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請。”白勇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
道格拉斯掃了一眼這個過分殷勤的軍官,上次也是他,在開學儀式后給自己送了煙草,不過那些煙草現在他已經扔掉了。
走上看臺,道格拉斯慢悠悠摘下黑皮手套,垂眸看下去。
正在監督訓練的彼得羅芙娜感受到一道熟悉的視線,她回頭抬眼,正好和道格拉斯對上,臉上蕩開一抹熱情洋溢的笑容,她突然激動起來,清了清嗓子,通過語音傳輸系統大聲命令道:“停止訓練,道格將軍致敬!”
訓練場上揮灑汗水的帝國alpha戰士立刻停下動作,頂著濕漉漉的臉頰,在陽光的照耀下,昂首轉向道格拉斯的方向,即使手腕上的手環有千斤重,也利落地抬起敬禮:“向道格將軍致敬!”
彼得羅芙娜得意地挑了挑眉,道格拉斯掩下唇角的笑意,故作嚴肅地沖她點了個頭。
“道格將軍?這就要走了?是不是戰士們表現不好,讓您失望了?”白勇見道格拉斯只在看臺上停留了不到三分鐘的時間就毫不留戀地走下來,臉上沉沉的看不出思緒,不由緊張起來。
“可以加大訓練量。”道格拉斯其實沒什么不滿意的,但他現在就想使壞,讓首都軍區的戰士們感受下什么叫人生的磨難。
“好的,好的,我會向彼得羅芙娜少將提議的。”白勇松了一口氣,見道格拉斯只是嫌訓練量不夠而已,太好辦了,要是道格拉斯嫌訓練方式不對才是大麻煩。
他追上道格拉斯,嘴里依舊不停地說著,一邊看道格拉斯的眼色:“道格將軍,莫將軍退休之前,曾下令在軍區內建造一座療養院,安置患有精神疾病的軍官,您看這個項目還進行嗎?”
首都軍區在一夜之間換了掌權人,對于上任將軍遺留下來的東西,也不知這位道格將軍是什么態度。
“進行。”道格拉斯頓了一下,立刻回答。
莫南山曾經親自為他展示過那些病人,他知道那些患有心理創傷的軍官正在遭受怎樣的痛苦。莫南山能夠輕易地將首都軍區交給他,也是看中了道格拉斯有相同的經歷。
“艾爾呢?”道格拉斯顰眉,身邊一直跟著的軍官不見了身影。
白勇解釋道:“他去調用軍用星艦了,軍區十分重視道格將軍的安全,給道格將軍配備了最安全的星艦設施,普通的駕駛員沒有權限駕駛,只能由艾爾先生來了。”
他這話說得好像他是首都軍區的土著,道格拉斯是外來客人一樣。道格拉斯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白勇立刻認識到自己話里不合時宜的本位者思想,他訕訕笑道:
“道格將軍,我不是那個意思。”
道格拉斯收回讓他遍體生寒的目光,邁開步子:“走吧。”
坐上星艦后,艾爾剛要將目的地設置在帝國特別學院,就被白勇阻止了,他抬頭看白勇,只見后者對他不停地眨眼,好像眼皮抽筋了一樣。
艾爾冰冷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困惑。
白勇見他完全不上道,恨他是根木頭。今天這場仗,只能自己打了。
他笑著看向道格拉斯,提議道:“道格將軍,不知能您是否賞臉,和我們一起用餐?到帝國特別學院也需要不少時間,正好到用餐時間了。”
艾爾想說自己并不想和道格拉斯一起用餐,被白勇在暗中踩了一腳,他把話憋回去了。
道格拉斯注意到了他們的小動作,嘴角微不可見地一抽,他看了一眼艾爾,沒有直接拒絕:“艾爾教官不是還有晚課?”
“是的,我還要回學校上課,不太方便。”艾爾松了一口氣,點頭。
道格拉斯下一句拒絕的話還沒出口,白勇又道:“既然艾爾先生不方便,不知道道格將軍有沒有時間?”
道格拉斯干脆道:“不用了。”
白勇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他知道道格拉斯今晚沒有工作安排才這樣問的,沒想到會被直接拒絕。難不成道格拉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活動安排……?
他這樣想著,突然想起什么,問道:“道格將軍是要去監督軍事系的學生上課?”
這也太扯了吧,校長還要做這種親民的工作?還雷打不動的。
白勇正不可思議著,卻看到道格拉斯點了個頭,他的表情變得奇怪起來。
道格拉斯沒有要打造自己親民校長的意思,他不屑于此,他每日親自上陣,主要是,他有特別要去的理由。
他義正言辭道:“這是校長的責任。”
白勇終于放棄了邀請道格拉斯進餐,他精神恍惚地轉過頭,心想這位道格將軍還真是有師德。
艾爾在古怪的氛圍中啟動星艦。
……
告別白勇和艾爾,道格拉斯回到校長室,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門前等待。
波希爾見到來人終于提起精神,像怨夫一樣抱怨著:“我等了你半天,怎么現在才回來?我給你發信息了,沒看見嗎?”
