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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 第 201 章

    褚寧跟江與檀離開餐廳后, 率先回到了嘉賓休息室。

    此時,其余幾位外出用餐的參選嘉賓大抵是還未用餐結束,休息室內除了兩人之外, 連周圍攝像頭都已經暫時停止了工作。

    休息室內,江與檀看褚寧明顯有些走神,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什么這么入神?”

    褚寧回過神,就發現江與檀正微微朝自己低下了身, 眼底含笑卻又似調侃地看著他:“早先就聽桐城豪貴圈子里有傳聞,說桐城出現了一位畫符驅鬼極為厲害的玄學大師,年紀輕輕,又身份神秘, 不但出場費極高, 一手符箓令得各方豪貴滿處爭搶”

    褚寧:“”

    褚寧愣了一下, 很快反應過來:“你是在說我?”

    “前幾天剛好在一場企業集會上碰見了長生科技的創始人, 因為我前段時間陷入沉睡的關系,我父母曾向對方打聽過有關于那位神秘玄學大師的事情!苯c檀輕笑著說, “你怕是不清楚,邱先生見了我, 知曉我已然蘇醒后,不過只跟我客套了兩句, 就跟我推銷起了自己手里的符箓。”

    明明是個大公司里有頭有臉的首席人物, 但邱長生做起推銷時, 卻完全不弱于那些金牌推銷員,

    那一日,只消片刻, 他就在江與檀面前, 把小褚天師出品的符箓, 吹得是天花亂墜,效用之神奇,天上有地下無。

    “聽他說起來,如今桐城豪貴之間對這位神秘的小天師出品的平安符,可謂是要價就有一符千金,卻仍是千金難求一符,我也虧得是邱先生抬愛,叫他居然肯主動割肉賣與我一張!

    這么說著,江與檀挑眉了眼褚寧。

    這一眼,只把褚寧看得耳邊發熱,下意識就問道:“你在邱總那里買了?!”

    江與檀理所當然地笑說:“是啊,我們褚老師的作品,自然還是要支持一下的!

    “我是有把一部分平安符交給邱總,請他幫我找到需要的壕闊客人,待價而沽!瘪覍幪謸狭藫夏,試圖解釋,“畢竟能成為富豪的人,多多少少都比較得天庇佑,災貧兇少,所以真正需要平安符庇護的反而才是少數,只有價格抬上去了,才能篩選出那部分真正需要的人”

    但話是這么說,褚寧也明白,當平安符的價格真的被抬上去之后,某些喜歡追求頂奢的富豪,不論是否真的需求,但他們一定不會放過任何可以擁有平安符的機會就是了。

    說來說去,他所交給到邱長生手里的那部分符箓,目的還是在收割富人群體。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這波韭菜恰好也割到了江與檀身上。

    褚寧正有點兒不好意思呢,江與檀卻繼續笑說:“那張平安符里蘊含的靈氣很足,值得上邱長生要出的價錢,甚至更高,我買來不虧!

    “只是”

    說著,他卻話鋒一轉,微微低下來的聲音里帶著幾分隱約嘆息,“只是方才一事,我見那個年輕人與你不過是個只在餐廳里隨意碰見的陌生人,他特意找你搭話,不過淺聊了幾句,褚老師就能贈給他一份機緣,而我自詡跟褚老師關系不俗,卻只能從別人那里花高價才得到褚老師的作品”

    男人的話里透著些未盡之意。

    褚寧聽到后,神色一頓,突然就反應過來,難怪江與檀突然說起自己高價買符箓的事,原來重點是等在這兒呢!

    心底感到些莫名好笑,褚寧只好解釋道:“雖然是陌生人,可好歹人家來找我透露了那么一條消息,我總該回報對方一些才是。況且在餐廳時,我看那人面相中正平和,雖然近日稍有急災,但他身上又有一股生靈氣加持,應該是平日行善,多收留撫養流浪動物來的福緣,想來即便沒有我的特意提示,他的災禍不出月余也會逐漸化解!

    頓了頓,褚寧又認真說,“其實于對方而言,我的那句話并不值錢,頂多算得上是幫他少走幾日彎路罷了!

    人身上的財運,分為正財跟偏財,談喜為人身正,正財源不淺,卻來得慢些且分散,而褚寧的一句提醒,則是將他原本晚來的正財化作偏財,將財氣迅速提了上來。

    本質上,談喜的財運還是那么一些,只是偏財的到來,會更方便幫助對方度過一些生活里的應急時刻。

    江與檀自然是懂褚寧的意思,但他還是垂眸不語。

    褚寧:“”

    褚寧看自己的解釋依舊沒有安慰到眼前人,內心感到莫名好笑之余,抬手就把掛在輪椅上的背包拿了起來,遞到了江與檀面前。

    江與檀接過背包,無言看他,似有疑惑。

    褚寧輕咳一聲,看一眼江與檀,神色認真又慢聲地說道:“這里面是我最近剛畫好的一些符箓,種類要比交給邱總,還有之前賣給別人的都要齊全得多現在全送給你!

    江與檀微微詫異地接過包:“都給我?”

    “我知道對你的身份來講,估計也用不到這些!瘪覍幭氲綄Ψ侥巧衩氐年幉钌矸,摸了摸鼻子,“只不過”

    只不過,如果是送給江與檀的話,褚寧甚至不介意對方拿著他的符箓去燒火玩兒就是了。

    想到這里,褚寧不由微微紅了臉。

    畢竟他也沒想到,自己好像是個顏控。

    再次抬手撓了撓臉,褚寧不太希望江與檀拒絕他。

    而恰好的是,江與檀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藏了有一陣的笑意又浮現出來:“只不過褚老師一片心意,又怎么好讓人拒絕?只能卻之不恭了。”

    褚寧的包并不算重,江與檀手長腳長,單臂攬包站著的模樣也十分賞心悅目。

    休息室里,手臂上同樣攬著條白蛇的短發女生曾萌推門進來,乍一看到屋里的兩人,恍惚有一瞬間差點以為自己走錯了房間

    這里真的是探靈節目的休息間,而不是偶像出道候場室嗎?

    不得不說,作為嘉賓,積分第一的這位是長得真是好看!

    而他帶來的經紀人也是高大英俊得離譜。

    曾萌偷偷瞥了兩人一眼又一眼,悄摸地找了個離兩人不近不遠的位置坐下。

    而她手臂上的白蛇則是“嘶嘶”兩聲,一枚蛇頭自打進了屋,就把腦袋一直縮在曾萌的肩膀后面,看起像是條自閉蛇。

    “素貞,你今天這是怎么啦?”曾萌覺得奇怪,摸了摸蛇腹,小聲嘀咕,“你平時不是最喜歡看帥哥的么,怎么今天老把頭藏起來?這樣只露著尾巴也不好看啊”

    白蛇:“嘶嘶”

    隨后,它就把自己尾巴也縮了起來。

    曾萌:“”

    她正無語呢,休息室便又進了人。

    屋里一熱鬧起來,曾萌便很快忘記了白蛇素貞今天與往日不同的異樣之處。

    而就在不遠處,江與檀的視線在白蛇身上漫不經心地掃過,不多時,他又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

    褚寧見狀,不由笑問:“那條白蛇有問題?”

    江與檀道:“一條開了靈智的寵物蛇,看起來不足為奇,但蛇性淡漠,很少會見到有靈蛇會依附于人的周身。”

    褚寧點了點頭,然后跟江與檀招了招手。

    江與檀彎下腰,靠近褚寧:“嗯?”

    褚寧便同樣微微湊近了,壓低聲說:“白蛇的主人應該是有些苗疆血脈,而且據我觀察,她應該是先天靈感很高,有一雙自降生起就沒有關閉過的陰陽眼。”

    江與檀微微抬眼,一雙深邃秾黑的瞳眸在褚寧眼前盡覽無疑:“褚老師觀察對方這么仔細?”

    褚寧下意識往后仰了仰背,偏開臉說:“也不止是她一個,還有那個做主播出身的半瓶酒,雖然看起來像是有些師從來歷的樣子,但大概是學藝不精,人偏又有些自得意滿,所以導致他在這節目里頻頻碰壁,先是第一期錄制被厲鬼附身,直到這期又碰上同樣脾氣大的季修陽,所以積分排名一直沖不到前面,而除了這兩人,在我看來,整個節目里最神秘的嘉賓當屬”

    他正說著,便見附近不遠處的圓通大師似有所覺,向他投來了一個溫和微笑。

    褚寧:“”

    褚寧抬手抵了抵額頭,默默收回即將要點到對方的話頭。

    江與檀發現了他的欲言又止,同樣朝著褚寧方才看向的位置看了過去。

    “圓通大師!苯c檀眉目疏朗,與圓通和尚對視過后,語氣里似乎帶著一絲莫名熟稔,“多年不得見,我倒是也沒想他居然還能至今健在!

    褚寧:“?”

    他驚訝抬頭:“你跟圓通大師認識?”

    “稱不上相識!苯c檀搖頭,“只是你也知我身份特殊,在我出生那年,得過這老和尚的一道贈名!

    褚寧微微睜大眼,眼底有些恍然。

    是了,之前江與檀陷入沉睡,自己同江家父母問起江與檀這名字來歷的時候,江家父母便說過,長子的姓名是在出生后,江家祖父與一老和尚辯經論道,因略輸一籌,故而請了老和尚給孫兒贈名。

    褚寧喃喃:“沒想到,那僧人竟是圓通大師這么巧!

    江與檀直起腰身,與圓通和尚微微頷首,眼底透著些淡漠。

    “阿彌陀佛,江施主,許久未見!眻A通大師此時也走近到兩人面前,雙手合十道,“二十五年前,貧僧私心一場,還望未給施主造成太多困擾,不曾被小人妄作糾纏!

    江與檀淡淡道:“大師言重,爾乃世間活佛高僧,得您賜名,普通宵小哪能近得我身?”

    只是凡間煩擾少了,陰司里卻斷不了要跟各方解釋,他這個未來將要歸位的泰山府君,并沒有想半路出家,皈依佛門的打算。

    圓通大師大概也知曉自己當年實在是沖動過了頭,免不了又是一番嘆息:“想來當年是老衲入了障,這二十年來,貧僧周游四方,行善積德,卻仍不得我佛容收往度,想來”

    “佛不收你,難不成大師想入地獄?”江與檀打斷對方,似笑非笑,“想來冥冥之中,只是未到大師涅槃時!

    圓通大師眼皮低垂:“阿彌陀佛!

    褚寧靜靜看著兩人你來我往,直到發現江與檀的眼神里難得地帶上了些厭煩不耐,不由笑著拉拉他的袖口。

    “江哥,總導演他們來了,好像快到節目錄制時間了!彼穆曇糗浂鴾睾,“能幫我拿瓶水嗎,我有點渴。”

    江與檀看了眼褚寧,低聲說:“我去幫你拿!

    看著男人快步離開,褚寧目光轉向圓通大師,同他微微一笑,突然開口說道:“圓通大師,你說世間的緣法是什么?”

    圓通大師愣了一愣:“世間緣法自是”

    “順其自然。”褚寧篤定道,“過去的事情既然已經發生,大師又何必將自己困在過去的錯誤之中,自囚不出?”

    202 第 202 章

    自囚不出, 佛也不渡。

    圓通大師聽此一言,目光閃過幾分震動,居然驚覺自己前面二十多年仿佛深入迷障, 如今才算撥云見日。

    他并非是是固執己見之人,只緣自私心而起時,就已深陷私欲泥淖,旁人看不出, 自己也難悟。

    當下一看,他外出游歷二十余年,雖是但行好事,卻到底還是在不斷為了替當年一時私心犯下的錯誤買單, 所謂行善積德莫非真心, 他的佛自然也不會渡他

    想明白這一點, 圓通大師眼底頓生了悟, 一瞬間,原本泛著紅潤佛光, 慈悲普度的一張臉,霎那間仿佛褪去容光, 竟硬生生顯現出幾分老態龍鐘的模樣。

    褚寧:“”

    褚寧不料自己一句話就把圓通大師打擊的這么慘,想到對方畢竟還是位百歲老人, 便不由安撫出聲:“呃, 大師你也不必如此悲觀”

    可不等他說完, 圓通大師卻是哈哈一笑,揮揮衣袖道:“褚小友不必多言,以前是老衲看不破, 現下聽褚小友一言, 貧僧卻如醍醐灌頂咳咳!該貧僧謝你才是!”

    褚寧看圓通大師笑著笑著, 突然就劇烈咳嗽了起來,模樣再次比之前愈發老態下去,瞧著竟像是從六十歲的人瞬間老成了八十的模樣,不免更加心驚膽戰。

    褚寧:“真沒事嗎”

    大概是怕褚寧太過擔憂,圓通大師擺了擺手,邁著老態而緩慢的步伐,轉身走向進了節目組的工作人員附近。

    “咳咳,你好,老衲突覺身體不適,請問節目組里可否有速效救心丸一枚”圓通大師對上工作人員,微笑問道。

    無意中被大師的選中的工作人員:“啥速效救心丸?等等,您是圓通大師?!”

    大師!你、你怎么突然之間老了那么多啊啊啊。。

    工作人員眼神驚悚,因為太過震驚,他說話時嗓音突然就跟劈了叉一般,聲音瞬間揚到了天上,立刻吸引來休息室里無數人的目光。

    圓通大師慚愧:“咳咳,這人上了年紀啊,身體就容易突然出現各種各樣的毛病”

    周圍人:“!!!”

    剛拿水回來的江與檀:“”

    看著圓通大師就那么被周圍工作人員小心翼翼地帶出休息室去找藥吃,褚寧默默收回目光。

    江與檀把水擰開,遞給褚寧:“你跟那老和尚說什么了?”

    褚寧是真的有點兒渴,他拿著瓶子一氣噸完半瓶水,才語氣無辜道:“只是提醒圓通大師專注眼下罷了,誰知道居然把大師刺激成這樣”

    江與檀笑了,搖搖頭:“算了吧,我看你那不是刺激他,而是差點就給他點化成了!

    褚寧:“?”

    江與檀道:“圓通本為當世高僧,若非因我之名而深陷私欲迷障,便本該在九九歸一之年就圓寂飛升成功了。你別看他現在能活一百,其實那是因為他的佛不收他,不過不收也罷,以我所見,既然佛祖不收,待他肉身消亡,倒不如直接引渡到陰司地下,做個陰僧,就當做是地藏王菩薩的精神傳承人也好!

    褚寧:“”

    地藏王菩薩不就是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的那位嗎?

    合著他眼前這位看著最是溫和淡然不過的江大經濟人居然這么記仇,看人家老和尚生前成不了佛便罷,居然死后還想要拉人家去陰司再就業?

    褚寧想到這里,不由小聲說:“我是不是破壞你計劃了?”

    江與檀稍稍抬眉,輕笑著把褚寧手里的水瓶收了回來:“哪里就是計劃了,我也只是這么隨口一說罷了,若是這老和尚真能受你點撥頓悟,于你而言,倒也算是好事一樁!

