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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1章 日常

    隔天上衙路上跟顧清說起昨晚的事, 他在翰林任職消息會比他們六部?的要更?靈通一點,結(jié)果顧清也不知道這事。

    “我昨天在御前的時候一切都正常,無非就是哪個地方?的官員政績一般, 哪個地方?的收成不錯這些。”顧清說到這又想起來什么, “不過后?面我們退出來?的時候有個小太監(jiān)很著急的樣子,慌慌張張的, 還差點撞到林大人,但我也沒聽到他們之間的談話。”

    宋予歸也不想糾結(jié)了,“算了,只要不是關(guān)于戰(zhàn)事的就好。”看這樣估計是不相關(guān)的,不然也不會讓他們就這么走了,肯定會叫他們回去商量。

    到了工部后倒是沒聽見有人談?wù)撈鹱蛲淼氖? 不過他也沒時間去關(guān)注這個問題, 凳子都還沒坐熱就被拖去講課了。

    從之前第一次上課的時候宋予歸就感覺出來?了, 工部?的這群人對?新鮮事物和知識接受的特別好,但不是盲目相信,而?是有著自我的判斷, 第一次學(xué)習(xí)算術(shù)相關(guān)的知識的時候他們會在學(xué)習(xí)后?去認真思考和證實這個知識點的真?zhèn)巍?br />
    他不覺得?這是對?他的懷疑和否定, 相反這正是他想看到的,說句實在的他的壽命也不過那?么幾十年, 運氣好點跟他家秋秋一塊長命百歲,人的壽命終歸是有限的, 但知識永遠沒有盡頭。

    他只希望能?夠?qū)⒆约?所知道的盡可?能?的教?給他們, 給他們一點啟蒙, 讓他們?nèi)?chuàng)造更?多的可?能?。

    當(dāng)然還有一點, 能?人巧匠多了之后?他身上的擔(dān)子就能?少一點,多點休閑的時間能?夠陪陪家里人, 從祈州調(diào)職回來?后?他能?陪夫郎和湯圓的時間就少了很多。

    他不是一個有遠大抱負的人,只不過是在其位謀其職,他坐在這個位置肯定要盡到自己?的職責(zé),他只希望后?面他不要再升了,現(xiàn)在這個職位挺好的,就讓他在這個職位待到能?夠告老還鄉(xiāng)的那?天就挺好。

    今天一天就這么風(fēng)平浪靜的過了,下衙的時候他還記得?昨晚跟湯圓的約定要給他帶糖畫,果然回到家就看見湯圓正在前院的石桌那?等著他,看見他回來?立馬跑上來?抱住他,“爹爹你回來?啦~”

    宋予歸笑著將他抱起來?,“對?啊,什么時候來?這邊等爹爹的?”

    湯圓開心說道:“一刻鐘前,我記得?爹爹下衙的時辰。”

    “記性?真好。”宋予歸夸獎道,接著將藏在身后?的糖畫拿出來?,“給,這是昨晚答應(yīng)給你買的糖畫,今天跟夫子學(xué)了些什么?”

    湯圓接過糖畫,“謝謝爹爹~”然后?開始給他爹說他今天的行程,“今天新學(xué)了一篇課文,還練了字,我覺得?寫的還不錯。”

    “這么有自信,等會給爹爹看看。”接著又問道:“阿爹呢?還沒回來?嗎?”

    湯圓嘴里含著糖畫搖了搖頭,含糊道:“還沒有,今天你比阿爹先回來?。”

    林知秋今早跟他說了今天要去工廠那?邊看看,估計也快回來?了,“行,先帶爹爹去看看你寫的字吧。”

    “好呀。”

    林知秋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快到飯點了,宋予歸正跟湯圓在院子里遛貓,準確的說是在遛橘子,宋予歸正在對?賴在地上耍賴不想走的橘子講道理?,“橘子,你已經(jīng)胖了很多了,再不減肥就快胖成一個球了,這樣不行啊。”

    不過見過多少次林知秋都覺得?一本正經(jīng)跟貓談話的相公很可?愛,“我回來?啦,橘子又在耍賴不運動??”

    聽到老婆的聲音瞬間抬起頭,“回來?啦,怎么樣工廠那?邊還順利嗎?”

    林知秋點點頭,“嗯,沒什么事,我還順路去碼頭那?邊看了眼,回來?的晚了點。”蹲下身摸了摸橘子的肚子,“天天都在帶著他活動?,怎么感覺半點不見瘦,還是這么肉乎乎的。”

    橘子瞇著眼睛任由他們一家三口在它?身上撫摸,半點都不反抗,甚至還很舒服的發(fā)出了呼嚕聲,快樂的不得?了。

    它?不想動?宋予歸他們也沒什么辦法,只得?任由它?去,只不過以后?橘子的鍛煉課程估計要再多增加幾次了。

    晚上倆人在一塊泡腳的時候林知秋朝宋予歸說道:“我今天去工廠那?邊的時候遇到安陽那?邊的幾個商人,聽到一些傳言。”

    宋予歸踩著林知秋的腳背玩水,不是很關(guān)心的問道:“什么傳言?”

    林知秋說道:“他們說安陽城中最近一直在找各種郎中,聽說是王府那?邊出了什么事,但沒說是誰。”

    宋予歸聽到這個消息抬起頭,“那?也就是說那?天那?輛馬車里估計是宮里的太醫(yī),連太醫(yī)都出動?了估計不是小人物。”甚至還有可?能?是王府中最大的那?兩位。

    而?且連城中的百姓都知道了,估計事出的很突然,連他們自己?都沒有準備,但應(yīng)該不是王爺出事,要真是他估計會瞞的死死的,根本不可?能?有消息傳出,那?就只剩下青冥和其他將領(lǐng)了。

    林知秋搖了搖頭,示意他抬腳加熱水,“這我就不知道了,他們也是悄悄說的,我當(dāng)時正好在那?邊的倉庫后?面,不小心聽到的。”

    “腳再讓開點,小心被熱水濺到。”看林知秋乖乖的將腳又移開了幾分,宋予歸這才拎著水壺加了熱水,“看來?那?人出的事不小,四處找郎中,應(yīng)該是很嚴重了。”

    林知秋說道:“我覺得?也是,王府肯定也有跟著去那?邊的太醫(yī),但還要在四處找郎中這可?不是一個好信號。”

    這是連太醫(yī)都沒有什么辦法了。

    但這事說到底跟他們沒什么關(guān)系,他們離邊疆那?么遠什么情況都不知道,他倆也不是神醫(yī)幫不上忙,而?且這事涉及到王府他們也不好做過多的討論。

    這事知道的人不多,宋予歸上衙忙起來?之后?就將這事忘了,每天該上衙上衙該教?書教?書,偶爾跟葉清幾人一塊研究研究新物件,日子也慢慢接近年尾。

    今年照例孟書寧他們會回來?京城過年,自打孟書寧去了封地后?他們這群人基本也就每年過年的時候可?以聚上一聚。

    今年趙易安沒跟著他一塊回來?,祈州那?邊的事還沒辦完要晚上幾天,所以現(xiàn)在的場面就是周圍的人都是成雙成對?的就他是獨自一人,偶爾還要幫忙帶孩子。

    宋予歸遞給他一個果子,“你這次怎么自己?先上來?了,往年不都是和易安一塊上來?嗎?”

    孟書寧神色蔫蔫,“我二哥今年要去陪他家那?位過年,我是被拎上來?替他的不然他可?去不了。”

    說到這個孟書寧真的是有無數(shù)的話要說,“我已經(jīng)上來?七八天了,一直在幫著處理?政務(wù),我頭都看大了,那?些大臣的話是真多,兩千個字有一千七百多字是廢話,剩下兩百多字才是要上奏的內(nèi)容,還是穿插在那?些廢話里的。”

    宋予歸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你讓那?些人改一下上奏書寫的格式,不然這效率也太低了。”

    他一開始在處理?部?下上報的文書的時候也有這樣的感覺,講了不少漂亮話然后?才是要上報的內(nèi)容,上報內(nèi)容差不多一兩百就能?說完。

    他覺得?這樣太耽誤事,讓下面的人改了書寫模式,工作效率提高了不少,不然得?處理?到下衙都處理?不完。

    “說過了,但地方?上的還沒來?得?及改。”孟書寧痛苦的閉上眼,“我一想到一會兒還要回去面對?那?成堆的奏折我就頭疼,我二哥是怎么能?處理?那?么多年的奏折的。”

    “你封地不也得?處理?這些事,怎么還不習(xí)慣。”顧清抱著棋盤過來?,“下棋嗎?”

    孟書寧搖了搖頭,“不了,你倆下吧,封地的事沒那?么多,還算輕松,我現(xiàn)在不想玩任何需要動?腦和眼睛的東西,頭暈,我就這么一會兒休息的時間,一會兒吃完午飯我就得?回去了。”

    宋予歸覺得?他這樣有點可?憐,“你再堅持幾天,今年大皇子回來?嗎?要是回來?的話你不也有幫手了么。”

    孟書寧嘆了口氣,“我大哥今年不回來?,他情況特殊,往年回來?的次數(shù)都少,而?且聽我阿爹說青冥哥的身體出了點問題,沒辦法長途跋涉,之前還找了江太醫(yī)過去。”

    聽見這話他才想起來?之前聽到的消息,“我之前有天晚上看到影月他們護送著一輛馬車往城外趕去,而?且我之前聽到一些風(fēng)聲說是安陽那?邊一直在找各種各樣的郎中,青冥的情況很嚴重?”

    “其實真實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只不過父親說那?段時間大哥的情緒不是很好,平靜的不正常。”孟書寧皺著眉頭,“我聽之前去了那?邊的江太醫(yī)說青冥哥的情況不是很好,有點油盡燈枯的意思,不過那?邊沒有不好的消息傳過來?,只說青冥哥的情況好了很多。”

    但他其實覺得?大哥的情況不是很對?,上次給他寫信時他回信的口吻跟以前很不一樣,怎么說呢有點太過正常了,那?個時間是他聽到青冥哥生病很嚴重的時候,按照以往的經(jīng)驗來?看不該是這個樣子。

    第202章 朝堂

    孟書寧沒辦法在這邊多待, 吃完午飯就回皇宮接著去批奏折,路上還遇到剛從練武場回來?的花凌霄,看著這個個頭快跟他差不多高的弟弟, 孟書寧心中有了一個想法。

    朝他招了招手, “你過來?。”

    花凌霄乖乖走到他身邊,“四哥你剛從宮外回來?啊, 是從我?guī)煾改沁吇貋淼模俊?br />
    孟書寧拍了他一巴掌,“人沒答應(yīng)做你師父呢,不要?給?人家?guī)?什么困擾。”說著又將人摟過來?,“你最近功課怎么樣?字呢?”

    這一巴掌打的還挺實,但打他的人又是他親哥花凌霄也不好說什么,小聲嘟囔幾句, “早晚會是的。”

    孟書寧沒聽清他說的東西, “說什么呢, 男子?漢說話大聲點,別別扭扭的像什么樣子?,功課怎么樣?下午什么安排?”

    “還不錯, 太傅說我最近進步挺大的。”花凌霄完全沒設(shè)防, 覺得?這就是他哥在關(guān)心他功課罷了,“字的話也還可以, 我?guī)煾刚f我寫的很?好,下午沒什么安排了, 我今天就上午需要?練武。”

    這不就送上來?的幫手么, “行, 那你幫我一個忙。”

    難得?兄長有需要?他的幫忙花凌霄立馬答應(yīng)下來?, “行啊,要?幫什么忙?”

    怕現(xiàn)在說了人跑走, 孟書寧就著剛才摟著他的姿勢帶著他往前走,“一會兒?再說,你絕對幫得?上。”

    花凌霄懵懵懂懂的被他拉著朝前走,走到一半突然反應(yīng)過來?,“不是,這不是去?御書房的路么。”意識到他哥是想拉他去?做苦力立馬開始反抗,“不行不行,這個忙我沒法幫你,哥你自?己加油吧。”

    上次二哥逮他去?幫著批奏折簡直此生噩夢,頭都看大了,但他跟他哥之?間力氣還是有差距的跟本掙不開。

    孟書寧笑著拍了拍他,“放棄吧,你幫我批奏折,我抽空給?你拿個予歸哥的墨寶,可以吧?這個交易劃算吧?”

    花凌霄確實很?喜歡宋予歸寫的字,很?早以前就想要?一幅了,但一直沒能成功,主要?是宋予歸平時?也很?忙,來?指導(dǎo)他書法和算術(shù)課的時?候也不多,他不太好意思開口要?。

    這個誘惑力還是挺大的,“那要?兩幅。”

    “成交!”

    花凌霄答應(yīng)下來?,“好,就今天一天啊,之?后可不行了,上次幫了二哥一次兩天都沒緩過來?。”

    “行。”孟書寧滿口答應(yīng)下來?,至于之?后還要?不要?薅他到時?候再說。

    雖說答應(yīng)了要?幫兄長的忙但花凌霄還是走的不情?不愿,“大哥今年也不回來?嗎?我都想他跟青冥哥了。”

    孟書寧說道:“不回來?,邊疆那邊位置特?殊他沒辦法做到每年回來?,等過兩年的吧,你再大點自?己去?邊疆找他。”

    花凌霄不知道花云驍不回來?的原因,他四哥這么說他也就相信了,“好啊,到時?候鐵軌估計能鋪到安陽那邊了,我還沒坐過那個蒸汽火車呢。”

    “可以。”

    臨近年關(guān)上奏的折子?是平時?的好幾倍,花凌霄進書房沒一個時?辰就后悔了,更佩服他二哥跟父親了,平時?處理這么多的政務(wù)是怎堅持下來?的,怪不得?父親天天要?讓二哥去?幫他處理政務(wù)。

    他現(xiàn)在就是整個騎虎難下的狀態(tài),而且他父親和四哥就在他旁邊鎮(zhèn)壓著防止他溜走,哭唧唧的在位置上接著幫忙,只不過他處理這些不是很?熟練要?問的不少。

    明德帝在被了今天的第五個問題后實在忍不了了,本來?滿滿的父愛瞬間只剩下一半了,“問你四哥去?,你之?前不是幫你二哥嗎怎么還有這么多問題?”

    花凌霄:那不是想著把你問煩了我能早點走么,“行吧。”

    但他終歸不是他哥哥的對手,最后還是被壓著陪他們一塊辦公到了下午,人是已經(jīng)廢了。

    花凌霄整個人癱坐在位置上半分不想動?彈了,目光呆滯的看向門口,“好累啊,我以后再也不會相信四哥的話了。”

    “行行行,不信就不信吧。”孟書寧擼了把他的腦袋,“行了行了,今天的事都辦的差不多了,起來?吃飯了。”

    “哦。”

    吃過晚飯花凌霄就跟他們待了一會兒?就沒再繼續(xù)留下,他今天實在有點累了,準備回寢殿看會書就睡覺了。

    等花凌霄走后孟席玉這才問道:“派去?那邊的人怎么說?”

    孟書寧奇怪地看向他倆,“發(fā)生什么了?有別國的細作?”

    孟席玉嘆了口氣,“你大哥的事,之?前江嶼回來?之?后說小冥的情?況不是很?好,連他也沒有什么辦法,只能吊著命,最多也就半年的時?間,我之?前有寫信給?你大哥,他說情?況好了點,但也沒仔細說,我有點擔(dān)心,讓人去?那邊探探消息。”

    明德帝搖了搖頭,“他那邊的守衛(wèi)密不透風(fēng),暗衛(wèi)進不去?,而且你兒?子?你也知道他不想說沒人能從他嘴里套出來?什么消息,但確實沒看見小冥。”

    孟書寧原本是靠坐在軟榻上的聽到這個消息瞬間坐直,“阿爹你們是懷疑青冥哥他……”

    孟席玉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瞎猜什么,快呸呸呸,你大哥二十多年好不容易有個心上人,我只是擔(dān)心他那邊要?用到什么藥材他那沒有,我也好從這邊給?他帶過去?。”

    還不是你們先說起的,“呸呸呸。”孟書寧無奈照做,“要?是真的要?的,大哥還能跟你們客氣啊,但他確實有點不對。”

    “我就是覺得?不太對勁這不才讓你爹派人去?那邊看看么。”孟席玉揉了揉發(fā)張的腦袋,“之?前在京城這邊的時?候也不見小冥的身體有什么問題,怎么去?了邊境沒幾年身體差成這樣,就只說好點了好點了,我也沒親眼看見總是不放心。”

    老大跟老二都是兩個倔脾氣,自?小就很?有自?己的主見,也不用他倆操心,但誰能想到小時?候沒給?他們操上的心居然會在現(xiàn)在用到。

    一天天的,實在是心累。

    “阿爹你就先把這顆心放下吧,真有問題早就有風(fēng)聲出來?了,別擔(dān)心,不行我年后去?邊疆走一趟去?看看。”孟書寧寬慰道。

    孟席玉自?然想知道那邊的情?況但也心疼兒?子?,“你封地那邊的事也不少,不會耽誤你嗎?”

    孟書寧示意他放心,“還好,封地那邊易安他們也會幫著處理,沒事的,我去?那邊看了之?后給?你們消息。”

    因為心里的懷疑這個節(jié)都沒怎么過好,春節(jié)一過完孟書寧直接前往邊疆,趙易安會在京城多留兩天跟宋予歸他們聚一聚就要?準備回去?了。

    宋予歸問了一下祈州書院那邊孩子?的學(xué)習(xí)進度,他這些年一直都有給?那邊提供新的教學(xué)題材,那邊學(xué)習(xí)情?況也不知道如何?。

    “整體情?況還不錯,大家都很?好學(xué)。”趙易安說著那邊的具體情?況,“啊,對了,之?前從書院里完成學(xué)業(yè)的學(xué)子?,就是那幾位小哥兒?和姑娘,我們看過了能力不錯。”

    接著說道:“所以我有在想著現(xiàn)在先鍛煉鍛煉他們,等著之?后有機會了能夠隨時?頂上。”

    宋予歸是贊成這個想法的,“這個不錯,他們在書院學(xué)習(xí)了這么些年也是到了檢驗成果的時?候了,不然在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學(xué)的有用。”

    “我看著他們的斗志不小,說不定會有不少的驚喜。”趙易安說道,“對了,你這次有新的內(nèi)容要?我?guī)椭鴰Щ厝?嗎?”

    宋予歸搖了搖頭,“暫時?沒有,之?前寫的都已經(jīng)先寄回去?了,其?他內(nèi)容估摸著要?再等兩三個月了。”

    第203章 工部

    趙易安跟他們玩了幾天后就準備回祈州了, 那邊的事也不少沒時間等孟書寧回來一起走,林知秋和柳杏他們一塊送他去碼頭坐船。

    正月天氣還?沒回溫,刺骨的寒風(fēng)從海面襲來直沖站在碼頭的人群, 趙易安捂緊領(lǐng)口不讓寒風(fēng)灌進去, “你們快回去吧,這風(fēng)太大了, 小?心凍到,等我到了祈州就給你們寫信。”

    林知秋剛想張口說話就被灌了一嘴的冷風(fēng),冷氣灌入喉嚨嗆的直咳嗽,給旁邊幾人嚇一跳,宋予歸趕忙伸手輕扶著他的后背,“慢點慢點, 要說什么不要著急。”

    林知秋緩了會兒, 再準備說話時便用手帕擋著嘴, “易安哥你快上去吧,我?們看著你走。”

    趙易安點了點頭,“行, 那我?走了, 你們也趕快回去吧,加油啊。”走到一半又轉(zhuǎn)過身來朝他們揮了揮手。

    直到船只在視野中越變越小?眾人才轉(zhuǎn)身準備回家?, 林知秋靠在宋予歸的肩膀,手指把?玩著他腰間的玉佩, “下次跟易安哥見面又是一年后了, 算算我?們好像也相識有十年了, 感覺昨天我?們還?在一塊在嵐棲山釣魚呢。”

    宋予歸調(diào)整了下姿勢好讓老婆靠的更舒服, “不舍得啊。”

    林知秋嗯了一聲,“有點, 咱們這一圈人就只有易安哥他倆不在京城,一年也就過年那幾天能夠聚上一聚。”

    這個?宋予歸還?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離他告老還?鄉(xiāng)的時候還?有點早,想半天憋出來一句,“沒事,等之后有空閑咱們也可以去祈州找他們不是么。”

    想想也沒別的辦法?,孟書寧肯定要一直待在封地,趙易安估計也不會離開他身邊,“行,等什么時候有空咱們回祈州玩一趟。”

    但兩?人也都?知道這個?想法?不大可能實現(xiàn),林知秋倒是還?好他的時間比較自?由,但宋予歸不是,朝廷可沒有那么多的假期給他游山玩水,不加班就算是好的了。

    但好在林知秋這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到家?后就沒什么事了,趙瓊玉和林大成跟顧父顧母出門聽?wèi)蛉チ耍缟咸匾飧麄冋f了中午不會回來吃飯不用等他們。

    林父林母自?從林知秋他們有了穩(wěn)定的收入來源后就處于休閑退休的狀態(tài),最多就是會幫著林知秋料理府里的事情,以前湯圓還?小?的時候他們會幫著帶帶,現(xiàn)在湯圓也大了開始上學(xué)他們也就沒什么顧及,每天都?約著好友出門聽?wèi)蚬浣郑貌豢旎睢?br />
    湯圓要讀書今早沒跟他們一塊出門,宋予歸到門口聽了會兒,看了眼里面正在上課的幾個?小?團子,滿意的點點頭溜達著回了書房。

    林知秋看他回來抬起頭問答:“怎么樣?”

