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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離婚當(dāng)自強 已婚就算了

    “我……我猜的。”

    考齊爾教授語氣里的疑惑不似作偽, 這讓道格拉斯的心開始跳著上升,他咽下因為舌尖顫抖而產(chǎn)生的唾液,干澀的喉嚨變得好受了不少。

    “你猜的?你怎么猜的?”考齊爾教授有些無語, “是那種完全不問醫(yī)生, 全靠星網(wǎng)查詢的猜測嗎?你們這些病患十有八九喜歡搞這種。我年輕時在首都星醫(yī)院做主任, 總是有你這個年齡的患者,哭著來求助,說什么自己得絕癥要死了,實際上就是一個小過敏、小感冒啊!”

    道格拉斯聽他回憶過往, 完全回避了自己關(guān)心的重點,看他還要繼續(xù)說,緊急打斷,黑沉沉的眼睛認(rèn)真盯著考齊爾教授的臉龐:“所以他能被永久標(biāo)記?”

    “當(dāng)然了!”考齊爾教授沒好氣道, “他只是不能生育而已, 永久標(biāo)記還是可以的。當(dāng)初他剛受了傷, 就緊急被送往了醫(yī)院,給他做手術(shù)的醫(yī)生是我的老搭檔, 他很擅長這方面的手術(shù)。”

    他說完又狐疑地看過來:“你們不會是因為這個誤會才不永久標(biāo)記的吧?哎, 我說你們小年輕……”

    往后他再說什么, 道格拉斯都聽不見了, 他說不清自己什么心情,只覺得一顆心如同過山車一樣,瞬間從低谷上升到了頂點,他有些迷迷糊糊的想到,好像確實,秦從來都只是跟他說伊蘭不能生育,沒說過伊蘭不能被標(biāo)記。

    所以伊蘭不讓自己永久標(biāo)記他, 不是不能被永久標(biāo)記,只是真情實感的在為難他而已。

    草。

    這都什么事啊。

    本來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結(jié)果突然被命運之神宣布,你的生活其實沒那么糟。道格拉斯不知道自己此時該笑還是哭。

    能標(biāo)記就行,孩子什么的不重要。

    道格拉斯深深呼出一口氣,看向閃爍著紅燈的診療室,伊蘭即將蘇醒。

    他不由得緊張起來,自己現(xiàn)在想開了,伊蘭沒有啊,他還是想輕生,必須要阻止!

    不管因為什么理由,先攔下再說,人活著才有機會解開心結(jié)。

    伊蘭心不在焉地走出診療室,剛才還規(guī)整的禮服,此時襯衫領(lǐng)子散亂,露出點點紅痕,他看了看道格拉斯,一張臉慘白無比,眼睛莫名其妙就紅了。

    道格拉斯看得直心疼,想起考齊爾教授的話,他大步?jīng)_上去,按住伊蘭單薄的肩膀,看著伊蘭的眼睛,聲音擲地有聲:“老婆,不管我以前做了什么混蛋事,都是我的錯。你千萬不要輕生!有事情我們回家好好說!”

    伊蘭聞言神色有些怔愣,耳邊的話實在太過離譜,他甚至忘了傷心,驚訝地抬眼對上道格拉斯認(rèn)真的眼眸,忍不住道:“誰跟你說我要輕生的?”

    道格拉斯懷疑伊蘭又在嘴硬,“那你為什么穿這么正式?”

    一副好像得了絕癥明天就要離開這個世界的告別姿態(tài)。

    雖然面對道格拉斯,伊蘭一向?qū)捜荩是被道格拉斯沒有情商的發(fā)言氣到了:“你不是要等我好了就離婚嗎!我穿成這樣,是為了體面地跟你離婚!誰像你,穿個襯衫和休閑褲就出來了,一點都不尊重我!”

    “什么?難道跟我離婚是什么值得慶祝的事情嗎?你為什么要穿的這么好看?”道格拉斯也怒了,剛回懟回去,又想起什么,“誰跟你說我要跟你離婚的啊?”

    道格拉斯此刻的心情是淡淡的崩潰,他甚至懷疑有人趁他不注意在挑撥離間,撬他墻角。

    “你別管誰跟我說的,你就說是不是吧!”伊蘭咬牙,眼圈又紅了,眼淚在眼眶里圈著沒掉下來。

    從來到首都星之后就無比注意素質(zhì)的道格拉斯罵道,“是個屁!”

    他這句很簡短,三個字,完全宣泄情緒之用,卻給了伊蘭脆弱的心靈無比震撼,他的唇顫抖片刻,然后猶猶豫豫的,終于下定決定問:“你……你知道我……”

    他沒問完,道格拉斯就立刻回道:“知道啊,我真服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你把我當(dāng)什么人啊?”

    伊蘭的臉色一會白一會紅的,變換好半天才恢復(fù)正常,他神情恍惚著,好像還想開口說什么,卻聽身邊傳來一聲咳嗽。

    考齊爾教授面部抽搐著,他委婉提醒道:“那個,二位想要吵架的話,不如回家去吵,我這里還有病人要來,需要保持清凈。”

    他現(xiàn)在算是看出來了,這倆人不需要心理醫(yī)生,他們能自己調(diào)理好。

    道格拉斯和伊蘭此時才感受到尷尬,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可惜研究院的大樓最近才新裝修了一遍,沒有給他們?nèi)魏翁颖艿臋C會。

    道格拉斯欲蓋彌彰地咳了一聲,他點頭:“好的,謝謝您,教授。”

    隨即拉著伊蘭的手,往外走去。

    不知為何,伊蘭走得特別慢,直到出了研究院的大樓,來到少人煙的星艦經(jīng)停區(qū),道格拉斯回頭問伊蘭:“你怎么走得這么慢?”

    伊蘭臉紅了一會,一開始紅是因為道格拉斯像個木頭,后來是因為不好意思,他把手從道格拉斯手里抽出來,哼了一聲,抱臂側(cè)過頭去,一副不想搭理道格拉斯的樣子。

    從上到下打量了一下伊蘭,最后視線停留在伊蘭奇怪的站姿上,道格拉斯腦海中的線條詭異地疏通了,他輕咳一聲,“你怎么不早說?而且,來的時候你不是能走嗎?”

    “我那是強忍著。”伊蘭轉(zhuǎn)過頭來瞪了他一眼,“早說你能干什么?當(dāng)著那么多人抱我嗎?我可不想和你一起丟人。”

    “那現(xiàn)在不忍了?”明明伊蘭的語氣不好,道格拉斯還是想笑。

    伊蘭瞥了他一眼,抬了抬下巴:“不忍。”

    離婚當(dāng)自強,已婚就算了。

    “現(xiàn)在抱你也不晚。”

    道格拉斯趁著伊蘭不注意,將人打橫抱起往星艦走去,伊蘭一瞬間有些慌亂,立刻向四周看去,試圖觀察有沒有路人在。

    道格拉斯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他聲音里帶了一些故意的威脅:“有人。”

    伊蘭眼皮一跳,明明沒有看到人,還是做賊心虛地把臉藏進道格拉斯的懷里。

    直到聽到道格拉斯肆無忌憚的嘲笑聲,伊蘭才發(fā)現(xiàn)他是在戲弄自己,他狠狠地在道格拉斯的手臂上擰了一把,自認(rèn)為很兇狠。

    而道格拉斯想的是:小貓撓人,真好玩。

    ……

    “嗚。”

    直到懷里的人因為缺氧而開始推自己的胸膛,道格拉斯才意猶未盡地把人放開,他喘著氣,問同樣呼吸不穩(wěn),唇肉殷紅的伊蘭:“老婆,你到底什么時候才愿意讓我永久標(biāo)記?我真的發(fā)誓,我這輩子只會有你一個Omega。”

    道格拉斯覺得現(xiàn)在最緊迫的事情就是讓伊蘭接受他的永久標(biāo)記,他可再也承受不住一次幺蛾子了。

    他將很久之前對伊蘭說的話又說了一遍,那時候的伊蘭不相信他的話,認(rèn)為他只是在床上哄人玩的,但是現(xiàn)在,伊蘭不得不信。

    因為道格拉斯的在見識過他的殘缺之后,仍義無反顧說出這句堪比求婚的話的。

    但他還有點不放心,抿了抿唇,抬起湛藍的眼睛向道格拉斯看去,扭捏地問:“你都知道多少了?”

    其實在研究院吵架時他就想問這句話來著,但是被考齊爾教授打斷了。

    道格拉斯摸著伊蘭的臉頰,他思考了一下,稍稍低頭,額頭抵著伊蘭的,認(rèn)真地和伊蘭對視:“如果你沒有其他事情瞞著我的話,我應(yīng)該是全知道了。”

    他沒有等伊蘭的下句話,手指戳上伊蘭小腹上的傷疤,低聲道:“這里,不會有我孩子。”

    可能是深夜相擁最容易引起情緒波動,伊蘭莫名覺得道格拉斯此時的語氣有些低落,他眼睛忍不住酸起來,再次問:“你真的不在意嗎?”

    “在意。”道格拉斯深吸一口氣,撲面而來的紅酒信息素令人心曠神怡,他將伊蘭按進懷里,把頭埋進伊蘭的側(cè)頸,用力嗅吸著,所以聲音聽起來悶悶的:“但是想到,你不會像醫(yī)院那個難產(chǎn)而死的Omega那樣離開我,就也不在意了。”

    伊蘭不知道說什么,只是眼睛里的神色在夜色的籠罩下突然溫柔起來,他此刻才理解,為什么那臺破機器會算出他和道格拉斯信息素匹配度百分之百的結(jié)果。

    他本就該屬于道格拉斯。

    道格拉斯實在禁受不住伊蘭下意識放出來的信息素誘惑,他的易感期也快到了,他的手從伊蘭的睡衣下擺摸進去,沙啞著聲音說:“現(xiàn)在可以永久標(biāo)記了嗎?”

    伊蘭嘶一聲。

    道格拉斯的手好巧不巧地按上了他腰上那塊被掐出來的淤青,鮮明的痛苦讓他回想起來什么,他猛然坐起,居高臨下看著還躺在床上一臉懵的道格拉斯。

    溫軟的感覺轉(zhuǎn)瞬即逝,道格拉斯像是被剝奪了熱源的雪山游客那樣茫然,他反映了一下,額頭突突突地跳,他萬分無奈道:“又怎么了?”

    伊蘭突然說:“你要跟我道歉。”

    道格拉斯慢半拍地坐起,和伊蘭面對面,他嘴角一抽:“道什么歉?”

    伊蘭把自己睡衣的紐扣一顆顆揭開,赤裸的皮膚上縱橫的淤青、掐痕、吻痕,甚至伊蘭大腿上還有鮮紅的掌印,那是道格拉斯攥著的時候沒控制好力度留下的。

    那種被凌虐的美感,看得道格拉斯眼熱,被紅酒味信息素勾出來的體內(nèi)火氣越來越旺,亟須發(fā)泄。

    伊蘭指著這些痕跡說:“你弄得我很痛,道歉。”

    “對不起。”這件事道格拉斯是真的理虧,他很快低頭,但還是沒有底氣地補了一句:“但是我真的控制不住。”

    伊蘭噎了一下,眼睛里閃過羞惱的色彩。快感來臨的時候,是分不清痛和爽的,所以伊蘭神色不自然了片刻,他哼道:“好吧,這件事原諒你了。”

    “這件事?”道格拉斯察覺到他的用詞,眼睛瞪大了點,“還有別的事?”

    第62章 苦 一次可不夠,用這里來一次?

    道格拉斯也沒想到, 曾經(jīng)欠下的債都是要還的。在一個本該和伊蘭纏綿的幽幽夜晚,他會頂著兩個黑眼圈和伊蘭在這里翻舊賬。

    伊蘭似乎準(zhǔn)備從宇宙起源開始翻,他說:“你到底為什么坐我的毛毯?我已經(jīng)強調(diào)了毛毯的珍貴性, 你還坐, 還把我的地毯用煙灰燙花了, 那上面的花紋是手工繡制的,也很珍貴!”

    道格拉斯當(dāng)然不會說他當(dāng)初覺得伊蘭是個事兒精,所以故意拱火,除非他今天晚上想從床上滾下去。于是他沒有反駁, 深吸一口氣說:“我的錯,我聽不懂人話,買,給你毛毯和地毯各買十條……不對, 想買多少買多少, 隨便挑。”

    “還有, 你說我是黎曼家族送你的禮物。”伊蘭看他認(rèn)錯態(tài)度還算誠懇,哼了一聲, 接著列舉罪狀, 一開始的語氣還是興師問罪, 后來說著說著眼圈就紅了, “你知道那兩個字有多傷人嗎?我以為你和他們一樣。”

    “對不起。”

    道格拉斯怔了一下,他想起來那件事了。當(dāng)初伊蘭在宴會上跑來對他的著裝指指點點,道格拉斯習(xí)慣于在戰(zhàn)場上指揮別人,哪被人這么當(dāng)面不給面子過,還是兩次。他一時氣急,就什么難聽說什么。

    他此時也覺得自己的話十分過分,喉嚨動了動, 聲音低低的:“其實說你是禮物也沒錯。”

    伊蘭神情一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他質(zhì)問:“什么?”

    道格拉斯頓了一下,手摸上伊蘭脖頸后的腺體,摩挲著上面自己咬下的牙印。雖然是臨時標(biāo)記,但這凹凸不平的咬痕,強烈宣示著伊蘭打上了自己的烙印。

    他在伊蘭明明被摸得身體發(fā)軟,還強撐著怒視的眼神中哼笑補充:“你是上天送給我的最好禮物,不是嗎?”

    伊蘭眼中的慍怒瞬間消失,甚至因為乍然從如同木頭一般的道格拉斯嘴里聽到這句情話而有些害羞,他別扭地轉(zhuǎn)開視線,卻暴露了鮮紅的耳尖,“你這句話真俗。”

    “你想感受一下有藝術(shù)感的?”道格拉斯趁機壓過去,把伊蘭圈在懷里,曖昧地沖他眨眨眼。伊蘭瞬間想起了他那段關(guān)于“藝術(shù)感”的論調(diào)。

    本來還在認(rèn)真“開庭”,卻被道格拉斯搞了這一出,伊蘭掙扎著想要擺脫他。道格拉斯嘖了一聲,用腿壓住伊蘭亂動的腿,“老實點。”

    他真的有點忍不住了。

    伊蘭從力量上抗衡不了道格拉斯,就從氣勢和家庭地位上入手,他抬眼瞪他,“你敢動!我還沒說完呢!”

    “還有什么?”

    道格拉斯眼皮一跳,他無奈地舉起雙手,卻暗暗磨了磨后牙,赤裸的眼神從伊蘭身上掃過,好像要直接把人剝光了似的。

    “還有……”

    伊蘭本來有很多想說的。

    他想說,道格拉斯曾經(jīng)把他推倒在桌角上,害得他額頭上留下傷疤,一個月才消失。

    他想說,道格拉斯憑什么打他屁股?雖然現(xiàn)在偶爾也會在床上……但當(dāng)時他們兩個還不熟,怎么可以以這樣一種磨滅尊嚴(yán)的方式對他?

    他還想說,合照的時候道格拉斯干嘛讓莫汀站在他旁邊?當(dāng)他是死的嗎?

    但看著道格拉斯強撐著保持清醒認(rèn)真看過來的眼神,他突然不想計較了。鼻腔內(nèi)充斥著的木質(zhì)香,證明面前的Alpha深受易感期的困擾,他亟須伴侶的信息素和一場酣暢淋漓的交合來滿足骨子里的野性,但現(xiàn)在,他卻違背了本能,認(rèn)真地聽自己說一些有的沒的,甚至可以稱得上矯情的話。

    于是伊蘭頓了一下,說:“沒了。”

    道格拉斯本就不太清醒的思維被他不按套路出牌的話搞得停滯了一下,來不及思考為什么,就從心頭涌出一股狂喜的情緒,他在伊蘭的臉頰上狠狠親了一口,沙啞著聲音道:“那現(xiàn)在可以永久標(biāo)記了嗎?”

    伊蘭嫌棄地摸著臉上的口水,有些心虛,他的氣勢急轉(zhuǎn)而下,語氣弱弱的:“我不知道能不能碰……還是很痛。”

    所以伊蘭是在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體無法承受再一次激烈的愛憐后開始跟他翻舊賬的?