    褚寧也笑了:“這對我算什么好事。”

    江與檀垂眸看他,但笑不語。

    雖說圓通大師看起來狀態有些不太好,但等到下午的第二輪節目錄制正式開始時,他還是回到了休息室,并且在總導演對他進行多次反復的關心后表示,自己接下來完全可以順利拍攝。

    “大師,真沒問題嗷?”總導演最后一次問。

    “小事,小事,老衲還能堅持!

    圓通大師僧袍下揣著工作人員給的速效救心丸,老神在在地瞇眼笑道。

    若非是早上節目里的兩個參選嘉賓打了起來,兩人雙雙“暫時”退出節目錄制,導致目前為了節目效果,節目嘉賓再也不能出現任何少員現象,不然總導演是萬萬不能看到老和尚這樣,還非要讓人家上場拍攝的。

    咬了咬壓根,總導演還是拍了板。

    “那大師要是有任何不適,記得及時叫我們工作人員!”

    “現在,《人生奧秘》第二期下半場錄制,三、二、一,開始!”

    隨著總導演聲音落下,早已站在聚光燈下的連萍再次揚起了屬于主持人的標準微笑。

    這次,她率先開口提起的,并非是恭喜剩余七位參選嘉賓的晉級,而是直接了當得宣布《人生奧秘》第二期下半場的錄制地點,是即將由她帶領七位參選嘉賓,前往距離目前大家所在大廈十公里外的一處建筑開發工地。

    “至于這次探靈事件的委托人呢,也是一位非常年輕的企業繼承人,如果我直接說出他的名字,想必大家會比較陌生,但如果我說出這位繼承人正是咱們桐城褚氏企業的褚董家的小公子,大家是否應該就有些印象了呢?”

    半瓶酒沉聲:“褚氏企業,是去年剛爆出來抱錯孩子的那家豪門的產業?”

    臉上用油彩畫著神秘圖騰的男人也說:“沒記錯的話,這家的小少爺剛回家才有一年多吧,就已經變成企業繼承人了啊!

    “褚氏集團?這個姓可不常見!彼_滿風女人也狀似隨意地笑著說道,“不過這么一想,咱們的積分第一褚老師跟這個褚氏集團,也算五百年前的一家人了!

    說到這里,她目光隱約在褚寧身上劃過。

    而攝像頭此時也不知有意無意,全都統統對準了坐在嘉賓席位置正中的褚寧身上。

    褚寧笑笑,神色間并沒有多少波瀾。

    鏡頭之外,節目錄制總控臺前,總導演表情微頓,小聲嘀咕:“嘶,真沒想到這小子這么沉得出氣!

    一旁,半身靠在墻邊,單手攬著褚寧送的滿背包符箓的江與檀則是淡淡看了他一眼。

    總導演:“”

    奇怪,總覺得后背有點兒涼。

    他左看右看,終于不經意間,看到了靠在墻邊的男人,眼皮不由直跳三十下。

    話說回來,他們節目組還有這么一尊大佛在,而對方目前又是褚寧的經紀人,萬一他們節目里要是出現點兒什么突發狀況,對方應該不會出面阻止他們節目拍攝吧?

    后知后覺開始感到害怕,總導演想來想去,還是從監控臺前起身,狗狗祟祟地走到了江與檀面前,面帶討好又小心翼翼地說道:“江先生,您看節目已經開拍了,雖說您現在是以褚老師經紀人的身份跟場,但其實沒必要一直跟隨節目組進度的,而且接下來也沒有什么要緊事,您看你要不要去樓上的貴賓室里休息一下?”

    “樓上貴賓室?”江與檀偏頭看他,“有床嗎?”

    “有有有!單人兩米大床房,休息起來十分舒適!”總導演連連頷首,“您這邊就放心去休息,褚老師就交給節目組,等節目錄制完畢,我會請專人來通知您!

    江與檀單手插兜,攬著背包說:“好啊!

    總導演沒成想這位居然這么好說話,連忙親自帶人刷卡上了樓上貴賓室,這才放心回到了樓下正在拍攝的嘉賓休息室。

    休息室內,連萍還在給眾人介紹著這次拍攝地的來歷背景。

    于是坐在最正中位置的褚寧這才明白過來,這塊被談喜提前透露的屬于褚氏企業招標成功的工地,未來是要在上方建立一座集吃喝玩樂購物于一體的大型綜合商業體中高端消費中心,這也是褚氏企業未來發展規劃中的首要投資發展重點。

    而褚氏企業的繼承人之所以會成為節目里的第二位探靈委托人,一方面是褚氏企業想借此機會向公眾公開介紹自己家剛找回來的真少爺,另一方面則也是想借著自己家小少爺的噱頭,來提前向眾人展示一下褚氏正在籌備的這項大型綜合商業體的未來藍圖,為未來招商做下宣傳準備。

    聽著主持人連萍介紹了將近十五分鐘的工地來歷跟背景,褚寧不禁當著鏡頭的面,困頓地打了個哈欠。

    當然,也不止是他自己困,節目組大概也明白這一塊內容實在是枯燥無味,于是在連萍說完最后一句話,邀請大家準備啟程之后,幾乎所有人,都在下一秒像是猛然睡醒一般,快速動作了起來。

    就比如有攝像師就拍了拍自己同樣感到困倦的臉,扛著設備就跑下了樓。

    連萍:“”

    她提前背稿子背的容易嗎!

    還不是節目組說人家豪門錢多,專門花高價買她十五分鐘的工地介紹!

    她平時主持才不會這么無趣!

    于是,在節目組眾人的一番馬不停蹄之下,不到半個小時,連同所有參選嘉賓在內,就到達了正在施工的第二現場。

    剛下車,半瓶酒看著眼前開闊的空地,不由感嘆一聲:“褚家真不愧是豪門世家,說要承包大型綜合商業體就壕擲幾個億,真是砸錢辦項目”

    在他身后,臉畫油彩的男人也語氣夸張道:“嘶,確實夠壕奢啊,這工地的占地面積乍一看,目測也得有個三四萬平吧?一眼都快看不見頭了!”

    “準確說,這處工地的實際占地面積是四萬八千兩百二十三個平方。”

    突然間,一道年輕悅耳的聲音傳入眾人耳畔。

    包括褚寧在內,七位參選嘉賓都下意識循著聲音的方向看了過去。

    只見,一個身穿白色休閑服的年輕人正站在他們身邊不遠處,見大家目光朝自己看過來,便像是恰好發覺一般,同眾人回以微笑。

    “你們好,我是褚修然!

    203 第 203 章

    “哦喲, 您就是我們節目第二期的委托人,褚氏企業的小公子吧!幸會幸會!”

    臉上用油彩畫著神秘圖騰的男人揚著笑臉,在聽到褚修然的名字之后, 就加快速度從半瓶酒的身前越過,然后便徑直走到這位褚氏企業的太子爺面前,欲要跟人家熱情握手。

    這會兒節目組里的拍攝設備還沒全部架好,面對臉上畫著圖騰的男人, 褚修然在對方伸出手后,同樣面帶笑意地伸出手跟對方虛握了一下。

    臉上畫著油彩的男人:“早先就聽聞褚氏小公子年紀輕輕就一表人才,今日一見,果然”

    還沒等男人再說完口中的恭維話, 褚修然的目光就已經快速移開, 在看到左前方正朝著自己走來的人時, 語氣里不由帶上了些驚訝:“媽, 您怎么也來了?”

    “怎么,媽不能來?”穿著貂裘的貴婦人步履款款, 走近到兒子面前時,便語帶抱怨地說道, “你說說你,大冬天的干什么不好, 就你非要來工地上跑宣傳。跑就跑吧, 可你隨便從公司里找個經理過來不好嗎, 就你非是不放心,必須要親自上,你瞧瞧今天多冷啊, 這工地上還這么大的灰塵, 媽這才來一會兒, 就感覺臉都要洗不干凈了!”

    貴婦人說到這里,這才像是剛看見褚修然面前的男人,臉上笑容淡了淡:“然然,這位是?”

    “這位是《人生奧秘》節目里的參選嘉賓。”褚修然走到貴婦人身邊,同貴婦人禮貌介紹道。

    “節目嘉賓”貴婦人上上下下朝對方打量幾眼,隨即又看向自己兒子,連忙問道,“然然,你這節目開拍了沒有?”

    褚修然無奈搖頭:“還沒呢。”

    貴婦人聞言,這才放心地拍了拍胸脯,然后輕瞥一眼旁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男人,微微笑道:“我想跟我兒子單獨說幾句話,這位先生,你看”

    臉上畫著油彩的男人聞言,表情尷尬:“哎、哎、我這便不打擾褚少爺了!

    原是想著在所謂的富豪公子面前刷個臉,但沒想到結果竟然變成了熱臉貼人家冷屁股。

    油彩男自討了一番沒趣,轉身就黑著臉走到了參選嘉賓的隊伍里。

    人群中,褚寧操縱著輪椅停在其余六個參選嘉賓身后。

    他穿過人群的縫隙,看到貴婦人從懷中掏出一塊潔白的錦帕,一邊說著話,一邊給褚修然挨個手指地擦了起來。

    褚修然神色無奈,似乎完全抵抗不了貴婦人的強勢,只好朝著人群這邊投來歉意一眼。

    “草!”

    看到這一幕,油彩男本本就沉郁的面色一下子變得怒火中燒,整個腦袋黢黑地像個燒糊了的鍋底。

    “哎,兄弟,你千萬冷靜!”

    七位嘉賓中積分倒數第一的撿漏男青年連忙給油彩男拍胸順了順氣,生怕他節目還沒開拍就跟人家干上了。

    油彩男理智上知道不能在這時候鬧事,但他忍耐了半天,還是忍不住罵了一句:“不就是家里有幾個臭錢!瞧不起誰呢!我呸!”

    “看人家有錢,主動上去湊近乎的也是你!卑肫烤评溲矍浦П壅f道,“半斤八兩的事,我勸你還是別跳了!

    油彩男臉皮一陣青一陣紅,眼見著整個人又要紅溫。

    十根手指上都戴滿了寶石的薩滿女人見狀,卻輕笑一聲,溫言勸他:“你先別著急生氣,這褚家能上《人生奧秘》這樣的探靈節目,肯定是這工地上也遇見了些難解靈異的事兒,等待會兒節目開拍,若是事情難解,對方指不定還得反過來求你幫忙辦事兒呢!”

    聽到這句,油彩男愣了愣,不禁問道:“真的?”

    薩滿風女人撩了一下背后的長發,斜睨了眼男人,低聲說道:“什么真的假的,不都全憑你一張嘴么!

    油彩男聞言,眼底閃爍出幾分古怪,忽然就讀懂了薩滿風女人的言外之意。

    與此同時,離參選嘉賓們相隔不遠處。

    貴婦人,也就是褚弘業的二婚妻子蘭豐雅,剛給褚修然一根根手指仔細擦干凈,但她嘴里的嘮叨卻依舊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然然,就是說你在外面還是要對外人有些防備心才行,別讓什么臟的臭的都能靠近你身邊,知道嗎?你瞧剛剛那個人,臉上都是畫的什么古怪臟東西,媽靠近了都覺得他身上有股臭味,倒是你心軟,還跟他握手。”

    褚修然無奈:“媽,你別這么說,大家都是普通人”

    蘭豐雅當即打斷他:“什么普通人?你是我蘭豐雅的兒子,是褚家的太子爺,未來更是要繼承褚家的豪門貴公子!你跟那群人稱什么大家?”

    “可是媽,我也是在普通家庭長大的孩子!瘪倚奕粨u搖頭,神色低落,“而且爸雖然說公司以后交給我來繼承,但這是因為大哥他不要!萬一,我是說萬一以后要是大哥那邊又想通了,跟爸要褚氏的繼承權,我不會跟哥搶”

    “你不搶媽搶!然然,媽就是看你太天真了。”蘭豐雅最聽不了褚修然講這些話,一邊心疼兒子前面二十多年都在普通家庭里長大,沒有得到過足夠的物質基礎,一邊惱怒于褚修然的不爭不搶,一片赤誠,“你大哥有那么個當大導演的親媽還不夠,還想要繼承褚氏企業?我看他就是在做夢!然然你也別怕你爸爸偏心,你爸他既然說已經要把褚氏的未來交到你手里,那肯定就不會再變,你看你一說自己要創業,你爸他立馬就把手里這塊投資了四個億的地皮交給你來宣傳,這就是為了提前歷練你!

    褚修然眼底一片動容:“爸的苦心我懂,他也是不想我在外面受苦”

    蘭豐雅:“”

    蘭豐雅做了二十多年的富太太,雖說商業頭腦沒有多少,但對于枕邊人,她還是相當了解的。

    就褚弘業那精于算計的腦子,肯讓兒子來負責這塊價值上億的開發地段的宣傳工作,一方面肯定是有點兒剛找回親兒子的愧疚補償心理作祟,但另一方面么,褚弘業也肯定是算計過小兒子身上的話題度,若是讓小兒子來上節目宣傳,再借他的身份話題帶起一波關注跟熱度,那么整個公司上下能拿到的后續好處,絕對少不了。

    想到這里,蘭豐雅在心底輕哼一聲,面上卻仍舊溫柔:“你爸這個人就是嘴硬心軟,都相處了這么一年,你還不知道嗎?你看就像今天”

    正說著,蘭豐雅從她挎著的小挎包里拿出來一個首飾盒子,打開里面是一條鑲著祖母綠原石的靈蛇巨鉆手環。

    “就像今天你才出門不久,媽就想起來你走的時候,身上居然一點兒裝飾都不帶,這不才趕緊拿了這個前陣子宴會上你爸剛拍下來的寶貝鐲子,給你送來了?”蘭豐雅笑著說道。

    褚修然趕忙把巨鉆手環拿到手里,神色緊張地低聲問道:“媽,你拿著這個給我,爸他清楚嗎”

    “清楚,怎么能不清楚?而且媽今天過來,還是你爸親自開的車,只是他這人好臉面,不愛在綜藝節目里露臉,所以就把車停在外面了等你錄節目的時候,媽跟爸就在外面陪著你!碧m豐雅一邊笑著給兒子戴上這個貴氣不已的手環,一邊語氣得意,“這可是你第一次代表咱們褚氏集團上節目,然然,你記住,這次絕對不能給家里丟臉,知道嗎?”

    褚修然輕輕點頭。

    蘭豐雅見狀,這才又滿意地給褚修然整理了一下衣服領口,然后便又邁著款款的步伐離開了。

    她來跟她走,全程目光都沒有向附近參選嘉賓的人群里面多看一眼。

    若是蘭豐雅能多看一眼

    褚修然漫不經心地轉動著手腕上至少價值百萬的巨鉆手環,嘴角微微勾起,目光則是朝著不遠處的參選嘉賓堆里看了過去。

    然而,與他看過去時想象中的畫面不同,參選嘉賓們不知在何時居然又重新回到了先前的大巴車上,甚至連同車門都緊緊關了起來。

    “你是褚修然,褚少爺是吧?”