    “挺好的,都?挺認真?。”走到林知秋旁邊坐下,將人圈到懷里,“湯圓上課的時候還?挺嚴肅的,小?表情可認真?,太可愛了。”

    林知秋放松身子靠在他懷里,“他什么時候不可愛,元寶他們也過來跟著一塊讀書后他上學(xué)比從前認真?了很多。”

    宋予歸低頭蹭了蹭懷里人的臉頰,“一個?人的時候夫子只能盯著他一個?人,他不喜歡這樣難免會有覺得疲倦,所以有時候會開點小?差。”

    湯圓剛開始上課的時候還?挺喜歡的,夫子講課幽默風(fēng)趣不是那種死板按照書讀的人,但當(dāng)時只有湯圓一個?人,夫子所有的注意力都?會在他身上,他自?然覺得不自?在,所以能聽進去的就有限。

    后面其他人來了有了伙伴也有了一塊做功課的人,湯圓倒是比從前要勤勉很多,每天上學(xué)做功課都?很認真?。

    林知秋拍了拍賴在身上的人,“你的事處理完了?不是說還?有些?沒弄完嗎?”

    宋予歸側(cè)頭親了他一口,“差不多了,也就忙上這么兩?天了,過兩?天我?估計就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這真?要來了還?有點緊張。”

    林知秋揉了揉他的腦袋,“沒問題的,你們不是都?已經(jīng)商量好了么。”

    假期很快就過了,又到了上早朝的日子,宋予歸剛站定就聽到有人上奏要彈劾安慶府知府和通判。

    “陛下,臣有本啟奏。”

    明德帝淡淡的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xù)說。

    宋予歸瞟了一眼,是都?察院的王大人,這位王大人向?來眼里容不得沙子,在官員中的風(fēng)評兩?極化?,一部分官員覺得他剛正不阿,清廉有風(fēng)骨,從來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貪官污吏,但另外一部風(fēng)人就會覺得這人木納不懂得變通,跟他打交道太費勁。

    “安慶府知府溫池然以及其下屬趙易安及陸謹川等人濫用職權(quán),將官府政務(wù)分發(fā)給女子及小?哥兒,這樣的行為簡直荒唐,聞所未聞,還?望陛下下令徹查。”

    此話一處朝堂上議論紛紛,不少官員也都?站出來支持王大人的建議。

    顧清等人都?說的差不多了才站出來,“大人此言我?不太贊同,據(jù)我?所知那些?被?招去上衙的女子小?哥兒全都?是從官學(xué)中學(xué)習(xí)數(shù)年并且考核通過畢業(yè)的,他們的學(xué)識和教?養(yǎng)我?認為在參與官府政務(wù)這點上沒有問題。”

    “而且我?想問一下,是他們在處理這些?政務(wù)的時候出現(xiàn)什么紕漏或者不可補救的錯誤嗎?”

    王鶴噎了一下,像是沒想到會有人反對他的這個?建議,“顧大人說的好像跟我?說的是兩?碼事,再有誰不知道您和宋大人是好友,這官學(xué)可是宋大人當(dāng)初在祈州擔(dān)任知府的時候一手創(chuàng)立的,您這立場有點牽強啊。”

    顧清沒理會他話語中的陰陽怪氣,接著說道:“我?與宋大人是好友沒錯,但這事跟我?們關(guān)?系好壞好像也沒有什么關(guān)?系吧,大人只需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就好,是這些?人耽誤了官府的辦公?進度還?是怎樣?”

    王鶴深吸了一口氣,“沒有問題,但這不是溫池然隨意決定官員任職的原由,這些?女子小?哥兒連個?功名都?沒有,這讓那些?辛苦科舉還?在等著官位的官員們怎么看?他們會如何想?”

    宋予歸聽到這再也忍不住站了出來,“陛下,針對于王大人所說的這個?話臣有話要說。”

    明德帝坐在高位上看不清是什么表情,“講。”

    “是,第一,針對于王大人說的溫大人隨意任免官職的事,據(jù)我?所知這些?女子小?哥兒所在的職位根本不算是官府的正式職位,只能算是編外,本來也就是可以外包給人做的,所以王大人說的第一點就不正確。”

    宋予歸轉(zhuǎn)過身繼續(xù)道:“第二,你說那些?女子小?哥兒沒有功名難以服眾,我?想說,他們本身就不比男子差,如王大人所說這個?官學(xué)的招生制度是我?當(dāng)初在祈州時一手創(chuàng)辦的,我?比別人了解的情況要更加多一點也不奇怪吧?”

    王鶴看了他一眼,“這是自?然,不知宋大人想要說些?什么?”

    宋予歸將藏在袖子里的折子拿了出來,“針對于這個?情況在下手里的這個?數(shù)據(jù)或許可以解答一二,這些?女子小?哥兒他們所差的不過是一個?科考取得功名證明自?己的機會。”

    明德帝倒是對他手里的折子很感興趣,“不知愛卿手中的是什么?要如何證明?”

    宋予歸將折子呈了上去,“是過去幾年官學(xué)每月月末以及年末時的成績考核排名,還?有一些?學(xué)生做的文章,不過后面這個?臣放在府中沒帶在身上,有幾位學(xué)子寫的文章和時政臣覺得都?很不錯,但之前一直沒找到機會呈給陛下。”

    明德帝拿過折子慢慢開始看起來,頭兩?年的考核成績前五十名里僅有五位不是男子,還?是排在比較靠后的位置上,但后面兩?年前五十的名額中男子和女子小?哥兒的排名占位已經(jīng)不分伯仲了,而且這兩?年的第一名一直都?在兩?位女子和小?哥兒之間交換。

    “這個?排名很有意思。”明德帝合上本子,“你剛才說你府上還?有不少他們做的文章?讓人取了拿來給我?看看,現(xiàn)在就去吧。”

    “是,我?夫郎就在府上,說往年祈州那邊送來的學(xué)子文章他就知道在哪兒了。”一旁的李全早就準備好,宋予歸一說完就有人出宮去林府拿宋予歸說的那些?文章。

    留下其他官員在朝堂上大眼瞪小?眼,除了在前頭站著的這幾位剩下的一部分人都?還?沒怎么搞清楚現(xiàn)在的情況。

    宋予歸也沒有停止說話,“臣覺得,該給這些?人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他們并不比其男子差,只是缺少一個?能夠證明自?己的機遇。”

    他這話一出周圍不少人都?朝他看了過來,眼里的震驚隨時好像要跳出來一樣,當(dāng)然這當(dāng)中是演的還?是真?感到震驚有待討論。

    宋予歸轉(zhuǎn)頭的時候不小?心和站在不遠處的辛也對視了一瞬,好不容易嚴肅起來的情緒差點崩盤,使勁掐了把?自?己的大腿才沒笑出聲。

    再開口時聲音和剛才沒有半點不同,“陛下,臣提議讓女子和小?哥兒也能參與科考入朝為官,臣不覺得女子和小?哥兒差在哪里,兵部和北辰軍中幾位女子和小?哥兒將領(lǐng)我?覺得就是最好的例子。”

    一旁聽他發(fā)言的官員直接反駁道:“胡言亂語!宋大人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讓女子小?哥兒參加科舉本就聞所未聞,更不要說還?要讓他們當(dāng)官,簡直有違綱常!”

    “大人的意思是從前陛下決定給北辰軍的幾位女子小?哥兒將領(lǐng)賜官職是錯的了?”辛也慢悠悠的開口說道。

    那位大人顯然也反應(yīng)過來剛才說的話不對,這不就是在質(zhì)疑陛下的決策么,“臣沒有這個?意思,臣。”

    辛也沒給他反駁的機會直接問道:“那大人是什么意思?”

    這位大人本就理虧再加上他本身口才也一般,臉都?憋紅了也找不出什么反駁的話。正巧這個?時候去拿東西的太監(jiān)回來了這才解救了這位大人,不然估計他得急暈過去。

    也是因為這出鬧劇沒什么人注意到這一來一回拿取東西的時間太過簡短,當(dāng)然有人注意到了也不會說出來。

    明德帝看著呈上來的文章滿意點頭,即便是從前已經(jīng)見過幾次還?是覺得欣慰,“拿下去給其他人也看看吧。”

    下面的人看著明德帝這滿意的神情也忍不住好奇,后面的人等的著急,但也不好直接上前去圍觀,只能看著前面那些?官員一個?個?滿意點頭干著急。

    宋予歸壓根不擔(dān)心這幾篇文章的質(zhì)量,不說其他,他對韓老夫子等人的教?學(xué)水平絕對信任,從他們手底下出來的學(xué)生不說有多好多厲害但也絕不會差,更不要說寫這幾篇文章的人還?是韓老夫子等人推薦給他的。

    明德帝看了眼下面眾人的表情,欣賞的、別扭的,“好了,宋愛卿的這個?提議日后再議,但今天安慶府這個?事溫池然確實也做的不夠好,罰半年俸祿以儆效尤,宋愛卿最近操勞工部的事也很疲憊了,這兩?天先休息休息吧。”

    宋予歸聽到這話怔了一下,隨后跪地謝恩,“臣領(lǐng)旨,謝陛下恩典。”

    這話一出不少人都?覺得驚訝,一方面是從前就有了明德帝準許北辰軍有女子小?哥兒為官的事,本來以為這次明德帝不說立馬同意但估計也會動搖,尤其是剛才那幾篇文章,即使他們再怎么想挑刺,但不得不承認確實寫的很好,尤其是時政的那幾篇,提的意見都?到點子上且可實行很高。

    但現(xiàn)在陛下這樣看著又不像是同意,反倒有些?怪罪宋予歸的意思,其他人不知道,但看不慣宋予歸的那一批人倒是很開心,該,以為陛下會一直站在他那邊么,這下碰壁了吧。

    第204章 工部

    進到三?月, 寒冷的冬季已經(jīng)過去,大地開始回暖,院子?里的玉蘭花也陸續(xù)開始綻放。

    林知秋將掉落在身上的花瓣拾起?, 朝不遠處正在畫畫的人說道:“今年這玉蘭倒是比往年開的要早, 往年這個時候還是花骨朵呢,今年倒是開的挺繁盛的。”

    “今年比往年要暖和, 雪都沒下幾?場,提前開也正常。”宋予歸回著他的話手上的畫筆沒停,“沒事你不用撿,還挺好看的。”

    聞言林知秋沒再動,任由花瓣飄落在身上,粉色白色的花瓣交織著落在周圍, 給草坪都鋪上了一層粉白色的毯子?, 很漂亮。

    之前宋予歸太忙, 給家里人的畫像已經(jīng)很久沒有動筆了,這次難得有空閑,還是帶薪休假, 可不得好好享受幾?天, 抓緊畫上幾?幅。

    今天陽光不錯,不是很曬照在身上很溫暖, 院子?里的玉蘭也開了,還挺有氛圍感的, 特意給他老婆梳洗打扮了一番。

    林知秋手里把玩著剛落下的花朵, “哎, 我記得青冥王妃就?很喜歡玉蘭花是吧?之前他來咱們家玩的時候說過很喜歡這幾?棵玉蘭來著。”

    宋予歸想了想說道:“好像是, 我記得大皇子?之前特意從?京城這邊運了幾?棵過去他們那邊,不知道有沒有種活。”

    “應(yīng)該能?種活的吧。”這陽光照在身上真的很舒服, 搖椅一晃一晃的,林知秋有點昏昏欲睡,“我有點困了。”

    宋予歸看著眼睛都快閉上的人,笑著點點頭?,“沒事,你睡吧,我已經(jīng)畫的差不多了,我一會兒帶你回去。”

    “嗯~”林知秋迷迷糊糊的應(yīng)了一聲,靠在椅子?上慢慢睡了過去。

    畫紙上只剩下寥寥幾?筆,宋予歸將最后幾?筆花瓣畫完,讓小廝將畫好的畫像拿回書房放好,他則是上前將睡著的人抱到懷里,林知秋在他懷里蹭了蹭沒有醒的跡象。

    這幾?天都是休假,本來是個不錯的外出?游玩的機會,但這個假期從?另一層來看也算是閉門思過,所以宋予歸只能?待在家里,不過這也隨了他的意,起?碼這兩天他晚上吃的挺飽的。

    不是他說,就?過去一年忙成那樣,他有時候連睡覺時間?都不夠更別說還有精力?跟夫郎貼貼,林知秋也心疼他所以沒怎么提過這方面的事,但相愛的兩人在一起?怎么可能?會不想親近,所以每次宋予歸可以休息的時候總是會把之前欠下的又找回來,隔天林知秋基本都是處于睡不醒的狀態(tài)。

    林知秋一覺睡到下午才起?床,宋予歸就?靠坐在窗邊的軟榻上,手里拿著本書在讀,湯圓在他旁邊的小書桌上正低頭?寫著什么,估計是夫子?留的功課吧。

    風(fēng)將窗外的玉蘭花瓣卷攜著帶了進來,砸落在翻開的書頁上,宋予歸將花瓣拾起?準備放到旁邊的書籍里壓著做成干花,正巧和床上的人對視,“醒啦?”

    說著也不再理那片花瓣,順手就?夾在翻開的那一頁,拿過桌上剛溫好的茶水給自家老婆端去,“先喝點水,嗓子?聽?著有些干。”

    旁邊湯圓也立馬放下手里的毛筆,開心道:“阿爹你醒啦?”

    看著面前的人將茶水喝完,宋予歸問道:“還要嗎?頭?暈嗎?”

    “嗯,阿爹醒了。”被孩子?看見自己睡懶覺林知秋稍微覺得有些不自在,“不用了,我不暈,我睡到什么時辰了?”

    宋予歸將杯子?放好,“正好申時過一刻,不算晚。”捏了捏床上之人的臉蛋,“要不要起?,嗯?我給你拿衣裳?”

    “起?,那你給我拿吧。”林知秋覺得自己不能?再睡了,不然晚上該睡不著了,“怎么今天湯圓在這邊做功課?往常不都是直接去的書房嗎?”

    宋予歸看了眼正在認真寫字的小人,“不知道為什么,看見我在窗戶邊看書就?說也要跟我一起?等你。”

    林知秋奇怪問道:“這有什么好等的,今天上學(xué)沒出?什么事吧?”

    宋予歸將拿來的衣裳遞給他,“沒有,我剛才特意問了云竹他們,都說沒什么異常,估計就?是想你了?”

    聽?他這么一說林知秋心中一暖,朝站在旁邊的湯圓伸開了手將人抱到懷里,“湯圓在寫什么呢?”

    湯圓靠在林知秋懷里回道:“是夫子?今天留的功課,阿爹很累嗎?”

    林知秋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但次數(shù)多了臉皮也厚了,不緊不慢的說道:“阿爹不累,只不過昨天沒睡好要補個覺罷了,湯圓快去做功課吧,阿爹和爹爹在旁邊陪著你。”

    湯圓畢竟還小聽?不懂大人談話之間?的這些彎彎繞繞也正常,只知道爹爹阿爹要來盯著他做功課了,撅了撅嘴,“好吧。”

    宋予歸這兩天在家里待的舒坦,甚至還很長遠的想到了以后的退休生活,每天跟他家秋秋一塊起?床吃早飯。然后溜達溜達,之后再約上顧清他們?nèi)?兩好友一塊出?門去聽?戲逛街,養(yǎng)養(yǎng)花逗逗鳥,這日子?簡直不要太快活。

    下午的時候顧清來他這邊找他跟他聊會天:“你不是被陛下下令休息幾?天嘛,有幾?個跟你不怎么對付的,這幾?天天滿面春風(fēng)的,走路都帶著風(fēng)。”

    宋予歸無所謂的笑了笑,“無所謂,他們愛高興幾?天就?高興幾?天吧,也就?這兩天高興日子?過了。”

    顧清看他閑散的樣子?忍不住說道:“你這日子?過的也太悠閑了,煮茶賞花,可真是讓人羨慕。”

    宋予歸挑挑眉,給他斟了杯茶水,“嘗嘗,新到云霧,你也不想我去年一整年基本無休,這段時間?算是給我之前那些休沐的日子?做償還罷了。”

    顧清想了想也覺得有道理,去年他們工部忙于蒸汽火車的事情基本上都沒什么休沐日,每次要找他出?門玩的時候都約不到人。

    “這倒是,去年你都沒什么時間?陪知秋他們。”顧清將喝完的茶杯放下,“行,我先走了,你好好享受這個難得的假期。”

    “好,慢走,我就?不送你了。”

    顧清不在意的擺了擺手,“就?在隔壁還送什么,走了啊。”

    “嗯。”

    顧清走后宋予歸又給自己添了一杯,今天他家秋秋出?門去處理事情去了,今天就?他跟湯圓在家,但湯圓作為已經(jīng)在上學(xué)讀書的學(xué)子?自然沒時間?陪老父親一塊品茶賞花,所以這一方小院中就?只他一人。

    林知秋進到花園的時候就?看見他相公獨自一人坐在亭子?中,看著前方盛開的花草慢慢品著茶,“怎么跑到這處來了,讓我在前院好找。”

    “前院他們在上課我不好在那邊,就?過來了。”宋予歸伸手握住他的手腕,“今天順利嗎?”

    林知秋順勢在他旁邊坐下來,“順利,你今天干了些什么?”

    “也沒干什么,不過今天我有畫了一幅湯圓上課時候的畫,太可愛了,沒忍住。”

    “那等會兒給湯圓看一下,他絕對很開心。”林知秋說道,“你后天就?得去上朝是吧?”

    提到要去上朝宋予歸就?覺得一陣無力?,這舒服日子?還沒享受幾?天呢又得開始他古代社畜的日常,“嗯。”音調(diào)都降下去了不少,可見這個事情對他的打擊不小。

    林知秋有些哭笑不得的揉了把他的腦袋,“沒事,上衙的日子?以后少不了,看開點吧。”

    宋予歸聽?到這話更加喪了,趴在桌面委屈巴巴的看向?林知秋,“老婆你這話半點都安慰不到我,我更難受了。”

    林知秋笑著親了他兩口,“好點了嗎?”

    宋予歸砸吧砸吧,嘴唇上還留著剛才軟意,“勉勉強強吧。”

    返回上衙的前一天,朝中發(fā)生了一件大事,有人上奏景州的知府江舒城假冒男兒身,身為小哥兒卻冒充男子?科舉當(dāng)官,欺君瞞上,將陛下和百姓耍的團團轉(zhuǎn),性質(zhì)極為惡劣。

    這事傳播的很快,很快就?傳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上至八十歲老太太下至四歲孩童都知道這件事。

    不過百姓們對此接受程度倒是還好,沒有想象中的那么激烈的情緒,倒是還算平和。

    估計是跟之前北辰軍隊封了女將軍和小哥兒當(dāng)官的事有關(guān)系,在當(dāng)時就?已經(jīng)給百姓們灌輸了不少女子?小哥兒不比男子?差,靠自己也可以等等的觀念,百姓們也聽?進去了。

    更不要說還有真實?的例子?擺在眼前,林知秋他們設(shè)置了大量崗位給女子?小哥兒,尤其是像香皂廠和香水廠,這里面大部分的管事都是女子?和小哥兒,做事果決,給下面的人做足了榜樣。

    還有一點,便是之前拼音的推廣讓百姓們識字認字,教拼音時要閱讀的文章全都是經(jīng)過他們撰寫潤筆的,這當(dāng)中自然夾雜了一些他們想要傳達給百姓們的東西。

    當(dāng)然,他們也不指望能?夠讓所有人都轉(zhuǎn)變以往的思想,這是不太可能?辦到的事,它很難,但只要有一部分人能?明白他們所想要表達的意思,并且有所行動,總是會越來越多的嘛。

    就?像是京城中開設(shè)書坊的鋪子?,這里面進出?的不再是從?前那樣以男子?、書生為主女子?和小哥兒的身影也變得多了,一切的一切都在慢慢變好。

    第205章 工部

    景州離京城還?算近, 從奏折到明?德帝手上到將人?押送到京城也不過兩天的時間?。

    今天宮門外的氛圍很嚴肅,往常大家都會在等?候的這段時間?聊聊天交流一下各自的情?報,但今天每一個人?說話, 就安安靜靜的在自己?位置上站著。

    葉清朝他招了招手, 小聲說道:“你來了,今天太安靜了,我都有點不習(xí)慣。”

    宋予歸到位置上站好,周圍太安靜了,他也不敢大聲說話,同樣很小聲的回道:“正常,這不是?跟之前想的差不多么,你今天到的還?挺早。”

    “天, 你是?不知道, 我昨晚一想到今天的事就睡不著, 后?面好不容易睡著了一直在做夢也沒睡踏實,今早更夫一打更聲一響我就醒了。”葉清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看看現(xiàn)在都還?有紅血絲呢。”

    前面的人?已經(jīng)開始走動了, 宋予歸拍了拍他的肩膀,跟著前面的人?一塊走,“沒事的。”

    待眾人?行完禮站定后?立馬就人?出?來說景州知府這件事, “陛下, 景州知府江舒城假冒男身份參加科考并且為官之事還?望陛下能夠下令徹查。”

    韓以霈上前一步說道:“陛下, 人?已經(jīng)押送在殿外等?候, 還?望陛下能夠給他一個辨明?的機會。”

    “韓將軍這是?要包庇罪臣嗎?”

