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在充分利用有利條件的情況下, 計劃的上手難度并不大,更重要的是對時間的把控。
如果有強度對比,黃金之王以下的戰力就是綠之王比水流了, 他的能力很強,幾乎斷層, 使用時間卻極其短暫。
因為他是伽具都事件的幸存者之一,但并非完全幸運——如今只是靠著石板給予的能力塑造出心臟而活著,虛弱地活著。
比水流不能拼盡全力, 而是必須要騰出穩定的部分異能來維持生機。
不過, 這一弱點在綠之王獲得石板,鏈接上石板后就得到了克服。
就像是一部續航能力差但功能強大的手機得到了量大持久的充電寶一樣,所以在無法確保中尉恢復成人型時直接正面相抗是行不通的。
伊佐那社邊和大伙這樣說著,邊試圖趁機撫摸認真聽著戰局的貓咪模樣黃金之王,卻很快被國常路大覺察覺,用貓爪嚴肅地將他的“賊手”推開。
“啊呀,中尉反應很快啊。”被發現企圖的伊佐那社摸摸鼻子,訕訕地笑道。
“咪!”貓咪無奈地一擺尾巴,言簡意賅地示意。
伊佐那社于是立刻原地收回散漫,繼續闡述他的想法。
“我初步的構想是……”
他將各部分細細與大伙說明,眾人驚訝于伊佐那社的大膽,但都對這方案都無異議,很快行動起來。
新任無色之王芙莉蓮因為需要時刻觀察咒術界的異動,不方便前來,但她的能力似乎能夠無視距離。
無視距離,這在往任里似乎沒有看到過有相似的,讓研究員出身的伊佐那社不免產生些許好奇,好奇這一任無色之王的能力到底是什么,不過他終究沒有開口——石板若是銷毀,依附王權者的氏族能力將減弱,王權者的能力都將收回,那么這么一問也沒什么必要。
芙莉蓮將菲倫和休塔爾克正式認為自己的盟臣,他們的能力在這一刻得到了強化,也有了更多面對危機的倚仗。
菲倫低下頭,她看著身體涌動出的無色能力,彎起眉眼:“總感覺,是很溫柔的力量……”
說到一半,她的話頭忽然停頓下來,菲倫驚訝地微微睜大了眼,她感覺到有誰在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腦袋,很溫和熟悉的力度。
【菲倫是個好孩子】
【如果菲倫做得好的話,我會變成鬼魂來見你,好好夸夸你】
想到了熟悉的人,驚訝最后化作一笑。
一旁的休塔爾克卻一派咋咋呼呼,之前芙莉蓮給他氏族身份,派他來找菲倫時他其實已經得到了些許力量,但這次正式的情況又給了他一種新奇的體驗。
先前毫無感覺一身輕松,但是這回休塔爾克卻是腰酸背痛還腿抽筋,就像是——
“就像是被師父狠狠操練了一番,可怕。”休塔爾克瞇起眼睛,“斧頭柄砸頭的滋味,嘖。”
……
一行人來到綠之王的據地附近,明面上大大方方走來的是青之王和他的氏族,其他人則躲在一邊。
伏見猿比古啟動了程序,大門緩緩打開。
一聽到響動,周圍立刻出現一堆綠之氏族的外圍成員,如同一個模子里打造出來的一樣,都是一般的頭盔加制服。
“上啊,為了我們的點數!”
綠之氏族的外圍成員并不清楚具體的情況,但在點數的誘惑下還是拼盡全力阻攔起來。
赤之氏族力量過于爆裂,就算被這些人找過茬,那也只是遠遠找茬,一個不注意對面可能就要有生命安危了,容易對這些“半氏族”造成誤傷。
而青之氏族除了因為對這些家伙經驗豐富所以戰斗有分寸外,還有官方身份,可以將之后變成普通人的他們押解給警方,是不二之選。
于是伊佐那社在最開始敲定時,青之氏族負責了吸引火力與注意的作用。
一旁,八田美咲一馬當關,滑板載人嗖地溜了進去,其他人也緊隨其后,赤之氏族順利潛入。
……
【狹窄而溫馨的居所里】
綠之王和他的幾個核心成員圍著一張矮腳桌,平等地席地而坐——如今比水流就是時時刻刻開著能力也沒問題了。
“小流,他們進來了。”五條須久那擦拭著自己的鐮刀,“要阻攔嗎?”
“如果想的話就去吧。”比水流道,他的目光看向角落,氤氳著香火的神龕。
“那個雨乃雅日呢?”御芍神紫問。
比水流沉默了一會,在他們都以為他不會再回答時,他開口了:“注意分寸……但是如果真的影響到大局,殺了,也可以。”
“是。”
香燭搖曳。
明明這里供奉著這么多的香火,室內卻半點不見煙霧繚繞之感,仔細一看,能發現白色的梵香不斷向上,逸散開來。
將鏡頭縮小——
原來這所謂的居所不過是偌大底層空間里一個搭建的小舞臺,在舞臺里,他們上演著平等新世界的劇目。
空蕩的空間里,小舞臺的旁邊就放著龐大的石板。
……
“注意注意,到對應的點位和層數,不要戀戰!”
“收到!”他們有秩序地分散開來,一步一步向下潛入,每一層的特定點位都會留下一個人,每一個吠舞羅成員手里都握著紅色的彈珠,那是安娜的鮮血化成。
休塔爾克帶著伊佐那社和中尉貓往前奔跑,菲倫帶著夜刀神狗朗和NEKO緊隨其后。
然后,異變陡生,碎石橫飛。
“小心!”休塔爾克閃過,好險差點被砸到。
在一片塵灰當中,兩人走了出來。
“Jungle新錄入的任務人物和點數,你們兩個五千我就收下啦,紫,別和我搶。”
“當然,”御芍神紫說,“那么師兄教導師弟的時候你也不要插手哦。”
“好啊。”少年單手拿起鐮刀,眼里閃過興奮。
這是兩個硬茬子,和伊佐那社預料到的一樣。
休塔爾克停下腳步,在五條須久那嘲諷他是不是膽小到怕的時候 他一言不發,將伊佐那社和金黃色貓咪投射出去。
投射?
須久那被這變故整蒙了,沒有及時反應過來,御芍神紫立刻抽刀,卻被自家師弟夜刀神狗朗以刀鞘攔住。
“你的敵人是我。”他沉聲道。
這么一耽擱下來,伊佐那社抱著小貓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往前跑去,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里。
哎呀被擺了一道。
“這種行為可不美呢。”御芍神紫說。
“少廢話!”
兩柄刀劍抵在一起,發出嗡鳴。
“真狡猾啊,不過下面可還是有大叔的欸,你們的計劃也實現不了吧,”五條須久那吐槽,他咧嘴一笑,“那么就讓我拿下你們兩個精英怪吧。”
“雖然不懂你口中的精英怪是什么意思,但是——”休塔爾克一邊說著一邊抽出背上沉重的斧頭,目光沉靜,“來吧。”
鐮刀與斧頭碰撞在一起,幾乎要摩擦出火花。
突然,白色的光柱打在他們武器中間,強大的力道迫使兩人分離。
五條須久那抬頭:“卑鄙!”
只見休塔爾克的上方,菲倫握著法杖浮空,紫色的發絲飄揚。
“這里可不是回合制游戲,也不是一對一的地方啊。”菲倫溫和道,“把生命當作游戲可不好。”
他們要盡量拖時間,讓伊佐那社找到石板,找到守護石板的綠之王。
……
“你來了。”不再坐著輪椅的青年與灰之王并立,他們站在那頭也沒回。
“比水流……是的,我們來了。”他們背對著的是趕過來的伊佐那社。
“我們?”
比水流聽到這個詞突然好奇起來,他轉過頭,卻看見伊佐那社懷里捧著一只小貓。
那好奇立刻變成了無語的憤怒。
“我以為我們這是正式的對話,可你卻帶來了一只弱小的生靈。”比水流說,“在你沒有恢復記憶的時候我對你說過一些話,你當時不懂,但是想必恢復后已經明白,可以既然你已經明白,又出現在這里,那么——這是不愿意與我合作的意思了?”
【你曾經也想過讓人類進化吧,在發現石板的時候。我希望與你一同合作,促進這樣世界的到來,曾經你的夢想破滅,現在卻不妨和我一起再次實現這樣的理想,黃金之王已經消失,能夠阻礙我們的已經不復存在】
綠之王抓住伊佐那社時曾說過這樣的話。
“是,”伊佐那社點點頭,“你比我想象的要危險得多……請容我在恢復意識之后的現在正式而鄭重地再次拒絕你的提議。”
七十年前與現在早已不同,而且對于伊佐那社,不,對于威茲曼來說,國常路大覺可從來不是什么阻礙啊。
“既然如此,那么我可不會手下留情了,”比水流倏然笑道,他一振臂,“這個世界終將成為弱肉強食的新世界。”
石板閃爍出耀眼的光。
……
定位器閃爍著紅光,它顯示大家都已經就位。
周防尊、十束多多良和安娜并沒有和大部隊一起下去。
此刻,十束多多良摸了摸安娜的腦袋,他的目光落在彈珠上,想到安娜流下的血,眼里就忍不住浮現出幾絲心疼:“安娜,接下來就拜托你了。”
安娜認真地點點頭,她將鮮紅的彈珠雙手握緊,放在最貼近心的地方,低聲道:“好。”
然后,又補充了一句:“多多良,別擔心,一點也不疼。”
這是安慰吧,這絕對是安慰吧。
哎,安娜。
十束多多良沉默了一會,揉揉的手更大力了。
“頭發,揉亂了。”安娜試圖進行抗議,但抗議無效。
順滑的銀白色頭發已經被邪惡的大人揉成了一團雞窩。
“多多良!”
第92章
御芍神紫和夜刀神狗朗依舊在進行著激烈的打斗。
“小狗朗真是讓師兄我刮目相看啊,幾日不見花苞也變得含苞待放了呢,”御芍神紫笑著道,眉眼彎起,頗有幾分雌雄莫辨之感,“明明還沒有選擇新的主子,出劍卻比第一次要輕松美麗了許多。”
御芍神紫依舊占著上風,他的刀劍與師弟的刀劍相撞,聲音興奮,并不吝惜溢美之詞。
“因為我已經實現了三輪大人的遺詔,而你,是不會懂的。”夜刀神狗朗喘了一口氣,手下用力幾分,欺身而上,如拼盡全力,“惡王已死,在那之后——”
在那使命達成之后, 他也要為自己而活了。
正如三輪一言大人所說,他將腳踏實地行于堅信之途。
御芍神紫的目光冷了下來。
“……是嗎?”
