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正文完結
對望月秋彥而言, 這是充實的一天。
對港口黑手黨永遠跟不上首領步伐的護衛隊而言,這是充滿災難的一天。
既要防止首領亂跑,又要防止首領被別人的甜言蜜語拐走, 護衛隊里的大部分人不明真相,對曾經的輔佐官,現在的代理首領, 還是那刻板的戀愛腦印象。
飯桌上, 谷口幾個人嘰嘰喳喳的, 說了很多望月秋彥警校時期搞笑的事。
什么二十一樓無安全繩模擬救援,什么上課不聽,被教官罵你以為自己做得很好嗎,結果隱蔽訓練時掘地三尺也沒找到望月的行蹤, 最后發現他記仇地翻山越嶺兜了一圈, 撬了教官的車, 在學校門口看大家翻垃圾桶找他。
總之就是壞的可以。壞心思在那時候就初見端倪。
說到一半,上野問他怎么不說話。
望月秋彥抿了口茶, 一邊回復廣津的短信, 一邊平淡地回話:“我在忍住把谷口殺人滅口的沖動!
話音剛落,北條亮無聲地把餐叉塞進他的手里。
望月秋彥一頓,目光從手機上移開, 抬眼看他。
北條亮一言不發, 只是期待地看著他。
“降谷長官。”望月秋彥沉默幾秒,立即轉頭, 下意識地告狀, “有人攛掇我殺人滅口!
在坐的,兩位搜查一課,一位警視廳公安部, 一位警察廳公安部,一位警備組,一位軍警,不算剛死而復生,還不知道回哪個地方的萩原研二,要不是有望月這個邪惡的黑手黨在場,還真不會有人聊這個話題。
降谷零喝著咖啡,根本不看他:“我現在不想和你說話。”
望月秋彥:“為什么?”
諸伏景光:“因為zero在調整自己的心態。”
望月秋彥:“那為什么松田警官也不和我說話?”
萩原研二:“小陣平第一次追人就是這樣的結局,也在調整自己的心態!
“喔。”望月秋彥想了想,“那我們三個改天去玩吧。”
黑戶三人組。望月本身還好,剩下兩個是被交警要求出示駕駛證,一查都會顯示銷戶的存在。
松田陣平沒好氣地把餐叉從他手里抽走:“玩什么,有什么好玩的,你能不能有點自覺,不準再玩了!
“松田。”降谷零禮貌微笑,“你不要被他帶偏思路。根本不是有什么好玩的問題,他的話本身就有問題,正在試圖拉低你的底線!
和罪犯出去玩,說出去像什么話。
“那你們別去不就好了!
北條亮輕飄飄地插嘴。
“作為軍警,我才是最適合監督他的那個。我們可以先去吃個晚飯,然后再看個電影,為了保證民眾的安危,我保證餐廳里除了我們誰也見不到!
萩原研二“哇”了聲,下巴搭在手背上:“北條君,你把包場約會說得這么清新脫俗嗎。”
上野:“他一向是這樣。望月一開始被他惹煩了,還把他揪著領子從宿舍扔了出去!
萩原研二:“嗯?我記得警校不是單人宿舍嗎?”
上野:“這還要問北條,他是怎么在鬼冢教官不理解的眼神中,硬生生地弄出多人宿舍的。”
想起那段日子,望月秋彥的評價是:“夜不能寐!
北條亮:“!
望月秋彥:“寢食難安!
谷口:“哈哈。”
望月秋彥:“真是比工作還累。”
上野:“是你太警惕了!
這幾個后輩其樂融融的,完全不需要一點心里建設。
降谷零頭疼不已,又開始為日本的未來感到擔憂。
他既不理解自己今天表現得毫無芥蒂的幼馴染,也不理解莫名和望月聊上了的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就是那個動作!
望月秋彥:“這個?”
萩原研二:“咦,那個鏡頭是這么拍的嗎?”
望月秋彥:“那倒不是。您要我給您演一遍?”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可以嗎!
“不可以。”
沒等望月秋彥回答,松田陣平抬手,忍無可忍地將人往自己這邊撈了點。
“其他人就算了,不準對萩下手。”
“我只是認真在回話!
望月秋彥低頭,看了眼松田陣平的手。
“你們為什么都喜歡這個動作?我覺得怪怪的!
“不知道!彼商镪嚻綉械煤退恪澳銈儭边@個詞的意思,隨口謅了句,“可能方便吧!
“……松田警官!
望月秋彥沉默幾秒,微微后仰,抬頭對上松田陣平的眼睛。
“您覺不覺得我們現在有點曖昧。降谷長官馬上要把你一起抓進去了!
