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濱,殘陽如血,承載著本市最大的黑暗勢力——五棟黑色的高樓并排陳立著。
高樓頂點,一個青年穿著一身黑色死霸裝,寬大的袖口處露出一段骨骼分明的手腕,血紅色的夕陽在他白皙的手背上留下一道影子。
他靜靜地站立在最高處,赭色碎發(fā)在額前隨風飄動,靠近頸部的發(fā)絲被舊制貴族使用的繁復(fù)發(fā)繩編織了一小段,將余下的長發(fā)收成細細一束,帶著微微的卷曲瀟灑地垂落在身后。
青年腰際交叉放置著一長一短兩柄斬魄刀,黑色刀柄上雕刻著暗紅色紋印,平添幾分肅穆的威嚴。
他在那里站了許久,鈷藍色的眸子認真地注視著圍繞港口mafia大樓的靈力波動以及視野范圍內(nèi)的靈魂。
天空上方,一只藍黑色的地獄蝶悄然出現(xiàn),中原中也食指在虛空中托起,指尖托起地獄蝶,開始播放——
“隊長大人你怎么走著走著突然消失了嚇死我們了嗚嗚嗚嗚嗚嗚嗚。”
“十二番隊檢測之后確定隊長誤入其他世界了,港口城市一定有很多好吃的吧!”
“我也好想去玩!”
肅穆的表情一下沒繃住的中原中也:“……”
他的額角蹦出幾個十字架:“啊?!誰說的想去玩??皮又癢了嗎!”
開玩笑的隊員立刻跪滑,其他人鬼哭狼嚎,弄得中原中也原本焦躁的心情也變得哭笑不得,只得依次安慰起來。
地獄蝶另一邊,吉良伊鶴本就陰沉的表情顯得更加憂郁了。
他身為三番隊副隊長,在代理隊長中原中也突然消失之后就一直忙于與技術(shù)開發(fā)局(十二番隊)協(xié)作找回隊長,難得取得聯(lián)絡(luò)的機會,本來有一堆情報想要匯報,結(jié)果聲音卻被隊員們擠得完全聽不到。
所幸中原中也記得自家話少的副隊長,把搗亂的隊員趕到一邊,點名:“伊鶴,抱歉讓你擔心了,在技術(shù)開發(fā)局找到我之前,還要拜托你照管隊務(wù)。”
“您來三番隊以前本來就是我在管理。您不用擔心。”
中原中也在心中嘆了口氣。
幾年前三番隊隊長市丸銀跟隨五番隊隊長藍染去了虛圈,三番隊隊長暫缺,他調(diào)任成為臨時隊長,直到死神與虛圈的戰(zhàn)爭結(jié)束,他已經(jīng)和吉良伊鶴相處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伊鶴做事冷靜沉著,斬魄刀能力是和他相似的“重量控制”,在接納他后也表現(xiàn)出十足的忠誠。
但是這個人的性格著實有些沉悶,還經(jīng)常會詞不達意,比如現(xiàn)在就把“交給我吧”說得相當傲慢……所以經(jīng)常有人背后說伊鶴不滿他的調(diào)任,想取而代之成為代理隊長。
中原中也曾想讓隊員了解他的本性,然而請客團建的結(jié)果是……三番隊隊員和他越混越熟,膽子越來越大,天天以下犯上調(diào)侃他酒量不好。
而真正目標吉良伊鶴則在一旁默默記下,一見他喝酒就主動承擔工作,跑前跑后地照顧,弄得他都不好意思多喝。
不過這也是個機會。
中原中也沉思片刻:“你也不用壓力太大,這段時間我會把隊長全權(quán)委托給你。”
吉良伊鶴猛地抬頭,常年遮擋在金發(fā)下的左側(cè)眼睛里滿是錯愕,對身邊隊員的側(cè)目視而不見,急切道:“不,這太過鄭重了,副隊長的權(quán)限足夠完成日常事務(wù),而且我不會卍解,根本沒有代行隊長權(quán)的資格。”
“請您不要……”
前任隊長離開尸魂界的那一幕浮現(xiàn)在眼前,吉良伊鶴的聲音低沉下來:“不要說得像您會離開很久一樣,拜托您了,隊長。”
“總隊長已經(jīng)任命我為臨時駐扎死神,我要調(diào)查這個城市留滯大量靈魂的原因,調(diào)查身體原主人靈魂的去向,還要魂葬亡魂,很難兼顧三番隊。但隊長之位不能久缺,你是最合適的人選,我會申請許可這一特殊情況,還是說,身為副隊長的你想要違抗我嗎?”
