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我愛的人都在我身旁。
孟南枝先把車開去家具城, 兩人一起進店。
老板迎了出來,見到周曜,一拍腦門愧疚地說不好意思了, 忘記今天要給他這邊送貨了。
家具店里只有一輛貨車已經(jīng)去別的地方送了,讓周曜看看, 要不明天一早給他送。
明天送就明天送,周曜也不計較,給老板留下地址和電話后, 他們又出來了。
車停在路邊的停車位上,兩人穿過馬路上車,孟南枝剛把車從停車位上開出來, 后視鏡里,一輛黑色幻影反方向駛?cè)? 只留一個車屁股。
她一愣,再次定睛一看,依舊是剛剛等紅綠燈時碰見的那一輛,只是都已經(jīng)遠去了, 想來也是來家具城辦點兒什么事的。
孟南枝也就沒放在心上,開著車去了花鳥市場。
花的種類太多了, 才選了一會兒兩人就暈頭轉(zhuǎn)向了, 周曜說要買大紅大艷的花, 說老一輩喜歡, 像什么火紅的大麗花、牡丹、芍藥、紅掌等等。
而孟南枝又覺得那些花太貴氣了不好養(yǎng)活,還不如栽些月季, 或者是杜鵑花, 耐寒耐熱好養(yǎng)活。
最后干脆給陳家衛(wèi)打視頻電話,讓他來選。
陳家衛(wèi)看見什么花都說好看, 轉(zhuǎn)了一個又一個花鳥市場,兩人一人一句,最終定下了觀外就栽杜鵑花,觀內(nèi)栽種芍藥花。
從花鳥市場出來,夕陽已經(jīng)落山了,只余薄暉灑向天際。
孟南枝抬眸看向天邊的煙灰紫晚霞,像一層染了色的薄紗垂掛在天空之中,真漂亮啊。
她不由得想起,京北好像還沒見到過這樣的晚霞呢。
剛剛才掛了的手機捏在手里,她抬起來拍了一張,點開微信,找到那個水墨畫頭像,想發(fā)又止住了,最后還是退出了微信。
煙灰紫的晚霞也留在了相冊里。
她收起手機,“走吧師兄。”
周曜垂眸看著手機應(yīng)了一聲,孟南枝朝前走去,忽爾一頓,飛快往前方人行道上看去。
路人匆匆走過馬路,一道挺拔的身影隨著人群走動,她一瞬停住腳步,呼吸也都滯住了。
視線緊緊盯著那道身影,直到過了馬路,那道身影轉(zhuǎn)了個身跟人說話。
見到臉的那一瞬,孟南枝的心“咚”地一聲墜到底,呼吸猛地順暢了,但胸口卻衍生出了一股悵然若失。
是啊,怎么可能是他呢?
他在京北,怎么可能出現(xiàn)在這隔著幾千公里之外的地方呢。
她明明都說過了讓他不要來找他,他應(yīng)該也不會來吧。
畢竟回來前她也沒給他個好臉色,還說關(guān)心他沒用……
他那樣天之驕子的一個人,想必一生也沒人敢給他甩臉色過,但偏偏就是她,屢次在太歲頭上動土;他那么要強,應(yīng)當(dāng)也不會再跟她低頭了。
周曜忽然出聲:“師妹,餓不餓?”
孟南枝回神:“有點了。”
“走,去吃飯,袁飛已經(jīng)等著了。”
“嗯?”
“就借車給我們的袁飛。”
原來是他啊,孟南枝點了點頭,借人家車這么久了,確實也該請他吃上一頓飯。
去的地方周曜已經(jīng)定好了,夜市里的一家樂山炸串店。
周曜說那里是他們幾個兄弟從前特別愛去的小店,味道正宗,價格便宜,他們每次聚都會去那個店里,不是什么高檔餐廳讓南枝別介意。
對此孟南枝朝著他翻了個大白眼,什么樣的大排檔小餐館她沒去過,看不起誰呢?
周曜莞爾。
由他指路,不過十幾分鐘就到了炸串店,門口還擺著露天的桌椅,袁飛就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見到自己的車,老遠就抬起手揮了。
孟南枝找了個停車位,周曜便先下車,大步過去跟他碰了個拳,“好小子,你長胖了啊!”
袁飛不服氣地抬手重重壓在他肩膀上,“你小子還是一點兒沒變!”
孟南枝停好車過來,周曜側(cè)身介紹:“這就是我?guī)熋茫銈儜?yīng)該見過。”
袁飛瞬間放下手,連笑容都靦腆了,“見過見過,串還沒點,我們是坐外面還是里面?”
周曜說:“要不就外面吧,不然待會吃著吃著熱起來還得挪位置。”
“要得撒。”袁飛立馬拉開身側(cè)的椅子,“幺妹兒,坐!”
周曜側(cè)頭:“他跟我一樣大,你喊他哥就成。”
孟南枝微笑:“好,那就謝了袁飛哥。”
袁飛豪邁地擺擺手,大步進店,不一會兒手里抱著一箱啤酒出來,“今晚整點兒撒?”