    這時,不遠處有節目組工作人員發現褚修然跟他身邊的貴婦人聊完了天,連忙拿著個口罩跑了過來。

    “不好意思啊,節目組里有幾臺設備暫時還沒調試好,可能還需要點兒時間,再就是看您家里這工地上又沙土又是塵暴飛揚的,參選嘉賓們反應有點兒受不了這里的PM2.5,所以就先回大巴車上呆著了!

    工作人員邊說,邊給褚修然遞了個口罩。

    “褚少爺,您也戴一個吧?”

    褚修然:“”

    他微微蹙眉,按下心中隱隱升起的一陣不悅,神色平靜地接過口罩:“先前說好了,節目會在下午三點之前正式開拍,看時間,現在只剩下不到”

    “這個您放心!惫ぷ魅藛T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語氣輕松,“設備很快就能調試好,絕對不耽誤褚少爺您一點兒時間!”

    得了工作人員的保證,果不其然,節目組不到十分鐘便調整好了設備,而隔壁大巴車上,也有人去招呼著參選嘉賓可以重新下車了。

    作為節目主持人,連萍也剛從車上下來,她方才在大巴上借地補了個妝,眼下看起來就格外精致漂亮。

    率先走到褚修然面前,連萍笑意盈盈地自我介紹道:“你好,我是《人生奧秘》的節目主持人連萍!

    因著他們節目不像其它室內綜藝一樣會有節目預錄制環節,所以面對節目里的每一期探靈委托人,連萍都需要跟對方提前進行一番簡單交流互動。

    “萍萍姐,我知道你!瘪倚奕豢吹竭B萍,則是主動伸手跟她握了一下,并且語帶親近道,“我很喜歡您主持的《快樂沖沖沖》節目,今天有幸見到真人,看起來要比電視上播的更加漂亮。”

    “褚氏企業的小公子也會看我主持的節目嗎?”連萍被褚修然夸得有些受寵若驚。

    褚修然微微垂眸,笑說:“小的時候家里條件有限,每天只有回家做完作業后才會被父母允許看會兒電視,那時候娛樂項目少,您主持的節目可是足足陪伴了我的整個青春期呢。”

    “原來是這樣!

    聽到褚修然這么說,連萍身為桐城電視臺的當家花旦,不免就再次想起了去年在桐城鬧得沸沸揚揚的豪門少爺抱錯傳聞。

    心下感嘆這位褚家少爺當真是身世坎坷,于是再跟對方交流時,連萍便越發溫和親切起來。

    兩人原地熟悉了一陣,那邊參選嘉賓也已經在攝像機前面聚齊,導演組很快示意節目可以正式拍攝了。

    “大家好,我是主持人連萍,本期節目的下半程,我們帶領七位參選嘉賓,來到了桐城新區的一處建筑工地上,大家可以看我背面比較遠的地方,后面的工人們都正在熱火朝天地進行著一些施工項目”

    連萍照例是在鏡頭前款款而談,一陣例行介紹后,便順勢引出了本期的探靈委托人,褚氏企業的二代繼承人,褚修然。

    “讓我們歡迎褚先生的到來!”連萍笑著帶頭鼓掌,想把節目氛圍拉高一些。

    可惜她的想法不錯,但一向挺給面子的參選嘉賓卻表現的興致貧貧,明明是七個人,但響起的掌聲卻稀稀拉拉地像是一群肌無力患者在嘗試復健。

    連萍:“”

    她正有些疑惑,但褚修然這時已經面帶微笑地走到了鏡頭前。

    “大家好。”

    他朝著眾人微微三十度躬身,表情神色里完全看不出一點兒被參選嘉賓們敷衍的不悅,笑著說道,“我叫褚修然,是目前褚氏集團工地開發項目的負責人,也是這一期節目的探靈委托人!

    “嗯嗯,我們的褚先生年紀輕輕就包攬這么大的一個項目,真是年輕有為,前途不可限量啊!边B萍適時地笑著夸贊了褚修然一句,隨后就在導演組的提醒中,快速拋出了節目核心,“不知這次褚先生是在工地開發中遭遇了什么難以用常理解釋的問題,需要找到我們的參選嘉賓來幫忙破解呢?”

    褚修然聞言,眼底便帶上了一些羞赧抱歉的神色:“其實我負責的這塊工地項目的開發上,暫時還沒有遇到什么難解問題!

    “哦?沒有問題還來參加報名我們的節目?”連萍表情驚訝,語氣夸張道,“褚先生,你是不是故意砸我們節目場子來了!”

    褚修然當然搖頭否認:“不,沒有”

    頓了頓,他才面帶無奈地解釋說,“其實是這樣的,在公司競標拍下這塊地皮之后,因為項目計劃時間內有些催趕的原因,工程商就立刻著手動工了。但是大家都清楚,開發商每在這類大型項目開發動工之前,都是需要挑選一個黃道吉日,先行祭拜,向上天求一個工程順心的好彩頭”

    褚氏集團開發的這片工地上沒有經過祭拜便開了工,作為開發商,心里當然會有些不太安寧踏實,所以這次褚修然代表褚氏企業出面,就是為了在節目中里,拜托七位參選嘉賓,給工地挑選出一個合適的吉日吉時,好讓工程商后續把祭拜環節補辦一下。

    褚修然把自己的訴求在鏡頭前講了出來。

    連萍不由失笑:“聽你這么一說,看來你們褚氏集團這是不僅沒碰到難題,反而是故意來給我們的節目組跟參選嘉賓們出難題來了!”

    輕笑一聲,連萍不由將話筒往外一遞:“參選嘉賓們,有人主動上門給你們出難題來了,你們怕了嗎?”

    包括褚寧在內,七位參選嘉賓皆是神色淡淡。

    臉畫油彩的男人:“怕?這種小問題,找我只能說你們節目太大材小用!

    主播半瓶酒:“給工地挑選黃道吉日需要八卦勘探,這個我熟!

    老和尚圓通大師:“咳咳,若這是褚施主所求,老衲可以為您算上一卦。”

    手臂挽著白蛇的短發女生曾萌眨眨眼:“唔,我需要問問素貞的意見!

    十根手指戴著寶石的薩滿風女人,笑了笑,只舉起了手中的一柄短劍。

    排名倒數第一的青年見狀,也故作神秘地比了個手勢。

    最后,鏡頭落在了褚寧身上,只見他神色如常,平淡的目光在委托人身上淡淡劃過,轉而同主持人連萍問道:“既然是工地挑選祭天的黃道吉日,那這一輪的勝負積分要如何評判?”

    “這”連萍下意識看向褚修然。

    褚修然臉上笑意不變,卻在攝像鏡頭捕捉到他面部近景的瞬間,溫和的表情中猝然多了些不敢置信的詫然跟意外。

    “褚寧,是你?你怎么會在這兒?”褚修然在鏡頭下脫口叫出了褚寧的名字。

    然而這句話一出口,他就仿佛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般,看向褚寧的眼神既躲避又驚慌,同時還抬手捂住了嘴。

    幾乎一瞬間,在場所有人的目光,以及所有拍攝設備,都紛紛落在了褚寧身上。

    褚寧:“”

    褚寧微微挑眉,面上卻十分疑惑道:“怎么,委托人是沒想過怎么給我們這些嘉賓列出評判勝負的標準嗎?”

    他好像沒有聽見褚修然脫口而出的熟悉話語,只是在按照節目正在錄制中的步驟,繼續提出自己內心的質疑。

    褚修然:“”

    褚修然慌亂的神色微微一頓,連忙松開手說:“怎么會,我想過了,節目里的積分給予會根據大家在節目中的發揮來作為基本依據,但最終,還是會由我、以及工程商進行聯合投票,選出你們之中最讓我們信服的一位參賽參選嘉賓。我們會用這位參選嘉賓定下的時間來補辦祭拜典禮,如果一切都順利的話,節目開播的時候,這邊的工程也應該差不多走上正式的建設階段了,完全可以當做對這期節目的后續反饋。”

    褚寧了然點頭:“好的,謝謝委托人的解答,我明白了。”

    褚修然努力朝他揚起了個不太自然的微笑:“嗯,褚寧不不、我是說,作為參選嘉賓,你能明白就好!

    褚寧回以他一個十分平常的眼神。

    一旁,發現了某種貓膩的攝像早已對著兩人的微表情大拍特拍起來,節目總控臺前,總導演看著現場轉播過來的幾個主鏡頭,不禁嘆息著搖了搖頭。

    副導演見狀,奇怪問:“剛剛的錄制有什么問題嗎?”

    總導演嘆了口氣說:“只能說現在的年輕人,可真是太精明了點,雖然咱們節目組只是無意請到了這倆去年在桐城鬧出大新聞的豪門真假少爺同臺,但機會就在眼前,誰不想抓住這個爆點讓咱們節目再續一口氣?可是你看看剛才拍到的東西”

    人家真正豪門少爺故作驚訝的表情都在鏡頭面前表現得這么刻意了,偏偏主角里的另一位假少爺就是不接話,表情更是像對待剛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一樣,是一點兒多余的情緒波動都沒有。

    “瞧著褚公子像是唱了場獨角戲!备睂а莶淮_定道。

    總導演又雙叒叕嘆了口氣:“算了算了,等這期節目剪輯的時候,你記得跟后期說說,盡量把剛剛的鏡頭剪得細膩點兒,不行就插點能拉高觀眾情緒的背景音樂,盡量把這段的氛圍給他剪輯地劍拔弩張”

    《人生奧秘》是錄播節目,而并非直播,錄播節目播放到平臺時需要經過剪輯加工,所以剛才即便褚寧沒有在鏡頭前說出任何不恰當的話,但節目組也有的是方法給他通過微表情來剪輯出一段屬于豪門抱錯真假少爺間的愛恨情仇。

    副導演:“”

    副導演瞅一眼總導演,小聲說:“總導,這能行嗎?您別忘了,褚老師的經紀人可是江先生,您今天算是把人暫時引開了一回,但若是您還打算在后期剪輯里進行刻意引導,我記得江家的律師團隊可不是吃素的啊”

    總導演:“”

    總導演眼前一黑,想起江家律師團的戰績,就渾身一顫:“行了行了!你還是當我什么也沒說吧。!”

    委托人發布事件委托的環節告一段落,接下來就變成了屬于參選嘉賓們的各自探索環節,而第二期的探索范圍,則正是在這足有四萬八千多個平方的施工工地現場。

    七位嘉賓就此在鏡頭前開始分頭行動。

    只是在眾人徹底各自分散之前,大家的眼神都有點兒不由自主地往褚寧身上瞄。

    “哎,你知道桐城去年有個豪門真假少爺抱錯二十多年的新聞吧?”油彩男實在忍不住,跟積分倒數第一的青年湊在一起嘀嘀咕咕。

    積分倒一的青年也壓低聲,盡量避開鏡頭小聲說:“知道啊,那事兒去年鬧得多大啊,恐怕全國上下會只要上網的,就沒幾個人不清楚吧!

    “我敢肯定,褚修然就是去年真假少爺里的真少爺沒錯,但你有沒有覺得”油彩男也默默避開攝像頭,“褚老師有可能是真假少爺里的假少爺。俊

    積分倒一的青年撓撓頭:“我覺得吧,好像是有點兒”

    油彩男:“什么叫好像!”

    “就是,褚修然這個真少爺在見到褚老師的時候,雖然看起來是表現挺意外的,但如果只是意外的話,也可以理解為他們或許只是普通親戚?”積分倒一的青年也不確定,“不過我記得這一季節目組審核很嚴格,規定里也寫了,不允許委托人跟參選嘉賓之間有確切的社會關系!

    “那不就是了?”油彩男錘了積分倒一的青年一下,“如果只是抱錯的兩個人,他們之前確實可以稱得上是沒有任何社會關系啊,而且去年新聞里還有個重點,就是假少爺當時出門飆車,摔成了重傷植物人!”

    而褚寧,他剛好就坐著輪椅!

    積分倒一的青年:“對哈!”

    兩人在這邊背對鏡頭嘀嘀咕咕半天,搞得兩人的跟拍攝像拍不到什么有效內容,只好主動上前提醒。

    而就在不遠處,褚修然卻主動來到了褚寧面前。

    “看你好像腿腳不是太方便,需要我帶你參觀一下這片工地嗎?”褚修然笑著看向褚寧,“這片工地可是花了褚家足足好幾個億的招標競拍才得來,現在也是由我個人在負責!

    說這話的時候,褚修然的重音輕巧地落在了“個人”兩個字眼上。

    但褚寧對于褚修然語氣里略帶炫耀的口吻顯然不為所動。

    他只是垂眸看了眼地面,然后便淡聲問道:“你今天的委托,真的是要給這片工地選一個合適的黃道吉日進行祭拜典禮?”

    褚修然:“當然了!

    雖說他來參加節目的目的,一個是為了幫著褚氏做有關大型綜合商業體的項目宣傳,但更為重要的是,他還打算在這節目里給自己做一些正式在娛樂圈里出道前的鋪墊準備。

    不過,在此之前,褚修然也沒想到褚寧居然會是《人生奧秘》的參選嘉賓。

    但對于他來講,這倒也算是個意外之喜就是了。

    畢竟,現在網上還能有什么話題,比他們這對豪門抱錯的真假少爺還要更吸引人眼球的呢?

    褚修然不無得意地想著,果然老天爺也是向著自己這一邊的。

    想到這里,褚修然眼底帶笑,就要抬手去推褚寧的輪椅。

    但他的手指連輪椅的椅背都沒摸到,褚寧卻已經先一步操縱著輪椅往前挪了一米,然后十分難得語帶遺憾道:“如果一定要給這片工地挑選一個合適祭拜的黃道吉日,恐怕這期節目我只能拿走0個積分了!

    褚修然以為褚寧這是在看見自己也出現在節目里之后,終于感到害怕,開始消極應對節目拍攝了。于是他笑了笑,狀似好脾氣地說道:“我都還沒帶你參觀,你就這么說話,恐怕不好吧?”

    “參觀?不,我的意思是,我遍觀此處土地,只能看出此地不宜動土。”褚寧偏偏頭,看向褚修然,“你負責的這個項目,看來要砸!

    褚修然笑意微滯:“你說什么?”

    頓了頓,他似是有些氣憤又有些責怪地看著褚寧說,“我知道我們之間的事情對你打擊很大,但事實就是事實,我是爸媽的兒子不假,但如果你實在舍不得褚家,爸媽也還是很歡迎你;丶依镒皇窍瘳F在一樣,只憑著心底的恨意,總在外面說一些詆毀我,亦或是詆毀褚家的話”

    褚寧:“”

    褚寧:“對不起,冒然打斷你一下,我還是第一次見喜歡在鏡頭前面自拆傷疤的人。我們兩個當年抱錯了是不假,但是褚家養我二十多年的生活費我已經全部還給褚董事長跟蘭夫人了,他們現在實在稱不上我一句爸媽。”

    褚寧:“以及,我剛剛跟你說的都是出自肺腑,非是心存恨意而對褚氏產生的詆毀之言!