刀劍的鋒芒愈發地冷冽起來。
……
休塔爾克的巨斧砍下,卻被五條須久那的鐮刀大力揮開。
雖然一開始一口氣應付兩人, 五條須久那還有點不適應,但是這會兒他已經完全自如了。
如同一只天生的戰斗動物。
“左邊,須久那,左邊!”不知何處飛來的綠毛鸚鵡撲扇著翅膀飛來,提示著須久那,然后下一秒NEKO也跟著出現,她大力撲來,嚇得鳥兒徘徊往外飛。
“不許跑,吾輩要拔了你的毛,把你吃干抹凈,” NEKO大聲道,一雙眼睛銳利地盯著綠毛大鸚鵡,“你這只壞丑鳥,別動別動!”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這下子嚇得鸚鵡毛發也更加狼狽凌亂了。
“琴坂!”五條須久那叫著鸚鵡的名字,生怕它被吃掉,同時眼神很生氣地落在了NEKO身上。
居然敢欺負他們的同伴,這回五條須久那是真的打算殺了她。
只見五條須久那的手握緊鐮刀,大跨步準備上前——
然后被休塔爾克擋下。
“你!”五條須久那怒視著休塔爾克,他的面色兇惡極了。
真嚇人。休塔爾克心想,不過面上并沒有表露出來。
“你不是說要打兩個精英怪嗎,現在精英怪索敵了,你可走不了咯。”休塔爾克用著五條須久那的聲線陰陽怪氣。
一開始沒反應過來“精英怪”是游戲術語,現在他也是靈活貫通了。
“對啊,”魔法的光輝擦過五條須久那臉頰,灼燒了他的頭發,菲倫不緊不慢地接上休塔爾克的話頭,你一句我一句擠兌著五條須久那這個小孩,“小貓和小鳥玩一下而已,我們就不要打擾他們了吧。”
被兩面夾攻,五條須久那沒有選擇,只得繼續和二人纏斗起來。
當然,主要是和近戰的休塔爾克打,而菲倫則是在一旁時不時放放冷箭。
不過還好,鸚鵡沒有被NEKO抓住。
他們又一同跑來跑去不知道跑哪去了,和兩只緩解戰局的吉祥物一樣。
嘀嗒,嘀嗒,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忽然菲倫衣服里手機振動起來。
年輕的人類魔法使握著法杖的手一頓。
是時候了。
然后她自然地將木質法杖上抬,五瓣花多楞星般繁復的熒藍色法陣閃耀,直指五條須久那的腿。
如果打到的話,以這種魔力強度,五條須久那的腿是必不能要了。
于是,在生理機能的危險提示下,五條須久那下意識閃身避開光柱。
轟動——他原先站立的地面立刻被打穿了,碎磚石塊發出巨響。
這次可真慢,沒有打到欸,果然威力強大的大招前搖也慢啊。五條須久那嘴角笑意劃過,他已經有些習慣菲倫放暗招的節奏了。
菲倫看著他沾沾自喜,也不說話。
他們二人單兵都很強,互有默契卻也互是弱點,只需要虛晃一槍,慌神后馬上他就能收割一萬積分,馬上……五條須久那繼續思考。
不過,當目光觸及地面時,他那自信的笑容瞬間消失了——
不好。
塵埃滿天里,地面破出巨大的空洞,露出了德累斯頓石板和它上面站著的那三人一貓。
原來菲倫一開始就不打算和五條須久那死耗,她只是想借著死耗的模樣,打穿這一層。
……
此刻,周防尊站在櫛名安娜的身后,赤之王破損的王劍冒出,籠罩在上空。
他將他自己赤紅的能量輸入到安娜的體內,而一旁的十束多多良緊緊盯著赤之王的操作,并召喚出數只赤色火焰化成的蝴蝶,散落在安娜身邊,將躁動的能力壓抑至能夠運用的順從。
安娜閉著眼,蕾絲邊的帽子掉落,被十束接住,而她銀白色的發絲飛揚。
屬于她的紅色與兩位關愛她的長輩的力量結合,手中紅色的彈珠發出耀眼到刺目的光芒。
噌——
奪目的力量擴散,赤之氏族手中的彈珠依次亮起,灼熱的火焰一往無前,向下。
每一顆彈珠的力量都與持有它的吠舞羅成員的異能相呼應,無數細微的火焰融成一束,越聚越多,不斷向下。
它們化作不滅的火之鳳凰。
咚——Jungle的據點被清出一條通道,太陽的光芒打下來,打在菲倫身上,打下她打的通道,打在石板和石板上對峙的人們之間。
菲倫讓開了身。
……
空曠幽暗的空間突然變得亮堂堂,而且最亮堂的地方就是他們中央。
這變化如此之大比水流當然有所察覺。
伊佐那社微笑著,白銀之王劍高懸于空中,不變的完好劍身與赤之王劍形成鮮明對比。
綠色,赤色,白銀與灰色。
忽然,青色王劍也一同亮起,遙遠的咒術界那邊,高專結界的上空,無色王劍也跟著高懸。
王權者的最后一戰,石板的最后一戰。
白銀王劍在快速地自發地破損,很快破損程度就和赤之王劍一般了,威茲曼偏差值急劇升高,搖搖欲墜。
“真遺憾,沒有看見黃金之王劍呢,”比水流說道,他抬起頭,看著那看出一線天般清場的通道,聰慧如他,當然看出來了伊佐那社的意圖,“你打算利用下墜的王劍毀了石板,是嗎?”
而且憑借自身意志控制威茲曼偏差值,這怎么可能,比水流從未遇見過這種情況,可是盡管再不可思議,事情已經發生了。
“你是瘋了嗎?”他由衷地發問。
明明那伽具都事件的影響還在,他居然還能生出這般瘋狂。
“不,”伊佐那社搖搖頭,他并沒有解釋許多,“根據我的計算,王劍墜落的能量剛好到達石板承受的臨界值,一定程度上能夠抵消。”
咔嚓。
王劍徹底破碎,白銀王劍緩緩下落。
“王劍下落離這里還有段距離吧,如果我在這十秒內將你殺了……”比水流道。
他化作綠色的電光,無條件支持著比水流的灰之王也舉起了槍。
“你盡可以來試試。”伊佐那社閉上眼,藍色的屏障撐開,吃力地抵御著二人的攻擊。
他們僵持著。
比水流咬牙,忽然有梵香浮動,籠罩住整個空間。
位于上一層的菲倫因為離得近也聞到了,好熟悉的味道,簡直和她上次與五條須久那他們對上時的味道一模一樣*,要不是安娜的護身符彈珠,她差點就危險了。
糟糕。
果然,下一刻比水流的力量忽然變強了,像是受到了什么增幅般。
喀喇。屏障也和王劍一樣出現了蜘蛛網狀的裂痕。
不行,必須支撐住!
下落的王劍離石板只有十米不到的距離,只需要再堅持一秒。
碰——
…
……
………
白色的光芒充盈全場,所有人的眼睛都是一晃。
成功了?
不,這不是王劍撞擊石板讓它碎裂的聲音,而是屏障的破碎。
難道是……失敗了嗎?
當然——依舊是不,絕不。
光芒散去,金黃色的貓咪又變成了老人的模樣,是已經老去卻還精神飽滿的黃金之王。
黃金之王劍強勢回歸出現。
或許命運正是如此,昔日石板誕生出諸王劍力量,如今它們都將為祂送行。
“中尉……”被國常路大覺護在身后的伊佐那社怔怔地望著他的背影,在他回憶里中尉明明還是壯年模樣,還是那個在他逃避責任,不問世事,走上飛船時為他默默送行的人,可是如今也已白發蒼蒼。
白銀之王“不變”的權柄維系著他的青春。
曾經同行之人卻已然衰敗。
但現在可不是敘舊的時候。
“威茲曼,劍的下落被阻止了,加大力度。”國常路大覺道。
“是!”
石板在撞擊中徹底碎裂,王劍集體消失。
綠之王的抱負已經無力再……
“哈哈哈哈。”失去了王權者身份的比水流一下子倒在地上,由灰之王,曾經的鳳圣悟現在的磐舟天雞攙扶著。
他放聲大笑,咳出血來,心臟處維持生理機能的綠色能量愈發微弱。
“你真的以為毀掉石板就能結束了嗎?”
刺——
不知何處的一根紅線穿刺入比水流沒有心臟的胸膛。
“為新世界的犧牲,”比水流低低地說道,“死人復生,現在也將歸回冥界,磐舟先生,我先走了……”
“謝謝你當時救下我,已經沒有遺憾了。”
不遠處的小舞臺里,神龕里的神像已經養成。
自【書】中誕生的特級假想咒靈,包含著人類惡念,清醒的弱肉強食的地獄幻象,在吸收了石板力量之后,會成為什么模樣呢?
他很好奇。
也許,祂本身就將是個新世界吧。
……
索莉緹爾這個原主人也很好奇之后的發展。
遙遠的西伯利亞,無名的大魔族從爐火邊站起身來,她從掛鉤那拿下厚實的披風,裹在身上,盡管她并不覺得冷。
“友情,親情,愛情與理想……這種文學上純潔的詞匯延伸出來的欲/望竟然能滋養出這樣的怪物。”索莉緹爾望著遠方,低低地笑出聲。
“走吧,該出發了。”她沒有回頭,背對著一片陰影說道,語氣隨意。
沒有回應。
“……格拉奧薩姆,被關久了不會走不動路了吧?”*大魔族挑眉。
“我以為你至少會對我說聲抱歉,畢竟可是你這家伙,一聲招呼不打就把我關起來的啊。”陰影里,熟悉的人影走了出來,頂著最開始妹妹頭的造型。
“嘖。”
第93章
綠之王比水流死了,紅線越聚越多將他人整個兒覆蓋,蠕動著將他吞食。
“小流!”五條須久那驚訝到停下了攻擊,包括御芍神紫。
“……不是說好了要解放石板嗎。”
原來綠之王并沒有把這一層備用的計劃告知自己的成員。
“流,流!”綠色的鸚鵡琴坂飛到了紅線的地方,它發了瘋般拼命想要將逐漸包裹住比水流全身的紅線撕扯開,可這樣的努力最后只能是枉然。
那紅線似乎也被鮮活的生命所吸引,在鸚鵡身后,一根紅線從紅線堆里晃晃悠悠地抽離,如一條伺機而動的蛇在它背后晃蕩,而鸚鵡急著解救比水流,完全沒有察覺。
紅線彈射出去,眼見著就要吃掉鸚鵡。
“琴坂!”灰之王,不,磐舟天雞試圖阻止。
還好關鍵時刻,一只爪子一把將鸚鵡抽離,讓它躲過了紅線。
“抓到你了臭鸚鵡,讓你嘲笑吾輩!”
得意洋洋的熟悉聲音,一聽就是NEKO。
只見NEKO一手叉腰,另一只手抓著鸚鵡,高興得不行。
“放開!放開!”鸚鵡努力掙扎。
“就不放開,你都到吾輩手上了,待會吾輩要拔光你的毛!” NEKO恐嚇。
鸚鵡不爽還試圖反擊,不過目光忽然落到了紅線上,它一下子就意識到是面前這個討厭的少女無意間救下了自己,于是不說話了。
不過鸚鵡不說話了, NEKO反而覺得有點兒不舒服了。
她放下撐腰的手,用手指去試探性感受鸚鵡的呼吸,確認它還活著沒:“耶,沒聲了?”
見一擊不成,一旁紅線也不氣餒,扭頭就把拿著鸚鵡的NEKO當成了新目標。
鸚鵡當然發現了紅線的這個舉動,它大叫:“危險!危險!”
剛剛還一言不發來著,現在忽然一聲大叫,這鸚鵡的動靜可把NEKO嚇了一跳,就像所有貓咪受到驚嚇一樣,她四肢都跳了起來,正正好躲過了紅線的攻擊。
同樣,她也發現了這個想吃她的家伙。
“呀,這是什么玩意,怎么還動啊?!!” NEKO一驚一乍道。
見還了人情,鸚鵡開始不停撲騰羽毛,高叫起比水流的名字。
因為它看見紅線還在比水流倒下的地方不停地蠕動著,它有種不好的預感——
那地面的隆起在飛速變回平坦。
終于,只剩下一片干癟,這堆紅線這才心滿意足地撤離了。
追逐NEKO的紅線見大部隊選擇了離開,于是也既不甘心又戀戀不舍地回退起來。
休塔爾克看著這一幕,眉毛皺得死緊,他忽然想到了死去的葛溪同學和高橋先生,還有其他失去生命的人,他們的死亡和比水流是何其相似。
鸚鵡連聲呼喚著比水流的聲音也一下子停止了,明明它嘴巴還是在開開合合,卻怎么樣也發不出任何聲音了。
是難過到失聲了嗎?