兩人神情一愣,周曜忙擺擺手,“不得行,還要開車。”
袁飛:“你們不是說要明早跟家具城的一起回去撒,今晚就去我屋里頭睡,走幾步路就到了,不用開車。”
周曜和孟南枝對視一眼,后者微笑:“那行,今晚就打擾袁飛哥了。”
袁飛霎時笑了起來,拿起啟瓶器一人開了一瓶,酒杯太小了,一杯一杯喝還不知道喝到什么時候,周曜提議干脆對瓶,孟南枝也爽快,瓶一碰仰頭喝了起來。
“南枝這性格豪爽!不愧是我天府的妹兒!”
周曜喝完一口,笑:“那是你沒見過她小時候的皮猴樣,跟我們班上那誰誰有得一拼……”
這當(dāng)頭,炸串也都被一一端了上來,袁飛和周曜邊喝邊聊以前上學(xué)那會兒的趣事。
孟南枝就埋頭干串,好多年沒吃地方特色了,香、麻、辣匯聚在舌尖,一吃一個爽。
袁飛見她喜歡吃,喊來老板又加上了一些。
“喜歡就多吃一些哈,還有很多呢。”
孟南枝點頭,手邊的串吃完,辣得她急忙提起啤酒哐哐一口灌。
在外四五年,尤其上一年在港城,那幾乎是一個月都碰不到一次辣椒的,導(dǎo)致她吃辣的能力都下降了。
放下啤酒,孟南枝正要將另一份素菜挪過來,眼皮忽地一跳,像是有什么提示了她一般,霎時就將眼抬了起來。
對面的馬路邊站著一道挺拔的身影,男人穿著質(zhì)感白襯衣,黑西褲,一頭濃密的黑發(fā)梳理整齊,露出飽滿的額鋒;
高挺的鼻梁上架著一副無邊框眼鏡,渾身氣質(zhì)清冷矜貴,站在這嘈雜的夜市街道尤為突兀,過往行人都忍不住投去目光。
孟南枝猛地站了起來,簡易桌面都跟著晃了晃,啤酒瓶歪了過去。
周曜飛快抬手,一把接住,詫異:“師妹怎么了?”
視線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下一秒,面色一僵,飛快收了回來。
孟南枝毫無所覺,只直愣愣地盯著對面。
車流往來,行人走過,隔著茫茫人海,男人似有所感,點燃香煙的同時緩緩抬頭看了過去。
兩道視線在半空中交匯,孟南枝胸口倏然升起一股控制不止的喜悅。
他……居然來了?!!
意識到嘴里還咀嚼著東西,一點都不雅觀,孟南枝忙一口吞下,急忙去扯紙巾擦嘴。
袁飛詫異:“怎么了南枝?”
孟南枝不說話,撈起桌面上的手機,飛快撥了電話出去,隨即視線緊緊盯著對面。
那道白色挺拔的身影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她明明看見他從兜里撈出手機了,可他沒接。
他轉(zhuǎn)身就往前走去,而不遠處,停著的就是白天她碰到好幾次的那輛黑色幻影,陳巖一身黑衣,就站在后座車門旁。
還真的是他啊……
他這是,想走!
意識到這一點,孟南枝什么也顧不得了,轉(zhuǎn)身就追了出去。
馬路邊有花壇,她也不管了,撐著水泥花壇翻身躍了過去,好在人行道上的綠燈還有幾秒,她飛快沖過去。
在男人上車的前一秒,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氣喘吁吁:“霍錦西!”
霍錦西腳步一頓,緩緩垂眸看著她抓著自己胳膊的手,再轉(zhuǎn)向那雙倒映著自己的剔透瞳仁。
孟南枝勻了呼吸,但沒放手,依舊抓著他,“你怎么會在這里?”
霍錦西平淡道:“這邊的項目出了點問題,過來解決。”
“我問的是,你怎么會在這里?”孟南枝指了指腳下的街道。
霍錦西還是那副平淡的表情:“陳巖說這里有美食,來了才發(fā)現(xiàn)是夜市,正想走,沒想到你也在這里。”
拉著車門的陳巖:“……”
真是天降好大一口鍋。
“你說謊!”孟南枝直接揭穿,“我今天看見你這輛車好幾回了!你一直在跟著我!”
