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臥室是否存在其他人，把他按在那里之后祝瑜不敢再發出聲響。
【我不會傷害你，請放開我。】
他還挺有禮貌。
祝瑜把從他身上搜到的匕首拿到手里，架在他脖子上。因為是背對著制服，祝瑜現在一只手擰著他的胳膊，膝蓋抵著大腿，肩膀壓在他后背。
拿匕首的手有點抖。
【你心跳很快。】
廢話，快嚇死了。
【現在可以說話，房間里除了我們，沒有其他人。】
祝瑜不信，可以說話，為什么他不出聲，一直用屏幕交流。
【警長姐姐，我們見過。】
祝瑜的手一抖，匕首沒拿穩，差點劃到他的脖子。
他知道她是警察？這里黑燈瞎火，什么都看不見，他怎么能看到自己的相貌，而且beta又沒有信息素，不能靠這個辨別。
【一年前，我幫你抓到一個通緝犯。】
是他？祝瑜回想起來，那個人當時確實穿著白夜幫的衣服。不明白自己和他曾經有什么恩怨，祝瑜平復了呼吸，湊到他耳邊，用極低的聲音：“東西已經沒了，我只要人。”
【我知道，但有人想讓他死。】
看來真的不少人在暗殺季縱，怪不得鐘離止說他草木皆兵。
剛才說的話沒引來任何異常，祝瑜稍微提高了一點音量：“你知道我的身份，還幫過我，應該明白我是代表什么過來，我只要他活著。”
在青羊區用警察的身份威脅當地人，就像老鼠站在貓窩前挑釁。祝瑜自知這句話對他沒威脅，但想賭一把。
他之前會幫自己，現在呢。
【以季縱的行為，被抓回去也活不了多久，很多人盯著他。】
屏幕繼續亮起。
【警長姐姐，那么重要的東西，他們只派你過來，你覺得他們預想的是什么？季縱以為進入青羊區就萬事大吉了，實際上是獵物闖入了捕獵圈。】
祝瑜知道，剛才和沈燁軒聊天時她就這么想了。
季縱販賣軍火，這是明面上的罪行，警局必須派人抓他。但他在九條公司內部出問題的時候拿了公司的東西，還不自量力跑到了青羊區，背后不知道多少只眼睛盯著。
警局派他們兩個職位不高的小警察過來，就是陪跑。能抓回去是他們業務能力強，抓不回去死在青羊區也無關緊要。
祝瑜想活著，關鍵是她不能空手回去，去一趟青羊區還毫發無傷，不知道要被上司敲打多少次。
【想好了嗎，放開我，我把他殺了之后送你離開。】
“不行，我惜命。”祝瑜看了眼他顯示屏下面的時間，“你不能殺他。”
門口響起了刷卡成功的提醒。
祝瑜等鐘離止動手。
【不去管他？還壓著我。】
“你不知道派了幾個人來青羊區嗎？”沈燁軒和沈熾都知道，八成警察局有內鬼，消息應該早就傳開了。
祝瑜依舊拿匕首威脅他：“我有幫手。”
“啊啊啊！救命！別！別殺我！芯片早就沒了，我從來沒看過芯片上的內容！饒了我吧！”
“閉嘴。”
房間里傳來一陣喧囂，祝瑜聽出來有鐘離止的聲音。
手邊的人突然掙脫她的束縛，去搶他的匕首，祝瑜身形一閃，彎腰把丟下的槍撿起來，打開柜子跑了出去。
屋里仍然沒開燈，很黑。
祝瑜打開臥室門，猛地被身后的人抱住，她扶住墻不小心按到了燈的開關，然后，燈亮了。
客廳里有四個人。
季縱被現在的場面嚇哭。
“真的！真的！東西真的不在我這！你們就算把我殺了也沒用，求你們了！我不知道芯片被誰偷走了！”
他當時手賤，摸走了老板情人的包，他不知道里面的芯片這么重要。本來還想著敲詐對方，結果被逼到走投無路。
祝瑜的脖子被蒙面人從身后伸出的手掐住，手在她的腰間游走，摸走她的槍。
“走開！”
肘擊他的腹部，祝瑜咬了一口他的虎口，趁機把他推遠，匕首還在身上，可惜沒能把槍拿走。
季縱蹲在那，鐘離止拿槍指著他，蒙面人舉起從祝瑜身上奪來的槍，槍口對著鐘離止。
祝瑜手里只剩個匕首。
按照原計劃，祝瑜應該保護季縱，和鐘離止打幾個來回，讓他從窗戶離開，去車上。
但季縱的狀態不對，祝瑜沒敢動。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很奇怪，季縱看見蒙面人，臉上突然漲紅，眼睛瞪得像銅鈴般大，表情扭曲不知是喜是悲，咧開嘴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太好了！是殺人魔cryus！我沒救了哈哈哈哈！你們也要死！”
“嘿嘿嘿，大人，殺了我吧！能死在您手里這輩子值了！”他像狗一樣爬過去抱住蒙面人的腿，又貼又蹭，甚至還想舔。
