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只剩下了盛嫦杞的聲音。
“衛仙子,沒想到這裕靈劍的劍靈前輩到頭來竟是要成為江姑娘的道侶了,說來劍靈前輩上一任主人還是你師父呢!
就算是盛嫦杞不說,這也是人皆知的事。
她非要提過一句,也不知可是已無話可說,卻還不想任由林青綺將她拽離。
衛南漪不想深思,她此刻心情有些復雜,抵觸是談不上的,也沒有看不上弱輕的意思,她就是有些擔心江緒。
不曉得江緒的腦袋還疼不疼。
她心不
盛嫦杞對沈素的回答滿意極了,她笑著拍了拍林青綺的肩“沈姑娘說得真對,我這以前也沒想到能夠和臨仙山結親呢!
“大長老”
林青綺原本還是拽著盛嫦杞的,現
林青綺不愿意聽,盛清凝還不愿意聽呢。
她護短,心中牽掛著徒兒“盛嫦杞,誰要跟你們盛漣門結親了你們宗主既是看不上我們,我們也不會硬貼上去”
“師父!
白箬衣拽了拽盛清凝的衣袖,她希望盛清凝能夠住口,可盛清凝的聲音越來越響“你師妹沒出息,你也跟著沒出息天底下的美人何其多,你守著個薄情人做什么!
盛清凝心中是憋了氣的。
誰都知道是林青綺主動招惹的白箬衣,可白箬衣歡喜她了,她倒是了心。
不是絕情,又該是什么
眼看著盛清凝還想罵林青綺,白箬衣求救的目光落
衛南漪回過神,剛想替白箬衣說話。
林青綺就先出聲了“白姑娘不必為我辯解,我的確薄情。”
她還是那樣淡漠,可眼神從始至終都不敢朝著白箬衣那邊瞥過一眼。
她不像是
眉眼朝下垂著,呼吸有些緩慢“白姑娘,我不喜歡你了。”
話音落下,林青綺腳步不受控制地朝別處移動,離白箬衣越來越遠“大長老,這里還望你照看一二,我四下看看可有兇獸過來。”
林青綺到底是做了宗主的人,心神不寧也還是將盛漣門門人交給盛嫦杞以后,這才慌忙逃離。
她口不對心,盛嫦杞跟著嘆氣。
盛清凝就不太一樣了,她指著林青綺離開的方向,沖著白箬衣說“箬衣,你也聽到了,她不喜歡你了,你日后要是還跟她來往,可別怪師父不認你這個徒弟”
衛南漪愕然,沈素了然。
盛清凝沒有情根,對林青綺也不太了解。
她看不出林青綺只是嘴硬,還真信了那
兩句絕情話,
白箬衣眸光微抬,她緊緊抓著手心,不知
沈素
“自是心重要。”
她應得倒是很快,就是不見什么行動。
沈素順手推了推白箬衣“那就該去問問!
“問”白箬衣悵然若失,緊捏著的手越陷越深,幾乎要扎破了手心“我該問什么我又能問什么”
往日里覺得白箬衣是個聰明的,這種時候倒是犯糊涂了。
沈素都快忘記自己到底來做什么的了,人到了此地光替別人的感情煩憂了。
她抬起手,朝著林青綺離開的方向指了指“問問心,問問情,問問她是不是真舍得你日后所托非人,還是說舍得你孤寡終身,郁郁而終”
“我”
白箬衣詫異地看著沈素“沈姑娘,我倒是沒有那樣不堪一擊!
有沒有和怎么說,那就是兩回事。
沈素見跟白箬衣說不通,嘴唇微微一抿,退回了衛南漪身邊。
她牽起衛南漪的手,輕輕晃動。
她有閑心一點點撫過衛南漪手背的肌膚,漫不經心地
白箬衣眼神愈
盛清凝怪異道“箬衣,那林青綺究竟有什么好的”
盛嫦杞冷不丁出手推開了盛清凝,沖著白箬衣說“你師父必定是將你教傻了,沈首領的意思不是明白得很,你心中如何想不重要,嘴上怎么說才要緊,你可憐些,她要是心里有你,自是會心疼你的”
這還是有聰明人的,就是聰明人惹到了盛清凝。
“盛嫦杞,你說誰傻”
盛清凝像是一道幽魂,整個人忽然之間貼
她臉上掛著笑,手上卻不留情。
手掌朝著盛嫦杞脖頸抓去,靈光閃爍間,寒光肆意。
盛嫦杞也不是泛泛之輩,瞬間就反應了過來,
林青綺和白箬衣的事還沒扯清楚,兩個做長輩的倒是打了起來。
衛南漪掙開了沈素的手,她牽制住了盛清凝和盛嫦杞“別打。”
白箬衣是想上前關心盛清凝的,可還沒走上前,沈素再次攔住了她的去路“白姑娘,你還沒明白嘛!
