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皮8
翌日。
拳擊館里,不斷攻擊拳打的聲響‘嘣嘣嘣’的響起。
段硯初額頭布著密汗,臉頰染上艷麗緋色,身上的白色衣服已經濕透,呼吸間,被汗浸濕的衣服勾勒出薄薄的腹肌線條。
他見alpha教練迅猛的拳頭揮過來時,偏過頭定身一閃,躲避開拳頭,喘息間朝他彎眉:“教練最近好像又強了!
alpha教練被這道笑晃了一下,身體仿佛被硬控那般,稍有分神。
也正是這一下,段硯初眸色倏然冷卻,下頜繃緊如線,借助側身動作伸出修長的胳膊果斷地勾住教練脖頸,將人用力拉近身,左膝迅速上頂,順勢用肘部猛擊教練的胸口,
一道猝不及防的悶哼響起。
身型的差距絲毫不影響段硯初完成近身搏斗的反擊,干凈利落漂亮。
alpha教練被砸得踉蹌兩步,揉著胸口站穩后,對上了面容清冷臉頰染薄汗紅暈的段硯初,仿佛剛才那一笑是錯覺,但現在冷漠透著不近人意的模樣依舊漂亮得令人無法轉移視線。
不得不承認,這個omega就算是帶上了項圈,美貌一樣能讓人掉以輕心。
alpha教練無奈地低頭笑出聲,隨后抬起雙臂,身體微晃作出投降姿態:“好吧大少爺,我認了!闭f著示弱的話,眼神卻肆無忌憚直直地盯著他看。
征服信息素失控者destroyer是成了一場alpha圈里不成文的規則。
陳予泊本以為這大少爺也就是練著過癮,卻沒想到竟然那么能打,瞳眸中倒映著那道挺拔如玉的身影,果斷敏捷的躲避,賞心悅目的招式,額角很快就沾著薄汗,皮膚透出自然健康的紅暈。
又讓他看到這大少爺不一樣的一面。
也是在這時,他見那個身材健碩的alpha總是直勾勾地盯著段硯初,稍擰眉,那是什么眼神,不是教練嗎?
“累了!倍纬幊蹀D過身,慢條斯理地摘下手套,恰好對上陳予泊看向自己的目光,便將手套丟給他,微揚下巴:“換你上!
陳予泊剛回過神,就見兩只拳擊手套迎面丟來,恰好聽到段硯初的話,手忙腳亂接過:“我?”
“嗯。”段硯初走到陳予泊身旁停下:“試試看,去跟alpha打!
讓他再看看這家伙的能耐。
陳予泊感覺大少爺靠近時的熱意,他這個角度往下看這張臉冷得沒有一絲表情,抿著唇,黑羽般的睫毛扇了扇,汗透濕下頜微側,牽動著纖細修長的脖頸,那一截繃緊的頸部線條沾著薄汗,鎖骨也被汗透出輪廓來。
“打死算我的!倍纬幊跖牧伺乃男乜,順便抓了一下。
陳予泊:“……”又摸他胸,真服了這omega。
不害臊。
但說到打拳擊,他哪里會,他有的也是一身蠻力。
段硯初坐在一旁的椅子,拿起水仰頭喝了口,喝著時目光落在窗邊對峙的兩人身上。
日光下,他的保鏢身型高大,深麥色健碩體格實在是惹眼,一米九幾的高個,穿著件黑色背心,浮現青筋的手背,蔓延至臂膀,背心透出的后背肌理線條,渾身上下每一寸肌肉都像是精心雕刻的那般,年輕的皮肉下靜息狀態都透著撲面而來的荷爾蒙氣息。
說是19歲沒人信,說沒練過沒人信,說不是alpha更沒人信,他撿到的是個還沒分化的玩具,這么晚分化大概率是beta。
而且還有點笨,不知道他是信息素失控者destroyer。
那就更符合他的心意了,不知者不畏,簡直幸運。
他眸底深深地倒映著這道健碩的身影,緩慢地將水吞咽下去。
陳予泊哪里知道自己被大少爺又從頭看到尾,只知道自己面對的是個alpha,還是個專業的拳擊手,在算著自己的蠻力有多大的勝算。
下一秒,疾風般的拳頭就砸了過來。
他瞳孔緊縮,幾乎是求生欲讓他避開,隨即開啟的就是一通亂打,亂無章法,也是仗著皮厚抗打扛過了對方千斤重般的拳頭速度,眸底卻將教練的動作放慢。
躲過一次又一次的重擊,但也被打了不少下,嘴角溢血。
alpha教練出手沒有絲毫的留情,從最開始的試探再到篤定對方沒有經過訓練的,便直接下狠手,抓住對方防御的空隙拳頭狠狠地砸向致命弱點,在發現一個沒分化的竟然這么能抗打時,像是被踩到自尊逆鱗那般,直接用上了alpha的天性壓制。
場面瞬間彌漫開一道屬于alpha的氣場威壓。
渾身肌肉迸發,疾速的拳頭帶著勁風從頭頂上方猛地往下砸。
陳予泊唇邊被打破損了,淤紅帶著血絲,他其實能扛得住這樣的暴擊,但是他接不住對方專業的擊打,只能夠便扛住邊想辦法。
直到被猛烈砸到頭顱頂部,他本能地偏過頭躲避,卻還是遲了,瞬間眼前一陣陣黑,耳畔嗡嗡作響。
撲通撲通撲通——
心臟劇烈跳動,腦海里不斷浮現教練那個使用過的招數。
在他還沒反應過來又一擊重拳揮中他的臉頰。
他身體晃了晃,膝蓋一軟,‘砰’地聲單膝跪下,雙手撐著地,臉頰火辣,眼前發黑頭暈目眩,與喉嚨涌上的腥甜在口腔彌漫開來。
忽地,‘呸’的一聲,扭過頭,將口腔的血吐了出來,唇齒間沾染著鮮艷的血跡。
段硯初原本靠著椅背坐,在看見陳予泊跪下的瞬間,面容變得森冷,坐姿瞬間調整,手里的礦泉水猝然被捏扁,但在下一秒,瞳孔縮了縮,像是發現什么奇怪,眸底蕩開漣漪,發緊的指節緩緩松開。
這家伙……
怎么那么抗打?