    就像拿著蘋果釣著驢走,驢到終點了,卻發(fā)現(xiàn)蘋果是假的。

    道格拉斯十分崩潰,他的臉色瞬間黑了,他將頭埋在伊蘭的脖頸間,報復(fù)性地狠狠吸了一口屬于伊蘭的信息素,將自己絕望的情緒壓下去點,他喃喃道:“老婆,你真是我的好老婆。”

    他的語氣很明顯在說反話,伊蘭有些過意不去,猶豫了一下,抿著唇將一邊的被子拉過來,蓋在道格拉斯身上。

    道格拉斯咬牙:“怎么著,這就睡覺了?你讓我怎么睡得下去?”

    伊蘭瞥了他一眼又收回,眼波流轉(zhuǎn)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意思,在道格拉斯猝不及防的時候,撐開被子,鉆了進去。

    嘶。

    道格拉斯的眼睛稍微睜大了點,手顫抖著同樣鉆進被子抓住伊蘭的發(fā)根,他瞇了瞇眼,深吸一口氣,舒爽得揚起脖頸,喉結(jié)在暖黃的燈光下滾動著。

    半晌,道格拉斯身體一陣顫抖,被子里傳來伊蘭悶咳的聲音,他咳了半天,才紅著眼睛鉆出來,金色的發(fā)絲凌亂著,也不知道是蹭出來的還是道格拉斯抓出來的。

    伊蘭喘著氣伏在道格拉斯的胸口,他的唇角有些破裂,擦了擦嘴邊沾著的白色液體,嗓子干澀,聲音沙啞:“苦。”

    “嬌氣。”雖然這樣說,但道格拉斯還是很理解的,伊蘭是首都星溫室里的花朵,嬌氣事兒多一點很正常,他親了親伊蘭的額角以作獎勵,手在人纖細的腰上流連片刻,隨即往下面滑膩的腿肉摸去,順帶捏了捏。

    他沉沉笑了聲:“一次可不夠,用這里來一次?”

    “問我干什么?你哪次不是想做就做。”伊蘭眼中劃過羞惱,他沒好氣地說,可能是怕道格拉斯聽不懂,所以他頓了一下,又聲音低下來,“不是跟你說過,想對我做什么都可以嗎?”

    ……

    伊蘭扶著墻,頭腦有些發(fā)暈,鋪天蓋地的木質(zhì)香幾乎要把他淹沒,他的腰很酸,腿好像被磨破皮,身后的人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一股電子音突然響起,“尊敬的戶主,有客人拜訪。”

    道格拉斯動作一滯,本來正在緊要關(guān)頭,突然停下,他難受得額頭青筋直冒,連一秒鐘都沒用,就做了決定,忽視這個通知,愛誰誰,誰也不能在這個時候打擾他!

    沒想到電子音不依不饒,再次道:“尊敬的戶主,有客人拜訪。”

    道格拉斯又忽視,它又響。

    就在電子音準(zhǔn)備播報第五遍的時候,道格拉斯憤恨地連通了語音系統(tǒng),沒好氣地罵道:“誰?大晚上的能不能消停點?擾民不知道嗎?”

    語音系統(tǒng)的那邊傳來艾爾焦急的聲音:“將軍!出事了!星際邊陲戰(zhàn)場發(fā)生了蟲族變異事件,我們留守在那里的戰(zhàn)士傷亡慘重,已經(jīng)緊急調(diào)配彼得羅芙娜將軍帶領(lǐng)戰(zhàn)士趕去了,但現(xiàn)在需要您遠程指揮一下剩下的戰(zhàn)士對抗蟲族!”

    不到十分嚴(yán)峻的情況,是不會通知道格拉斯的,真實的情況可能比這更糟。

    道格拉斯全身的熱血瞬間冷卻下來,他深喘著氣,看著同樣臉色驟變的伊蘭腳步踉蹌地一瘸一拐去廚房給他拿抑制劑。

    他終于轉(zhuǎn)了轉(zhuǎn)暗綠色的眼珠,沉聲問道:“為什么會出現(xiàn)蟲族變異事件?蟲族的女皇不是已經(jīng)被我碎尸萬段了嗎?”

    “不知道。”艾爾在語音系統(tǒng)的另一邊似乎搖了搖頭,“研究院的教授們正在研究。”

    “沒事。”道格拉斯能聽出來艾爾平靜語氣下的擔(dān)憂,他接過伊蘭拿過來的抑制劑,在手臂靜脈上注射,“我馬上去學(xué)校的辦公室,你去處理別的事情吧。”

    比起首都軍區(qū),道格拉斯更經(jīng)常在學(xué)校的校長辦公室辦公,他在那里有一臺專屬辦公智腦,包含他所有需要用的內(nèi)部網(wǎng)通行證。

    伊蘭看著他穿上衣服,一股別離的感覺涌上心頭,他想緩和一下緊張的氛圍,但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在這種情況笑,于是抿了抿唇,也低頭去拿自己的衣服:“我跟你一起去。”

    “你去干什么?你在家。”道格拉斯下意識拒絕,他用手捋了捋伊蘭散亂的發(fā)絲。

    “我可以幫你處理一些不太重要的文件。”伊蘭也不管是否牽強,幾乎是把自己能想到的所有理由都說了個遍,“而且現(xiàn)在學(xué)生和學(xué)校職工都在放假,哪里有人照顧你?我不放心。另外,我在家,亞克利希亞會找到我的,我不想見到她。”

    伊蘭從小被人服侍著長大的,別人不照顧他就不錯了,哪里會照顧人?要是亞克利希亞找到家里來,伊蘭大可以叫安保機器人把她趕走,反正現(xiàn)在都撕破臉皮了,沒必要強裝親情。

    伊蘭的理由,三個中有兩個站不住腳。

    但道格拉斯看了看表情倔強認(rèn)真的伊蘭,在心里嘆了口氣,而后道:“好,你快穿衣服,我們一起去。”

    等著伊蘭穿衣服的時間,道格拉斯突然想起,前幾天問秦伊蘭淚腺是不是出問題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智腦改了標(biāo)簽,好像變成了什么蟲族研究計劃組成員。

    秦參加的秘密計劃不會就是這個吧?道格拉斯覺得奇怪,秦不是治療人的醫(yī)生嗎?什么時候變獸醫(yī)了?連蟲子都研究。

    他皺著眉給秦發(fā)消息。

    道格拉斯:你對那個蟲族變異事件了解多少?

    明明是深夜,秦那邊回消息的速度卻很快,也不知道是不是熬夜做研究了。

    秦:不多。

    道格拉斯:?你抬頭看看你的標(biāo)簽,你跟我說你了解的不多?

    秦那邊沉默了會,回了幾個字。

    秦:別問,機密。

    道格拉斯氣笑了。

    道格拉斯:什么機密我一個帝國第一上將不能知道?

    秦:比你級別高的人設(shè)置的機密。

    道格拉斯的臉上本來還有一絲笑意,結(jié)果看了這句話,表情瞬間嚴(yán)肅起來。比他級別高的人,能有誰?

    答案呼之欲出。

    伊蘭此時已經(jīng)收拾好出來了,他看著道格拉斯,心中有些不安:“怎么了?事情很棘手嗎?”

    第63章 晚餐 那我抱著你睡,行了吧?

    “不是那件事, 走吧。”道格拉斯回答。

    道格拉斯到學(xué)校后就立刻打開智腦開始工作,光屏上顯示的是一張星系邊陲蟲族老巢的地圖,上面有密密麻麻的紅色小點, 據(jù)留守在星系邊陲的指揮軍官說, 這些是感應(yīng)器發(fā)現(xiàn)的蟲族。

    “可能不準(zhǔn), 因為現(xiàn)在軍隊配備的這款感應(yīng)器是針對一般蟲族研制的,對變異后的蟲族不完全適配。”指揮軍官說。

    “這個戰(zhàn)場我很熟悉,這樣,你先帶著剩下的戰(zhàn)士去B防御點, 從西邊那條路繞過去,那邊的環(huán)境總體來說不適合蟲族生存,所以蟲族會少一些。再派一個實力中上的小隊去東南方這個地方探查一下,蟲族的數(shù)量是否和感應(yīng)器發(fā)現(xiàn)的一致, 不要硬拼, 打不過就撤, 保留實力,彼得羅芙娜的軍隊大概明天就會抵達。”

    道格拉斯一邊說著, 一邊在光屏上勾畫著。

    耳機里傳來指揮軍官的聲音:“好的將軍, 我會實時向您匯報戰(zhàn)場動態(tài)。”

    可能是來自伊蘭的目光太強烈, 道格拉斯關(guān)掉語音系統(tǒng), 看向在沙發(fā)上坐著的人,明明困得眼淚都出來了,還眨巴著一雙眼盯著他。

    道格拉斯一顆被突如其來的戰(zhàn)事重新洗禮的心突然柔軟起來,“怎么不去睡覺?已經(jīng)很晚了。”

    伊蘭搖了搖頭,因為走得急,他身上穿的衣服實在單薄,可能是因為冷, 他往沙發(fā)里面縮了縮,“陪你。”

    “有什么好陪的。”道格拉斯氣笑了,他拿起自己的長風(fēng)衣外套,把人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像只黑色的蠶寶寶,“我把你折騰成什么樣,我還不知道?你應(yīng)該早點休息,我還等著你好了永久標(biāo)記你呢。”

    “那我就在這兒睡。”伊蘭見道格拉斯要抱他起來,坐在沙發(fā)上不動,仰頭看著道格拉斯。

    “這里冷。”道格拉斯和他對視,眼睛里是濃濃的不贊同。

    伊蘭沒說話,嘴角向下了一點,還是那么看著他。

    在日常小事上,道格拉斯從來拗不過伊蘭,他率先敗下陣來,嘖了一聲:“那我抱著你睡,行了吧?”

    Alpha的體溫比一般人類要高,相當(dāng)于一個行走的取暖器,完全夠伊蘭用的。

    伊蘭的眼睛里浮現(xiàn)出意外和喜悅,嘴角勾起一點,但他沒動,視線往智腦那邊挪了挪,又看回來,雖然很想讓道格拉斯現(xiàn)在就抱他,但他知道什么事情要緊,于是善解人意道:“你要是工作忙,不方便的話,就不必了。”

    “有什么不方便的,你這點重量窩在我懷里,是影響我看地圖,還是影響我說話?我又不用親自上戰(zhàn)場跟蟲子干架,就動動腦子而已。”道格拉斯把伊蘭輕輕松松抱起,重新坐在智腦前。

    耳機里傳來聲音:“將軍,我已經(jīng)安排下去了,大部分戰(zhàn)士都已經(jīng)向B防御點轉(zhuǎn)移,小分隊也已經(jīng)派出去了。”

    “嗯。”

    道格拉斯的手摸著伊蘭順滑的頭發(fā),伊蘭頭頂在他下巴上,眼睛和鼻梁埋在他頸窩里,像只粘人的黑貓。

    不一會兒,懷里的呼吸頻率就開始變輕,連道格拉斯說話的聲音都不能讓他有一絲一毫的反應(yīng),可見是真的累了。

    ……

    伊蘭再醒來時,已經(jīng)是中午了,他從校長室里的小臥室走出來,看著道格拉斯還坐在那個位置,從衣服的褶皺來看,應(yīng)該是一晚沒睡。

    察覺到伊蘭的腳步聲,道格拉斯說話的聲音頓了一下,等交代完手里的事情,他關(guān)閉語音系統(tǒng),沖伊蘭招招手。

    等伊蘭走過來,道格拉斯按了按伊蘭扁平的小腹,抬眼問:“餓嗎?”

    伊蘭沒回答,他目光掃過桌子上已經(jīng)見底的咖啡:“你沒睡嗎?也沒吃東西?”

    “嗯。”道格拉斯淺淺應(yīng)了一聲,他似乎在耳機里聽到了什么,視線又在光屏上轉(zhuǎn)了一圈,眉頭皺起來,他的手指在伊蘭的發(fā)尾勾了勾,短暫地把玩一會,說,“臥室里面有個零食架,上面有咖啡、面包、營養(yǎng)劑什么的,你要是餓就先隨便吃一些。”

    “你不吃嗎?”伊蘭垂著眼問他,目光在道格拉斯下巴上冒出來的胡茬上停留。

    “我不需要。”道格拉斯移開目光,手指在伊蘭的小腹上戳了戳,示意他趕快去吃。

    伊蘭心不在焉地找出一支營養(yǎng)劑喝掉,他又回到道格拉斯那里,在沙發(fā)上坐了會,看著道格拉斯忙碌,覺得自己有點多余。

    大概過了十多分鐘,道格拉斯又看過來的時候,伊蘭忍不住問:“你需要我做什么嗎?”

    道格拉斯愣了一下,“你好好待著就行。”

    伊蘭不說話了,他的唇抿起,在原地又坐了一會,然后猛然站起,走向臥室。

    饒是專注處理事情的道格拉斯都被驚到了,他心想,這是生氣了?他又哪惹著他生氣了?

    可是他現(xiàn)在實在沒有時間和精力哄,嘆了一口氣,又對指揮軍官說:“在彼得羅芙娜趕來之前,把所有遇到過的變異蟲族信息都繪制下來,形成集合文件。”

    “好的將軍。”指揮軍官差點落下淚來,他們是專門為防御留守而訓(xùn)練的戰(zhàn)士,能力不是最優(yōu),不擅長攻擊,當(dāng)時發(fā)現(xiàn)變異蟲族的蹤跡,差點崩潰。

    首都軍區(qū)那邊回復(fù)說會有人來處理,沒想到是傳說中的帝國第一上將道格將軍親自來指揮。

    一開始他還很誠惶誠恐,后來才想明白,星系邊陲是至關(guān)重要的防線,星系邊陲以內(nèi),全都是帝國的居民,哪怕是一個破落的小星球,遭受戰(zhàn)火的打擊,也是令人惋惜的。

    首都星那邊的意思是把這些變異蟲族按死在老巢里,從哪里生,就從哪里死,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這才動用了道格將軍。恐怕之后若是彼得羅芙娜將軍無法應(yīng)付,只能道格將軍親自來戰(zhàn)場指揮作戰(zhàn)了。

    又交代了一些事情,道格拉斯又聯(lián)系了彼得羅芙娜,問她到哪了。

    彼得羅芙娜說:“還有五個小時吧,快了,星艦全速前進中,戰(zhàn)場怎么樣?”

    道格拉斯說:“還行。”

    這時伊蘭突然從臥室里走出來,他穿戴得整整齊齊,淺咖色的風(fēng)衣,還自作主張圍了道格拉斯的圍巾,一副要出門的樣子。

    道格拉斯眼皮一跳:“你干嘛去?離家出走?”

    伊蘭手里拿著一瓶營養(yǎng)劑,遞給他,問:“你還有多長時間結(jié)束?”

    “嗯……大概五個小時?”道格拉斯琢磨了一下,有些遲疑道。

    伊蘭語氣淡淡的:“哦,那夠了。”

    道格拉斯:“……?”

    他看著伊蘭決絕地走出去,背影好像英勇就義似的,心神不安起來。

    一個小時后,伊蘭回來了,拎著兩個袋子,他進門的時候道格拉斯正在和指揮軍官溝通,所以即使對伊蘭的行為萬分不解,也沒有開口詢問。

    他眼看著伊蘭進了廚房,十分鐘后,廚房傳來砰砰砰的聲音,好像是拿刀在剁什么,聲音大的好像在分解蟲族尸體。

    “既然小分隊已經(jīng)安全回來了,你們就安全老實待在防御點B等待彼得羅芙娜將軍的到來吧。”道格拉斯撂下最后一句話,關(guān)掉語音系統(tǒng),深吸一口氣,終于忍不住走到廚房門口。

    他敲了敲門,生怕伊蘭在慘烈的“案發(fā)現(xiàn)場”聽不到自己的聲音,還故意大聲咳嗽了兩下:“老婆,你干嘛呢?”

    門很快打開,伊蘭左手拿著一本菜譜,漂亮的眉毛皺起,似乎很是煩惱,右手提著一把刃上沾著紅色水漬的刀。

    他說:“我在給你做晚餐。”

    道格拉斯的目光在那把刀上掃過,嘴角有些抽搐:“你……沒有買肉?自己殺的?”

    伊蘭用一種感到很奇怪的目光看向他:“我剛剛切了番茄,怎么了?”

