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八十七章 她想在挪威造一座適合仙人……
在家里又修養了兩天后, 沈知韞的身體總算是恢復好了。但經過這么一遭,沈知韞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就稀里糊涂地在許和安面前刷了不少好感。
沈知韞不明白,但是許頌章和費英蘭都明白, 不過是兩個同樣被許頌章廚藝毒害過的兩個無辜男人。沈知韞自詡在國外鍛煉出的鋼鐵一般的胃,沒想到在辦公室誘惑加持下的許頌章攻擊力居然高得這么可怕。
除了白開水, 沈知韞不再放心許頌章端出來給自己吃的任何東西。
當病患這兩天,他倒是享受了起來。
一聽他說不舒服許頌章就立馬扔下手里的工作給他揉肚子, 但好幾次過后,她明顯不積極了。
就在沈知韞反思是不是自己演技退步了的時候, 許頌章撇嘴, 表情還有點嫌棄:“腹肌快沒了。”
“按摩還是揩油?”沈知韞嘴上譴責, 但還是心有余悸撩起上衣下擺看了看肚子, 確實又得去健身房了。
南方雨季擾人,冬天加濕器似乎才下崗沒多久,除濕器又頂班開始耗電。
地磚、衛生間的天花板似乎一直沒干過。
隔天沈知韞上班就發現李豐開始發神經了。
中午兩個人一起去吃午飯,自從湯銳澤離職之后兩個人總是一塊吃飯。李豐追求性價比, 畢竟自己在洵川上班開銷大,每次點菜總是店里什么量大管飽的套餐都行。沈知韞又是個只挑剔食材不在乎廚技的人, 最是適合一塊吃飯。
李豐像是自己丟了五百萬一樣不甘心:“你怎么突然就談戀愛?”
兩個人之前一起念書,明明都一樣單身,現在又一樣上班, 他工作明明比自己還忙,他在哪里抽出的時間去談戀愛的?看著也像是兩點一線的人, 每天都在公司和自己一樣接觸的都是公司里的人, 哪來的時間去認識外面的人?
這比許頌章結婚了還讓他難以接受。
“你該不會是連婚姻問題上都不想輸給許頌章吧?聽說她結婚了你就連忙去找了個女生談戀愛?”
“這么棒的想象力為什么不用在設計上?”沈知韞目光同情,“你去看腦子不是去醫院而是去電器店吧,用除濕機。”
“你媽的。”李豐罵了句臟話, 隨后細想沈知韞這句罵人的話,“哇靠,這話罵的真臟真難聽啊,我以后也要用這句話罵別人腦子進水。”
“行,不收你版權費,算是關愛殘疾了。”沈知韞目光更同情了。
埋頭在比臉還大的碗里吃三口飯之后,李豐意識到不對勁:“不對啊,說你怎么就找對象了呢,怎么扯到罵人金句上去了。你在哪里找的對象,對象是做什么的?叫什么名字啊?什么類型的女生?我好好奇啊。”
沈知韞看著一臉好奇的李豐,想著以后婚禮生孩子總要暴露,便說出了正確答案:“許頌章。”
李豐一愣,似乎腦子沒有辦法處理這個回答,過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許頌章那樣的女生?你不是最討厭許頌章了嗎?你居然還找了一個和她一個風格的女生。”
沈知韞嘗試糾正:“就是許頌章。”
李豐嗤聲:“不想回答就算了。不過你別開這種玩笑,許頌章現在都結婚了,你這么說萬一被有心之人像是湯銳澤那樣的人聽見了,對她影響不好。”
真相如雨點一般向李豐襲來,但是李豐全部都避開了。
李豐吃著飯,感覺到沈知韞沒動筷子一直在看自己,他納悶:“看什么呢?”
沈知韞搖頭,無奈至極:“吃飯吧。”
當天沈知韞回家做飯,他系著圍裙站在爐灶前。許頌章經醒酒湯一役被徹底限制進入廚房,她坐在幾步外的餐桌邊在電腦上處理工作后續的一些事情,廚房里看著油煙機使得沈知韞聲音聽起來有些不清楚。
她停了手里的工作,扭頭專心聽他說中午和李豐吃飯的事情,她驚訝他莽撞,又因為李豐的腦回路想笑。
沈知韞嘆氣:“為什么他覺得我們這么水火不容呢?”