    他說這話的時候,一旁,攝像大哥都扛著設備直接懵了。

    攝像大哥:“”

    這算什么?

    你們兩個豪門抱錯的真假少爺這是齊齊亮了明牌,壓根不裝了是吧?!

    很顯然,褚修然也沒想到褚寧居然會在自己面前這么硬氣。

    這個認知讓他感到非常意外,于是心底陡然攀升起一陣惱怒,面上卻是帶著濃濃傷心地說道:“爸媽養了你二十多年,你居然說他們不配被你稱一聲爸媽?”

    “是啊,畢竟一年過去,我們都各回各家了。”褚寧笑笑,“我聽說這一年你出了國,我母親中間有給你打過電話,只是想問問你在國外是不是平安,但你好像把以前的電話卡銷了!

    褚修然沒想到褚寧竟然反將自己一軍,于是立刻慌忙說道:“我人在國外長途國際打起來不方便,所以才把之前的卡銷了,平時跟國內聯系都是用的視頻語音!”

    褚寧“哦”了一聲,沒有再繼續反駁他為什么不跟梅靜女士視頻聯系。

    畢竟未來節目還要播出,他怕這段不剪,節目播出去之后,梅靜女士看到會傷心。

    但褚寧的沉默卻讓褚修然誤以為他這是被自己的給出理由壓制的無話可說。

    于是片刻的安靜之后,褚修然的神情中便帶上了些高高在上的憐憫:“褚寧,不管我們兩個之前如何,但我們不能耽誤了節目拍攝,我還是再帶你參觀一下”

    “不去!瘪覍幚溲壅f,“這里不能動土,不論再怎么參觀,你的目的也不會達成!

    褚修然:“”

    見自己如何都說服不了褚寧,他一邊暗暗思忖剛才那段對話要是在節目里播出的效果,一邊卻是做出一副無奈又可惜的表情。

    “算了,既然你不想讓我陪著,我也不管你了。”他適時地露出一些屬于自己豪門少爺的脾氣,扭頭便對身邊的攝像說,“其它參選嘉賓都在哪兒?我想跟他們聊聊。”

    攝像見狀,視線在褚寧身上掃過。

    只見輪椅上的俊秀青年眉眼無波,甚至見他看過來,還做了個“請離”的手勢。

    攝像哭笑不得,看得出褚寧是真的很不想跟褚家這位真少爺再多呆一秒了。

    褚修然帶著攝像很快離開。

    工地上風沙很大,褚寧坐在輪椅上,低頭對著腳尖的位置看了一會兒,隨后便感到一股熟悉的氣息靠近了過來。

    剛抬頭,這股氣息的主人便在他眼前伸出手,幫他把脖子上的羊絨圍巾往上拉了拉,擋住了外圍吹來的風沙。

    “你怎么”褚寧看著江與檀又一次以玄衣陰差的狀態出現在自己面前,沒忍住笑了起來,“怎么每次出現,都看起來鬼鬼祟祟的!

    “可不就是鬼祟。”江與檀抱臂無奈,“你這節目的總導演心里有鬼,防我防的厲害,不這么出現,只怕他要在我面前糾纏不休。”

    褚寧:“所以你就這么來了?”

    江與檀“嗯”了一聲:“況且這樣還能離你更近點兒!

    褚寧眼底笑意愈濃,實在忍不住了,才伸出手往上又扯高了圍巾,擋住小半張臉。

    江與檀低頭看他:“”

    這是生怕周圍有鏡頭拍到他自己一個人莫名傻笑嗎。

    意識到了這一點,江與檀不由笑著站到了風沙吹拂的方向,借由自己的靈體來替對方盡量遮擋一些風塵。

    “所以剛才你都聽見了吧,我跟褚修然說的那些話!眱扇税察o對視了片刻,褚寧捏著圍巾悶聲說道。

    江與檀頷首:“看到了!

    他以為褚寧是在意有關于抱錯孩子的事,于是緩聲說道:“褚家在這些年里公司經營乏善,企業效益一直不高,但自從去年褚家把抱錯孩子的事鬧得沸沸揚揚之后,不僅公司股票在新聞的炒作之下起死回生了一陣,甚至褚氏還借這個機會在公眾面前賣慘,博得了部分市民對褚氏企業的消費青睞。”

    金融圈內曾有具體分析,褚氏企業今年大刀闊斧,拿幾個億來砸下的這個巨大工程項目,絕對跟去年一整年里不斷炒作的抱錯新聞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

    “兩家人當年抱錯孩子,人生雖顛倒二十多年,但這絕對不是孩子的錯誤,往日里你看到那些新聞,你都不必放在心上。”江與檀試圖以商人視角來寬慰褚寧,“畢竟那些新聞,都是些跟褚氏企業有著利益聯結的目的性報道罷了!

    褚寧:“”

    雖然不解眼前的男人怎么突然就跟自己說起這個來了,但褚寧還是仔細聽完后,跟著點了點頭,然后悶聲說道:“我沒把那些新聞放在心上,只是想說,我剛才跟褚修然說的那些話,真的全是實話”

    江與檀:“?”

    褚寧見江與檀似有不解,于是伸手指了指地下:“這下面有什么,你看得到嗎?”

    江與檀微微皺眉,黑沉的雙眸里閃過一道隱隱金光。

    接著,他向下看去,原本輕松的神色里驀然便多了幾分驚詫:“看到了。”

    誰能料想到呢?

    在這片土地下面,居然藏著一處巨大而又蜿蜒綿長的墓地宮室!

    驚訝之余,江與檀表情也變得格外慎重。

    怪不得他來到這里的時候,只覺得這處工地風水極好,但卻偏又透著些死氣沉沉。

    本以為是天氣不好,結果

    “我就說這里不能動土,可他偏不信,還以為我是在詆毀褚家!瘪覍帞偸,無奈說道,“不過要真是按你所說,褚家砸下的這幾個億,花的都是去年他們借著抱錯的事情刻意炒作賣慘得來的錢,那”

    江與檀:“”

    他快速在心里默默計算了一下個項目所要投入的后續資金,然后搖頭:“不,褚氏野心極重,所謂幾個億,也僅僅只是競標時的花費支出,若是真要算起褚氏給這個項目砸下去的資金,恐怕”

    說到這里,作為桐城首富家的繼承人,江與檀淡漠的眉眼中,竟也不禁帶上了一絲對褚氏企業的憐憫。

    204 第 204 章

    “不過這下面會是什么人的墓室?”

    褚寧雖然能感受到下方有一大片古舊墓地的氣息, 但他畢竟是肉眼凡胎,若非搭配符咒術法開眼,反倒是沒有靈體狀態的江與檀看的輕松方便。

    江與檀垂眸看著地下, 沉吟片刻:“單看墓地構造以及總體風格,可能是座漢墓。”

    至于具體是哪個時期的漢墓,除非把東岳陰司里的那群老家伙們叫來,想必就只有等專門負責做出土挖掘墓室文物的專家們來鑒定了。

    兩人正在這邊猜測, 若地下墓室真是出自漢代,那底下究竟會是座漢王墓,還是諸侯墓的時候,主播半瓶酒也正找到了工地最正中心的位置。

    他朝著日頭的方向, 先是深吸一口氣, 胸前掏出一個被油脂浸潤后又保養細致的陳舊龜殼, 然后又在鏡頭下從口袋里摸出三枚陽錢古幣。

    將三枚陽錢依次放進龜殼后, 半瓶酒眉心下沉,鄭重其事地閉上雙目, 口中默念著讓人聽不真切的咒法,整整急速搖晃龜殼三分鐘后, 才陡然睜開雙目,將龜殼斜立于手心, 而三枚陽錢一一露出。

    跟拍半瓶酒的攝像下意識把鏡頭拉近在陽幣上。

    而半瓶酒卻是看著手心里規規整整的三枚陽幣的反面, 眉心瞬間緊緊皺了起來。

    “居然是□□?奇怪!

    他低聲喃喃一句, 隨后又往前走三步,朝著日頭的方向,新取另外三枚陽幣, 重新起卦。

    又是整整三分鐘過去, 龜殼斜立, 慢慢吐出陽幣,然而

    半瓶酒:“又是□□!

    跟拍攝像見狀,立馬詢問:“半瓶酒老師,你這□□是什么意思?”

    半瓶酒朝鏡頭看一眼,神色沉凝:“就是沒有答案!

    跟拍攝像:“沒有答案?”

    “我方才連續用龜甲起卦,卦問天地,此處工地,何時能有祭禮吉的日吉時!卑肫烤普f著,露出嚴肅的表情,“結果就是,沒有答案。”

    跟拍攝像聽到這里,才反應過來:“所以您卦象里的意思,是指這個地方不適合補辦祭禮?”

    半瓶酒搖頭:“褚氏集團的公子委托我們幫忙挑選吉日吉時補辦祭禮,目的還是為了能叫工程順利,讓工地上的工人們安心動工,但我以此起卦,卦象卻無法給出答案,所以這也就意味著”

    跟拍攝像下意識屏住呼吸:“意味著”

    半瓶酒委婉道:“這處的工程,未來怕有行事不順!

    頓了頓,他又皺起眉頭,索性說道,“恕我道行淺薄,這一輪怕是難以給出能讓褚氏集團公子心儀的祭禮日期了!

    跟拍攝像:“!!”

    這邊半瓶酒正這么在鏡頭面前說著,而與此同時,褚修然的身邊,積分倒一的青年也剛在他面前展示完了一番高超柔韌的藝術體操。

    明明已經進入了寒冬,但積分倒一的青年在跳完舞后,卻是滿頭都冒起了細密的汗珠,連帶著兩頰也泛起紅暈。

    “我的舞蹈能溝通天地,方才上天已經向我降下啟示,褚公子想要的吉日吉時,就在三天之后的正午十二點!”

    積分倒一的青年氣喘吁吁,又信誓旦旦地拍胸脯保證。

    褚修然微笑看他,給他的舞蹈鼓鼓掌:“你跳的真好,這份上天降下的啟示,我也記下了。”

    積分倒一的青年十分驚喜:“褚少爺是說,你會選三天后做吉日嗎?”

    褚修然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說:“你是第一個給我確切日期的參選嘉賓,我認為你剛才的那只舞蹈非常神秘,投票的時候我會多加斟酌!

    積分倒一的青年:“好吧!

    在他之后,臉上用油彩畫著神秘圖騰的男人跟十根手指都戴著寶石戒指的薩滿風女人又先后分別找上了褚修然。

    油彩男畢竟心里還存著對褚修然的不爽,所以再次跟褚修然單獨接觸時,他便完全收起了先前的那副討好模樣,而是微微揚著下巴,上來就同褚修然說道:“褚少爺,請你原諒我接下來說話難聽”

    他扒拉扒拉幾句這邊風水如何不好,那邊地勢如何封財聚煞,一段分析下來,幾乎將褚氏競標得來的這塊工地貶低的一無是處。

    搞得褚修然縱使努力保持溫和的臉色也不由暗沉了下來。

    “不過,雖說你這塊工地不好是真不好,但也算因為你褚家運勢正當頭,才能壓得下這快工地的各種殘缺俗穢!庇筒誓须m然自顧自把褚氏的工地貶低了個爽,可他還是沒忘記自己這是在錄節目,見褚修然神色變差,便立刻老神在在地找補說,“不過,若是你家還想要接下來的工程順利實施,你就必須要聽我這忠言逆耳。”

    褚修然黑著臉問:“怎么說?”

    “便是需要你在七日之后的陽時陽刻,面朝正北,擺一祭臺,放六六三十六道喜菜,供奉天地,并輔以沉香七十二柱以及褚少爺你的八十一個響頭,以求四方神仙庇佑!庇筒誓腥缡钦f道。

    褚修然:“”

    八十一個響頭?

    這不得把人磕死!

    意識到這油彩男似乎對自己有著不小的報復心,褚修然臉上的笑再也維持不了一點,當場就選擇了搖頭離開。

    恰逢此時,薩滿風女人已經在工地輾轉一圈,手拿一柄短劍,跟褚修然撞上了。

    “這里是一塊被封印的舊土地!迸丝吹今倚奕唬鲃哟钤捳f道。

    褚修然重新在鏡頭前拾起微笑,問:“不知您有何高見?”

    薩滿風女人沉靜片刻,再開口時,話音中便帶上了神秘的律動,字詞間語調高亢又抑揚頓挫,“吾神聞爾心之所想有言吉日不在今年,尚需要等待等待等待”

    依舊是在一番神神叨叨的跪地磕頭后,舉劍割破了自己的手指,讓汨汨鮮血落入了腳下的泥土之中。

    隨后她閉起眼睛,一把將短劍插入剛滲入鮮血的泥土!

    “我看到了未來!”

    “吉時,就在元月一日!”

    薩滿風女人哆哆嗦嗦地從地上跳了起來,身上琳瑯滿目的珠寶都碰撞得清脆叮當。

    褚修然見女人站起,不禁輕聲問道:“請問您看到的吉時,是在元月一日的什么時間?”

    薩滿風女人睜眼看他,用布帕包起手指的傷口,變回了正常說話的語氣:“只要是在元月一日,便不必再去計較什么吉時,那一整天,將都是你的幸運日!

    褚修然勾唇:“幸運日嗎?聽起來不錯。”

    薩滿風女人撩了撩頭發,風情萬種地看了眼拍攝鏡頭,祝愿他道:“希望我看到的未來,會對你有所幫助。”

    節目組預期的拍攝時間過去一大半,委托人看起來也分別從半數的參選嘉賓那里得到了幾個具體答案。

    總控臺前,總導演再次皺緊了眉頭,奇怪問道:“圓通大師去哪兒了?”

    副導演:“”

    副導演從屁股下的小馬扎上站了起來,踮腳朝著周圍看了一圈。

    果不其然,就看到了老態龍鐘的老和尚正抱著個保溫杯,坐在節目組臨時安置的一臺小型取暖設備前面,神色悠然地抬頭望天。

    副導演 :“大師上了年紀,身體不好,已經帶著跟拍攝像回來休息了!

    總導演聞言,立刻也從總控臺前站了起來,二話不說就讓人把圓通大師的跟拍攝像師喊了過來。

    “怎么回事?圓通大師是身體又不好了?”總導演面帶嚴肅地問道。

    跟拍攝像見狀,看一眼副導演,又看一總導演,這才搖了搖頭說:“沒有,大師就是稍微有點兒咳喘,坐下歇歇就好了!

    總導演語氣嚴肅:“大師沒事就好,不過現在節目錄制已經過半,主控臺這邊的設備都沒怎么拍到圓通大師,后續就只能靠你跟拍的素材填充,所以你一定不要忘記提醒大師去找委托人,在委托人面前露露臉”

    “等等,導演!备臄z像聽到這里,表情很是復雜,“圓通大師的素材已經全部拍攝完畢了!

    總導演:“?”

    跟拍攝像解釋道:“節目開始后,圓通大師便就地給委托人起了一卦”

    總導演皺眉:“說話一口氣說完,別斷斷續續的!

