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第186章
“……”
庫洛洛，最好是在跟你玩抽象。
得到玩家？
是抓起來囚禁在身邊，是只想要這幅軀體，是貪圖可以實現任意愿望的能力。
還是說只要讓自己的內心感到充實就可以了呢？
對方頭頂的等級不知什么時候變成了LV95，或許是為了壓制玩家特意開啟的二階段也說不定。
沒想到可以開啟二階段…但是沒記錯的話，這個時間點的庫洛洛還處于被封印的狀態吧？
時之沙漏改變的難道不是時間，而是物體本身的狀態嗎？
但既然是這樣的話，把人重新封印好像并不沖突——
【別細想。】
好吧。
關于游戲道具的邏輯就不要糾結了，那是聰明人，或者喜歡鉆牛角尖的人才會探討的事情。
“不理解。”你感到疑惑：“我無法理解。”
青年本咬住你的動作更用力了一些，你能感覺到牙齒陷入皮肉的刺痛。
庫洛洛，到底要做什么？
被他觸碰過的地方仍有余溫，又或者是因為剛從水里撈起來，你本身就很冷，所以對熱度更加敏感。
你的視線下移，然而在這個角度，直接看到他攬住你的，發白的指節。
這樣顏色的手指你見過很多次，不過大多數時候都來自于另外一個人，那個為了同族雙眼和玩家掰扯不清的年輕窟盧塔族。
對了，庫洛洛現在的狀態和他也很像，不過是另一種不同。
酷拉皮卡的想法會更純粹一點，對你的態度和界限也更清楚，不過因為對方生發怒模樣實在有意思，讓你感受到逗弄小貓，然后看他生氣卻又拿你無可奈何的心情。
但是庫洛洛要更復雜一點，或許是因為玩家至今不明白他到底藏著什么心思，所以他對你發脾氣才會更令人困惑。
明明是個成熟的大人，現在卻像因為得不到糖果，不停無理取鬧的小孩子。
明明比玩家要年長哦？
而且他不說出來，光讓玩家自己猜，怎么可能猜得到他的想法。
【你可以直接把他打扁，然后離開。】
可是玩家實在好奇他要怎么做。
庫洛洛明明什么籌碼都沒有，但是又確實想要攔住玩家。
難道只是靠著魯莽嗎，可是他又打不過玩家，從剛剛到現在的行為，看起來更像是野獸的沖動行為。
歇斯底里，但無可奈何，以為用喊叫就能換取他人的憐憫，而他清楚地知道這一點，所以才顯得那么別扭。
所以才說像無理取鬧的小孩子嘛。
這么一說——確實有點可憐，庫洛洛。
【好傲慢呢。】
【要施舍他嗎？】
這怎么可能！
不是說過了嗎，即便再不舍，只要玩家回檔，重新調整多少次都可以。
但前提是系統要在，這可是玩家伴生武魂，怎么可以因為幾個NPC舍棄啦！
系統，別害怕，玩家不會放棄你的。
【真是謝謝你。】
【那現在要怎么做呢？】
耽誤得確實有點久了。
好吧，你知道了。
看在庫洛洛這么喜歡玩家的份上，你就多縱容他一點吧！
“庫洛洛，是在撒嬌嗎？”你問：“難道又有想要的東西了嗎？”
身上的鉗制更緊了，黑發青年喘了口氣，終于抬起頭。
依舊是深不見底的目光，卻莫名帶著巨大的壓力。
他緘默地看著你，濃墨般的眼睛像是一面黑鏡，清晰地倒映出你的模樣。
你同樣也在認真打量庫洛洛。
臉蛋確實美麗，性格在你看來也還算溫和，聲音也很舒服，除了偶爾太過黏人，到沒有什么可挑的缺點。
他的呼吸在你看來十分情緒化，明明酷拉皮卡這種時候會忍不住朝你發泄，但庫洛洛偏偏一言不發。
他一昧地緊握著你的肢體，手臂，肩膀，腰，腿…想要把骨頭全部折斷，揉碎，和自己的混在一起，不分彼此。
【他喜歡你。】
可是你又不喜歡他——
不，話不能說得太絕對了。
你開始認真思考。
庫洛洛喜歡玩家，但又不完全喜歡。你不懂。
硬要說，那是欲望嗎？
也許是因為智力被系統扣掉的原因，你對情緒的感知會比其他方面更敏感。
庫洛洛的感情實在復雜，你對此難以分辨，所以盡量不去接觸，而是作為旁觀者，隔著無形的玻璃進行觀察。
放置，觀測，但并不上心。
他的想法總是很多，不激烈也不亢奮，理智清醒地觀察著周圍，縝密地思考，清晰地計算，冷漠得像沒有感情的機器。
即便是重要的【家人】（同伴）死亡，也很快便煙消云散，完全不能讓你興奮起來。
綜上所述，經過測試之后，玩家可以確定，自己對庫洛洛不感興趣。