“滾。”
蒙面人把他踹飛，槍上了膛，但瞄準對象是鐘離止。
鐘離止同樣轉移目標，和他對峙。
從看到蒙面人開始，鐘離止就感受到了他的敵意。他是alpha，信息素很怪，一股沉悶的腐朽氣息，但隱約夾雜著惡心的甜膩味，讓人反胃。
他的目標是季縱，還是，祝瑜？
阿瑜認識的人真多。
“不殺我？為什么不殺我！大人！快，快對著我的腦子來一槍，我想解脫！我想解脫！”
季縱大概已經瘋了。
還好隔音效果好，外面聽不到。
權衡現場情況，祝瑜拿著匕首，把蒙面人的手放下，拔掉保險栓：“奇南酒樓禁槍，你說的。”
這把槍她拿了一路，非常熟悉。
祝瑜表情平靜：“老電，情況有變，你把季縱帶走。”
鐘離止沒放下槍：“你先走。”
祝瑜不耐煩地催促：“聽我的，別墨跡。你以為我是為了保護你英勇斷后嗎？季縱像個瘋狗一樣，惡心。快點！”
鐘離止眼底露出懷疑和擔憂，祝瑜臉色蒼白，手指顫抖，她怎么可能不怕。
架不住祝瑜的眼神威脅，鐘離止去解決季縱。
“你們不殺我？你不是殺手？你要帶我去哪！大人！大人！您殺了我吧！唔！”季縱被鐘離止用繩子五花大綁，從臥室的窗戶丟了出去，打暈。
客廳剩下祝瑜和蒙面人。
祝瑜后背全濕了，但越害怕臉上反而越平靜。
旁邊這個人是誰，殺人魔？
資料里只有關于他的一點點信息，cryus是白夜幫的二把手，神出鬼沒，名義上是只有高價才會接單的雇傭兵。
為什么會認識。
自己為什么會被他認識？
【你和他在一起，幾天？】
cryus還用屏幕交流。
他？鐘離止？
祝瑜的大腦現在裝滿無數的問題，cryus的五官被蒙住，無從考證他的身份，他的身形和她平常認識的alpha沒什么區別。
不過既然問鐘離止。
祝瑜輕晃腦袋，心跳突破了正常頻率，鼓起勇氣靠近，抱住他的腰，抬起頭下巴放在他的胸口，故作委屈地眨眼：“我和他執行任務你不開心？”
【??=“[/*/]”】
屏幕上顯示出一串亂碼。
祝瑜一只胳膊環住他的腰，一手去拿口袋里的東西：“不要生氣，我送給一樣東西好不好？”
溫柔的語氣帶著蠱惑人心的力量，cryus僵在原地。
“給你！”
祝瑜憋著氣，掏出來鐘離止給她的帶著迷香的小包裹，懟到他鼻子上。
這個位置大概是鼻子。
迷香發揮作用，cryus身子變軟，祝瑜輕輕一推，他就倒在了地上。
祝瑜注意到鐘離止買的還是專門針對alpha的迷香。
老電真有先見之明。
祝瑜還處在緊張的狀態，她不敢靠近，繞開cryus的身體，遠離是非之地。
祝瑜爬出窗戶到屋檐，沒看到下去的繩子。
“阿瑜！我在這！”
鐘離止聲音不大，但周圍空曠，很清楚地傳到祝瑜的耳朵里。
他伸出手，對祝瑜說：“跳下來，我接住你。”
學生時代經常干這種事，祝瑜點點頭，一躍而下。
穩穩接住祝瑜，鐘離止的心里擁出一種不合時宜的滿足和安心。她跳下來沒有一點猶豫——她對他仍然非常信任。
空氣中飄來血腥味和尸臭，祝瑜忍住難受的反胃感，因為腿軟扶著鐘離止問：“季縱呢？”
“在車里。”
季縱的住宿位置非常好，就在他們停車位置的后面，而且現在已經是半夜，人很少，天時地利人和。
“快走快走，他被迷香迷暈了，不知道會不會跟過來。”祝瑜拉鐘離止走，但腿好像不受使喚，走一步崴一步。
鐘離止橫抱起祝瑜：“嗯，這樣快點。”
……
奇南酒樓五層，a套房。
白夜幫的中心人物百無聊賴地散坐在四處，看到cryus回來，表情都有些奇怪。
“呵呵，竟然失手了？那么簡單的任務，本來還以為他們低價雇你，你會虧呢。”
一個年長嫵媚的女alpha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地看著有些沮喪的cryus。
“不過本來也不是大事，小警察跑得還挺快，沒機會和她認識。”
“沒失手，我在他身上放了東西，六小時內必死無疑。”cryus摘下面罩，習慣性地去摸腰間的匕首，什么都沒摸到。
裸著上身的男alpha好笑地打趣：“呦，你的寶貝匕首呢？”
“被一只貓叼走了。”
身邊人的揶揄讓cryus心情更糟。
“不去追？”正在胡吃海塞的女beta轉頭，塞滿食物的嘴吐詞含糊不清，“跑了可找不到了哦。”
cryus想起剛才的情景，耳朵泛紅：“……明天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