NEKO似乎也感受到了手心里鳥兒的郁郁寡歡,她猶豫著將它放到地上。
束縛一松開,渾身自由的鳥兒就撲騰起來,朝磐舟天雞的方向飛去,不過在飛過去前,它還是在NEKO頭頂盤旋了幾圈,低聲說了句——“謝謝,謝謝。”
然后它匆忙撲扇磐舟天雞的肩膀:“磐先生,磐先生,流他,流他。”*
磐舟天雞抹去唇邊緩緩流出的鮮血,剛剛能量的對沖中,他為了保護比水流受了內傷,加上他本就是已經不顧命地去打,看似人還健全,內里傷勢卻極重。
“離開吧,”他用手指摸了摸鸚鵡的腦袋,“去叫氏族的大家一起離開吧,這里,馬上就要崩塌了。”
轟隆隆,聽到大地在嘶吼,果然如他所說,整棟大樓都在搖晃。
在方才那強大的力量對沖,這座建筑終于承受不住將要崩塌了。
快跑吧,快跑吧。
“你們也趕緊走吧。”他看向伊佐那社和國常路大覺。
“……那你呢?”伊佐那社沉默了一下,問道。
盡管內心有了猜測,但他還是抱著一絲僥幸。
“我,”磐舟天雞無奈地笑了一下,“我就算了。”
果然如伊佐那社所料,他不想走。
“早在伽具都事件結束后,鳳圣悟就已經和我的氏族們一起死了啊,而現在,”他看了眼先前比水流倒地的地面,破碎的肺腑連呼吸都帶著刺痛,他清楚自己的傷來不及救了,“我也撐不下去了。”
鳳圣悟在那天,已經于靈魂上道標上死去,他本已想要死亡,是比水流的出現才讓他活下去,更名為磐舟天雞也不過是希望比水流的愿望實現。
聽著頭頂的轟鳴,看著無數破碎的石塊落下,磐舟天雞安靜地站在那里,一言不發。
他們應該已經逃出去了吧。
灰之王將目光投向前面小舞臺,他們幾個曾經一起談論理想的地方。
他忽然想起死屋之鼠背后的魔族,他們曾經單獨找上過他。
“如果你也參與進來,沒準神像會讓那過去的人和事物復活。”
當時的索莉緹爾是這樣說的,每一個詞都仿佛在蠱惑著灰之王。
復活……這真是個充滿誘惑的詞匯啊。
那七十萬他曾經試圖拯救,卻什么也沒辦法挽回,怎么也拯救不了的生命,那無力的感覺他怎么也忘不掉,他當然想過復活這一招。
“如果有石板的話,你的【變革】之力沒準能夠顛覆過去啊。”在這天開始前,磐舟天雞曾試圖用談天的語氣問比水流。
“很抱歉,磐先生,我做不到的,即使是現在的我也改變不了過去的。”比水流作為那次事件的幸存者,他明白磐舟天雞的執念,他閉上眼感受了一番,沉靜地開口。
啊啊啊,連小流都沒有辦法做到的事……也是,這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成年人可不會被畫大餅騙了啊,還是腳踏實地一點吧。磐舟天雞放下了念想。
哈哈哈,不過和神像許愿未來什么的,也是沖動的plan B嘛。
他拒絕了魔族的提議。
可是現在……
“呵,不守信用,明明都拒絕了還想著要來吃我嗎?哎,小流啊……”
賭對也好,賭錯也罷,你是這樣想的嗎?
磐舟天雞望著又一次游走著出現,想要攀附在瀕死的他身上的紅線。
碰——
他掏出常用的武器,給自己來上了最后一槍。
真巧,剛好只剩下了最后一枚子/彈。
……
轟隆——
伴隨著一聲巨響,這里綠之氏族的據點很快變成了一攤廢墟。
萬幸所有人都順利撤離了。
砰——等大家都逃了出來,一道沉悶而輕微的聲音傳來。
NEKO變成的小白貓抖了抖耳朵,她受到了點驚嚇。
“怎么了嗎?”伊佐那社察覺到她的不適,擔憂地詢問肩頭的小白貓,自黃金之王變回人后,伊佐那社的肩膀寶座就歸NEKO了。
聽到伊佐那社的憂慮,小白貓蔫蔫地搖了搖頭,然后“騰”的一聲——
不等大伙反應過來,小白貓又一下子變回來了少女模樣。
她一邊一臉認真地說道一邊用手指著地下:“吾輩好像聽到下面有動靜。”
“下面都塌了,肯定會有聲音的吧?”Scepter4的道明寺剛好路過,發出疑惑。
“雖然下面一直有動靜,但是這種感覺不一樣……”NEKO鄭重地搖了搖頭,“吾輩雖然不記得了,但是應該是很悲傷的聲音吧。”
……
紅色的絲線回到了矮腳桌旁,回到了角落里的神龕前。
那里的香火還沒有燃盡。
紅線裹挾著正方形的物什進入神像內,原來是獄門疆。
一雙蒼白非人的手從中憑空伸了出來,將眼珠子還在滴溜溜轉動的獄門疆回收。
【機場內,前往霓虹的航班正在登機】
在忙碌的人群中,有兩道生著雙角的面孔特別顯眼,但是周圍的人們似乎都沒有察覺到這一點,各忙各的。
擁擠的人潮下意識給他們讓路,眼神的落點卻巧妙地避開了他們的位置。
忽然,兩個中稍矮一點點的少女魔族把手往一旁伸了出去,奇怪的是,她有一半的手臂消失在了空中,這個魔族擺動著她的手,似乎在尋找著什么。
“拜托,不要仗著有降低存在感的魔法就隨隨便便在人類面前拿東西吧。”她身邊妹妹頭打扮的魔族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吐槽她。
索莉緹爾終于把東西取了出來,她沒有第一時間開口,而是先把玩了會從虛空中取出的獄門疆,然后才不緊不慢地抬頭瞥了他一眼:“格拉奧薩姆,或許我可以理解為你還想要進去玩玩?”
很好,徹底安靜了。
第94章
雖然王權者的體系已隨著石板的破碎而一同離開,但它在人們心中的影響力依然存在。這對處理先前綠之氏族造成的無序情況有一定的臨時緩解作用。
但是,即便如此,比水流聯合魔族并利用無色之王搞出的這檔子事情依舊是很嚴重的, 因為即使人們還對曾經的王權者存在下意識的害怕,這樣的混亂也依舊無法簡單壓下, 只能勉強維持亂中有序的脆弱平衡。
好在雖然王權者權柄消失,但能力并沒有被完全回收,就像失去王權者的氏族依舊能夠發揮力量,只是弱了一點外,他們也只是比有王之頭銜前稍弱了些,如果聯合起來,重新在權力爭奪里掌握主動權并不是問題,而且這也不失為高效穩定秩序的一個方案。
因此,為盡快讓霓虹恢復安定,頗具政/治頭腦的宗像禮司等幾位在上層活動起來。
當然,剩下的人也沒有閑著,在周防尊的帶領下,他們開始日常幫助基建和巡視工作,把那些以為沒有王權者就可以肆無忌憚干壞事的家伙一網打盡。
看著大家匆匆忙忙,完全沒有片刻停歇的模樣,看著他們連臉上的黑眼圈都越來越大,幾乎要掉到地上,菲倫與休塔爾克對視一眼,身為冒險團隊的那種樂于助人精神快按耐不住了,都想著去幫上一把。
于是在某個晴空萬里的好天氣時, 兩人攔住了行色匆匆的十束多多良。
一手文件一手滿是未讀信息紅點終端的十束多多良:?
他用眼神示意疑惑。
菲倫:“十束先生,請問我們能幫忙做些什么嗎?”
果然還真有。
“打掃御柱塔?”休塔爾克一邊雙手抬起兩大摞搖搖晃晃,足有十米高的石塊,然后輕松地將它們放入負責堆放運輸的推車中,一邊感慨,“工程量還挺大的,搬運起來,總有種莫名的既視感,感覺和我們日常干的差不多,欸,菲倫,你那魔法消耗還能堅持嗎?”
“這個魔法消耗的魔力不多的,嗯……如果就我和芙莉蓮女士的話,兩天應該就能夠完成,但是聽說晚上還會有人和我們一起干活,應該一天就能清理干凈吧。”菲倫一邊揮舞著法杖,魔力托舉著碎石磚塊懸浮在空中,她將手里的木質法杖一晃,這些雜物便隨她心意落入籮筐。
“欸。”忽然,菲倫的動作一頓,她將已經托起的碎石妥善放好后,往前走了幾步,蹲了下來,然后扭過頭,招呼休塔爾克過來看。
休塔爾克好奇上前,眼睛驚訝地放大,聲音也下意識放大:“這是?”
“噓!”菲倫示意他小點聲。
休塔爾克立刻反應過來,他做了一個手指給嘴巴拉拉鏈的動作,然后壓低了聲音:“不會吧,難道是石板碎片?”
菲倫點點頭:“這紋路看著不會錯。”
“我還以為它已經轟成渣渣了。”休塔爾克嘀嘀咕咕,“結果居然還有漏網之魚嗎……等等。”
他猛得抬頭,一個猜測在腦中回旋,他很快說了出來:“該不會王權者和氏族力量還在就是因為石板還在吧,權外者那種天生異能力者能力還在正常,這種石板給予的力量肯定是和石板掛鉤吧。”
菲倫若有所思:“也不是不可能。”
【咳咳咳,好多灰,嗆死吾了! 】
菲倫二人腦海里出現了一道似男似女的聲音,一聽就是他們的老熟人——德累斯頓石板。
【嘿嘿, surprise ! 】石板用祂平靜的聲音說著很活人的話。
休塔爾克驚訝:“你是怎么活下來的,石板?”
【吾和書可都是世界意識,怎么可能死啊】
菲倫懷疑:“但是我們都看見您因為王劍墜落裂開了。”
【這是命運啦,相當于吾的肉/身沒了,但是吾的精神還在】石板說道
“那這個呢?”菲倫從善如流,晃了晃手里的碎片,“就當是您這說法,但這也應該是您肉/身的其中一塊吧。”
【吾本來不想細講的……好吧,就是吾第一次會見完芙莉蓮后,了解到福地櫻癡那邊書的殘頁事情,于是靈機一動,提前碎了一小塊保險,結果一不小心被空間扭曲給吞了……】
“然后剛剛空間扭曲將這塊您傳輸到我們面前?”
【不,當然不! 】石板道【是因為有家伙又用上了跨越時空的魔法,通過借助世界意識的部分力量,實現在同一個世界不同地區的部分軀體穿梭,雖然這比不上你們穿世界鬧出來的動靜大,但是依舊造成了輕微的時空扭曲,把這一塊從混亂的時空里排出來了】
休塔爾克遲疑:“那……這是好消息?”
【當然是好消息!芙莉蓮想要修復那個非人之物,剛好有家伙持有了書的部分,而吾,如果拼盡這肉/身殘余的力量,能夠恢復十六分鐘芙莉蓮的王權者權柄,這也能作為后手吧? 】
菲倫覺得可行,她毫不猶豫把信息傳達給了芙莉蓮,同時共享起視頻聯系。
芙莉蓮問:“你要怎么把權柄給我,這里離咒術界可不近,難道是通過他們嗎?”
石板給予肯定【是的,就和你賦予他們力量時一般】
“那我沒有問題了。”芙莉蓮表示無異議。
就在這時天地一陣搖晃,芙莉蓮低下頭:“唔,偵探社似乎給我發了信息,要不我們先把視頻掛了?”
“好”字還沒有脫口,天黑了下來。
菲倫和休塔爾克:……欸? !
看到這樣的異像,他們都警惕起來。
“各位——”
天邊,忽然有了人聲,可是菲倫他們左右看都沒有發現人影。
“這聲音怎么這么耳熟,”休塔爾克皺眉,他努力回憶,終于想了起來,“啊,我知道了,是那個逃跑的索莉緹爾!”
很明顯,大魔族并沒有注意到休塔爾克說出“逃跑”之詞的冒犯,她繼續說著話。
“游戲即將開始,來一起見證這美麗的新世界吧,當然,由我們魔族幫忙——”
大魔族含笑的聲音顯得格外悠長。
游戲,什么游戲?
菲倫直覺這不是什么好東西,她拍了拍休塔爾克的手臂,示意他快點,趕緊一塊走。
休塔爾克心領神會,立刻毫不含糊動身。
可是他們剛準備逃離的時候,身邊響起了一陣窸窸窣窣,似乎有什么東西在暗處蠕動,像蜈蚣又像長蛇。
它放出細絲的紅光——原來是紅色的絲線。
吸食了綠之王的紅線。
嗖的一聲,它發起了進攻。
先前在學校除咒靈遇到過,有處理經驗的休塔爾克立刻擋在菲倫身前,抽出斧頭砍……沒砍動。
先前切瓜切菜般輕易就能斷裂的絲線似乎更加堅硬了,它一下子反而把休塔爾克給綁了起來。
菲倫想要救休塔爾克,忽然又有紅絲背后偷襲,她一邊豎起防御魔法,一邊閃身躲避。
那紅絲居然找到了防御魔法的空隙,要不是菲倫速度快,差一點就要著了道。
居然有這樣敏銳的智慧了嗎……真是不容小覷。菲倫緊張起來。
“菲倫,我沒事了!”
是休塔爾克的聲音,菲倫松了口氣:“還好你沒有出事,那我們趕緊離——”話未說完,她對上了一圈人型的紅線,菲倫面色刷地變白。
她看見紅線在人類嘴唇的部分模擬著開合,剛剛原來是它發出來的,它模擬了休塔爾克的聲音!
