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爾說著,關切的目光看向秋白露,圍著她團團轉,嘴中解釋著自己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我看到你從冒險公會出來,正想和你打招呼,就見你被一個黑衣服的家伙抓走了,你還好嗎?”
丹尼爾的神情緊張,看起來像在擔心之前那人傷害了秋白露。
這副姿態(tài)讓秋白露內心充滿尷尬。
想丹尼爾來救她的時候,她還條件反射的舉起手中的弓想射他,要不是因為發(fā)現(xiàn)了來人是丹尼爾,她的箭早就射出去了。
“沒事,利亞姆是我的熟人,謝謝你的關心丹尼爾。”
雖說有些尷尬,但丹尼爾的關切秋白露是切切實實收到了。
想想她們相處時間還不到兩周,她之前還覺得要是見不到丹尼爾,她就不為自己之前不小心踩他雷點的事道歉,秋白露就覺得羞愧。
丹尼爾還真是個熱心腸的好獸人。
為了表達歉意,秋白露決定邀請丹尼爾去喝點飲料,她最近發(fā)現(xiàn)一家非常好喝的飲品店,里面獸人眾多,估計能找到丹尼爾喜歡的口味。
至于為什么不請吃飯。
秋白露是個大方的主顧,之前請丹尼爾做導游時,無論是午飯、還是晚飯她都包圓了。
然而在吃飯時,她發(fā)現(xiàn)丹尼爾實際上不是覺得食物難吃,而是有輕微的厭食癥,他既不喜歡蔬菜也不喜歡肉類,勉強就能吃點土豆、面包什么的,吃的還很慢。
這種情況下請丹尼爾去吃飯無異于給他上刑,所以秋白露發(fā)現(xiàn)這點后就不再和丹尼爾一起吃飯,免得對方還得配合她吃東西。
她沒有注意到,她在說出利亞姆是自己熟人時,丹尼爾的面容僵硬了。
他的唇瓣抖了抖,出聲時帶著連自己都不知道的緊張,心情更是跌落谷底:“他是森精靈嗎?”
“不,不是,他算家里的長輩。”秋白露不知道利亞姆多少歲,但可以肯定比自己大很多,起碼是和養(yǎng)母一個輩分。
而森精靈和暗精靈關系沒有很不好的話,按照養(yǎng)母說的精靈們本就不多,大家都是‘親戚’。
那利亞姆=精靈=養(yǎng)母=秋白露的長輩,等式合理,秋白露繼續(xù)順著桿子往上爬,話說出口連自己都要信了。
聽到不是森精靈,丹尼爾原本一瞬間掉到谷底的心又活了過來,面上帶起笑:“好,不過這次請讓我請客吧。”
他剛說完,巷子里又來了兩個人,或者說是獸人。
他們身材魁梧,毛發(fā)旺盛,其中一個人臉上還有一條橫穿了面頰的刀疤叫罵道:“艸,丹尼爾你個該死的半獸人雜種,可算讓我們找到你了。”
“剛……”
刀疤臉話還沒說完,秋白露的箭已經(jīng)逼近他的眼前,他被迫閉上嘴,向一旁躲閃。
“不會說話就——閉上嘴!”
秋白露的拉弓速度是很快的。
雖然她被養(yǎng)母評價能力不如精靈族小孩,但那可是天生神射手的精靈族,能和他們做對比,秋白露的箭術在人類中已經(jīng)不算差了。
最重要的是,在丹尼爾趕來時,她感受到了丹尼爾的善意,每一份善意都彌足珍貴,丹尼爾在她的心中已經(jīng)是她的朋友。
現(xiàn)下有人侮辱自己的朋友,秋白露不能視而不見。
一連射出幾箭逼退刀疤臉時,秋白露也沒有忘記另一旁沖上來的獸人,在他們躲避箭的瞬間從后背抽出兩支特殊的箭,上面附有類似僵硬的魔法,被射中者將無法移動。
長弓被拉到了極致,兩支箭架在弦上,秋白露沒有一點多余的動作,手臂上流暢的肌肉線條繃緊,冷靜到冷酷地抓住他們露出破綻的瞬間,用箭牢牢將兩人釘在巷子里的墻壁上。
“快走,丹尼爾。”
秋白露拉上丹尼爾從小巷子跑了出去,她的近戰(zhàn)能力或許在這個城里是墊底的,但遠程戰(zhàn)斗秋白露并不覺得自己比獸人或者冒險公會里的戰(zhàn)士們要差。
而且這個世界的人無論是戰(zhàn)士還是法師,本質上使用的都是魔力。
不過是前者是積聚在體內,循環(huán)強化肉/體,后者是外放形成魔法。
如果是三個多月之前,秋白露不可能那么簡單逼退兩個獸人,就算她的戰(zhàn)斗意識、技術足夠,她身體的肌肉也不足以支撐她,足夠快的拉弓、放箭。
而如果不夠快,等放完箭人都來到跟前了,那遠程的優(yōu)勢將大打折扣。
但正巧,三個多月前,秋白露覺醒了圣女擁有的光系力量。
在這個世界,人的魔法一旦外放,擁有魔力的人和沒有魔力的人,在懂魔法的人眼中將十分明顯。
所以不想被神殿抓走去演虐戀情深的秋白露根本不敢使用游戲圣女的技能,也不敢修煉,導致她的魔力一直很微弱。
但懷著寶藏卻一點都不能用她又覺得可惜,最終在同路的伙伴的啟示下,秋白露學習了戰(zhàn)士的修煉方法,她的力量和肌肉密度比之前大幅增強不少。
秋白露一口氣拉著丹尼爾跑到大街上,箭上定格的魔法最多維持10分鐘,不趁著他們被釘住的時候走,一會打起來也不知道她們能不能贏。
畢竟獸人皮糙肉厚,箭扎在他們身上,又造不成致命傷,打到最后對方要是不躲直接化身狂戰(zhàn)士沖過來,秋白露不見得能討好。
至于讓丹尼爾上,看著丹尼爾偏瘦的體型,還有厭食癥這種buff,秋白露真不確定對方戰(zhàn)斗力充足。
而且半獸人……她總算知道丹尼爾明為什么來給她做向導了,都是生活所迫,以及她也算明白,丹尼爾的身上違和感的來原。
大多數(shù)獸人粗狂、毛發(fā)旺盛,有一些連臉都是獸態(tài)的樣子,丹尼爾和他們相比,太過于禮貌溫和,外貌看著也更像人類,甚至讓她覺得有些熟悉。
“你討厭嗎?”