盛清凝和盛嫦杞又不是真鬧翻了,不過是因為小輩的事心里不痛快。
白箬衣
盛嫦杞說得比沈素明白,白箬衣沒有愚笨至此,這樣明白的話都沒有聽懂的地步,只是林青綺不見得會跟她談了,她不想為難林青綺。
“可是”
“白姑娘別可是了,她
心中肯定是有你的!
沈素以前也不知道向來有主見的白箬衣,面對感情會優柔寡斷至此。
她太過于尊重林青綺的意愿了,可她忽視了林青綺的意愿本就是自相矛盾的。
白箬衣狐疑地看著沈素,還是點了點頭“那有勞沈姑娘幫我照看師父,還有臨仙山弟子了”
不是等等,照看盛清凝就算了,她怎么把古菱她們也交給她了
她們應當也沒有太熟吧。
沈素剛想叫住白箬衣,可這次白箬衣比誰走得都快。
她到底來作何的
她和衛南漪風塵仆仆,一路著急忙忙地趕過來,難道就是為了幫她們開解感情的
這實
沈素本不是愛管閑事的人,現
她剛剛想到此處,耳邊忽然聽到了弱輕的聲音“小緒,你可不能跟你那小娘學,她心眼子多,你阿娘喜歡心眼多的人,我可不喜歡!
她都多余幫著江緒勸她。
弱輕果然不是什么正經前輩,哪有前腳被她說動,后腳就跟江緒說她壞話的。
沈素忽然就不太想聽這兩人談情了,也聽不出什么來,無非是弱輕說,江緒乖乖應著。
誰能想呢。
原書中該殺瘋了的大反派,這會兒成了耳根子軟的呆頭鵝。
她便說管閑事討不好,剛剛決定不聽弱輕說話了,面對面站著的盛清凝又張了口“小師姐夫,那林青綺如此冷漠無情,你這不是將箬衣往火坑中推嘛。”
盛清凝還是不懂情,這林姑娘可不是什么火坑,那是白姑娘的溫柔鄉。
先不說這兒沒火坑,就算是真有火坑,那也是沈素
累得慌。
這會兒沈素倒是想雁碧山那群妖了。
從前總覺得艷霄她們臉皮厚得嚇人,現
急死人。
沈素越想越覺得累得慌,她慢慢挪到了衛南漪邊上,朝著她后背靠了靠,腦袋再次擱
她像是只需要充能的小動物,
衛南漪見沈素貼了上來,也就松開了盛清凝和盛嫦杞。
她也不懂,便跟沈素兩人站
衛南漪明擺著肯定是會護著沈素的,盛清凝自是不好對沈素
她心中擔憂徒兒,盛嫦杞繞開衛南漪,一把扯住了她“我都不看,你看什么看。”
盛嫦杞可不敢讓盛清凝過去,生怕她這沒情根的人聽不懂情話,誤了事。
盛清凝有些不服,還想著跟上去。
眼看著又要打起
來了,衛南漪將話接了過來,移到了別處“清凝,你們不是來幫弟子尋機緣的嗎怎么個個不急著進去,
盛清凝和盛嫦杞不約而同地將正事想了起來,盛嫦杞沖著盛迂風招招手“迂風,你們怎么停留
盛迂風還沒過來,曾瑜就上前搭了話“我們進不去!
盛迂風這會兒也走過來了,他跟盛嫦杞說“姑姑,這個仙人遺邸好像只容它認可的人,我們各種辦法都用了,但就是進不去,只能
嗯
沈素朝著仙人遺邸中望了眼,問著曾瑜“認可的人有誰已經進去了嗎”
沒等曾瑜應話,衛南漪先說了話“小素,我們過來沒看見小阮!
對了阮桐
沈素她們來此,就是因為害怕江緒和阮桐出事。
結果來了以后看到些風月事了,倒是將正經事都忘了。
沈素朝著人群中望了眼,果然是沒有瞧見阮桐的身影,曾瑜順著衛南漪的話指了指仙人遺邸里“的確是阮桐進去了,而且已經進去半月有余了!
居然這么久了。
那也就是說阮桐就是仙人遺邸選中的人,意料之外,但好像也
沈素雙眸一凝,金光浮現眼底。
那層層疊疊繞
遠遠地,沈素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阮桐。
此刻的阮桐正
那仙力實
她回了仙眼,下顎還是抵著衛南漪,不自覺地摩挲下“夫人,阮桐沒事!