    原來剛剛那么大聲音,像殺人似的,是在切番茄啊。

    道格拉斯突然有些沉默。

    伊蘭抿了抿唇,對他的反應(yīng)有些不滿,覺得他好像有些小瞧了自己,本來就覺得自己多余的伊蘭心情更加低落,他把道格拉斯推出去:“你去處理工作吧,不要在這里看著了,我能行的。”

    道格拉斯又重新坐回自己的辦公位,其實他現(xiàn)在也沒什么事了,戰(zhàn)場上的戰(zhàn)士只要等著彼得羅芙娜來就好。

    他嘖了一聲,開始打開星網(wǎng),查詢:吃老婆第一次做的飯可能會被毒死嗎?

    想了想,他又查:Alpha所能忍受的食物毒素上限。

    可惜他還沒查出個結(jié)果,伊蘭就手捧著一碗不知道是什么的糊狀東西出來了。

    你說這糊的顏色吧,要黃不黃,要紅不紅,還有點白,總之混合起來是一種很灰敗的顏色。

    看著伊蘭期待的眼神,道格拉斯沉默片刻問:“老婆,這是什么東西?”

    他是不是什么時候惹著伊蘭了,讓伊蘭想要謀殺親夫?是不是昨天的道歉太敷衍了?道格拉斯緊急思考。

    伊蘭的臉上表情糾結(jié)了一會,他好像也不知道這是個什么東西,可能是靈機一動的產(chǎn)物:“嗯,是首都星的特色料理,你沒吃過。”

    道格拉斯給他一個你看我信嗎的眼神,語氣十分溫和,試圖誘騙:“你就告訴我加了什么吧。”

    伊蘭眼神躲閃,臉上出現(xiàn)些不自然,他能說他不記得了嗎?

    道格拉斯看著他這副表情,突然無語笑了,他想,就一口而已,死不了。于是他拿起勺子,盛起微量的糊狀食物送入口中。

    道格拉斯的表情在一瞬間變幻了好幾次。

    伊蘭緊張得手指都捏在一起,抬著眼皮看道格拉斯,不放過道格拉斯面上任何一個表情,他問:“怎么樣?”

    道格拉斯沒說話,他向伊蘭招手,伊蘭不明所以地走過去,被道格拉斯一把拽進懷里,隨即一個散發(fā)著南瓜味的口腔就堵了上來。

    同時帶有酸甜苦辣咸味道的唾液被送入口中,伊蘭抓在道格拉斯袖子上的手突然一緊。

    半晌后,道格拉斯把人放開,他喘著氣哼笑:“你自己嘗過了,怎么樣?”

    第64章 永久標(biāo)記 伊蘭,你動情了嗎

    伊蘭臉上有些難言的色彩, 他像是被自己的杰作震住了,沉默了好一會,半晌才轉(zhuǎn)頭, 想從道格拉斯的懷抱中掙脫出來:“你還是喝營養(yǎng)劑吧。”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是失落, 道格拉斯見狀, 把人又拽回來,拉著他的手走進廚房。

    進入小廚房的時候,道格拉斯看著一片狼藉的環(huán)境,倒吸一口氣, 但他終究顧忌著伊蘭的情緒沒有表現(xiàn)得太明顯。

    他一邊翻剩余的食材一邊問:“你都買了什么?”

    “菜譜上有的,我都買了。”伊蘭想了想,說,“菜譜上沒有的, 我怕萬一會用到, 也買了。”

    他確實買的齊全, 估計是站在超市里一片迷茫,所以什么都拿了一些, 也不知道是怎么拎回來的。

    道格拉斯單手拎起兩個袋子, 看了眼亂糟糟的廚房, 有些頭疼, 他可不愿意做清潔工作。于是轉(zhuǎn)頭對伊蘭說:“去你的寢室?”

    伊蘭的眼中閃過詫異:“為什么?你要做什么?”

    雖然寢室是學(xué)校的設(shè)施,但也算伊蘭的私人領(lǐng)地,和伊蘭在黎曼別墅的房間一樣。他還從未帶道格拉斯,或者說任何一個成年Alpha去過,曖昧的感覺纏繞上心頭,伊蘭有些不自在。

    道格拉斯挑眉,“怎么, 不愿意?”

    還沒等伊蘭回答,道格拉斯又迅速嘆了一口氣:“唉,結(jié)婚三年,我連老婆的房間都進不去……”

    伊蘭眉心一跳,瞪了他一眼,不自然地轉(zhuǎn)身:“好了,你別說了,帶你去。”

    ……

    夜色正濃,伊蘭走到寢室門口,腳步一頓,他滯后地想起一件事。雖然說是放假,但成念的家鄉(xiāng)距離首都星很遠,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回去?

    心不在焉地打開門,伊蘭回頭叮囑身后的道格拉斯:“小聲點,我不確定成念有沒有在這兒。”

    走廊里暖黃的燈光打在伊蘭的臉上,顯得他清冷的五官過分柔和,美得攝人心魄。道格拉斯呼吸一滯,眼看著伊蘭嘴唇一張一合,大腦足足反應(yīng)了五秒鐘才聽清伊蘭在說什么。

    看著伊蘭小心翼翼做賊心虛的模樣,道格拉斯忍不住笑出聲。

    伊蘭頗有些驚慌地把他拉進來,急忙抬手去捂他的嘴,眼中浮現(xiàn)出羞惱的神色,雖然是咬牙罵人,但聲音還是低著的,他小聲斥責(zé)道:“你笑這么大聲干嘛!萬一被人聽見了怎么辦?”

    道格拉斯從伊蘭的指縫里找回自己的聲音,他眼神曖昧地從伊蘭臉上掃過,沉聲問道:“伊蘭先生,我們這算不算偷情?”

    “你再大聲點,就不算偷,直接成搶了。”伊蘭的臉上沒什么特別的表情,耳尖有些紅。

    害羞的伊蘭實在秀色可餐,道格拉斯舔了舔唇,他全身的毛孔開始戰(zhàn)栗,可能是短效抑制劑開始慢慢失效,他竟然覺得身體有些發(fā)熱,他動了動喉嚨,到底沒有選擇在這里就把伊蘭拆吃入腹。

    雖然他很想在那個鞋柜上試一下。

    他的手在黑暗中摸到控制燈光的開關(guān),啪地一聲,明亮的燈光散落下來,照得伊蘭有些睜不開眼。

    道格拉斯?fàn)顭o其事般說道:“其實學(xué)校組織了一場活動,邀請所有留校的學(xué)生環(huán)首都星旅游,假期結(jié)束才回來。”

    所以說這人一開始就知道成念不在,但一直沒告訴他,反而十分惡趣味地觀看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模樣?伊蘭的臉色有些難看,懷疑道格拉斯在報他拿蘋果釣著驢的仇。

    當(dāng)?shù)栏窭鼓弥鴩箒碜屢撂m幫忙系的時候,伊蘭理都不理他,只留下一句冷冷的,“你自己系吧。”

    道格拉斯嘆了一口氣,自己作的孽,只能自己承受,他走進廚房。

    他沒打算做復(fù)雜的,只打算煎個八分熟的原切牛排,再烤些蔬菜,做個沙拉。

    不是他不愿意為伊蘭費心思,只是伊蘭太挑了。

    來寢室的路上,伊蘭知道道格拉斯要親自下廚,挑著眼皮用那種很懷疑的目光看著他說:“你能行嗎?”

    伊蘭只見過道格拉斯給他做簡易的三明治,烤面包和煎蛋培根組成的東西,是個自理能力正常的人應(yīng)該都會做。所以他覺得道格拉斯和大多數(shù)Alpha一樣,只是在逞強,實際上從小到大沒有進過廚房幾次。

    他已經(jīng)做好了在道格拉斯失敗后臨時去餐廳的準(zhǔn)備。

    男性Alpha不能說不行,尤其是帝國最強的Alpha,道格拉斯在伊蘭問出那句話之后立刻感到尊嚴(yán)被冒犯,他呵了一聲,問伊蘭:“你想吃什么?我都可以做。”

    伊蘭猶豫了下,說:“都行。”

    都行這兩個字,和隨便差不多,就好像問上司,這項工作是A還是B,上司說我選還是。

    道格拉斯當(dāng)時有些無語,喘了口氣,他決定用排除法,又問:“那你不吃什么?”

    這問答題對伊蘭來說好像很簡單,他不會明確地表達愛意和喜愛,卻十分擅長提出抵觸和反感,不然也不會對第一次見面的道格拉斯就進行了一場愛的教育。

    他說:“我不吃蔥姜蒜,不吃辣,不吃花生醬。番茄不吃生的,只吃熟的,但是熟的不能有皮。不吃羊肉,雞肉,豬肉不吃燉的,不喜歡吃海鮮,但吃魚,魚不能有魚皮,牛肉不能太老,水果不喜歡太甜的,也不喜歡太酸的,不喜歡汁水太多的,那很惡心,但又不吃干的,口腔不舒服……”

    他的唇優(yōu)雅地開開合合,吐出一長串清晰的音節(jié),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念著什么浪漫詩篇,許是說了好半天,舌有些發(fā)干,他終于注意到道格拉斯的恍惚和沉默。

    其實還有很多想說的,但伊蘭怕道格拉斯沒耐心繼續(xù)聽下去,止住聲音。

    道格拉斯沉默一會,見他確實沒有繼續(xù)要再說下去的樣子:“……好。”

    伊蘭不放心地看他一眼,“你真的記住了嗎?”

    “記住了。”道格拉斯深吸一口氣,“要我給你復(fù)述一遍嗎?”

    伊蘭也有些不好意思,他別扭地轉(zhuǎn)過頭去,“那就不用了。”

    最后撒上一些干奶酪和黑胡椒,他端著牛排、烤蔬菜和沙拉走出廚房。

    伊蘭坐在桌子邊,可能是剛洗完澡,發(fā)絲半干,發(fā)尾濕漉漉的,穿著一件白色的睡衣,整個人看起來柔軟無比,像鍍滿陽光的輕飄飄云朵。

    道格拉斯突然覺得身體更熱了,剛剛被壓下去的信息素不聽話地散出來。

    伊蘭明顯地感覺到了近在咫尺的濃郁木質(zhì)香,他故作自然地拿起高腳杯喝了一口紅酒,實際上捏著杯子的手指發(fā)緊。

    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做好準(zhǔn)備承受處于易感期的道格拉斯,越是強大的Alpha,易感期越瘋狂,雖然那里已經(jīng)不痛了,但……

    道格拉斯把菜肴放下,看了眼伊蘭手邊的紅酒:“伊蘭同學(xué),校規(guī)第53條是什么?”

    玻璃磕在桌子上,發(fā)出篤的一聲,伊蘭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道格拉斯,臉上有被酒液熏出來地緋紅。

    他有些想不起來那個很久以前背過的校規(guī),他緩慢地眨了眨眼睛,湛藍的眼睛因為困惑而泛起微波,他看著道格拉斯嗓子發(fā)干,語調(diào)拉長:“不記得了……校長先生可以告訴我嗎?”

    “……”

    他一副無知無覺的誘人模樣,道格拉斯動了動喉嚨,眼神發(fā)暗,他沉聲問:“你喝了多少?”

    “三杯……不對,四杯?你太久了,我等得很無聊。”

    伊蘭頭腦有些暈乎乎的,他這才意識到,等待道格拉斯的時間有些長,他已經(jīng)喝了好幾杯紅酒,此時有點醉了。

    道格拉斯掃了一眼自己辛苦做出來的菜肴,只覺得今晚可能沒機會吃了。

    他用手擦去伊蘭唇邊沾染的深紅酒液,語調(diào)危險:“校規(guī)的第53條是禁止飲酒,你在寢室偷偷藏了紅酒,是不是要受懲罰?”

    伊蘭笑了笑,他故意湊近,抬眼緊盯著道格拉斯暗沉沉的眼眸,眼尾是勾人的紅,說話時紅酒的香氣混著氣流打在道格拉斯的臉上,“校長先生要怎么懲罰我?”

    道格拉斯很想現(xiàn)在就把敢向他挑釁的伊蘭壓在沙發(fā)上狠狠欺負,然后逼迫他打開生殖腔,在里面留下自己的烙印。

    但……不能這么草率。

    他把貼上來的伊蘭按回去,穩(wěn)了穩(wěn)被勾的一片激蕩的心神,在兩人交纏混合的暴動信息素中,道格拉斯捋了捋伊蘭的發(fā)絲,將它們?nèi)柬樀蕉螅缓竺撂m滾燙的,帶有濃烈情欲的臉頰,以一種詭異平靜,沒有一絲欲念的聲音問:

    “你那時候什么感覺?”

    伊蘭的神色怔了怔,他有些發(fā)懵地問:“什么時候?”

    道格拉斯靠近了點,低下頭,額頭抵在伊蘭的額頭上,他放在伊蘭小腹處的手往里摸去,觸到那片凹凸不平的疤痕,意有所指地低喃著:“這里,變成這個樣子的時候,你什么感覺?”

    伊蘭在他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渾身因為酒精和道格拉斯的信息素而產(chǎn)生的滾燙熾熱瞬間如潮水般褪去,他的心突然酸軟起來,連帶著眼睛也有些睜不開,好像有什么咸濕的液體要沖出來了。

    他本以為今晚會和處于易感期的道格拉斯在本能的控制下來一場酣暢淋漓的,只能慰藉身體的交合。他以為道格拉斯會剝?nèi)ニ囊路瑳]想到道格拉斯想剝?nèi)サ模撬`魂的外殼。

    他有些別扭地說:“能有什么感覺…”

    可惜這句逃避問題的話在道格拉斯眼神的威懾下沒能繼續(xù)下去,伊蘭沉默一會,不知是從身體深處涌出來的疲憊,還是哪里,總之他感覺身體有些沒有力氣。

    身體向后靠去,本以為會觸碰到堅硬的沙發(fā),沒想到卻是一雙有力的臂膀。

    道格拉斯攬著伊蘭的腰,順勢把人打橫抱起放在沙發(fā)上,然后自己也壓上去,他掀開伊蘭小腹上蓋著的睡衣下擺,用唇輕輕觸碰著,甚至為了讓伊蘭快點作答,故意從唇間露出一點舌,溫?zé)岬南耵~一樣的東西觸碰過伊蘭縱橫粗糙的疤痕,引起伊蘭身體的陣陣戰(zhàn)栗。

    伊蘭喘著氣,他垂著充滿水汽的眼看道格拉斯,那人趴在他小腹上,虔誠地親吻那道曾經(jīng)被他視為污點的疤痕,剛才褪去的酒精又重新涌上神經(jīng),他全身的皮膚都開始像在酒里浸泡過那樣變成淡淡的紅色。

    他像是怕道格拉斯后悔似的,抬起腿壓在道格拉斯的肩頭,很快就被道格拉斯捏住腿肉。

    他看著還在自己小腹上流連的道格拉斯,懶懶地哼笑著:“明明這么丑,怎么這么喜歡?”

    道格拉斯說:“不丑,很漂亮。”

    伊蘭埋怨完道格拉斯癡漢一般的行為,他慢了好幾拍開始認(rèn)真回答道格拉斯的問題。

    可偏生道格拉斯的手又不聽話地從他小腹往下伸去,他被迫抬起腰,解釋的聲音也斷斷續(xù)續(xù)的:

    “一開始,就是痛……好像靈魂都被撕碎了似的那樣痛。”

    “后來,是茫然。如果那是一場蓄謀已久的陰謀,我可以放肆地去恨,去報復(fù),但那只是一場意外。沒有人針對我,沒有人算計我,它就像這座星球開出的第一簇花那樣,平凡而又不平凡,偶然而又必然地發(fā)生了。”

    道格拉斯問伊蘭的感受,伊蘭就真的只說感受,他沒有再去復(fù)述自己的遭遇,可能是因為道格拉斯已經(jīng)知道了,所以不想再說,但道格拉斯覺得,他是覺得太痛了,根本不想回憶。

    “你說,為什么是我呢?”伊蘭好像是想讓自己顯得釋懷一點,所以笑著看過去問道格拉斯,直到道格拉斯伸手過來擦了擦他的眼角,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敏感的身體已經(jīng)先于麻木的靈魂作出了反應(yīng)。

    如果沒有那場意外,伊蘭現(xiàn)在還是和以前一樣,處在云端上,是黎曼家族耀眼的繼承人,是打得過全部Alpha的Omega,他根本不會遇到道格拉斯,也不會憂心道格拉斯會因為殘缺的身體而拋棄自己。

    可是這場意外,讓他遇到了道格拉斯。

    他好像突然就沒那么在意了。

    道格拉斯親吻著他的眼角,說:“為了讓你成為你自己,你不喜歡現(xiàn)在的自己嗎?”

