訴他的,但他呢?他發(fā)現(xiàn)小梓可能是你自己生的之后,就想當然地把小梓當成了他的孩子,甚至都不跟我通個氣,自己就跑來這里了,要不是我助理跟我說網(wǎng)上的消息,我都還沒意識到!”

    祝確冷哼:“你怎么好意思指責我?之前如果不是我去找你,你根本就沒打算看你助理幫你查到的資料,也根本不會發(fā)現(xiàn)原來小梓真的是虞風的孩子、虞風幾年前出了意外。你根本就不關心他們!”

    祝懸:“我只是不敢……”

    “那你現(xiàn)在怎么敢來了?”祝確質(zhì)問,“而且你不也是自己來的嗎,來之前也沒跟我通個氣啊!”

    “行了,不要再說了。”祝老夫人似乎終于意識到祝懸和祝確這樣互相指責下去毫無意義,開口道,“你們當著虞風的面吵吵就算了,還當著小梓他們兩個年輕人的面,不嫌丟臉嗎?”

    祝懸和祝確看向虞梓,聲音一卡。

    然后祝確馬上開口:“小梓,那個凌宋白……”

    “你又來!能不能換個上眼藥的招數(shù)!”祝懸打斷他,急忙忙對虞梓解釋,“小梓,你也在那個節(jié)目里聽到凌宋白說了,你幫我跟你爸爸作證啊,我真的和那個凌宋白什么都沒發(fā)生!”

    “至于他后來遷怒你,我是真的不知道他給你添了堵,但我已經(jīng)安排下去了,他會在接下來一個星期里慢慢但徹底地淡出人前,他過去上線的那些歌也全都會下架,連作品都討論不起來,他會徹底退圈,以后再也不能礙你眼了,這是爸爸我對你道歉的禮物,你原諒爸爸好不好?”

    聞言,虞梓表情一言難盡,看向虞風:“爸,你年輕的時候真是見多識廣……”

    虞風沒好氣地往他腦袋上拍了下。

    “你們說完了嗎?沒說完就繼續(xù)說,反正在你們沒說完之前,我說什么你們也都聽不進去,說著說著就繼續(xù)吵你們的了,我說與不說都沒差別,所以你們先說完吧。”虞風又看向祝家兄弟那邊。

    祝懸和祝確彼此仇視地互相看看,然后咬著牙消停下來。

    虞風點了點頭,先看向了祝老夫人:“您老人家的來意,剛才已經(jīng)說過了,說白了就是你們祝家事多,有寫進遺囑的家規(guī),按那意思,祝懸和祝確如今都還沒有其他繼承人,再過幾年還是沒有的話,已逝祝老爺子的其他私生子女就能回來爭家產(chǎn)了。”

    “所以您老人家雖然不待見我,但寧愿讓我的孩子繼承你們祝家的產(chǎn)業(yè),算起來好歹也是您的血脈,總比讓祝老爺子生前其他私生子女回來搶走一部分要好,是吧?”

    祝老夫人無奈嘆氣:“虞風,不論你信不信,但我當年原本真沒有不待見你,直到祝懸和祝確這兄弟倆因為你不和……我承認主要問題在他們,我當年怪到你身上是我偏私了,但將心比心,作為一個母親袒護自己的孩子,也不算不可理喻,是不是?”

    “而且當年我并沒有對你做什么,只是希望你能堅定地選擇一個而已,并非我逼你從Y市離開的,對吧?可這些年祝懸和祝確一直認為,你離開的事必然和我有關,我這些年其實過得也并不美滿,包括祝懸和祝確,活得跟行尸走肉似的……”

    “我如今希望你和小梓都能回祝家——即便你不接受祝懸和祝確他們?nèi)魏我粋都無所謂——的確是出于我的私心,但不光是不想讓祝家那些私生子女回來搶家產(chǎn),更多也是我確實希望有血濃于水的親人陪在身邊……”

    虞風抬手,做了個暫停的手勢:“對于‘血濃于水’這個關鍵詞,其實你們今天剛來的時候,我是有想過直接否認到底。”