“……”霍錦西唇瓣無力地抿緊,沒說話。
孟南枝目光緊鎖在他的臉上,見他沒話說,也察覺剛剛語氣太差,她放松手往下滑,拉住他有些微涼的手指。
“我是說,你要是忙完了來找我的話,怎么不早點給我打電話或者是發(fā)個消息呢。”
他垂下眼簾,望向她拉著他,和他握在一起的手,“你也沒給我打過一個電話,也沒給我發(fā)過一個消息。”
“……”孟南枝抿了抿唇。
他倆都犟骨頭,都還憋著離別前吵那一架的氣呢。
但所有的氣都在他出現(xiàn)在這里的這一刻統(tǒng)統(tǒng)消散了。
他能來,比他嘴硬說不在意她意愿的份量要更重。
他哪里是真的不在意她的意愿想法了。
他比誰都在意,在意得要死。
“還沒吃飯吧,剛好我們也正在吃,一起吧。”孟南枝拉著他往回走,“你應(yīng)該還沒吃過我們這邊的炸串,帶你嘗嘗。”
霍錦西目光落在她緊緊拉著他的手上,邁出腳步的同時,五指緩慢收攏,回握。
孟南枝唇角一彎,放慢腳步,另一只手也勾住他的臂彎,一起走過長長的斑馬線。
然而過了馬路,看著那一排排的塑料椅子,和冒著火煙的路邊攤,孟南枝腳步一時頓住,緩慢側(cè)臉,看著他一身清雋高潔,連襯衣都沒有一絲褶皺。
夜市和他,仿佛是兩個圖層一樣。
“怎么了?”霍錦西不解。
孟南枝抿了抿唇,轉(zhuǎn)身又要回斑馬線,“你入住的酒店是哪一個?去那里吃也可以的,就是不知道市里有沒有米其林餐廳……”
霍錦西沒動,拉住她的手扯了回來,“在哪里吃不是吃,不是帶我嘗嘗特色么,去酒店吃不都是千篇一律了?”
“可……”她目光掃過那些大排檔。
“走吧。”霍錦西朝著那個他在路對面就盯了許久的位置走去。
孟南枝不得已跟上。
只是在路過那些小地邊攤時,霍錦西鋒利的眉間才一點點皺起,這樣簡陋的用餐環(huán)境他雖然見過,但沒在里面吃過飯,也從沒吃過這么油、這么多辣椒的食物。
他側(cè)頭看向她,“你……吃這么油這么辣,腸胃受得了么?”
“放心,我沒出天府之前吃的可比這辣多了,早就適應(yīng)了。”
她胃口向來都很好,要是碰到麻辣香辣的菜確實也會多夾幾箸,霍錦西便不再說話。
快要到達周曜他們那一桌,孟南枝扯了扯他的手,小聲說:“這次見到師兄不準再陰陽怪氣了。”
霍錦西倨傲地側(cè)開頭,平淡道:“他不自找不痛快,我還懶得理他。”
孟南枝瞥了他一眼,拉著他過去。
“喲喲喲,你師妹這是帶了個什么人過來了?”
周曜早在隨著孟南枝視線看出去時就知道來的人是誰了,這會兒只悶頭喝酒,招呼都不想打一聲。
袁飛見人過來了,忙站起來招呼:“快來坐快來坐,這是……”
孟南枝拉過霍錦西,笑著介紹:“袁飛哥,這是我老公霍錦西。”
袁飛瞬間一愣:“你結(jié)婚了?”
孟南枝點頭,轉(zhuǎn)頭要跟霍錦西介紹袁飛,然而對上他深如濃墨的長眸時頭皮瞬間發(fā)麻,但還是強行鎮(zhèn)定地介紹道:“這是師兄的同學(xué)袁飛,最近一直用著他的車,還怪不好意思的。”
霍錦西收回凝在她身上的視線,提起剛剛孟南枝喝過的那瓶啤酒,一襲質(zhì)感白襯衣穿在他身上,風(fēng)姿磊落,氣度不凡,即便手里拿著一瓶再普通不過的啤酒。
“在下比周師兄要年長兩歲,喊一聲兄弟應(yīng)該使得,那就感謝袁飛兄弟最近這段時間對我家南枝的照顧了。”
說完,提起酒瓶碰了碰他的酒瓶,仰頭喝了一口。
市面上的普通啤酒,口感又澀又難下咽,但霍錦西還是一口吞了下去。
酒瓶放下,他拿了張名片出來放在袁飛面前,“往后若是遇到什么困難了,就去府城的霍元建投,遞上名片,會有人幫你的。”
袁飛接過黑金色名片,看到上面的名字,再看到職位,眼珠子瞬間都瞪大了,手肘狠狠拐了拐周曜:“我滴個乖乖嘞……”
周曜不耐煩地瞥了他一眼,袁飛立馬安靜了,收起名片,笑臉相迎:“南枝,你老公喜歡吃些什么要不要再點上一些,還有你喜歡吃什么也要不要再點上?這小店里都是這樣,別介意別介意哈。”
孟南枝搖了搖頭,拉過一個椅子,抬手就想擦一擦,霍錦西拉住她的手,慢條斯理坐下。
他氣場太強了,除了無所畏懼、破罐子破摔,提著酒瓶獨自喝酒的周曜外,袁飛那坐得是一個哪哪都不自在,笑嘻嘻的吧,對面投來冷淡一眼,他瞬間就像個賣笑的了,哭吧,他這也哭不出來啊。
老板端上后面點的串,稀罕地瞧了一眼不食煙火似的男人一眼,“喲,這么俊!”
“謝謝老板!”袁飛忙招呼,“來,南枝再吃上一點,都是你喜歡吃的。”
霍錦西抬眸瞧他一眼,袁飛渾身一涼,手腳僵硬地坐了回去。
呵呵,呵呵,他不招呼了,不招呼了成嘛?