    伊蘭確實有些不喜歡,但道格拉斯好像很喜歡的樣子,他就覺得自己沒那么差了,他說:“我比較喜歡被你喜歡的我自己。”

    “我對你的喜歡很多,你可以分一點給你自己。”道格拉斯笑著說。

    “真的嗎?”伊蘭不信,他玩笑似的故事重提,“你把我推到桌子上,磕破額角的時候,我可沒覺得你有多喜歡我。”

    道格拉斯突然語塞,他就知道,那天晚上伊蘭的舊賬根本就沒翻完,也不知道還有多少等著他,他沉默了一會說:“對不起。”

    他道歉的速度讓伊蘭驚訝:“嗯?”

    道格拉斯其實自己也糾結(jié)了很久,他早就想對伊蘭說:“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傷害你的事情,比如把你鎖起來,強迫了你很多次,雖然你說你是愿意的,但是……我知道一句對不起可能一點用都沒有,但我還是想跟你鄭重地再一次道歉。”

    “以后我不會讓別人傷害你,我自己也不行。”

    伊蘭看著突然認(rèn)真的道格拉斯,突然覺得眼睛有些發(fā)酸。

    這是他第一次聽到別人的道歉,曾經(jīng)傷害過他的人,亞克利希亞、伊萬、凱瑟琳、亞當(dāng)……誰也沒有對他說過這句簡單無比的三個字。

    除了道格拉斯。

    好奇怪,明明是最沒用的話語,卻能輕而易舉地將心上陳舊的傷疤喚醒。

    只要一句對不起,伊蘭就可以自己治愈自己。

    伊蘭突然笑了:“這么鄭重干嘛,跟求婚似的。”

    就是在求婚,道格拉斯想,曾經(jīng)沒有給過伊蘭的,他都要再給一遍。

    伊蘭喘著氣,說了那么多話,突然覺得嗓子干澀,他費力地伸手去拿放在桌子上的紅酒杯,想要潤一潤咽喉,卻又被道格拉斯拽回去。

    手上的力氣變了個方向,伊蘭在被抓回來的前一秒,把紅酒瓶揮到了地上。

    清脆的聲音炸開,玻璃碎片四分五裂地散落,鮮紅的酒液染紅了地毯。

    鋪天蓋地的紅酒味道彌漫了整個空間,道格拉斯感覺自己此時被紅酒的海洋淹沒,全身上下的每個部位,都在和那股屬于伊蘭的味道鏈接和觸碰。

    他喘著氣,低垂著眼認(rèn)真看著伊蘭,他問:“是紅酒的味道,還是你的信息素的味道?”

    “伊蘭,你動情了嗎?”

    伊蘭眼波里的情緒緩慢遲鈍地流轉(zhuǎn)著,他看著道格拉斯,很慵懶地哼笑一聲,抬起腿,用膝蓋蹭了蹭道格拉斯的腰,他反問回去:“你要不要標(biāo)記我?永久的那種。”

    Alpha可以永久標(biāo)記多個Omega,而Omega終其一生卻只能被永久標(biāo)記一次。

    伊蘭是在用一個問句回答道格拉斯,他在說——

    我將永遠屬于你。

    即使你可能會變,可能會將我拋棄,我深知如此風(fēng)險,但我仍然將我自己獻給你。

    ……

    將伊蘭抵在沙發(fā)的靠背上,道格拉斯的清醒意識已經(jīng)所剩不多,他用手指把混著汗水黏在伊蘭脖頸后的金色長發(fā)撥開,露出那塊名為腺體的軟肉,他深深呼出一口熾熱的氣,打在伊蘭的皮膚上。

    道格拉斯感到被抵著的人身體顫抖得更厲害了些,他用牙齒抵上那塊軟肉,輕咬著,同時青筋凸起的手臂掐緊了伊蘭的腰,他用沙啞的聲音命令道:“打開。”

    伊蘭反應(yīng)了好一會,才從失神的狀態(tài)中回過神來,下一秒,從未到過的地方就闖入了什么。

    強烈的雪松木質(zhì)香混合著戰(zhàn)火的硝煙味,從脖頸處開始貫穿整個身體,一片白光中,伊蘭仿佛看到了一片茫茫無際的雪原,而自己變成了一棵在寒風(fēng)中執(zhí)拗站立的雪松。

    一切都很冷,除了纏繞在身體上的火焰。

    第65章 合照 今天他的Omega格外不聽話。……

    寂靜無人的偌大學(xué)校里, 公寓樓只有一盞昏黃的燈亮著,如果湊近去聽,還能聽到不屬于這個時節(jié)的雨水聲和風(fēng)哼聲。

    也不知道是第幾次被填滿, 身體里依舊堅硬炙熱, 道格拉斯的動作終于開始放緩, 伊蘭的思緒斷斷續(xù)續(xù)地想,終于可以稍微歇一下了。

    他閉了閉眼,手去抓一旁柔軟的被子,臉剛埋到里面沒有幾秒鐘, 整個人就驟然騰空而起。

    “你……你要帶我去哪?”道格拉斯懷里的伊蘭慌亂發(fā)問,如果道格拉斯此時穿著衣服,肯定被他緊張地拽緊了衣領(lǐng),但現(xiàn)在兩人都赤裸著, 伊蘭只能捏緊了他手臂上堅實的肌肉。

    “廚房……嗯, 鞋柜。”道格拉斯的思維有些遲鈍, 易感期的激素失控讓他好像出現(xiàn)了些語言功能理解障礙,他反應(yīng)好半天, 將腦海中對伊蘭問句產(chǎn)生的詞語一股腦兒都丟了出來。

    眼看著就要走出門, 懷里的伊蘭開始劇烈掙扎, 然后猝不及防地從道格拉斯的臂彎中掉下去。

    道格拉斯眉毛下意識一皺, 他身體往前用力一壓,這才讓伊蘭被夾在道格拉斯的胸膛和門的縫隙之間,沒狠狠摔在地上。

    伊蘭抬眼盯上眼神里充滿野性和獸性的道格拉斯,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聽懂,盡量放慢語速解釋:

    “不可以去外面,外面是公共區(qū)域,在那里做了會被討厭。我們回家再做, 家里的廚房,家里的鞋柜,家里的一切地方……好不好?”

    “不好。”道格拉斯這回反應(yīng)很快,他斬釘截鐵地拒絕。

    “……”眼看道格拉斯要把門打開,伊蘭慌亂中開始急中生智,他想到了什么,稍微推了道格拉斯一把,急忙站起來說,“我穿那個和你做,那件圍裙,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回來。”

    他轉(zhuǎn)身的瞬間,由于腿腳發(fā)酸,身體失去支撐,撲向門,手心又全是汗,沒抓住,狼狽地跌坐在地上。

    伊蘭大口大口喘著氣,他能感覺到,有什么東西好像從身體里流出來了,同時道格拉斯的信息素越來越盛,作為被道格拉斯永久標(biāo)記的Omega,他幾乎要窒息了。

    從這個角度看去,伊蘭簡直就像是故意在引誘他。道格拉斯看到有什么粘稠的液體順著伊蘭的大腿滑落,滲進毛絨絨的柔軟地毯里。

    道格拉斯動了動喉嚨,一陣耳鳴響起,有汗珠順著額頭和脖頸滴落下來,他微微彎腰,大手抓住那截纖細白膩的腳腕狠狠一拽——

    雖然伊蘭不讓道格拉斯走出房間禍害公共區(qū)域的目的終于達到了,但是以一種意想不到的,賠上自己的方式。

    饒是已經(jīng)被使用過很多次,再猝不及防被闖入時,伊蘭還是咬牙切齒:“你……你慢點!”

    對他做什么都可以是他說的沒錯,但是他又不是破布娃娃,這樣遲早會被玩壞的。

    可惡。

    肩膀上架著的腿用力地壓著自己的側(cè)頸,雖然這點力道可以忽略不計,但失去理智的道格拉斯還是像被蚊蟲騷擾了的雄獅那樣,想要狠狠地甩尾巴。

    他嘖了一聲,只覺得今天他的Omega格外不聽話。

    于是大手一壓,把不聽話的人兩只手腕單手收緊,壓在頭頂,攻勢瞬間如狂風(fēng)暴雨般猛烈起來。

    伊蘭說不出話了。

    ……

    很久以后,伊蘭遲鈍地轉(zhuǎn)著眼珠看向自己的小腹,那里之前還是一片平坦,可以輕而易舉地看見屬于道格拉斯的輪廓,現(xiàn)在卻微微起伏著,像饑餓許久終于能飽餐一頓的旅人一樣,昭示著他剛剛是如何在男人身下貪婪承歡的。

    他有氣無力地埋怨道:“弄這么多進來干什么……又懷不了。”

    道格拉斯終于找回了些清醒,他比之前柔和了不少,說:“就是懷不了,才可以隨便弄很多進去。”

    ……

    深秋下過一場冷冰冰的雨后,天氣像跳進了冰窖,此時是假期最后一天。

    道格拉斯剛剛度過易感期,身體和頭腦還在溫柔鄉(xiāng)里發(fā)懵,就被伊蘭拽到校園里去散步。

    他很困惑,為什么承受了一整個瘋狂易感期的伊蘭還這么精力旺盛?是他不行嗎?

    當(dāng)然不是。

    伊蘭全身酸痛無比,只是他太想要和道格拉斯在沒有目光注視的無人角落里肆無忌憚地相處了,所以他可以忍著,那些疼痛。

    道格拉斯被伊蘭拉著,懶洋洋地跟在他身后,捏著對方的手摩擦了幾下:“走慢點,你不冷嗎?手一點溫度也沒有,跟冰塊一樣。你到底要帶我去哪?”

    伊蘭抿著唇不悅轉(zhuǎn)身,看著道格拉斯把自己的手放在手心里摩擦生熱,不滿道:“你不愿意和我出來嗎?你就只有在床上積極,下了床就不認(rèn)人。”

    道格拉斯氣笑了:“我對你不好?飯誰給你做的?營養(yǎng)劑誰給你喂的?就連那個地毯都是我洗的。”

    “要不是你不讓我把管家?guī)нM來,還需要你高貴的將軍大人親自洗地毯?”伊蘭瞪回去,“而且如果不是你隨時隨地發(fā)情,地毯能臟?還有營養(yǎng)劑,我根本沒胃口吃,你非要喂……”

    他那時候胃被撞得難受,不反向外吐胃液就不錯了,道格拉斯還給他喂?fàn)I養(yǎng)劑,不喝就咬他舌頭。

    真是瘋子。

    道格拉斯現(xiàn)在十分后悔和伊蘭吵架,總歸是自己的老婆,小事上讓一讓,是損害不了Alpha的尊嚴(yán)的。

    他識時務(wù)者為俊杰:“好了,都是我的問題。快走吧,我怕你感冒。”

    其實伊蘭的身體經(jīng)過治療,已經(jīng)沒有那么脆弱了,不會動不動就生病。但道格拉斯已然形成了條件反射,把伊蘭當(dāng)成易碎的花瓶。

    即使現(xiàn)在的花瓶,能單手殺十只蟲族腳踢五個Alpha不帶眨眼的。

    走了又五分鐘,伊蘭終于停下。道格拉斯看著眼前枝葉茂密的紅楓樹有些愣,他突然想起了伊蘭在醫(yī)院的那段時光。

    “你站這里試試。”

    伊蘭像擺弄木頭人那樣,安排指揮道格拉斯在樹下的位置,等道格拉斯站好了,伊蘭看了會,又眉頭一皺:“不對,你再往左挪一點。”

    道格拉斯嘴角一抽:“你到底要干嘛?”

    可能是終于找到了合適的角度,伊蘭終于松開眉宇,他向道格拉斯走來,站到對方的旁邊。

    手臂上搭上一只手,道格拉斯似乎懂了伊蘭在干什么,只是他不明白伊蘭為什么這么做。

    看他表情嚴(yán)肅,沒有一點高興的樣子,伊蘭抿了抿唇:“我開了智腦,你笑一下。”

    道格拉斯擠出一個官方的笑容。

    智腦操作下的場景定格,伊蘭看了看成品,不是很滿意。

    他甚至有些委屈:“Alpha都是這樣,標(biāo)記前一副嘴臉,標(biāo)記后一副嘴臉,你現(xiàn)在跟我站在一起,笑都笑不出來。”

    道格拉斯眉心一跳,他自認(rèn)為已經(jīng)笑得和藹可親了,“再拍一次吧。”

    “算了。”伊蘭匆匆關(guān)掉智腦,剛要走的時候,微風(fēng)吹過,潮濕的紅楓葉上落下一滴冰涼的雨珠,正好打在眼皮上。

    道格拉斯在伊蘭眼睛睜不開的時候,伸手拂去他眼皮上的雨水,好像從哪傳來咔噠一聲,應(yīng)該是智腦沒關(guān)好,自動又拍了照片。

    但他沒理會這個聲音,而是低垂著眼看伊蘭,問:“為什么要拍?”

    “開學(xué)儀式上,你讓莫汀站在你身邊。”伊蘭此時眼睛能睜開了,就順著這個角度抬眼看著道格拉斯,像是蒙了一層水霧,“我們都沒合照。”

    “有的。”道格拉斯張了張嘴,一開始想為自己辯解,后來想起自己當(dāng)時確實是故意的,他又糾正道,“我們有合照的,你忘了。”

    伊蘭有些發(fā)懵。

    “給你喂飯那張。”道格拉斯說。

    伊蘭突然想起來了,可能是因為記錯了兩人之間的第一次而羞愧,他臉上有些不自然。

    “我笑不出來,你忘紀(jì)念日,我們扯平了。”道格拉斯勾了勾伊蘭的手指。

    ……

    假期結(jié)束,成念推開寢室的門,剛剛走進寢室,他就腳步一頓。

    他后脖頸的腺體上有淡淡的咬痕,可見是剛剛經(jīng)過臨時標(biāo)記。此刻的他對于自己的標(biāo)記者之外的Alpha信息素十分敏感。

    所以即使寢室內(nèi)已經(jīng)做了全方位的清潔,窗戶也透著風(fēng),他還是能聞到從伊蘭的寢室方向傳來的淡淡的陌生Alpha的信息素味道。

    等等……也不是很陌生。

    好像從哪聞過。

    一個場景突然浮現(xiàn)在腦海中,成念想起很久之前,那時候他在和伊蘭一起上課,伊蘭上課中途出去了一趟,后來直接從小樹林里走了出來。

    那時候的伊蘭,唇角破裂發(fā)腫,身上就帶著這股信息素的味道。

    沒多會,道格拉斯校長又從小樹林里出來,身上也帶著濃烈的這種信息素味。

    雖然震驚無比,但成念還是準(zhǔn)確無誤地猜到了,這股信息素屬于帝國特別學(xué)院的校長道格拉斯·路。

    而且……他當(dāng)時還很單純,以為他倆都被蚊子咬了,但現(xiàn)在自己也經(jīng)歷了一遭,他倆干了什么完全不用猜。

    又想起學(xué)校的傳言和伊蘭的解釋,成念的心緒亂七八糟的,一個個自己都覺得不靠譜的猜測涌上心頭。

    伊蘭的神秘伴侶究竟是誰,什么高貴的人物就連樣貌都是機密,比明星還需要藏著掖著?道格拉斯校長不是和他伴侶的關(guān)系不好嗎?而且都是校長的伴侶了,也不需要來學(xué)校上學(xué)吧。

    天啊……伊蘭不會真是破壞校長家庭的小三吧?!

    天塌了。

    第66章 小三風(fēng)波 過來給我親一下

    假期結(jié)束的時候, 帝國特別學(xué)院迎來了第一屆畢業(yè)生的考核。

    戰(zhàn)后創(chuàng)傷治療專業(yè)的考核依舊是紙質(zhì),道格拉斯看著抱著一打卷子的秦,關(guān)切道:“你這樣身體真的吃得消嗎?”

    仔細想想, 秦身兼數(shù)職:研究院的研究員、帝國特別學(xué)院的教師、首都星醫(yī)院的特邀醫(yī)生……而且道格拉斯和伊蘭有身體上的問題, 也會隨時找他。

    秦淡淡看了他一眼:“暫時還沒死。”

    道格拉斯聳聳肩, 他看不懂秦的卷子,卻沒離開,一直在旁邊坐著,許是真的覺得太尷尬了, 他起身親自給秦倒了一杯咖啡。

    秦接過熱氣騰騰的咖啡,手中的筆一頓,隨即看向道格拉斯:“無事獻殷勤可不是你的作風(fēng),說吧, 想知道什么?”