    “畢竟當年祝晴幫了我不少,你們現(xiàn)在想去查也查不出證據(jù)證明小梓就是我自己生的,我更不會讓他去和你們做親子鑒定……但聽你們吵了這么多,我發(fā)現(xiàn)否認到底沒有意義,你們已經(jīng)堅信了小梓和你們有血緣關系,所以否認只會讓你們繼續(xù)周而復始地折騰,但我是希望你們以后不要再來打擾。”

    虞風看了眼虞梓,接著繼續(xù)對祝老夫人說:“所以我承認,小梓確實和您老人家有血緣關系。”

    祝老夫人和祝懸似乎都以為這是虞風“松口”了的跡象,不由得露出喜意,祝確卻皺了皺眉,高興不起來。

    “但是,即便現(xiàn)在當著小梓的面,我也要替他做決定,告訴您,小梓不會回你們祝家,他和祝家不會有法律上的關系,祝家的家產(chǎn)你們愛怎么搶就怎么搶,不要把我兒子牽扯到里面去。”虞風不容商量地說。

    祝老夫人神色黯淡下去了,但她接著又看向虞梓自己,似乎希望他能為財所動:“小梓,你自己的想法呢?你可以問問你身邊的黎總,他肯定知道祝家家業(yè)的大致規(guī)模,即便如今不如鼎盛時期,但也是不容小覷的,只要你愿意,將來……”

    “原來老夫人您也認識黎琢瑾啊,那我不得不懷疑,您這么希望我‘認祖歸宗’,其實主要是知道了我和黎琢瑾的關系,您想讓祝家和黎家結(jié)親吧?聽說在祝家當代當家人的引領下,祝家在不斷走下坡路……所以您這么著急,我也可以理解了。”虞梓張口就來。

    這話把祝老夫人聽得一愣,旋即她惱羞成怒地站起身,覺得受到了莫大的羞辱:“我絕無此意!祝家再怎么走下坡路,就算走到破產(chǎn)那天,也絕對不會跟別人搖尾乞憐。你不想回祝家大可直說,用不著這么陰謀論!”

    虞梓聳了下肩:“如果是我想太多,那我只能跟您說聲抱歉了。不過也請您理解我,如果您能聽懂我爸的意思,我也就不用這樣對您說話了。我這不是看您似乎聽不懂客氣的人話,才只好也捕風捉影地揣測嗎?”

    祝老夫人是個講究體面的老太太,被客氣地拒絕她還能忍,但虞梓的不客氣讓她難以忍受,她拿起自己的包,對虞風和虞梓一點頭:“好,我知道了,既然沒有做一家人的緣分,那我也不必腆著老臉強求,祝家的家產(chǎn)既然沒人要,那大不了屆時趕在其他人回來爭搶之前捐出去,也算是做善事了。我走了,你們慢聊。”

    祝老夫人說走就走,沒再停留,也沒管祝懸和祝確這兩個還沒打算離開的兒子。

    虞風有些意外,夸虞梓說:“挺厲害啊,老太太待了幾個小時了都沒走,你一開口就把人氣走了。”

    虞梓輕嘖了聲:“爸你就是太尊老了。對癥下藥嘛,我才坐這么一會兒,就看出來老太太是個要臉的,所以你不能給她臉,不然她就覺得還能跟你聊下去。”

    虞風想了想,點點頭。

    但是可惜,剩下兩個還沒走的,都沒他們親媽那么講究了。

    “虞風……”祝懸期期艾艾開口,“當年是我對不起你,但你走之后既然還愿意把小梓生下來,那說明你對我還是有感情的是不是……我不奢求你如今原諒我,但你給我以后能繼續(xù)見你、彌補你們的機會好不好?”