沈素還是覺得眼眸
盛清凝眼看著有只狐貍靠著她師姐,
衛南漪從戒指里摸出個短刃遞給了盛清凝“清凝,小素只是累了!
見了靈寶,盛清凝心中陰霾一掃而空。
她接過了靈寶,急忙跟衛南漪并排而立,帶著幾分殷切地沖著沈素說道“小師姐夫,你一個肩夠不夠靠”
沈素睜開眼,輕飄飄地斜過盛清凝一眼。
她沒有要靠盛清凝的意思,無非是想看看這個女人究竟為何能變臉這么快,只不過是
盛嫦杞實
只能是掐著手腕,沖著衛南漪說“衛仙子,不知江姑娘何時會跟弱輕前輩成婚成婚禮是要
她
轉移話頭,衛南漪還真思索起來了。
衛南漪沉思片刻,這才給了個答復“這得看弱輕的!
衛南漪倒是想說聽江緒的,只是但凡是長了眼睛的都能看得出來,江緒說話根本就不管用,她只會聽弱輕的話。
至于她衛南漪不會擅自決定江緒的人生,她只希望江緒自由,順心。
江緒都不干涉她的感情,她沒理由干涉江緒的。
弱輕很好,沈素也很好。
她能感受到那落
因為時刻留心,所以她
沈素緊緊依著衛南漪,
衛南漪有瞬間的恍惚,只是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沈素她啊,
白余注定跟水濘是兩種人,還是不同路的兩種人。
不過她也承認,水濘
她有些話要跟水濘說,還是別人不能聽的話。
也包括水峰。
只可惜水峰是不會走的。
他是個愛女兒的人,自是不會將女兒留給一個她打不過的人。
水峰帶著水濘站定后,指著白余的鼻子怒喝道“白余,你今日必定要給我女兒一個交代”
“交代。”白余點點頭,指了指水濘“好啊,那我們就來先算算你們魔宗圣女
水峰一驚,猛地一掐手腕“濘兒,你干了”
水濘不吭聲,水峰心中也就有了底。
他實
“濘兒,你既覬覦她,那該告訴爹爹一聲,我們將她綁回魔宗再下藥豈不是更好,你
魔宗便是魔宗,水峰并未要指責水濘的意思,他只擔心水濘的安危。
這也就是她了,若是換作旁人不知下場多凄涼。
果然,她還是沒辦法喜歡魔宗的人。
白余冷著臉,她沒有理會水峰,只是沖著水濘說“我想跟你單獨說些事!
“白余,你就算是心中不痛快,那也可以沖著我來,我家濘兒年紀尚小,縱然是有不對之處,都由我一力承擔”
不怪水濘任性妄為,她身后有著整個魔宗作為依靠。
白余還是不說話,只是看著水濘。
水濘真有些怕白余,她被白余盯得心中
水峰是不愿的,可水濘一直
他是女兒奴,自是只有順著水濘離開。
等著水峰從眼前消失了,
白余這才朝前走了些,她
“你都要清醒過來了,我為何不跑”水濘不想被白余看出來了她心中的怯意,挺了挺胸腹“我總不能傻乎乎地等著你殺我吧!
原來如此。
只是水濘不懂她,就像她不懂水濘那聲聲好玩究竟有什么意思一樣。
水濘說錯了,那日里她并不清醒,甚至可以說那是她最糊涂的時候。
一半是因為藥效,一半是因為香味。
白余是個直性子的人,她會坦蕩地承認自己的貪欲。
“水濘,如果你那日不跑,我不會殺你,還會讓你得償所愿。”
水濘一怔,不太確定地問“你什么意思”
“我那天覺得你很香。”
白余很直白,不見半點扭捏。
這是她的真心話。
她沒愛過人,只愛過劍。
一來是覺得人沒有劍好,二來是她沒有時間。
四大宗門當中也有強弱之分,寒楓林便是四大宗當中實力最弱的,但白余是現
除開天賦,最要緊的就是白余夠勤奮。
寒楓林不是臨仙山,就算衛南漪不做宗主,還能有江諳和盛清凝頂上,甚至鼎盛時期還有個天賦同樣強悍的沈逸文。
白余從進入內門就成了少宗主,一直都是唯一的接任人。
坐穩這樣的位置需要付出大把的時間,年輕的時候,她不是
她不想辜負宗門,不想辜負師父,更不想到重要的時候護不住宗門里要緊的人,所以白余留給她自己的時間很有限。
沒有誰會專門等待著那所剩無幾的空閑時,跟她談什么風花雪月,但劍會。
寶劍認主后,主人不死,劍不離。
這很好不是么。
水濘算是鉆進白余生命里的一點異色吧,她硬塞了點超出白余認知的東西進來。
沒有厭惡,還有點喜歡那股香味。
那時,她是希望水濘留下的。