孟南枝拿起一串肉串,想起他的胃,她用茶水稍稍沖洗過后遞給他,“嘗嘗看,應(yīng)該沒那么辣了。”
霍錦西目光從肉串挪到她滿懷期待的目光上,伸出手接過,又在她盯著的目光下,啟唇咬下一片肉。
“怎么樣?好吃吧?聽說這家店的老板是從樂山過來的,味道特正宗。”
霍錦西強忍著辣意,緩緩點頭,將肉串放在碗里。
“好吃你就再吃點兒……”
“再吃他就要被辣死了。”周曜冷哼一聲,提起酒瓶喝了一大口酒。
孟南枝立馬去看霍錦西的耳朵,果然已經(jīng)紅了起來,她忙倒了杯茶水,是熱的,干脆提起啤酒給他,冰鎮(zhèn)過,剛好能解辣。
“快喝一口!”
霍錦西連灌了幾口,總算壓下去一些辣意了。
孟南枝抽了紙巾給他擦擦嘴角,懊惱:“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是一點辣都不能吃……”
“沒事。”霍錦西接過她的紙巾,隨便擦了擦。
孟南枝抿唇,轉(zhuǎn)頭看向周曜喝袁飛,前者不知不覺居然已經(jīng)一個人和完了三瓶啤酒,她便轉(zhuǎn)向后者:“袁飛哥,師兄就要麻煩你照顧一下了,我老公他吃不得辣,我?guī)e的餐廳用一下晚餐。”
霍錦西側(cè)目看向她,在外人面前,她喊他那個稱呼倒是格外順暢,偏偏就是在私底下讓她喊她不喊,威逼利誘也不行。
“啊?哦哦,好的。”袁飛說,“你們?nèi)グ桑荜捉唤o我你放心好了。”
孟南枝道了聲謝,帶著霍錦西離開了夜市。
離開前霍錦西還特地去把賬結(jié)了,并且壓下一千,讓照顧好那倆人。
老板笑得眼睛都瞇了,一個勁讓放心。
出了夜市,沒去其他餐廳,徑直去了酒店。
酒店是市里唯一一家五星級酒店,餐廳也只有一家川味餐廳和一家法餐廳,這下沒得選了。
但有總比沒有的好,孟南枝帶著他去了法餐廳,然而進去后又都是法文,她自覺退后,讓他自己點餐。
霍錦西接過菜單,問她要不要再吃上一點,孟南枝搖頭,吃法餐她還不如吃她的炸串呢,法餐可是西餐里最難吃的。
她不吃霍錦西也沒多點,點了一份布列塔尼鰨目魚,還有一份夏多布里昂牛排,再點上一份拿破侖千層酥就沒點了,連佐餐的紅酒都沒要。
拿破侖千層酥還是點給孟南枝的,怕她看著他吃飯無聊。
孟南枝倒是不無聊,白天才決定要早一點回去,他就過來了,說不驚喜那是不可能的。
光是看著他用餐,她都能看好大一會兒。
霍錦西被她盯著,吃了個半飽就不吃了,帶著她直接出了酒店。
轎車往前駛?cè)ィ夏现粗粼谏砗蟮木频辏尞悾骸拔覀冞@是要去哪里?”
霍錦西往后靠著椅背,“到了就知道了。”
孟南枝往外看,路邊的建筑都在飛快后退,她也有好幾年沒回來了,都不知道哪是哪了。
轎車最終駛進一個高檔小區(qū),進入地下停車庫,車停好后,霍錦西帶著孟南枝下車,轉(zhuǎn)進一座電梯,掏出電梯權(quán)限卡刷了一下,12樓電梯鍵亮起。
他將卡放在她手心,說:“記好了,別下次過來找不到了。”
孟南枝看了看電梯卡,再看了看他,都沒等她問話,轎廂門就打開了,一梯一戶,出了電梯有一個寬敞的大陽臺。
霍錦西上前去開了門,又拉過她的手指錄入了指紋,帶著她進去。
很寬敞的大平層,初步估算應(yīng)該有一百八十多平,四室兩廳,已經(jīng)全部裝修好了。
用的基本都是國外進口的大牌材料,溫馨的田園風(fēng)格,連窗簾都是奶油黃,全景落地窗外對著不知道是四姑娘山還是青城山,山上有座亮著燈光的小塔。
客廳也很寬敞,即便是放了沙發(fā)也還是覺得寬敞,廚房是開放式的,中間有一個島臺,餐廳也很大。
主臥已經(jīng)鋪好被褥了,日常生活用品也都有,其他三個房間倒還是空落落的。
孟南枝剛轉(zhuǎn)完,轉(zhuǎn)頭就碰見他從洗手間出來,應(yīng)該是剛洗過一把臉的緣故,幾縷微濕的發(fā)絲垂在額頭,平添了幾分性感。
她抬手將他臉頰上的水珠擦去,“你什么時候買的房子?”
霍錦西拉下她的手親了親,說:“上次過來的時候。”
“買在這里做什么?”
“你說呢?”