幾乎沒有時間思考,菲倫的生理本能就推動著她拔腿就跑,可是魔法使的體能遠遠沒有這怪物的速度來得快,菲倫立刻便被紅線包裹住了,連最后的視野慢慢被紅線淹沒。
御柱塔附近空空蕩蕩,只剩下紅線。
……
“哎呀,參賽選手已經全部就位,那么就這樣開始吧。”索莉緹爾聲含笑意。
霓虹各地的神像隨著她話語的落下而碎裂開來,露出一個紅線包裹的繭,繭里面眼球與血肉蠕動,刺啦一聲,繭,裂開了。
擁有兩位世界意識力量的咒靈徹底成熟,自【書】頁里誕生,吸取了殘余的【變革】王力,它的能力是——構筑愿望成真的新世界。
……
“這是什么情況啊,剛剛那個是什么聲音?”
“為什么天突然黑了,等等,有這么晚了嗎,不可能吧?”
世界各地毫不知情的普通人們驚慌不已。
直到面前出現三個熒幕。
“這是什么……直播?”
……
“來吧,偵探的游戲。”暗處的索莉緹爾拍拍手,所在室內的燈光亮起,圓桌之上還坐著其他人。
“人類,你們兩位打算押哪一邊呢,”她笑瞇瞇地看向陰影里的兩個身影,“請選吧。”
啪嗒,左邊纏繞著繃帶的身影擺弄著他手里頭的書。
“我選——”
第95章
時間回到游戲開始之前的橫濱。
武裝偵探社內是一片祥和,大家都如同往常一樣,除了偶爾會有人表示想芙莉蓮小姐外,大家都是該接委托的接委托,該外出采購的外出采購,偵探社里忙碌得井然有序,全然沒有注意到即將到來的風暴。
太宰治也一如既往地愉快逃班, 然后留下被坑騙而氣憤的國木田被迫咬牙幫忙。
他美滋滋地放任河水沖刷著自己,漂流著,直到有人把一個東西砸向了自己。
哎呀,愉快的入水時光又一次被人打攪。太宰治抬起手懶洋洋接過物品,攤開一看,原來是一枚國際象棋的棋子,還是白色的王棋,底座是一只鼠類標志。
嘖,原來是死屋之鼠。太宰治當然認得出來這是誰的手筆。
這條河流水位并不高,于是太宰治直接站起身子走向岸邊, 他身上的外套濕答答的。
“真是很沉重的感覺啊。”不知道這是他對現在衣服的感慨還是對接下來麻煩事的嘆息。
“嗨!”果戈里正朝太宰治用力地招手,這看起來似乎是太宰治落入麻煩事的開始,“又見面了。”
但這并不是太宰治關注的地方,他將目光投落到果戈里身旁戴著氈帽的男子身上。
“又是你們啊,好久不見, 虧還沒吃夠嗎,魔人先生~”
【魔人】陀思妥耶夫斯基,先前來橫濱搞過不少事,尤其是那次讓異能力者和異能力分離的事情, 鬧得可真大。
“是啊,確實很久沒見面了,說起來太宰君可真是命大啊,怎么也死不了。”一見面就火藥味十足。
“噫,死不了,這真是可怕的評價,堪比詛咒的惡毒了。”
兩人就這么來回寒暄了幾回,話語里無聲交戰了幾輪的刀光劍影,等得一旁的果戈里都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費佳,能快點嗎?”
“再忍耐一會,”陀思回頭安撫了果戈里一下,然后扭頭對太宰治發出邀請,“太宰君,有一場晚宴的邀約在等待著你。”
太宰治瞇起眼睛:“……邀約?我想我應該沒有選擇吧。”
陀思只是保持著微笑。
“啊,你居然也和魔族合作了嗎,看不出來,它們的想法和你居然有共同點嗎?”
太宰治上下打量著,不動聲色地把象棋收到衣服口袋里。
“我討厭象棋,兩個人的對決真是麻煩啊。”陀思忽然道,他覺察到了太宰治的動作,說起話來也語焉不詳。
“好巧——”太宰治瞇起眼睛,“我喜歡,不過不喜歡第三個人的遮遮掩掩啦。”
果戈里打了個哈欠,他完全不想理會兩個家伙火/藥味十足的對話:“你們又在扯什么啊——所以太宰,你去嗎?”
“真是急不可耐啊,天人五衰的小丑,好吧,我這就和你們去,不過在這之前——”太宰治拉長了聲音,“我身上這一身總要烘干或者換一套吧?”
“當然。”陀思道,“那么,我和果戈里就先不打擾你了,太宰君,待會就在這里見面吧,十分鐘后見,還請千萬不要遲到。”
太宰治答應了下來。
……
一座充滿了歐式風格的城堡,內部是精致的彩窗,一張小圓桌上,三人坐在那里。
“真是似曾相識啊。”已經換了一套衣服,手里拿著《完全自/殺手冊》的太宰治如此對著陀思吐槽道,“上次三個人坐一塊的時候還是我,你和澀澤龍彥吧,欸,上次你不就是臨場反水殺了他嗎。”
陀思沒有理會這明顯的挑撥離間,而是扭頭看向第三人:“索莉緹爾大人,要開始了嗎?”
“不,還沒有,”人畜無害的少女微笑道,“我還需要和太宰君問點事。”
說罷,她笑吟吟地問太宰治:“我很好奇……”
【好奇】一詞開頭,太宰治眉心一跳,不過很快恢復平靜。
“來這里赴約,你就不怕我直接殺了你嗎?你可是殺了我的同伴哦。”索莉緹爾雙手交叉放在下巴下,她身體微微前傾,仿佛真的只是純粹的探究。
“索莉緹爾女士是想聽實話嗎?”
“我明白,人類是很擅長撒謊的生物,所以——”索莉緹爾開玩笑般,“如果是謊言我沒準會把你吃掉哦。”
“啊,那看來是不得不講真話啦,”太宰治可沒有被嚇到,他無奈地雙手攤開,開門見山,“顯而易見,只有我才能限制【書】吧,如果我死了,你們的能力會被【書】收回吧,甚至遣返回原世界?”
只有太宰治無效化能夠把【書】限制住,書的能力確實需要有人把控,不然會犯下錯,就如福地櫻癡之類,而交給上層,這也不成,霓虹的上層有多爛,手里料理過不少黑色產業的太宰治心知肚明,所以他不會將【書】在他手上的消息透露。
再說了,魔族也怕自己的能力會被書收回,太宰治這般沒有動作也是因為猜到了魔族會來找他,而有砝碼的他不會就因為先前背刺大魔族阿烏拉的事而死掉。
“看得真透徹啊太宰君,那么我也沒有什么好問的了,現在,不如猜猜看,誰能夠贏?”
“我想,這算是押注嗎?”太宰治道,“代價太大了我可承受不起欸,我現在只是一個普普通通日常逃班的小職員。”
“當然不大,一個偵探的游戲而已,三名偵探,”索莉緹爾微笑著看著面前的陀思和太宰治,水鏡里倒映著三個小隊,里面的偵探分別是愛倫坡、江戶川亂步和綾辻行人,“所以人類,你們兩位打算押哪一邊呢?”
“我選——”太宰治很自然道,“亂步吧。”
索莉緹爾:“看來太宰君對現在的工作環境和伙伴很有信任感呢。”
太宰治:“三選一肯定是選熟人嘛,這可是掌握我升職加薪套路的二把手哦?”
索莉緹爾知道這并不是太宰治的真話,所以也沒有計較,只是把目光移向陀思,“那么你呢,陀思?”
“我,我和太宰君有不同的看法,”陀思抬起頭,他的目光與索莉緹爾對視,卻說出了超出索莉緹爾預料的名字,“綾辻行人。”
綾辻行人,被稱為死人偵探的他,擁有的異能力【 Another 】可以讓推理出的殺人兇手百分之一百意外死亡。
索莉緹爾不清楚她的“合作伙伴”是否看出來了什么,還是單純狼崽子養不熟的挑釁,但是她并不打算現在就鬧僵。
于是只是略微停頓了一下,這名大魔族便宣布游戲正式開始。
……
這是一場面向世界的“游戲”,因為【書】誕生的咒靈收獲到了足夠多的能量,最終成熟,祂開放了祂的領域,現在,是試行階段。
在等待屏幕外的人類冷靜下來后,那虛空產生的三個屏幕不約而同地發送了解釋。
無非是讓他們觀看,并適當為三隊選手提供幫助,最終獲勝的隊伍有權決定是放任咒靈領域蔓延制造一個全民異能力者新世界,或者回歸平凡。
王權者們都心知肚明,那所謂的新世界和綠之王的理想簡直一模一樣。
接下來到了揭幕選手的環節——
……
“附近都是森林,”芙莉蓮剛剛醒來就聽到了熟人的聲音,她一睜眼就看見武裝偵探社的大偵探正左顧右看,“但是不能向市區前進。”
“……亂步?”
“啊,你醒了。”亂步沖芙莉蓮點點頭,三言兩語把他們的現狀交待,無非就是他們現在進了別人(魔族)的游戲,被安排在新手暫時的安全點——橫濱郊外,按照游戲規定,他們的身份是被官方圍剿的新世界黨。
礙于直播鏡頭,亂步不沒有大大咧咧把魔族的存在說出來。
“這里不是說是偵探游戲嗎,但是完全沒有破案因素,無聊——”
“而且感覺莫名有種既視感,如果【獵犬】再來追捕的話就一模一樣了,居然讓本名偵探來這種游戲里,還沒有報酬,真是太可惡了。”
嘩啦——就在亂步吐槽之時,他們聽見草葉被撥開的聲音。
芙莉蓮舉起法杖,將氣息壓抑到最低。
一只手從林葉間探了出來,再是一頭淺藍色的短發。
“欸,芙莉蓮?”溫柔的聲音響起,帶著幾分驚喜的錯愕。
芙莉蓮愣了愣。
*
“新世界黨人,你們被判處死刑。”
休塔爾克剛剛醒來就發現自己在坐牢,他被關在一個滿是符咒的監獄里,雙手被綁在椅子上,那宣告的人冷冷丟下這句話后就離開了。
休塔爾克:?
他依稀記得自己是和菲倫一塊的,結果現在算是被抓了嗎?然后休塔爾克就發現了一塊虛空的熒幕和上面的游戲解讀。
一目十行匆匆略讀完后,休塔爾克上下環視一圈,默默變成了死魚眼:“沒活硬整吧,這地方怎么看都像是乙骨前輩和悠仁同學待過的那個牢獄吧,而且還是老一套的被判死刑,真是的,能不能稍微有點新意啊游戲,不過這個還原度,該不會所謂游戲的制作人已經侵入咒術界了,可怕,上層那些老橘子還好嗎。”
“真吵。”
突然出現的人聲嚇了休塔爾克一跳,他還以為就他一個人被關著,椅子也因為他的動作劃拉出更加大聲的響動。
昏暗的燈光下休塔爾克依稀能看出前面那人是偵探模樣的打扮,藤紫色的鴨舌帽,戴著副墨鏡,不過身邊還帶著一只玩偶,看著有點不像正經偵探。
只見他輕易地就掙脫了束縛手腳的事物,在休塔爾克驚訝的眼神下他的語氣毫無變化:“你似乎想問什么,但是,我的建議是趕緊跑吧——”
“分配給我的新搭檔。”他將懷里的人偶的裙子理平整,又拿起了不知哪里掏出來的煙斗。
真是,悠閑過頭了吧!
第96章
休塔爾克瞪大了眼睛, 欲言又止。
不過,還沒有等他把為什么要先跑路的疑惑給問出來,面前的偵探似乎就已經知道休塔爾克想說什么了。
只見綾辻行人用煙斗敲了敲椅背:“還有五分鐘的時間出逃,親愛的獄中搭檔——”
他挑了挑眉,繼續道:“如果你再不趕緊邁開你那尊貴的雙腿, 我們倆可就要共享一個斷頭臺了。”
“不過, 我猜你大概連逃跑的速度都比不上蝸牛吧?”
休塔爾克被偵探的毒舌震驚到了,明明只是萍水相逢而已,居然就能夠做到這么毫不客氣。
……
與此同時,在彈幕的那頭,橫濱異能特務科的各位,包括負責看管綾辻行人的辻村深月都急得團團轉。
【死人偵探】綾辻行人可是由他們監管的高危異能力者,現在被不知名人士弄到了奇怪的游戲里頭,他們還什么都做不了,這不是完蛋了嗎?