    道格拉斯這才圖窮見匕, 問:“伊蘭考得怎么樣?”

    最近他經(jīng)常拉著伊蘭談情說愛, 給伊蘭搞得煩不勝煩,甚至對他說出了一句經(jīng)典名言:“你沒有自己的事情做嗎?”

    道格拉斯很無語, 沒有安全感的是伊蘭, 嫌他煩的也是伊蘭。

    但看著伊蘭漂亮的臉上多出來的黑眼圈, 他就沒說什么。

    反正等考完了, 他會讓他付出代價。

    秦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他考得很高。”

    “行。”道格拉斯聞言,立刻從沙發(fā)上起身,利落道,“那沒什么事我先走了。”

    秦看他態(tài)度轉(zhuǎn)變飛快,無語道:“用完就扔?”

    道格拉斯呵呵一笑:“我可是將軍,是校長,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等等。”秦叫住他, “畢業(yè)考核的事情忙完以后,有一場首都軍區(qū)戰(zhàn)后創(chuàng)傷治療醫(yī)院的參觀游學(xué)活動,到時候我會作為隨行教師出席。”

    “這個你跟艾爾確認(rèn)就好了,用不著專門告訴我你的行程。”道格拉斯有些詫異,這種小事其實完全不必拿出來單獨說。

    秦耐著性子道:“我的意思是,等參觀結(jié)束后,你跟我去研究院做最后一次身體檢查,我要確認(rèn)你的戰(zhàn)后創(chuàng)傷已經(jīng)完全被治愈。對了,記得帶上你的伴侶伊蘭,要是出了意外,他可以安撫你。”

    道格拉斯覺得他這句話有點怪,但來不及細想,說道:“好。”

    ……

    軍事系的畢業(yè)考核,其實是日常訓(xùn)練的綜合提高版本,每一個考核項目都是提前訓(xùn)練過的,比如近身戰(zhàn)斗、操縱機甲、閃避等。

    伊蘭喘著氣,捏著激光劍從考試現(xiàn)場出來后,發(fā)現(xiàn)過于寂靜。

    周圍的Alpha同學(xué)大氣都不敢出,用一種奇異的目光盯著他。

    艾爾打破寂靜,宣布道:“伊蘭同學(xué),你已經(jīng)成功通過考核,目前是已通過考核同學(xué)中的最高分。”

    伊蘭對這個結(jié)果并不意外,他點了點頭,掃了艾爾一眼。

    艾爾知道伊蘭想問什么,他用余光稍微注意了下周圍,對伊蘭低聲道:“他在外面的小樹林等你。”

    伊蘭嘴角一抽,又是小樹林,明明是合法伴侶,卻每次搞得像偷情一樣,道格拉斯絕對有點特殊癖好在身上。

    他轉(zhuǎn)身,想要先把自己的一身污漬弄干凈,艾爾卻說:“將軍讓您快點,他說要是等不到就走了。”

    伊蘭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他將激光劍關(guān)閉,摔在地上,就往小樹林去。

    他剛走,在場的Alpha就開始議論。

    “不是,他真的是Omega嗎?也太強了吧。”

    “突然好佩服……聽說他還經(jīng)常加訓(xùn),我有點自愧不如了,Omega都在努力,Alpha憑什么躺平!”

    “其實我在猜他的家世,我感覺他三番五次的都取得這么好的成績,應(yīng)該是有點水分的。”

    ……

    看到干干凈凈甚至身上還有香水味的道格拉斯,伊蘭咬牙切齒:“看到我這么狼狽,你滿意了?還有那幾只爆漿的蟲子,明明別人都沒有,卻出現(xiàn)在我的考核里,你是不是故意的?”

    道格拉斯笑出聲,他抹去伊蘭眼睫上的汗水:“哪狼狽了,多好看。”

    一開始,道格拉斯以為自己喜歡的是伊蘭的皮囊,后來,他發(fā)現(xiàn),即使是猙獰的傷疤和狼狽的臉頰,也很好看。

    伊蘭一時有些說不出話,他看過去半晌,問道:“你是不是審美和別人不一樣?”

    他是怎么夸得出口的?是不是戰(zhàn)士的審美都有點毛病。

    “反正我覺得你好看,不止好看,還很好c……”

    他下一個字剛蹦出一個不太優(yōu)雅的音節(jié),就被伊蘭的手掌捂回了口腔里,伊蘭瞪他一眼:“這里是首都星,你說話文明點。”

    ……

    “這是電擊療法,面對重癥發(fā)狂,失去理智的戰(zhàn)后創(chuàng)傷病人,需要用到。”首都軍區(qū)戰(zhàn)后創(chuàng)傷治療專院的醫(yī)生向所有來參觀的同學(xué)介紹著。

    “曾經(jīng)我們偉大的道格將軍也曾陷入過這樣的境地。”他頓了頓,似乎是看了秦一眼,見秦沒有特別的反應(yīng),接著說,“當(dāng)時秦醫(yī)生正是用這種療法將道格將軍從混沌意識中喚醒的。”

    “輔助鎮(zhèn)靜藥劑和睡眠訓(xùn)練。”秦淡淡補充道。

    “對,還有鎮(zhèn)靜藥劑和睡眠訓(xùn)練。”首都軍區(qū)的醫(yī)生點頭,“據(jù)說,當(dāng)時道格將軍要一天接受幾十次的電擊,才能保持身體和精神力的配合,不至于精神力失控。”

    病房里的病人頭發(fā)被剃成了青茬,像一顆枯萎失去生命力的仙人球,他雙目通紅,哭喊大叫,被幾個醫(yī)生控制著,電擊器從他胸膛上壓過,他的身體起起伏伏,眼球腫脹,青筋暴起,幾乎沒有人形。

    伊蘭沉默半晌問:“如果不進行電擊治療呢?”

    “患者會有嚴(yán)重的自殺和自殘傾向,直至死亡。”秦看了伊蘭一眼,毫不避諱道,他認(rèn)為伊蘭應(yīng)該知道道格拉斯的過往。

    看到偷偷從學(xué)生群里走出來的伊蘭時,道格拉斯正在走廊上思考。

    他總覺得秦不太對勁,如果是單純想確認(rèn)自己的身體狀況,直接在首都軍區(qū)戰(zhàn)后創(chuàng)傷專院進行就好,這里有最專業(yè)的設(shè)備,完全夠用。

    而研究院距離首付軍區(qū)太遠,一來一回很麻煩,本就身兼多職的秦本應(yīng)選擇更高效的方式,此時卻……而且,自己一個人去就行了,干嘛還非要帶上伊蘭?說什么自己出了事情伊蘭可以進行安撫,研究院又不是戰(zhàn)場,能出什么事情?

    伊蘭的到來讓他收回?zé)﹣y的心緒。他轉(zhuǎn)身,看到伊蘭的臉色并不好,問道:“怎么了?嚇到了?”

    戰(zhàn)后創(chuàng)傷治療的方式很粗暴,他深有體會,可能伊蘭不太適應(yīng)。

    他沖伊蘭招招手,想要安撫他。

    沒想到伊蘭站在原地不動,明明上一秒神色除了灰白點以外還算正常的人,眼圈瞬間就紅了,一眨眼就掉下淚來。

    道格拉斯瞬間有些發(fā)怔,他聽到伊蘭用發(fā)抖的聲音說:“我看到了,那些人的樣子,你以前也是這樣嗎?是什么感覺?”

    道格拉斯啊了一聲,想了想說:“活著的感覺。”

    看伊蘭一雙湛藍的眼睛望過來,很是茫然的樣子,他才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些過于抽象,他又簡短地解釋,似乎不想多說:“很痛,又很麻木。”

    因為不能直接像死了那樣一了百了,摯友的死亡、包括那場指揮失誤所造成的其他人的死亡……所有的罪責(zé)和悔恨全都背在身上,很痛,讓他清醒地意識到自己是在活著,又很麻木,讓他只能是活著。

    這些話在腦海里轉(zhuǎn)了個圈,他卻沒說出口,只是不在意地笑了笑,再次對伊蘭招手:“好了,過來,給我親一下。”

    他這副完全不被過去困擾的模樣讓伊蘭好受了不少,伊蘭吸了吸鼻子,心中那些酸澀的同情感化作一聲哼笑,他沖道格拉斯勾勾手:“想親我,你自己過來。”

    道格拉斯嘖了一聲,三步并作兩步上前,把人直接壓到墻上垂頭,而伊蘭主動抬頭迎接了他的吻。

    內(nèi)利哼著輕快的小曲從衛(wèi)生間里走出來,甩了甩手上的水,然后打開智腦,翻了翻自己拍的照片,開始嘀咕:

    “唉,這種活動也太正經(jīng)了,什么受到創(chuàng)傷的戰(zhàn)士,確實很感人,但是太沉重了啊!現(xiàn)在蟲族已經(jīng)被打回老巢了,帝國和平,誰還關(guān)注這個啊,大家上星網(wǎng)都是為了消遣娛樂,肯定是要看點輕松愉快的啊,最好是娛樂八卦,嘖,我在這破學(xué)校里關(guān)著,哪里有什么娛樂八卦?真是的,學(xué)校你還我網(wǎng)紅夢……”

    最近的賬號流量實在太過慘淡,即使取了炸裂式的吸睛標(biāo)題,網(wǎng)友們點進來發(fā)現(xiàn)是詐騙,也很快就退出去了,甚至還有人留下來罵他,說他什么開局一張圖,內(nèi)容全靠編。

    現(xiàn)在好了,他這個賬號都快臭名昭著了。正尋思著要不要重新起個賬號時,內(nèi)利的腳步一頓,愁眉苦臉的表情從茫然轉(zhuǎn)為驚訝,最后爆發(fā)成狂喜。

    他壓抑地罵了一聲表達情緒的臟話,隨即迅速打開智腦,一邊搓手一邊嘀咕:“大新聞啊大新聞……作為第一個爆料的人,我應(yīng)該會火吧?不火也行啊,肯定會給我封口費的,到時候大賺一筆……”

    當(dāng)天晚上,一封內(nèi)容相同的帖子分別在帝國特別學(xué)院學(xué)校論壇和校外普通帝國民眾經(jīng)常上的星網(wǎng)上發(fā)布。

    帖子的標(biāo)題是:震驚!帝國第一將軍婚外情!對象竟長這副模樣……

    樓主:家人們誰懂啊,我走在路上就碰到大新聞啊。大家都崇拜的帝國大英雄知道嗎?就那個把蟲族打退回老巢的那個,他不是結(jié)婚了嗎?今天我看到他在角落里偷偷摸摸的和年輕貌美的Omega接吻!好炸裂啊!果然功績和人品不能掛鉤。

    [配圖]

    1樓:哎,這個Omega我見過,很風(fēng)流的,交過很多男朋友,沒想到竟然連校長也勾搭上了。

    2樓:天啊,這不是今天畢業(yè)考核第一名的那個Omega嗎?我就說他一個Omega怎么可能拿第一,肯定是校長給他放水了吧。

    3樓:我這輩子最恨小三,這種長得漂亮的Omega是沒有下限的,看好你們的老公,說不定哪天就被這種人勾搭走了!

    4樓:這個瓜真假我不知道,我比較想知道樓上的故事。

    ……

    第67章 謠言 亂成一鍋粥了,趁熱喝了吧(大量……

    成念自從在寢室聞到那股陌生的Alpha信息素味道, 他就總覺得好像要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因此密切關(guān)注著學(xué)校論壇上的信息。

    坐在他對面的安和看他這副吃了兩口就去看智腦光屏的樣子,忍不住提醒道:“吃飯的時候要專心。”

    可眼中看到的內(nèi)容讓成念根本無法專心, 隨著光屏上文字的滾動, 他的臉色越來越白。

    成念才剛被自己臨時標(biāo)記了不久, 安和有些擔(dān)心他的身體出問題,于是關(guān)切地問道:“怎么了?”

    成念把光屏轉(zhuǎn)向安和,在安和一目十行快速瀏覽信息地瀏覽上面的信息。

    【熱帖】細數(shù)小三O風(fēng)流事跡。

    樓主:我這幾天一直處在吃瓜一線,正好閑來無事去搜了一下以前所有有關(guān)他的帖子。我發(fā)現(xiàn)這位處在輿論漩渦中心的Omega真的好不一般啊。

    首先, 是開學(xué)那天。不得不說他外貌真的很顯眼,第一天就有人發(fā)帖問他是誰的,說從沒見過氣質(zhì)這么優(yōu)雅的Omega,想認(rèn)識一下。但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樓主發(fā)現(xiàn)了一條無人在意卻十分炸裂的帖子, 指路:[鏈接], 概括一下,就是這位第一天開學(xué)就沒排隊, 直接去找的校長, 校長給他帶進去了, 說明這個時候兩人就有瓜葛了, 所以不是在學(xué)校里勾搭上的。

    其次,當(dāng)初不是鬧了個Omega發(fā)情擾亂軍事系課堂的事情嗎?軍事系的好多Alpha都不滿,要求學(xué)校把Omega開除出軍事系,那些不滿的帖子都被刪或者被壓下去了,緊接著就是校長震怒,用精神力單挑論壇上跳的最兇的幾位Alpha。這件事看似和小三O毫無關(guān)系,但實際上處處都是他的身影啊。您猜怎么著, 我一搜,軍事系總共就倆Omega,一個姓莫的,一個這位。聽說只要選一位教師打贏了就可以留在軍事系,姓莫的pk的是艾爾教官,小三Opk的居然是校長大人……就真的,現(xiàn)在想想校長震怒是因為Alpha不務(wù)正業(yè)反而鬧事嗎?別是因為傷害了他的小情人,嘖嘖嘖。

    最后,就到了溫柔A送花事件。這個不用說,之后的發(fā)展大家都知道,也是因為當(dāng)初大家嗑的起勁,所以后來小三O瘋狂換男友才那么顯眼,大家才知道他的真面目。

    真的,盤點完這些,我只感嘆,真是好手段啊,怎么會有那么多Alpha心甘情愿圍著他轉(zhuǎn)。

    2樓:給樓主補一個。我有點人脈,我聽說之前招學(xué)生助理的時候,本來只要一個的,當(dāng)時應(yīng)該是另一位同學(xué)更合適,但校長明顯中意這位小三O,可能他自己也覺得不合適吧,最后兩個都要了,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小三O又不去了。

    3樓:還有還有,雖然不知道具體的時間點,但是有人看到過他半夜從校長室里出來!半夜,能干嘛?用腳趾頭想都知道。

    ……

    “雖然他們說得有理有據(jù),但是我總覺得,他不是那樣的人……”成念有些猶豫,他看了安和好幾眼,欲言又止,終于問出口那個一直想問的問題:“而且,你到底和他是什么關(guān)系?我怎么問你你都不說,可是我們現(xiàn)在是臨時標(biāo)記的關(guān)系,你總能告訴我了吧?就算你們有過一段感情我也接受的。”

    安和沒想到謠言的威力這么大,他頗有些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暗暗嘆了一口氣,終于決定不再為道格拉斯保守秘密,他解釋道:“我們沒有關(guān)系,那束花,是道格校長讓我送的。”

    成念圓溜溜的眼睛里閃過驚訝,他甚至有些忘記了下一步動作,就那么瞪著安和看了會,他倒吸一口氣:“他們說的是真的?伊蘭和校長是那種關(guān)系?出軌A和小三O什么的……原來那么早。”

    之前伊蘭在超市說什么身邊是他的伴侶,他還奇怪什么樣的大人物連外貌都要遮遮掩掩,恐怕當(dāng)時在他身邊的就是校長。

    他竟然和校長站得那么近!還和伊蘭說了那么令人羞恥的話題,天啊。

    成念感覺天更塌了一點。

    “不對啊,伊蘭當(dāng)初跟我說校長是他的伴侶,如果是那種不正當(dāng)關(guān)系,沒必要說這么鄭重吧,只說是正在交往的男朋友就好了啊?”成念把之前伊蘭在超市里和他說的又跟安和詳細敘述了一遍。

    心中涌現(xiàn)出一個大膽的猜測,成念幼小的心靈都顫了三顫,他吞了吞口水:“伊蘭他……他不會就是道格校長的伴侶吧。”

    他居然和校長的伴侶住一個寢室……聽說道格校長的伴侶是首都星三大家族中黎曼家族的前繼承人,是無比優(yōu)秀的Omega,當(dāng)之無愧的天之驕子,他一個從破落星球出來的小鎮(zhèn)Omega,竟然和這樣的大人物是朋友?

