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章 無限流修羅場
這是一個主要針對AI的陽謀，其次才是對其他人格，但問題是AI現在不在，誰都不知道他什么時候會出現。
蕭宸倒有點后悔了。
早知道他就不先再把主人格引過去。
而此刻的007情況很不好。
他感覺自己現在就跟一只在洪水里拼命找建筑物爬上去的耗子似的，哪怕他想盡辦法避開下面的腐蝕水源，但當一丁點支撐物都沒有后007也無計可施。
他最后做出一個當機立斷的選擇。
那就是放棄自己一條腿為代價，徹底用那只腳先支撐柱，然后自己再想辦法劈開這座山，看看能不能逃離。
上方的蕭宸等人還在看著。
蕭宸一直目不轉睛地望著下面發生的一切。盡管他想告訴渾序你所做的一切白費，你爬不出來。因為那黑海蔓延的很快，只要沒過胸口就會牢牢吸住他。
想到這蕭宸嘖了一聲看向四周。
他首先看了眼是那個叫做闌燧的人格，這可是那小混蛋第一個姘頭。但他還站在那沒有絲毫施救的意思，就更別說那個罪魁禍首精靈人格了。
那個精靈人格也眼神冷漠地看著，沒有要救一下的意思。
這時——
只聽忽然‘轟’的一聲！渾序竟然真的劈開了那座山。
這倒是讓蕭宸挑了挑眉頭。
闌燧一直低頭望著渾序，他的眼神沉寂，沒人能從他的眼神中察覺到他此時此刻在想些什么。
而007這里。
終于破開山頂的007松了口氣，盡管黑海已經蔓延到了他腰部。那撕裂和噬咬的痛楚就像是有鍘刀不斷在砍他腰腹，無數蟻蟲撕咬他。
但好在他破開了山，只要自己扒著石壁一點點爬上去就能離開這座山。
然而在破開了山峰以后007卻看到了令他沒想到的一個畫面，他一抬頭就看到了天幕之上的蕭宸……007和蕭宸對視了兩秒，然后慢慢移動目光。
接著就在左側看到了小精靈以及……就站在山峰天幕右側邊緣負手垂眸望著自己的闌燧。
氣氛霎時靜謐住了。
蕭宸皺了皺眉頭，他一時有些煩躁的不快，不過那小混蛋就看了自己兩秒，所以蕭宸片刻便緩和回來了。
但緩過來后他又莫名有點不悅。
007看闌燧的視線是最久的，他與闌燧四目相對。雖然007還沒太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但自己在山里如小丑一般拼命往上爬這個場景，他看到了，而且沒有任何情緒的看。
彼時闌燧依舊負著手垂眸望著。
他的眼神很冷靜，仿佛是欣賞一場表演的觀眾，一個局外人。
007眼睫毛狠狠顫動了一下。
他緩緩收回了眼神，攥著石壁的手也略有泛白。
沒事的，沒事的。
007閉上眼深呼吸了好幾口氣，他不斷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在自我安撫了差不多后007便睜開眼咬咬牙打算繼續爬。
先爬出去離開這個地方再說。
然而石壁太滑，沒有任何著力點的007差點滑倒。就在這時一條白綾拴住了007的腰身，致使007沒有掉下去。
007愕然抬頭，發現是伏仚。
“先上來。”伏仚在上空對著渾序平靜道。
這條白綾乃是伏仚身體一部分幻化，但落在黑海里最多支撐不到一分鐘就會被腐蝕且銷毀。每拖一秒都會浪費伏仚十分之一的力量。
007愣愣看了伏仚一秒。
待反應過來后007便抓住白綾向上攀爬，但白綾乃是伏仚身體所化。黑海對人格都是致命的傷害就更別說白綾了。
僅僅不到兩秒白綾就瞬間被腐蝕殆盡，甚至還反噬到了伏仚的身上。
一整條手臂都被腐蝕掉了血肉。
力量也損失了十分之五。
“伏仚！”007自然也看到了伏仚被反噬的手臂，他不自覺喊出聲。而這時黑海已經蔓延到了007的胸口，007一個沒站穩腳底一滑。
霎那間水花四濺。
007的身體徹底掉入了黑海里面。
闌燧那偽裝的平靜終于有了一絲裂痕，就連蕭宸也下意識站了起來。
銀則眼眸微微一滯。
007從沒感受到過這種疼痛，疼到身體似乎已經解體，他的意識飄在了空中，血色占據了007眼睛的全部。
迷蒙中，007似感受到了一股溫暖熟悉的力量向他接近。
AI……是AI嗎？
007下意識伸出手去抱他，在抱住的那一瞬007用已經發不出聲音聲帶沙啞道：“……AI……”