至于旁邊那個小子,休塔爾克……有人在鍵盤上敲敲打打, 鎖定了一個頭像,東京都立咒術高專的學生和無色之王的氏族……咒術,咒術界那邊確實有傳所謂魔族制造的咒靈, 無色之王坐鎮之類言論。
進一步地,他們查到新一任無色之王芙莉蓮和武裝偵探社的關系, 他們忍不住聯想起了之前因為【書】而扭曲意識追捕他們的事件。
啊,這該不會又和那可惡的,攪得橫濱一團糟的魔族有關吧!不久前剛因為處理后續事宜而連夜加班的異能特務科成員們面目扭曲起來。
當然,除了他們之外, 還有很多沒有接觸過咒術界的普通人在彈幕上發出了疑惑。
【……死刑?什么組織居然能夠越過櫻花法/律,私自判死刑,黑/道嘛……】
【好嚇人啊,為什么貼了這么多符咒,忍不住想到了伽椰子、貞子那些鬼魂了,用符咒鎮壓嗎? 】
……
雖然一開始有點吃驚,不過在經過綾辻行人的提醒后,休塔爾克還是很快行動起來。
他三下五除二掙脫了束縛,然后打量起這個貼滿符紙的昏暗房間,如果真的只有如此短暫的時間……他做了個大膽的決定。
轟動——休塔爾克掄起斧頭,硬是把這墻壁都打了個洞穿。
一時之間,破碎的符咒在空中飄揚,警報拉到最滿。
……
一樣圍觀直播的咒術高專眾:……?
虎杖悠仁:“哎,我怎么沒有想到可以直接打開欸,酷耶——”
伏黑惠和野薔薇:那個時候五條老師也在好吧,完全沒有機會突圍吧!
同樣被關過的乙骨憂太若有所思:唔,老早看那地方不爽了,居然這么脆弱嗎?我記得那監牢的布置廢了那幫老東西不少精力和錢財呢,決定了,下次試試,給他們放放血。
#老橘子們:忽然有破產的聲音在呼喚#
……
破開墻壁,休塔爾克發現樓層并不是很高,還是傳統的日式建筑,不過如果是沒有經過體力訓練的普通人跳一下也有點夠嗆,于是他把目光投向柔弱的偵探。
綾辻行人眉心一跳。
但現在可留不起時間給猶豫,他道:“你抱吧。”
聲音有點咬牙切齒。
休塔爾克已經習慣自己還沒開口就被預判了,這家伙向來適應力驚人,他抱起偵探就往下跳,輕輕松松著陸。
后頭涌出來一大群人,邊叫囂著讓他們不要跑,邊拿著奇形怪狀的咒具就往前沖。
笑死,你說不跑我就不跑?休塔爾克默默地提速,跑得更快了。
終于,靠著驚人的體力,他們暫時擺脫了危險,休塔爾克將綾辻行人放了下來,綾辻行人第一時間就是在整理自家人偶因為逃跑而略顯凌亂的衣裙。
休塔爾克看著他的動作,忍了又忍,最后還是忍不住好奇地發問:“你到底是——”
什么時候看出來還有五分鐘的?
不過話還沒說完他就自個先閉了嘴,因為話還沒有說完,休塔爾克就先聽到了綾辻行人的低語。
“哎,怎么看,又是怎么看。”綾辻行人喃喃著。
“你看起來很苦惱,”休塔爾克撓撓頭,善解人意地把問題咽了下去,“好吧,其實不了解我也沒有關系,只是單純覺得你很神機妙算。”
“無需在意,我知道總有些人覺得偵探應當將一切真相揉碎了喂給不幸卷入事件中的羔羊,總是天真得……”綾辻行人墨鏡后的眼睛瞥了下休塔爾克,在他因為剛剛那句“無需在意”而松了口氣,露出的燦爛微笑下默默把言語的毒液咽下,“好吧,其實很簡單,只需要注意看留給我們的熒幕,在左上角有新手倒計時,不過這也不算是你的疏漏,確實設計得有點小了。”
休塔爾克方才只是草草了解了個大概,他沒有想到自己這個搭檔居然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已經留意到了怎么多細節。
“這是推理前應當具備的觀察力。”綾辻行人道。
“你就好像有讀心術一樣,偵探都是這樣嗎?”休塔爾克對此很是感慨。
真誠的贊美并不會觸發綾辻行人的不耐,他微微一笑:“再壓抑情緒面容依然會以微小的變化暴露想法,更何況你根本沒有隱藏。”
休塔爾克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隨后他又很快變得糾結起來,他努力地尋找熒幕里剩余的其他線索,卻是一無所獲:“那我們接下來應該怎么做呢?好糟糕的游戲,就只能看到什么小隊一二三的排名,目前大家進度都是一樣看不出來,其他的……哎,居然連任務引導都沒有!”
“你們是迷路了嗎?”就在他們交流之時,一道聲音遲疑著傳來。
休塔爾克抬起頭,看到了一對非常熟悉的人影,看上去是兩個剛剛放學的女子高中生,一個氣質有些陰沉,而另一個卻很溫和,剛剛好心搭話的正是她。
“你們是——葛溪同學和原田同學?”休塔爾克想起了他經歷的那次校園事件,但是,她們不是都死了嗎?
“欸,原來你認識我們啊。”原田梔子笑著道,“看來你們應該就是我們要找的人了,之前有人拜托過我們這件事。”
她遞過來一張名片,上面印著一個不明顯的標志。
在休塔爾克還摸不著頭腦的時候,綾辻行人已經一把接過。
“啊,原來如此。”
休塔爾克:?什么,什么原來如此?
“一封——戰書。”綾辻行人道,“不過居然是英文,而且是我們,加上游戲提供的三組分隊,看來另外一個應該是坡君了。”
“這哪里像英文了,不會是那一圈圈的橫橫杠杠吧?”
*
“摩斯密碼。”最后一組的愛倫坡摸了摸肩膀上名為卡爾的浣熊,有些開心道,“肯定是亂步君為了照顧吾輩特意選了英文!”
“吾輩求了好久都不和吾輩對決,這次總算能夠一決高下了,不過我們,看來還有別的對手和吾輩搶亂步君,真是讓人不愉快啊。”這個看上去有些弱氣的年輕人似乎很不滿,他頂著名叫卡爾的小浣熊道。
“既然知道了這些,我們就和司各特小姐一起去晚會吧。”菲倫抱著自己的木質法杖,“如果有什么想說的可以直接和司各特小姐說明吧,您看起來很困擾。”
菲倫和曾經來橫濱搞事過的【組合】的偵探愛倫坡,這兩人的開局算是中間水平,既沒有亂步和芙莉蓮那邊順利,也沒有綾辻行人和休塔爾克那般驚險,他們只是普普通通受到了要被Scepter4追查的消息,順便被警車加直升機搜查了而已。
#菲倫:恕我直言,這樣難道還不夠刺激嗎? #
兩人于驚慌失措中,還沒有介紹彼此呢就直接一同逃跑了,然后翻窗逃跑時,在一座合租公寓一樓的院子里遇到了司各特。
本來還因為劇烈運動喘不過氣來的【組合】偵探一下子呆住了:“司……司各特?”
老大的女兒不是已經死了嗎?
屏幕外的【組合】首領菲茨杰拉德也驚訝地差點兒把口中的咖啡噴出來。要知道,他之前來橫濱搞事就是為了拿到傳聞中的【書】,復活愛女讓妻子幸福來著。
“欸,先生,你知道我的名字?”司各特很訝異,又看見他們狼狽逃竄的模樣,于是想也不想就直接把二人給收留了下來,在將上門搜查的Scepter4糊弄過去后,她才叫他們出來。
“危險已經暫時過去了,你們可以出來了。”
完全不知道司各特事情的菲倫表現最為自然:“感謝您,好心的小姐。”
“哦,這只是小事,并不需要道謝的,我也很好奇你們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司各特道, “而且這位先生長得很像我認識的人,但是他還在美/國呢。”
說完,她邀請他們進屋里坐坐。
“稍等哦,我給你們上杯紅茶。”司各特笑著說。
不過,這招待客人的茶水還沒有好呢,門口就響起了門鈴的響聲。
這是一處合租公寓,所以當然不止司各特一人。
走進來的是一對恩愛夫妻,他們顯然對忽然出現在合租屋里的兩位非常驚訝。
如果在這里的是休塔爾克,他應該能很快認出這對夫婦中的男人正是之前死去的,在魔族誘惑下開啟校園“失蹤”案的程序員高橋彥。
“啊,高橋先生和高橋女士,你們回來了。”司各特從廚房里冒出頭來,有些歉意地想要解釋一番,卻被高橋彥打斷了。
“司各特小姐,哦,沒事……原來說的是他們……真沒想到居然會是上了通緝令的通緝犯,新世界黨人,哎,我們已經知道了。”他神情復雜地遞上和綾辻行人收到的一模一樣的紙卡,上面的標記也是一樣的。
于是愛倫坡發出了如上的感慨。
現在,三名小隊的成員都已經到齊,即將匯合。
……
【隱藏任務——組織集合(已完成)】
熒幕閃爍了一下,三支小隊里亂步的排名暫時變成了第一。
江戶川亂步叼著薯片,打了個響指:“輕輕松松。”
第97章
芙莉蓮和亂步, 他們可以算得上是三隊里面最幸運的一組了。
“芙莉蓮,你怎么會到這里來呢?”藍發的勇者發現了他們,帶著他們到了暫居地。一邊領著從蜿蜒的安全小道走出森林一邊詢問,很隨意的模樣。
芙莉蓮剛想回答他,忽然就有一道聲音強勢插/入了進來。
“哦哦哦, 辛美爾, 你居然帶了新人回來,森林可是很危險的, 哎呀, 還是兩個,讓我看看啊——嗯,芙莉蓮?!!”綠發的僧侶冒出頭來, 他沒忍住瞪大了眼睛,然后默默地,悄無聲息地把腳邊空了的酒瓶子踢到了一邊。
好在芙莉蓮并沒有注意到海塔的這個小動作,不然她指不定又要吐槽著喊出“酒鬼僧侶”的稱呼了。這位精靈魔法使打量了一圈周圍,這里有很多生活的痕跡,但唯獨少了一點……她忽然皺起了眉:“艾澤呢?”
“艾澤,艾澤他還沒有死吧,矮人的壽命好像還挺長的,他還沒有到那個時候,所以當然不會來啊。”海塔下意識回答起了芙莉蓮的疑惑,不過他很快就又回過神來,“等一下,芙莉蓮,你又是怎么來的,不應該啊,不對,難道你也——”死了?
精靈的壽命十分漫長,如果她出現在這里,大概率是非自然死亡了。
“不,”海塔話還沒有說完,芙莉蓮就搖了搖頭,“我只是進入了游戲,這里有熒光屏。”
說著她伸出手指著虛空屏幕的方向。
……
【居然直接把這種秘密和NPC說了! 】
【話說這種話真的不會被游戲給屏蔽嗎……這應該是全息游戲小說的必備設定吧? 】
彈幕里飄來這樣的話,芙莉蓮表示還挺有意思的。
……
事實是,辛美爾和海塔他們倆并不是會被屏蔽的NPC。
熒光屏,那是什么?他們聽后對視了一眼,然后順著芙莉蓮的方向看去,卻什么也沒有發現。
“啊,你們看不到。”好歹是有多年的默契在了,芙莉蓮一眼就看出了這個事實,她很自然地使用起游戲術語來,“那么,按照游戲你們肯定有什么背景設定吧,而且是熟人的話,至少還有個引導任務。”
“背景設定啊……”勇者和僧侶面面相覷。
“如果你是指的我們記憶的變化,那么……”還得是辛美爾,他最先跟上芙莉蓮的腦回路,在短暫的停頓后,便將他們的經歷娓娓道來。
在因為壽命死亡之后,辛美爾和海塔都到了靈魂安眠之地【恩戴】,結果,不知道是哪一天開始忽然一陣子地動山搖,他們這塊版圖就和另外一個世界融合了,于是作為靈魂的他們也莫名其妙有了實體,就仿佛是【復活】了般,而且他們還在這邊學到了不少新知識,這也是為什么他們能夠聽懂芙莉蓮口中那些游戲術語的原因。
“畢竟我們的世界里可沒有什么復活魔法,至少在我們的時候是沒有過的,不過,如果真的像芙莉蓮你所說的那樣,如果這里只是一場游戲的話,那么一切就都顯得很合理了。”辛美爾笑著說。
面對幾乎可以算得上是否定自身存在的“游戲”一說法,他們居然依舊能夠接受得如此自然,這實在是件奇怪的事。
亂步眼神閃爍,他的手默默挪向了裝著眼鏡的衣袋。
“這位小哥,”忽然啪嗒一聲,亂步感覺肩頭一重,他扭過頭,卻見海塔的手正按在了他的肩膀上,在亂步錯愕的眼神里海塔笑瞇瞇地揮了揮另一只手,“嗨!”