    雖然說人不分三六九等,但那都是名義上的,面對殘酷的現(xiàn)實,成念還是不由自主地產(chǎn)生了一種自卑感和一種我何德何能感。

    安和曾經(jīng)也有過這樣的懷疑,但道格拉斯伴侶的信息實在是被保護得太好了,他們這種沒有勢力和權(quán)限的人,根本查不出來。

    “只是個猜測,沒有證據(jù)。”安和從光屏上調(diào)出一張照片,上面是道格拉斯給正坐在病床上的Omega喂飯的場景,他說,“我從很久之前的新聞上找到了一張這樣的照片,據(jù)說這個坐在病床上的Omega就是道格校長的伴侶。”

    成念盯著照片看了許久,可照片做了嚴(yán)密的隱私.處理,碼得死死的,根本看不出樣貌。

    成念有點挫敗:“這能看出來什么啊……”

    安和沉吟片刻,“你跟他是室友,你覺得這個身形像不像他?”

    話雖這樣說,但照片上的Omega是坐在床上的,腰間還蓋著被子,因為要遷就道格拉斯不情不愿的喂飯姿勢,身體還前傾了些,總之只靠一個角度的照片,成念是根本認(rèn)不出。

    兩個人腦袋抵著腦袋對著光屏研究半天,眼睛都酸了,安和終于嘆一口氣:“算了。”

    他切換到論壇的界面,登錄自己的賬號:“雖然并不知道全部的真相如何,但起碼我給他送花不是為了追求他,我也不是他眾多風(fēng)流史中的一個,我想這一點我必須要澄清一下,不能放任謠言愈演愈烈了。”

    他在學(xué)校論壇上發(fā)布了一條帖子。

    【新帖】我是你們所稱的溫柔A,有些謠言必須澄清一下。

    樓主:如題。我給金發(fā)O送花并不是在追求他,是有其他人拜托我送花給他,我跟他沒有任何曖昧關(guān)系,請停止造謠。

    1樓:當(dāng)事人?不會是沒追到或者是看小三O現(xiàn)在名聲太臭急著割席所以來這里發(fā)帖吧?

    2樓:樓上沒事吧,怎么總是惡意揣測別人,做錯事的是那個Omega,我看樓主反而是受害者。應(yīng)該是發(fā)現(xiàn)了Omega的真面目所以才發(fā)帖的,樓主也是好胸懷,被這么耍了也要為小三O說話。

    3樓:沒關(guān)系也好,這樣的Omega還是不要和他有關(guān)系了,性格惡劣,拽得不行,平時拿下巴看人。

    ……

    帖子發(fā)出去反響并不好,成念皺著眉頭看了半天,遲疑道:“要不我也發(fā)一條吧……告訴他們,伊蘭他根本沒那么多男友,都是他伴侶。”

    說著,他穩(wěn)了穩(wěn)心神操作光屏。

    【新帖】我是金發(fā)O的室友,他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樓主:他不是風(fēng)流成性,水性楊花的Omega,他早就已婚了,你們看到的“多個Alpha”男友,其實都是他伴侶,只是身份敏感所以不太方便露面,所以用高科技改了一下樣貌而已。他也不是性格惡劣的人,他只是喜歡清凈,是個面冷心熱,十分善良的人。

    一開始,回復(fù)還有好幾條杠精,甚至有人回復(fù)說:怎么開始洗了啊,這就是鈔能力嗎?樓主多少錢一條,我也想賺。

    后來從某一樓開始畫風(fēng)就變歪了。

    99樓:大家不覺得,這幾條小三O的洗白帖更證實了一個事情嗎?他跟校長的不正當(dāng)關(guān)系是板上釘釘?shù)陌 D莻溫柔A的帖子說花不是他送的,是別人讓他送的,溫柔A那時候在做學(xué)生助理吧?花很可能是校長讓送的啊。還有這個帖子樓主說的高科技,說真的,我是首都星土生土長的居民,還真的沒見過這種高科技。能拿到這種高級玩意兒并且需要掩蓋樣貌的人,能有誰啊,我們尊貴的校長大人啊……

    100樓:……我x,樓上真相了。

    101樓:所以說,小三O可能不是真的風(fēng)流,但他是真的小三,好炸裂啊。

    ……

    與此同時,這件事情還有另一個戰(zhàn)場。

    【熱帖】請復(fù)核軍事系畢業(yè)考核第一名的成績!請學(xué)校重視學(xué)生合理訴求!不要包庇!

    樓主:Omega更擅長生育和家政工作,并不擅長戰(zhàn)斗,這是科學(xué)研究和社會共識。那位緋聞纏身的Omega怎么就能碾壓軍事系全部Alpha成為畢業(yè)考核第一名了?他的成績肯定有水分,請學(xué)校徹查。

    另外,我知道他和校長存在不正當(dāng)關(guān)系,如果學(xué)校想要因此包庇的話,我將向國王專線舉報,帝國是一個公正的國家,絕不允許這種事情發(fā)生!

    1樓:附議,Omega怎么可能這么強,比我高出30分,靠,肯定全是水分。

    2樓:支持支持,頂上去讓學(xué)校官方看到。

    3樓:樓主要是不滿的話,可以撥打這個電話,這是學(xué)校教務(wù)處的電話,你現(xiàn)在在這里發(fā)帖,除了吃瓜的網(wǎng)友外無人關(guān)心。

    4樓:鬧大,必須鬧大,鬧大才能有人管。

    ……

    正從訓(xùn)練場出來的莫汀喘著氣,擦著汗水,一邊喝水一邊打開學(xué)校論壇,第一眼就看到這個帖子,他顰眉看了一會,張揚的眉眼中閃現(xiàn)出怒氣,他罵道:“不是,他們有病吧?”

    他馬上操作光屏回復(fù)了好幾條。

    54樓:你們樓上附和的這些人成績才有水分吧?畢業(yè)考核那是全程有記錄的,就在學(xué)校官網(wǎng)上,你們但凡去看看,就知道他哪個動作都不是多余的,堪稱完美。而且,他之所以分那么高,是因為他把擬定的蟲族全都殺完了,但是時間還不到,只能追加了幾只更高級的蟲族。你們在這兒胡說八道什么呢?你們眼瞎啊?

    他這一回復(fù),一些本來正在潛水不敢發(fā)言的賬號開始附和。

    67樓:早就想說了,你們是沒上過艾爾教官的課嗎?除了缺課的那幾節(jié)課,他每次都能最快完成訓(xùn)練任務(wù),晚上還自己加訓(xùn),我好幾次吃完晚飯從訓(xùn)練室外路過,都能看到他進去。他和校長有沒有不正當(dāng)關(guān)系我不知道,但是他的成績絕對真。

    68樓:他雖然分高,但也不是滿分啊,我要是和校長有關(guān)系,我直接讓他給我打滿分,不管怎樣先爽了再說……

    69樓:我作證他真的很卷。這么卷的人得個90多分都被質(zhì)疑,那我們這些咸魚算什么,我們得零蛋才正常嗎?別搞我了,我不想延畢。

    ……

    莫汀一開始還和他們好好解釋,但他們根本不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咬死了伊蘭的成績就是有問題。

    莫汀說你這是偏見,他說我這是合理質(zhì)疑。

    本來脾氣就不算溫和的莫汀,耐性一點點消失,話語間的戾氣越來越大,也不知道是誰先罵的臟話,總之最后演變成了問候?qū)Ψ饺业牧R戰(zhàn)。

    艾爾看著激情操作光屏的莫汀,默默收回了“還要接著訓(xùn)練嗎”的問句。

    莫汀跟人對噴的時候,也有兩個賬號加入了戰(zhàn)場。

    其中一個太過溫柔禮貌,別人說你是他爹嗎你這么護著他?那個溫柔的賬號說:戾氣不要這么大,請停止傳謠,我主頁有澄清帖請看一下。

    莫汀隨意翻了一下,發(fā)現(xiàn)不管別人說什么,他都是這兩句,像客服一樣。

    另一個太過天真愚蠢,別人罵他,他說你在說什么我聽不懂。別人說一句,他回十句,劈里啪啦解釋一大堆:你聽我說,他根本不是那樣,你沒跟他相處過,怎么會知道他是什么人呢?我跟他經(jīng)常說話,知道他是什么人……你不要罵人了,罵人是不對的,你是生活過得不幸福嗎?最近不開心?說出來我可以幫你開解一下……

    兩個賬號的畫風(fēng)和路數(shù)都十分奇怪,但竟出乎意料的殺傷力極強,幾乎沒有人能在他們兩個手里挺過十輪。

    莫汀覺得他們倆很有天賦,隨即發(fā)去私信,邀請他們進群。

    莫汀:你們還有沒有明事理的朋友,都拉進來。

    (艾爾加入群聊)

    成念:呃,這是教師嗎?

    莫汀:你別管。

    安和:我拉了幾個朋友。

    (姜哥等人加入群聊)

    “就是那個Omega幫了赫斯?”姜哥皺著眉看著光屏問,一邊瀏覽一邊吐槽,“這些人怎么這么能叭叭,看得老子頭疼。”

    身邊一個女生也在光屏上啪啪操作,她聽到姜哥說話,附和道:“對啊!就是他,這個叫什么伊蘭的,傳說中的小三O。前幾天赫斯聯(lián)系我,我真的嚇了一大跳,他居然還活著,我當(dāng)場就哭出來了,問了他怎么回事,他說有個身份不凡的Omega和一個大人物幫了他,他妹妹現(xiàn)在也得到治療了。”

    “他不是好人嗎?他們就這樣罵他?”姜哥生氣了,嘖了一聲,也加入戰(zhàn)場。

    ……

    道格拉斯坐在秦的星艦上,智腦突然嗡了一下,道格拉斯沒管,結(jié)果智腦像發(fā)狂的蜜蜂一樣瘋狂嗡嗡嗡,見秦和伊蘭都盯著自己,道格拉斯有些尷尬,他手忙腳亂地先把智腦靜音,隨即打開智腦。

    彼一打開,茯苓的聊天框就彈了出來,無數(shù)條消息往外蹦,像是中了病毒,道格拉斯看得沉默,手微微顫抖。

    大概三分鐘后,這些全是鏈接的帖子終于發(fā)完了。

    茯苓:不好意思,因為嫌麻煩,所以一下全發(fā)了。你都收到了嗎?一共183條帖子,都要刪嗎?

    道格拉斯:……這是什么東西。

    茯苓:哦,你還不知道。

    茯苓:你和你的伴侶伊蘭先生的關(guān)系被發(fā)現(xiàn)了,不過是以一種離譜并背德的方式,現(xiàn)在他們都認(rèn)為你出軌,而你的伴侶是小三。

    茯苓:發(fā)給你的是我篩選過后熱度比較高的帖子,大多數(shù)都是罵你的伴侶的。

    其實也有罵道格拉斯私德有缺的,但很快被罵到刪帖了。

    可能是帝國社會對于Alpha的偏愛,讓他們即使風(fēng)流一點也沒關(guān)系,況且道格拉斯的帝國第一將軍,功績是實打?qū)嵉模苌儆腥苏f三道四。

    一旦有人冒出來指責(zé)道格拉斯,就很快被人攻擊回去:要是沒有他,你能有現(xiàn)在的和平生活?早被蟲子吃了,人無完人,又不是害人性命,不要對帝國的英雄這么苛刻。

    茯苓:其實我建議你不要刪,上次軍事系A(chǔ)反O事件,就是因為刪了帖子,才鬧到課堂上的。

    道格拉斯關(guān)閉智腦,他看著伊蘭也盯著智腦光屏,神色有些奇怪。

    他問:“怎么了?”

    伊蘭搖搖頭:“沒事。”

    他是不會告訴道格拉斯,剛剛有個陌生人來加他的賬號,打招呼的那句話還是:你好,你就是論壇里很火的那位嗎?能不能教教我怎么玩弄Alpha啊,我被前男友甩了,我要一下交十個男朋友報復(fù)他。

    道格拉斯想起那些罵伊蘭的帖子就煩躁,不用看也知道他們罵的有多臟,他拉起伊蘭的手說:“老婆,要不要公開?告訴他們,你不是什么小三,你是我的合法伴侶。”

    小三的傳言由來已久,伊蘭早就知道,只是一直沒大規(guī)模鬧起來,他一直沒在意。此時見道格拉斯如此郁悶,還鄭重地提出公開的事情,問道:“是論壇上又鬧起來了嗎?這次又演變成什么樣了?”

    道格拉斯不想讓伊蘭看到那些污言穢語,于是只是說:“挺厲害的,但是公開了就好,你不用看。”

    伊蘭也不是自行找虐的類型,他嗯了一聲,抬起眼睛看道格拉斯:“你想怎么公開?要召開記者會嗎?”

    道格拉斯剛要開口,就聽前面秦咳嗽了一聲:“你沒時間召開記者會了,要去做檢查。”

    道格拉斯更覺得奇怪,秦這話說得好像他去了研究院做檢查就回不來了似的。他不著痕跡地掃了他一眼,總歸秦不會害他,他忽視掉那點異常的感覺說:“既然如此,那像之前澄清家暴新聞一樣,發(fā)個公告吧。”

    道格拉斯打開智腦,切出幾張照片,垂眸問伊蘭,聲音輕輕的:“你覺得這幾張哪個比較好?都是我們的合照。”

    一張是在醫(yī)院喂飯的那張,一張是兩人在紅楓樹下攜手微笑的,最后一張是雨水落在伊蘭的眼皮上,道格拉斯為他拂去的那張,雖然是不小心拍到的,但出乎意料的有藝術(shù)感。

    “這張吧。”伊蘭指了指喂飯的那張,“這是我們第一次合照,之前也有在新聞上發(fā)過,他們稍微對一下就能認(rèn)出我了。”

    道格拉斯點頭:“好。”

    其實他想把這幾張照片全都發(fā)出去,告訴那些曾經(jīng)質(zhì)疑他和伊蘭關(guān)系的人,他倆關(guān)系好得很,誰也別來撬他墻角,哼。

    伊蘭從他蠢蠢欲動的眼神中看出了他的意思,嘴角一抽:“是不是太張揚了?”

    道格拉斯無奈,只能放棄這個向全社會炫耀老婆的想法。

    ……

    成念已經(jīng)在學(xué)校論壇奮戰(zhàn)了四個小時,他有些精神恍惚了,操作光屏的手指都有些顫抖,只覺得自己好像一個數(shù)據(jù)O工,應(yīng)該有人給他打點錢。

    “好了,歇一下吧。”安和給幾位朋友端來咖啡,見成念看著發(fā)紅的手指發(fā)愣,走過來把對方的手指攥在手掌里捏了捏。

    “哎,學(xué)校發(fā)公告了!”女生喝著咖啡,因為長時間的操作智腦,手指下意識地刷新了下論壇主頁,就見論壇上更新了一條帖子。

    【公告】對道格拉斯校長和學(xué)生伊蘭·黎曼關(guān)系的澄清。

    “什么什么!讓我看看!”

    剛才還精神萎靡的幾個人瞬間來了精神,眼也不疼了,手指也不酸了,開始閱讀學(xué)校公告內(nèi)容。

    成念看到公告的標(biāo)題就有些怔愣,他抬頭對安和喃喃道:“黎曼……是那個帝國三大家族的黎曼嗎?那個道格拉斯校長伴侶的家族。”

    饒是之前就已經(jīng)對伊蘭的身份有猜測,成念還是表情麻木,只覺得好像有什么在腦海里炸開了。

    與此同時室內(nèi)發(fā)出幾聲驚呼:

    “我去,那個Omega身份這么牛啊。”

    “我今天為他奮戰(zhàn)在吃瓜第一線,他會不會請我吃飯啊,不白幫啊,都不白幫。”

    “天啊,什么小三風(fēng)流史,什么罪證,那是他們甜蜜愛情的見證!”女生一臉嗑到了的表情,回想起自己剛才看到的那些內(nèi)容,開始嘿嘿嘿地傻笑。

    有這樣想法的人不止她一個,還有學(xué)校論壇上眾多被打臉的人。

    論壇首頁在學(xué)校公告發(fā)出的五分鐘后,又一個帖子被頂上熱帖。

    【吐槽】原來我是他們play中的一環(huán)。

    樓主:如題,心情復(fù)雜。

    1樓:原來我是他們play中的一環(huán)。

    ……

    再往下均是復(fù)讀,一直疊到了上千層。

    同時論壇上有開始了新風(fēng)向:只有我覺得他倆很好嗑嗎?

