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說沒事,不必麻煩人家一趟的!眱扇舜蜥t館出來,徑直回了柳安予的郡主府。
柳安予額上的紅印早就消了,醫師對著什么事都沒有的光潔額頭滿臉疑惑,還是柳安予實在被盯得受不了了,這才硬拉著李璟離開。
她一下車便快步往府里趕,碰了櫻桃一吩咐,“備好茶,大殿下擱后頭。”言罷就要走。
櫻桃連忙拉住柳安予,“郡主,顧探花也來了,在偏廳里等著呢!
“誰?”柳安予及時調轉方向,驚訝地低聲問道,“他來做什么?”
“安樂妹妹,你等等我!鄙砗筮b遙傳來李璟的聲音。
來不及多想,柳安予肉眼可見地慌亂起來,“去,你把大殿下帶到正廳,絕對不要提顧淮來的事!”
“啊,好,好!”櫻桃頓時也慌了起來,連連點頭,又急急忙忙問道:“那大殿下要是問起您,奴婢該怎么答。!”
柳安予提著衣擺一路小跑,背著身揮揮手,“就說我回房換衣服了——”
“欸,你家郡主呢?”李璟才趕過來,目光在院中四處找尋,“方才看還在這兒!
“郡主,郡主回房換衣服了!睓烟疫B忙照著柳安予教她的說辭來,心虛地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好在李璟一心撲在柳安予身上,并未過多在意。
青荷從后面跟上,見櫻桃眼神閃躲立即意識到什么,小跑上來笑道:“大殿下,這邊請,郡主得一會兒呢。”青荷將人往正廳帶,轉過身給櫻桃遞了個眼神。
櫻桃如蒙大赦,連忙小跑去備茶。
這邊顧淮還在氣定神閑喝茶,柳安予一個跨步走進來,震驚地看著他,“你還有心思喝茶?”
?顧淮端著茶杯的手頓住。
“不讓喝嗎?”顧淮一愣。
柳安予頓時無奈扶額,忽地旁邊正廳傳來青荷的聲音,柳安予頓時緊張起來,用力薅住顧淮的胳膊將人拽起。
“?欸,哎!唔唔,唔......”顧淮瞳孔地震,嘴巴被柳安予死死捂住。
柳安予拽住人就往房里走,顧淮踉踉蹌蹌地跟著,眼神帶上一抹驚恐。
騰不出手,柳安予一腳踹開房門,土匪似地將顧淮扔進去,轉身迅速關好插上門閂,動作一氣呵成。
她緊張到心臟砰砰直跳,顧淮坐在地上,身子半倚,原本詫異的神情漸漸淡去,好整以暇地挑眉看著她的背影,腦中思索著什么。
柳安予轉過身平復心情,卻發現顧淮輕蹙著眉,眸中帶著幾分疑惑和無辜,被她扯松的領子露出半截鎖骨。
顧淮見她回頭,微啟唇瓣,半撐起身子顯得極為脆弱,眼眸微抬,“郡主這是做什么?微臣,就那么羞于見人嗎?”
“不是!绷灿璋倏谀q,蹲下去想拉起顧淮,“是有人來......”柳安予突然怔愣。
不對,有什么可緊張的?柳安予突然意識到。
咚咚,兩聲敲門聲響起,柳安予下意識撲過去捂住顧淮的嘴,由于慣性,兩人順著撞上衣柜邊,墊在底下的顧淮不由得悶哼一聲。
他緊蹙著眉頭看向柳安予,兩人靠得很近,身體緊貼,顧淮的鼻息噴灑在柳安予的掌心,帶著癢意。
柳安予忍不住去看他,卻發現顧淮似是撞疼了,濕漉漉的瑞鳳眼帶著薄紅,眼睫耷拉著有些委屈。
“郡主,大殿下問您什么時候能好?”
柳安予甩了甩頭,把腦子里多余的情緒甩出去,回頭故作鎮定回道:“急什么,我挑挑衣裳,他要是再催,那就他一個人去罷!”
是李璟,顧淮眸子一暗,眸底情緒暗流涌動。
青荷自是不敢這么回,她貼著門詢問:“那郡主,要不要奴婢侍奉您更衣?”
柳安予還未開口,突然嬌軀一震,僵硬地回過頭看向顧淮。
顧淮隔著她的掌心,深情地看著她,垂睫用濕潤的舌尖輕舔,像小貓舔毛,酥酥麻麻的電流從她掌心直躥向天靈蓋。
幾乎是不用思考,柳安予連忙回道:“不用!”