他抱起她放在沙發(fā)上,凝著她的眼,“你今晚很開心?”
“也還好吧……只要你不跟師兄起沖突,我還是蠻開心的。”
孟南枝仰頭看著他,抬手取掉他的眼鏡,看了眼,不是他以前經(jīng)常戴的那一副,“你換眼鏡了?”
“別人碰過了就不要了。”
孟南枝啞然,猛地想起那時候在醫(yī)院的電梯外,那位陸家的大小姐手里確實是拿著一副眼鏡的,當(dāng)時匆匆一瞥也沒看太清楚。
“幫你撿起來而已,至于嗎你?”
“至于。”他俯首,一點一點地親吻她。
孟南枝便不再問,抬手勾住他后脖頸,仰頭迎上他的嘴唇。
……
翌日,手機鈴聲將她吵醒時,身邊已經(jīng)沒了男人的身影。
孟南枝摸過手機,是師兄的,她一瞬清醒了許多,咳了咳,清清嗓子:“師兄?”
“師妹,你起來了沒?要不要我去接你,今天該回去了。”
“不用不用,我這就過來。”
說完掛了電話,掀開被子起床,枕邊擺著一套新衣服,孟南枝看了眼,拿起來掛進了衣柜里,回道觀要開始栽花栽樹的,穿著容易搞臟了。
床頭柜上放著一把奔馳的車鑰匙,還壓了一張手寫字的便簽。
他什么時候有留便簽的習(xí)慣了?
孟南枝拿起來看:
南枝,工地出事故了我先去解決,你要是回去的話車拿去開,別人的就還給別人,等忙完了來找你。
最下面他還畫了一個笑臉。
是那個他畫在年糕上的年糕小笑臉。
一天的好心情莫過于此了,即便見不到他的人。
孟南枝彎唇一笑,收起便簽,拿起下面的便簽紙,快速寫下:那車我先開走了,等忙完了一起回京北。
末尾也同樣畫下了一個笑臉。
家具和花花草草一起拉回了下溪山,陳家衛(wèi)師徒三人忙活了好幾天,安裝家具的安家具,種花種草的戴著遮陽帽在太陽底下干得熱火朝天。
周曜忙完安家具的活,戴了頂草帽來跟他們一起栽花種草。
已經(jīng)栽到山下最后幾臺青石板臺階了,再加上周曜,三人的速度更快了。
孟南枝把最后一棵花樹栽下去,也不知是老板沒花了還是怎么的,往花苗苗里摻雜了幾棵打著花苞的成品花樹,這日頭一照,立馬就開了花。
可花樹才剛剛栽下去,母體供水、供營養(yǎng)都供不足,花兒也蔫了下去,一點都不好看了。
孟南枝干脆摘了,轉(zhuǎn)手就別在師父的耳朵上,笑瞇瞇道:“古有簪花郞,今有師父戴花,美極美極。”
陳家衛(wèi)抬手摸了摸,擺了個造型,“快,給我拍一張。”
孟南枝拿出手機給師父拍了一張,手機遞過去。
陳家衛(wèi)看著照片里的自己,笑哈哈道:“好瞧得很嘛。”
“不過……”他眼珠一轉(zhuǎn)落在地上還在埋土的周曜,“我這把年紀了算不得簪花郞了,得你師兄這個年紀最好。”
周曜剛蓋完土站起來,耳朵上就被別上了一株嫣紅的杜鵑,他有些蒙。
陳家衛(wèi)大喊:“別動,就這樣!”
“快快快幺妹兒給他拍照傳給我,我要給他父母看去。”
“師父……”周曜簡直要求饒了。
孟南枝飛快抬起手機,圍著周曜咔咔一陣亂拍。
周曜來不及阻止,只能去搶手機:“師妹,不能拍……”
孟南枝立馬跑到師父身后,陳家衛(wèi)一個提腿擺勢攔住周曜,“你小子,要來切磋嘛!”
周曜一臉無奈,“師父……”
孟南枝躲在陳家衛(wèi)身后粲然一笑,然而轉(zhuǎn)過身卻看見霍錦西一臉淡漠地站在道路盡頭。
她一頓,忙過去拉住他,“你忙完了?”