站在大街上,秋白露牽著丹尼爾的手忘記放下。
丹尼爾感受著手心里另一個人的溫度,心仿佛飛到了云間,輕飄飄漲得滿滿的,完全忘了上一秒自己還在委屈之中。
或者說他本就沒受什么委屈,秋白露在其他獸人面前維護了他,原本想要射出的箭也因為看到了是他才收起來。
光是想到這些他就不由自主的想要發(fā)笑,為了壓住上翹的嘴角,他扒開自己半獸人身份血淋淋的內心,試探性的詢問她。
“什么?”
“你是說你是半獸人這件事?”
秋白露沒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丹尼爾問討厭什么,隨后意識到他是在問自己,關于他是半獸人這件事。
“嗯,半獸人在人類眼中很惡心吧。”丹尼爾垂下眼瞼,輕笑著道。
獸人和人類是最不友好的種族。
在圣戰(zhàn)之前,他們曾一同生活在西大陸,圣戰(zhàn)之后,獸人戰(zhàn)敗,部落四分五裂,剩余的族人大多向其他大陸遷移,只有少數(shù)獸人還生活在西大陸人類涉足較少的地方。
因為兩者之間的血海深仇,純粹的獸人都沒有半獸人在人類眼里來得惡心,半獸人是最令人不齒的存在。
人類厭惡、驅逐他們,獸人同樣對他們不屑一顧。
丹尼爾覺得就沖之前秋白露維護了自己,無論她說什么,他都會原諒她。
不過如果她討厭自己,那么他還是別出現(xiàn)在她面前的好。
“不啊,我不清楚別人眼里怎么看,但我覺得丹尼爾你還挺可愛的,我很喜歡。”
秋白露不是本土人,體會不到人類和獸人間的恩怨,而且就算真的有恩怨,那也不是丹尼爾的錯,并不是他想選擇作為半獸人出生。
她會因為一個人的品行和性格厭惡一個人,也可能會因為愛好和三觀的不合討厭一個人,但唯獨不會因為誰誰誰是什么種族就對此心生厭惡。
種族從來不是判斷這個人好壞,是否值得厭惡的標準。
而且說起來,秋白露其實對獸人這個種族好感還挺高的,主要是那身毛茸茸的毛發(fā),真的讓她相當喜愛。
這么想著,秋白露的目光不自覺飄到了丹尼爾腦袋上壓低的耳朵,棕色的耳朵布滿細碎的絨毛,折起來壓在腦袋上,就像一只小狗。
還是那種在秋白露老家時,隨處可見棕色毛發(fā)會對著人類汪汪叫喚,露出肚皮搖尾乞憐的小土狗。
嗚咽的小狗真的很容易激起人類的憐愛之心。
哪怕知道眼前強撐著微笑的丹尼爾是個人,秋白露還是忍不住幻視了一只受傷的小狗正在自己面前祈求呼喚著,又懼怕受傷,隨時準備逃開的小狗。
面對受傷的狗狗,愛犬人士應該怎么做呢。
…
…
當然是把小狗撿回家,好好療傷,大吸一口,然后絕育領養(yǎng)出去!!!
咳,思緒飄遠了,丹尼爾是人不是狗。
秋白露抑制住自己失禮的想法,轉而對呆住的丹尼爾道:“也許我們可以繼續(xù)之前說好的項目,去喝杯飲料怎么樣,真的很好喝哦。”
“啊,嗯。”丹尼爾完全僵住了。
在秋白露說他可愛,很喜歡他的那一剎那,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滿腦子都只剩下兩個字。
喜歡、喜歡、喜歡……
她說她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