    “大師給委托人起了一卦,結果卦象似乎顯示的不太好!备臄z像苦笑一聲說,“我只聽到大師說委托人一家三日之內必破大財,所謂工地動土,就是動了家族根基,還說了些什么因果報應的話。這之后,大師似乎就不太樂意再卜算下去了,只是說褚家有家財盡散的兇兆,任是他也無力回天!

    總導演:“”

    他的眼皮狠狠一跳,表情驚訝:“大師真這么說?”

    跟拍攝像點點頭,壓低聲音說:“大師掐算的鏡頭我全程都拍了下來,只能說,圓通大師的原話,要比我剛剛復述出來的這幾句,還要聽起來更”

    難聽。

    難聽到仿佛是褚家曾做過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連向來慈悲為懷的老和尚都看不下去,直接原地擺爛了。

    總導演深吸一口氣,朝跟拍攝像擺擺手:“既然圓通大師這么做,那一定是有他的理由。大師不樂意去找委托人,那就算了吧,你回去好好看著大師,別讓大師受涼。”

    跟拍攝像連忙答應下來。

    副導演見狀,卻又湊到總導演身邊,低聲問:“導演,這怎么回事?咱們真還就不讓老和尚跟委托人一起出鏡了?”

    總導演瞥他一眼,意味深長地點他道:“圓通大師近日身體不適,若委托人問起,你只管這么答就是了。”

    副導演:“行!

    這邊兩個導演正說完,誰知就在總控臺不遠處,突然間,響起了一片相當騷亂的聲音。

    “這塊地你們不能挖。 

    “素貞帶我全看到了!這塊地下面有墓地!有宮室!里面有許許多多值得研究的古代文物!!”

    “這里的工人帶頭故意隱瞞了這件事!他們已經毀壞了不少地方!甚至我還看到有人把剛挖出來的東西藏到了衣服下面!他們肯定是拿回家里偷偷倒賣了。 

    “丫頭片子,你胡說什么呢胡說!”

    “小姑娘,你可別瞎說話!”

    “我說你們這群都是什么人啊,憑什么來我們工地撒野!滾滾滾,都快點兒滾!”

    曾萌脆而尖的聲音在一眾糙老爺們之中顯得異常突出。

    總導演隱隱感到有些不對,仿佛是要出什么大事,連忙帶著副導演趕到了沖突鬧事的位置。

    人群中,只見曾萌被幾個節目組的工作人員保護在身后,而在節目組工作人員的對面,十幾個拿著鐵鍬的工人們正滿臉兇悍地看著曾萌,嘴里罵罵咧咧,很不干凈。

    “怎么回事兒?!”總導演撥開人群往前走。

    褚修然那邊也聽到風聲,從正在拍攝的工地另一角趕了過來,走到自家工人面前,皺眉問:“這是怎么了?”

    工人們見到褚修然,立刻上去低聲跟他說了幾句。

    褚修然微微皺眉,然后便笑著看向對面的總導演,連忙說道:“誤會,都是一場誤會!

    總導演聞言,不由問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曾萌正要開口說話,卻愣是被褚修然率先開口給打斷了過去:“是這樣的,這處工地總占地面積巨大,在被開發之前,有部分區域上都是些荒廢了許久的墳包,可能是這位參選嘉賓在參觀工地的時候看到了工人們處理墳包的場景,就誤以為是”

    曾萌:“不是墳包!我明明看到他們從地下挖出來了許多碎裂的碗碟!還有一些銅器!他們一直在偷拿!”

    “舊墳包里有些碗碟并不奇怪。”褚修然搖頭,“關于這部分我可以說明,畢竟工人們拿走墳包里挖出來的一些碗碟碎塊是有些不好,后續我司絕對會加強管理,同時對私藏碗碟的工人進行批評教育。”

    曾萌:“不是墳包不是墳包不是墳包!”

    她面帶惱怒地看著明顯避重就輕的褚修然,拉住總導演就說:“導演,這里的地下有古墓,我們一定要報警!”

    “報警?這里明明是一堆亂葬的墳包!臭丫頭片子報你奶奶的警!”

    “我們好端端干著活,偏要有你們這群人來打擾,褚少爺能不能讓他們趕緊滾啊!

    “就是就是!耽誤了我們工程進度,你們給我們賠錢嗎?”

    工地上的工人們表情兇悍,一口一個唾沫釘子往外蹦著叫整個節目組都感到生理不適的話。

    而褚修然對此只是面帶無奈,同節目組十分不好意思地說道:“工地上條件不好,工人們整天天寒地凍地在外上工,脾氣難免不好,請大家不要介意!

    說完,他便轉身看向身邊的幾個工人,溫聲說道:“這里的事情我會處理好,大家還是先回去干活吧!

    “褚少爺,你可不能讓這群人報警!”

    “對啊對啊,我們都是良民,哪里見過報警這種陣仗!因為我們偷拿了幾個碗碟,就讓我們去派出所走一遭,回家我不得讓村里人笑話死!”

    “褚少爺,你一定會處理好的吧?”

    褚修然拍拍身邊工人的肩,跟他對視過一個眼神:“嗯,你們相信我。”

    圍在一起的工人們終于肯拿著鐵鍬離開。

    旁邊,副導演小聲問:“總導,咱們這要怎么辦?”

    總導演眉頭緊皺,莫名就想到了圓通大師掐算的那一卦,以及先前褚修然跟褚寧兩人對話時,褚寧語氣堅決卻被褚修然說成是惡意詆毀的“此地不宜動土”的定論。

    他正沉思著。

    可褚修然卻不給他細想的機會,只是走到總導演面前,笑著說:“真是誤會一場,剛剛工人們給節目組添的麻煩,褚氏集團會另外出一部分資金作為給節目組的補償。不過相應的,為了保證褚氏企業的對外形象宣傳,勞煩導演讓你們節目組的攝像師,也都把方才的相關視頻給刪掉吧!

    這一通話說下來,褚修然也算是為剛才的鬧事下了最后定論。

    曾萌站在節目組工作人員身后,簡直怒不可遏。

    但她還沒有開口,挽在她手臂上的白蛇就突然緊緊纏繞住了她的胳膊。

    “素貞?”曾萌感受到手臂被禁錮的不適,下意識低頭去看白蛇。

    然后她就看到了自家白蛇正露出一副仿佛僵硬石化住了的模樣。

    曾萌摸摸它的頭,擔憂問道:“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不是一會兒自閉,就是一會兒石化的。

    不過也就剛問完,曾萌偏頭就看到了不知什么時候來到自己身邊的褚寧,以及他身邊的經紀人

    等等。。。!

    這個經紀人他怎么是個靈體?。。!

    甚至對方穿的還是陰差的衣服!。。!

    一瞬間,曾萌的瞳孔抑制不住地縮小又放大,以為自己青天白日里,怕不是眼睛出了什么問題。

    然而,就在她不停打量的同時,江與檀也漫不經心地朝她投去一眼。

    曾萌:“”

    只一眼,曾萌整個人就像是從一個怒氣沖沖的滾圓皮球,變成了一個被扎了眼兒的泄氣皮球,跟她的寵物白蛇素貞一般,僵在原地不敢動了。

    總導演卻不知曾萌看到了什么,只是看她突然安靜下來,似乎也是接受了褚修然的說法,于是便本著節目拍攝以和為貴的行事準則,也笑著跟褚修然說:“既然是誤會,方才一事我們就全當沒有發生過,再說節目到現在也錄制地差不多了,要不然咱們今天就先到這里?”

    褚修然亦有此意,他正要開口答應下來。

    卻不料原本平息下來的工地外,又傳出了一陣吵嚷!

    “等等,你們不能進去!”

    “這里是施工重地,你們沒有拿到上級的許可證不能擅自進入!”

    “女士,不好意思,我們前不久剛接到一通來電,說是有人在這里的工地現場發現了古墓遺跡。”來人行色匆匆,帶著一群模樣像是負責勘探的隊員,語氣焦急地說道,“文物挖掘工作不容閃失,聽說這里的工地已經開始動土,所以我們才冒昧闖進”

    “事有輕重緩急,我們已經緊急向相關部門報備,待會兒應該就會有警署人員來跟你們進行交涉。”在為首之人身后,一個模樣干練的年輕女人拉住試圖阻止她們進入的蘭豐雅,語氣不容置疑,“女士,阻礙文物勘探是一類犯罪,由此造成的文物挖掘損失以及侵害,后續將處以重罰!

    蘭豐雅:“”

    蘭豐雅神色焦急,完全不能理解:“我家好好競標得來的工地下面怎么會有古墓遺跡,你們是不是聽錯了通知!”

    見這隊人自己是怎么也攔不住了,蘭豐雅不禁轉身去看身邊的褚宏深:“老褚,你快說句話,咱們工地下面根本就沒有什么古墓!”

    誰知,她話剛一說出口,褚宏深的臉色就黑了幾分:“你先閉嘴,安靜點兒,等我給趙處打個電話問問情況到底是怎么回事!

    蘭豐雅:“那你快點兒問問趙處!

    看著一行人就這么進了工地大門,蘭豐雅原地急得團團轉,見好幾分鐘過去褚宏深的電話都沒有打通,便拿著包,咬牙自己一個人進到了工地里去看情況。

    而文物勘探隊的到來也是令整個《人生奧秘》節目組震驚不已。

    “曾萌,是你給文物保護局打的電話?”總導演問。

    褚修然也眉頭緊蹙地看向曾萌。

    曾萌忍不住朝他翻了個白眼:“不是我,我要是知道文物保護局的電話,又怎么會喊你們報警?”

    總導演一臉狐疑地看著對方。

    但曾萌卻是瞥一眼褚寧,隨后格外理直氣壯地站在導演面前說:“再說了,就算是我,那又怎么了?保護古文物遺產人人有責!況且褚少爺不是也說了,他們工地上只有一些土包墳堆,里面挖出來的都是些普通碗碟碎塊,根本沒有任何歷史價值,現在剛好啊,趕緊讓前來的專家鑒定一下!”

    顯然,文物勘探隊的人也是這個想法,只不過他們雖然進到了工地,便愣是被聞聲趕來的工人們給拿著鐵鍬圍了起來。

    勘探隊內為首的文物鑒定專家見狀,立刻沉聲同眾人說道:“我們來之前是跟警署報備過的,你們做出的所有故意傷害行為,將會全部依法追責!

    顯然,文物勘探隊也不是什么見識短淺的人,一看到這塊工地上工人的陣仗,便對這處工地下面出了一座古墓的說法信了大半。

    能在工地上討生活的工人都不是吃素的,見文物勘探隊就要越過他們的阻礙,想也沒想就要舉起手里的鐵鍬。

    “別打架,別打架,有話好好說!”

    上午兩個節目里的參選嘉賓剛打完一場,總導演可不想自己的節目組時刻不到半天,就再次攤上個打架新聞!

    他極力居中維持和平,勘探隊里的人也見工人們都因為他們的到來暫時停止了施工,故而便相視一眼,只裝作耐心好脾氣地樣子,表示要跟在場負責人聊聊,好以此拖延附近警署前來支援的時間。

    褚修然看出勘探隊的意圖,心中惱怒之余,目光卻陡然落在了一直呆在人群里沒有出聲的褚寧身上。

    “是你給文物局打的電話!瘪倚奕豢聪蝰覍,眼底的惱恨再也掩飾不住,“你是要害死我們褚家嗎?”

    褚寧:“?”

    不是自己的做的事,褚寧不認:“不是我!

    “不是你又是誰?在場這么多人里,只有你最有理由這么做!”褚修然突然揚聲說道,“你就是因為爸媽不肯被你繼續吸血啃老,斷了你的銀行賬戶,所以才懷恨在心!現在文物勘探隊的人來,我雖然敢保證工地下面什么都沒有,可他們做地質勘探肯定要讓褚家的施工中斷,中間流失的時間,都是褚家大把投入進去的資金本錢!褚寧,你這點懷恨報復的私心簡直惡毒至極。!”

    現場眾人,從整個節目組到文物勘探隊都沒想到,他們還在這里好生生站著,就猛地被喂了一口大瓜。

    “嘶,這里先前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兒?”

    “聽起來怪狗血復雜的,不確定,再聽聽!

    “難道是親兄弟鬧翻?但說話的這人長得跟輪椅上的小帥哥也不太像一家子啊”

    勘探隊員們哪里見過這種熱鬧,紛紛瞪大眼睛豎起耳朵。

    褚寧:“”

    褚寧摸了摸耳朵,眉心輕蹙:“你聲音好大,吵到我了。”

    頓了頓,他又在身邊江與檀的暗中指點下,目光幽幽地對著褚修然說:“你想跟我說話就好好說,倒也不用這么刻意大聲,不然的話,我會以為你是在故意借我轉移視線呢,對吧?”

    褚修然目光一變:“你胡說什么!”

    褚寧抬抬手,眼神無辜:“我胡說?那剛才趁你說話時候偷偷走掉的兩個工人是做什么去了?別告訴我他們是去上廁所。”

    褚修然:“。。 

    他眼皮猛地跳動兩下,剛要說什么,就見文物勘探隊的成員蹙起眉頭,有人速度快一些,立刻找了個高點站了上去,正巧便看到了在人群之中,剛偷摸往工地上走回到一半的兩個工人。

    “喂,你們兩個偷偷摸摸干什么呢!”

    勘探隊的成員一嗓子喊過去,連同褚修然身邊聚集著的工人們都變得臉色難看起來。

    “還不快叫那兩個人回來!”褚修然面色變了又變,幾乎是咬牙切齒道,“真是無組織無紀律,現在才想起來去上廁所!”

    他身邊,工人頭子臉色黑沉地穿過人群,把兩人重新帶回到了工人隊伍里。

    高處的勘探隊員見狀,笑瞇瞇地打量著褚家工地上的這群工人,看他們全都是渾身肌肉虬結,個個精壯兇悍的模樣,不由同褚修然笑道:“褚少爺,你們家這工地上的承包商是找的哪家。窟@一個個工人瞧著可是精壯能干。”

    褚修然眼底微暗,面上也盡量溫和著語氣說:“這些人都是跟著我們褚家干了十好幾年的工程隊伍了,都是自己人,可不得比那些外包來的工程商靠譜!

    說到這里,褚修然再次把矛頭轉向褚寧,語氣里滿是無奈地說道:“你現在是亂也給家里添了,臟水也給家里潑了,現在,你終于滿意了?”

    他尚還在拿褚寧是豪門抱錯二十年的假少爺來說事,明明是自己的工地上出了問題,但輪到他嘴里,就硬是把工地的問題調轉因果,變成是褚寧的惡意報復。

    褚修然言談之間盡是情真意切,搞得站在后排的攝像師都沒舍得把設備關掉。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輕咳聲響起,一直在人群之后的圓通大師終于走到人前,面帶悲憫地看著褚修然說道:“阿彌陀佛,老衲不才,曾與桐城文物局主任有些舊識,文物局的電話,乃是老衲親手撥出,事情一切,也與褚寧小友無關,還請褚施主莫再責怪錯人了。”

    褚修然:“”

    在場眾人:“。。 

    褚修然震驚:“是你?!”