道格拉斯確實沒看見,今天在首都軍區的視察比較重要,他就關閉了智腦的即時消息彈窗。
他用自己的生物印記打開校長室的門鎖,請波希爾進去。
波希爾還沒坐下,就從懷中掏出兩封請柬:“莫將軍退休,要辦宴會,請你和你的伴侶伊蘭先生出席。”
“他去什么?他現在在學院上學,要是出席宴會,那些貴族子弟不全都認識他了?回來之后學校傳成什么樣。”道格拉斯將兩封請柬全都從波希爾的手中奪過來,將屬于伊蘭的那封扔進辦公桌的抽屜里,拆開自己的那封。
波希爾直覺他這樣替伴侶做決定的行為不妥,但畢竟是道格拉斯和他伴侶之間的事,他欲言又止,收回要說出口的話。
道格拉斯看完那封請柬,其實沒什么好看的,官方的措辭,十分無聊,他抬眼問波希爾:“有什么著裝要求嗎?”
波希爾的表情十分驚悚,“你怎么開始在意這個了?”
“沒有什么著裝要求,不過確實應該穿得正式一點,可以參考的我的禮服請人手工給你做幾件類似的,用名貴的布料,可別再像你之前那件機器縫制的那件一樣了。”
“參考你的?”道格拉斯打量著波希爾此刻穿在身上的那件西裝,只是普通的工作服,就在肩膀上點綴著惹眼的白羽,他嫌棄地搖頭,“不是我的風格。”
“你從來不在意穿著,誰知道你什么風格。按照你的風格,那不是將軍退休宴會,而是街道酒吧比賽,還是蒸汽朋克風格的。”波希爾忍不住吐槽。
道格拉斯:“……”
“算了你別管了。”道格拉斯想起一個人。
波希爾走后,道格拉斯猶豫了十分鐘,終于打開智腦,給伊蘭發送視頻通話邀請。
……
伊蘭的晚課已經結束,他仍舊停留在訓練室里,打算等人走干凈之后再加訓。經過考齊爾教授的調理,他的身體有些好轉,雖然比較微弱,但讓伊蘭看到了希望。
他不想和人交流,捧著紅茶坐在休息區,面前是一片做了隱私.處理的光屏。
表面上,他在看智腦,實際上,他只是有些困倦,思緒飄遠。
智腦突然彈出一段段的即時信息,他收回思緒,打開許久不碰的對話框。
(兩天前)
亞利克希亞:你讓我很失望。
(剛剛)
亞利克希亞:伊蘭,你要記住,你是黎曼家族的人,你身上流淌著黎曼家族的血液,亙古不變,即使結婚也不能動搖。
亞利克希亞:莫將軍的退休宴會,你要按時出席。你應該收到邀請函了吧?聽說你們的邀請函是由首席秘書波希爾遞送的。
亞利克希亞:你不是以道格拉斯伴侶的身份出席的,你是以黎曼家族成員的身份出席的。
……
伊蘭垂眸,還沒回復,智腦又嗡地一聲,一個3d投影出現在面前。
道格拉斯看著他的眼眸似乎有些緊張,欲言又止。
伊蘭知道,他要邀請自己和他一起去宴會,可能是第一次做這樣主動求人的事,不太適應,于是他主動道:“有什么事嗎?”
他耐心地聽著道格拉斯的敘述:“明天是莫將軍的退休宴會,我需要出席,我是想問……”
“我是想問,你有沒有時間和我去定制禮服?你不是很嫌棄我上次的穿著嗎?”
面對意料之外的答案,伊蘭猛地抬頭,對上道格拉斯的視線,他問:“只定制你一個人的嗎?”
道格拉斯似乎沒想到他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他有些困惑:“對啊,不然呢?”
“我不需要出席嗎?”伊蘭說不清自己什么心情,只深深吸入一口氣,忍著怒氣問。
“你不需要。”道格拉斯不假思索地說。
伊蘭的心漸漸冷下來,因為之前那個曖昧的吻而產生的那點隱秘的情愫瞬間消失不見。
他慍怒中甚至有些委屈,他想,自己有那么拿不出手嗎?為什么不讓自己和他一起出席宴會?明明收到了邀請函,卻自作主張地扣下,還敢來他面前問禮服的事!
伊蘭懷疑道格拉斯是故意的,故意來暗示他折辱他,我和你只不過是親了兩次,不要有可笑的悸動。
是有多討厭,才會做到這種程度?
他咬牙,吐出幾個字,然后立刻切斷了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