許頌章聳肩:“賴你,要問問你平時在宿舍里都是怎么給他造成誤解的了。”
沈知韞想了想關于他和許頌章在讀書期間表露在李豐面前的互動:“我以前念書的時候覺得我們兩個那樣的互動可曖昧了。”
清明放了三天,費英蘭一早就和大姑子一家約好了掃墓的時間。公墓外的馬路上擠滿了車輛。有戶人家排場大,鞭炮爆竹九九八十一聲,炸了好幾輪響,紙扎花圈幾十抬,子子孫孫抬著拍了百來米遠。
沈知韞對這樣有著濃重國內特色的掃墓形式很好奇,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國內外的公墓都差不多,墓碑因為信仰宗|教等問題有所區別。
許和安今天要值班沒來,許頌章作為孫女蹲在一旁燒紙。
奶奶腿腳不好,是沈知韞背過來的,費英蘭挽著許頌章的胳膊,夸他好。許頌章聞聲頻頻回頭去看他,心臟原本就因為掃墓的壓抑悲傷氣氛弄得心頭堵著不舒服,現下整個身體像是從中間裂開了一個巨大的創口,他以不可阻擋之勢,正大舉進攻。
如驚雷炸響,混著那大戶人家的鞭炮,震動著耳膜和心臟。
剩下的環節各家都差不多,哭喪從這頭到那頭,哭得響也不過都被鎖在這一方墓地里。離開后,日子還要繼續,但像這清明潮濕的雨天,發了霉曬再多太陽都還在。
奶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用拭淚的手帕擦去墓碑上的灰塵,說一句“我們都來看你”。
銀紙變成灰燼,朝著空中飄去。許頌章將手里的銀紙折成的元寶丟進去,好久才在心里告訴爺爺她結婚了,丈夫是一個很好的人。
中午在外面吃了個便飯,下午周懿還要把孩子送到聞韜哪里,兩個人雖然分開了,但孩子也是他的孩子,明天他家也要掃墓,說是要把孫子一起帶過去。
吃過飯,奶奶還想喝楊枝甘露,許頌章和沈知韞開車去了一趟商場。
一樓的珠寶店櫥窗里各式各樣的珠寶黃金整齊排列,許頌章路過時多看了兩眼,這一個小動作被沈知韞敏銳地捕捉到了。
沈知韞問:“給你換個更大的?”
許頌章一直覺得自己家庭挺不錯的,至少從小到大衣食無憂,父母對她也算是富養。但和沈知韞那樣的家境是沒法比的,她不過是普通中產階級的普通人,對珠寶一竅不通,也并沒有購買珠寶當做投資理財的想法,自己手上這個鉆戒足夠了。
“省著點花錢。”許頌章收回看珠寶的視線,但也看見了沈知韞到現在一直都光禿禿的手指,自己好像都沒有買一個婚戒給他。
“放心吧,我的存款也夠你穿圍裙給我表演了。”沈知韞只覺得許頌章喜歡那就買下來,而且她手上這個戒指當初是自己選擇的,現在再買一個她喜歡的也不為過,作勢要帶著她進店禮重新選一個。
許頌章覺得費英蘭為家庭的付出十分偉大,但是她志不在此:“做夢。”
沈知韞這才如夢初醒一般反應過來:“我還想活久一點,確實不能讓你進廚房,再去幾次醫院要給警察局打電話了,那時候把你那碗醒酒湯倒入下水道的時候我心里也有點忐忑,我怕這也算是危害社會公共安全。”
許頌章作為一個從小到大聽過贊美之詞比表白都要多的好學生,第一時間沒辦法好好消化掉沈知韞這句傷害極高的損人之言。
“我給你三秒鐘的時間和我道歉,如果三秒鐘之后你沒有道歉,那么我……”
沈知韞了解許頌章,她在這方面的生氣都不是真正的生氣,所以故意問:“那么你怎么了?”
好吧,許頌章承認至少還要很久的時間她才能徹底消磨掉那一碗醒酒湯帶來的罪惡感。而且,方才看著他背著奶奶去掃墓,她不是一個石頭人。
“我就給你買個婚戒戴戴。”許頌章說完,她便看見了沈知韞臉上從未有過的驚訝和欣喜。
工作至今所有項目的分紅和工資都在許頌章的工資卡里,除了一些日常開銷,她幾乎沒有怎么用過。
自己戴了個三克拉的,也不好意思太摳門,于是讓沈知韞在她余額范圍里隨便挑。
他皮膚白,手指又修長,指節泛著淡淡的粉色,他的手就是戴易拉罐的拉環都好看。
沈知韞選了個銀色的素圈戒指。
許頌章刷完卡,扣費短信也來了:“你還真是花上了我前男友的錢。”
里面不少錢都是左宣那個項目先支付的百分之三十的設計費。
“那你記得通知他一聲。”沈知韞看著自己的手,說著伸了過去,“最好還是詳細說明,告知他錢的用途。”
“論氣人,沒有人比你更擅長。”許頌章看他像是小朋友第一次看見什么新奇事物一樣看著手上的戒指,伸手去拉他,他們還沒給奶奶買東西呢。
這個商場以前念書的時候許頌章來過好幾次,熟門熟路的帶著他去了負一樓的超市。
見他頻頻調整般地摸著無名指上的婚戒,許頌章以為他不舒服:“不舒服嗎? ”
“說實話,有點受寵若驚。”沈知韞坦白。
他這個人有很多優點,許頌章很喜歡他有話直說的性子,想到他先前在東京給自己發的短信,許頌章牽他的手,柔軟的掌心貼著他無名指上的婚戒。
這一刻,許頌章發現自己可以回答面試時徐晏清問自己的問題了。
——“你最想造的建筑是什么?”
以前她覺得她和沈知韞間就像是挪威和仙人掌。
挪威很好,仙人掌也很好,但挪威不適合仙人掌生長。
而現在她想在挪威造一座適合仙人掌生長的植物園。
把心中所想說出來,沈知韞反扣住她的手:“你是在說你愛我嗎?”
多么明知故問的一句話,許頌章帶著笑意看向他,故意裝不知道:“是嗎?”
她還是這樣,說愛都像顧城的詩。
“是的,你愛我。”沈知韞語氣肯定。
許頌章也不再忸怩:“是啊,我愛你。”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