    祝確瞪他:“小梓是我的孩子!你……”

    “既然話都說到這里了,那我也不藏著掖著讓你們猜了。”虞風開了口,接著看向祝懸,“你不用自作多情,小梓不是你的孩子,是祝確的。”

    虞梓眨了眨眼睛,黎琢瑾輕輕摩挲了下他的手,以示安撫。

    祝懸臉色大敗。

    祝確則喜出望外,但又緊接著小心翼翼地問:“雖然你這樣說,但……你也沒打算讓小梓認我,是不是?”

    虞風點了點頭:“我當初生下小梓,不是因為我對你還有感情,是我發(fā)現(xiàn)得太晚了,反正打掉孩子也要做開腹手術,生下孩子也要做一次開腹手術,而我當時沒時間馬上接受手術,二十多年前醫(yī)院也不敢馬上就給我做手術,等我有空、也有醫(yī)生敢給我做手術了,孩子已經(jīng)能活了。”

    說著話,虞風看向虞梓,眉眼柔和下來:“但是小梓,爸爸當初經(jīng)歷過最開始的惶恐不安后,是期待你的出生的。”

    “這份期待和祝確無關,只因為你和我血脈相連……你知道的,爸爸沒有其他親人,是個孤兒,所以那時我就想,你來到了我的肚子里,成為我唯一確定的親人,那是很美好的緣分。”

    虞梓笑著點了下頭:“我知道,我沒多想,爸你別擔心。”

    祝確看著他們說話,神色怔怔。

    祝懸咬了咬牙:“虞風,你真的可以確定小梓是誰的孩子嗎……不過這不要緊,最關鍵的是我們大人之間……”

    “我對祝確都沒有留念,今天得知祝確當年為了找我,在去機場的路上出了車禍才導致的雙腿殘疾,我都沒有更多情緒,你為什么會覺得我對你還能有別的想法?”虞風皺起眉,“而且,在凌宋白這件事上,你的確讓我覺得很惡心。”

    祝懸:“虞風……”

    “你可以去跟凌宋白解釋,說你覺得你沒有對不起他,但不用來跟我解釋,你也解釋不通。”虞風打斷祝懸,“本來你跟凌宋白的事和我無關,但你偏要在其中打著我的名號,說一切的源頭是你覺得虧欠我,這不可笑嗎?何況你還當著我的面說,我實在不能不插個嘴反駁一下。”

    “更可笑的是,你剛才居然說,你要讓凌宋白退圈,作為彌補小梓的禮物?你真的從來沒有變過,即便如今裝得比年輕的時候‘平易近人’了,但你從始至終都那么高高在上一意孤行。”

    “你說要彌補,但我和小梓沒有收到任何好處。你所謂的禮物,不如說是在為你自己收拾爛攤子罷了。祝懸,你所謂的補償和禮物,都落在了那位凌宋白身上,好處是他得到的,壞處也是都歸他,我和小梓的名頭,在其中更算是你和凌宋白的‘電燈泡’吧?”

    “更關鍵的是,我和小梓從來沒有說過想和你、你們祝家有進一步的聯(lián)系,想要你們的彌補,你到底在自作主張、自我感動些什么呢?”

    祝懸喃喃啟唇,沒能說出話來。

    虞風沒有休息,繼續(xù)看向祝確,語氣相比對待祝懸的,要溫和了點:“祝確,我當年恨過你,但我也承認,你對我,比祝懸對我要純粹真誠許多,如今又得知你雙腿殘廢是為了去機場追我,我就不想繼續(xù)恨你了。”

    “但你不要再像當年那樣,和祝懸一樣不尊重我了,行嗎?我不想再和你們祝家有來往,更不希望你打著生父的名義打擾小梓,我們父子這么多年都過來了,你現(xiàn)在出現(xiàn),是想坐享其成、白得個兒子,還繼續(xù)讓我被你糾纏得沒法安生過日子嗎?”