    第68章 成績 沒有水分(有論壇體)

    學(xué)校公告只是回應(yīng)了所謂的道格拉斯校長和伊蘭·黎曼同學(xué)的不正當(dāng)關(guān)系問題, 對論壇里同樣鬧得很兇的畢業(yè)成績復(fù)核問題一點也沒涉及。

    一開始還有人不滿,說不回應(yīng)就代表心虛吧?伊蘭的成績肯定有水分。

    之后有人勸他。

    67樓:你快別說了,再鬧大點, 就不是你賬號被封的問題了, 你可能作為碳基生物的人生會被封, 轉(zhuǎn)生成史萊姆后才可能在首都星上有一條活路。上一個惹到道格將軍和他伴侶的正在被污染的破星球上當(dāng)清潔工呢,也不知道在那種高強度輻射暴露的環(huán)境下還活著沒有。

    68樓:活著也沒用……一回家發(fā)現(xiàn)家都沒了,雖然現(xiàn)在表面上是三大家族,但實際上只剩兩個了誰不知道……

    69樓:我天, 我不該在這個帖子說這么多的,我馬上申請自刪,我要謹(jǐn)言慎行,等等, 怎么刪不掉啊!

    申請刪帖后還要管理員審核, 所以帖子在學(xué)校論壇掛了很久, 也不知道樓主是如何戰(zhàn)戰(zhàn)兢兢擔(dān)心自己也去被污染的小星球當(dāng)清潔工的。

    上次臨時組建的反黑群聊竟然還沒有解散,幾個人經(jīng)過一場“戰(zhàn)斗”也算是結(jié)成了革命友誼, 時不時在群里交流娛樂八卦、日常灌水吐槽等。

    所以當(dāng)帖子被轉(zhuǎn)到群聊里時, 因為吸收了太多星網(wǎng)負面信息而毅然決然決定戒網(wǎng)的莫汀又雙叒叕打開了學(xué)校論壇。

    本來想激情回復(fù)一番的, 但是鑒于艾爾曾經(jīng)說過, 如果再讓我在學(xué)校論壇看到你和別人吵起來,我就再也不會拿出真本事和你切磋了,莫汀只得作罷。

    但是越想越氣,于是乎——

    清晨,剛醒來的黑發(fā)Omega坐在床上對著智腦光屏臉一會白一會紅,眉毛都打成一個結(jié),他看一會嘖一下, 手抬起又放下,像是終于忍耐到極點了,蹭地一下從床上跳下去,踩著拖鞋就噔噔噔上樓,一邊踩樓梯一邊大喊:“爺爺!爺爺!你散步回來沒有?這有個蠢東西我實在忍不了了啊!”

    莫南山剛晨練回來,皮膚被太陽曬得有些發(fā)熱,他臉都沒來得及洗,手杖也沒放下,就被孫子按在了沙發(fā)上,渾濁的眼珠掃了一眼懟在臉上的光屏,他問:“這是什么?”

    目光所及之處,都是首都星的通用文字沒錯,但是連起來都看不懂,應(yīng)該是年輕人的新奇用語。

    莫汀見他看不懂,把光屏關(guān)掉,勉強保護了一下年邁爺爺?shù)囊暳Γ八懔耍抑苯痈憬忉尠伞!?br />
    莫南山盯著孫子的嘴唇一開一合,一開始還在試圖理解這些所謂的“瓜”所表達的愛恨情仇,等后來莫汀說什么自己本來孤軍奮戰(zhàn)維持正義結(jié)果意外收獲了一堆志同道合的好朋友之后,莫南山年邁枯老的身體突然從內(nèi)心深處爆發(fā)出一種許久未有的燃燒熱血的沖動!

    他臉上因為太陽曬出來的紅褪去,蒼白枯槁的臉上又涌現(xiàn)出因為情緒激動而泛起的紅,他連毛細血管都在隱隱顫抖,聲音不自覺大了幾分:“所以現(xiàn)在那些不識貨的東西就這么欺負黎曼家那個孩子?”

    “對啊,您看,這是他的戰(zhàn)斗影像。”莫汀把學(xué)校官網(wǎng)上公開的伊蘭畢業(yè)考核記錄影像給莫南山展示,眉毛一挑,突然心生一計,“爺爺,要不你錄個影像跟他們解釋一下,以您的權(quán)威,很快他們就會明白,伊蘭完全是以實力取勝。”

    莫南山點了個頭,看起來很矜持地答應(yīng)了,但莫汀總覺得,他在爺爺?shù)难劬χ锌吹搅舜来烙麆印?br />
    ……

    下午三點鐘,學(xué)校論壇和學(xué)校外星網(wǎng)上都發(fā)布了同一條視頻,視頻中金發(fā)花白、藍眼珠渾濁的老人穿著筆挺的軍裝端坐在沙發(fā)上,他的面前的一道光屏,光屏上閃爍著一位金發(fā)Omega利落殺敵的身影。

    老人面對鏡頭坐了一會,等畫外響起一個略微有些張揚的年輕聲音說“好了,可以說話了”后,老人沉穩(wěn)開口。

    “各位帝國的民眾好,我是首都軍區(qū)已退休的上一任首長,莫南山。近些天星網(wǎng)上熱鬧非凡,話題集中在我的繼任者道格拉斯將軍和他的伴侶伊蘭·黎曼身上。錄這個視頻,并不是想對道格拉斯將軍的私人關(guān)系發(fā)表意見,而是想要特此說明,道格拉斯將軍的伴侶伊蘭·黎曼先生的畢業(yè)考核成績完全屬實,沒有任何造假嫌疑。”

    “當(dāng)然,口說無憑,接下來我會以伊蘭·黎曼先生的考核錄像為素材,為大家分析他得分的原因。我以我的人格和尊嚴(yán)起誓,接下來所說的任何一個字,都發(fā)于本心,絕無虛假。”

    莫南山說完這段開場白后,就開始對著光屏上的影像分析,他盡量用了通俗易懂的語言來解釋伊蘭的動作,外加大段的贊美詞語,眼中的欣賞之意越來越盛,幾乎到了如有實質(zhì)的地步,說到后面,他甚至開始拍打著沙發(fā)的扶手,腰臀部幾次抬起,讓人懷疑如果不是他腿腳不便,他會直接站起來鼓掌。

    “這個速度!這個反應(yīng)能力!實在是難得!想要做到這等程度,艱苦卓絕的訓(xùn)練和萬里挑一的天賦都缺一不可!幾乎沒有Omega能做到這種程度!Alpha能做到的也很少!”莫南山大肆贊嘆。

    帖子發(fā)出后,莫汀看了看不斷增加的評論,滿意了,還是爺爺好用,這些人都滑跪不跟他吵了吧。

    評論1:莫南山,首都軍區(qū)前首長,星網(wǎng)簡介上的功績我翻了二十分鐘沒翻完,朋友們,我一個吃瓜群眾,何德何能啊讓這種大人物親自來跟我解釋,我信了,我真的信了,他的成績完全屬實,我再也不亂說話了。

    評論2:看來他的成績是一點水分也沒有了,莫將軍這個激動程度不像演的。

    評論3:首長那么費力給我解釋了,但我還是聽不懂,怎么辦,好慚愧。

    ……

    任憑虛擬世界紛紛擾擾,星艦上的幾個人都是不知道的。

    道格拉斯跟著秦走進研究院大樓的電梯,看著秦按下了一個陌生的樓層,地下三層。

    他皺了下眉,秦之前是在他自己的辦公室里給道格拉斯做診療,而他的辦公室在15樓,本以為這次也會是相同的地點,但……道格拉斯不經(jīng)意地瞥了秦一眼,秦似乎沒有察覺他的目光,臉部的線條依舊冷淡利落,神色如常。

    電梯緩緩上升著,奇怪的氛圍在三人中彌漫開來。道格拉斯的鼻尖稍微聳動了一下,越靠近目標(biāo)樓層,空氣中那股工業(yè)材料的味道就越重,他不經(jīng)意問起:“研究院最近是裝修了一下嗎?”

    “對,三個月之前。”秦簡短回答。

    不對,這味道不對。

    首都星和落后的星球sk不同,使用的工業(yè)材料大多都很高級,沒有這么濃重的味道,對人體完全無害。即使有味道,也很快就散去了,根本不可能在三個月之后還這么明顯,除非根本不是裝修用的工業(yè)材料。

    秦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

    道格拉斯沒有追問,他壓下心里那點異常,嘴角勾起一抹充滿興味的笑。

    走出電梯后,是過于簡潔的純白色走廊,和考齊爾教授那里的差不多,但線條更加筆直,更加不近人情,看不出一點人類生活的氣息。

    道格拉斯下意識看了伊蘭一眼,見他神色還算好,沒有像之前那么脆弱,稍微放下心來。看來身體好了,對和醫(yī)院類似的場景的抵抗力也會增加。

    這時秦回頭看了他倆一眼,好像是怕兩個成年人走丟或者不小心去到不該去的地方似的,提醒道:“跟我來。”

    穿過狹長宛如峽谷的走廊,道格拉斯眼前驟然一暗,但很快適應(yīng)。

    剛才還不見一人的空間,驟然多出一個充滿人的辦公室。這里陰沉沉的,燈光昏暗,緊密排列著相同大小的格子間,來往的人穿著白大褂,帶著口罩和緊貼頭皮的帽子,乍一看去,好像一屋子看不清面孔的克隆人。

    表面上道格拉斯幾人的闖入沒有帶給這間忙碌的辦公室一絲一毫的波瀾,但道格拉斯還是能感覺到,那些人看似不在意,忙著手里的是情,和對面的人交流著,但卻偷偷用余光注視著自己這邊的方向。

    這些散亂著纏繞在身上的目光很是奇怪,有的像是在看獵物,有的像是在打量新奇的商品,有的充滿敬畏……像是躲在草叢里觀察垂死雄獅的鬣狗。

    很久沒有感受到這種目光了,道格拉斯的胸腔中隱隱沖出一股難言的興奮,這種強烈的情緒順著他的神經(jīng)往上游走,連帶著頭皮和發(fā)絲都舒爽地開始顫抖。

    衣角被人輕輕地扯了扯,道格拉斯回頭,看到了伊蘭警惕的目光。作為精神力S等級的Omega,伊蘭也清晰地感受到了那些目光里存在的惡意。

    伊蘭在用眼神問他:“怎么回事?”

    他做出這種反應(yīng)并不奇怪,因為這個地方是秦帶他們來的,秦又是道格拉斯多年的好朋友,按理說應(yīng)該提前和道格拉斯通過氣。

    道格拉斯挑了挑眉,用眼神回復(fù)他:“我也不知道。”

    伊蘭的表情瞬間凝重起來,雖然道格拉斯很強,但他還是關(guān)心則亂,他忍不住拉了拉道格拉斯的手,用很低的聲音提醒道:“小心點。”

    道格拉斯安撫似的捏了捏他的手指,眼皮抬起,盯上秦走在前面依舊筆直的背影,眼底的情緒有些淡淡的冷意。

    第69章 秦很奇怪 你認(rèn)識那個行兇的人

    秦帶著道格拉斯和伊蘭在仄逼的辦公室過道中穿梭, 眼前是一道窄門,他在門禁系統(tǒng)上操作了幾下,門咔噠一聲開了。

    秦是beta, 伊蘭是Omega, 兩人的體型和身高都比道格拉斯小一些, 道格拉斯沉著臉看了一會這道窄門,半晌不明顯地嘖了一聲,彎腰像鉆煙囪似的鉆進去。

    昏暗的環(huán)境驟然明亮起來,還沒等道格拉斯把整個空蕩蕩的大廳收入眼中, 就聽前方響起一道皮鞋底和地板摩擦的聲音,令人牙酸。

    迎面走過來迎面走來一個白大褂的醫(yī)生,他沒有像剛剛辦公室里的人那樣裹得十分嚴(yán)實,連面孔都看不清, 反而坦坦蕩蕩地露著全部五官。

    他身后跟著七八個包裹嚴(yán)實的藍衣護士, 這些藍衣護士就連鞋底下都被一種透明的薄膜包裹著, 從地板上走過完全不留痕跡,這也是以道格拉斯的耳力都沒有聽到除醫(yī)生外第二個走路聲的原因。

    為首的秦目光隨著醫(yī)生而去, 由于空蕩的大廳里人影實在容易辨認(rèn), 醫(yī)生顯然也注意到了秦, 本來沒什么表情的臉陡然連眉梢都變得倨傲起來, 從他工牌的顏色來看,這人的研究員品階應(yīng)該等級不低。

    秦走到一邊,對他友好地點了個頭。

    白大褂醫(yī)生對秦的態(tài)度似乎有些詫異,在他的印象里,秦不是這么有禮貌的人,兩人之間還發(fā)生過一些小摩擦,這也是他對秦態(tài)度并不好的原因。

    隨著步伐的靠近, 醫(yī)生自認(rèn)為猜到了秦這么有禮貌的理由:有大人物在。

    他的腳步一頓,腳尖的方向一偏,看身體動作是想要過來和道格拉斯打招呼,他剛剛向道格拉斯的方向邁出一步,他右后方的藍衣護士僵硬的眼珠一轉(zhuǎn),本來平靜麻木的目光中突然爆發(fā)出一股濃烈的情緒,口罩和帽子遮不住的眼角,皺紋都揉成一團。

    他動作無比利落地撕開身上藍色的防護服,從胸口處的裂縫中掏出一把閃著寒光的細長尖刀,沖著醫(yī)生的胸口而去!

    醫(yī)生向道格拉斯致意的音節(jié)還沒發(fā)出半個,就感到一股充滿惡意的寒風(fēng)自右后方升起,脖頸右側(cè)的皮膚瞬間升騰起密密麻麻的,像汗珠一樣的雞皮疙瘩。

    Alpha面對危險的本能讓他瞬間向左側(cè)躲去,與此同時手抓住本來站在自己左后方的藍衣護士的手臂,驚慌之下想要將他扯過來作為抵擋。

    幸運的是,還沒等刀尖觸碰到“人形盾牌”護士防護服的衣角,那行兇的藍衣護士就被身后其他的護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按在地上,同時因為手腕被踹了狠狠一腳,手里的刀掉在地上。

    “該死的,放開我!你這個助紂為虐的畜生!”失去武器,被按在地上的行兇者瘋狂辱罵叫囂著。

    道格拉斯早在行兇者開始不懷好意地轉(zhuǎn)動眼珠的時候,就覺察到了即將發(fā)生的危險,他迅速將伊蘭往后扯開,另一只手想去扯秦,但秦好像早就預(yù)料到了似的,提前向另一個方向閃去。

    道格拉斯神色晦暗不明地看了一眼秦的側(cè)影。

    雖然道格拉斯很強,但他沒打算去幫那個醫(yī)生。畢竟剛剛他還經(jīng)歷了一場如狼似虎的目光觀禮,誰知道這個醫(yī)生是不是和辦公室里那些陰沉沉的人是一伙的。

    那個見義勇為救下醫(yī)生的護士個子比較高,醫(yī)生應(yīng)該是認(rèn)識他,但盯著他的側(cè)臉半天才想起來名字,聲音有些發(fā)抖,但他盡量忍住了:“克萊夫,非常感謝你施以援手。”

    克萊夫看起來不太愛說話,作為助手,面對上司的夸贊也無動于衷,見手下的人還在掙扎亂動,他彎腰,又是一腳踹向行兇者的肚子,行兇者痛呼一聲,在這個時間點,克萊夫單手擒住行兇者的兩只手,另一只手利落地扯下行兇者胸口處的身份牌和口罩。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道格拉斯感到行兇者的真實面貌暴露在空氣里的那一刻,手里握著的那只屬于伊蘭的手有些發(fā)涼,身后的呼吸頻率好像也有些變快。

    他不著痕跡地回頭看了一眼,伊蘭的臉過分蒼白,察覺到道格拉斯的目光后,伊蘭抬了抬眼皮,露出勉強一笑:“我沒事。”

    “被嚇到了?”道格拉斯猜測,但他其實不太肯定,因為伊蘭只有在醫(yī)院的那段時間比較不安和脆弱,他本身不是那么嬌弱的性格,不會因為一場沒有降臨到他身上的刺殺而驚慌失措。

    “嗯,被嚇到了。”混亂中,伊蘭的聲音輕輕的,道格拉斯感覺他好像心不在焉。

    克萊夫捏著身份牌看了看行兇者的臉,聲音淡淡地匯報道:“他不是弗蘭克,他是假冒的。”

    “那弗蘭克呢?”那些藍衣護士里,也不知道是誰發(fā)問。

    但醫(yī)生似乎并沒有關(guān)心弗蘭克去向的意思,他顰著眉踢了踢行兇者,引起行兇者的辱罵和怒視,“先別管弗蘭克了,把他交給研究院的保衛(wèi)科吧。也不知道他們領(lǐng)著薪水是干什么,居然能讓這種人闖進來?”