他的教練是全拳擊圈出了名的奪命金剛,剛才那幾下絕對是沒有收斂的,以他的拳頭砸一次,普通人絕對撐不住一招就會被打暈過去。
可是……
陳予泊搖搖晃晃地站起身,直到站穩,他先是左右擰動脖頸,活動活動發疼的肩膀,才抬起手,抹掉唇邊的血漬,唇角被指腹抹開拖出道血跡留在臉頰,目光直直落在面前的alpha身上,眉眼微挑,目光透著亮。
剛被打成那樣普通人早就撐不住暈死過去了,怎么可能會是這副模樣。
若是有人近距離接觸,就會發現他唇角的傷迅速結痂,甚至在痂下生出了新皮。
alpha教練露出錯愕的表情,仿佛看著什么怪物,等等……這家伙不是還沒分化嗎?扛得住他的打?竟然還扛得住alpha的氣場威壓?
陳予泊又往旁‘呸’了口血沫,再對上對面的alpha,漆黑的眸子宛若寒潭,沒有一絲被碾壓打倒的受挫,破損的嘴角帶上了譏誚的笑意:
“雖然我打不過你,但我扛揍!
高大健碩的身形下,是壓不住的年輕氣盛與內斂沉著,讓人無法相信這樣的體格素質竟然是還沒分化的狀態。
這句話又觸到了某些alpha人群岌岌可危敏感脆弱的玻璃心,就像當年出現的信息素失控者destroyer是omega一樣,若是信息素失控者是alpha,他們會狂歡三天三夜,因為alpha統治的世界又來了。
只可惜,首例信息素失控者是omega,在摘下項圈后可以直接壓制、操控所有性別人群,而最先破防的就是某些alpha。
本來就有夠破防,但所幸還有與生俱來的基因優勢。
若是連基因優勢也被挑釁的話……
alpha教練的臉色瞬間變得沉冷,眸底染上暴戾,他直接沖了過去,輪動手臂,再次重擊出拳,拳頭的力度看得出是往死里打。
直到抓到破綻,毫不客氣地鎖住對方喉嚨,將人往地板撞擊。
陳予泊感覺身體的糖原在不斷消耗,憑借的是自己的意志力在躲避這樣的重拳,甚至嘗試用剛才學到的招式反擊。
教練眸底有那么一瞬的詫異,這家伙竟然在模仿自己的招式?。
他沒再收斂,憑盡全力將人往死里揍!