    聞言,祝確怔住,然后連連搖頭:“不,虞風,我沒有那樣想,我不是來占便宜和讓你不高興的,我……我知道了,我以后不會再來打擾你和小梓了,我能知道小梓的存在、知道你們過得很好,我就再也沒有別的奢望了。”

    祝確一邊說,一邊已經(jīng)操控著輪椅要往外走,順道還拉扯了祝懸一把。

    “你放心,我回祝家去,再也不來了,你不要恨我……我會看著我媽和大哥,也不會再讓他們來打擾你和小梓了,你不要恨我,虞風,你不知道我聽到你說不恨我了,我有多高興……”祝確說著,又急切地催祝懸,“你還想怎么樣?快點走啊!”

    祝懸魂不守舍地又看了虞風一眼,再看看虞梓,然后被祝確拉走了。

    虞梓看著他們出去,眨了眨眼:“我還以為得叫保安強行趕他們才行呢……”

    虞風笑了笑:“我比較難應付的是祝老夫人,她看起來客氣,卻又格外頑固,我又對這種上了年紀的老人不好意思說太重的話。反倒是祝懸和祝確沒那么要臉面,我也比較了解他們的性格,其實還是好應付的……沒事了,他們以后應該不會再來了,別擔心。”

    虞梓點了點頭,又若有所思地問他爸:“爸,我真是祝確的兒子?”

    虞風沉默了下。

    虞梓略一挑眉。

    虞風接著開了口,認真地問虞梓:“你想聽實話嗎?”

    虞梓:“……”

    “實話就是,我也不知道。”虞風聳了下肩,“當年我又不知道我能懷孕,剛發(fā)現(xiàn)肚子不太對勁的時候,我還以為是我忙于工作有點過勞肥了,但我又不想當個胖子,所以那段時間還節(jié)食了來著……誰知道是懷孕了,也是委屈你那么小就跟我一起節(jié)食了。”

    虞梓忍不住笑了聲。

    黎琢瑾坐在虞梓身邊,努力把自己演成一座人型雕塑,一聲不吭,他覺得以自己的身份,不太方便像虞梓這樣光明正大當八卦聽。

    “后來發(fā)現(xiàn)節(jié)食沒用不說,肚子還更明顯了,我當時遺囑都寫好了,結(jié)果去醫(yī)院一檢查,說我懷孕快六個月了……”虞風失笑,搖了搖頭。

    “所以啊,知道你的存在的時候,時間過去有點久了,當時醫(yī)生也不敢確定具體是哪天有的你,我也就確認不了你到底是祝懸還是祝確的。反正能確定你是我的孩子,夠了。”

    虞梓歪了下頭:“那你剛才對祝懸和祝確說得那么篤定?”

    “那不是為了讓他們走嗎。”虞風無奈道,“他倆和年輕的時候性格變化不大,非要說的話就是性格里的特質(zhì)更突出了。”

    “我說你是祝確的孩子,祝確就會滿足得再也不來,還會盯著他媽和祝懸,祝懸被我戳破了和那凌宋白的舊事私心,本來就沒臉,又沒有身份上的底氣,也就能老實了。”

    “我要是說不確定或者說是你祝懸的孩子,他們倆都不會消停的,麻煩死了。”

    虞梓點了點頭,然后用有點欠揍的熊孩子語氣說:“爸,您年輕的時候,經(jīng)歷真是多姿多彩。”

    聞言,虞風如他所愿地往他腦袋上敲了下:“您先說說您怎么回事吧。你們倆不是跟我說剛談上戀愛嗎,害我看那個節(jié)目直播的時候都沒反應過來,你們什么時候結(jié)過婚又離了?還有,剛?cè)メt(yī)院檢查了吧,結(jié)果呢?”

    虞梓和黎琢瑾都老實了。

    虞梓輕咳了聲,說:“之前你剛醒,說話都不順暢,我怕說了你多想嘛。也沒什么,就是三年前你剛出事的時候,咱們家需要幫忙,黎琢瑾他也需要假結(jié)婚騙騙家里人,所以我倆互幫互助協(xié)議結(jié)婚了下,到期就離了。”

    聞言,虞風一愣:“是因為我……”

    “是啊,因為你出事,我倆又重新有了交集,現(xiàn)在是正經(jīng)在一起,不關協(xié)議的事了。”虞梓接話道,“還有檢查結(jié)果……爸,你有懷雙胞胎的經(jīng)驗嗎?”