    韓以霈站在原地沒有動作, 聲音不帶一絲起伏, “微臣不敢,只?不過是?按照章程來做罷了, 犯了死罪的犯人?都還?有辨別的機會,江大人?自然也一樣。”

    跟她對峙的那位大人?立馬說道:“一派胡言,即使?辨別那也是?在刑獄里,由刑部和大理寺來審查盤問,從未聽說過直接將人?帶到朝堂之上來盤問的,你有將陛下和律法放在眼里嗎?”

    “先帶上來吧。”明?德帝沒理會這人?,在他看來都是?一些沒必要理會的廢話。

    那位大人?原本還?要接著輸出?,明?德帝這話說完一下他忘記了他要說的話,而且陛下都已經(jīng)發(fā)話了,他再說就顯得太蠢了,只?得閉嘴憋屈的站在原地。

    江舒城就在殿外候著,聽到傳訊后?理了理衣袖,確定自己?儀表上沒有什么不得體的地方這才跟著李公公一塊前往殿中。

    因?為是?在待罪中,他沒穿著官服,只?著最簡單的棉服,“罪臣江舒城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明?德帝點點頭示意?他起身,“起來吧,上次見你還?是?五年前你要去景州的時候。”

    “謝陛下。”江舒城站起身又朝明?德帝行了個禮,“是?臣辜負了陛下的信任。”

    江舒城這話說完旁邊一開始說話的那個大臣忍不住冷哼了一聲,聲音不大但足夠讓江舒城聽到。

    他跟江舒城他倆是?同鄉(xiāng),但各自的夫子之間?互相不對付,他倆算是?競爭對手,因?為學(xué)生資源也有限,誰不想桃李滿天下,都希望自己?手底下多出?幾個秀才舉人?,手底下中舉的人?多他們以后?才能招到更多的學(xué)生。

    他師父一直都在拿他跟江舒城做對比,他自然不服氣但偏偏每次這人?都壓他一頭,尤其是?后?面鄉(xiāng)試過后?江舒城還?通過了青山書院的考核進?到了青山書院讀書。

    最后?殿試的時候這人?是?探花,他二甲二十五名,被壓了不止一點,后?面升官他的速度也比自己?快很多,進?入朝廷這么多年,自己?只?是?一個從五品官員,人?家已經(jīng)升到四品的知府了。

    偏偏他這聲冷哼后?旁邊那人?什么反應(yīng)都沒有,更加不爽了,從前就是?這樣,不管他怎么挑釁這人?都沒什么反應(yīng),反倒顯得他像個跳梁小丑。

    “陛下,江舒城此等?行為惡劣,還?望陛下能夠徹查,連科舉檢查都躲了過去,可見他背后?也是?有人?幫他的,這樣是?否對其他人?太過不公平,如此那我也得質(zhì)疑一下江舒城的科舉成績了。”

    宋予歸側(cè)頭看了他一眼,不是?這人?從哪里來的,這跟原來說好的臺詞不對啊,瞅了眼原本應(yīng)該說這話的人?,那人?也在疑惑的看向他們,這個情?況他還?要不要出?去。

    宋予歸朝他點了點頭,這不上去將話語權(quán)搶回自己?人?手里還?等?什么呢。

    任誰被這么懷疑都會不舒服,江舒城直接道:“陛下,臣懇請一個解釋的機會。”

    “說吧。”

    “謝陛下。”江舒城行禮謝過,“我并非生下來就有孕痣,而是?二十六歲的時候這個孕痣才出?現(xiàn),二十六歲之前我一直都是?以男子的身份生活學(xué)習(xí)。”

    “我承認我有僥幸心理,這個孕痣在我二十六歲生辰的那天出?現(xiàn),但它的位置很隱蔽,基本不會被別人?發(fā)現(xiàn),那個時候我已經(jīng)通過了殿試,成為探花,我不甘心就這么放棄,所以我選擇了隱瞞。”

    他二十六歲是?他人?生的第一個轉(zhuǎn)折點,他的生辰在殿試的后?十天,那天家里面給他辦了一場很熱鬧的宴席,不少朋友都來給他慶賀,生辰難免高興了點,那天他喝了不少,回到房間?后?倒頭就睡。

    孕痣還是他第二天起床沐浴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的,他看見胯骨上那顆紅色的孕痣的時候還以為是昨晚沾到了什么,使?勁搓了一下,只?是?將那一片的皮膚揉紅了,那個紅點還?是?在那沒變。

    孕痣和普通紅痣不同,孕痣是?有些突起的紅色圓點,形狀圓潤規(guī)則,摁下去顏色還會散掉然后才會慢慢聚攏。

    他的弟弟就是小哥兒他自然也知道這件事,他不信邪又試著弄了幾次,還?是?一樣,他不知道該怎么反應(yīng),就這么坐在浴桶里,他的心也跟著周圍的水溫涼了半截。

    小廝在門外等?著看他半天還?沒出?來進?來找他,看見他呆愣著坐在浴桶里還?以為他哪里不舒服,正準備上前查看就被江舒城厲聲喝止停在了原地。

    “別過來!出?去,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準進來。”

    小廝被他嚴肅的表情?嚇的停住了腳步,不再敢過來,只?得聽話的轉(zhuǎn)身出?了門。

    看著小廝出?了門他這才隨手抓了件衣裳套在自己?身上,這件事給他的沖擊太大,連鞋子都沒穿赤著腳走到床邊,手指摸索著那顆紅痣,呆呆的看著前方。

    但他向來也不是?一個逃避的人?,事情?來了就想辦法解決,即便他現(xiàn)在也很迷茫。呆坐了一會兒后?他給自己?重新找了套衣裳穿好,到書桌前坐好,他需要好好想一想以后?該怎么辦。

    他已經(jīng)通過了殿試,實現(xiàn)當(dāng)?初的夢想,他從四歲就開始啟蒙,無論什么情?況從未缺過一天課堂,為了練一手好字每天都會練上兩三個時辰的字,他院子洗硯池里的水都變成了濃墨然后?再換清水又變成濃墨,如此往復(fù)他都記不清換了多少次水了。

    他怎么可能甘心就這么放棄,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馬上就要入朝為官,他就這么坐著,看著窗外的從樹枝上掉落的樹葉,直到晚霞的余暉染紅了樹葉,他還?是?沒有想好該怎么做。

    放棄?他不甘心這么些年的努力就這么沒了,就這么輕易的放棄他對不起從前那個刻苦拼搏的自己?;但不放棄繼續(xù)呆在京城,他現(xiàn)在這個身份要是?被發(fā)現(xiàn),那他們家都要跟著他一塊遭殃,這可是?欺君。

    他把自己?關(guān)在房里兩天,兩天都在想這個事情?,他爹娘自然也發(fā)現(xiàn)了他的不對勁,盤問了他好久才知道這個消息,驟然聽到這個消息他娘差點暈過去。

    他父親在聽完他這個消息后?先是?安慰了他,讓他別怕,然后?便是?長久的沉默,因?為連他也想不出?來他應(yīng)該怎么做,要怎么做才能保住這個家,保住他的孩子。

    他這個大兒子從小便懂事聰慧,很多詩文念一兩遍就記得,后?面開始到書院上學(xué)后?更是?不用他們操心,他自己?就會給自己?安排的有條有理。

    進?入朝堂為官是?兒子從小的夢想,他付出?了那么多的汗水才走到這個位置,他知道兒子定是?不甘心就這么放棄的,現(xiàn)在跟他們說也是?怕以后?東窗事發(fā)會牽連到整個家族。

    但已經(jīng)走到這個地步了,即便他們家自己?主動去承認也不會有人?相信他兒子是?真的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百口莫辯,還?不如干脆賭一把,讓他兒子去拼搏一把,萬一要是?做出?什么亮眼的政績即便后?面被發(fā)現(xiàn)也有可以求情?的資本。

    而且他兒子也說了那顆孕痣的位置只?有他自己?能夠看到,旁人?沒什么機會會看到,只?要他們自己?注意?也不會有什么大問題。

    李清聽到他這話立馬就開口,生怕晚了一秒,“你自己?都說是?在二十六歲后?知道的,前面殿試和會試那些可以算是?你不知情?,但殿試后?呢,這個時候你已經(jīng)知道了自己?小哥兒的身份,但還?是?要繼續(xù)留下來,你這不是?欺君是?什么?”

    江舒城表情?平淡,聲音平穩(wěn),“所以我說了我有僥幸心理,我覺得我不會被發(fā)現(xiàn),但我也知道紙包不住火,謊言總有被揭穿的一天,不過我不后?悔當(dāng)?時的選擇,只?希望陛下看在我這些年所做的政績上讓我自己?擔(dān)責(zé),不要怪罪我的家人?。”

    第206章 朝堂

    大概也沒想到他能這么平淡的?說出來, 原本在?他的?想象里這人不說痛哭流涕但至少也該有些害怕和驚恐,不該這么淡定,這人還真不管是什么時候都是一副這個樣子。

    蕭麟上前一步說道:“陛下, 江知府隱瞞自己身份的?事情確實不對?, 但也不能因為這個就抹殺江知府這些年?所做出來的?貢獻,不說其他,自打江知府上任后景州每年?的?稅收都在?增加,人口也是以前的?三倍,景州現(xiàn)在?跟從前的?樣子簡直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跟江知府的?努力是分不開的?。”

    景州就在?安陽府的?旁邊,環(huán)境也很惡劣,風(fēng)沙比較大不太很合適種植, 跟安陽的?情況很相似。

    以前云夏國還在?的?時候他們這邊也不是很太平, 即便邊境防守的?再怎么嚴密也還是會有那么幾個漏網(wǎng)之魚, 知道安陽那邊有花云驍坐鎮(zhèn)不敢惹那邊的?人,便把目光轉(zhuǎn)移到他們這邊。

    那個時候的?景州知府是個膽小?的?,云夏人的?兇殘是出了名的?, 且報復(fù)心極強,所以即便知道城中那些糟心事是云夏人做的?他也不敢抓人,就怕后面被云夏人報復(fù)。

    這人是個典型的?欺軟怕硬之人, 對?待云夏人他不敢說什么, 但對?內(nèi)就不是這樣了, 他知道多?收稅收一定會被花云驍發(fā)現(xiàn), 所以就想著從別的?地方斂財, 景州界內(nèi)但凡有點家底的?都被他薅過, 而且這人還知道長久發(fā)展,一次不會要太多?讓人察覺, 但頻率卻不低。

    光是貪財就算了這人還好色,少說也有十多?個小?妾,而且為了不被人懷疑,這些小?妾都不在?他府里生活,全都被他安排在?其他地方住著,只有特別受寵的?才會被他接到府里住著,弄的?像在?選妃一樣。

    但這人偽裝的?又很好,像是壓榨百姓,讓百姓多?交稅、頻繁征收徭役這些明顯的?事他絕對?不會干,還會給?自己弄一個好官的?人設(shè),會實行一些無?關(guān)痛癢的?小?政策,但真出事他是一點也不會管。

    景州在?大皇子的?管轄范圍內(nèi),對?他們這些官員的?升降也有一定的?話語權(quán),但眾所周知大皇子本身對?這些不是很感興趣,并且最討厭官員之間私相授首,要是被他發(fā)現(xiàn)了有這種行為那你在?官場的?路也就走頭了。

    所以基本上到了他的?封地當(dāng)官的?官員只能靠自己做出成績?nèi)?后再說調(diào)職的?事,找后門幫他們調(diào)職這事基本不會出現(xiàn)。

    這些關(guān)于十多?個小?妾的?消息還是后面這個知府去世后才調(diào)查出來的?。這人在?出門巡查的?時候被人用紅繩勒死了,據(jù)說死狀挺慘的?。

    他死了之后很多?事情被調(diào)查出來,看起來本分老實的?一個人誰能想到他私底下是如此?的?貪得無?厭呢,也是這個時候才明白為什么那么多?的?護衛(wèi)都不護著他,這人家里金銀一大堆,但對?待下屬特別扣,還老拖欠月錢,在?這次出巡前已經(jīng)?有三四個月沒發(fā)月錢了。

    扣就算了還老是打罵他們這些下人,天天活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

    而且這人還看上了其中一位侍衛(wèi)的?妻子,強搶不成惱羞成怒將人勒死了,那個侍衛(wèi)跟他妻子的?感情很好,知道這件事后直接被氣到吐血,想去報仇但也沒成功,反倒被打成重?傷丟出了府。

    本打算將他賣掉但他身上的?傷勢看著太嚴重?了牙行的?人也不想收這么一個賠錢貨,最后被丟到深山讓他自生自滅,但這人也是命不該絕居然?還是挺了下來,等到了他同伴來救他。

    他想報仇,他本就是獨身一人,妻子死后他已經(jīng)?對?這個世界有什么念想了,支撐著他活下去的?唯一信念便是為妻子報仇。

    真要說是妻子其實也不算,他們一個是簽了死契的?護衛(wèi)一個是府中丫鬟,都是沒有爹娘和自由身的?人,他倆就像是水中漂浮無?依的?浮萍,遇到了,互相成為彼此?的?依靠。

    他倆結(jié)為夫妻的?儀式也是潦草得很,沒有宴席和賓客,只有他倆,他妻子身上穿的?還是夏天府里的?丫鬟的?服飾,正好是嫣紅色的?,跟嫁衣的?紅色很相近。

    那男人對?府里的?下人都扣的?很,所有人要干滿一年?后才會給?他們發(fā)月錢,因為基本簽的?都是死契也不擔(dān)心人會跑。

    他倆剛來沒滿一年?都沒什么錢,身上僅有的?十文還是之前那個男人叫他去買東西時剩下的?錢,那人隨手給?他的?獎賞,買不了什么好東西給?她,只從街上買了兩根紅布條,他妻子自己在?上面繡了幾朵花。

    他倆就這么在?沒有人見證的情況下拜了天地成了親,但他們成親的?事也不敢跟別人說,府里不允許這樣的?事發(fā)生,只好偷偷的?,在?路過的?時候特意放慢腳步只為那一瞬間的手背相碰。

    他妻子被殺的那一天是他倆成親紀念的?日子,也是他妻子的?生辰,他記得妻子說喜歡山茶,他特意攢了好久的?月錢給她買了一個山茶樣式的簪子,準備等晚上換了班后就去給?她。

    結(jié)果到了約定的位置等了好久都沒等到她,丫鬟所在?的?房間他又去不了,但妻子也不是那種會爽約的?人,他決定去別處找找看。

    走到半路遇到了衣衫凌亂的?男人,那人用滿不在?乎的?口吻吩咐他讓去將花園里的?那不聽話的?處理掉。這個情況不是第一次了,這人對?待不服從他命令的?人向?來干脆,之前好幾個小?妾就是這么沒的?。

    無?論多?少次他還是沒辦法心無波瀾的處理這樣的事,這次他的?心臟跳的?尤其的?快,不知怎的?他有點不太敢過去,越是靠近花園他越是心慌,就好像心臟隨時要跳出來一樣。

    十五的?月亮很圓很亮,地面上的?所有東西都看的?很清楚,自然?他也一眼就看清了倒在?草坪上的?人,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發(fā)了瘋一般沖到那人的?身邊。

    倒在?地上的?是他的?妻子,脖子上那根繡著山茶的?紅繩紅的?刺眼,因為太過用力繩子還嵌進去了一些皮肉。

    妻子的?雙眼死死地盯著花園門口,再無?一絲氣息。

    后面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的?,只知道自己再有意識清醒的?時候他已經(jīng)?渾身沾滿了鮮血被丟到山林里,堅持了一會兒后被他的?好友救了回?來。

    后面他將這人用同樣的?手法勒死后也不覺得心里痛快,只覺得心里更加空了,他做完了自己想做的?一切,帶著那根還沒來得及送出去的?簪子去見了自己的?妻子。

    知府死了可不是一件小?事,這事連明德帝都驚動了,下令徹查后查出了這知府干的?這些混賬事,還有無?數(shù)的?爛賬。

    明德帝知道結(jié)果后更生氣了,但人已經(jīng)?死了他也沒了可以懲戒的?對?象,總不可能還要將人運到京城鞭尸,只得罵幾句解解氣。

    景州需要重?新派一位知府去上任,但這地方地理位置不好,還有前一任知府留下的?無?數(shù)爛賬,簡直就是一個燙手山藥,誰接任誰倒霉,即便這是一個四品官職的?位置。

    誰也不想去接手這個爛攤子,升官確實是件好事,誰不想往上走呢,但這個地方現(xiàn)在?是陛下的?重?點觀察對?象,一個沒做好指不定這奮斗半身的?身家就全搭進去了。

    而且像景州這樣的?地方想要做出政績來很難,不說別的?就這荒山沙土的?連糧食都不好種出來,糧食又占著稅收里的?一大半,再有就是景州這邊也沒其他能夠成為經(jīng)?濟產(chǎn)物的?東西,著實是個難題。

    也就是這個時候江舒年?自請前往景州擔(dān)任知府,正好他在?京城里待的?也不安心,到景州那邊他心里的?負擔(dān)會輕松一些,而且他也想為那邊的?百姓們做點事情。

    他找了不少景州相關(guān)的?資料好好了解了下這個州府,景州的?地理位置和風(fēng)貌都跟安陽府很相似,因為以前的?那些事導(dǎo)致現(xiàn)在?這邊水源緊張,再加上當(dāng)?shù)鼐用駚y砍亂伐,只管砍不管種導(dǎo)致環(huán)境越來越差。

    還有就是糧食產(chǎn)量問題,景州這邊適合種植小?麥和水稻的?地方很少,糧食產(chǎn)量不是很夠,百姓們的?溫飽問題肯定要排在?首位。

    他做了不少關(guān)于要如何管理景州的?折子遞給?明德帝以此?來證明他真的?不是空口說說而已,他確實都已經(jīng)?做了準備的?,不出意外他順利得到了升職的?機會。

    他父母得知他要升遷到別處不在?京城也是松了一口氣,這些年?他們每天也是跟著一塊提心吊膽的?,即便知道被發(fā)現(xiàn)的?幾率會很小?也還是會緊張。

    現(xiàn)在?好,雖說去的?地方不是什么特別好的?地,但待著安心啊。

    上任時間緊迫,江舒城自己先行前往景州,先處理那邊的?事,他爹娘收拾東西到后面慢慢再趕過來。

    上一任知府在?位十年?,一開始估計也是有過激情的?,想著要做出成績?nèi)?后再調(diào)回?京城,但都沒什么效果,后面就開始了他的?擺爛之旅,這些年?的?運作模式還是跟以前一樣,從來沒有過調(diào)整。

    不管是豐年?還是災(zāi)年?,這位知府針對?這些情況一直都只是按照原來的?政策來,根本不改,全都是下面的?人自己摸索。

    第207章 朝堂

    “陛下, 臣也想說點臣對?于這件的一些?看法。”宋予歸站出來接著說道,“先不論江知府身?份這件事,景州府這些?年的變化即便是在?工部的我也聽?聞過一二, 就拿稅收來說, 以前的景州不跟其他地方對?比,就跟安陽比,景州的稅收只有安陽的三分之二,這還?是在?安陽跟云夏打仗的時候。”

    說實話他當(dāng)?初剛看見這個數(shù)據(jù)的時候?qū)賹嵰彩钦痼@到了,按理?來說景州的稅收不說比安陽府高但至少不該這么低,還?是在?安陽跟云夏有戰(zhàn)爭交集的時候。

    安陽的壞境要比景州差很多,安陽土地沙漠化比較嚴重,而且麥子在?這邊的產(chǎn)量也不高, 跟京城這邊比每畝產(chǎn)量至少要少三分之一。

    但景州的情況要比安陽好很多, 相比起來這邊荒漠化沒有那邊嚴重, 能夠耕種的田地比安陽多,人口也比安陽多,但稅收卻比安陽少這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可見之前那位知府是有多不上?心。

    宋予歸接著說道:“現(xiàn)在?的景州稅收至少比五年前增長了近五倍, 且近兩年從景州地界出來的舉子也是以前的兩倍,單論這些?,江舒城作?為一個知府來講能力沒有問題。”

    一旁的李溪聽?到這話立馬有點急了, “大人這是準備將江舒城隱瞞身?份這件事準備搪塞過去是嗎?我們現(xiàn)在?要討論的難道不是關(guān)于江舒城隱瞞自己是小哥兒這件事嗎?”

    “我并不是打算將事情就這么搪塞過去, 而是覺得一個好的人才不應(yīng)該被埋沒。”宋予歸心里已經(jīng)?想將眼前這人捏扁搓圓了, “江大人隱瞞身?份這事確實有所欠妥, 我說這些?也不是想要改變什么, 只是不想江大人的事跡被淹沒。”

    明德帝看他們還?要接著爭論忍不住開了口:“江愛卿隱瞞身?份這件事確實欠妥, 但跟這些?年愛卿所做出的貢獻來講這件事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朕每年舉辦科考,一層又一層的篩選人才為的是什么?為的難道是讓你們每天在?朝堂上?勾心斗角唱戲給?我看?朕為的是天下的黎明百姓!”

    看著站在?大殿內(nèi)的官員明德帝再次嘆了口氣, “江舒城這個事,如果今天站在?這里的是個無所作?為的貪官,那朕一定會砍了他,不是因為他是男子還?是小哥兒的身?份,是因為他的人品道德。”

    “愛卿被押送著趕往京城,跟你一道來的還?有一張萬名請愿書,是景州府的百姓們?yōu)槟銓懙摹!泵鞯碌劭聪蛘驹?臺階下方的眾人,“江舒城這件事朕不會有懲罰,相反朕還?得獎勵他這些?年的辛苦付出,朕向來看中的只有能力。”

    下面李溪人已經(jīng)?聽?傻了,滿腦子只剩下“完了”兩個字,陛下沒有生?氣,反倒是說要表揚他,那剛才自己說的那些?話不就是在?跟陛下唱反調(diào)么,自己今天還?能見到太陽嗎?