    圓通大師雙手合十:“正是老衲。”

    褚寧眨眨眼,指著自己說:“我這總算是沉冤昭雪了對嗎?”

    在場眾人:“”小伙子,慘還是你慘。

    褚修然無論如何都沒能想到,他氣急罵了褚寧半天,試圖把所有矛盾點都轉移到個人恩怨上去,好讓勘探隊跟即將趕來的警署都先入為主地以為這只是褚家內訌鬧出來的私事,而并非說工地下面真的就有一塊墓地。

    可結果呢?

    他努力了半天,居然全被這老和尚一句話給毀了!

    這一刻,褚修然腦筋急轉,可就在他正要開口質問老和尚的時候,遲遲趕來的蘭豐雅卻按捺不住脾氣,直接越過眾人,出現在了褚寧面前。

    “我就說工地上怎么能鬧出事,原來是你在這兒!”

    “說吧,你最近是不是又缺錢花了?還是找人打聽,知道修然已經上手了家里的大工程,才又死皮賴臉地找上這里的?褚寧,你也別怪我跟你爸狠心,我們畢竟不是你的親生父母,現在終于找回然然,我們當然首先要補償然然,然后再去考慮你!

    “這張銀行卡里還有個幾千塊,你先拿去花。”

    “但你絕對不能再來打擾修然,聽到了沒有!”

    一年不見,蘭豐雅的精致打扮更勝從前,而褚寧卻是坐在了輪椅上,看起來是一副消瘦又可憐的樣子。

    在她手中,那張老舊的銀行卡還是褚寧成年后自己去辦的第一張銀行卡。

    卡里的那幾千塊錢,也是褚寧過去跟人比賽越野贏來的錢,曾被他一直珍而重之地壓在枕頭下面。

    車禍以后,褚寧重新醒來之后就被通知,褚宏深跟蘭豐雅夫妻并非他的親生父母,于是他就再也沒回到過所謂的豪門褚家,這張銀行卡自然更是無從得見。

    褚寧不清楚蘭豐雅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態,才一直把這張卡帶在身上,好方便像現在這么打發乞丐一樣,把卡扔出來打發自己。

    看著被蘭豐雅倉促扔在他雙腿之上的銀行卡,褚寧嘆息一聲。

    然后他便又看到一直站在自己身邊靜默不語的江與檀,正面帶關切地看著自己。

    “我沒事。”偷偷跟江與檀做了個口型,褚寧重新看向蘭豐雅,輕聲開口,“蘭女士,好久不見!

    “真是個小白眼狼,知道自己不是親生的,居然連聲媽也不肯叫了?”蘭豐雅輕哼一聲,神色高傲地挽攬上了褚修然的胳膊。

    褚寧卻是認真看她,微微搖了搖頭:“蘭女士,只是一年不見,沒想到您就多了幾分健忘,可見歲月真是不饒人。”

    蘭豐雅從年輕時候就格外愛美,人到中年更是聽不得別人說她老。

    于是褚寧簡單一句話,立刻便點燃了蘭豐雅心中怒火:“褚寧,我養你這么大,你就是這么跟我說話的?!”

    褚寧疑惑,表情無辜:“可是您從小不就一直教育我,就算我是您的兒子,可您自己也是個獨立個體,所以不許我在非必要場合叫您母親,而是要改稱呼您為蘭女士?”

    頓了頓,他輕聲說,“這些,您都忘了嗎?”

    蘭豐雅:“。。 

    蘭豐雅看一眼周圍人逐漸露出的震驚神情,不由氣急敗壞地罵道:“牙尖嘴利的臭小子!”

    她就知道!

    她就知道!

    不把褚寧連同那褚家三口人一起攆出桐城,她蘭豐雅就絕對沒幾天安心日子可過!

    想到這里,蘭豐雅細眉一豎,指著褚寧就想讓他拿了錢趕快滾。

    可就在這時,工地外有一陣警笛聲響起,惱怒不已的蘭豐雅只覺得背后突然升起一陣冰涼,然后她心中的惡意就像是再也藏不住了一般,瞬間脫口而出道:

    “我就知道你就是個災星!掃把星!”

    “自從把你抱回褚家,那簡直就是個錯誤的開始!”

    “千算萬算,我真是后悔聽了當年高人指點,讓我親手把你跟然然從育兒床上換了過來,然后抱你回家,空養你這小白眼兒狼二十多年!可憐我的親生兒子,都只能在每年生日的前一天,才能讓我偷偷摸摸跟他見面,給他生日驚喜,讓我們母子團聚!”

    “我真是恨你這個害我二十多年來都不能過得安心的假兒子!”

    “更可恨的是,我居然沒有在你小的時候就掐死你!”

    “要是當年我早早把你掐死,說不定我早就能夠把然然接回家,而不是還要跟然然被迫分開這么多年,更不用只跟他做一對見不得光的地下母子!”

    蘭豐雅大聲說著宣泄內心惡意的話。

    在這一刻,她忘卻了周圍身邊所有人,仿佛只想把這么多年的委屈、憤懣、惡意、真心都全部摔打出來,以解心中的郁郁之氣!

    “媽。。。 

    “你瘋了,你知不知道自己都在說些什么?。!”

    看著宛如突然陷入失心瘋的女人,褚修然聽到她親口說出的這些話,幾乎瞬間就慌了神。

    尤其是在聽到蘭豐雅講到他們母子二人每年都會在私下見面過生日的時候,褚修然幾乎目眥欲裂!!!

    害怕蘭豐雅突然發瘋會說出什么更可怕的話,褚修然當下真是恨不得用手去堵住蘭豐雅的嘴!

    而與此同時。

    警署的人以及褚氏企業的當家人褚宏深也走了過來。

    好巧不巧是,他們幾乎一字不落,全都把蘭豐雅發瘋似的惡意宣泄給聽了個清清楚楚。

    警署眾人:“”

    所以,褚氏集團那個豪門抱錯真假少爺的八卦居然還另有隱情?!

    205 第 205 章

    蘭豐雅還在持續發瘋。

    即便是她的親兒子已經在大聲勸她不要再講了。

    可蘭豐雅就是停不下來。

    褚宏深看著這個跟自己成家二十多年的二婚妻子, 聽著她親口訴說著自己當年是怎么把別人的孩子跟自己的親生兒子交換來養的,只覺得無比荒謬。

    “我看你是真的瘋了!”他皺眉看著蘭豐雅,狠狠呵斥道。

    蘭豐雅見到褚宏深, 心中恨意瞬間變得越發高漲起來,她只覺得自己要說,一定要說,若是再不把當年的怨跟恨說出口, 她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這么想著,蘭豐雅指著褚宏深的鼻子就痛罵道:“你以為我為什么這么做!就是因為當年是你婚內出軌,先把我勾上的床,讓我懷了你的孩子!”

    “所幸你跟你前妻很快就離婚, 但你知不知道, 就是因為我是挺著肚子嫁給你做了二婚老婆, 那些人都說我的孩子是小三的孩子!”

    “我不能讓我的兒子生下來就被叫作小三的孩子, 所以才一時鬼迷心竅,聽信別人指點, 把然然跟一家同樣姓褚的孩子換了過來!我之所以做這一切,都是因為你!”

    蘭豐雅大喊大叫著, 讓褚宏深的面皮跟著一陣青一陣白。

    他當年跟蘭豐搞在一起的事情其實壓根沒幾個人知道,跟前妻離婚后, 他因為蘭豐雅肚子有了孩子, 所以才不得不再娶蘭豐雅。

    當時同層圈子里的人也只說他艷福不淺, 哪里就像這個瘋女人說的這樣不堪!

    但警署的關注點卻全然不同:“你不想自己的孩子生下來被叫小三的孩子,所以就去抱了別人家的孩子,換過來養?你考慮過被你換走孩子以后會遭受到的言語欺凌了嗎?”

    “只要不是我的孩子被人罵, 換過來的孩子被多罵兩句又怎么了?”蘭豐雅冷笑著說, “畢竟我可是把他從普通家庭里帶進了吃穿不愁的大豪門中, 這么說起來,他還應該反過來感謝我呢!”

    說著,她看向褚寧,咬牙切齒,“可惜,這就是頭喂不熟的白眼狼!

    褚寧:“”

    褚寧看著蘭豐雅,但目光卻并非是真的在看她。

    他越過女人的身前,看向她的背后。

    只見陰差模樣的江與檀正一邊手拿一沓符箓,一邊挑眉看著自己這邊。

    大概是仗著在場沒有幾個人能看見自己,江與檀手指輕晃,一張符箓便貼上蘭豐雅的背后。

    于是,肉眼可見地,蘭豐雅嘴里的話也越來越密實了起來。

    褚寧:“”

    他記得自己確實有剛把背包里的符箓全送給了江與檀。

    但他怎么也沒想到,這人居然直接拿著他的符箓,給蘭豐雅用上了。

    想起自己閑來無事亂畫的那幾張“吐真符”、“亂心咒”,褚寧實在是

    他扶了扶額,不由在江與檀的示意下,向蘭豐雅繼續詢問:“你真的只是因為怕自己的孩子被叫小三這個原因,才把我換過來的嗎?”

    蘭豐雅:“當然不是!”

    在場眾人:“???”

    不是,這里面難道還有隱情。!

    “當年那個高人可是私下跟我說過了,被我掉包的那個褚家,到了這一代,家里可是有狀元命!”蘭豐雅揚揚得意道,“正巧我兒跟他家的兒子換過來,那狀元命不就能輪到我兒子身上了么?”

    “但是可恨啊!碧m豐雅說到這里面色又是一變,“可恨那高人同我說的時候,就只推算出那家人本只有獨子命格,可誰能想,四年之后,這家人居然生了二胎!難道說,我兒子就不配擁有一個單獨的狀元命格嗎。!”

    她這么說著,褚修然卻陡然面皮一顫。

    而褚宏深卻是被氣的頭腦發懵,顫抖著抬起手指著蘭豐雅說:“你真是個瘋子。。 

    “我瘋?我才沒瘋。”蘭豐雅聞言,不屑地看了褚宏深一眼,“你大概不清楚,其實我腦子可聰明呢,當年我看出你對你前妻情根深種,又對前面的大兒子也全是父愛,而對我還有我肚子里的孩子,卻連給那對母子感情的十分之一都沒有!

    褚宏深不愛蘭豐雅肚子里的孩子,蘭豐雅不愿意讓自己的孩子被人叫小三,同樣的,她也不會愿意自己的孩子出生在一個沒有父愛的家庭里。

    所以在調換孩子的瞬間,當她意識到被她調換的家庭居然是那么和諧親密的一對夫妻時,她其實是相當滿意的。

    畢竟,在父母愛里長大的孩子,性格才不會有殘缺。

    想到這里,蘭豐雅喟嘆一聲,看著眼前逐漸崩潰的褚宏深,又再次看向身邊的小兒子:“我就是真的太聰明,在二十多年后,才讓你父親見到了被養育地如此優秀的你。”

    褚修然聽得快要跟她一起發瘋了:“媽,你別說了,求你別說了”

    “怎么可以不說呢?這可是在我肚子里埋了二十多年的秘密,我今天就要把它一口氣說出來呀。”蘭豐雅摸了摸褚修然的頭,“你看媽多為你著想,從你出生開始,就替你處心積慮地算計好了一切!

    二十年過去,褚宏深對于身邊被她刻意養廢的假兒子幾乎毫無父子之情。

    而恰巧就在這個節點,假兒子出了車禍,被褚家夫妻養好的真兒子則是第一次出現在了褚宏深的面前。于是,因為親兒子從小被抱錯而產生愧疚,以及憑白擁有了一個優秀到可以馬上當成接班人的喜悅之情,瞬間激發便出了褚宏深那原本遲到了二十多年的父愛!

    蘭豐雅嘴角勾著微笑,看向褚修然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個被自己完美打磨出來的作品。

    “然然,等你回家的時候,你就再也不會缺少父愛了!

    她幾乎魔怔地重復起二十多年前,在交換孩子時,對襁褓中還是嬰兒的褚修然,說過的最后一句話。

    褚宏深聽她說到這里,再也受不了,整個人都直直地朝著地上倒了下去。

    褚修然見狀,下意識就要去把人扶起,卻沒想到被褚宏深整個推開。

    褚修然:“爸!”

    褚宏深踉蹌著從地上站起來,神色陰沉地說道:“你跟你媽在多年之前,就互認母子身份了,是嗎?”

    褚修然嘴唇顫抖,喏喏不敢言:“不,不是的”

    “怎么不是呢?”蘭豐雅卻嗤笑一聲,“自從你六歲那年,我們母子兩個相認”

    “媽,你別說了。。 瘪倚奕唤K于忍不住抬起手憤憤地捂住蘭豐雅的嘴唇,并且大聲朝著周圍全都看呆了的人大聲解釋,“你們不要相信我母親剛剛講的那些話,她這是失心瘋,也可能是招了什么臟東西,中邪了,她說的所有內容都不是真的!不是!”

    現場眾人:“”

    勘探隊成員:“唔,中邪么?”

    勘探隊成員:“如果這地下真的有做古代宮墓,倒也不是沒可能啊!

    雖說勘探隊的人難得才吃上這好生離譜的一口大瓜,但勘探人勘探魂,這群一生都將奉獻給挖掘文物的人的腦子里,現在能想到的只有

    事出蹊蹺,這工地下面,怕是必有大墓!

    況且

    能做文物勘探的人多少都是懂些地下規矩的,他們看一眼蘭豐雅,又看一看褚氏集團的父子兩人,不由就聯想到蘭豐雅的突然發瘋怕也不是沒有緣由。

    畢竟若真有墓室存在,褚家這明擺了就要在明知有大墓,卻仍要在上面動工的行為,肯定是會惹怒一些在地下沉睡多年的老東西。

    如此

    宮墓里的老東西在盛怒之下就此出手,讓蘭豐雅把這么多年做的虧心事都吐了個干凈,也就說得通了。

    勘探隊員們腦補的厲害,不用別人多勸,就自覺想通了這件事情里“關竅”。

    倒是在場的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反而還沉浸在蘭豐雅突然自爆狼人大瓜里的震驚之中,久久不能回神。

    “我了個老天奶,去年讓我吃了那么久的一個豪門真假少爺瓜,真相居然是這樣?”

    “荒謬!太荒謬!”

    “要不是蘭豐雅一時被迷了心竅,把她做的那些事兒都抖露出來,這事兒的真相怕不是真就能被她帶著埋進地底下!臥槽,這也太恐怖了!”

    “主要這事兒還是另一個褚家最慘啊,憑白無故被豪門家族里的女主人換了小孩,不僅被蒙在鼓里二十多年,甚至人家還早早就跟自己親小孩相認了!不行,越說越窒息這真是人干事?”

    “這是什么二十年前親手換孩子,二十年后華麗轉身帶親孩子回家的惡毒劇本!我不行了,我一想到去年我跟著媒體節奏也罵過另一家人跟假少爺占盡豪門便宜的話,我就想穿回過去扇我自己兩巴掌!啊啊啊啊。。。!”