    虞風又是一愣,然后看看虞梓的肚子,接著給了他腦袋一下:“沒大沒小,調(diào)侃誰呢。那你們想好怎么打算了嗎?小梓現(xiàn)在在娛樂圈,消息傳開了的話,對事業(yè)有影響吧?”

    虞梓聳了聳肩:“黎琢瑾他說聽我的,我還沒想好,再考慮考慮。”

    虞風不由得嘆了聲氣:“我本來是想及時提醒你,免得你跟我當年一樣事先都不知道,沒想到中間出了這么多意外,我倒是輕松,一睡三年多過去,醒過來的時候什么事都沒有了……”

    “我當年突然選擇去創(chuàng)業(yè),其實也是想到你或許受我遺傳,身體和常人不太一樣,我想著那給你個更好的經(jīng)濟環(huán)境,你將來也能更自由一些。”

    “正好那時候你上了高中,在家的時間越來越少,也不那么需要我了,我以前公司的老朋友又來找我合伙,我就答應了,沒想到……唉,是我錯信了人。”

    虞梓不想聽他爸自我反省,于是調(diào)侃道:“對了,爸,滿足一下吃瓜群眾的好奇心唄,你年輕的時候和祝家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出了事之后,我在家收拾你的東西,看到過一本老相冊,你怎么還保留著跟祝懸他們的合照呢?”

    聞言,虞風笑了笑:“你沒看仔細吧,里面不少照片都不是雙人合照,是三五成群的。我當初糾結(jié)過要不要保存下來,然后覺得畢竟是我自己大學校園時期的回憶,就因為照片里有他們倆,就要把照片全丟了,怪可惜的,那時候又不像現(xiàn)在,照片的存在本來就挺難得的,所以我就還是放在老相冊里了,而且有他們倆的照片好像不多,總共也沒幾張。”

    至于虞風年輕的時候和祝家的淵源,他就只挑著大概說了說。

    虞風是個孤兒,小時候被人領養(yǎng)過,但領養(yǎng)家庭很快出了事,他就又被退回了孤兒院。有了那么一段領養(yǎng)經(jīng)歷,即便他長相性格都很不錯,后來也鮮有領養(yǎng)人愿意觀察,總覺得不吉利。

    好在虞風他學習成績也不錯,讓孤兒院的人覺得不用擔心他的未來。

    因為擔心十八歲后剛上大學就沒人負擔學費,所以虞風跳過級,這樣只要他還沒成年,就有官方的補助——那時候還不像現(xiàn)在可以申請助學貸款,交不起學費就真等于上不了學了——所以虞風大學畢業(yè)時年級不大,才十九歲。

    他是在大四剛開學的時候,認識的祝懸,那時祝懸雖然和他同齡,但只是大一的新生。不過這個新生張揚跋扈,剛?cè)雽W就風流公子哥的名聲遠揚,活得跟小說里的校園霸總似的,還是那種古早味級別的。

    虞風當時的兼職之一是校外書店的店員,兼職期間不慎惹了附近來找茬的混混,很狼狽的時候正好遇到祝懸跟朋友來買書。

    但祝懸當時沒有幫忙,他不僅沒有幫忙,還在此之后讓人攛掇慫恿那些混混繼續(xù)多次找虞風的茬,還讓混混故意弄壞價格高昂的手機讓虞風賠付。

    等到虞風被逼得苦不堪言時,祝懸才施施然救世主似的出現(xiàn),輕描淡寫幫虞風解決了混混的糾纏、賠了錢,又說家里有個性格不好、成績不好的弟弟,虞風如果想要報答,就去他家給他弟弟做家教吧。

    這樣做,都是因為祝懸對虞風一見鐘情了,他想要用“最好的形象”和虞風熟識,讓虞風給當時高三的祝確做家教,只是個借口,祝懸想要借此多和虞風見面——但他沒想到,祝確在這個過程中也喜歡上了虞風。