    他這邊還?在?懊惱剛才說的話太過絕對?就看到旁邊宋予歸又要開口說話,“陛下,臣斗膽諫言,臣之前提過希望能夠讓女子和小哥兒也能進書院讀書參加科考,借著今日江大人的事才提一次,還?望陛下能夠考慮一二。”

    李溪有了剛才江舒城的事已經(jīng)?不敢說話了,聽?到這段話后差點震驚的喊出聲,這人也是真?敢建議啊,也不怕被其他言官給?圍攻。

    果然他這話一說完立馬就有人出來反駁:“大人這話是否太過想當(dāng)?然了,女子小哥兒跟男子同書院上?學(xué)從未有過,這壓根不符合規(guī)矩,再有即便真?入學(xué)了,能夠跟得上?嗎?”

    “ 第一,女子小哥兒和男子在?同一個書院讀書這事有過,就在?安慶府祈州官學(xué)內(nèi);第二,性別不是鑒定一個人聰明與否的東西,你覺得女子小哥兒不如男子,這面前不就站著一個例子么。”

    眾人聽?著這話不自覺的將目光移到旁邊站著的江舒城上?,這倒是啊,眼前這位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

    宋予歸沒管周圍那些?目光接著說道:“江大人自己也說了前二十六年他一直是被當(dāng)?作?男子培養(yǎng),性別從一開就是不會變的,之前沒有孕痣出現(xiàn)時候他也是個小哥兒,只不過當(dāng)?時孕痣不顯罷了。”

    “江大人的過往也不用我多說了吧,因為這個烏龍江大人享受的是跟男子同樣的教育,那他是有比其他人差嗎?恰恰相反吧,江大人的優(yōu)秀我想應(yīng)該沒有幾個人能反駁的吧。”

    宋予歸朝明德帝行禮說道:“所以臣這才斗膽懇請陛下能夠考慮一下讓女子和小哥兒能夠擁有同樣平等?讀書科舉的機會。”

    “臣附議。”顧清等人也站出來說道。

    明德帝:“其他愛卿的意見呢?”

    “臣附議。”

    “臣也附議。”

    越來越多的大臣站出來同意了宋予歸的諫言,這當(dāng)?中自然也有反對?的,但所占人數(shù)不算太多,反對抗議聲也沒淹沒在了其他臣子的聲音中。

    “這件事非同小可,要正式實行下去的話得有個明確的章程,楊明軒你跟其他人商量著寫個章程出來,這事算是予歸發(fā)?起的,予歸也跟著一起,盡快弄出來給我。”明德帝吩咐完就準備走了,再待會兒那幾個老頑固肯定又要弄出什么以死明志的場面,他心煩,“下朝!”

    被點到名的宋予歸:???不是,這跟當(dāng)?初說好的劇本不一樣啊!他怎么還?要參與內(nèi)閣的工作?啊?

    正準備推辭就聽?到明德帝說下朝,到嘴的話又轉(zhuǎn)了彎咽了回?去,“恭送陛下。”

    明德帝溜得快剩下那幾位正準備以死明志的大人一時間也難以自處,演戲也要有觀眾啊,現(xiàn)在?要給?唱戲的人走了他們唱了也沒人理?,只得搖頭嘆息跺跺腳然后出宮殿。

    宋予歸沒走成,本來下朝后應(yīng)該是和葉清他們一塊回?工部吃點心的,但有了剛才明德帝發(fā)?步的任務(wù)他只得跟著楊明軒幾人一塊回?了內(nèi)閣去討論要如何安排女子小哥兒讀書科舉的事。

    他在?內(nèi)閣待了一天,工部那邊的事都是讓葉清他們幫著處理?的,討論了一天宋予歸下衙的時候嗓子都有點啞了,林知秋來接人的時候看見他這副樣子還?覺得奇怪,怎么跟之前弄那個蒸汽火車的時候那么像呢,他相公人都蔫巴了。

    林知秋問道:“怎么了,今天上?朝不順利?”

    “沒,挺順利的,出了點小插曲,但最?終結(jié)果還?是和原來設(shè)想的一樣,等?我回?去跟你說。”宋予歸靠在?老婆肩膀上?輕聲說道:“就是今天陛下讓我參與到內(nèi)閣里一塊商量章程,說了一天有點累。”

    林知秋拍了拍大腿示意他躺上?來,“躺下吧,給?你揉一揉放松一下,這離回?家?還?有段路程呢。”

    宋予歸也沒跟林知秋客氣,他老婆按摩手法一流,每次他頭疼的時候只要他老婆按一按就能緩解大半。

    回?到家?后宋予歸難得今天不用帶著公務(wù)回?家?處理?,換了身?衣服就跟林知秋一塊到后院的花園里喝茶聊天。

    將所有人都遣走后宋予歸這才說道:“你不知道今早剛上?朝的時候就有一個人跳出來說讓陛下處理?一下景州府知府的事,但這個人不是之前我見過的那位,是突然竄出來的,看著倒像是跟江知府有矛盾,一直在?針對?他。”

    沒錯關(guān)于今天這個早朝所有的所有都是有預(yù)謀有準備的,準確的說這一切都是明德帝一家?的有預(yù)謀有準備。

    在?明德帝還?沒登基的時候他就有想過要讓女子和小哥兒當(dāng)?官,一開始他想的很簡單,因為他發(fā)?現(xiàn)自家?愛人比起待在?后院中更喜歡上?戰(zhàn)場廝殺時的感覺,他想給?孟席玉一個軍職。

    再后面便是偶然之間跟韓老夫子的相識,他那個時候出門?去游歷,正好遇到了在?一座小鎮(zhèn)教書的韓老夫子,在?間小小的茅草屋里,里面?zhèn)鱽淼淖x書聲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天他本來是打算前往下一個城鎮(zhèn)的,那天天氣不是很好,本來還?一位能夠在?下雨前到達另外一個城鎮(zhèn)但還?是高估了老天爺?shù)淖兡標俣龋叩揭话刖拖缕鹆舜笥辏?dāng)?時路邊就韓老夫子他們所在?的茅草屋可以躲雨,聽?著還?像是有小孩兒讀書的聲音,他便候著臉皮敲響了房門?,說明了來意后韓老夫子便讓他進屋躲雨。

    本著來都來了的原則,明德帝還?是找了個位置坐下準備聽?一聽?這人教書到底教的怎么樣,結(jié)果坐下去后他就聽?入迷了,這人講起課來還?挺有意思的。

    下了課之后才發(fā)?現(xiàn)這個課堂里坐著的小孩兒有男有女,還?有幾個是小哥兒,倒是很少見過將男女小哥兒混在?一塊教學(xué)的私塾,還?是在?這種偏僻的小城鎮(zhèn)。

    后面跟這位夫子聊天的時候問到這個,韓老夫子想了想說道:“大概是想謀求一個公平吧。”

    但具體是什么公平夫子沒跟他說,他跟人不熟也不好問的太細,而且看人這樣子好像也不太想說,轉(zhuǎn)而跟他聊起了其他,聊了之后才發(fā)?現(xiàn)這人不僅學(xué)識淵博見識也很廣,給?了他不少建議。

    但他還?要繼續(xù)趕路,跟他留了寄信地址之后便告辭繼續(xù)趕路了,他們聯(lián)系很少,只偶爾聊聊路上?見聞,一直到后面因為一些?事才慢慢熟絡(luò)起來。

    第208章 朝堂

    后?面再有聯(lián)系時他得知韓思安開了一座書院, 他原本是?打?算再過兩年等他的孩子長大?了之后?問問韓思安愿不愿意來王府當(dāng)夫子的。

    后?面兩年他倆的聯(lián)系也都是?斷斷續(xù)續(xù)的,再加上當(dāng)時皇后?和太子開始加大?對他的打?擊,那段時間他忙的暈頭轉(zhuǎn)向, 好容易從他們手?底下掙脫出來累得半死。

    那個時候韓思安開的書院已?經(jīng)有點名號了, 他還挺開心的,畢竟他倆也算是?好友了,好友有不錯的成?績自然開心。

    韓思安開書院后?還挺忙的,他們之間的聯(lián)系也少了很多,再加上他當(dāng)時也是?在準備要爭奪皇位,需要籌謀的東西很多,還要防著被人下黑手?,忙的腳不沾地。

    再聽到有關(guān)于韓思安的消息的時候已?經(jīng)過了一年, 還是?在孟家?聽到的, 但?不是?什么好的消息, 韓思安教女子和小哥兒讀書的事被人檢舉了,那邊官府已?經(jīng)將人扣下了,準備年后?再往上報。

    當(dāng)時云輝府的通判是?孟夫人父親的徒弟, 孟席玉之前跟家?里人提過一嘴,知道韓思安跟王爺是?好友有特?意說過要關(guān)照一二,所以?韓思安被抓后?沒?多久就被放了。

    但?他的書院是?不能在那邊開了, 景德帝對于小哥兒和女子讀書這方面的打?壓不小, 韓思安做的這件事簡直就是?在公然挑戰(zhàn)陛下權(quán)威, 他辦學(xué)的那個縣的知縣說什么也不同意他繼續(xù)辦學(xué), 他不想被連累。

    花晚蕭知道這個消息后?便明白這對自己來說是?個不錯的機遇, 正好他前段時間查到一些有意思的消息, 他決定親自去驗證一下這個消息的真?zhèn)巍?br />
    兩人聯(lián)系后?決定在云陽縣碰面,這幾天?他剛給那位好哥哥送了份大?禮, 那人現(xiàn)在可沒?空搭理他,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去見一見,說不定真的會?有所收獲呢。

    韓思安比他更早到云陽縣,他到了這邊也沒?閑著,四處溜達想要看看哪一塊地方適合開書院,同時還要兼顧著那個尚在襁褓中的嬰孩兒,這小孩兒是?他在半路撿到的,看著像是?剛出生沒?多久,被人遺棄在路邊的草叢中。

    估摸這孩子也是?跟他有緣,也不知被丟在那邊多久了哭聲已?經(jīng)很微弱了,但?偏就是?湊巧正好趕上他下車透氣,聽到有哭聲便尋找了一番,在草溝里發(fā)現(xiàn)了這個孩子。

    韓思安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也是?嚇了一跳,趕忙將孩子抱回車上找了件自己的棉衣裹住,這孩子瘦瘦小小的一個,外面抱著的襁褓也只?是?一層露棉的破棉被,晚秋的天?氣已?經(jīng)帶著點寒氣了,小孩被凍的青紫,渾身冰涼。

    怕孩子有什么外傷韓思安仔細檢查了一遍,看見這小孩兒肩膀前的孕痣突然就明白了他被丟棄的原因,這是?一個小哥兒,鄉(xiāng)下丟棄女嬰和小哥兒的事并不少見,尤其是?景德帝登基后?更為瘋狂,一些地方的深山峽谷內(nèi)全都是?這些被遺棄的嬰孩的白骨。

    小孩兒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熱源還是?覺得有了安全感?,小手?一下就抓住了韓思安的食指,韓思安盯著這個嬰孩肩膀上的孕痣沉默良久,馬蹄聲漸漸響起,他的思緒也跟著走遠。

    馬車停在慈幼院前,車夫問他要不要去敲門將孩子送給他們,韓思安猶豫半響還是?吩咐車夫走了,送去慈幼院這個孩子多半也活不了。

    再有這個孩子肩膀上的孕痣跟他的師弟太像了,連位置都差不多,他突然就不忍心將這個孩子送走了,估計是?上天?覺得他可憐,在失去愛人后?送了個孩子給他陪伴他。

    他第一次養(yǎng)孩子手?忙腳亂的,適應(yīng)了六七天?才好點,孩子的氣色也比剛撿到他的時候好很多,他給他取了個名字:云舒,小名寧兒,老人都說這些被遺棄的孩子有了名字就是?在世間掛上了號,不會?那么輕易被收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原本這小孩兒的情況不是?很好,送去看郎中的時候人大?夫都說這孩子脈搏微弱,要活下來有點難,但?他取了名字后?孩子的身體竟然在慢慢好轉(zhuǎn),喝得進去奶水了,臉上也開始長肉了。

    花晚蕭到的時候韓思安正在給寧兒喂奶,看見他懷里的孩子花晚蕭一時間都沒?反應(yīng)過來,還以?為自己的情報出了問題,了解之后?才知道是?人路上撿的,“所以?你決定要養(yǎng)他了?”

    “嗯,他太小了,你也知道現(xiàn)在這個世道,把他送去慈幼院也不一定能活,也不會?有人家?愿意收養(yǎng)他。”韓思安看了眼搖籃里的孩子,“左右我也是?一個人,就讓他跟我做個伴吧。”

    “這樣也好,小孩子一天?一個樣,長的很快。”他將身上帶的玉佩解下來遞給韓思安,“不知道你有孩子,沒?有準備其他的禮物,也就這個玉佩這個玉佩還拿得出手?點,還望韓兄不要嫌棄。”

    看見他遞過來的玉佩韓思安趕忙拒絕,“太貴重了,收不得。”

    “沒?事,不算貴重,再說這個是?給孩子的,這玉佩保平安,之前特?意拿去廟里找高僧開過光,還是?挺靈驗的。”花晚蕭怕被拒絕直接將玉佩塞到孩子懷中,“你之前的書院開不成?了,有想過要怎么辦嗎?”

    韓思安看拒絕不了也就答應(yīng)下來,“我準備在云陽這邊重新辦一座書院,地址我還在看,原本就應(yīng)該來這邊的,只?不過我之前有些怕罷了。”

    “我還是?想教女子和小哥兒讀書,這邊地方偏小心點總不會被發(fā)現(xiàn)的。”說著看向花晚蕭,語氣篤定道:“而?且我相信王爺應(yīng)該能護住我的,是?吧。”

    花晚蕭不意外的挑了挑眉,“韓兄是什么時候認出我的?”

    “第一次見面。”

    花晚蕭點點頭,“也是?,要是?當(dāng)時認不出來才奇怪。”

    韓思安端著茶水慢慢品著,并不著急說話,花晚蕭倒是?有不少話要說,“既然韓兄一早就認出我,怎么后?面還會?跟我聯(lián)系呢?”

    “因為你跟你父皇不同,你尊重他們,那王爺又是?何時知道我的?”韓思安說道。

    花晚蕭想了想說道:“一年半前,我一開始確實不知道你是?誰,只?是?后?面那邊對我的圍攻實在厲害,我身邊出現(xiàn)了內(nèi)鬼,我將每個人都調(diào)查了一遍,才知道你原來的身份。”

    當(dāng)初韓思安在翰林院任職的時候他不怎么在朝堂上出現(xiàn),一是?他不喜歡朝政之事,那個時候他的重心在游歷上面,而?且那個時候皇后?和太子也都一直在阻止他上朝,他干脆就如他們所愿,非必要時刻他都不上朝。

    后?面他再回來的時候韓思安已?經(jīng)辭官歸鄉(xiāng)了,自然也就不認識這人,而?且韓思安改過名字,他沒?認出來也不奇怪。

    既然身份已?經(jīng)說開也就沒?必要在做隱藏,他此行?前來的目的本也不是?為了敘舊和揭露身份的,“我可以?保你,你在這兒絕對安全,甚至你建造的書院的銀錢和夫子我也可以?借給你,你也不甘心只?開一個只?能容納十多人的學(xué)堂吧?”

    他自然不甘心,但?,“你想得到什么?我拿什么跟你交換?”

    花晚蕭笑了一下,“段氏,我需要幫手?。”

    韓思安聽到這倆個字面色沉了下來,想也不想道:“不可能!”

    預(yù)料之中的反應(yīng),他也不著急,反倒笑著安撫道:“先別急著拒絕我,你可以?先聽聽我的想法。”

    曲中段氏,可以?說是?真正意義上的書香世家?,這個家?族綿延數(shù)百年,歷任太師幾乎都出自這個家?族,門生遍布天?下,不少有名的書院山長都曾拜入他們門下。

    不過這個家?族的人除了太師一職基本不出入朝堂,太師一職還是?皇帝親自邀約的,基本處于半避世的狀態(tài)。

    基本上歷代皇位爭奪都會?想辦法拉攏這個家?族的人,可以?說段氏要是?站哪個皇子那基本也代表了那個皇子手?里已?經(jīng)握住了大?部分文官人脈。

    但?這么多年下來,段氏就只?公開站過兩任皇帝,一位是?開國皇帝花凜,一位是?開創(chuàng)了乾景盛世的皇帝花逐溪,后?面就再也沒?有過了,一直都是?保持中立態(tài)度,至少明面上是?從未出現(xiàn)過公開站隊的場景。

    “我并需要段氏明面上站隊,我想改變一些東西,這個需要你們的參與和幫助。”花晚蕭看著他,慢慢說道:“女子和小哥兒能夠參與科舉入朝為官,這是?我能做出的承諾。”

    韓思安沒?想到花晚蕭給出的承諾是?這樣的,他也不得不提起警惕,如果不是?他聰明一下就猜中了自己心中所想,那就是?他已?經(jīng)調(diào)查出了之前的那些事,這人背后?的關(guān)系網(wǎng)也不簡單,“這不是?一件易事,你要怎么做?我又怎么相信你呢?”

    “我知道這件事很難實現(xiàn),但?總要有人去開這個頭不是?嗎?”花晚蕭將早以?準備好的東西遞過去,“你可以?先看看這個再決定是?否要相信我。”

    韓思安接過那一沓書信開始慢慢看起來,良久才說道:“行?,我答應(yīng)你,我會?寫?封信給你,你直接拿著去信上的地址,自會?有人幫你。”

    “多謝韓兄。”

    “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我保證。”

    自此兩人之間的交易達成?,而?他也確實做到了當(dāng)初的承諾,在他退位之前。

    林知秋撐著下巴聽著宋予歸給他慢慢講著經(jīng)過,“沒?想到陛下居然這么早以?前就做了盤算。”

    宋予歸點點頭,“對啊,我也沒?想到,我以?為最多也就是?籌謀了十年、八九年之類的,沒?想到居然都將近三十年了,不過也是?前面鋪墊的好所以?這件事解決的還算順利。”

    宋予歸靠在老婆身上,圈著人慢慢說道:“這次的事真的是?太突然了,原本按照計劃應(yīng)該還有半年才會?弄這件事的,王兄收到檢舉信件的時候都懵了。”

    這件事林知秋知道,原本一開始他們算好的時間段是?年中或是?年末的時候再去說女子和小哥兒讀書科舉的事,年前的這段時間是?用來給群眾們打?基礎(chǔ)的,防止后?面事情爆出來的時候有人借此來煽動抗議。

    原來的計劃人選其實是?趙易安,一來是?他有準備承受力足夠,而?且這些年他在祈州那邊的政績做的很漂亮,在百姓中名聲很好,沒?有什么把柄。

    最重要的是?祈州那邊的百姓對于女子和小哥兒當(dāng)官的這種事接受程度高,宋予歸當(dāng)初在任的時候就打?下了良好的基礎(chǔ),從工廠招收女子小哥兒讓他們慢慢意識到自己的可取之處,再到后?倆慢慢教給他們讓他們明白不依附于其他人也可以?活的很好,慢慢的潛移默化讓他們意識到平等,再到后?來官學(xué)招收女子和小哥兒,在這樣的條件下人們自然不會?覺得女子和小哥兒科舉當(dāng)官有什么不對。

    所以?后?來收到關(guān)于江舒城的檢舉的時候他們也是?懵的,江舒城是?小哥兒這件事他們誰都不知道,他不在原本記錄在冊的名單上,而?且收到這封檢舉信的時候景州府那邊已?經(jīng)有風(fēng)言風(fēng)語傳開了,根本捂不住。

    但?好在之前就已?經(jīng)做過一些預(yù)案,倒也不至于手?忙腳亂,那幾天?他們一群人全都聚在皇宮商量排練,至于江舒城那邊則是?由韓以?霈去告知他具體情況,讓他到時候跟著他們一塊配合。

    明德帝登基后?將原來屬于他父皇的勢力全都慢慢瓦解換成?自己的人,換上來的這些臣子中大?半都是?跟段氏有關(guān)聯(lián)的人,這些人全都是?挑選篩查過的符合明德帝的要求,從一開始他們就知道這件事,也在全力協(xié)助這件事的成?功。

    景德帝在位期間的能人也不少,有手?段有能力的人不在少數(shù),想要將他們?nèi)紦Q下來也不是?易事,而?且朝廷不能變成?皇帝的一言堂,這樣做出來的決策容易片面化,這對于江山社稷來說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朝臣的更換速度也就慢了下來,換下去的基本都是?貪官污吏,其他沒?有犯錯的大?臣明德不打?算動了,總要有不一樣的聲音存在。

    其實一開始在書院讀書的時候宋予歸就有過懷疑,書院的教育理念以?及無數(shù)次談?wù)摰饺绾慰创雍托「鐑鹤x書上學(xué)的話題,都很像是?在為了以?后?有這個情況而?在做預(yù)防。

    再到后?來孟書寧的身份和有意無意透露出來的信息都在告訴他他猜想是?正確的,皇上有意要改變女子小哥兒的現(xiàn)狀,想要提高他們的社會?地位。

    所以?后?面孟書寧跟他們說了一些他們的計劃時他才沒?感?到意外,他去祈州所做一切也都是?在為這件事做鋪墊。

    第209章 朝堂

    林知秋看向靠在自?己肩膀上的?人, 伸手揉了揉他腦袋,“今晚想吃點什么?我好跟李叔說一聲。”

    “麻婆豆腐吧,今天想吃點辣的?。”文淵閣的?午飯?zhí)宓? 他不太適應(yīng)這個口味吃的?比較少, 在內(nèi)閣辦公他平時帶著的?那些零嘴也沒帶在身上,下午的?時候就一直在想下衙回來后要吃點辣的?下飯的?菜肴。

    他明?天還要繼續(xù)去文淵閣辦公,估計還是會跟今天一樣容易餓,他本身不太喜歡糕點,雖然文淵閣提供的?糕點味道很好,“啊,對了,明?天的?零嘴給我準備一些清淡一點就好, 辣的?那些就暫時不要了。”

    “行, 我一會兒就吩咐他們準備。”林知秋拍了拍還賴在身上的?人, “起來了,湯圓他們要下學(xué)?了,你去帶他玩一會兒。”

    宋予歸側(cè)頭親了人一口這才起身, “湯圓那里還需要我這個老父親啊,下了學(xué)?就跟元寶他們膩在一塊玩,等過兩年輕和哥和晏清他們的?孩子長?大?這院子可有的?熱鬧了。”

    林知秋一想還真是, 他們家一個, 小杏和子玉各有兩個孩子, 再加上輕和哥跟晏清他們家的?, 七八個孩子在院子里玩耍, 想想就覺得熱鬧, 幸好當(dāng)初將?院子擴建了。

    “等過兩年他倆長?大?來讀書了湯圓他們都十歲了,估計不會像現(xiàn)在這么貪玩了。”

    宋予歸搖了搖頭, “保不準到時候玩的?更開心。”他了解這堆小孩,除了蕭麟家的?八寶性?子比較沉穩(wěn)安靜一點,其他幾個都是喜歡玩鬧的?,每天下了學(xué)?就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隔老遠就能聽見他們的?笑聲。

    正說著呢就看見花園門口那幾個探頭探腦的?小人,一個個身上還穿著特別定制的?“書院服”是從前宋予歸覺得上學(xué)?得上的?有點儀式感,給他們這群小蘿卜頭定制的?一批衣服,穿在身上還怪可愛的?。

    林知秋笑著朝那邊招了招手,“在那干什么?快過來。”

    湯圓搖了搖腦袋,“阿爹,我們餓了想吃點心,今天有豌豆黃嗎?”