#嚇了一跳的亂步:?這家伙是什么時候來到我身后的? #
不愧是活了很久,還一直聽著旁人禱告的主教僧侶,海塔看出來了亂步心里的一些不解。
“哈哈哈,是還在糾結這么容易就接受的事情嗎?這個嘛,就是對同伴的信任啦。”海塔溫和地說道,“雖然聽起來有些天方夜譚,但她可是芙莉蓮,我們團隊里最敏銳的魔法使嘛,我們當然會相信她的判斷。”
同伴的信任……亂步似乎有點明白了,如果是武裝偵探社的大家,他或許也會努力去證實去相信吧……但是,他可不會這么毫不猶豫就是了,所以果然還是很奇怪吧。
除開亂步和海塔這邊的動靜,芙莉蓮和辛美爾的談話還在繼續。
“至于引導任務,唔,我想想啊,最近的大事,”辛美爾努力思考了一會,終于給出一個答案,“有了,舞會算不算?”
“在世界融合后的晚上,總是出現些吃人的怪物,只有安置著神像的地方才是安全的,最近各界政要針對這個好像發現了什么東西,需要進行一場討論,于是他們開了場相聚的舞會,就是今天晚上八點。”
“因為擔憂晚上居民的安全,我和海塔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后就一直干著晚上守衛的工作,所以出于安全的考量,他們也把我們邀請進去了,而且參與舞會的人都可以帶一位舞伴……他們用這樣的理由邀請了挺多人的。”
“啊,這么一看感覺確實更像是任務引導類的NPC了,”說著說著辛美爾自己笑了起來,然后他又深沉地繼續道,“說起來,引導NPC作為玩家第一次遇到的友好角色,我能被選成是這種存在,果然還是——”
勇者伸出手一撩頭發:“因為我太帥了吧。”
芙莉蓮后退一步,雙手交叉:禁止自戀。
……
玩歸玩鬧歸鬧,正事還是要繼續的。
亂步若有所思:“那么接下來就是集合吧,如果是偵探pk ,三組要在一塊看一個案子才更有競爭吧,唔,這里還有排行榜,不過都顯示在同一水平線,看來是有互動系統的,那么先手會不會有隱藏成就呢?”
亂步話音剛落,他們就聽到熒幕處出現了幾行字。
【隱藏任務觸發成功,滿足條件,開始公布】
【隱藏任務——組織集合(未完成)積分+10 】
“果然和本名偵探猜的一樣。”亂步吐槽,“引導人物自己都不知道引導,還需要熟人提醒,現在小隊競爭也還要自發組織,這簡直就是三無游戲嘛。”
他湊近熒光屏,除了隱藏任務這一欄有顯示外,其他并沒有什么變化,他們不知道另外兩組里具體有那些人,只知道里面有偵探。
雖然熒光屏角落有計時,如果按照勇者所言,這應該是他們到晚會的時間,不,晚會后半個小時,這有什么寓意呢?而且中間卻空了很大一塊,仿佛這里應該有什么東西填滿,這里看著似乎是個設計得不是很合理的地方。
“好像有點麻煩了。”芙莉蓮道,不過也沒有什么行動,一副隨遇而安的樣子。
亂步也是懶洋洋的模樣:“沒有線索那就要調查行蹤,無聊,這是找人偵探的活,才不應該是名偵探的事!”
他們不約而同選擇了消極怠工。
【誒誒誒】
【就這么放棄了嗎? 】
【真掃興啊】
彈幕里滿屏的問號,可惜,選手們看不到。
……
另一頭,陀思和索莉緹爾的視線默默聚焦到了放言押亂步的太宰治身上。
太宰治:……
太宰治:嗯,亂步先生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于是理直氣壯又一本正經地對視了回去,惹得他們又挪開了視線。
……
緩了一會,那【隱藏任務】的“未完成”三個字忽然閃動了好幾回,就仿佛在質疑亂步的能力。被激將法的亂步表示自己確實有被激將到,于是決定認真起來,向辛美爾他們問來了紙筆。
他隨意抽出兩張空白的紙質卡片,在上面敷衍地畫了兩個一模一樣的圓形圖案,由圈和線段組成,一個準備工作。
然后亂步掏出了眼鏡,施展了一番【超推理】,最后他信心滿滿一笑:“啊,找到辦法了。”
“除了你們之外,還有多少人不是政商界人士但是有被邀請呢?”偵探這樣問道。
辛美爾回憶了一下:“有的,還不少,像是有一對夫婦,一個負責電子系統治安,另一個則是記錄宴會,還有研究神像語言的學生代表……會方認為,越是這種重要事后,就越是要借助眾人的智慧,挖掘了不少人才。”
亂步點點頭,他站在原地道:“那么——我申請使用彈幕機會。”
【? ! ! ! 】感嘆號與疑惑在彈幕間劃過。
“一個完好的開局可是成功的一半,就像勇者先生說的那樣,這種重要時候,也需要發揮眾人的智慧吧。”亂步笑瞇瞇道,“如果是彈幕提示的話,安排中間這么大一塊空缺倒是合理了。”
新的規則就像隱藏任務一樣被解鎖出來,原來每一隊的人都有一次求助彈幕的機會。
芙莉蓮:“好摳啊,而且如果意識到了使用完就完全沒有機會了……只是讓大家集合而已,亂步你確定要用嗎?”
亂步點點頭:“當然,亂步大人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而且——”
他自信地笑著:“即使沒有外力幫助,也沒有什么能夠難到本名偵探吧。”
確認使用后,彈幕在這一刻開啟,一瞬間,無數條信息從熒幕中間擠了出來,層層疊疊,芙莉蓮和亂步就被多到數不清的文字包圍了,這些東西都是有實體的,密密麻麻讓他們幾乎看不見周圍的環境。善意的惡意的,還有疑惑與憤怒的……帶著無數情緒的文字幾乎找不到可以用到的信息。
亂步推了推眼鏡架,他的視線無視了一切干擾因素,成功在一堆彈幕里找到了社長的發言,簡單到沒有一絲多余文字的評論,卻把信息一一傳達。
他嘴角上揚。
雖然社長的評論很簡短,但是能夠看到社長在關注著這邊,亂步感覺自己有動力了。
確認了人員以后,剩下的推理就顯得更加輕松了,而且也許是游戲的安排,不同引導人物之間居然還有一定的社交,比如辛美爾他們負責安保需要和高橋彥聯絡,而高橋彥合租的室友司各特又因為曾經留學的緣故與原田梔子熟識,一環套一環,輕松交接。
亂步辦完了事,決定吃一包薯片好好犒勞自己。
芙莉蓮:“雖然我現在是在東京那邊辦事,但是亂步,你確定你今日的零食點心限額沒有超過嗎?”
亂步動作一僵,不過一想到這里只是個游戲,就算有吃的也是虛擬的吧,就算不是虛擬,社長他們也沒有辦法跨屏幕過來逮他,于是理直氣壯道:“才沒有,今天還能吃一……不,兩包!”
第98章
一場舞會即將開始,客人們戴上假面,音響里放起抒情悠揚的歌曲。
亂步也同樣戴上了面具,不過戴得歪歪扭扭,有些敷衍,因為他并不喜歡這種需要高社交性的場合,想想看吧,要和一群什么都不理解的金魚呆在一起,還要聽他們你來我往些委婉到要拐他個七八回的說辭,真是有夠窒息的。
于是亂步出神地看著熒光屏上的時間發呆。
還有十分鐘。他心想。
忽然, 亂步的胳膊被碰了一下,他扭過頭,看到了同樣假面版的芙莉蓮。
“要來點嗎?”芙莉蓮吃著點心不忘好隊友,特意要了托盤給他夾了好幾個她試過的好吃點心。
亂步眼睛一亮,毫不猶豫地伸出手。!好吃!
他們倆就像是在角落里鬼鬼祟祟接頭的倉鼠,窸窸窣窣吃起來。
這就是傳說中的舞會點心搭子嗎?
*
“啊嗚——”在舞廳的另一個角落,或許是師徒間的心有靈犀, 菲倫也和芙莉蓮一樣對點心伸出了魔爪。
在愛倫坡敬畏的目光里她滿足地吃了一個又一個不同款式的點心。
不過愛倫坡的驚訝信號似乎并沒有被菲倫接收到——因為那過長的劉海完全把愛倫坡的眼神遮住了。
愛倫坡猶豫著開口:“吾輩覺得,我們現在應該去找……”
但是他話未說完,忽然語氣一頓。
愛倫坡好像發現了什么,手往一邊指著,語掉也一下子上揚了起來, “看,是亂步君!”
菲倫聞言抬頭,順著他手指望過去,卻只能見到人擠人的模樣。
“哪兒呢, 沒人啊?”她發出了靈魂提問。
“就在那啊,很明顯的。”愛倫坡一本正經地回復, “你看,菲倫小姐,從那個女士下方的縫隙往右看再往左再左下方,就是那里啊,亂步君在和一位白發女士吃東西。”
菲倫:……
菲倫:“都隔了層厚劉海了,居然還能看得那么清楚,你這眼力不做海洋航行的瞭望員都可惜了……不對,白發,是芙莉蓮女士嗎?”
愛倫坡一心只想著他的對手亂步君,剛解釋完就直接動身朝那邊走去,很快就鉆進人潮里,徹底沒了影。
沒辦法,菲倫只好放下手里的馬卡龍,提起裙擺,朝著愛倫坡指點的方向。
她跟隨他的步伐一塊穿過擁擠的人群往那邊走去。
“抱歉,請讓一下……”菲倫禮貌地借過。
忽然一道熟悉的喊聲在她頭頂響起。
“欸那個——是菲倫嗎?”
菲倫抬起頭,和休塔爾克的目光撞了個正著。
“你也進這個游戲里頭了?”菲倫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忽然明了,“你身邊應該還有個偵探吧?”
休塔爾克點點頭:“是的,綾辻行人先生真的很厲害,我們才準備跳舞來著,他忽然說有事就先一步離開了。”
菲倫豆豆眼:忽然有事……其實只是想逃避跳舞吧!
她嘆了口氣,握住休塔爾克的手臂:“算了,你和我一起吧。”
休塔爾克:“欸,好、好的。”
他松了力道,任由菲倫拽著他前進。
好不容易排除萬難,這兩位也終于到了芙莉蓮和亂步跟前,他們看了看他們兩邊,兩名偵探已經站在那恭候自家隊友多時了。
“坡君,你們有沒有,哦,應該是一樣的。”亂步看了眼抱著書本的愛倫坡和抱著玩偶的綾辻行人。
“啊,是又推理出什么了嗎?”愛倫坡一驚。
他剛想問具體是什么,一聲尖銳的喊叫解釋了答案。
“啊——”
“死人了!”
綾辻行人抬起頭:“原來如此。”
在墨鏡也反射不了的熒光屏上,曾經顯示為五分鐘,后面又換了時間的鮮紅的數字再次歸零。
“自身危機,或者面對需要處理的危難,看來這就是這串數字的用處,”他微笑道,“一種提示。”
“拜托大家都安靜一下。”舞廳正前方響起聲音,芙莉蓮往那邊看去,她看到了維持秩序的辛美爾。
他身上的白袍有些亂,應該是剛剛才跑過來,還沒有來得及整理,此刻正保持著溫和的笑容安撫著眾人恐慌的情緒。
辛美爾總是很適合做這類事情。
然后芙莉蓮看見本來是和辛美爾一道的海塔朝他們走過來。
一旁的亂步望著這一切,突然開口:“這應該就是第一次比試吧?”
愛倫坡秒懂,跟著興奮起來:“亂步君,這次吾輩可不會再輸了。”
綾辻行人:“看來是委托啊。”
案件的氣息。
偵探的目光聚在一塊,一時間火星四射,大家都來了精神。
海塔很快走了過來,他沒有發現偵探們之間競爭的氛圍,匆匆忙忙開口:“芙莉蓮,這邊有緊急情況,你能不能幫忙處理一下,我和辛美爾把死亡的案子搞好就過去。”
芙莉蓮當然是一口答應下來,不過她還順便推薦了能夠快速辦案的三位偵探。
海塔苦惱的眼神一下子被點亮,他看著亂步和另外兩個偵探道:“小哥,沒想到你還有身邊的伙伴都有這樣的本事,如果能幫忙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休塔爾克懟了懟菲倫,壓低了聲音:“菲倫,他說他叫海塔欸,和你養父居然是一個名字,而且那邊那個安撫群眾的護衛,和勇者辛美爾的雕像長得一模一樣耶。”
菲倫同樣低聲回復他:“我想……那就是我的養父,不過看起來是個年輕版,這個時間的他還沒有撿我回來,所以過來都沒有看我,應該不認識我。”
休塔爾克:!