霍錦西垂眸,沉默片刻,“嗯”了一聲。
前方青石板臺階上戲耍的師徒倆也停住動作,周曜原本要扯下的杜鵑花也沒扯了,收拾收拾工具先回道觀了。
陳家衛(wèi)搓了搓手,招呼道:“姑爺來了啊,那上來坐。”
孟南枝走上臺階,拉了拉他的手,霍錦西才邁步踏上青石板。
道觀里的齋堂修繕好之后,生火做飯都去了齋堂,陳家衛(wèi)吃不慣也不喜歡用電煮出來的飯菜,說柴火燒出來的飯才香,因此這段時間他們也一直都是吃簡單的柴火飯。
今晚霍錦西來,他也不是一個人來的,后面還跟著三保鏢,每人手里都提了大包小包的物資上來,他們?nèi)膊辉诘烙^里吃飯留宿,放下東西就離開了。
孟南枝收整好滿滿一殿堂的東西,去齋堂做起晚飯。
原以為他怕是吃不慣這鄉(xiāng)下地方的柴火飯,但沒想到他用了整整一小碗。
飯后天色也黑了,山上沒什么娛樂項目,陳家衛(wèi)干脆催著大家去休息,也順帶將霍錦西安排在客堂,跟孟南枝住的小偏殿還隔著好大一段距離。
霍錦西也不介意,安靜地住下。
他帶了電腦上來,只是一整晚也沒打開過,只是用手機簡單處理了一些重要郵件。
晚間山上降溫,到了夜里溫度就朝著個位數(shù)而去,霍錦西雙手搭在腦后,睜著眼望著漆黑的屋頂。
白天他到的時間不早不晚,剛好是他們?nèi)龂谝黄鹪曰ǚN草的時候。
他們一人挖坑,一人放苗,一人蓋土,師徒三人配合得天衣無縫。
連他們嬉笑打鬧都格外溫馨。
他也從沒見過她笑得那樣開心過。
周曜的那句話,如同一句魔音,不停地在他耳邊盤旋著——
‘她跟你在一起她開心了嗎?’
‘她笑過嗎?’
霍錦西回想他們在一起的這段短暫時光,她好像……確實沒有那樣開心地笑過。
因為當(dāng)她真正笑起來,臉頰邊會有一個不起眼的小酒窩,這也是今天,他才發(fā)現(xiàn)的。
她大口吃飯,爽快喝酒,喜歡吃辣,即便沒有他,生活也有滋有味兒。
而他是一個平淡無趣的人,每日生活按部就班,激不起任何一點浪花,才會死死抓住她帶來的這一絲波動。
她是救過他一命的恩人,而他卻讓她不開心了。
或許她說得對,她是山野林間的鳥,在這廣袤的天地間自由自在飛翔才是她的活法。
內(nèi)心翻滾掙扎,一次次的撕裂糅合。
他不想放棄,那是他用盡一切手段,一次又一次地追逐才將她抓在手中,明明事情都已經(jīng)朝著他的預(yù)期發(fā)展了,可他不開心,因為她不開心。
他見不得她不開心。
他想要她在他身邊時,也像今天一樣開心。
霍錦西閉了閉眼,看吧,他就是一個貪得無厭的魔鬼。
他不僅要她開心,還想要她像他愛她那樣的愛他……
可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鋒利的喉結(jié)上下劃動,他瘋狂地想抽煙,讓尼古丁進入到肺里,安撫他心間的掙扎和無力。
他猛地掀開被子,就要起身去拿香煙,這時木門發(fā)出“咯吱”一聲。
屋外月色透了一絲進來,風(fēng)也將她身上的馨香吹了過來。
霍錦西喉嚨一緊,啞聲道:“南枝?”
“噓——”孟南枝反手將門關(guān)上,墊著腳尖快步跑過來。
霍錦西也不知怎么地,手就抬了起來,她剛好沖進他懷里,他就將她一把抱起。
“怎么過來了?”
孟南枝勾住他脖頸:“想過來就過來了。”
清淡香氣混合著她的氣息噴在他面容和呼吸里,霍錦西心肺貪婪地大口呼吸著。
可是光吸進她的氣息還不夠,他垂首就要去吻她,孟南枝立馬抬手捂住他的嘴:“不可以哦。”
霍錦西倒也聽話,抱著她在床上坐下。
木頭床,兩人的重量壓下,輕輕地響了一聲。
他不說話,只是緊緊地抱著她,臉埋進她的側(cè)脖里,一口一口地呼吸著,夜色隱藏了他眼底的黯然。
孟南枝也不說話,甩掉鞋子窩進他懷里,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就閉眼睡去。
栽了快三天的花,可把她累死了。
她在他懷里睡得香,霍錦西卻一整晚都沒能睡著,即便是抱著她。
第二天天邊亮起蒙蒙白光,霍錦西放開抱了一夜的她,輕輕地喚:“南枝,南枝。”
孟南枝閉著眼直往他懷里鉆。
他垂眸看著她,微微笑了笑,抬手圈住她,讓她再睡幾分鐘。
光線越來越亮,山間鳥兒嘰嘰喳喳。
他不得不將她喊起來:“南枝,天亮了。”
孟南枝迷迷糊糊應(yīng)了聲,下一秒猛地驚醒,抬頭一看窗外,還真天亮了。
連忙掀開被子下床,套上鞋子拉開一絲門縫,往外看了看,沒見到人影。
孟南枝轉(zhuǎn)頭小聲道:“天還早,你再睡會兒。”說罷,身影一鉆就溜了出去。
霍錦西看著她飛快奔過庭院,回了小偏殿,像一只翩翩起舞的小山雀一般,唇角彎起一抹笑意。
這樣就很好了不是嗎?