    林知秋失笑,中午他們吃的?少確實也到了該餓的?時候,“有,你讓玉竹哥哥給你們拿,要來花園吃嗎?”

    “不來了,我們要去花廳吃,阿爹你們玩吧,我就是來跟你們說一聲我下學(xué)?了。”說著朝他揮了揮手,“我們走啦,你們倆好好玩哦,一會兒我就回來陪你們啊!”

    這小大?人的?語氣把宋予歸逗笑了,“拜拜,正好勞煩你傳個話,讓你玉竹哥哥跟李伯說一聲晚上加一個麻婆豆腐。”

    “好,包在我身上。”湯圓拍了拍胸脯說道。

    看著兒子蹦蹦跳跳的?走遠轉(zhuǎn)過頭朝自?家夫郎說道:“怎么感覺湯圓越長?大?越可愛呢,去跟朋友玩還知道哄咱們呢。”

    “估計是跟爹娘學(xué)?的?吧,他倆出門玩的?時候就是這么對湯圓說的?,估計他就是這么記下來的?。”林知秋笑著說道。

    “他這么說話還挺有意思的?,像個小大?人似的?。”既然孩子不來跟他們膩歪那他可以繼續(xù)跟老婆待一塊了,又像是沒骨頭似的?靠在林知秋身上,伸手將?人抱進懷里,“他們一塊玩了,那我就在這兒陪你吧。”

    林知秋沒戳穿他的?小心思,“行吧,那你在這兒陪我,誒,你過幾天休沐我們?nèi)コ峭獾?莊子玩玩唄,有點想泡溫泉了。”

    “可以啊。”確實有段時間沒去了,前時間太忙了,再過兩天他的?任務(wù)估計也就完成了,休沐日估計可以順利去玩。

    后面幾天宋予歸都在和楊明?軒等人商量著后續(xù)事情的?處理,讓女子和小哥兒讀書科舉這個決定一定下發(fā)下去肯定會有人抗議不滿,說不定還會有其他國?家的?奸細混在里面攪渾水煽動百姓們的?情緒,造成一些不好的?結(jié)果。

    這當(dāng)中唯有四個州府的?人是不怎么需要操心的?,一個是宋予歸之?前呆過的?安慶府,這個地方不用說,早就已?經(jīng)接受了女子和小哥兒能夠讀書這件事,再加上科舉說不定還更高興,尤其是那些家里只有女子和小哥兒的?人家。

    云輝是青山書院所在之?地也不用操心,那邊的?書院和學(xué)?子基本都是以青山書院為首,這當(dāng)中還有幾個書院的?夫子和山長?都是從青山書院出來的?,而青山書院的?山長?本就跟他們是同一個戰(zhàn)隊的?所以也不用擔(dān)心。

    而剩下的?便?是景州府和安陽府了,景州已?經(jīng)出了江舒城那件事,百姓們還自?發(fā)為他求情可見接受程度也很高,基本不會翻起什么風(fēng)浪,安陽那邊有大?皇子坐鎮(zhèn)也不用擔(dān)心會出現(xiàn)什么特別不好的?情況。

    而且之?前在宋予歸推出能夠男女小哥兒能夠同上的?書院后安陽這邊沒多久也跟著創(chuàng)辦了一樣的?學(xué)?院,安陽府這邊因為從前一直在打仗的關(guān)系教育資源相比起來稍顯落后,官學(xué)?能夠再次打開招收學(xué)子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

    相比起來安陽府的?百姓接受度是最高的?,大?概是經(jīng)歷過生死的?人都看的?比較開,沒有什么比活著更好的?了,所以也不怎么在乎那些。

    跟云夏沒有停戰(zhàn)之前安陽這邊的百姓基本都活在恐懼之?中,即便?是有官兵在前方守衛(wèi)著他們也沒辦法安心,云夏人生性?狡猾狠毒,總是會想方設(shè)法?的?從別的?地方摸到后方來燒殺搶奪,嚴重的?時候百姓們連白天都不敢出門,就怕丟了小命。

    那個時候保命就是在第一位,誰還有時間去讀書上學(xué)?,而且安陽這邊地廣人稀、土壤種植糧食困難,再加上戰(zhàn)事紛亂,不少人選擇離開故土前往別的州府謀生,教書育人的?夫子都算是稀罕物。

    后面云夏國?滅國?后安陽才有了能夠好好發(fā)展的機會,情況漸漸好轉(zhuǎn),等糧食產(chǎn)量上來后百姓們的?日子也好了起來,也能有余錢能送孩子上學(xué)了。

    聽說宋予歸那邊創(chuàng)辦的?學(xué)?堂可以讓女子和小哥兒上學(xué)?讀書,花云驍覺得他們這邊也可以借鑒一二,尤其是安陽現(xiàn)在這個情況正是需要人才的?時候,只要能為安陽做出貢獻誰還管那么多。

    而且官學(xué)?的?夫子教學(xué)?能力好,來官學(xué)?上學(xué)?還不用怎么出費用,誰不愿意將?孩子送過來呢。

    所以綜上所述這幾個州府最是不用擔(dān)心會有問題出現(xiàn)的?,這一下少了四個州府他們的?任務(wù)便?輕松了很多,最后討論了許久他們還是決定將?事件的?影響發(fā)生范圍都控制在本府內(nèi),真要有抗議的?就讓他們在自?己的?地盤解決。

    說實在的?,他其實不是很擔(dān)心會有大?規(guī)模的?抗議反對,之?前讓各個州府推行拼音識字就是希望讓他們能夠看懂他們所刊印的?書籍,從推行到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過了四五年了,不說全面掃盲成功,但至少有大?半的?人現(xiàn)在是識字的?。

    而在掃盲過程由中他們提供的?書冊也都是由他們來編寫的?,這里面的?內(nèi)容自?然是他們想給百姓們傳達的?平等、自?強之?類,每次上課的?時候都會講這些故事,說實話這樣講多之?后多少肯定是會對思想上有影響的?,不知道有多少人聽進去了,但肯定不會是零。

    所以他覺得真要發(fā)生什么抗議游街估計也長?久不了,感覺瞬間就安心了很多。

    在內(nèi)閣這邊忙轉(zhuǎn)了了好幾天才最終將?所有的?事情搞定,后續(xù)的?實施他就不用跟著參加了,只要后面等著消息看看反饋就好。

    回到工部后才發(fā)現(xiàn)葉清他們已?經(jīng)將?自?己的?任務(wù)幫忙完成了,朝葉清感激道:“多謝,這段時間麻煩葉兄了,等你有空請你吃飯。”正好今天是休沐前的?最后一天簡直摸魚的?心安理得。

    第210章 朝堂

    摸魚的時間總是過的特別快, 下衙的時候他居然覺得有點意猶未竟,感覺他書還沒看兩本就到了下衙的時候。

    今早出門的時候他家秋秋特意說了下衙的時候會來接他,今天就不回家了直接去?莊子上。

    剛出宮門就看見不遠處站在樹蔭正在說話的兩人, 顧清下衙的時間要比他早, 出來的時候正好遇到來接人的林知秋便聊了兩句,他走過去?的時候他倆正好聊完顧清準備回家。

    “走了?”

    顧清點點頭?,“嗯,今天準點下衙啦,小?杏今天說一會兒要去?聽?wèi)颍业米吡耍銈兒煤猛妗!?br />
    宋予歸點點頭?,“今早就干完活了下午都沒什?么事, 你快去?吧, 我們也走了。”

    “嗯, 走了。”

    宋予歸牽著林知秋的手說道:“咱們也走吧。”

    “我還以為你還得有一會兒才出來。”林知秋說道,“累不累今天?”

    宋予歸拉著人坐好,“不累, 葉清他們幫我弄完了,我回工部之后就閑著了。”抬手捏了捏他的臉蛋,“今天去?巡查怎么樣, 還順利嗎?怎么看著這么疲憊?”

    “順利, 澤蘭他們管理的很?好, 都不怎么需要操心。”林知秋靠在他身上沒忍住打了個哈欠, “感覺今天路走多了有點累, 中午喝了點茶沒睡成午覺, 困了。”而且昨晚這人折騰他好久,他沒睡夠。

    他老婆好可愛啊!宋予歸笑著親了人一口, “睡吧,到了莊子我再叫你。”

    林知秋是真的有點困,點了點頭?順勢躺下小?聲嘟囔道:“你一定?要記得叫我起來,不要抱我進去?,被?人看見太丟臉了。”

    宋予歸笑的不行,惹的林知秋在他胳膊上擰了一把,“輕點輕點,一定?叫你。”

    林知秋瞪了他一眼這才閉眼睡覺,這人這幾?年更喜歡逗他了,每次都要惹的自己打他一頓才開心,也不知道是什?么奇怪的癖好。

    宋予歸伸手護著他的腦袋,手掌正好放在他老婆臉頰旁邊,沒忍住又捏了兩下,別人的嬰兒肥都會隨著年齡增長褪去?但他家秋秋好像這些年都沒什?么變化,手感一直很?好。

    馬車晃晃悠悠的行駛著,宋予歸時不時就捏一下,林知秋睡的很?香半點沒被?打擾,反倒因為習(xí)慣了睡的更香。

    到了莊子宋予歸按照約定?叫人起來,但林知秋已經(jīng)睡熟了那里還記得剛才說的話,哼唧了兩聲又倒頭?睡了過去?。

    湯圓看見馬車歡快地跑過來,踩在凳子上扒在窗戶邊探頭?往里看,“爹爹、阿爹!”看到睡的正香的人立馬捂住嘴小?聲道:“阿爹是睡著了嗎?”

    宋予歸笑著點點頭?,同樣也小?聲回道:“嗯,爹爹抱阿爹回去?你不要跟阿爹說啊。”

    “好啊。”湯圓認真點了點頭?,但又不太明白?為什?么,“為什?么不能說啊?”

    宋予歸想?了想?說道:“因為爹爹不好意思,所以不要跟阿爹說啊。”

    “嗯,湯圓不會說的,那要湯圓幫你嗎?”

    宋予歸沒拒絕他的幫忙,“那你幫爹爹把車簾拉著吧。”說完將懷里的人抱起來,幸虧車廂做的比較高讓他能夠有支力點,不然估計得把他老婆搖醒才行。

    也是幸虧莊子的下人不多沒什?么看到,等?會兒醒了應(yīng)該也不會說他吧,應(yīng)該吧,不行找個幫手轉(zhuǎn)移一下他老婆的注意力。

    林知秋睡醒后都會有段時間處于懵懵的狀態(tài),這個時候他整個人都是放空的,很?容易就被?轉(zhuǎn)移注意力,即便后面想?起來也懶得計較了。

    所以等?林知秋醒后湯圓立馬就跑進來跟林知秋撒嬌,林知秋剛睡醒就被?軟團子撲了個滿懷,“阿爹~你醒啦~湯圓都想?你啦~”

    小?孩子說這話就帶著天然的優(yōu)勢,讓人心軟軟的,林知秋笑著將他抱進懷里親了親他的臉,“阿爹也想?你。”

    夫子倆抱著膩歪了一會兒林知秋才起身換了身衣裳,“你今天都干了些什?么事呀?”

    湯圓立馬開始跟他分享起今天的趣事,從午飯吃了些什?么菜到后面跟橘子它們一塊在花園里捉蟲子玩啊一件都沒落下。

    宋予歸看他倆這樣就知道林知秋忘記了,默默在心里給?兒子點了個贊,他家秋秋倒也不會因為這種事跟他鬧別扭,就是覺得這樣子在眾人面前不好意思。

    一直到晚上倆人在一塊泡溫泉的時候林知秋才想?起來,身后的人還在幫他捏著肩膀力道剛剛好,很?舒服,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左右已經(jīng)被?看到過很?多次了不差這一次。

    一家人在莊子待了兩天,到了上衙的時候宋予歸都是直接從莊子出發(fā),今天的早朝就一件大事,宣布女子和小?哥兒有讀書并參加科舉的資格,鑒于今年的縣試時間已過便從明年正式開始實施,也是給?眾人一些時間準備。

    這決策一出立馬引起了軒然大波,尤其?是在各個學(xué)?院之中,據(jù)說已經(jīng)有人開始準備著要上街游行反對了,京城的學(xué)?子因為地理位置優(yōu)勢是最?先知道這個消息的,直接就炸開了鍋。

    這項決策并不是人人都能接受的,即便有前面那么多年的籌謀也是一樣,在大部分人都認為男性?才是處于絕對的領(lǐng)導(dǎo)地位的社會背景之下,這樣的決策一定?是會被?反對或者說是遏制的,因為這不符合常態(tài)。

    這個時候明德帝就無比慶幸之前將段氏拉入自己的陣營,京城最?有名的兩大書院:長明書院和尋安書院,它們的山長和夫子都是段氏子弟,教學(xué)?方式跟青山書院很?像,在這樣的教學(xué)?環(huán)境之下大部分學(xué)?子都不會覺得這項決策有什?么不對。

    所以后面有別的書院來邀請他們一塊上街游行的時候都被?拒絕了,剩下的□□家書院加來愿意參加游行的不過幾?十人。

    這當(dāng)中家中有在朝廷當(dāng)官早就對自家孩子耳提面命不準在這個風(fēng)口浪尖上惹出什?么是非,所以有人邀約時基本都回絕了,有一兩個想?要參加的也被?家里人知道鎖在家中不準出門。

    開玩笑,陛下都已經(jīng)下旨了這個時候去?說這些抗議的話不是在不是在觸霉頭?么,好不容易歷經(jīng)層層篩選才入朝為官誰愿意將這個機會再拱手讓人。

    而上街游行的那一批人是由兩位白?發(fā)老者帶領(lǐng)著在宮門前抗議,明德帝也沒虧待他們,怕他們曬中暑暈倒還讓人給?他們搭了個棚子,里面?zhèn)淞瞬杷忘c心防止他們中暑餓暈,即便現(xiàn)在是還有些涼意的初春,還讓太醫(yī)院每兩個時辰去?巡視一圈以防有人身體?不適。

    明德帝的這番操作可謂是將他們所能想?到的威脅路數(shù)全都堵死了。

    想?要在烈日炎炎之下上演跪地暈倒的戲碼那不可能,一旦他們出了那個棚子的遮涼范圍守在周圍的官兵就會立馬上前將棚子移到他們所在的位置,永遠保持涼爽,不會讓他們曬到一絲太陽。

    此?法,廢。

    后面這些人又想?到絕食抗議,餓了一個白?天,到晚上的時候有人實在堅持不住,但又不想?背叛同行之人只得強忍著,結(jié)果在他們前方支起了一口大鍋,頓時一股鮮香麻辣的味道直沖所有的鼻腔,香味霸道直接侵占了五臟六腑,本來就餓了一天聞到這個味道誰還能受得了。

    宋予歸看著這些人眼神都有點想?將手里的食物分發(fā)下去?了,眼里的渴望都快具象化了,而且即便隔的有點遠他也聽到了這些人饑腸轆轆的聲音。

    “諸位,不如先來吃點東西吧,想?要抗議也不能這么糟踐自己的身體?不是。”說著還朝他們示意了下手上拿著的白?面饅頭?。

    前排的兩位老者睜開朝他冷哼一聲沒說話,那架勢很?明顯了除非陛下將圣旨收回不然他們絕不罷休。

    宋予歸嘆了口氣繼續(xù)說道:“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家中雙親要是知道你們這么糟踐自己的身體?他們會怎么想??”

    看著已經(jīng)有幾?人動搖宋予歸更近一步悄聲道:“我呢也跟大家說點實在的,陛下圣旨已下不可更改,諸位想?要改變陛下的主意可不是件易事,甚至還會影響到自己的前程,好,你可以說自己的前程不重要,但你后輩的呢他們的也不重要嗎?”

    這話一出在場的基本都變了臉色,尤其?是其?中幾?個只是一時熱血上頭?答應(yīng)跟著來的,這話更加擊潰他們的心理防線,心里的后悔都快溢出來了。

    見著威懾的目的達到宋予歸又慢悠悠說道:“陛下仁厚倒是不計較這些,反倒還夸獎了你們一番覺得你們勇氣可嘉,所以讓人給?你們搭建棚子,放了茶水點心也是不想?你們的身子出現(xiàn)什?么意外。”

    “但其?他人不一定?能夠領(lǐng)會到陛下的意思啊,這種時候最?是表忠心的機會,要是誰記你們一筆,或是跟誰說兩句什?么,后果亦不是能承受的。”

    宋予歸扯了個席子在他們旁邊坐下,繼續(xù)苦口婆心的說道:“而且啊,你們就只在這邊叫著讓陛下收回成命,但事出有因,你們即使是要讓陛下收回成命也該把理由說出來吧,就這么干喊口號有什?么用呢?”

    第211章 朝堂

    宋予歸這話?一說完那幾人的?態(tài)度明顯已經(jīng)開始動搖, 他話?已經(jīng)說到這這些人要怎么理解就看他們自己了。

    他的?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就不打算再繼續(xù)在這邊待著,他今天已經(jīng)加了兩?個多時辰的?班了,他現(xiàn)在算是內(nèi)閣的?編外?人員, 基本每天都會被叫著去跟著處理一些政事, 就沒有?不加班的?時候。

    其?實?他有?察覺到一些,后續(xù)如果他還會再升官的?話?估計會被調(diào)往內(nèi)閣,從上次陛下讓他跟著內(nèi)閣的?人一塊商討的?時候他就有?點懷疑了,最近頻繁出入內(nèi)閣后這個想法更加坐實?。

    他現(xiàn)在每天都是剛到工部凳子沒多久椅子都還沒坐熱就被叫走了,工部的?人現(xiàn)在來找他商量政務(wù)都是直接去文淵閣找的?他。

    起身整理了下衣袖,正準備走的?時候被人叫住,在前面的?那位老者?糾結(jié)一番后還是開口:“勞煩這位大人能否給?在下一些紙筆,不知大人能否幫我們把?信件呈給?陛下一觀?”

    “可以, 我讓人給?你們拿。”朝站在前邊的?小太監(jiān)招了招手, “給?張山長?他們拿筆墨。”

    筆墨很快交到他們手上, 一塊送來的?還有?幾根蠟燭和一張矮桌,準備之齊全,宋予歸笑咪咪的?站在一旁抬手示意, “山長?需要時間再想想嗎,我明早來上衙時會經(jīng)過這里,我到時候會來這邊來找您拿, 你們可以慢慢想。”

    跪坐在地上的?人起身朝他行了個了禮, “多謝大人。”

    側(cè)身避開了面前之人的?行禮, “沒事, 那我就先走了。”又指了指擺放著飯菜的?桌子, “那邊的?食物已經(jīng)做出來了浪費也不好?, 趁著熱乎各位去吃一點。”

    看著遠去的?背影眾人又轉(zhuǎn)過頭看向隊伍前方的?兩?位老者?,玄色衣裳的?那位點了點頭, “去吃吧,已經(jīng)做出來了別浪費了。”

    旁邊個高一點的?老人冷哼一聲,“誰知道這里面有?沒有?別的?東西,你就這么被說服了?你真信那個毛頭小子會將這封信呈給?陛下?”