    “這瓜吃得我胃疼怎么辦,我現在恨不得上網跟所有網友公布這件事的真相”

    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因為工作性質的原因,幾乎少有沒針對去年豪門抱錯這件事發表過言論的人。

    但大家都自詡是圈內吃瓜人,眼明心亮,從不在事情沒有結論前就冒然站隊,卻還是狠狠翻車了一回。

    只這一回,就夠在場工作人員抓心撓肺地難受了。

    “我都不敢想,假少爺從小在那么個環境下,到底是怎么好好長大的。”

    “假媽不讓喊媽,假爹又對他沒有任何感情,假少爺沒有長成反社會人格算他家里基因好!”

    “而且還有個討厭的啊啊!剛那女人可是說了,她也是看重高人指點,說是人家家庭里這一代能出狀元,所以換孩子的時候就更開心了!!!”

    “所以說,假少爺原來是個狀元命。!”

    幾乎所有人都圍在一起嘀嘀咕咕,一點兒都沒有背著褚寧的意思。

    褚寧:“”

    他看一眼已經撒完符咒,慢悠悠回到自己身邊的罪魁禍首,小聲嘀咕:“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是個狀元命?”

    江與檀隨口道:“你的狀元?她不是說了嗎,后來你家生了二胎,所以原本屬于你的狀元命就被你弟弟瓜分走了么!

    褚寧嘴巴微張,拉了拉圍巾遮。骸斑能這樣?”

    江與檀沉默片刻,搖頭:“我也不清楚。”

    就算他是東岳陰司的現任府君沒錯,可他也還沒能有一眼就把人生平勘破的本事。

    不過話雖是這么說,江與檀還是在很仔細地注意著褚寧的神情。

    直到他發現蘭豐雅吐出來的所謂“真相”似乎并沒有對褚寧產生多少影響后,這才稍微在心底松了口氣。

    畢竟,他也沒想到,只是幾張吐真符,就讓女人暴露出了這么一個惡毒又驚人的秘密。

    周圍的人群還在討論著整件事情的經過,而另一頭,失去了吐真符跟擾亂符咒加持的蘭豐雅,也終于從激動而又旺盛的惡意分享情緒中猛地回過了神

    她、她剛才到底都說了些什么啊!

    蘭豐雅失神地看著自己的雙手,雙唇克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她看向褚宏深,但褚宏深卻早已對她滿眼嫌惡。

    她又看向褚修然,而這一刻,她的親兒子居然正在給醫院里打電話,似乎是正在給她聯系精神科方面的醫生!

    “不!我沒有瘋!我沒有瘋!”蘭豐雅情緒激動,上前就要奪走褚修然的電話。

    褚修然抬手擋住,在跟電話那頭快速說了幾句結語之后,這才眼底滿是崩潰跟躁郁地看著蘭豐雅:“媽!你要是真沒瘋,那就聽我說!”

    “然然,你說,你說!”蘭豐雅猛地點頭,目光帶著希冀地看著自己的親兒子,“媽聽你講”

    “你剛剛在那么多人面前說的那些話,我不管是真是假。”褚修然拉住蘭豐雅,在周圍警署偷過來的若有若無的掃視目光中,陡然壓低聲音說,“你都必須承認你自己病了!”

    蘭豐雅聞言,拼命搖頭:“不不不,然然,媽媽沒有!”

    “我說你有你就是有!”褚修然眼前一黑,抓著蘭豐雅的手腕,用力大到都快給她掐出一圈青紫,“你仔細想想你說的那些話,要是你沒病的話,你接下來就不是去醫院呆著,而是要去蹲大牢了!”

    就只故意換走別人的孩子這點,說蘭豐雅是惡意拐賣都不為過!

    蘭豐雅瞬間睜大眼睛,這才陡然回過神。

    “不,我不要”

    褚修然恨恨道:“媽,我當然也不想你出事,所以接下來,你聽我的”

    兩個人正低聲說著,角落里,不知何時在地上裝蘑菇蹲了半天的攝像大哥這才從兩人身后的低矮平臺處站了起來。

    他隨手拍了拍設備上沾上的塵土,然后同附近的幾位警署,微笑說道:“警官先生們,我這邊又拍到了一些內容,可能對你們后續的審案進程有所幫助!

    幾位警署見狀,也笑著說道:“辛苦你了!

    攝像大哥立刻謙虛擺手:“為正義服務!不辛苦!”

    而在他們面前,得知一切的褚修然這才瞬間煞白了臉,欲要上前幾步解釋:“警官先生們,我們不是故意”

    “好了!睘槭椎木賲s是神色淡淡的打斷他,“對于你母親故意換走別人家孩子的事情,警署后面會進一步展開調查,只是希望在警方調查的同時,你作為同樣需要重點觀察的當事人之一,請不要再動一些無謂的歪腦筋。”

    褚修然慘白著臉,喏喏道:“我明白了!

    而蘭豐雅則是在看到攝像師從自己背后站出來的那一刻,就已經渾身無力地跌坐在地。

    幾名警署見狀,紛紛微微皺了皺眉。

    最終,幾人低聲交流幾句,于是便有單獨一人被派出負責暫時看住蘭豐雅母子。

    至于其它人,則還需要同時控制住工地現場的這群工人。

    褚宏深在蘭豐雅重新清醒后就一直沒有說話,直到他發現警署開始聯合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對工地上的工人施行強制管控了,這才完全慌了神。

    “警官,我這塊工地是有政府正式批文的,我們也是通過合法競標才把這塊地爭取到手里!瘪液晟钤噲D跟警署人員交涉,“它肯定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為首的警官聞言,淡淡看了眼褚宏深:“有沒有問題,都需要經過文物勘探隊探查過后再下定論!

    警署眾人面對褚氏現狀,心里雖有些憐憫,但到底不多。

    甚至多余出來的,還有幾分厭惡。

    厭惡,是厭惡的這豪門褚氏里的一團腌臜事,又是婚內出軌,又是小三上位,更可惡的是,他們還禍害了一個原本幸福的家庭!

    至于這其中那些微的憐憫,也是因為褚家看起來在這塊工地上投資著實不小。而眾所周知的是,文物挖掘這種事的優先級一直大于工地的施工建設,所以就算褚氏在這塊土地上的手續再怎么齊全,那也得等到文物勘探隊把這四萬八千多平的土地勘探完畢再說。

    屆時,若是文物勘探隊沒有發現任何古墓遺跡還好,不需半年,想必被迫停擺的工地就能重啟動工。

    但要是這下面真有塊大墓

    那可真就不知道要挖掘到猴年馬月了。

    而這工地項目,怕是也要徹底涼涼,短則三五年,長則十來年,怕是都難以重新開工咯。

    看著工地上的工人逐漸被強制管控,文物勘探隊的車也從工地外面開了進來,大概是意識到失態發展到現在,早就已經無力回天,褚宏深不由雙腿一軟,與處在崩潰的蘭豐雅一般,徑直跌坐在地。

    “褚家,完了”

    他喃喃自語著,心中陡然升起一陣滅頂的絕望。

    206 第 206 章

    整個《人生奧秘》節目組收拾完設備返程的時候, 眾人都還沒有從那種吃完驚天大瓜的恍惚中回過神來。

    尤其是他們看到所謂的世家豪門一家三口都被警員帶上了警車,而真正處于臺風正中心的另一個主角,卻相當淡定地跟著他們的大巴車, 一塊兒回到了早上拍攝的大廈內。

    一路上,滿載著七位參選嘉賓、節目總副導演,以及部分工作人員的大巴車上,都顯得尤為寂靜。

    “真就沒人說話啊!备睂а菸⑽⑼筇搅颂筋^, 擠擠挨挨坐在總導演身邊,十分小聲地愁眉苦臉道,“總導,你說咱們這期節目到時候該怎么剪。俊

    他們這還是頭一次遇見節目拍著拍著, 就把委托人拍進派出所的情況。

    “怎么剪?當然是照實剪!”總導演瞪他一眼, 同樣不敢大聲, “難道你不清楚咱們節目今天到底拍到了什么大場面嗎?只要這期節目能順利過審, 那我們節目離著爆火也就只等播出就行了!”

    副導演聞言,卻輕咳一聲:“總導, 話是這么說,但你要不要先問問褚老師的意見?”

    說起褚寧, 副導演還有點兒心虛。

    畢竟去年爆出豪門真假少爺那事兒的時候,他也是沒少說過有關假少爺的風涼話。

    現在他們節目意外拍下了當年事件的真相, 而事情本身更是急速反轉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境地, 饒是像他們這種自詡臉皮厚如山的娛樂圈老油條, 都不免開始對假少爺一家產生起難以抑制的無限愧疚感了。

    總導演:“”

    總導演:“問問問,問什么問,要問你問!”

    反正他是不敢問!

    畢竟在他眼里, 褚寧可不止是豪門抱錯事件里的假少爺, 人家背后那可是還有一位首富繼承人正給他當經紀人呢!

    一想起這個, 總導演就又開始頭禿。

    “哎,這回去要怎么跟江總交代”

    大巴車上,眾人表面的安靜之下,是各自暗流涌動。

    褚寧坐在車上唯一的單人座上,托腮看著大巴車窗上被空調暖風吹出來的露水,突然想到,似乎再沒有幾天就要過年了。

    這是他從車禍中蘇醒之后,將要跟家人一起度過的第一個新年。

    腦海中漫無目的地想著跟父母弟弟一起慶祝新年的場景,褚寧眼底微微閃過些溫和笑意。

    不多時,大巴車就開到了來時的CBD大廈樓下。

    “下車了!”

    有工作人員喊了一聲,隨后整個車上的人仿佛才瞬間“活”了過來。

    他們下車的下車,說話的說的,但更多人的目光還是隨時落在褚寧的方向,直到看著褚寧從出神的樣子中回過神,也要準備坐上輪椅下車時,竟紛紛擠到大巴車前。

    “褚老師,需要幫忙推輪椅嗎?”

    “褚老師,您渴不渴,我這里有熱水”

    “褚老師,您稍后準備怎么離開,要不要讓后勤幫您約車”

    憋了一路的節目組眾人此時對于褚寧簡直是到了一種愧疚感拉滿的程度,大家一想起豪門褚家做的那些事兒,就忍不住想對褚寧多關心幾分。

    差一點,褚寧就要被節目組上下突如其來的熱情給淹沒了。

    還是主播半瓶酒借著身高給他擋了兩下,又有圓通大師在旁邊假裝咳嗽喘不上氣,這才讓節目組眾人的關注點分散了一些,好讓褚寧趁機順利下了車。

    只不過,大巴車外,仍有許多工作人員對褚寧滿含關切:

    “褚老師,您真的不需要我們幫忙嗎?”

    “褚老師你有什么需求都可以跟我們大膽講,別害羞!”

    褚寧:“”

    你們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他默默避開周圍人的視線,看向一旁正裝作背手望天的總導演。

    “總導,休息室在幾樓?”褚寧轉動輪椅明知故問問,“我經紀人是不是在那兒?”

    總導演:“”

    要來了要來了!這褚寧別不是去找江總告他們節目組的狀吧!

    總導演面皮微微抖動了一下:“在二十一樓!

    頓了頓,他又面帶猶豫地說道,“褚老師,要不然我陪你一起上去?”

    也好讓他給那位解釋一下今天在褚家工地上發生的事。

    這么想著,總導演也做好了要跟褚寧一起坐電梯上樓的準備。

    然而,就在他仔細琢磨待會兒見若是見到江先生,自己要怎么斟酌言語之時,卻聽褚寧輕笑著說:“總導,那就不必了,我自己上去就好。”

    總導演:“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呢?”褚寧微笑著看向總導演,隨后湊近對方一下,故意偏過頭,語氣中帶著些漫不經心的味道,“您不會現在才感到心虛吧?”

    總導演:“!”

    背后的汗毛瞬間豎起。

    只一瞬間,這個讓他從頭到尾都有些不放在心上的青年,突然間就散發出了某種讓人心悸的恐怖氣息。

    僅僅是一句話,一個輕飄的眼神,就讓人渾身抑制不住地打起了顫。

    喉嚨中就像被堵上了棉花,隱約的窒息感在這一刻傳遍了總導演的全身。

    所幸,電梯在這時“!钡囊宦,到達樓下。

    褚寧將落在他身上的目光緩緩收回,操縱著輪椅就上了電梯。

    只是在電梯即將關閉之時,他又看著總導演笑問了一句:“總導還要跟我一起嗎?”

    總導演猛吸一口氣,眼帶驚懼:“不不不,褚、褚老師您請便。”

    褚寧頷首:“那我們下期節目錄制再見?”

    總導演聞言,更是連連點頭:“再見,您慢走!

    電梯門合上,他下意識抬手擦了擦額頭上不存在的汗,幾息過后,才從那種無比恍惚而窒息的狀態中回過神來。

    旁邊,副導演剛做完自己手邊的工作,走到總導演身邊,就看他像是一副受了大刺激的奇怪模樣。

    “總導,你還好吧?”副導演不確定地問。

    總導演沉默:“”

    副導演在他面前招招手:“總導,喂?回神了!”

    總導演疲憊地抬起手,一把打下副導演在他面前作怪的手臂。

    驀地,他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就好似跟圓通大師,瞬間就老了十歲一般,語氣悻悻道:“第二期節目剪輯,你給大家交代下去,后期一定要避免所有惡剪出現等成片出來,也先別拿去送審,到時候,我們先拿去給江先生親自過目。”

    副導演瞅一眼總導演,驚訝道:“總導,你怎么突然就想開了。”

    他記得之前總導演還想瞞著人家江總呢。

    “誤把老虎當家貓。”總導演抹了把臉,眼底露出一陣后怕,“是我看走了眼!

    副導演聽得迷糊。

    只以為總導演是在說江與檀。

    但他不知道的是,能讓總導演感到真正恐懼的,反而是一直看起來最溫和無害的那位。

    在樓下將人稍微嚇唬了一番,褚寧乘著電梯來到二十一層休息室。

    許是休息室里的人已經提前醒了過來,原本需要刷卡才能進的房間門此時正虛虛掩著,并不需要褚寧再費力去按門鈴。

    推門而進,褚寧操縱著輪椅從屋外帶進一陣輕風。

    休息室內,正半靠在落地窗前的江與檀,手中正拿著一張被他遺漏在休息室的吐真符,垂眸慢看。

    輕風拂過,吐真符忽然從江與檀手中輕輕飄起,轉眼便緩緩落到了他的身前胸口。

    褚寧:“”

    他歪了歪頭,跟休息室里的人對視一眼。

    江與檀:“回來了?”

    褚寧輕“嗯”一聲,看著江與檀的眼底閃過一絲狡黠,突然便盯著他問道:“你在想什么?”

    落在胸口的吐真符微微散發出一陣涼意,江與檀眉眼舒展,卻是帶著輕笑,看著褚寧順心而言。

    “我在想你!