青荷聽到衣料摩挲的聲音,登時懂了什么,不敢再多問,連忙告禮退下。
柳安予觸電般抽回手,耳朵紅得滴血一般,卻發現慌亂之間,兩人貼得極近,自己的一條腿還壓在顧淮雙膝間的空隙,似能聽見心臟亂跳的聲音。
呼吸曖昧纏綿,柳安予剛想罵他,卻見貓貓顧皺著眉頭,嘶地一聲倒吸一口冷氣。
“怎,怎么了?”柳安予手足無措地看著他。
“后背!鳖櫥磸难揽p中擠出這兩個字,剛想起身卻牽住后背傷處,唇瓣頓時疼得煞白,卻還要咬唇露出倔強的表情,可望向柳安予的眸子,欲泣泫然地掛著淚珠。
“方才撞的?”柳安予下意識放緩聲音,安撫似地摩挲他的臉頰。
顧淮側頭緊貼,一滴晶瑩自眼尾掉落,落在白生生的鎖骨上沒入衣料暗色。他肌膚透白,一掐便泛出紅色,方才誤碰的道道紅痕,點綴在他的脖頸上,他聲音微啞,討好似地蹭著,“郡主,疼。”
柳安予根本錯不開眸子。
她暗暗咽了下口水,“我幫你看看......”她手剛要搭上顧淮的衣領。
咚咚兩聲,李璟突然敲了敲門,小聲問道:“安樂?安樂你好了沒?”
莫名的煩躁生出,柳安予沒好氣地應話,“干嘛!”
聽出柳安予的情緒,受無妄之災的李璟頓時如鵪鶉一般,站在門口不知所措,“不是你說要去慎刑司......”他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不自信,到了末尾,還帶著些幽怨。
柳安予登時清醒了,咬了下舌尖暗罵自己,回頭卻見顧淮自顧自拉上衣領,喘息著靠在柜子邊上,無奈笑了笑,用僅兩人才能聽見的氣聲道:“郡主去罷,我的事不打緊!
“安樂?安樂?”李璟又小心翼翼叫了兩聲。
“我一會兒就好,你去偏廳等著。”柳安予眸子帶著隱忍的掠奪,她微啟唇瓣冷聲下了逐客令。
李璟不敢再擾,嘴巴張了又張,只能低落地回了一句好。
待步子漸漸遠去,柳安予扶著顧淮靠在旁邊的榻上,順手拿了軟墊墊在他背后。
“你在這休息一會兒!绷灿杈徛暤。
顧淮乖巧地點點頭。
這回是真的要走了,再耽擱下去,李璟必會起疑心。
柳安予站在衣柜前翻翻找找,眉間帶著淡淡的愁緒,手指停留在一件軟銀輕羅百合裙上。
柳安予穿這件一定漂亮。
顧淮眸色暗了暗,適時出聲,“郡主,不是要去慎刑司嗎?”
“嗯!绷灿枵Z調微揚,眸中帶起一絲興味,揚了揚下巴。
顧淮眼眸溫和,建議道:“那選件色深的罷,那地方腌臜多塵,恐污了裙子!
“有理!绷灿璐肥,十分聽勸,轉頭拿了件墨色盤銀長袍。
她拉上屏風,將自己擋在顧淮的視線之外,寬衣解帶。
屏風背后細細簌簌的聲音傳在顧淮耳朵里,他目光閃爍,喉結上下滾動,一刻不錯地盯著屏風上的花樣。
微風從窗子縫隙中吹過來,帶著嗚嗚的聲音,屏風上的傲雪寒梅嬌艷,平白生出幾分旖旎。
一雙嫩白修長的手出現在屏風的邊緣,柳安予輕輕拉開,墨色的袍子包裹住她窈窕的身姿,青絲束起,干凈利落。
眉眼如削,一張臉清冷絕艷,朱唇薄紅,鬢邊碎發輕飄飄地散落在耳緣,如雪般冷,也如雪般精巧美麗。
還是好看。
顧淮有一剎那間的失神,反應過來時眸色更暗了幾分。
“接著!币粋小白瓶子扔進顧淮掌心,顧淮明顯錯愕了一下。
“是活血化瘀的好藥。我急著走,只能委屈你自己看看!绷灿枰贿厡€y簪插進發間,一邊細心叮囑,“我去去就回。不管你有什么事,可在這兒等,也可先行回家去,明日再來,總之是要避著些李璟。”
柳安予暗暗罵了自己一句,這話說的,像偷情。
“微臣就在這兒等!鳖櫥蠢∷呐坌,欲言又止,“......郡主,您快些回來。”
“好!绷灿栊乃家粍,鬼使神差般攀上他的臉頰,手指勾起他的下巴。
她偏頭吻去,蜻蜓點水一般啜吻他的唇瓣,她低頭,用鼻尖碰了碰他,“走了!
她抽身,衣料從他掌心滑落,快步抽出門閂走了出去,細心掩上房門。
感受著掌心殘留的觸感,顧淮攥起手掌,心里莫名空落落的。
李璟百無聊賴,坐在那里都快數十遍手指了,終于,看見了柳安予。
只見來人神色匆匆,衣襟微亂行至眼前,招了招手,“走罷。”
“好!”李璟屁顛屁顛跟上,心里卻犯嘀咕。
他打量著柳安予身上那件平平無奇的袍子,不明白如何要挑這么長時間。
柳安予鉆進馬車,想了想,還是忍不住掀開簾子叮囑,“下次我會快點,大殿下不必急著催我。”
“......嗯,好。”李璟僵硬地轉過頭,報以一個淺淺的笑。
冷風吹過,李璟心涼了半截,整個人悄悄碎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