    沒在意他語氣里的?嘲諷繼續(xù)道:“現(xiàn)在只有?這一個辦法能讓陛下聽到我們的?聲音,城里那么多的?書?院但只有?我們這四十五人出來抗議,其?他人要么是已經(jīng)站在支持的?那邊要么是保持中立,你覺得就我們幾人能成什么氣候?”

    “這么明顯的?圈套你還往里鉆,你。”指著面前之人想說些重話?但半響還是放棄了冷哼一聲扭過頭眼不見心不煩。

    老者?將紙張在面前鋪開用鎮(zhèn)紙壓好?,開始不緊不慢地磨墨,“我們在這么顯眼陛下不可能不知道,那位大人再怎么和善也是聽命于陛下的?,所以這封信陛下一定會看到。”

    但陛下看到這封信之后他們的?結(jié)局是怎樣的?就不知道了,筆尖已經(jīng)染上墨汁,在落下到白紙前的?一刻他頓了一下,最終還是下筆將自己的?想法寫了上去。

    今天加班時間有?點久,原本早上答應(yīng)了今晚要給?湯圓講故事,但現(xiàn)在這個時間點不知道湯圓睡了沒,路過兒子房間的?時候瞅了一眼,黑漆漆的?,估計睡了。

    林知秋估摸著人快回來準備出來看看,正好?和院子里的?人遇上,“回來啦,我正想出去看看你回來了沒,要吃夜宵嗎?”

    “回來了,清淡點就好?。”上前牽著人手一塊回屋,“湯圓睡了?”

    林知秋點了點頭,“我就估摸著你會餓,湯圓下午跟元寶他們玩的?有?點久,累了,剛睡著沒多久。”

    “怪不得今晚睡的?這么早,原本還想跟他講故事呢。”宋予歸說道,“我今晚跟陛下一塊用的?膳,都沒怎么吃飽。”

    飯菜是早就準備好?的?熱一下就好?,林知秋給?人盛好?粥遞過去,“弄的?青菜肉末粥,用砂鍋慢慢熬煮的?。”

    今天知道他相公會晚點回來他就知道這人一定會餓,晚上也吃不了太油膩的?就準備了這個。

    砂鍋燉煮出來的?粥口感最好?,恰到好?處的?火候?qū)⒚琢V械?米脂都熬了出來,近似膠質(zhì),青菜的?爽脆和肉香結(jié)合的?剛剛好?,香氣正好?撫慰了晚歸人的?饑餓。

    其?實?剛才在跟那些人說話?的?時候他就餓了尤其?他還站在那些食物的?旁邊,他都懷疑當(dāng)時聽見的?那幾聲聲音是他的?。

    一口下去胃里饑餓帶來的?躁動瞬間被撫平,“宮門口那幾位脾氣是真倔,之前打算在烈日下抗議,不是被搭棚子這事給?攪了么,結(jié)果人想出來一個絕食,前頭那兩?位從昨晚就開始絕食了,這不是打算道德綁架么。”

    “那這些人就打算這么餓著?”林知秋將小菜往前推了推,“吃點小菜。”

    小菜是前段時間腌的?蘿卜和辣白菜,酸辣開胃,搭配著粥剛剛好?,“沒,也不是全部人都這么有?毅力的?,我走的?時候已經(jīng)有?人過去吃了。”

    粥的?分量不是很多,就一碗的?量暖暖胃就好?,宋予歸很快吃完,“這些人當(dāng)中有?些只是一時間熱血上頭,因為一些兄弟義氣之類的?原由答應(yīng)著一塊去的?,冷靜下來之后就后悔了,我看著他們那群人會堅持下去的?不過半數(shù)甚至更少。”

    事實?證明宋予歸的?猜想還真沒錯,他第二天去上衙的時候門口的抗議隊伍人數(shù)明顯已經(jīng)減少了,問了看守的?官兵,昨天后半夜有幾個堅持不住趁著天黑跑回家了。

    按照昨天的約定他去找了那兩?位夫子,“張山長?、王山長?,不知信件是否已經(jīng)寫好??”

    張明起將早已準備好?的?信封拿了出來,行禮后道:“已經(jīng)準備好?了,有?勞大人幫我等跑這一趟。”

    “山長?客氣了,這本也是我該做的。”宋予歸道。

    宋予歸接過信封捏了捏,貌似還挺厚的?,也不知道這些人昨晚寫了多久。吩咐守在他們周圍的?人看好?他們,宋予歸問了下昨晚的?情況后便拿著信件前往御書?房。

    明德帝和二皇子都在書?房內(nèi),明德帝在慢慢放權(quán)給?花奕承,基本上現(xiàn)在大半國?事和奏折都是由花奕承來處理,眾人也都見怪不怪了。

    宋予歸將信件交上去,退到楊明軒旁邊站好?,他倒是有?些好?奇這信里會寫些什么內(nèi)容。

    父子倆慢悠悠的?翻看著,看完一張往下遞一張給?宋予歸他們,明德帝頗有?些無奈的?說道:“我以為他會些什么特?別的?言論,翻來覆去不過還是那一套。”

    信件在眾人手中流轉(zhuǎn),宋予歸看清內(nèi)容后也明白了為什么明德帝會這么說,通篇下來所有?的?內(nèi)容轉(zhuǎn)換成一句話?就是有?違常理。

    這封信是結(jié)合了很多人的?想法組合而成,有?的?說女?子和小哥兒所思所想都太過小家子氣,無法像男子一樣建功立業(yè);有?的?說自古一來就沒有?這樣的?先河,這樣的?行為有?違歷史等等亂七八糟的?理由。

    無外?乎就那么幾個理由翻來覆去的?說,問女?子和小哥兒不應(yīng)該上學(xué)科舉的?理由是什么,答有?違常理,以前沒有?過這種現(xiàn)象那現(xiàn)在也不應(yīng)該有?。

    看下來也就一兩?個人說話?還算中肯,其?他全都是站在受益者?的?角度高高在上的?指點,覺得女?子和小哥兒繡花彈琴、偶爾做做詩便好?。但要是參加科舉做官就算了,成不了什么氣候。

    當(dāng)然要呈上來給?皇上看這信件中的?言論都是美化過的?,宋予歸問過守在他們周圍的?暗衛(wèi),有?不少人的?態(tài)度都很輕蔑,言辭話?語間的?污名化讓人氣憤。

    宋予歸也沒有?藏著,將聽到的?全都一一告知。

    之前印象還算好?的?張山長?倒是讓他很失望,這位山長?倒是沒有?參與那些人的?嘲諷批判大會,但他也沒阻住自己的?學(xué)生帶有?歧視性?的?發(fā)言,因為在他的?認知里他不覺得這樣的?說法有?什么不對。

    而且結(jié)合著他信件里的?內(nèi)容來看,這位山長?固執(zhí)且守舊,他從小接受到的?教育理念里就沒有?女?子和小哥兒能夠享受和男子同樣資源的?道理,他認死了這個理,覺得陛下的?這個做法是不對的?,但要他說理由,他又只有?有?違常理這一類的?理論。

    他覺得女?子和小哥兒就應(yīng)該遵守他們的?人生軌跡,待在后院打理家務(wù),和丈夫生兒育女?侍奉公婆,學(xué)習(xí)女?工、琴棋書?畫,認識幾個字就好?,不應(yīng)該出來拋頭露面。

    其?實?信件里大家的?所能列舉出來的?言論都差不多,倒也是難為他們還寫了那么多字,而且批判中還不往暗戳戳的?夸一下自己,宋予歸都有?點佩服寫這句話?的?兄弟了,他是覺得沒有?人會看出來嗎,而且還寫錯了好?幾個字。

    信件一共二十二張,每一張都寫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光是看著就叫人眼暈。

    明德帝耐著性?子將所有?信件全都看了一遍,額角的?青筋跳動的?更加厲害了,“本朝的?大臣要都是從這些人當(dāng)中選取上來,朕看這個國?家以后是完蛋了,這都是些什么狗屁言論,連字都寫錯了不少,之前的?功名是怎么得來的?!”

    “陛下息怒。”

    “既然對自己的?文采這么有?自信那就帶上來看看,我倒是要看看能說出什么金言妙語來。”

    第212章 朝堂

    抗議的人很?快被帶進?來, 前面的兩位老者看起來還算鎮(zhèn)定,畢竟這么些年也算是經(jīng)歷過一些風(fēng)浪的,不至于那?么害怕。

    但其他人就不是了, 那?些話在紙上寫?出來還好, 而且那?個時?候身邊都是同行之人心里的害怕和畏懼沒那?么重,現(xiàn)在真要?進?宮面圣了心底對于皇權(quán)的畏懼又蔓延出來,心里直發(fā)虛。

    宮人出去傳話的時?候隊伍里就已經(jīng)有人想要?離開了,但都已經(jīng)到這個時?候了走是走不了的,來傳話的宮人和身后一群黑衣侍衛(wèi)就在不遠處看著,尤其是為首的那?位宮人還在笑瞇瞇的看著他們,嘴上說著是陛下邀請他們?nèi)雽m談話,不知道是心虛還是咋感?覺那?個笑容看著有點瘆人, 不少人心里都有點發(fā)虛, 倒更像是去奔赴刑場一樣。

    從宮門口到書房的距離很?遠, 周圍十分安靜,除了他們的腳步聲基本聽不見其他的聲音。

    心更慌了。

    第213章 日常

    京城這邊的?情況已經(jīng)穩(wěn)定下來?, 抗議的?這一批人經(jīng)歷了皇宮一日游之后消停了不少,心里那關(guān)有沒有徹底過去不知道?,起碼是沒有再弄出什么幺蛾子, 安安穩(wěn)穩(wěn)的?在書院上課。

    其他?地方?的?情況也?漸漸平緩下來?, 這項政策剛頒布的?時候確實引來?了不少學(xué)子抗議,但沒有書院敢像京城的?這幾位直接帶著整個書院的?學(xué)生上街游行?示威的?,有名的?大書院都沒有動作,小的?書院看著領(lǐng)頭的?那幾位沒動作也?明白這事絕不簡單,都很安靜。

    沒有書院組織那些學(xué)子鬧了幾次見不到什么水花也?就放棄了,官府的?人壓根不理他?們,在官府前抗議人都不帶理他?們的?,衙役出去巡視的?時候還會嫌他?們擋路, 普通百姓忙于生計也?不會多在意這些, 抗議的?人想拉著周圍擺攤的?人跟他?們一塊抗議, 口水都說干了人也?沒搭理他?們,反倒是又被嫌棄了一次,覺得這些人耽誤他?們生意。

    相比起這些地方?的?鬧劇, 安慶府這邊從圣旨下來?后就沒停過慶賀道?喜的?聲音,熱鬧的?不得了,官府還特意舉辦了一場燈會以做慶祝。

    而且要說這些人當(dāng)中?最?為?高興的?便是當(dāng)初第一批將孩子送去書院上學(xué)的?人家, 還有家中?只有女兒和小哥兒的?人家。

    當(dāng)初送孩子去上學(xué)的?時候多少人罵他?們傻, 嘲笑他?們花了那么多銀錢供他?們讀書是為?他?人做嫁衣, 讀了書又怎樣, 又當(dāng)不了官, 最?多也?就是識幾個字罷了, 但現(xiàn)在這項政策下來?后這些人便傻眼了,科舉、當(dāng)官, 這擱以前他?們誰能想到自家女兒|小哥兒還能有這么一天呢,全都在后悔沒有早早將孩子送去讀書。

    這場燈會持續(xù)五天,孟書寧還特意給宋予歸他?們?nèi)チ藭叛埶?們一塊來?前來?游玩,這些年蒸汽船一直在改進,現(xiàn)在從京城到安慶府只需要八天。

    宋予歸倒是很想回去看看,在安慶府雖說任職時間?不算很長,但卻是他?傾注心血最?多的?地方?,雖說一直都有跟孟書寧他?們有書信往來?了解情況,但終究沒有親眼看見還是會抱有一絲遺憾。

    但他?現(xiàn)在沒有那么多時間?,來?去要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除非他?辭官在家倒是可?以自由來?去。

    說起來?他?家現(xiàn)在這個情況他?要是辭官好像也?可?以,他?們家秋秋完全養(yǎng)得起他?,而且他?今年不過三十,游山玩水的?話正是精力最?充足的?時候。

    林知秋進來?的?時候就看見他?相公正撐著下巴傻笑,“想到什么了這么開心?”

    “嘿嘿,我收到孟兄邀請我們?nèi)テ碇萦瓮娴?信。”宋予歸揚了揚手中?的?信件,“我剛在想我要是現(xiàn)在辭官的?話我們就有大把的?時間?可?以去游山玩水了,我有不少地方?都想和你去,之前跟陛下聊天的?時候他?給我講了不少他?以前出門游歷的?趣事,聽著很有意思。”

    要是換做其他?人說不定這個時候會覺得自己?丈夫瘋了,年紀輕輕做到三品官職不想著往上爬反倒要放棄大好前程去游山玩水,簡直神經(jīng)。

    但要不說他?倆是兩口子呢,林知秋聽完不覺得有什么不對?,兩口子開始興致勃勃的?討論要是宋予歸真的?辭官后他?們可?以去哪里玩。

    越討論越開心,最?后討論完寫了七八張的?計劃表,林知秋撐著臉看向他?,“要不要裝訂起來??”

    “好啊,總歸有能用到它的?一天。”宋予歸讓人去準備,他?則是開始提筆給孟書寧回信,“我還挺想回去看看的?,祈州這些年變化很大,但都只是在信里,沒有親眼看過。”

    “可?不嘛。”林知秋想到什么“說起來?云娘和知初他?們是不是也?可?以參加科舉了?我看他?們幾人這幾年一直都在進步,應(yīng)該問題不大吧。”

    “沒什么問題,除非他?們故意答錯或者交白卷。”宋予歸在旁邊的?信件中?翻了翻,“書院那邊寄來?的?信件里好像有他?們的?,你等我翻一翻。”

    林知秋接過信盒,“我來?找吧,你先?寫。”

    書院基本上每個月都會有信件寄過來?,這些信件大部分都是學(xué)生們寫的?文章,都是韓老夫子他?們看過覺得可?以的?文章還有每月測驗的?成績單,還有些則是學(xué)生寫給他?們的?信件。

    書院開設(shè)初期有關(guān)算數(shù)的?課程基本都是宋予歸去上,倒不是說其他?夫子教的?不好,只是宋予歸想將后世更為?簡便的?方?法教給他?們,也?好方?便后續(xù)其他?課程的?開設(shè)。

    有時候宋予歸因為公務(wù)沒辦法去上課的?時候就是由林知秋去,這一來?二去的?學(xué)生也?就跟林知秋熟了起來?,尤其是女子和小哥兒都很喜歡他?。

    因為?身份關(guān)系,很多學(xué)生都挺怕宋予歸的?,有時候上課沒聽懂的?內(nèi)容也?沒幾個人敢去問他?,相比起來?林知秋的?氣質(zhì)就溫和很多,即便知道?他?是知府夫郎也?不怎么會害怕,都很愿意去找他?問問題。

    云娘和江知初幾人就是這么跟他?熟悉起來?的?,剛?cè)雽W(xué)大家都不是很適應(yīng),夫子講課的?時候很細致,但有時候難免也?會碰到不理解的?問題,他?們也?不太好意思去問。

    書院建立初期所有夫子對?外身份都是男子,他?們身上都有功名在身,像秦羽這樣有了功名之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真實性別并且沒有上報更改的?,要是被人舉報上去會打亂他?們的?計劃,只好對?外都是以男子的?身份示人,這樣能少點麻煩。

    所以林知秋的?到來?剛剛好,他?人也?耐心,云娘他?們自然而然的?也?就跟他?親近起來?,共同話題也?多,幾人的?師生情誼也?就這么延續(xù)下來?。

    林知秋拿到信件在旁邊坐下開始慢慢翻閱,“云娘他?們也?邀請我們?nèi)ネ妫@次的?燈會弄的?很熱鬧,據(jù)說還有花車巡游和美食大賽。”

    宋予歸聽完心里想辭官的?念頭更加強烈了,“我什么時候才?能到可?以退休的?年齡,好想出去玩。”

    林知秋抱著他?揉了揉,“要不你現(xiàn)在辭官?我養(yǎng)得起你。”

    宋予歸回抱住人,蹭了蹭他?的?臉頰,黏黏糊糊的說道:“嘿嘿,愛你。”說完又嘬了人兩口,“再等兩年吧,還有些事沒弄完。”

    宋予歸很早之前就跟孟書寧他?們商量過,希望能在四十歲后辭官回鄉(xiāng),那個時候湯圓也?十六歲了,是個大孩子,不用太操心,他?倆可?以放心出去玩。

    “行?。”林知秋向來?都支持他?相公的?決定,“寫完沒?寫完讓我,我給云娘他?們回個信。”

    “你來?吧。”起身讓位,“云娘他?們幾個都是喜歡熱鬧的?,這次的?燈會他?們倒是可?以瘋玩了。”

    “可?不是。”寫了幾個字林知秋又看向宋予歸,“誒,明天十五,我們晚上去逛逛夜市吧,雖說沒有燈會但明天是大集市,也?很熱鬧。”

    他?老婆眼里滿是笑意,亮晶晶的?,就這么看著他?,沒忍住低頭又親了一口,“好啊。”

    “爹爹羞羞。”

    這一聲差點給林知秋嚇出好歹來?,扭頭就看見窗戶外面湯圓正趴在窗口處看著他?倆,林知秋頂著張大紅臉很是無?奈,“怎么不走門,趴在這兒干什么?”

    湯圓小手墊在臉頰下面,臉頰上的?肉被擠壓出來?,軟乎乎的?,“我下課了,元寶他?們回家了,想來?找你們玩,走門太遠了,累~”

    宋予歸捏了捏兒子的?臉蛋,“走路沒聲的?小家伙,把你阿爹嚇一跳,要玩什么呀?”

    “阿爹對?不起,湯圓親親你~”說完撅起小嘴朝林知秋隔空親了一口,“我想去花園玩,爹爹你們陪我一起吧。”

    林知秋無?奈扶額,湯圓現(xiàn)在的?道?歉方?式老是跟著相公學(xué),宋予歸道?歉的?時候就喜歡在后面加個親親,也?不知道?是什么被看見的?。

    “ 小孩子不可?以隨便親親別人,這個習(xí)慣得改。”宋予歸伸手將湯圓抱進來?,在懷里顛了顛,“輕了點,中?午沒好好吃飯嗎?”

    湯圓摟著他?爹的?脖子真誠發(fā)問:“為?什么不可?以?爹爹你跟阿爹道?歉的?時候不也?是這樣的?嗎?”說完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中?午吃了一大碗米飯呢,可?飽了,奶奶還夸我了。”

    宋予歸神色淡定的?說道?:“真棒,因為?這個道?歉方?式是大人用的?,小孩子不能用。”

    “那小孩子應(yīng)該用什么?”

    “小孩子之間?握握手,然后認真跟人家說對?不起就好了。”

    “我知道?了。”湯圓認真點頭,“爹爹,你說為?什么這朵花是紅色的?呀?”

    林知秋走在旁邊聽著父子倆你來?我往的?問答,他?相公對?于湯圓的?問題向來?是句句有回應(yīng),但回答內(nèi)容的?真?zhèn)尉筒皇悄敲创_定了。

    而且他?倆每次的?對?話都挺跳躍的?,上一秒還在討論小孩子應(yīng)該是怎樣的?道?歉方?式下一秒就開始討論路邊的?花為?什么是紅色的?,樹上的?鳥為?什么要叫。

    父子倆的?聊天內(nèi)容向來?是想到哪說到哪兒,林知秋也?習(xí)慣了,時不時回答一下湯圓突然拋出來?的?問題,但他?跟他?相公一樣,能做到句句有回應(yīng),但有些答案真不一定對?。

    第214章 朝堂

    圣旨一下, 宋予歸他們要忙的?事也多了起?來,首當(dāng)其沖便是建立一座專屬于女子?和小哥兒的?書院。

    原本是打算跟祈州的?書院一樣跟男子?同校,但考慮過后還是單獨建立一個?屬于女子?和小哥兒的?書院, 這樣之后從地方上選拔上來的?人?也有?專門的?去處。

    成立這樣的?書院也有?利于管理, 比起?讓其他書院改變管理模式弄的?一團亂還不?如一開始就建立一個?專屬的?書院。

    “所以我?明后兩天又得開始忙起?來了。”宋予歸靠在老婆身上可憐巴巴的?說道。

    基本上只要不?是涉及到機密的?事件他都會跟林知秋說,主要也是形成了習(xí)慣,以前?剛成婚沒多久他就進了書院學(xué)習(xí),小兩口好幾天才見得到,正是想膩歪的?時候,所以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習(xí)慣給?林知秋報備自己的?行程,連當(dāng)初他去邊疆信件通信條件一般的?時候他都將每天做的?事無巨細的?寫給?他家秋秋。

    表情委屈巴巴的?,林知秋覺得有?些好笑, 但還是配合他相公的?表演, 回抱住人?安慰道:“辛苦了相公, 怎么是你負責(zé)。”

    “要建造書院嘛,我?正好在工部而且我?之前?有?辦過書院的?經(jīng)驗,所以就由我?負責(zé)。”說完朝著人?抬了抬臉, “親我?一口,安慰我?一下。”

    林知秋依言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我?看你就是想騙我?親你。”

    被親的?那人?挑了挑眉, 沒說話但嘴角的?笑容已經(jīng)告訴了答案, 林知秋在他臉上掐了一把, 無奈道:“你真是。”

    宋予歸咧嘴笑了笑, “也不?算是騙你, 估計后面會很忙, 討個?安慰嘛。”在人?頸側(cè)蹭了蹭,“內(nèi)閣的?那幾位大人?騙我?騙的?好苦。”

    林知秋看向他, “嗯?怎么說?”