松田陣平反應過來,他觸電般地松開手,黑著一張臉,懊惱于現在的氣氛太和諧,自己又潛意識地把對方當成了以前普通的公安。
萩原研二對此有些驚奇,諸伏景光卻見怪不怪地插起一塊盤子里的食物。
“zero!彼届o道,“望月徹底放開后,變得比以前還棘手了!
什么honey trap。
他光坐在那里就是honey trap。
可能這就是傳說中的天賦型選手。
降谷零的太陽穴跳了跳,懷疑他管理那群破壞分子也是用得這種手段。這家伙根本就是明知道對方生氣的點在哪,偏偏還要當著你的面踩一腳,好奇地盯著你的類型,完全不顧有什么后果。
——“我明明是因為想和您說話才來的。”
“別管他!
降谷零試圖堅定立場。
“反正是黑手黨,等他自食其果就知道自己錯在哪了!
那么關心犯罪分子做什么。
他才不管。
“我才沒錯。”
餐桌上,耳尖的望月秋彥轉頭看他,餐桌下,又準確地踢了他一腳。
“是尊貴的黑手黨,修辭很重要的!
“……”
“望月秋彥。”降谷零氣到微笑,握著杯子的手收緊,“你的重點竟然是這個嗎!
望月秋彥思考了0.1秒。
夸他棘手不是好事嗎。
所以降谷長官的重點是什么?-
因為兩個月前彩虹之子的事,彭格列和港口黑手黨的會談也暫時中止。望月秋彥回港口黑手黨的時候,作為客人的弗蘭已經以以敵十,成為了論壇里的一個傳說。
“望月前輩~”
戴著青蛙頭套的少年根本不在乎別人的攻擊,上一秒把阿部氣到紅溫,下一秒還能自然地轉頭和下車的青年打招呼。
“下午好,您今天誘拐任務也達成了嗎?”
望月秋彥插在口袋里的手抽出,不輕不重地拍了他的頭套一下:“你怎么來了,斯庫瓦羅呢?”
“斯庫瓦羅隊長和一個叫傻瓜鳥的人比試去了!备ヌm面無表情地吐槽道,“請管管斯庫瓦羅隊長,他威脅me要是亂跑就讓me滾出去自己出任務。”
“這是幻術吧。”
望月秋彥研究了會面前的弗蘭。
隨后,他抬手,在虛空中一抓,把弗蘭的本體從幻術中抓了出來。
弗蘭:?
“為了對付骸,我也是研究過很久的幻術的!
望月秋彥悠閑道。
“斯庫瓦羅的原話不是這樣的吧。你覺得他煩,打回去不就好了!
弗蘭回過神來,看了眼對方拎著自己后領的手:“是這樣的。和望月前輩您不一樣,戀愛腦的斯庫瓦羅隊長才不會對我手下留情!
“……斯庫瓦羅?”望月秋彥重復了一遍這個詞,“戀愛腦?”
弗蘭掰著手指:“被怪獸紅恐龍打成重傷還不忘去找您,但凡看到有靠近您一米的高等生物就會暴躁易怒,不惜用上自己的年假也要扔下Boss跑過來幫忙——”
“嗯!备ヌm點頭,“比為所欲為的西秀好多了,雖然西秀說me要是再說他壞話,他就要變成鳳梨妖怪來找me。”
望月秋彥:“……”
不是,六道骸的原話應該也不是這么說的吧。
“弗蘭!蓖虑飶﹪@了口氣,“別說話了,雖然我很喜歡你,但你已經把所有人都惹了一遍,真被打了我可沒辦法!
回來的路上,望月秋彥順帶也翻了翻論壇。發現他蹲在大門口,先是稱呼太宰為“黑心繃帶精”,后是無辜地問魏爾倫“您家人不要您啦”。
以一己之力惹怒所有人,偏偏很少有人能找得到他的本體,連氣都沒地方撒。
弗蘭立馬推卸責任:“是西秀的命令!
“我知道!蓖虑飶┟鏌o表情,“晚上空了再找他算賬!
弗蘭“嗯?”了聲,很想吐槽“您為什么要獎勵他”,又想起對方剛剛把讓自己不要說話,于是乖乖地閉上了嘴巴。
可憐的望月前輩。
碰上沒有底線的西秀,算他倒霉。
“!”夢野久作的聲音響起,他指著望月秋彥旁邊的弗蘭,音調比平時高了些,“是青蛙妖怪!”