所以這之后，就果斷地放棄了，哪怕最后時刻，殺了旅團所有人，你也沒報之有特別大的期望。
但你沒想過他會像這樣，變成苦澀的泥巴，別扭又糾結，惡心又黏稠地附著在玩家的裙子上。
亂七八糟的感情雜糅在一起，就像是調色盤被加入了很多顏色，最后變成一團糊。
臟兮兮的，濕漉漉的，又軟又黏，像是雨天進水的鞋襪一般難受，帶著濕冷粘在心底。
一旦沾上，就會把自己變得好臟。
庫洛洛，骯臟不堪的感情。
超乎意料。
是因為旅團？
是因為玩家？
是因為內心雜糅的恨和愛？
是玩家創造出來的，如今的他嗎？
——
你的雙眼微微瞪大，心臟猛地一跳，難得感到了別樣的情緒。
是玩家把庫洛洛變成現在這幅模樣的嗎？
就像窟盧塔族的眼睛一般，泡在罐子里的眼球，總比不過酷拉皮卡眼眶里的那對更好看。
他憤怒時，他痛苦時，他無能為力時，他舍不得放手時。
現在的庫洛洛，是玩家親手造就的。
……
啊。
——是玩家的？
是玩家造就了現在的庫洛洛嗎？！
你驚異地睜大眼睛，捧上了庫洛洛的臉。
青年眼眸一動，同樣沒有移動視線，但能通過折射的一點光暈，感覺到他在震顫。
窩金死掉的時候，玩家死掉的時候，他都沒有露出這樣的表情。
這是獨屬于玩家的情感嗎？
好棒。
原來如此，是玩家造就了這樣的庫洛洛。
所以你是庫洛洛的媽媽。
【？】
你開始感到幾分糾結。
一點微量的變動，足以改變很多。
如果洗刷掉那些裂痕，反而會錯過現在的庫洛洛。
如果是這樣，目前的他就彌足珍貴，清檔的話，可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怎么辦呢…玩家該怎么辦呢？
“庫洛洛，真狡猾。”
又不說話，只會可憐兮兮看著玩家，是想用裝可憐的方式獲得同情嗎？
你貼近對方的臉，“難道是故意的嗎？”
知道玩家喜歡玩鬧，也知道玩家喜歡有意思的東西。
“庫洛洛，要把自己獻給我？”
“你可以做任何你喜歡的事情。”
低緩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青年將語速拖得極慢，似乎這樣就能拉長和你在一起的時間。
他的手緩緩上移，將你重新擁入懷中，體溫變得比剛剛更加炙熱。
緊緊貼著你，讓熱度擴散至全身。
“你喜歡的話，怎么做都可以。”
“即便不是旅團，也可以。”他說。
只要能留下。
庫洛洛的要求降低了，雖然玩家本來就沒考慮過旅團。
怎么辦，到底應該怎么選呢？
苦逼地看著庫洛洛，你又不可能把這人帶到下一周目。
嗚哇，好糾結啊！
或許玩家還需要再思索一下，又或者需要下定決心斷舍離。
所以說這項能力也有讓人苦惱的地方，一次性的東西果然就是這點麻煩。
這可是關乎玩家未來的決定，要不然還是回去找神父他們談論一下吧！
這么想著，你不再猶豫，這一次沒有留手地靠著蠻力推開庫洛洛。
沒有去管對方的表情變成什么模樣，LV95多少還是需要點力氣對付，你一點點將庫洛洛從身上扯開。
系統，幫幫忙。
【要怎么做呢？】
【A.抱住他。】
【B.卸掉他的胳膊。】
你選擇卸掉庫洛洛的胳膊，當然是脫臼的那種程度。
青年的雙臂頓時無力垂落，被你反撲在他身上。
水珠順著眼皮在睫毛上凝結滴落，砸在庫洛洛的眼角，從側方流下。
教堂再次安靜下來。
女神像依舊在溫柔地微笑，窗外的陽光穿透彩色玻璃，在空中折射出氤氳的光暈。
輕薄如假象，朦朧如薄霧，將你們二人籠罩。
一切都是美麗的夢。
青年的呼吸凝滯，純黑的雙眼定定地看著你，不肯放過任何遺漏。
這樣執著的庫洛洛也很可愛。
“再見，庫洛洛。”
這一次，你主動俯身，蹭了一下他的唇：“我會記得你的。”
不管怎么說，庫洛洛確實成為玩家獨一無二的寶物了。
這一次，你沒有任何阻攔地點上了面板。
界面跳轉，你額前的水滴落在眼皮上，刺激得你睜不開。
揉了揉眼睛，果斷地重回醫院，大廳里的NPC立即朝你看了過來。
“哦！這是怎么了，怎么渾身都濕了？”王嬸將一張毯子蓋了過來：“趕緊擦擦，別感冒了。”
謝謝王嬸，但玩家不會感冒。