勇者辛美爾可是他們這一代最出名的偶像,打敗了魔王的勇者,他有點蠢蠢欲動。
“喂,菲倫,你說我要是去要個簽名……”
碰——菲倫砸了他腦袋一下:“你在想什么呢,現在這么忙,還是等會吧!你留在這里保護偵探們,我去幫芙莉蓮女士。”
休塔爾克眼睛掛著寬面條淚:“好吧。”
*
死者名叫杰克,是一位來自外國的商人,非常有錢,有錢到了能夠影響政/局的地步。
他的死因初步來看是中毒,可是這場舞會的每一位來客都被仔細核查過,確保他們并沒有攜帶任何有威脅的事物才允許進的場。
亂步的關注點有點歪:“這個游戲的起名有夠敷衍的。”
這個杰克性子很是張揚,因此還有蠻多人討厭他的,根據杰克的關系網,海塔和其他人最終鎖定了三個角色。
第一位是和杰克有商業競爭的女投資人,她皺著眉頭,雖然是面對審問,她也依舊冷靜,顯得破有條理:“各位,雖然我確實和他有過利益上的矛盾,但商場上的事情自然都是商場上解決,如果帶下臺桌,那并不符合我的原則,我是不會害他的……”
她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盡管他確實該死。”
這用詞可就有點大了,在場的偵探們都若有所思起來。
“而且就時間上我也有不在場證明吧,”這位投資者菲娜仰起頭,用酒杯指了指和死者事發時相對的角落,“我可是一直在那里談生意,我身邊的人都能夠作證。”
“確實如此。”菲娜話音剛落,就有幾個人爭先恐后地為她解釋起來。
概因他們的合作剛剛達成,如果菲娜坐了局子也會連累上他們。
綾辻行人的目光從愛倫坡出現就一直聚焦在他頭頂上,看著那毛茸茸一團的小浣熊。
愛倫坡緊張地把卡爾拿下來抱在懷里,后退了幾步,似乎在防備著面前這個覬覦他寵物的家伙。
“下一個!”他恨不得趕緊看完,然后離綾辻行人遠遠的。
感受到浣熊主人的緊張,綾辻行人遺憾地收回目光。
*
第二個是個年輕小伙子萊恩,他是最近受杰克提攜,大有作為的新秀,在案發時一直待在杰克身邊。
也許是遇到的事不多,他沒有什么經驗,此刻面容看起來不是那么鎮定。
“不,不是我干的,我怎么會干這種事,這不是自斷前程嗎……”萊恩嘟嚷著,“也請你們務必還杰克先生一個清白,或許是一些無意間的話招惹來了這樣的禍端,但他確實是個坦誠的好人。”
愛倫坡不喜歡人多的情況,要不是有亂步在,他都要窒息了,對,想想這一次,一定要贏過亂步!
想到這里,愛倫坡站了出來:“你有看見杰克有什么異常的反應嗎?”
“異常的反應……接了個電話算嗎?”萊恩想了想道,“杰克先生很不耐煩地接了個電話,然后臉色就變了,他走到了另一邊去聊天,后面才回來。”
“什么時候接的?”
“我不記得了,大概、也許是八點過一刻,哦,也可能是八點二十,我說不準,還是看看電話通話記錄吧。”萊恩指了指地板上杰克倒地后摔出來的手機。
海塔身邊的工作人員小心地用手套拾起,點開了界面。
入目的是一大段的短信。
他嚇得手機差點把摔到了地上,還好海塔反應快,接住了它。
“年輕人,手要穩吶。”海塔溫和地拍拍工作人員的肩膀,同時目光移向屏幕,然后也一樣凝固住了。
他們湊了上去,看到了一系列密密麻麻,多到數不清的罪狀,做成了PDF的格式,里面還包括有圖片。
最不能沾的事都被這個叫杰克的家伙沾了個遍。
萊恩嚇得臉色一下子慘白了:“這,這我不知道,杰克先生應該不會是那樣的,他應該——”
“嘖。”菲娜不屑地輕嗤一聲,“犯人真是為民除害。”
萊恩轉頭怒視她:“你什么意思?其實是你殺掉的杰克先生吧!”
菲娜不甘示弱:“亂給人扣帽子,你是在心虛嗎?”
“哎呀,難不成,”她捂起嘴,陰陽怪氣,“呀,壞杰克帶出來個白眼狼,啊,用東方話來說的話,那不就是終日打鳥卻被雀啄?”
“你!”
這個時候,維持秩序的辛美爾及時出場,他站在矛盾激化的兩人身邊,把他們倆推開:“好啦好啦,兩位冷靜,冷靜哈。”
排開這個,海塔點開了通話記錄。
他們看見通話時間是八點二十分,八分鐘后就掛斷了。
八點二十八分,離杰克死亡的時間間隔只有兩分鐘。
第99章
在一片沉重的氛圍里,最后一位嫌疑人猶豫著舉起手,他顫顫巍巍開口:“呃,抱歉,我想現在是不是輪到我了?”
不同于前面兩位,這名嫌疑人是酒會里的侍者, 干的是游走在客人當中, 為他們提供服務的工作。
他的名字叫約翰,外貌也和姓名一樣普通,但是因為眼睛很大很亮,臉色也很好,面上還分布著些許小雀斑,所以看著有幾分活潑。
據約翰所說, 他是個勤工儉學的學生,廢了好大的功夫才面試進來當了侍者。
“這次晚會上服務人員可是有豐厚的日結工資的,我怎么會做出這種事……而且我和死……那位先生之前也不認識,哪里來的動機呢?毒/殺一般都不是激情犯罪,而是有預謀的吧,像是毒藥的準備什么的還要避開搜查,這些我一個窮人可沒有法辦到, ”約翰急切地說道,“你們可一定要相信我!”
確實,一個窮學生和一個大富豪,兩者本應是沒有什么交集的,但在事發前三十分鐘,客人們剛剛進場的時候,杰克和偵探們面前的約翰產生了單方面的口角沖突。
當時約翰正在為客人送他要求的紅酒,結果杰克剛好從一側走了過來,約翰躲閃不及,他們迎面撞了個正著,可憐的侍者端著的酒撒了一地,還潑濕了杰克的衣角。雖然影響不大,但杰克還是怒從心氣,狠狠將約翰訓了一頓。
為了給自己分辯,約翰還努力回憶起當時的情形:“對了,我還記得,那個時候好心的菲娜女士剛好路過,于是就幫我說話,嘲諷杰克先生是個小心眼的家伙,酒量不行氣量也不行,然后就走開了,而萊恩先生則在一旁努力安撫杰克先生,同時用眼神示意讓我快走,別繼續惹杰克先生的怒火。”
萊恩在一旁點點頭,忙不疊道:“沒錯,確實有這么一回事。當時我讓杰克先生消消氣,好好享受宴會,他后面也沒有那么氣惱了。”
“是的……所以會不會是弄錯了什么?我覺得他們都是好人啊,大家都不可能干出來這種事的。”約翰真誠地坦言。
菲娜:“喂,如果還沒有查出來就趕緊放人吧,舞會第一天就搞出這些事,真是夠讓人掃興的。”
為了不讓犯人逃掉而封鎖了現場,圍觀群眾也被禁止出去,他們和菲娜一樣頗有怨言,都附和著:“是啊是啊。”
海塔有些猶豫地看著嘈雜的人群,他們的聲音亂糟糟的,如燒開鍋的沸水,努力想要把大家安撫下來。
“大家再等一會,外頭還是怪物出沒的時間,現在出去并不安全……”
這時,一旁的三位偵探同時露出了然的神色。
“真相,找到了。”亂步第一個開口。
不過很快他又皺了皺眉,直言道:“可還差最后一塊拼圖。”
這一句話就像是把一粒石子投入水面,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這么快,不需要取證嗎?”人群一下子安靜下來,忽然一道質疑的聲音出現,代表了在場人的心聲。
可是偵探們并沒有理會這個藏在人群里的家伙。
綾辻行人雙手環胸,朝亂步抬抬頭:“不戴你那副眼鏡嗎?”
亂步理了理衣服:“還不需要。”
“吾輩也看出來了,第一次跟上亂步君的步伐……可是,吾輩還是有些不明白,”愛倫坡則把目光轉向約翰,雖然他的發型看不到眼睛但是壓迫感卻依舊很強,“讓你倒紅酒的是誰?他又去了哪里?”
約翰自然地回答:“是齋藤先生。”
菲娜語帶不屑地插嘴:“齋藤……我知道他,老煙鬼了,還是個見風就倒的墻頭草。”
“那他現在還在這里嗎?”
海塔邊上負責維持秩序的工作人員立刻接話:“不久前齋藤先生身體不適,暫時出去了,我們剛剛派了人手去找,可是只在衛生間發現了齋藤先生意外遺漏的帽子……”
他遞上證物,那紳士帽上還沾著血跡,他的話沒有說盡,但大家都懂得他話里的含義——齋藤可能已經兇多吉少。
“原來如此,”愛倫坡打量了一番帽子,把手一攤,“我沒有問題了。”
一切似乎已經明了。
海塔猜測:“所以——其實是齋藤先生殺死了杰克先生,然后逃跑的時候被吃掉了?”
約翰很高興大家都洗脫了嫌疑:“如果是這樣,那可真是惡有惡報!”
菲娜則有點遺憾,她伸出手抵著唇:“所以是我們外的第四個人殺的杰克?雖然洗清了我的嫌疑,但是居然不是萊恩,真是令人失望。”
本來在知道齋藤不見后萊恩就開始面色慘白,現在他聽了菲娜的話,一下又紅溫了起來,顯得他整個人都精神了些:“你什么意思?!”
菲娜聳聳肩,不置可否,可眼神卻極盡挑釁和嘲諷之能。
萊恩氣得握緊了拳頭就要上前,但被周圍人攔下。
看著即將又起的矛盾,綾辻行人若有所思:“啊——萊恩先生的演技真不錯啊,明明兇手就是你吧。”
眾人:!
這一聲簡直和驚雷一樣。
亂步:“你居然偷跑答案!”
綾辻行人一臉從容:“你又沒有說出口,再說了我來說結果也會讓大家滿意不是嗎?”
亂步轉念一想,確實,于是沒有再開口。
可是亂步是不說話了,萊恩卻有一肚子的話要說,只見這年輕小伙子臉漲得通紅,牙關也緊咬:“偵探先生,你是在說什么笑話嗎?”
綾辻行人露出了我就知道的表情。
“我無論如何也不會對提攜我的恩人下手吧?情況已經如此清晰,雖然不知道齋藤的作案手法是什么,但是他畏罪潛逃已經證明了他的嫌疑吧。”見綾辻行人沒有打斷他的話,萊恩繼續道,聲音越說越理直氣壯,越說越大聲,“先生,你這樣的污蔑我是絕不能接受的。”
他的話很有說服力,另外兩位嫌疑人也不由得跟著點頭。
綾辻行人開始不耐煩了,他的面上勾勒出冷笑的弧度:“如果你能把你業余的演技用在正事上,說不定早就發上一筆橫財了,哦不,或許你現在也能發。”
“只可惜,”綾辻行人面帶憐憫,“沒有機會花出去了。”
萊恩:“偵探先生,我們明明無冤無仇,你何故如此詆毀我詛咒我?”
