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鬧劇過后,兩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先熟悉奇南酒樓的布局。上頭給的文件里有地圖,但只是粗略平面圖,他們要找幾個出現緊急事件能躲的地方。
出門前,祝瑜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這種事情應該交給特工去做吧?到底為什么會落到她頭上。
總而言之,都怪鐘離止。
……
奇南酒樓內部是環狀結構,中間中空,從頂點垂下來三條巨大的機械觸手,張牙舞爪,上面覆蓋了各種植物和苔蘚,角落里圈圈繞繞暖黃色的光線,有些壞了,閃著紅光,有種詭異的美感。
三、四層都是住宿房間,沒有特別的地方,每間的裝潢都一樣,隔音很好,在外面聽不到一點內部聲音。
樓梯被打掃得很干凈,沒有遮擋物。
熟悉住宿層的房間排序之后,祝瑜決定先去二層轉一轉再向焱發消息詢問。
只能說,青羊區不愧是青羊區。
真沒把人當人看。
二層是娛樂區,在這層圓環內,人不少,估計青羊區一半以上的活人都聚在這。店鋪挨著店鋪,內容黃賭毒俱全,不僅如此,幾家聯合的顯示大屏上,循環播放著虐殺的視頻。
一個不知是男是女的人,被吊起來,胳膊和腿被砍斷,肚子剌開,腸子內臟嘩啦啦掉一地,頭被旋轉一百八十度,盯著攝像頭。
好惡心,一切都好惡心。
這兩年見過不少血腥案件,祝瑜不怕,主要是這里環境,把殺人當成理所當然,正常人的理智被癲狂的氣氛熏染,認知能力會崩潰,很容易被同化。
那頭的人不管,是不是可以理解九龍城遲早有一天變成這種樣子。
“一群傻x玩意我遲早有一天會離開這鬼地方到底當初誰給我投的胎出生在這糞坑實在不行就投個炸彈……”祝瑜的臉很蒼白,眼睛凝視著走廊上的花紋,嘴里絮絮叨叨。
“沒事吧?”鐘離止輕輕撫順她的背,側過身為她遮住不良影像。
祝瑜眨了眨眼,轉了一圈手里的墨鏡。
鐘離止隨身帶著爽口的糖果,塞到祝瑜手里:“你平常吃的薄荷糖,難受就吃點壓一壓。”
祝瑜接過糖,撕開包裝拋進嘴里:“不是很難受,只是有點反胃。”
“喲,沒見過啊,新來的?”一個高大威猛的女alpha走過來,目標是鐘離止。
她遞過來一張卡片:“要不要帶你小beta女朋友進來瞅瞅?我們這要可帶勁了,讓你體驗上omega的快感。”
祝瑜的關注點很怪,她看了眼卡片,問:“都找beta做伴侶了,還惦記omega?”
女alpha挑了挑眉:“別誤會,我們可是純愛生意,專門給ab、bo這種異類情侶提供爽感,不滿足以上條件我還不賣呢。”
“只賣給情侶?”
“當然。”
“哈,那就算——”
“不用了,不用藥也能。”鐘離止義正辭嚴地說,“技巧我可以學,她舒服才是最重要的。”
祝瑜老臉一紅,尷尬。
“抱歉,見笑了哈。”祝瑜揪著鐘離止的耳朵把他帶走。
“阿瑜,疼。”
“你們alpha腦子里只有這種東西嗎?”
“這種地方,實話實說,融入環境。”鐘離止的表情認真又委屈,說這句話的時候皺著眉頭,祝瑜罵人的話堵在嗓子眼。
有道理,歪理。
祝瑜揪他的耳垂,讓他彎腰,湊近他的耳朵小聲道:“把樓層看完,如果你還沒想出個一二三,你就完蛋了。”
“保證完成。”
對嘛,這才是正常狀態的老電,alpha的腦子放著不用太可惜了。
又走了走,二層里內容很多,每一間都有獨特的裝修設計,如果目標進入,很難抓捕,最好等季縱在住宿區的時候再動手。
路過一家賣怪異飲品的飲料店,一個男beta的機械臂出現故障,飲料被沒拿穩,祝瑜躲得快,但粘稠的紅色液體還是撒了她一手——身體躲開了,鐘離止也拉她了,但是手賤,看見東西掉落下意識去接。
祝瑜真是服了。
男beta沒道歉,嘴里罵了幾句奸商,拿著他的手臂走了。不想惹是生非,沒有理他。
紅色的應該是模仿血液,有股腥味,不知道加了什么物質,非常黏。喝下去不粘嗓子嗎。
“嘖,我去趟洗手間。”
鐘離止拿出一包紙巾,給祝瑜擦了擦,但太黏沒擦掉,他也沒見過這種東西。
“還好衣服上沒有,走吧,我跟你去。”
“好。”
鐘離止怕在出現意外,遇到人多的地方,他幫祝瑜稍微擋著。
來來往往的人看見鐘離止的表情自動避開。
“老電,你現在一臉正氣。”祝瑜看到鐘離止緊抿的嘴,忍不住笑道,“又不是來查房的,別緊張。”
鐘離止搖搖頭:“各種信息素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很難聞。”
“是嗎,知道我們beta的幸福了嗎。”alpha身體素質和智力比beta強,但是理智很容易被信息素左右。
特別是他們不能屏蔽信息素。祝瑜都不敢想,萬一有人的信息素是腳臭味,他特殊期到了怎么辦。
聽姚亭柯說到目前為止,記錄里最離譜的味道是下水道味。
到了洗手間,祝瑜在門口看了好一會兒,才找到女beta洗手間的位置。
一共六種性別,所以有六間廁所。雖然祝瑜不想承認,但不得不說,性別分類比九龍城的某些地區都到位。
讓鐘離止再外面等著,祝瑜去衛生間。
廁所裝修得也很好,臺子上有洗手液,地面干凈得一塵不染,甚至還噴了香水。
管理廁所的是不是有潔癖。
祝瑜把手洗干凈,用烘干機烘干手,正準備出去,余光突然一個男的,好像喝醉了,晃晃悠悠地從廁所走出來,似乎瞅了祝瑜一眼,然后若無其事地打開水龍頭洗手。
等等,這身高,還是個alpha。
祝瑜沒回頭,抬頭看了看墻上的標識,再三確定是女beta的洗手間。
自己沒出糗,祝瑜放下心,還沒抬腳,男alpha突然說:“未婚妻?”