而緊抱住007的身體卻微微頓了一瞬。
但緊接著便是繼續有力地把他抱了起來，如水球般的力量逐漸包裹住了007，水球似乎隔絕了外界的一切，形成了一個暫時安全的小空間。
007依舊什么都看不清。
他只知道自己被人抱著在朝上方走。
恍惚間他似乎看到了有潰散的白色力量閃爍，像是螢火蟲。但007的眼睛看不到，直至他重獲新生般的回到陸地。
一只溫熱的手覆在007的眼睛上。
眼前逐漸變得清晰起來，身上的痛楚也減輕許多。
007抬眸看去。
這一看007登時怔住了，因為在007面前的是……伏仚。
一身白衣已被金色的鮮血浸滿。
其實原本在落下去的那一兩分鐘內伏仚就會死，但他硬生生撐到了抱著渾序走了出來。
“伏……”
此時此刻其他人格也都看著這一幕。
闌燧依舊面無表情，仿佛他根本就不在意渾序的死活。
而蕭宸則挑了挑眉頭。
小精靈則繼續靜默站在那，冷漠看著一動不動。
“伏仚……”007怔怔抬起手。
伏仚望著面前的渾序，他想說什么，然而下一瞬他眼眸忽然微凝，往天邊看一了眼。因為伏仚的胸口被一道劍意穿透本源，不知道是哪個人格動的手。
伏仚努力維持的身體剎那間徹底潰散。
白色的力量如齏粉般自伏仚身體溢出，伏仚注視著渾序的臉想要重新聚攏身體。他其實很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伏仚的手緩緩撫向渾序的臉頰。
“真的，只有愧疚嗎？”
伴隨著這句話伏仚瞬間徹底全身消散，他的身體化成了齏粉灑在空中，然后這些力量便如熒光般消散。
沒有給007任何反應的機會。
甚至在死前他并未戳碰到渾序的臉便再也無力聚攏力量潰散了。
007怔怔看著眼前這一幕。
他愣了又愣，似沒反應過來。不知過了多久，007身體癱倒跪坐在地，他怔怔看著地面一言不發。
良久過后，一顆眼淚砸在地上。
先是一小雨滴，然后才是傾盆落下的大雨。
“對不起……對不起伏仚……”
007感覺自己的心口很疼，疼到他全身顫抖，心底像是空了一塊，被狠狠地絞碎。似是已經徹底崩潰，007仿佛已經忘記了這里還有別人。
他哭得肝腸寸斷，已經不再管他以前最在乎的形象，倒在地上的模樣像個失去了一切的孩子。
眾人神色各異地垂首望著這一幕。
蕭宸沉靜看著。此時的他難得收起了以往的懶怠隨意，他不知在看什么，似乎是被渾序的這個反應驚愣到了。
銀的態度其實和蕭宸差不多。
雖然他也靜靜看著，但是眼底也有過一瞬的不解和茫然。
但隨即這些情緒又歸于了寂靜。
所有人都覺得渾序是沒心沒肺的性格，只要一段時間不出現在他面前他就會忘記。活著尚且如此，死去了估計也不會有太大反應，徹底就忘了。
所以他這樣的反應是沒料到的。
闌燧沒有說話，他一直看著悲傷到了極致甚至倒在地上的渾序。
這時一道亮光從天際劃過，AI出現在了這里。彼時的AI身上略有傷痕，尤其是右手被一塊白色的布包扎著。
他一來就看到了眼下這個場景。
007現在已經看不到任何人了，甚至他已經失去了理智思考的能力。他的手抓著地面，手指已經陷了進去滲出血。
而在他面前早已浸透了一小片濕地。
任誰都不會苛責這個時候的渾序。現在的他似乎失去了所有的戰斗力，仿佛只要再輕輕用力一下就會徹底崩塌。
AI安靜地看著這樣的渾序。
這可能是第一次所有人格都在一個地方卻沒有打起來，而是安靜沉默的場景。所有人都寂靜看著渾序，盡管每個人都心思各異，但沒人說話。
直至過去了一兩個小時后AI才走到了渾序的面前，他抱住了渾序。
007愣神了很久才認出了眼前的AI。
這一刻007再也忍不住，他抬手抱住了AI把自己心中的所有情緒都發泄了出來。而AI則只是攏住了渾序的后腦勺，似在說什么安慰他。
007沒聽清，他現在已經什么都聽不清了。
甚至他后來什么時候陷入黑暗的都不知道。反正等007再一醒過來他周圍的一切便不再是之前的那個場景，而是在007熟悉的系統總部里。
雖然系統總部有些詭異的很暗很靜。
但007沒有管。
他繼續眼神空洞地坐在床上，脊背靠著身后的墻壁，手中則變出了一根蕭，那是伏仚曾經送給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