“哈哈哈哈哈哈！是去參加錦標賽了嗎？主辦方有沒有給你頒發一個落水狗獎？”六條悟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開始瘋狂對你拍照。
“……”該死的盜版人物不想多說。
“天啊老板！”流氓們吐著舌頭朝你搖來：“你這么看起來這么狼狽？！”
“……”
真是夠了，這種時候就不要再甩舌頭了吧？！好惡心啊！！
無語地推開一眾NPC，你快步朝著辦公室跑去。
一推開門，神父和修女正安靜地站在空地中央，笑瞇瞇地看著你，似乎早就在等候了。
立馬走上前去，修女笑瞇瞇對你開口：“我的孩子，你回來了。”
很明顯是的。
你應了一聲，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又感覺肩膀有點火辣辣的痛了。
對了，你還沒用反轉術式治療自己。
啊，不對，那些不是重點。
重點是庫洛洛的事情，究竟要不要放棄，以及玩家為什么這么糾結——要怎么跟修女他們說呢……？
你還在低頭打腹稿的時候，沒想到一只手落在頭頂，輕柔地撫摸著你。
“我的孩子，你不必著急。”
……咦？
修女的語氣太過平常，仿佛早就知道你的糾結。
修女知道玩家在想什么嗎？
“當然。”
神父在一旁回答：“我們因你而生，也永遠存在于此，你的想法我們全部知曉。”
“玩具總有膩味的一天，游樂園也是如此。”修女拿出手帕，替你擦拭臉上的水珠。
“不喜歡就拋棄，懷念的時候就拿出來看一眼，幸福的孩子不必進行二選一。”
“你可以在此地停留，我們也不會離去。”
你眨了眨眼，費力地去理解修女的話語。
意思是，即便玩家不開新檔，繼續留在這里也可以嗎？
那NPC們怎么辦？
【我們因你而生，我們與你同在，我們不會消失。】
【我們永遠都在此地等你回家。】
“你想要的都可以去得到。”
“我會再次為你祈禱，孩子。”修女說。
“……”
意思是，即便玩家暫時留在這里游玩，也沒關系對吧？
就算厭倦了現在的狀態，再重新開始也輕而易舉對嗎？
雖然前提是玩家依舊得保持著難以清醒的大腦。
但是系統和大家永遠都會在的對嗎？
【正是如此。】
你原本有些急促的心跳徹底歸于平穩。
意思就是說，即便留在這個檔位也沒關系，等玩具玩膩了，再重新找他們就是了。
不過，這也不過是延期拋棄玩具的時間而已。
要是以后懷念要怎么辦呢？
神父樂呵呵道：“我的孩子，我們說了，你不必二選一。”
他指了指你的背包：“好好找找吧。”
“？”
背包…有什么可以幫到玩家的東西嗎？
不解地在背包里翻找，你的目光在掃過某個粉紅色票根時，突然頓在原地。
【許愿券。】
不記得是什么任務時候得到的東西了…這還能用嗎？
許愿券——哦哦哦哦？
許愿券！
震驚地舉著粉紅色票根，你看了看旁邊的神父和修女。
因為得到的道具太多，你早就忘記這玩意了…話說回來，許愿券這種BUG級別的道具，原來真的能用啊？
【當然，不過，只能在游戲里使用。】
所以愿望也只能與游戲相關……
你的眼睛頓時亮起。
原來如此，玩家知道要怎么做了！
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系統，玩家要許愿！
【^^】
【要許什么愿望呢？】
……
……
【已接收了您的愿望，正在為您增加存檔位。】
【正在記錄本檔。】
【已鎖定當前存檔，全場通用。】
好耶！！
手里的小票消失，你激動地看著面板。
這樣一來，即使玩家以后想回來也沒有問題了！
嗚哇！玩家好棒！
高興地抱著修女和神父來回搖晃，你興奮地沖出門。
這樣就不用糾結了！
就算跳轉其他游戲，也能再次回來！
嗚哇，系統，玩家以后也能和大家一直在一起了！
你熱淚盈眶地看著面板。
系統！玩家喜歡你！
【^^】
【我也喜歡你。】
【以后也請多多指教。】
面板閃動了一下，地圖界面再次打開。
對了，你的終極任務還沒有完成，就算想清檔，也得先把這件事辦了。
至于之后要去哪里，要做什么，那是完成任務之后的事情。
【^^】
【接下來，要去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