呃,沈燁軒?
聲音是沈燁軒?!
知道可能會遇到他,但沒想到會在廁所遇見,還是女beta的廁所!
祝瑜裝耳背,沒有停留。
沈燁軒長腿一夸,擋住洗手間的門,攔住祝瑜。
“我喝太多出現幻覺了?小祝瑜,你怎么在這?”他滿身酒氣,紅著臉,眼睛濕潤迷離,不知道喝了多少。
沈燁軒應該帶了人皮面具,面部和平時有些區別。他穿了一件暗紅色的交領長衫,腰上圍著黑色的金鑲玉腰帶,外罩紫黑色的綢制寬袖風衣,布料在燈光下有特殊暗紋。
右耳戴了條和衣服顏色一樣的流蘇。
人模人樣,腰帶襯得他寬肩窄腰。
布料看起來和焱的是一類,如果衣服華麗程度象征地位的話,沈燁軒比焱還高一點?
眼前人只看他,不說話,沈燁軒撇了撇嘴,伸手去摸祝瑜的頭發:“嗯……你真是祝瑜嗎?為什么會梳這么可愛的發型,我在的時候你都只扎一個馬尾。”
“兩個丸子,好可愛,我捏捏……”
他的手從頭發順到臉頰,伸手就要捏臉。
祝瑜避開,向后退。
她沒遇到過沈燁軒喝得爛醉如泥的情況,平時他醉都是小酌,不會如此失態。記得他說過,喝醉之后他很好騙。
“您認錯人了。”
“唔?”沈燁軒肩膀靠著墻,頭也歪著,“明明長得一樣,在玩什么play?”
“您真的認錯人了。”
“嗯?”沈燁軒想靠近看清楚。
祝瑜再退后:“先生,您的未婚妻會用這種語氣向您說話嗎?”
“嗯……不會,她不會對我客氣。”
祝瑜點點頭。
“她只會撓我。”
惱?還是撓?
“你——唔,嘔——”
沈燁軒毫無征兆地反胃嘔吐,趴在洗手臺上一瀉千里。
好機會。
祝瑜側身離開,沈燁軒反手揪住了她的衣角。
救命,松開啊松開啊松開啊——
被沈燁軒認出來就完了,他喝酒喝得暈了吧唧,不知道會拉著她干什么,萬一說出她的身份,不就相當于在狼窩里被扒皮露出羊角嗎。
“好難受……”沈燁軒漱了漱口,按下按鈕把嘔吐物沖下去,把祝瑜撈過來,胳膊掛在她身上,灼熱的臉貼在她耳邊。
“祝瑜,我住在312,把我送回去好不好?”
“我不是祝瑜,您認錯人了。”
“你今天怎么這么固執,好吧。”
祝瑜以為他要放開自己,沒想到下一句他說:“美麗的小姐,可以帶我去312嗎?我看不清路。”
“……”
沈燁軒很擅長在祝瑜面前適度撒嬌:“求你了,我腿軟,走不動。”
躲不掉又扯不開,祝瑜只好妥協:“唉,我可以送你,但你別亂說話。”
“嘿嘿。”知道祝瑜不喜歡酒味,他瞇著眼蹭了蹭祝瑜的耳朵,沒說話。
鐘離止看到祝瑜扶著一個男alpha從女beta廁所出來。
“他是?”
鐘離止應該不知道沈燁軒長什么樣,而且沈燁軒還戴了人皮面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祝瑜道:“酒鬼,喝得爛醉,看他穿得好,幫一下。”
“嗯?”
“啊?什么,我不是酒鬼,他是誰啊,你為什么和這個alpha講話。”
兩個男alpha同時發出疑惑的聲音。
祝瑜: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