他說完就假裝害怕地躲到望月秋彥的外套里,一手抓著青年的腿,從黑色的風衣里露出個腦袋。
雙方都派出了最不可能挨揍的選手,望月秋彥沉默一會,想起太宰治指責的自己太過溺愛夢野久作的言論,這次沒立即伸手把他抱起來。
夢野久作抬頭,盯著他看了一會,眼睛里仿佛寫了[秋彥你知道的,我從小就和爸爸媽媽分開了]。
“!
溺愛就溺愛吧。
望月秋彥頭疼地抱起他,心想明天交給中也養幾天。
話說回來,他花高價請過來的心理醫生似乎現在成了心理問題最嚴重的那個,望月秋彥每天晚上還得抽半個小時聽他哭訴,心理醫生擦擦眼淚,哭完也就跟著小田他們一起出去巡邏了。
弗蘭面無表情,看著夢野久作趴在望月肩膀上,對自己做了個鬼臉。
“卡洛!鄙磉呥跟著港口黑手黨的陪同人員,沢田綱吉停下腳步,在拐角處朝望月秋彥笑了下。
“你怎么也亂跑!蓖虑飶╊A料之中地走過去。
“大家都對異能很感興趣!睕g田綱吉自然道,“你的同伴很有趣,應該都快從訓練室回來了!
……那地下室還能看嗎。
“對了。”沢田綱吉忽然想起,“彭格列也來了位客人,你要是有時間,可以回去看看。”
沢田綱吉說完,見望月秋彥疑惑地看過來,唇角也勾出個溫和的笑。
“是位很溫柔的銀發女士!
【“卡洛,以后就叫我媽媽吧。”】
望月秋彥的眼睛微微睜大,反復和沢田綱吉確認了兩遍是不是真的,心情以肉眼可見的程度好了起來。
那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位家人。也是他很長一段時間,唯一可以傾訴的對象。
媽媽是塊墓碑,小卡洛難過的時候,總是會偷偷跑到她的墓地,問她該怎么辦。
可她已經離開很久了。
望月秋彥沒想到她能回來。
“我應該和她說些什么呢?”他問沢田綱吉。
沢田綱吉:“說你想說的就好了!
望月秋彥:“可我還沒有打敗老師,好像也沒什么可以令她驕傲的。”
沢田綱吉:“你是她的孩子,光是這點,就足夠令她驕傲了。”
他們兩個慢悠悠地走著,走到會議室前,望月秋彥將夢野久作交給了等候已久的廣津柳浪。
“我的表情怎么樣?”推開門以前,望月秋彥垂下的眼睫抬起,側過臉問旁邊的沢田綱吉。
沢田綱吉沒回答他這句話,只是笑著抬手取下落在他肩上的白色花瓣,然后放進口袋。
于是望月秋彥也笑了笑。
沉重的大門被推開,圓桌的一方,加百洛涅金發的首領已經等候多時,他的背后,是對他來說像家人一樣的黑手黨成員。
獄寺隼人低頭,拉開凳子,沢田綱吉便也坐了下去。
大家的身上都帶了些打斗留下的傷,望月秋彥看了眼太宰治衣角沾著的狗毛,猜測那是山本的匣兵器留下的。
“這下吃虧了吧。”走過去的時候,望月秋彥小聲調侃道。
太宰治低下眼睛,同樣小聲地回他:“之后再和他算賬。”
“至于現在——”
[請帶領港口黑手黨走向更遠的地方]
那些堆放在他桌子上的禮物,都是由黑蜥蜴檢查過安全性,再送到他身邊的。
上任的第一天,望月秋彥曾拆開一個。
禮物的最上面,寫著張賀卡。
沒有落款,也不知道是誰送的,總歸是某個全心全意,將這里當做家一樣奮斗的人。
他或許和望月秋彥一樣,受到過微不足道的恩惠。
可正是這點微不足道的恩惠,成了他每天睜開眼的動力。
人們總是說著要與過去和解,要將那些悲慘的,痛苦的東西翻篇。
可望月秋彥喜歡在書頁上折一個角。
就像是在對幼時自己的靈魂說,看啊,度過這一關,你就會擁有愛你的人,擁有家人,擁有可以隨時隨地回去的地方。
不用再坐在桌前,對著空空蕩蕩的桌子,期待著從窗戶逃走的小動物跑回來,自己對自己說生日快樂。
不用對生活充滿恐懼。
不用再做個刺猬一樣的膽小鬼。
“現在,進入議程的第一章 。”
隨著青年話音的落下,座位前文件的投影便跳了出來。
望月秋彥想。
從今往后——
就是新的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