明明唇角帶笑,中原中也的語氣卻強勢得不容反駁:“我可是信任著你,伊鶴,所以不要藏著掖著,向我展示你的能力吧。”
吉良伊鶴甚至能聯(lián)想到此時中原中也深海般的藍眼睛中浮現(xiàn)出的明亮笑意。
就像他剛剛調(diào)任后找自己約架那次一樣。
那時三番隊的前任隊長市丸銀剛剛叛離尸魂界,為了篩查是否還有叛徒隱匿,三番隊全體隊員都接受了輪番的調(diào)查。全隊風聲鶴唳,隊員也遭受著流言蜚語,只靠他這樣的副隊長,根本無法打破這種糟糕的境地。
然而,在把他打得狼狽倒地時,中原中也卻輕松地坐到他身旁,拍著他的背幫他順氣,三言兩語就接下了曾重壓著他的責任。
[“其他隊員輸給我之后,我都與他們約法三章,一致對外,讓番隊不再像一盤散沙。作為回報,我會全力保護三番隊的名譽不容侵犯。對此你還有任何不滿嗎,副隊長吉良伊鶴?”]
[“是,我沒有怨言,非常感謝您愿意承擔這份重任“。”]
[新上任隊長的中原中也大笑起來:“意外是個好溝通的家伙嘛,那就這么決定了。另外,如果你和傳聞一樣很想成為隊長,就趕快掌握卍解吧,我覺得你有這樣的潛力,伊鶴——可以這樣叫你嗎?”]
他是何等令人安心,令人心折。
“……是。”
吉良伊鶴掙扎片刻,還是接受了隊長對他抱有的過分的自信。
“我會盡全力為您守護好三番隊的。”
中原中也滿意地點頭。
兩人的交談告以段落,隊員們又開始確認中原中也有沒有帶齊死神駐扎現(xiàn)世的裝備。
問到義魂時,中原中也沉默了一下。
死神是俗世意義上的靈魂形態(tài),想在現(xiàn)世中顯形必須依靠義骸(人造軀體),而義魂丸裝載著一個人造靈魂,能夠在死神脫離義骸的時候代替他操縱義骸。
中原中也確實帶了義魂丸,雖說他的義魂比較特殊,但也適用于以上原理。
經(jīng)過幾天的熟悉,義魂已經(jīng)能良好操縱這個世界“中原中也”的殼子,甚至能動用他的異能,此時正從窗戶中探身出來……對他歡快地揮手。
“港口mafia干部中原中也”身體殘留的模糊記憶,讓中原中也勉強知道他近期的人際關(guān)系和大概的事務(wù)。
干部先生面容與他極為相似,渾身凜冽的殺意。但是……他的義魂搭檔卻是一個相當活潑的家伙,現(xiàn)在正頂著“中原中也”那張臉在對他綻放出清新的笑容。
這家伙真的沒問題嗎?整個人設(shè)都從狠厲的黑手黨干部變成爽朗的上班族青年了好嗎!趕快縮回去啊!
中原中也心情復(fù)雜,正好時間差不多,他決定不再談?wù)摿钭约侯^疼的話題:“東西我都攜帶,一切安好。只要你們專心工作,我就沒有后顧之憂,明白了嗎?”
隊員們重聲:“是!”
吉良伊鶴補充:“十二番隊說會盡快尋找建立通道把您帶回來,在此期間,請您盡量避免參與該區(qū)域的非靈體爭端,務(wù)必注意安全。”
中原中也耐心地應(yīng)下,切斷聯(lián)絡(luò),瞬步向下跑去。
此前他在港口mafia按兵不動,一是為了適應(yīng)“港口mafia干部”的身份,調(diào)查本尊靈魂可能的去向,二是為了等待尸魂界研究好他提交過去的靈力樣本,確定他的工作。
兩個世界存在一定的時間差,如今任命終于下達,以防萬一,白天他還會親自回到港口mafia扮演“中原中也”,但下班后他就可以放開手腳行動了。
*
中島敦的手腳化成虎爪,驚險地撈著一個孩子躲離持槍掃射的范圍。
他正在協(xié)助警察制服疑似參與走私的異能者,誰知道這個人的異能是多倍彈制,火力覆蓋小半條街,他光是轉(zhuǎn)移無辜路人都焦頭爛額,一時抽不出時間去制止源頭。
汗水不自覺地從額上落了下來,中島敦再次加強了異能覆蓋的皮膚范圍,深吸一口氣。
虎化的身體就算直接中彈,應(yīng)該也可以在擊敗他之前恢復(fù),既要保護路人又要打敗他,就只有這個方法。
他眼中計算著最小距離,正想沖上去——
異能者的手忽然停在空中。
不止是他,異能者的同伴,中島敦和附近警察都驚異地向四周看去。
從四面八方彌散而來的沉重的壓力感,扭曲地擠壓著有人的身體,空氣中充滿了無聲的威勢,中島敦還能勉強維持站立的姿態(tài),敵人與普通警察都已經(jīng)被壓得雙膝跪地,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發(fā)毛的危險感在中島敦腦海中越來越激烈,下一瞬間,他顧不上敵人,虎爪向身旁的空氣處劈去。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熱心死神中原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