    褚寧:“”

    褚寧雙眸微微睜大,耳根也控制不了的泛起一陣紅。

    “我方才醒來,就一直在想你,想你什么時候回來,還想了這次見面之后,再想要見褚老師,恐怕又是一周過去!苯c檀繼續笑著說,“想到這里,我便覺得時間過得有些漫長了!

    褚寧:“你”

    他操縱著輪椅往前,有點兒想要把江與檀胸前的吐真符拿下來了。

    但江與檀卻不給他機會,待褚寧伸出手,便虛虛握住了那只像是主動送到自己眼前的細白手腕。

    “為什么要拿走?”他低下頭,笑意濃稠。

    褚寧抬眸盯著江與檀,目光從他細密修長的眼睫,落到秾黑如墨的雙眸,從筆直挺拔的鼻梁,到顏色淺淡卻形狀好看的唇邊

    許是距離太近,原本還有點兒不好意思的褚寧在這一刻顏控屬性再度爆發,所有不好意思的別扭心態幾乎瞬間就消失不見,幾乎是轉眼之間,他的腦海中就只剩下了

    這人長得真帥。

    江與檀真是他見過最好看的人了!

    或許是鬼使神差,又或許是心猿意馬,褚寧沒有回答江與檀的問話,更沒在意自己被男人輕握住的那只手。

    他只是順勢抬起了另一只。

    然后,便在江與檀滿帶笑意與隱隱包容的眼神中,用手指輕輕按上了那處在他看來特別好摸,特別柔軟的淺淡唇畔。

    207 第 207 章

    “所以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當時怎么就那么摸上去了?”

    “真是太冒犯了!

    時隔三日, 在《人生奧秘》第二期錄制結束后的第三天,褚寧還是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

    自己的一時沖動,究竟給是誰給的勇氣。

    回想起幾天在自己在休息室里做的那點兒事, 褚寧就抑制不住地有些慚愧,有些后悔,還有些

    回味。

    畢竟,江與檀的嘴唇確實跟他料想的一樣好摸誒。

    嘻嘻。

    懶洋洋地躺在床上, 褚寧翻看著手機上的各種信息,手指不經意間就滑到了某位在線招親的首富頭像上,頭像右邊,還是三天以前, 江與檀把他送回家后, 留下的那條“早點休息”。

    事實上, 褚寧那天晚上休息的確實非常好。

    甚至可以說是好過頭, 沾到枕頭就做了一場特別讓他高興的美夢。

    不過

    目光在某人頭像上逡巡片刻,褚寧翻了個身, 然后便發現被他臨時置頂的《人生奧秘》節目組的大群里面,從前半個小時開始, 消息就變得異;钴S且頻繁了起來。

    點進足有999+消息的熱鬧大群中。

    果不其然,這群無瓜不起早的瓜農果然又從各種渠道那里聽說來了有關豪門褚家的一手最新消息。

    匿名藍莓:【你們都聽說了沒, 褚家最近好像一直在找人活動關系!

    匿名菠蘿:【啥?活動什么?是警方確定蘭豐雅有拐賣罪了, 還是文物勘探隊已經確認工地下面有古墓了?】

    匿名藍莓:【都是不是!!】

    匿名藍莓:【就說我們正常人到底還是小瞧了這家奇葩的腦回路吧!我說出來估計你們都不敢信, 褚家最近找人活動的關系,就是咱們桐城電視臺內部,聽我老領導說, 他們似乎是想跟臺里施壓, 讓咱們節目組把褚老師給換了!】

    匿名杏子:【。俊

    匿名榴蓮:【這】

    匿名青提:【藍莓說的這個消息我也隱隱有聽說, 不過褚家這次好像因為文物勘探隊介入工地的原因,整個企業資金鏈都好像有點兒要崩盤趨勢,雖然才過了兩天,但金融圈子里的風聲可比咱們群里的消息傳得還快,反正大家都對褚氏的未來不太看好就是,而且咱們臺里腰桿向來直,對于褚家人的無禮要求,也根本沒給什么眼神!

    匿名榴蓮:【抓住上面的一只大佬!】

    匿名青提;【不過我這邊還有點兒關于褚家的消息,不知道大家想不想聽!

    匿名杏子:【大佬請講!】

    匿名藍莓:【大佬請講!】

    匿名青提:【褚家最近一直在針對褚老師,不止是臺里,褚家人似乎還給桐城大學發了兩封舉報函,舉報褚老師跟褚老師的弟弟學風不正,品行不端,要求桐城大學將兩人一起開除!

    匿名山楂:【???】

    匿名香蕉:【褚家這是在干什么,這家人瘋了?!】

    匿名青提:【估計是吧,反正桐城大學內部好像還真去核實了一下,結果發現褚老師的弟弟不僅在校成績優異,而且前兩個月投稿的論文還剛登上了知名學術期刊,并且在兩周前,他的最新投稿更是已經過了另一家著名學術期刊的初審至于褚老師本人,更是剛被學校表彰,拿到了本年度的校內創業特獎獎項,尤其有個事我也是剛知道,褚老師能來參加咱們節目,也是因為有桐城大學內部推薦。】

    匿名青提:【總之褚老師跟褚老師的弟弟都非常優秀,所以呢,褚家人這次的舉報又白費了!

    匿名香梨:【這才兩天,褚家居然就開始圍剿褚老師一家了,這家人未免也太惡毒了吧】

    匿名檸檬:【新消息來了!通通閃開!】

    匿名檸檬:【呃啊啊啊!你們一定不敢相信我剛剛聽到了什么消息!】

    匿名檸檬:【就在剛才,蘭豐雅居然發朋友圈艾特了一圈桐城知名企業家,揚言要讓褚老師全家滾出桐城!】

    匿名蘋果:【蘭豐雅?誰給她的手機聯系外界,還是說她從警局里面出來了?】

    匿名檸檬:【等一下,先不要管這個,主要是蘭豐雅朋友圈發完之后,好笑的都在后面!】

    匿名香梨:【有笑話看?快給大家說說!】

    匿名檸檬:【就是本來以為蘭豐雅艾特了一堆知名企業家,按照那群大佬的逼格,這種明顯發瘋的朋友圈,他們應該都不會回復才對!】

    匿名檸檬:【結果。。!】

    匿名檸檬:【我直接截圖給諸位瞧瞧!看看這盛世到底有多繁華!】

    匿名檸檬:【圖片截圖.jpg】

    只見匿名檸檬發上來的圖片里,蘭豐雅的發瘋朋友圈下已然聚集了多名大佬。

    「五金趙總:蘭太后干嘛呢?清朝滅亡了曉得不?(摳鼻)」

    「拔牙張總:褚宏深褚修然,你們家里就沒人能管管她了?」

    「務工王總:人上了年紀,做事別總那么苛刻,要學會將心比心,你要人家滾出去,怎么你們家不先滾一個示范給大家看看呢?」

    「孕期邱總:我呸!」

    「孕期邱總:你們褚家算是個什么狗屁東西!說的這些狗屁話還敢艾特老子,老子明天就帶著長生科技收購你們信不信!」

    「務工王總:老邱最近伺候老婆孕中期,情緒波動有點大,讓大家見笑了。」

    《人生奧秘》節目組大群里,看到以上朋友圈截圖的人都差點沒把口水噴出來。

    話說他們桐城的這群知名企業家,平時一個個瞧著面上都正兒八經的,原來私下居然是這個畫風?

    匿名山竹:【基本目前桐城幾位有頭有臉的大佬都出來發言了,但最最諷刺的還是,這條朋友圈下面雖然回復不少,但它的點贊居然一直是零耶!】

    匿名香梨:【不是所有企業,都叫褚氏集團!

    匿名蘋果:【桐城富豪圈子里還是正常人多。 

    大群里的聊天還在刷屏繼續,因為群里所有人都有簽過有關節目拍攝中的相關保密協議,所以眾人在群里的對于豪門褚家的討論,基本都不會擔心被傳播到大群以外的其它地方。

    褚寧來來回回把里面的消息看了一遍。

    明明是作為事件中心的當事人,褚寧卻愣是沒感覺到一點兒褚氏那邊給他帶來的影響。

    說褚氏給電臺施壓,取消他的節目錄制資格,但消息到了電臺那邊就被上層領導駁回,身邊跟他還算聯系密切的桐城電視臺副總編鄒舒蘭女士甚至都嘴嚴到沒有給他透漏一丁點風聲。

    又說褚氏還給桐城大學里寫舉報信,結果舉報失敗這件事,褚寧倒是還挺后知后覺的。

    因為就在昨天,校務處也是剛給他打了個電話,說是由于他在過去一年里,經營創意集市攤位的反響太過熱烈,以及還有身為在校生,就跟市知名企業長生科技公司進行了商業聯合,所以即便他本人沒有主動報名,但學校還是特意給他頒發了一個校內創業特獎的表彰,作為激勵。

    至于褚家給他跟他弟弟寫舉報信的事,通知他去領取表彰的校務處老師同樣也是一字未提。

    看得出褚家這兩天的瘋狂舉動都是在做無用功,褚寧翻身從床上起來,揉了揉這幾天總是沒事兒就躺著的腰,打算趁著家里人都還沒回,先去書桌旁邊畫上幾張符咒。

    只是筆蘸朱砂,還不等他想好要畫什么符,身體卻似乎先快一步地讀懂了他的意圖。

    等褚寧回過神,自己已然提筆畫好了一張吐真符。

    褚寧:“”

    褚寧盯著桌上新鮮出爐的吐真符,不知想到什么,耳根突然又燒紅了起來。

    “我是不是沒救了!

    扶了扶自己的前額,他失笑著搖頭將吐真符放到一邊默默晾干,隨后才又沉心靜氣地畫起了符箓。

    半個小時后,褚寧看著眼前豐碩的成果,目光還是不由自主地落到了最開始畫好的那張吐真符上。

    將符箓拿起,又小心比劃著放在自己胸口位置,想起那天風一吹過,符箓落在江與檀身上的模樣

    “哥!我給你帶獎章回來了!”

    哐當一聲響,褚明明推開褚寧臥室的門。

    褚寧:“”

    褚寧面無表情道:“獎章放下,我有事要跟你說。”

    褚明明被他哥嚴肅的表情嚇了一跳:“哥?”

    “爸媽什么時候回來?”褚寧又說,“算了,還是直接給他們兩個打個視頻!

    褚明明局促不安:“哥,到底啥事兒啊?”

    “不算是什么重要的事,但我仔細想了想,如果要等一個月后節目播出時才讓大家知道,未免也太晚了些!瘪覍幟嗣乜诘耐抡娣,垂眸說道。

    褚明明小心翼翼:“哥,你說。”

    褚寧頷首,同時撥通了梅靜的視頻通話。

    視頻對面,梅靜正帶著柳靈童在試她新做的小衣服,褚弘業的體積有點兒大,一個鏡頭里面擠不下,于是只能露出小半張臉:“寧寧,找我跟你媽有啥急事兒嗎?”

    褚寧點頭,嚴肅道:“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們說!

    褚弘業跟梅靜聞言,立刻也緊張了起來:“什么事?”

    “因為蘭豐雅在我目前錄制拍攝的節目中,自爆出當年我跟褚修然兩人抱錯的真相,言明當年抱錯孩子并非是醫護人員失誤,而是她親手刻意交換”褚寧慢聲同父母弟弟說著節目錄過程中發生的事,最后總結道,“所以最近褚氏集團可能會試圖對我們家做出一些打擊報復行為,你們在外需要多加小心!

    褚弘業:“”

    梅靜:“”

    雖說褚寧說話時盡量表示著平靜與客觀,但褚弘業跟梅靜兩人卻顯然不能跟他一樣表現得平靜無波。

    尤其是褚弘業,他幾乎瞬間就氣漲紅了臉!

    “畜生!”

    “那個女人這么做,跟人販子有什么區別?!”

    “還有修然他他竟然”

    似乎是無法接受親手養大的兒子實際上早就跟自己豪門親媽原地相認,之所以還留在他們家里,也是為了那個虛無縹緲到據說能考上狀元的說法,褚弘業胸口泛起一股劇烈的惡心。

    然而還沒等他嘔出聲,梅靜就已經先他一步,捂著個手帕干嘔了起來。

    褚弘業:“”

    老婆你沒事吧。!

    他看一眼梅靜,突然還有點兒想問問梅靜還沒有手帕。

    他也想吐。!

    兩人情緒翻滾了半天,但好歹還有柳靈童在身邊安慰,半晌后,倒也算是勉強平靜了下來。

    只是在兩人消化情緒之余,褚明明卻在得知事情真相后,不僅沒有露出任何不敢置信的表情態度,甚至他還終于把多年來壓在心底的不解給全部串聯了起來。

    “怪不得,他從小看我的眼神,從來就不像是看兄弟。”

    以前褚明明以為,褚修然在對待他的態度上明里一套,暗里一套,是因為自己的出生分走了褚修然原本屬于獨生子的一半寵愛,表面雖然是兄弟,但暗中卻是資源競爭者。

    但實際上呢?

    “他還真以為我是生來搶他狀元命的?”褚明明簡直不敢置信,“荒謬啊荒謬!他簡直跟他媽一樣,都是兩個瘋子!”

    聽說褚氏那幾個奇葩人這兩天還給學校寫了舉報信,舉報他跟他哥,褚明明更是憤憤不平:“我就說這兩天導師沒事兒怎么老是叫我去談話,一邊催我趕緊開展新課題,讓我趕著年底學期尾巴多評優,一邊又問我私下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原來是為這!

    搞得他這兩天簡直忙得像陀螺!

    “不行,咱們得去告他們!!”

    這仇不報,他褚明明可咽不下這口氣。!

    褚弘業也握緊拳頭,雙眉緊皺:“就是,老二說的對,咱們是要告他們!必須要讓蘭豐雅那個女人受到她應有的懲罰跟報應!”

    而得知真相的梅靜,內心痛苦之余,更多還是對養子的極度失望。

    她曾經是那么地愛她生命中的第一個孩子。

    可現在告訴她,一切都是假的。

    所謂抱錯是孩子的親生母親刻意為之,甚至連這個孩子本身也并不無辜,居然從六歲開始,知曉一切真相的小孩,便毅然選擇跟隨他的豪門母親,反過來一起哄騙他們一家。

    想到這里,梅靜也悲哀地發現,她似乎已經再難面對褚修然這個孩子了

    哀莫大于心死。

    梅靜閉了閉眼,終究還是說道:“我聽你們父子的,我們跟褚氏之間,也必須有個徹底的了斷了。”

    見父母弟弟都一致決定要上告褚氏,褚寧并沒有出聲阻止,他靜靜等著父母弟弟用不同方式都宣泄過心中情緒,這才又摸上胸口符箓,準備將它摘下來。

    只不過,剛一碰到符箓,不知為何,褚寧便又下意識開了口:“爸媽,還有一件事,可能要提前告訴你們。”

    梅靜聞言,面露擔憂:“寧寧?”

    褚寧捂著胸口,眼中似有幾分猶豫閃過。

    接著,他便在一陣清涼的指引中,輕聲說道:“我好像,喜歡上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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