    虞風最開始是和祝懸在一起的,他不知道祝懸的處心積慮,相信了祝懸是個在校友愛同學、在家關心弟弟的好人,信了祝懸說之前的風流名聲都是假的,他和祝懸在一起了,也自然而然發(fā)生了關系。

    祝確在高考后的成年禮上得知了虞風和祝懸談戀愛的事,當即發(fā)了瘋,說他原本打算那天跟虞風表白的,還把祝懸從未成年時期開始的風流情債都數(shù)落了一遍。

    虞風接受不了祝懸的隱瞞欺騙和真面目,說了分手。

    后續(xù)又經(jīng)過一系列糾葛,虞風意識到祝家人全都有病——祝懸得不到就強迫,祝確倒是不來硬的、但他會下藥還會哭,祝父是個私生子女遍天下、就是不管家里兩個婚生子的“情圣”,祝母會用“你怎么就不能安分點”的目光看著虞風讓他二擇一——所以虞風找到機會,就逃跑似的離開了Y市。

    他原本是去了B市,還在那里發(fā)現(xiàn)自己懷孕、生下了虞梓,但虞梓剛出生沒多久,祝懸就找過來了,還正好看到了虞風抱著孩子。

    幸好那時虞風的舊友、也是他在祝家期間認識的祝家私生女祝晴也在B市,她順道來探望虞風,就幫他演了一場戲,騙過了祝懸,讓他以為孩子是祝晴為虞風生的。

    之后,祝晴還利用人脈,幫虞風掩蓋了一些他生孩子的線索,加上當年網(wǎng)絡不發(fā)達,最后也就沒讓這件男性生子的案例傳播太開。

    再然后,祝晴按她自己的規(guī)劃去了國外,虞風則帶著虞梓換到了A市定居,從此太平無事,直到三年前他成了植物人。

    ……

    說完了這些之后,虞風也累了,想要休息,他叮囑虞梓注意身體、好好想想孩子的事怎么打算。

    虞梓和黎琢瑾跟虞風告了別,離開療養(yǎng)院。

    坐上車之后,虞梓想了想,對黎琢瑾說:“昨天那么多人都看到衛(wèi)教授給我把出喜脈的事了,我們是不是得回應一下?至少不讓粉絲擔心吧。”

    要回應的話,就得說明情況,不論是承認懷孕,還是否認后另找借口……

    黎琢瑾微微一頓,意識到了虞梓的意思:“你已經(jīng)做好決定了嗎?”

    虞梓笑了笑,點了下頭:“我覺得吧,我爸一個人,當初那么糟糕的開局,都能把我養(yǎng)得這么好,那我們倆應該也不至于真養(yǎng)出兩個混世魔王吧?你準備好當?shù)藛幔俊?br />
    黎琢瑾唇角揚起:“說實話啊,沒準備好,我現(xiàn)在還跟做夢似的。但幸好我們還有大半年的時間,可以一起準備。你想好我們要從哪件事開始了嗎?”

    虞梓挑眉:“從你的結(jié)扎手術開始?”

    黎琢瑾:“……這是一件要緊事,但我們可以把它放到第二的順序,畢竟第一件事是這個的話,以后回想起來多不浪漫。”

    虞梓莞爾:“聽起來,你已經(jīng)想好我們要從哪件事開始了。”

    “其實就是按我們原本的計劃。”黎琢瑾一本正經(jīng),“首先,給兩個孩子的爹,也就是我,上個名分。我們找個黃道吉日去復婚唄?我看明天就不錯。”

    虞梓懶洋洋地看了眼手機天氣預報:“明天暴雨,你管這叫黃道吉日?”

    黎琢瑾睜著眼睛瞎編:“大雨滂沱,氣勢多足啊,一聽就很有復婚的氛圍,而且下雨天人少,手續(xù)辦得快。”

    虞梓忍笑:“如果我說我剛才看錯了,其實明天是艷陽高照呢?”

    黎琢瑾張口就來:“那更好了,說明我倆復婚之事勢在必行,如日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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