她這樣鮮活靈動的一面,不應(yīng)該被抹去。
孟南枝飛奔回小偏殿,快速洗漱收拾了一番,換上練功服,也不知道師父什么癖好,非得給她選這一身青灰色道袍,不過穿著確實舒適,她也就不計較了。
出了殿門,正要往真武堂走去,庭院里站了一道挺拔身影,依舊是一襲白襯衣黑西褲,面容俊雅,骨相清明。
庭院中央的香爐升起了一縷青煙,是他剛剛燒了插下去的。
也是他今生唯一一次許愿。
愿她平安健康,喜樂無憂。
孟南枝啞然:“你怎么起這么早?”
潛意思:不是讓你多睡會兒嗎?
陳家衛(wèi)抬著把大掃帚,不遠不近地掃著,耳朵豎得高高的。
霍錦西輕笑:“睡不著就起來了。”
他走向她,“你要去哪里?”
“我練功,找把武器用用。”
霍錦西不語,跟在她身后進了真武堂,里面被收拾歸整過一番,長槍長劍、大刀短刃,武器架都擦得干干凈凈。
“用長劍吧,你上次練劍很好看。”霍錦西目光落在那柄長劍上。
孟南枝當(dāng)然樂意,手一抓就拿著長劍出真武堂了。
再去練功石那里怕是不行,他跟著會很危險,孟南枝就在大殿前方的庭院里練了起來。
霍錦西看著她颯爽的身影,凌厲的一招一劍,目光漸漸黯淡,卻依舊不舍得錯開眼。
她那么美,他得記住,深深刻進腦海里,叫時光也沖不滅。
周曜出去得早,回來的也早。
他拿的是長槍,回來見孟南枝在練劍,余光掃過旁邊站著的身影,忽然出聲:“師妹,接招!”
提著長槍跳了下去。
霍錦西面色一變,想上前去阻止,陳家衛(wèi)的大掃把就攔了過來,“沒事,他們小時候經(jīng)常這樣。”
果真,陳家衛(wèi)話落,孟南枝一招一劍的演示長劍劍鋒一轉(zhuǎn),“噌”一聲擋開長槍。
師兄妹二人在院子里打了起來。
幾十招過去,依舊難分勝負,最后還是被陳家衛(wèi)的大掃把打開了,“餓了!”
兩人收手,抱拳行禮。
“師兄,承讓了。”
這一刻的她,當(dāng)真如他所說的那般,是從金庸筆下出來的女俠,豪爽,大氣。
霍錦西目光定在她身上,挪不開了,心卻在寸寸勒緊、窒息。
周曜回禮:“是師妹越發(fā)精進了。”
陳家衛(wèi)在旁邊不耐煩地哼了兩聲,周曜忙收了長槍跑去做飯。
孟南枝則回小偏殿換回了常服。
午飯過,霍錦西接了個電話,得回去處理事故的后續(xù)工作。
既然是工作上的事,孟南枝就不陪他去了,把車鑰匙拿給他:“道觀還有些雜七雜八的活兒沒弄完,等弄完我去找你,車你開走。”
霍錦西沒說話,把車鑰匙推回去,又從兜里拿出一張不限額的黑卡放在她手里,“市里那套房子買的時候就記你名下了,你有時間去過個戶就可以了,車你留著開。”
“那你呢?”
“陳巖會過來接我。”
孟南枝訥訥地看著他,眼皮倏地跳了起來,好像有什么事要發(fā)生一般。
“那你路上要注意安全,去到工地上也是。”
“嗯……”霍錦西深深地凝視著她,脖間喉結(jié)滾了滾,“這幾天可能都在工地上,我就不過來了,你要好好的。”
孟南枝張了張嘴,這怎么……
他彎唇一笑,眷戀地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那我走了。”
而后轉(zhuǎn)身跟陳家衛(wèi)打了聲招呼,甚至跟周曜也和和氣氣地打了聲招呼,一點兒也沒把早上他挑釁的事兒放在心上的樣子。
直到他走了好久好久,孟南枝的眼皮還是一直在跳,她使勁按了按也不管用。
回想起他離開前的那個眼神,孟南枝丟了手里的小鋤頭,“師父,我得出去一趟。”
陳家衛(wèi)早已經(jīng)看透了,擺擺手,“去吧去吧。”
孟南枝飛快奔回道觀,洗干凈頭臉,換上一身衣服,抓起車鑰匙就下山了。
緊趕慢趕,到市里已經(jīng)四點多了。
孟南枝徑直回了那套大平層,門打開,一室安靜。
沒回來?
她皺了皺眉,視線掃過,在客廳的茶幾上發(fā)現(xiàn)兩份文件。
孟南枝快步走近,隨著越來越近,第一份文件上的那四個大字刺得她眼睛發(fā)疼。
離、婚、協(xié)、議。
他這是要干什么?