    提到內(nèi)閣大家最先想到的?便是嚴肅莊重、忙碌的?氛圍,所以明德帝讓他跟著內(nèi)閣的?幾位大人?一塊辦公的?時候他還擔(dān)心過自己能不?能適應(yīng)。

    結(jié)果事實是他的?擔(dān)心是多余的?,剛開始的?那段時間?辦公節(jié)奏確實快,但也在他能接受的?范圍內(nèi),之前?在工部趕工的?時候比這忙的?時候都有?,倒是很快能適應(yīng)。

    要說一開始不?能適應(yīng)大概是社交問題,大家剛接觸的?時候還不?是很熟悉,楊首輔他們估計也是想照顧他,每個?人?都很客氣,所以相處的?時候都還帶著一些拘謹,多少都端著點架子?,最為明顯的?是每個?人?辦公的?時候都坐的?很端正,舉手投足之間?盡顯風(fēng)雅,連桌子?上的?擺放的?物件都很精美,還有?人?在自己的?工位上點熏香,好不?精致。

    他平時在工部辦公的?狀態(tài)比較閑散,基本上就是以自己舒心為主,但想著他現(xiàn)在算是外調(diào),不?能丟工部的?臉,所以每天也都是跟其他人?一樣每天都弄的?很精致,連平時最愛吃的?小零嘴都沒敢?guī)еァ?br />
    后面大家待一塊熟悉了之后他才驚覺之前?對這些人?的?誤解有?多大。

    一開始接觸的?時候內(nèi)閣氛圍確實是如他想象里的?一樣,認真嚴肅,連話都不?怎么多,房間?內(nèi)基本只有?紙張翻動的?聲音。

    安靜的?連窗外樹葉掉落的?聲音都聽得見。

    工部平時的?辦公風(fēng)格跟這邊就是兩極分化,工部的?辦公風(fēng)格用葉清的?話來說就是叮叮哐哐的?,吵鬧得很,有?時候還會因為設(shè)計上的?一些問題吵的?不?可開交。

    習(xí)慣了工部的?吵鬧一時間?還真有?點不?太習(xí)慣在安靜的?氛圍里辦公。

    所以后面跟這群人?混熟了之后他才會有?那么強烈的?分割感,在一起?工作?了半個?多月之后這群人?終于裝不?下去了,一個?個?都恢復(fù)了原來的?樣子?,熏香也不?點了,還盯上了他的?零嘴!

    他有?個?習(xí)慣,喜歡在辦公的?時候嘴巴里嚼點東西,上衙的?時候他家秋秋便會給?他準備一些干果和肉干,只不?過一開始到內(nèi)閣的?時候他看周圍的?同僚一個?個?都是辦公狂魔,也沒人?吃零嘴,他不?好搞特殊便也沒帶。

    結(jié)果后面才知道這些哪里是不?想吃,是覺得他剛來他們要在他面前?維持住內(nèi)閣在外嚴肅沉穩(wěn)的?形象,不?能讓其他人?覺得內(nèi)閣都是重口腹之欲的?人?。

    知道是這個?理由的?宋予歸默默無言了幾秒,偏偏說這話的?人?手里還拿著剛從他這搶來的?肉干。

    真沒看出來這些人?是這么要面子?的?人?。

    要說反差最大的?還是楊首輔,楊明軒楊首輔,這位長相相當(dāng)兇悍,須濃眉橫,嚴肅周正,尤其是那一雙眼?睛,朝你看過來的?時候仿佛能洞察人?心一樣。

    但偏生是這樣一個?長相的?人?身上的?書卷氣卻又很濃,他人?又很高,比宋予歸都還要高出去半個?頭,就,很像是一位飽讀詩書的?土匪頭子?。

    這樣的?一個?長相,很難讓人?能夠想到這位大人是位嗜甜如命的人,并且這段時間?因為吃甜太多牙齒疼,被他夫人?明令禁止控制飲食,他家老二在吏部上衙每天都要來這邊抽查他有?沒有?吃點心。

    小老頭為了口吃的?天天跟兒子斗智斗勇實屬不易,在家里被管著吃不?了,只能在工位上偷摸吃,為了不?被發(fā)現(xiàn)每次吃的時候都很小心,像做賊一樣。

    林知秋聽完他的?控訴頗有?些哭笑不?得,倒是對楊首輔的?描述讓他想起?一個?人?,“這位楊首輔是不?是叫楊明軒?”

    宋予歸點點頭驚訝問道:“誒,你怎么知道?”

    “他是酒樓和甜品鋪子?的?老顧客了。”看人?一臉疑惑,林知秋接著說道,“就之前?辛夷做失敗的?那款糕點你又印象嗎?蘇玉糕,很甜的?那個?。”

    這么一說他也想起?來了,“這個?被楊老買去了?怪不?得我說那個糕點名字這么耳熟。”

    “對,而且店里不?是可以定制糕點么,后面楊老再來的?時候特意說了要跟之前一樣的甜度。”林知秋回想之后接著說道,“酒樓那邊的?為數(shù)不多偏甜口的菜也是他常點的?。”

    辛夷很喜歡研究這些,上次弄這個?蘇玉糕的?時候做的?偏甜了點,吃完兩塊就有?些膩得慌,當(dāng)時做完后被店里的?伙計當(dāng)做是新品給?賣了出去,本來還擔(dān)心砸了店里的?招牌準備跟人?道歉的?,但誰能想到人?后來直接點名說要這個?,還成了常客。

    “怪不?得今天聊天的?時候他說咱家東西好吃。”宋予歸又賴回到人?身上,捏著人?手把玩,“對了,你之前?不?是說要開一個?茶館,想好地方選在哪兒了嗎?”

    “我?想選在書院旁邊。”宋予歸指腹上有?層薄繭,按著很舒服,林知秋哼唧了一聲,“嗯~幫我?捏一下手腕,今天寫了不?少字,手酸得很。”

    宋予歸輕笑一聲,“行~”開始認真給?人?按摩,“客官,這個?力度可以嗎?”

    林知秋配合他的?表演,冷漠的?點點頭,“不?錯,好好按啊。”

    結(jié)果這倆人?每次都演不?了兩分鐘,一對視全拉胯,林知秋差點笑倒在宋予歸身上,緩了會兒才說道:“這個?茶館我?打算好好修建一番,用時會有?點久,估摸著跟書院差不?多時間?建成,我?把要求都寫好了,你明天幫我?交一下?”

    “可以”說著話手上的?動作?也沒停,“什?么時候去看地?那只手。”

    林知秋將另一只手遞給?他,“你們書院的?地址選好之后吧。”

    “書院選在云溪山那邊,明天我?去實地看一下,沒問題就可以定下來了。”

    “這地方不?錯,工坊最近新買的?幾畝地離那里不?遠,風(fēng)景很好,地勢也平坦。”

    “好了,還要不?要再揉一揉?”面前?的?人?搖了搖頭,宋予歸將人?手放開之前?還不?忘嘬一口,“明天你是不?是也要去工坊那邊?我?估計也得在那邊待到下午,你到時候來接我?唄,咱們一塊回家。”

    “行。”

    隔天早上出門的?時候怕林知秋忘了出門前?特意又說了一遍,“今天記得去找我?啊,可不?能忘了。”

    “不?會忘的?。”林知秋幫他理了理袖口,拿過一旁準備好的?帽子?遞過去,“記得戴,最近日頭還挺毒的?。”

    低頭討了個?早安吻,“好,我?先走了啊。”

    從城內(nèi)到云溪山差不?多要半個?時辰的?路程,城郊的?柏油路修好后十?分好走,原本要一個?多時辰的?路程也縮短了不?少,估計等后面工部將汽車研究出來后時間?就更快了。

    選在云溪山還有?一個?原因是楚緒楚夫子?也住在這邊,楚緒是云哥兒和念哥兒的?夫子?,也是韓老夫子?的?直系師妹。

    他想邀請這位楚夫子?來擔(dān)任新書院的?山長。

    楚緒也是位經(jīng)歷很傳奇的?人?,她從小生活的?地方是充斥著拐騙和暴力的?村落,十?歲時和大自己六歲的?后娘一塊逃出了那個?地獄,幾經(jīng)輾轉(zhuǎn)最后投入段氏門下,成為段家家主的?關(guān)門徒弟。

    而她最為出名的?事跡還得是金鑾殿舌戰(zhàn)百官。

    故事是發(fā)生在明德帝剛即位的?時候,祭完天在回城路上時被一女子?攔路告狀,這人?便是楚緒,帶著一紙訴狀將當(dāng)初她所在之地上至布政使下至縣令衙役全都告了一遍。

    官官相護,視人?命如草芥,隨意的?搶騙誘拐,將這些證據(jù)全都一一擺明出來,這背后涉及到的?人?員多且關(guān)系復(fù)雜,當(dāng)時朝堂上也有?大臣牽扯其中,一個?個?為了保全自己朝她發(fā)難。

    但最后幾十?個?人?都說不?過站在殿中的?女子?,反倒都是被她懟的?啞口無言,一個?個?差點氣吐血,反觀人?家,依舊風(fēng)輕云淡的?站在大殿之中。

    明德帝趁著這個?東風(fēng)裁撤換掉了不?少之前?想換卻又沒辦法裁撤的?官員,并且后來針對于拍花子?的?懲戒更改也是因為她,基本抓到就是跟死刑掛鉤。

    不?死也是個?半殘廢。

    第215章 朝堂

    那件事過后楚緒在京中待了一段時間, 因著段氏的名頭不少世?家?都?來找她希望她能夠成為自家?女兒和小哥兒的夫子。但真沖著她學(xué)識來的很少,奉承的話說了一籮筐,都?只是想通過她搭上段氏的門路罷了。

    她向來不愿意在這些事情?上過多糾結(jié), 場面話誰都?會說至于有幾分真心大?家?心里都?很清楚, 所以后面她聽見那些人在背地里罵她的時候也沒覺得意外。

    左右她在這邊待不久,她會踏足這個地方也只是因為想要討要一個結(jié)果,事情?辦完她便會離開,她的好友還在錦州等她。

    好友是位很厲害的游醫(yī),帶領(lǐng)著自己的徒弟四處游歷治病,尤其是以女子和小哥兒為主?要醫(yī)治人群。

    她們的初相識便是在云陽縣,當(dāng)時她師兄的書院剛辦好,她便想著去看?看?, 正好遇上了當(dāng)時在那邊行醫(yī)的林梔清, 一行人行裝很簡單, 擺了一排桌子在山腳處開設(shè)義診,周圍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但沒有一個人上前?。

    在他們的認知中沒有郎中是女子或是小哥兒, 郎中、大?夫這兩個字對應(yīng)的就該是男子,驟然看?到他們這樣的隊伍大?家?都?不信服,只在觀望。

    她看?向為首的那個女子, 看?著年紀不大?, 但在面對周圍人質(zhì)疑的時候從未有過退縮, 一直在溫和地回答其他人的問?題。

    她沒忍住停了下來, 在眾人無法理解的目光中走上前?, “勞煩幫我看?一看?。”

    也就是這句話開始了她們的友誼。

    “所以您之前?游歷的時候就是跟著林前?輩的隊伍一塊去的?”林知秋問?道。

    今天的行程比以往都?要快很多, 未時將過事情?就辦完了,便想著來這邊等他相公, 正好和遇上出門散步的楚緒,想著問?一下云哥兒和念哥兒最近的情?況,聊著聊著便說到了以前?的事。

    楚緒笑著點點頭,“對,當(dāng)時正好我也需要出門游歷,原本應(yīng)該跟師兄們一塊,但她當(dāng)時邀請了我一起,我從前?沒有接觸過她們這樣的人群,便想著去看?一看?。”

    說到以前?的經(jīng)?歷楚緒的眼底不自覺的浮現(xiàn)出一絲懷念,“不過后面我受了傷,不適合長途跋涉,這邊是她的家?鄉(xiāng),跟她約好了來這邊定居,等她以后來這邊找我。”

    說著指了指不遠處的果林,“那邊的果樹就是她讓我種的,說是以后春天的時候可以賞花喝茶,秋天可以吃果。”

    林知秋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看?去,枝頭上都?花朵正隨著風(fēng)搖擺,粉白一片,十分漂亮,“怪不得我剛才就一直聞到一陣花香,林前?輩這個提議真不錯,一舉三得。”

    “她倒是說的輕松,都?是我在打理。”說是這么說但眼底的笑意卻怎么也止不住,“你來找小宋?還是來巡查的?”

    “但您很享受這樣的生活。”林知秋笑著說道:“他今早是跟同僚的馬車一塊出門的,我來接他一塊回去。”

    “這倒是。”楚緒看?了眼遠處走來的身影,“看?來你要等的那人已?經(jīng)?來了,我就不耽誤你們倆相處了,下次來我這邊喝茶。”

    “下次一定拜訪,我送您。”

    楚緒擺了擺手,“不用,我自己再去別處轉(zhuǎn)轉(zhuǎn),你倆玩吧。”

    “剛才是楚前?輩嗎?”宋予歸問?道。

    “嗯,她來這邊散步,我們聊了幾句。”林知秋幫他拍了拍身上沾上的灰塵,“弄完了?”

    “弄完了。”宋予歸伸手攔住他的動作,“有點臟,別拍了,把你手弄臟了。”

    “還說我,你自己不也沒注意,臉都?曬紅了。”今天太陽有些大?,才這么一會兒林知秋腦門上已?經(jīng)?出了不少汗,宋予歸一邊給人擦汗一邊開始念叨。

    林知秋笑了笑,“我就出來一小會兒,不曬,就是有點熱罷了。”

    確定人確實沒有不舒服的地方他也放下心,“行,咱們走吧,回家?洗一下,我后背都?是灰,有點難受。”

    “怪不得,我就說你身上怎么這么臟。”林知秋抬手在他后頸領(lǐng)口?處摸了一把,灰沾了滿手,“你這是去考察還是去土坑里滾了一圈,滿手都?是。”

    宋予歸自己也很無奈,“那邊有個土堆,今天風(fēng)太大?了,被糊了滿臉,剛才要不是拿帕子擦了一下估計你都?認不出來我。”

    林知秋看?著他的花臉笑出聲,“這倒不會,你什么樣我都?認得出來。”

    他家?秋秋雖說比較靦腆,但每次下意識的直球總是會讓他心軟。哼哼唧唧地往人身上靠去,“這么愛我啊~”

    頭發(fā)掃到臉上癢的不行,推了把肩膀上的腦袋,“少貧,身上這么灰不許靠我。”

    “正好一塊洗,你也出了不少汗。”

    地址確定后剩下的事情?也開始逐步實施,書院的夫子會由楚緒去選擇,她會擔(dān)任書院的山長。

    書院地址確定后林知秋也開始準備休閑茶莊的建設(shè)。

    城郊的這一塊地雖說有個云溪書院,但原先還真沒什么鋪子,就幾個小攤散落在周圍,還是在附近的村民擺的一些茶水?dāng)傋踊蛘哔u菜的小攤。

    云溪和青山書院一樣,都?是住宿制,一個月才休沐一次,有時候想改善一下伙食都只能讓家里人送來,或者趁著每月初十的時候去外面的小集市上逛逛,打個牙祭。

    這附近有不少村落,林知秋工坊里大?部?分的工人都?是從這些村子中找來的,工人每天上下班往返帶動不少這附近小攤的生意,再加上這一片是到城中的必經(jīng)?之路,來往的人流量多了路邊擺攤的人也慢慢多了起來,倒是還發(fā)展出了一個小型的商業(yè)圈。

    而?且這一片風(fēng)景不錯,是很多人踏青和郊游的必選之地,這也是林知秋想要弄一個莊子的原因。

    關(guān)于這個莊子他是打算做成休閑娛樂類型的,茶飲吃食是最基本的,還會準備很多的游玩項目,垂釣、賞花等等。

    “我今天看?到草圖了,我覺得你會很喜歡。”宋予歸看?向他,哼唧道:“頭有點疼,你給我揉揉。”

    林知秋笑了下,抬手開始幫他按摩,“那肯定不會太差,之前?我就看?中了那塊地,但我也有點擔(dān)心賺不了錢。”

    腦袋的脹痛被緩解,宋予歸抬手環(huán)住身前?人的腰,將人往前?拉了拉,悶聲道:“沒關(guān)系,不行就當(dāng)做咱們多了一個莊子不也挺好的。”

    “行。”林知秋被蹭到癢癢肉樂的直笑,“怎么樣?頭還疼嗎?”

    “好多了,最近太忙了,精神有點緊繃。”宋予歸抬頭討了個親親,“今天去工坊了?身上花香好濃。”

    “嗯,今天去抽查來著。”說著抬手聞聞自己的衣袖,“很濃嗎?我沒聞出來。”

    “還行,你平時身上都?是茶香,花香比較甜就很明顯。”宋予歸說著又蹭了兩下,“今天累不累?我也給你捏捏。”

    “好啊。”

    “怎么樣?是不是力?道還可以嗎?”

    “可以。”

    “那你親我一下。”

    “阿爹我回來了!爹爹回來了嗎?”湯圓開心的聲音從院子里傳來讓即將開始的氛圍停了下來,宋予歸趕在兒子進來前?幾秒快速親了一口?。

    開玩笑,肉都?到嘴邊怎么可能讓他飛走。

    湯圓進來時全然沒察覺到,開開心心奔向他倆,“阿爹、爹爹,我要跟元寶他們一塊去玩了,等會兒在干爹家?不回來吃飯了哦~”

    說完給他倆一人一個親親之后就開始準備跑走,眼看?著人就要直奔門口?而?去林知秋立馬出聲道:“記得換身衣裳再去。”

    “知道了!”快速跑回自己房間換了身衣裳后歡快的朝他倆揮了揮手人又跑走了。

    看?著兒子歡快的背影宋予歸看?向自家?夫郎,“他剛才不是在問?我回來了么,我還以為要我?guī)婺兀瓦@么跑走了?”

    “最近跟元寶他們一塊玩的多,天天都?膩在一塊呢。”林知秋笑著拍了拍他,“起來吧,你也去洗漱一下把衣服換了,沒換就抱我。”

    剛說完就見面前?的人委屈巴巴的,“哥哥是,唔……”未盡的話盡數(shù)被堵了回去,林知秋直起身,“不嫌棄你,換衣裳去吧。”

    “你怎么知道我要說什么?”

    林知秋拉著人朝里間走去,“你這表情?一出來我就知道你要干什么,每次都?是一樣的招數(shù),都?沒什么新招。”

    宋予歸笑的不行,“好用不就行了,那你下次記得親久一點,太短了都?沒什么感覺。”話剛說完就感覺手臂上被扭了一下,不是很疼更像是在鬧著玩,但他還是露出了一個很痛苦的表情?。

    林知秋好笑的看?著他,“少來,我可沒使勁。”看?他又露出了那個熟悉的表情?,知道他是裝的但還是沒忍住點了頭,“行。”

    第216章 朝堂

    隨著書?院夫子?的陸續(xù)到達宋予歸他們也忙碌起來, 倒也不?是忙著別的,書?院的夫子?當(dāng)中有很多都是從?前青山書?院的同窗,許久未見自然要聚上一聚。

    宋予歸他們這段時間?的休沐不?是在聚會就是在聚會的路上, 湯圓還多了幾個一塊玩耍的朋友, 休息的時候日程比他們都還要繁忙。

    湯圓背著個小背包歡快地踏上馬車,朝站在家門口的老父親揮了揮手,“爹爹再見,我下午就回來了。”

    “行,有事跟玉竹說。”

    “好。”

    等馬車消失在視野宋予歸才轉(zhuǎn)身回了院子?,林知秋正窩在軟榻上看書?,宋予歸哼哼唧唧地往人身上擠,“秋秋, 湯圓這行程也太?忙了。”

    林知秋拍了拍賴在身上的人, “你以前不?是老希望湯圓能?跟同齡的孩子?一塊玩嘛。“

    宋予歸也沒起身, 順勢躺在老婆腿上感慨道:“今天抱他的時候是真的覺得他長大了很多,以前小小一個出門都要抱呢,現(xiàn)在都可以自己出門玩了”

    前段時間?忙沒什么時間?好好陪小家伙玩, 本來想著這次休沐有空閑了能?跟陪小家伙出門玩玩,結(jié)果昨天晚上得知湯圓小朋友已?經(jīng)安排好了今天的行程,要跟他新交的小伙伴們一塊玩, 老父親著實傷心了一把。

    林知秋笑著按了按他緊皺的眉頭, “小孩子?長的快, 你這段時間?忙都沒睡過好覺, 今天就在家好好休息吧。”

    年后宋予歸開始正式進入內(nèi)閣, 同時擔(dān)任著文華殿大學(xué)士和工部侍郎, 每天大腦都在瘋狂運轉(zhuǎn),比起身體上的累心理上才是正真的疲憊。

    俗話說伴君如?伴虎, 在這個皇權(quán)大于天的時代,皇帝的一句話就決定了你的前途和生?死,明德帝確實是明君也很隨和,但該有的敬畏還是得有,況且討論的這些事情?涉及到的是整個國家的發(fā)展和走向,不?敢輕易試錯。

    “也好,我今天一天都不?想動腦子?了。”伸了個懶腰,躺在林知秋腿上笑呵呵地問道:“今天特意留在家陪我?”