“白宗主,你不會喜歡上我了吧”
水濘有些欣喜,她柔軟的身軀朝前傾了傾,幾乎要貼近白余懷中了“沒想到白宗主居然是個知情趣的人,這便有意思得很了,白宗主可是要和我玩玩”
她剛生出來點得意,白余就往后退了一步“水濘,我當日不想殺你,但你現
水濘面色一僵。
她重新站直了身軀,指著白余的鼻尖,氣得直喘氣“白余,戲耍本姑娘很好玩嗎我是給你下了藥,那你要有本事就殺了我啊,說些好聽話
她比不得弱輕心寬,平日里戲耍別人,便也不會介
意別人來戲耍她,往往是
只是白余并非
“不,我是真覺得你很香,但只有那時。”白余忽視了水濘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她還是一板一眼的“我今日只是想告訴姑娘,你我之間到此為止,日后姑娘你不必愧疚給我下藥的事,也不必到處宣揚你心悅于我。”
水濘不甘極了。
她的身軀幻化成了片片花瓣,
白余輕嘆了一聲,她身上冒出一股靈力震開了水濘。
“水濘姑娘,你并非真愛上了我,無非是不甘心我沒有順你心意,你那日既是走了,我們也就沒有了以后的故事,說實話我很謝謝你,你逃了,我才沒有陷入兩難之地!
雖然因為水濘的逃開,白余那日過得有些狼狽。
好
“兩難”水濘愈
白余負手而立,淡淡道“正邪不兩立!
“迂腐頑固不化”
水濘連罵白余兩聲,白余還是無動于衷。
不愧是做宗主的人,總有能逼著她
水濘略帶譏諷地勾了勾唇“白余,別以為你是寒楓林宗主就能說我是邪魔了,我是殺了不少人,可你難道從未殺過人”
白余思緒微頓,而后慢聲道“水濘姑娘,我尋仙問道近兩千年,從未殺過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弱婦孺,殺過的每個人都是修煉之人,而且大都是魔宗子弟”
她說到此處,深深地看過水濘一眼“姑娘不妨問問自己,你的手中究竟是沾上正道修士的血比較多,還是老弱婦孺,沒有靈根的無辜人更多!
水濘噤了聲。
魔宗修煉術法都與別宗不同,自來是陰損至極的,不少都是血肉堆積而成。
她還有一身魔骨,唯有鮮血能讓魔骨平息躁動。
水濘手上的人命數不勝數。
正派人士也圍剿過魔宗數次,只是心有惡念的人是殺不的,身懷魔骨的人也層出不窮,有人的地方就會有惡,這也是魔宗屹立不倒的根本。
她確實是惡。
白余還是那平淡的語氣“水濘姑娘,替你解封印是因為那本就是我種下的,并非我們有相交的可能。白余此生只求問心無愧,對得起寒楓林先輩,對得起師父,魔宗跟四大宗自來就不和,我寒楓林弟子死
“水濘姑娘,你不會為我放棄魔宗圣女的身份,我也不會為你棄寒楓林于不顧,我們沒有未來,也不需要未來!卑子嗟脑捰泻芏,字字句句都不太好聽“你什么都能玩,但這個不行!
水濘很少會覺得難過。
平日里不好玩的事,舍棄了也就好了,今日里心口堵得
她從未經受過這樣堅決的拒絕。
白余不是她第一個覺得好玩的正派人士,但她是那些人當中唯一一個堅持底線,不動搖的人。
是,她是魔女。
不是什么好人,也沒有太多良善。
水濘咬著牙,狠狠道“白余,你又怎知你日后不會做錯事,不會墮入魔道,不會”
她的話沒有說完,口中便涌上一股酸澀,封住了她的舌頭。
太酸了,酸得眼淚都落了下來。
水濘咬住下唇,雙眸通紅地凝著白余。
她大概真有點喜歡白余了,喜歡她的獨特。
可正因為她的獨特,斬斷了她們所有的可能。
白余轉過身,朝著沈素她們所
白余越走越遠,水濘也哭得越來越響。
水峰被哭聲引來,站
他還沒走,水濘就抓住了他“阿爹,她說得不對”
水濘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撇撇嘴,故作輕松道“下次見面將會是雁碧山送禮之時,她總不能
她有她的驕傲。
哪怕是口頭上的,也不肯落下風。
只是這并非非要定個輸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