搏擊的畫面充滿著張力和野蠻,尤其是體格高大對峙強勢的兩人,在一定程度上有觀賞性。
下一秒——
‘砰’的一聲,地面發出沉悶的聲響。
陳予泊感覺自己被猛地扳倒鎖喉,被絕對強勢地壓制在地板上時,后腦勺猛烈撞擊地面,隨即被對方手臂鎖著喉嚨,瞬間扼住呼吸,讓他最后一口氣喘不上來。
眼前一陣發黑,血不斷吐出。
‘撲通撲通撲通’,耳膜處傳遞出的心臟搏動聲無比強烈,仿佛在挑釁著生命。
不行。
孤兒院才剛開始修路,還沒有機會報答園長媽媽。
還沒找他的太陽姐姐。
不能死,他死不了的。
“……呵。”陳予泊低笑一聲,嗓音暗啞渾濁,混雜著血液的聲響,他開始掙扎。
alpha教練感覺到壓制著的青年渾身肌肉緊繃,見他吐血還在掙扎,宛若野獸那般惡狠狠地盯著他,猛地咬緊牙關,那種壓制不住的感覺……
“行了。”
一道冷淡的聲音從旁傳出。
alpha教練像是被瞬間硬控那般,動作戛然而止。
段硯初站起身,走到他們跟前,停下腳步。
他眼皮冷淡地往下壓,眸底毫無波瀾,冷白膚色透出的紅暈與他的神態相襯,居高臨下,有種令人心顫窒息的壓迫感,氣氛凝著寒意。
頸部的黑色蝴蝶項圈再次泛起一圈幽藍的電子光澤,甚至透著些紅,藍色光暈繞轉的頻率比平時快了許多。
這是信息素失控者destroyer信息素濃度監測。
藍色光閃動是信息素濃度在正常范圍,繞轉速度越快代表著濃度有上升趨勢,若是超出了正常范圍就會變成紅色。
這是信息素失控者destroyer的警戒時刻,也代表著失控者正處于情緒波動較大的情況,若是徹底變成深紅色就會引起監控中心的全員戒備,到時候就算出動全市的警員都未必壓制得住。
全球至今記錄在庫的,信息素失控者destroyer有兩千余人,國內目前有五名失控者,僅有一名omega失控者。
但足以全員戒備。
因為全球只有段硯初一個是擁有絕對吸引力的omega,能用信息素控制萬千的alpha,這些alpha會在聞到他的信息素瞬間遭到入侵,身體崩潰,精神崩潰亦或者是變成下半身動物,不會有任何判斷力只剩下原始行為。
這十年里,abo國際聯盟政府,abo聯盟海陸空作戰部隊,abo國際聯盟監控中心,abo國際信息素監控中心都在致力于控制信息素失控者destroyer,生怕激怒他,生怕刺激他,生怕他一不高興就扯下項圈,沒有人想再發生十年前那樣的悲劇。
就算再多alpha人群起反抗,也都擋不住基因選擇的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因為上帝是公平的。
段硯初抬起腳,黑色馬丁靴包裹著修長的腿,他面無表情地用力踩在alpha教練的胳膊上,屈膝微彎腰,俯身輕啟唇:“誰讓你弄壞我的玩具?嗯?”
alpha教練看著這張美貌的臉湊近,皮囊太具有凌厲的攻擊性,瞥見那道頸圈泛著些紅色時,瞳孔緊縮,倒映著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碾壓基因,身體徹底僵住,不由自主地放開了壓制在胳膊下的人。
“咳咳咳——”
陳予泊趴在地上,被松開的瞬間呼吸瞬間涌入,別開臉猛地咳著,血從唇邊涌出,恰好噴到了黑色馬丁靴上。
“擦干凈。”段硯初冷冷道。
陳予泊艱難地用手臂撐起身體,正想幫這有潔癖的大少爺擦干凈鞋子,誰知被他拉住胳膊用力地扯了起來,將他推到身后,他一愣,這大少爺力氣還挺大的。
段硯初垂著眸,凝視著自己的alpha拳擊教練,不對,現在是曾經的了:“葉閡,你弄臟我的鞋了。”
被喚作葉閡的alpha教練愕然抬眸:“大少爺?!”
這大少爺是生氣了?因為這個新保鏢跟他生氣?
“擦干凈!倍纬幊醯。
陳予泊站在段硯初身后,摸著被揍疼的嘴角,頭有些昏沉,目光所及是段硯初漂亮的后腦勺,往下是那閃著□□的黑色蝴蝶項圈,這到底是什么東西,怎么跟要變身似的。
他聽著段硯初的語調,這是生氣了?
“我擦吧!标愑璨磸目诖锬贸鍪峙,正準備蹲下給段硯初擦鞋,結果被拎住衣領。
段硯初松開手,面無表情地轉身離開:“滾吧!惫籥lpha都是一群不討喜的玩意。
葉閡連忙站起身想要追上:“大少爺。。
陳予泊見況抬起手臂,沉著臉,攔住他的靠近,臉上的傷絲毫不影響他的敬業:“大少爺生氣了,我勸你還是別上去!
不然遭殃的是他。
“你特么——”葉閡正準備抬起拳頭。
誰知段硯初剛走出門口,數十個黑衣保鏢就沖了進來,二話不說的將葉閡捂嘴扛出去。
陳予泊:“……”這大少爺身邊還真的有那么多保鏢。
他扭了扭脖子,嗆咳出聲,被砸損的唇角疼得不行,渾身仿佛散架那般,深呼深吸,再嘆息。
“陳予泊,誰讓你離我那么遠的?跟上來!
門口傳來大少爺冷冷地叫喚聲。
陳予泊抬眸,見段硯初站在門口,側著身子挺拔如玉,姿態高高在上正插著口袋側睨著他,靜默間眉眼帶著幾分慍怒。
他只能放下揉肩的手,朝人走過去:“好的大少爺!
難道……是因為他受傷生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