她倏然后退一步,緊緊盯著那四個加大加粗的黑體字。
幾分鐘后,孟南枝冷靜了一些,伸手拿起來,翻開。
寫著的是雙方協(xié)商和平離婚,男方對女方的補償如下:
市里兩套房,一套就是現(xiàn)在這套,一套是在堰山,一棟八百多平的別墅,另外車子也是她現(xiàn)在開著的這輛奔馳大G,價值兩百多萬,外加霍元集團0.9%的股份,也就是說她一年還能從他集團分得一千多萬的分紅。
旁邊就是股份轉(zhuǎn)讓書,是從他的股份里轉(zhuǎn)出來的。
這么多錢,足夠她下半輩子躺著都不愁吃穿了。
他可真大方啊……孟南枝冷笑。
可是她自己有手有腳,不愁吃穿也照樣掙得來。
孟南枝抬手就把離婚協(xié)議撕了,股份轉(zhuǎn)讓書也撕了。
而后撈出手機就給陳巖打去了個電話,得知他們今天還沒走,還回市里,孟南枝就安靜地坐在沙發(fā)上等著。
天色一點點暗下去,夜幕降臨,城市燈光亮起又漸漸一盞盞熄滅。
霍錦西是回了市里,但他沒回家,而是去酒店里住了一晚。
一整晚他都沒睡,寫過的紙揉成團丟了一張又一張。
天將將亮起,他才寫了滿意的一張離別信。
上一次是她給他寫的,這一次,他也會好好地道個別。
回京北的航線已經(jīng)申請好,霍錦西洗漱穿整出來,一襲淺灰色高定西服襯得他溫文爾雅,一點也看不出他一整夜沒睡。
黑色轎車出了酒店,陳巖問:“老板,我們直接去天府機場嗎?”
“先回一趟家吧。”霍錦西垂眸看著手里的信封,總得把這個留下吧。
陳巖狠狠松了口氣,方向盤一打,果斷掉頭。
金燦燦的光線漸漸鋪滿客廳,孟南枝安靜地坐著,她也一整晚沒睡,但她感覺不到任何睡意。
直到門外傳來電梯到達的聲音,她的視線才聚焦抬起,筆直地盯著門口。
霍錦西是一個人上來,他想最后再看一眼這個地方。
拇指按下,智能鎖“叮”一聲,房門打開,不知名的風(fēng)席卷進去,米色落地紗簾飄起又落下,他也瞬間定住。
時間仿佛過去了很久很久,誰也沒動沒說話,霍錦西捏在指尖的信封倏然掉落,驚醒了兩人。
孟南枝站起來,一步一步走過去。
霍錦西彎腰,撿起地上的信封,嗓音低啞:“你怎么來了。”
“我不來,怎么能知道你給我準備了這么大的驚喜呢。”
孟南枝伸手,捏住信封緩緩抽出來,看也沒看,一把撕掉。
“你……”霍錦西這才看到滿地的碎紙片,瞳孔縮了縮,“你瘋了,這是給你以后生活的保障……”
“這么為我著想,那你為什么還要放棄我?”
“我……”霍錦西怔然,繼而苦笑,“這不是放棄,南枝,是還你自由,我不該將你禁錮在我身邊,任由你不高興,不開心地過完這一生。”
“我沒有不開心,錦西。”孟南枝拉起他的手,“你怎么覺得我不開心呢?這兩天是我最開心的時候了,我愛的人都在我身邊,不管是師父還是你,你們都陪在我身邊。”
“你不知道那天,我在夜市街頭看見你的那一刻,我有多開心。在那之前我就已經(jīng)決定將師父安置好就回京北去找你,可你突然出現(xiàn),我都高興傻了。”
說著說著,一滴淚從孟南枝眼眶滑下,“你怎么能說我不高興不開心呢?要是沒有你,師父現(xiàn)在健不健康都難說,是你一次又一次幫助我,給我安慰和鼓勵,我都已經(jīng)習(xí)慣你在我身邊了,你卻要放棄我,這對我打擊太大了。”
一夜沒睡,情緒猛然上來,孟南枝一時沒能站穩(wěn),身體晃了晃,霍錦西忙一把扶住她,擔(dān)憂道:“你怎么了?”
孟南枝搖了搖頭,“我沒事。”
她撐著他站穩(wěn),順了一下氣息,抬眸看著他,“所以,你還是要放棄我嗎?”
霍錦西狠狠克制住貪念,想跟她在一起的貪念,“可你不愛我,強行在一起,以后只會心生怨恨,你還是不會開心。”
“如果隨時想見到你,看見你出現(xiàn)會高興得傻了都不叫愛的話,那我不知道什么叫愛了,錦西,你教教我好嗎?”
霍錦西腦海有片刻的空白,怔怔反問:“你愛……我?”
孟南枝深吸一口氣,微微一笑:“錦西,我不知道什么是愛,所以你留在我身邊,直到教會我,好嗎?”
“把你教得像我一樣,占有欲強、貪欲強、控制欲強你也不怕嗎?”
“好啊。”
霍錦西幾欲落淚,抬手狠狠抱住她,咬牙切齒:“你不騙我,你不要騙我……”
“我會你變成像我一樣的惡魔。”
“那好啊。”她抬手溫柔抱住他,“那就從擁抱開始吧。”
糾纏了那么久,也總得給我一次奔向你的機會。
孟南枝閉上眼,埋頭進他的肩窩,慶幸這一次,她終于鼓起勇氣,勇敢地奔向自己的選擇。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