他的話引來了許多身邊人對他的同情和對綾辻行人的憤怒。
“世人總是如此愚蠢,”綾辻行人晃了晃手里的煙斗,他如此評價道,“正如菲娜小姐先前的評價,不過是一群墻頭草。”
一個大招更是直接AOE了所有人,眼刀更加多了,一道道的如有實質般扎遍他全身上下。
饒是愛倫坡這種不看外界氛圍,一心寫推理小說的家伙也感覺到了不對,而且現在三個偵探里就他沒有出手了。
“還是我來說吧。”
“萊恩先生你與齋藤是共犯,事發時齋藤叫來侍者約翰為他送酒,讓杰克沾上點但不值得離席的污垢,然后利用他小心眼的氣量,將他帶離,同時勸他喝下一杯香檳消消氣,”愛倫坡道,“如約翰口供里菲娜小姐所說,杰克酒量并不行,但香檳因自身特性,會使得飲用者的酒精吸收和血液循環更快,也易為之釀造醉意,所以沒一會他就有些眩暈了,也因此忽略了身體的不適。”
“能夠與紅酒相融變成毒藥的藥粉被煙/鬼齋藤先生用雪茄帶入,他先裝作不經意經過香檳區,一方面萊恩先生你將杰克引導到那里正好能夠和趕在一個路線的約翰相撞,引發杰克的不快另一方面他也能正好將無色無味的藥粉下到你們商量好的杯中,方便你勸他飲下。”
愛倫坡說完了。
萊恩顫聲道:“但這只是你的一面之詞。”
一旁的亂步嘖了一聲:“一切都真相大白的時候狡辯是最沒有用的,墨鏡君還是夸得太好了,這般拙劣的演技可發不了財。”
“齋藤的消失似乎并不在你的預料之中,所以你當時并沒有控制住表情,不過還好菲娜無意給你遞了個臺階,所以就假裝因為她的話而憤怒吧,可惜,情緒變化太突兀了。”亂步看起來有點無聊。
萊恩:……
萊恩低著頭,他沉默了一會,突然神經質地咧嘴一笑,嚇得約翰和菲娜都后退了幾步:“看來沒有辯駁的余地了啊……是,你們說的沒錯,正是我。”
“杰克是個惡劣無底線的商人,為了經濟利益毀了我父母的公司,間接導致了我的家毀人亡。他犯下的罪行累累,你們都在剛剛的手機里看到了吧。雖然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就是了,可是他竟這般坦然地把這些當作談資來炫耀,這家伙就是罪有應得!”萊恩道,“我忍了許久,昧著良心奉承,替他干了不少臟活,終于得到了他的信任,也因此找到了齋藤和他合作時的把柄留痕,我威脅齋藤和我合作,為了銷毀這些,本來就沒有什么堅定立場的他自然同意了。”
萊恩家的公司是一家臭名昭著的高利貸公司。
杰克一直把這件他無意識做成的正義之事當作津津樂道的談資,彰顯他能力與善良品質的事情。
“可是即使你們知道真相也耐不了我什么吧,這里的法律可不適用于友邦,而在我們國家,”萊恩嘲諷道,“沒有什么事是金錢解決不了的,就像他對我們家企業一樣。”
綾辻行人搖搖頭:“不,你馬上就會死。”
大廳的吊頂搖晃,搖搖欲墜。
“從現在開始,和死神賽跑吧。”被稱為死人偵探的綾辻行人輕聲道。
第100章
“哈,你是在開什么玩笑嗎,”萊恩的腦門浮現出一滴冷汗,但嘴還挺硬, “以為我這樣就會被嚇到?”
喀喇。支撐吊頂的龍骨倏然碎裂,華麗的燈盞向下墜落, 好巧不巧, 它龐大的陰影下只有萊恩一人。
萊恩狼狽地往旁邊躲去,又意外撞到了天鵝絨的布簾, 他腳底突然一滑, 窗簾因為他跌跤的力道而被連桿拽下,他的身體被布料纏得死緊,而桿子也朝他砸過來。
萊恩嚇了一跳,人的潛力真是不可思議,刺啦一聲布料被扯裂,他跌跌撞撞往外逃去。
現在才反應過來的海塔伸出手:“哎——”外面危險!
話音未落,他忽然想到萊恩剛剛那一連串離譜遭遇, 又默默把話頭咽下。
當過多的巧合聚在一起發生時,那就不是巧合了……其他的客人驚恐地望向綾辻行人。
綾辻行人的異能力【 Another 】,一旦發動就停不下來了,手里不干凈的萊恩只會是因為意外而死亡。
“等等,你是那個和異能特務科合作的偵探!”終于,有人認出了綾辻行人的身份,“你居然還沒有死。”
那個被判成新世界黨人的家伙……他現在明明應該在那幫咒術師手上。有咒術界和異能力者人脈的家伙很驚訝。
綾辻行人:?
他上下打量了說話人一眼,直把他看得害怕得后退了好幾步。
綾辻行人嗤笑道:“放心,我只是個偵探,并不是個殺人狂魔。”他看出來了這人的恐懼。
外界的彈幕也和游戲里的賓客一樣炸開了鍋,他們恐慌而熱切地討論著異能特務科居然還藏著這樣一個人型武器,越來越往黑深殘的方向去講,熱切地討論起他能力的條件。
恨不得將先前三名偵探的對話逐字逐句分析。
【剛才武裝偵探社的那名偵探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他的異能,所以在綾辻行人說會讓人滿意以后就不開口了】
【欸,綾辻行人的事務所我知道……他破案的人確實都是全都是意外死亡,細思極恐啊】
【指出兇手就能夠發動能力嗎?天啊,這樣的偵探也太可怕了點吧】
【我覺得這反而是好事吧,有些惡人能夠通過權勢逃離懲罰,但是如果讓這個偵探來抓兇手,壞人就絕對逃不過制裁了】
【樓上,你忽略了人性暗面,如果有人利用偵探的能力,抓住怕死但是手里有人命的高官權貴的把柄,那不是做什么都輕而易舉了嗎? 】
……
一開始異能特務科還試圖打哈哈遮掩過去,但在全民直播的情況下,輿論完全壓不住。
那邊上層又不斷給他們施壓,電話一個接著一個地打,異能特務科專員們的頭都要大了。
除此之外,還有零星的討論聚焦到了他們提到的咒靈咒術上面。
【咒術師……感覺是什么了不得的體系啊,欸,那個關著他們還貼著符咒的小房間,應該就是所謂的咒術界產物吧】
【什么有超自然力量的人會這么狂啊,就算是異能力者、王權者都至少明面上遵紀守法,怎么他們就能私下死/刑啊】
【欸,不是,你們是都不看新聞的嗎?前些時日電臺不是已經出了涉谷死傷慘重的報道嗎,什么咒靈和處理咒靈的相關人員,咒術師應該就是那個管咒靈的職業吧】
咒術界高層老橘子們感到了和異能特務科一般如芒在背。
……
棘手嗎,或許吧,索莉緹爾輕笑一聲,這正是她使用這種方式的原因啊,一步接著一步,人心可不能測呀,當一切亂起來,當臟污被揭開,那么魔族被接受的概率就會變大,畢竟他們只是不懂人心而已,雖然會些陰謀詭計卻遠不如人類同胞做的絕啊。
一切都在預料當中,雖然還有小許變動。
她抬起眼看了眼笑瞇瞇的陀思。
但是沒關系,會解決的。
……
與此同時,同樣關注著直播的東京咒術高專內也引發了討論。
虎杖悠仁:“老師究竟要什么時候才能醒啊,感覺現在是不是有點不太對。”
連神經大條的虎杖悠仁都察覺到形勢的異常了。
伏黑惠:“芙莉蓮大人臨走前已經解得差不多了,應該還有兩天就能開了。”
野薔薇嘆氣:“本來半天就能好的,都怪這游戲拐走了她,哎,希望這幾天不要鬧什么幺蛾子。”
……
萊恩慌不擇路地跑了出去,不知不覺已經跑到了走廊上。
他正面對上了游蕩的怪物,纏繞著紅線,吞噬人的怪物。
萊恩的瞳孔忍不住放大,他轉身繼續跑,本來還有些疲勞的雙腿再次邁開。
他邊慌不擇路調轉頭逃竄,邊懊惱自己在驚慌下竟忘了這回事——除了魔族為首的新世界黨人能夠在夜間活動,他們這些普通人可只能在神像庇護下啊。
不過,為什么在走廊就能遇上了,難道走廊沒有放神像……主辦方怎么可能犯這種小錯……
他心里的想法忽然停滯了,因為在正前方拐角處又冒出來了另一個怪物,而且因為來不及剎車,他們的距離近到足夠看清彼此的臉。
雖然面部是模糊的,但是一些特征卻格外眼熟——
怎么會是齋藤? ! !他不是死了嗎,不,難道他一直是藏在人群里的怪物?
在死亡的前一秒萊恩這樣想,下一刻便被紅線徹底吞沒。
只是須臾,又一個怪物誕生了。
*
轟——
兩把法杖同時抬起,相似的魔法一同展開,光束貫穿了怪物們,它們很快便化作灰燼消失了。
【這是故事里的魔法嗎,好酷的法杖啊】
【沒有吟唱瞬間啟動,這分明是人型炮臺! 】
這邊的彈幕一片和諧,都是對芙莉蓮和菲倫戰斗力和技能的驚嘆。
“啊,小心,葛溪同學!快跑,抓住我的手。”
忽然,走廊的一角傳來女孩驚慌失措的聲音。
芙莉蓮轉過頭看去,發現兩個學生模樣的少女正手牽著手逃跑,其中一人手里還抱著厚厚的本子。
而她們身后有許多怪物追逐著,人數可比兩個魔法使處理掉的多多了,幾乎要填滿整個走廊。
芙莉蓮和菲倫毫不猶豫地對準怪物,一個在怪物即將碰上女孩們時為她們支起防御魔法,一個則展開聲勢浩大的攻擊魔法,很快將敵人除去。
師徒二人配合默契,成功救下路人們。
“呼——謝謝你們,”開朗些的少女沖她們點點頭,表達謝意,同時拉著另一個陰沉點的女孩,一同做了自我介紹,“我是原田梔子,她是葛溪清川。”
葛溪清川先是不說話,由著梔子介紹她們的身份,但是很快她打量著芙莉蓮和菲倫,突然開口:“你們認識我們?”
芙莉蓮和菲倫當然聽說過她們,休塔爾克分享的欲望總是藏不住,老早就和她們說過了。
于是菲倫便和她們說了是休塔爾克告訴的。
“啊,原來是這樣。”原田梔子眼睛笑彎彎,“你們也是被邀請來的新世界黨人呀,太好了,那看來我們順路,一起回去吧。”
芙莉蓮:“菲倫帶你們回去吧,我還需要暫時代班。”
“代班?”原田梔子聞言搖搖頭,“沒關系的,我想應該已經不需要了,時間已經快到了,你看。”
說著她抬起手腕,露出自己戴著的電子手表,上面顯示的時間是22點59分50秒。
“還有10秒怪物們就會消失了,這也是今晚舞會十一點結束的原因,”原田梔子說著,結果她看到了芙莉蓮兩人迷茫的雙眼,她有點驚訝,“欸,沒有人告訴你們嗎?”
于是原田梔子就熱心腸地解釋起來。
除了她們這樣被稱為新世界黨人,希望利用神像力量進行運動的革命派像是受到眷顧一樣不會遇到怪物,或者能夠拿血驅逐怪物這種她們世界的常識,還有一些神像的小知識,比如祂的強弱周期,一個七天的輪回,第一天最弱,然后一點點變強,七天后又是一個循環。所以根據這個,舞會的結束時間也會有所調整,最開始是晚上要待夠到晚上十一點,再是十點,九點……
芙莉蓮:有點像游戲文本補充設定。
“其實這次宴會的目的就是為了更好地研究神像,利用神像的力量,嗯,和你們新世界黨人很像,不過不太一樣,并不會放開讓所有人都擁有力量,因為那會亂套的,可是一直躲著怪物也不是個事,所以就打算暫時妥協一部分……然后嘛,他們還有一些什么利益交換,這些我們可就不懂啦。”梔子說道,“我們兩個只是研究神像語言的技術人員,當然啦,我能來這主要還是托了葛溪同學的福,她才是我們研究的主力呢。”
芙莉蓮:“剛剛為什么會有那么多怪物追著你們呢?”
梔子猶豫了一會,不知道能不能說,然后葛溪開口了。
她的嗓音有些嘶啞:“因為我們手頭的筆記記錄,它們不希望神像的能力被進一步開發,這會擠占它們的生存空間,雖然不會說話但怪物也有一定的智力。”
這樣啊。芙莉蓮和菲倫對視一眼。
雖然這神像看著是保護人的一方,但是她們總覺得哪里有些古怪,雖然“神像”這種東西在霓虹不稀奇,這里處處是神社,但是她們總是不免聯想到那個吞噬了綠之王的咒靈,那些怪物身上的紅線也頗有既視感,還有,為什么會特意給他們這些選手都安排上所謂新世界黨的身份呢?明明目前來看似乎是可有可無的,他們即使是以普通人舞伴的身份參與進來也可以,這里面會有什么深意嗎?
她們有很多問題,不過,現在可不是直接問的好時候。
“那么我們就一起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