    林知秋低頭摸了摸他眼底的青黑,語氣里滿是心疼,“是,我陪著你呢,睡吧。”

    昨天吃完飯后就一直在書?房辦公,湯圓本來想讓爹爹給?他講睡前故事都沒等到就睡了過去?,這人忙完回到房間?已?經(jīng)是半夜了,困的迷迷糊糊抱著他說明天可以安心休沐,想他陪著一塊。

    “好。”說完還將臉埋在人腰間?蹭了蹭,鼻尖縈繞著一股淡淡的茶香,“你身上好好聞。”每次只要聞到這個味道他就會很放松,讓人感到心安。

    書?房外的杏花開的正旺,風(fēng)過,枝頭便?飄起了杏花雨,跟隨著春風(fēng)一塊散落四?處。

    有一瓣悄悄地探過窗沿落在滿是墨香的書?頁,被人輕輕一掃朝旁邊飄去?,落在熟睡之?人的眉梢,沒待片刻就被捻走落入窗外,睡夢中的人沒被這個小插曲打擾依舊睡的香甜。

    宋予歸這一覺直接睡到了下午,醒來時橘色的陽光正透過云層直直地照進房間?,將正在撥弄算盤的人包裹在一片暖色之?中,旁邊墨祿色的茶盞剛沏好茶,馥郁的茶香隨著上升的霧氣飄散開來,霧氣后的人朝他笑了笑,“醒了?”

    “嗯。”他點了點頭,動了動身子?才發(fā)現(xiàn)左手被一個小團子?壓著,睡的四?仰八叉的,旁邊的墊子?上睡著兩只同樣睡姿的小貓,捏了捏兒子?軟乎乎的臉蛋,“怎么都在這兒睡著了?”

    林知秋放下賬本無奈的笑了笑,“剛回來沒多久,中午跟他們玩瘋了沒午睡,累壞了,年糕和烏團跟著他一塊估計也累了。”

    年糕和烏團是栗子?的孩子?,臘月出生?,湯圓給?它們?nèi)×嗣忠恢睅г谏磉咅B(yǎng),作息和習(xí)慣都跟他這個主人很像。

    宋予歸伸手捏了捏湯圓的臉蛋,“怪不?得。”剛睡醒正犯懶,索性也就沒起身,就著這個姿勢跟眼前的人說話。

    窗外又刮起了風(fēng),不?少花瓣飄落進屋內(nèi),拂過窗邊之?人的指尖又隨著微風(fēng)落在夢醒之?人的唇瓣,還不?待他將花瓣捻走就看見旁邊的人朝他附身湊了過來,片刻后花瓣已?然不?見,倒是嘴巴紅潤了不?少。

    休沐日好好休整終于補回了一些精神氣,當(dāng)然眼底的青黑還是存在,林知秋邊幫他整理衣服邊說道:“你眼底的青黑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消下去?,醒神了沒?要是還困一會兒在馬車上再睡會兒。”

    宋予歸眼睛半閉著點點頭,“醒了,沒事,等這段時間?過了就好,再干十多年就可以辭官告老還鄉(xiāng)了,那個時候我還沒到五十,咱可以到處去?玩玩。”

    “那不?也還早著呢么,你這么搞下去身體哪受得住。”拍了拍他的胸口,“好了,在家吃還是到了那邊再吃?”

    “我去?那邊吃吧,現(xiàn)在吃了容易犯困。” 低頭要了個親親,“走了,你再睡會兒。”

    “好。”

    早朝還是和以往一樣,匯報各自的事情?,偶爾夾雜著幾句爭吵,確定了事情?走向和結(jié)果,然后散朝吃早飯。

    不?過今天的早朝倒是還有不?少好消息的,京城周邊的幾個州府到京城的鐵軌已經(jīng)鋪建完畢,大大減少了出行時間。遠航號也正在返回途中,預(yù)計還有半個月便?會到達京城。

    遠航號這幾年一直都在訪問和探索其他國家的路上,和不?少國家都建立了友好的貿(mào)易往來,最直觀的現(xiàn)象便?是集市上外族面孔多了不?少。同時航隊還帶回來了不?少其他國家獨有農(nóng)作物的種子?,已?經(jīng)交由農(nóng)耕司的人去?實驗耕作,順便?進行一些選品培育實驗。

    花與朝地勢廣袤復(fù)雜,每個地區(qū)適合的農(nóng)作物都不?一樣,由農(nóng)耕司將作物習(xí)性弄明白再去?教下面的人怎么種植最為妥當(dāng),郊外大棚已?經(jīng)是農(nóng)耕司的專用實驗田,從?外面帶回來的種子?的培育實驗記錄都是在這里完成,之?前拿回來的那一批種子?已?經(jīng)培育好開春的時候便?種植了下去?,長勢還不?錯。

    再有一個便?是宣布五皇子?花凌霄將前往邊境駐守,云夏國的覆滅為花與朝增添了不?少的國土面積,邊境面積狹長光靠花云驍一人是不?夠的,尤其是這兩年花與朝那么多稀奇東西面世?,不?少國家在忌憚的同時也在虎視眈眈的覬覦著這邊。

    第 217 章

    之前他也想過義務(wù)教育的問題, 但在?現(xiàn)階段實行?起來太困難,教的內(nèi)容、夫子的召集,銀錢這些都是需要解決的問題。

    以前戶部的銀子基本就是靠每年交上來的稅收還有鹽鐵這些, 上一任的皇帝有些敗家, 明德帝繼位的前期有時候還需要拿自己的私賬去填窟窿。

    好在?后面?有了橡膠自行?車這幾?個可以盈利的工廠,國庫這些年確實豐盈了許多,但整個國家用錢的地方也不少,鐵軌、柏油路的鋪設(shè),還有各地一些橋梁的建造,每年汛期發(fā)水時的搶險救災(zāi),遠航號的航行?外出,軍隊等等都需要銀錢, 戶部的溫大人在?早朝上和各位大人斗嘴已經(jīng)快成?早朝必備環(huán)節(jié)了。

    所以關(guān)于教育這件事?還是的慢慢來, 他打算寫份關(guān)于數(shù)理方面?內(nèi)容的書籍, 給孩子們做個啟蒙,他還是希望能將現(xiàn)代的一些知識傳授下?去。

    花與朝現(xiàn)在?也算是邁入到半工業(yè)時代,一個新?的歷史進程不可能光靠他一人, 他也不認為自己有那么大的能耐,從蒸汽船到火車,每一項都是大家一塊談?wù)撚嬎阍囧e了無數(shù)次才得出來的東西, 真要說的話大家都是在?摸索著前進。

    他不是天才什?么都會, 即便是腦袋里有那么多資料也是一樣, 畢業(yè)那么多年很多知識早就已經(jīng)還回去, 他在?教人之前自己也得學(xué)?一遍, 有些他自己都整不明白的他也不敢教, 怕誤人子弟。

    所以關(guān)于理科方面?的啟蒙他認為是必要的,現(xiàn)在?朝廷內(nèi)部已經(jīng)有不少官員在?他的授課之下?有所啟發(fā)和進步, 后來之人也得跟上才行?。

    而且相比起他們這些“前輩,”少年人更加容易接收和探索新?事?物?和新?知識,有了第一步才會邁出第二?步,這么多人里總會出現(xiàn)幾?個這方面?的天才,再由這些人接著前人的腳步往前走,帶領(lǐng)著后面?的人去探索更大的世界。

    他準備寫封關(guān)于這方面?的折子上去,但在?這兒?之前他準備先找顧清他們一塊商討看看。

    編書的工程不算小?,他自己一個人肯定不行?,而且一個人的話內(nèi)容容易受限帶有主觀性,多人參與才是最佳選擇。

    下?衙后找?guī)?人說了這件事?,顧清最近要忙著科舉的事?沒有時間,蕭麟和陸豐年倒是還算空閑,可以參與。

    前段時間顧清從翰林院被調(diào)職到禮部,成?為禮部郎中,原先的禮部尚書年紀到了,年前就跟陛下?遞了告老還鄉(xiāng)的帖子,明德帝壓了一段時間,在?年后同意了他的請求,給了些賞賜放他歸鄉(xiāng)了。

    禮部尚書歸鄉(xiāng)后這個位置就由原來的左侍郎孟懷澈擔(dān)任,孟懷澈前些年一直帶領(lǐng)著遠航號去探索著外面?的世界,和不少國家之間都建立了良好的外交和貿(mào)易往來,同時也帶回來了很多本國沒有的物?種,大大豐富了本國的生物?資源,功勞不小?,更可況之前他在?擔(dān)任侍郎的時候能力突出,每件事?都辦得很漂亮,無論從哪方面?論也該是他繼任尚書一職。

    孟懷澈升上去后左侍郎的位置也就空了出來,提拔了原來儀制清史司的郎中為左侍郎,右侍郎為守舊一派跟孟懷澈他們不是很對付,顧清便是在?這個時候被調(diào)往禮部,擔(dān)任儀制清史郎中,馬上就到鄉(xiāng)試的時間,正是他們最忙的時候。

    宋予歸看著顧清略顯疲憊的面?色問道:“你最近怎么樣,孫淵又找你麻煩了?他還閑自己吃的虧不夠多啊?”

    這孫淵便是右侍郎,他原本就跟孟懷澈不是很對付,覺得他能到這個位置是依仗著他是孟家人身份的緣故,自己這個位置熬了十多年才到,人家倒好,一進禮部就是郎中,沒個兩三年就已經(jīng)跟他平級了。

    自打他來了以后很多重要事?件都是交給他去做,自己跟他同級反倒像是他的下?屬一樣,心里一直憋著一股氣。

    后面?孟懷澈升任后提拔了自己手底下?的人去了侍郎的位置,他便想著把自己人安排到那個空缺去,結(jié)果這個時候突然又從翰林院調(diào)了一個人過來頂替空缺,計劃被打亂他能不火么。

    禮部這幾?個史司里本來就沒多少他的人,這個顧清誰不知道他跟工的那個炫夫狂魔是好友,宋予歸又深受太子殿下?賞識,孟懷澈跟太子還是表兄弟,那這個顧清不也就是跟孟懷澈一邊,這跟架空他有什?么區(qū)別。

    孟懷澈是他上司他自然不敢怎樣,最多背后蛐蛐幾?句,新?上任的左侍郎也不簡單,之前就在?手里吃過幾?次悶虧,這個顧清以前聽過其他人對他的評價,都說他性子溫和,文質(zhì)彬彬的一個人,想來應(yīng)該不會很難對付,于是乎這個怒火就轉(zhuǎn)移到顧清身上。

    顧清喝了口茶慢慢說道:“沒有,尚書最近給他交了個新?任務(wù)忙著呢,沒什?么空閑,不過我看他那樣估計最后的結(jié)果會不太好。”

    聽到他沒被找麻煩宋予歸也松了口氣,“我看你面?色疲憊還以為又是他找你麻煩。”孫淵也算是顧清的上司,仗著職務(wù)之便給他使絆子挺簡單。

    顧清搖了搖頭,“就他那點伎倆倒還不至于讓我怎么樣,昨晚樂寶有些不舒服賴著我倆,沒睡好,所以看著有些疲憊罷了。”

    那就好,既然他沒事?宋予歸便跟他們說了自己的想法,他在?回來的路上又想了想,教了方法那得有練手的題目啊,習(xí)題冊也得搞起來,學(xué)?了總得實踐不是。

    再說回到啟蒙書籍,現(xiàn)在?市面?上流通的這些啟蒙書籍都沒有拼音標注,對于真正想讀書學(xué)?習(xí)但又不識字的人來說就如天書一般,拼音都學(xué)?了總得用得上吧,而且內(nèi)容也過于單調(diào),他打算向陛下?提議增加啟蒙類書籍的多樣化以及拼音版本。

    說完心里的打算宋予歸看向其他幾?人,期待道:“你們覺得怎么樣?”

    " 我覺得不錯。”顧清抬起頭示意蕭麟不要耍賴趕緊落子,隨后朝宋予歸說道:“啟蒙類的書籍大多都是跟禮儀道德類相關(guān)的,你之前給湯圓寫的那些內(nèi)容就挺有意思?,你是想弄一個這樣的?”

    湯圓小?時候是個好奇寶寶,什?么都要問一下?,宋予歸看他求知欲這么強烈就從百科全書上抄寫了一些內(nèi)容給他,文學(xué)?詩詞,天文地理等,因?為時間有限,他只能先將寫好的內(nèi)容做成?了一個活頁小?冊子,其他的內(nèi)容等他后面?抄寫了再加進去。

    宋予歸點?頭,“是有這個意向。”單只用于啟蒙的話內(nèi)容倒是可以由他來編撰,之前寫給湯圓的那些內(nèi)容正好可以派上用場。

    第218章 朝堂

    關(guān)于太子妃眾人所知甚少, 只知太子妃是個哥兒,出身段氏,跟太子的婚約是從小就定下的, 成?婚時太子妃才十七, 聽說身體不是很好,一直在府內(nèi)靜養(yǎng),連小殿下都是成?婚四年后才出生的,很少出現(xiàn)在眾人視野里,起?碼他從進入朝廷到現(xiàn)在沒在公開場合見過太子妃。

    “宋大人,小殿下已經(jīng)用完膳食,您可以前去殿內(nèi)等候了。”侍從的話很快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他點了點頭道:“好, 我馬上過去, 多謝公公告知。”

    剛把?書冊整理好, 門口進來一少年郎,眉眼間的疏離冷淡感和太子殿下很是相似。少年朝他行?了一禮歉聲道:“今日有事耽擱,讓老師久等了。”小殿下花景珩, 太子獨子,年十二?,三歲啟蒙, 從小便被當(dāng)成?儲君培養(yǎng), 沉穩(wěn)大氣, 聰慧異常。

    宋予歸欠身回了一禮道:“小殿下客氣了, 那?咱們開始今天的課程。”

    書房內(nèi)很快便傳來講讀聲, 內(nèi)容簡潔有趣, 門口的侍讀也被吸引跟著一塊聽講,窗外的知了叫了兩聲很快被宮人給捉走, 書房內(nèi)的人沒有被這一小插曲影響,開始提問環(huán)節(jié)。

    冰鑒里的冰塊換了兩輪后今天的課程也到了尾聲,門外的侍從告訴他太子殿下在書房等他,想來是要商量編書的事。

    書房內(nèi)花奕承在批改奏折,看到他來了將手里的奏折放下,“你的折子昨天我已經(jīng)看過了,想法很不錯。”看向宋予歸詢問道:“宋兄怎么突然想起?來要做這個?”

    宋予歸想了想認真回道:“回殿下,其實也不是突然想起?來,從很早以前我心?里就有這個想法,孩子是國家?的未來,很多東西應(yīng)該從小就讓他們接觸了解。”

    還是那?句話,花與?朝現(xiàn)在已經(jīng)邁向下一個新的階段,這也意味著往后所需要的人才和知識會跟從前有所不同,他們這一代人終究會老去,薪火也會遞往下一代人手中,從小開始一點一點慢慢學(xué)□□比一股腦全部接受來得?好,欲速則不達。

    “少年人擁有著無限的未來和創(chuàng)造力不是嘛。”宋予歸說道。

    “確實。”花奕承認可地點了點頭,手指輕敲著桌面?,沉默了會兒不知再?想什么,半響才道:“算經(jīng)編寫再?加幾個人,既然要弄就一次性做完全,至于人選我過兩天給你個名單,你們從里面?再?挑幾個。”

    這倒是和他意,他原本想的便是由簡到難逐層遞進,但一來這樣人數(shù)更定要增多,耗費的時間也長,便想著先從簡單的起?,“殿下圣明。”

    花奕辰點點頭沒再?說什么,轉(zhuǎn)而問起?兒子功課,“珩兒最近學(xué)習(xí)的怎么樣?可有要改進的地方?”

    宋予歸輕笑?著回道:“回殿下,小殿下聰慧,很多東西一點就通,所留功課也完成?的很好,殿下無需擔(dān)心?。”

    “那?就好。”正說著侍從送了一盤糕點進來,俯身在太子耳邊說了什么,只見他平時緊皺著的眉頭一下就松散開來帶了幾分柔和,再?跟他說話時連嘴角都帶著笑?意,“今日辛苦宋兄,編書的事我會再?讓人通知你。”

    明白太子有事要忙,宋予歸識趣起?身,回道:“殿下客氣,那?微臣就先告退了。”

    原本想著還要等幾天,結(jié)果隔天就收到了太子殿下的名冊,還將藏書閣一樓撥給他們使用,里面?的藏書他們也可以翻閱,但要愛惜書冊。

    確定好人數(shù),眾人分工明確很快便進入狀態(tài),宋予歸因為之前給湯圓做過類似的現(xiàn)在編撰起?來倒是輕松很多,基本屬于內(nèi)容整合,只不過他現(xiàn)在寫稿子的時候得?把?拼音加上,方便后面?雕刻師傅臨摹。

    編撰書籍的過程是枯燥且乏味的,早上處理完各自部門的事,中午再?到藏書閣這邊集合,宋予歸也是趁著這個機會好好翻閱一番藏書閣里的書籍,結(jié)合著翻閱到的資料又對內(nèi)容進行?了一些?修改。

    藏書閣外有棵很高?大的銀杏樹,郁郁蔥蔥很是茂盛,風(fēng)過窗外便會響起?樹葉碰撞的簌簌聲,偶爾還會有幾片樹葉沿著風(fēng)的軌跡落在寫滿字跡的書頁上,面?對著突如其來的訪客,寫書的人選擇將它拾走,夾在未寫完的書冊中當(dāng)成?書簽。

    壓在書簽上面?的紙張慢慢變厚,窗口的訪客也從原來的三兩嫩葉漸漸增多,宋予歸伸手接住將要落在紙面?上的葉片,最后這兩個字剛寫完墨跡還沒干,差點就得?重寫了。

    落在手里的扇形葉片周圍已經(jīng)染上了一圈橘黃,葉片黃綠相交十分漂亮,和剛才撿到的葉片放在一起?,準備一會兒弄成花束送給他家秋秋。

    陸豐年揉了揉僵硬的脖頸,也不在意形象了,朝后癱坐在椅子上長嘆一聲道:“終于寫完了,眼睛都花了。”歪頭看向另一側(cè),“宋兄,你弄完了嗎?”

    宋予歸書頁整理好,回道:“好了。”看生無可戀的臉笑?道:“辛苦你抄錄了,讓蕭兄給你補償。”

    陸豐年甩了甩酸脹的手臂道:“肯定的,不坑他三頓飯都對不起?我這段時間的辛勞。”

    書冊的編輯任務(wù)歷時三月終于完成?,期間還找了國子監(jiān)和臨安書院的夫子學(xué)生們試讀和練習(xí)過,修改了幾次才確定最終版本,現(xiàn)在他們做的便是將修改過后的版本重寫歸納謄寫。

    臨近年關(guān)戶部要忙的事情太多,蕭麟也忙的腳不沾地,時間上不是很充裕,所幸一塊編書的人多,大頭都已經(jīng)弄完了,剩下的也只是歸納謄寫,便由陸豐年將他的任務(wù)一塊完成?。

    書籍內(nèi)容謄寫完后便會交給戶部相關(guān)負責(zé)的人員,他們只需要等著看成?果就好,后續(xù)的出版發(fā)?行?也會由戶部的人去弄,如果這幾本書售賣的好也會給各地的書商們印刷版權(quán)。

    是的,花與?朝是有版權(quán)意識的,這一點還寫在了律令里,書肆買賣與?科舉和學(xué)子們有關(guān),是由朝廷統(tǒng)管的,尤其是跟科舉相關(guān)的書籍,全都需要向當(dāng)?shù)匮瞄T報備留有底冊后才能上架售賣,到年末述職時這些?底冊也會一并抄錄上交到戶部,方便后面?抽查檢測。

    小說和其他類別的書籍也是如此,像是之前林知秋他們很喜歡的五柳先生的小說就是將印刷版權(quán)賣給了輕和書行?還有京城的尋安書行?以及江南的承云書行?,其他書行?和書齋想要售賣這本書只能從他們這邊進貨。

    而且每家?書行?也得?經(jīng)由官府批制審核過后才會頒發(fā)?刊印資質(zhì),沒有的話不能私自刊印任何書籍,違者小到罰錢大到坐牢。

    還有半個月便是立冬,京城已經(jīng)開始降溫,不少百姓也開始準備過冬的東西,而他們這些?官員也在忙著準備年終的述職,還有各種人情往來的走動。

    工部的人也開始巡視各處建筑是否有需要修繕的地方,尤其是慈幼院和安置房,這些?事關(guān)百姓們的建筑,宋予歸不用參與?這些?,但身為侍郎,零零總總的大小事務(wù)加起?來也夠他忙一陣了。

    今天難得?準時下衙,坐在馬車里聽到外面?的人群在互道喜樂,掀開簾子一看街道兩旁歡聲一片,各個店鋪門前都掛起?了花燈,各有各的形式樣子,倒是一眼就能瞧出這家?鋪子是做何營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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