    克萊夫聽此言就要把行兇者拖走,可能是感覺到了大勢已去,行兇者的情緒愈發(fā)崩潰,他朝著醫(yī)生情緒激動地大喊大叫,呲牙咧嘴,連牙齦都暴露在空氣中,恨不得喝醫(yī)生血,吃醫(yī)生的肉。

    "我死也不會放過你們的,你們這些人面獸心的家伙!我兒子就是因為你們才死的!你們一定會遭到報應(yīng)的!"

    可能是道格拉斯在場,因為他的辱罵,醫(yī)生端正的面孔上的五官扭在一起,匯聚成濃烈的尷尬,眼中還多了一些奇怪的情緒,他狠狠道:“快把他拖走!不要再在這里血口噴人了!”

    克萊夫像個無情的劊子手那樣應(yīng)了一聲,然后用有力的手臂直接拽住行兇者被擒在身后的手腕,把人往外拖去。

    行兇者是個有些年紀(jì)的beta,面對身為年輕Alpha,還學(xué)過一段時間格斗的克萊夫完全沒有反抗之力,他像案板上的魚一樣,被刮了麟,血肉模糊地徒勞抽搐。

    同時集齊黑白灰三色的雜亂胡子在臉和地板的縫隙間被擠壓摩擦,被拖拽出一段距離的行兇者以一個刁鉆的角度從人群縫隙中看到了伊蘭,本來已經(jīng)失去希望而灰敗的臉上突然爆發(fā)出濃烈的諷刺,他張開干枯的唇角,瘋狂且詭異地大笑起來。

    砰!

    門被關(guān)上,克萊夫和行兇者完全隔絕在外,在場的人均是沉默了一會,只覺得耳邊還回蕩著那人刺耳的恐怖笑聲,令人渾身發(fā)涼。

    就在這種沉靜而古怪的氛圍里,秦竟然很沒眼色的沖著臉色難看的醫(yī)生發(fā)問:“比爾德醫(yī)生,這是怎么回事?他好像是沖著你來的,你什么時候得罪了他嗎?”

    比爾德醫(yī)生轉(zhuǎn)過來,干笑兩聲,故作自然道:“怎么會呢?我一向待人溫和,不會輕易與人結(jié)怨。還不是之前楊教授非要搞什么提高Alpha能力上限的實驗,找了幾個自愿參加實驗的試驗品……再之后的事情你就知道了,楊教授因為和艾伯特家族有牽扯而被處罰,研究也停止了,改成研究變異蟲族的項目了不是嗎?秦研究員也有參與那些項目吧。”

    秦對他的話沒什么特別的反應(yīng),推了推眼鏡淡淡道:“是參與了,但是我是新來的,不太了解,在項目中也只是負責(zé)無關(guān)痛癢的小事情。”

    “研究項目中能有什么小事情,每一件小事情都關(guān)系著最后的實驗結(jié)果,秦研究員謙虛了。”比爾德客氣地說。

    比爾德醫(yī)生似乎并不打算繼續(xù)說下去,他看了看道格拉斯和伊蘭,態(tài)度十分謙卑地道歉:“實在不好意思,道格將軍,不僅沒有來跟您打招呼,還讓您觀看了一場這樣的鬧劇。不如改天我請您吃飯,我知道一家首都星特色的餐廳,環(huán)境很是優(yōu)美,服務(wù)到位,菜品可口,不知道您是否賞臉給我一個道歉的機會呢?”

    道格拉斯聽著他一套一套的絲滑招數(shù),皮笑肉不笑了下,“最近忙,沒時間。”

    比爾德醫(yī)生很失望地啊了一聲,“那看來我是沒這個榮幸了,只希望您不責(zé)怪我的失禮才好。”

    比爾德醫(yī)生離開后,秦帶著道格拉斯和伊蘭來到一件辦公室,路上倒是靜悄悄的,沒再遇見什么人。

    秦一邊開門一邊說:“我突然想起來,有個樣本沒拿。你們在這里等我一下。”

    道格拉斯的眉毛皺起,在他的認(rèn)知里,秦不是這么會丟三落四的人,而且給自己檢查需要什么樣本嗎?不是直接往治療艙里一躺,連接智腦觀察數(shù)據(jù)不就好了嗎?

    不過他沒問,而是道:“好。”

    兩人進去后,秦很果斷地轉(zhuǎn)身,動作利落,就像是提前演練好的那樣熟練。

    他的身影消失后,伊蘭顰著眉對道格拉斯說:“我感覺不對勁,秦有些奇怪。”

    道格拉斯又何嘗沒有感覺到,雖然現(xiàn)在感受到一切都昭示著秦可能會對他做不利的事情,但他根本不相信從藉藉無名時就陪伴在身邊的朋友會加害他。

    話從口腔里轉(zhuǎn)了一圈,道格拉斯到底沒說話,反倒是眼皮一抬,盯上伊蘭過分蒼白的面孔,語氣篤定,不容置疑地開口道:“你認(rèn)識那個行兇的人。”

    他這句話不是問句,而是陳述句,所以不是在問伊蘭,而是已經(jīng)通過伊蘭的反應(yīng)得出了一個預(yù)設(shè)的結(jié)果,讓伊蘭親口解釋給他聽。

    第70章 腺體.液 我對戀愛占據(jù)全部大腦的情侶……

    伊蘭啟唇, 還沒發(fā)出聲音,就聽智腦嗡地一響,秦的即時通話申請彈出來, 3D投影閃現(xiàn)在兩人中間。

    道格拉斯揉揉眉心問道:“怎么了?”

    秦掃了一眼道格拉斯, 而后轉(zhuǎn)身朝文件柜的方向看了看道:“一會會有一個研究員助手來我辦公室, 拿一份文件,你幫我找一下,密碼……”

    “密碼是0507,你的生日。”道格拉斯起身, 早有預(yù)料般接話道,“我覺得你應(yīng)該換個密碼了,雖然所有賬號都使用同一串密碼,很方便記憶, 但同時也很容易發(fā)生數(shù)據(jù)安全事故。”

    “謝謝提醒。”秦推了推眼鏡, “但數(shù)字密碼只是生物印記的替代品, 無法使用生物印記時我才會選擇使用密碼。”

    回懟完,他看著在文件柜前沉吟皺眉的人提示道:“在右邊第二欄的第三個格子, 嗯, 應(yīng)該。”

    這個應(yīng)該讓道格拉斯在伸手拿文件前深深看了他一眼, 幾秒鐘后他沖著秦搖了搖手里不算厚的紙張, 問道:“是這個嗎?”

    秦頓了一下,沒有立刻回答,投影的眼神向另一個方向看去,好像是有人來和他搭話,在和那人動作和眼神交流的同時,秦分神回復(fù)道:“你看一下第23頁有沒有我的簽名,如果有就是。”

    道格拉斯皺著眉翻了翻, 翻到第23頁時,只看到有個人的照片,和一些專業(yè)術(shù)語,他嘖了一聲:“沒有簽名,找錯了吧。”

    秦忙著和通話另一端的人說著什么,有限的注意力根本沒有分到道格拉斯身上。

    道格拉斯轉(zhuǎn)回頭來無聊地繼續(xù)翻看文件,這時他仔細看了文件上那人的照片,突然覺得這人的面孔很是熟悉,像是……他眼神突然凝重起來,側(cè)目看了一眼伊蘭。

    伊蘭注意到他的目光,好奇地走過來,只垂眸掃了一眼道格拉斯手里敞開的文件,臉?biāo)查g變得煞白。

    “你剛剛說什么?”秦這時好像剛剛處理完那邊的事情,又返回來問道。

    捏著文件的手腕突然被伊蘭抬起的手攥住,他指節(jié)分明,明明手下的力氣發(fā)緊,卻顯得蒼白無比。道格拉斯抿著唇掃了一眼,就抬眼對上伊蘭的視線。

    伊蘭湛藍的眼睛直直地望過來,像隱藏著驚濤駭浪的海洋,極力壓抑著不平靜的心情,他唇顫抖著,又不自覺咬住一點,好像想說什么,但礙于秦的通話,而沒有開口。

    在這種難言的境況下,道格拉斯收回眼底那些凝重,他狀似自然地回頭對秦說:“我說,你找錯了,不是這份文件。”

    秦的反應(yīng)淡淡的,雖然說他的情緒一直不是很激烈,但這個程度的反應(yīng)也太穩(wěn)定了,他說:“算了,我這邊的事情也快處理完了,我馬上就可以回去。”

    秦的3D投影消失后,道格拉斯才聽到伊蘭艱難開口,他指了指文件上標(biāo)有“試驗品七號奧康納”的照片:“是他。”

    “他就是那個給我留下傷疤的,患有精神疾病的Alpha。這里怎么會有他的信息?”伊蘭接過道格拉斯手里的文件,因為同時選修了軍事系和醫(yī)學(xué)系,伊蘭學(xué)習(xí)過醫(yī)學(xué)的基礎(chǔ)知識,這份文件他能看懂一半。

    “他好像參加了什么實驗,一開始狀態(tài)良好,后來就發(fā)生了些意外,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亡了?”伊蘭皺著眉一邊瀏覽文件一邊說,語氣中有淡淡的詫異。

    道格拉斯也皺起眉,他簡單查過伊蘭的事情,那個該死的傷害他的Alpha此時應(yīng)該因故意傷害而在監(jiān)獄里蹲著,而不是死亡。

    精神疾病患者不是完全刑事責(zé)任能力人,不能承擔(dān)刑事責(zé)任而被判刑,但顯然亞克利希亞在其中動了些手腳,讓這個傷害伊蘭的罪魁禍?zhǔn)资艿搅说蹏傻闹撇谩?br />
    道格拉斯直覺這件事還有些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地方,當(dāng)初聽伊蘭說那件事只是一個意外,他就覺得不對勁。

    他表情嚴(yán)肅地問伊蘭:“到底是怎么回事?這個人和那個行兇者長得很是相似。”

    伊蘭收起文件,抿了抿唇說:“今天闖進來的行兇者是奧康納的父親,我出事以后,他曾經(jīng)來醫(yī)院探望過我,說母親派來的律師要求他們賠償,可他們家境一般,實在承受不起如此天價的賠償費,問我能不能換一個別的條件。”

    “我當(dāng)時很沒有精神,正好母親來看我,她讓醫(yī)院的安保人員把他請出去了。”伊蘭的眼睛一直盯著道格拉斯,手也拽著他的袖子,“后來這件事就由律師全權(quán)處理,我只知道那個Alpha在首都星監(jiān)獄里。”

    伊蘭所敘述的版本和道格拉斯查到的差不多,但他總覺得真相沒這么簡單。

    他嘖了一聲,剛要說什么,身后傳來門被解鎖推開的聲音,像是密封空間里突然闖入了外來客,道格拉斯和伊蘭同時向秦看去。

    秦冷靜地迎接了兩人的目光,甚至沒問發(fā)生了什么,他直截了當(dāng)對道格拉斯說道:“你等了我很久,現(xiàn)在就開始做治療吧。”

    道格拉斯跟著秦來到診療室,他按照以前進行過無數(shù)次那樣,脫掉上衣,躺進盛滿藍色治療液的治療艙里。

    身體泡在液體里,道格拉斯感受著輕微的浮力。秦正在給他的頭皮上貼上連接只智腦的芯片。

    秦一邊貼一邊說道:“今天的時間可能會長一點,因為我需要給你全身做個深度檢查,以確保你的戰(zhàn)后創(chuàng)傷以及類似的并發(fā)癥完全被治愈。”

    “嗯。”道格拉斯很隨意地應(yīng)了一聲,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很容易看到秦的后脖頸有一道淡淡的紅痕。

    他抬眼瞄了下秦的側(cè)臉,問道:“你受傷了?”

    秦貼好芯片后起身,見道格拉斯往自己的脖頸處看,他拉了拉高領(lǐng)毛衣,淡淡道:“你的關(guān)注點還真是奇怪。不是受傷。”

    因為秦是個沒有腺體的beta,道格拉斯才猜是受傷的,其實這種情況更像是……道格拉斯的眼神突然曖昧起來,他的語氣中帶了些許的幸災(zāi)樂禍的成分:“被Alpha咬了?什么Alpha這么生猛?連沒有腺體的beta都不放過。”

    “一會再多加個腦部檢查吧。”秦平靜的臉上表情有些凝固,他罵人不帶臟字的功力很強,平淡的語氣卻直接達到了你腦子是不是有病的諷刺效果,甚至更強。

    秦似乎不想再和道格拉斯扯皮,他迅速果斷地轉(zhuǎn)身,啪地一聲按下關(guān)閉治療艙的按鈕,力度比往常大,可見是帶了不少個人并不外露的情感:“你該進去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道格拉斯的意識從無盡的黑暗中亮起,他像以前一樣準(zhǔn)備睜眼,卻發(fā)現(xiàn)眼皮好像黏住了一樣睜不開,想說話,聲帶也好像罷工一樣不肯震動,緊閉著的口腔中好像含著什么東西。

    道格拉斯從沒覺得精神力和軀體居然可以割裂得這么嚴(yán)重,正打算強硬驅(qū)使精神力激活身體各處的神經(jīng)時,耳邊傳來說話的聲音。

    一個聲音是秦,另一個聲音活潑些,應(yīng)該是個年紀(jì)不大的年輕人,沒聽過。

    那個年輕的聲音有些不滿,他語氣不耐地質(zhì)問:“你怎么把他們兩個都帶來了?我只要他的一點腺體.液就好了,你直接把人帶過來算什么?你不是跟他是好朋友嗎?一點腺體.液要這么費勁嗎?”

    面對如狂風(fēng)暴雨般襲來的質(zhì)問,秦的語氣依舊是半死不活的平靜感,他像是背演講稿那樣說:“他是最強的Alpha,不僅體質(zhì)強悍,觀察力也很恐怖。我之前沒有取過他的腺體.液,很容易被發(fā)現(xiàn)。至于為什么是兩個人……沒辦法,他們的關(guān)系太好了,如膠似漆,只能一起藥倒。你看,現(xiàn)在他們的手掌都握在一起,根本無法分開。”

    道格拉斯這時才意識到手里確實握著什么東西,不知道秦做了什么手腳,讓他的精神力和身體的鏈接有些斷裂,但這種切斷的感覺在慢慢消失。

    只憑借剛剛聽到的只言片語,道格拉斯就意識到手里握著的東西原來是伊蘭的手,怪不得這種滑膩的感覺如此熟悉。

    所以當(dāng)一只戴著橡膠手套的手伸過來試圖將他攥著伊蘭的手掰開時,道格拉斯暗中用了力氣。

    那人和道格拉斯較了半天勁,也沒掰動,有些崩潰地罵出一句臟話,“都是Alpha,他手勁兒怎么這么大?我服了。”

    他剛說完,又話很密地接下一句,語氣很嫌棄:“啊真的是,不是政治聯(lián)姻嗎?怎么關(guān)系好成這樣,我對戀愛占據(jù)全部大腦的情侶過敏。”

    “信息素百分百的匹配度。”秦淡淡說。

    “嘖,那也正常,基因的支配力確實難以抵抗。”年輕人簡單回了一句。

    隨后兩人就不再說話,道格拉斯能聽到秦的腳步聲離開的聲音,他的精神力在黑暗中嘖了一聲,不爽地想:就這么把他給賣了?

    隨著精神力和身體的鏈接慢慢恢復(fù),道格拉斯開始能感覺到自己正躺在一張冰冷的床上,被人推著走,推他的那人一邊用力一邊吐槽:“啊,好沉啊……”

    滾輪與地板摩擦而產(chǎn)生的震動順著床架傳到道格拉斯后背上,他輕微地動了動手指,發(fā)現(xiàn)可以動了。但他沒有進行下一步動作,而是接著緊閉雙眼。

    震動停止的同時,年輕人深深呼出一口氣,衣料摩擦的聲音又傳來,可能是他抬手擦了擦汗。緊接著,他哼著輕快的歌轉(zhuǎn)身,像是要去拿什么東西。

    道格拉斯睜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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