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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1章

    烏云低頭盯著光腦沉思著,原本上揚的嘴角趨于平緩最后繃得筆直。

    和在沉鋼軍團斷斷續(xù)續(xù)有活躍消息傳出的秦堯不同,格雷德那個家伙自從進入烈銀軍團之后就跟人間蒸發(fā)了一樣,這六年的時間,她幾乎沒有收到任何有關(guān)于他的音訊,無論是在光腦上還是在星網(wǎng)上給他發(fā)送的消息無一不是石沉大海。

    考慮到格雷德和烈銀軍團最高統(tǒng)帥的緊張關(guān)系,烏云等人不是沒有擔(dān)心過,可無法了解對方的情況,光憑他們幾個人擔(dān)心也沒用。

    面對一直安安靜靜只有單方面消息的光腦界面,她不止一次猜想那家伙是不是被他那個無良的親叔叔給滅口了,畢竟某些位高權(quán)重的人想要悄無聲息地置人于死地完全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不過后來這個想法隨著某人的出現(xiàn)與接近最終被她否定了。

    大概是進入白金軍團第二年的一次難得的休假,烏云接到了一份意想不到的茶會邀請。說是茶會,但按照當(dāng)時的情況來看,其實就是她一個人在吃吃吃,對面的人坐在那里喝著茶聽她說話而已。

    發(fā)出邀請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是格雷德十分抗拒提起甚至對其有怨氣的親生父親——漢克·威廉姆斯。

    接收到邀請函時烏云還有點不太敢相信,翻來覆去看了好幾次確認(rèn)這份邀請函到底是不是真的,因為漢密爾頓家族和威廉姆斯家族這兩個家族之間的關(guān)系是眾所周知的緊張,甚至說緊張都算是保守了,隨著兩位元帥之間關(guān)系的惡化,撕破最后那層薄薄的維持體面的皮也只是時間上的事而已。

    更何況她還是卡洛斯特親口承認(rèn)的女兒,而對方又是威廉姆斯家族的二把手,身份這么一對比,很難讓她不亂想這所謂的茶會是不是一場有去無回的“鴻門宴”。

    思來想去,無論對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烏云還是以防萬一帶上了裝了一堆武器的空間鈕只身前往。

    想必對方還沒有大膽到直接光明正大的動手。

    等親眼見到那個略顯滄桑的淺綠發(fā)色的中年人時,烏云懸著的心這才落地。

    兩人見面的地方是一個很美麗到處種滿藍色花朵的花園,她快速地掃視了一眼站在前方的人。

    因為格雷德的緣故,以及對方Z集團實際掌控人的身份,烏云曾經(jīng)留意過星網(wǎng)上有關(guān)漢克·威廉姆斯的消息,自然而然也看過他的照片。

    說實話,長著一張那樣禍國殃民的臉的格雷德和他一點也不像。這對關(guān)系不融洽的父子之間唯一相似的地方大概就是頭發(fā)都是綠色的了,不過還是一個墨綠一個淺綠。

    站在烏云眼前的漢克本人比那些報道上的照片看起來更加蒼老幾分,很難想象他居然和卡洛是同齡人。

    按說依照漢克·威廉姆斯的身份地位以及經(jīng)濟實力,絕對不應(yīng)該會出現(xiàn)這種迅速衰老的情況才對,可偏偏現(xiàn)實就是這樣。

    收起心中的疑惑,烏云隨后以一種問候長輩的禮貌姿態(tài)和對方問好,得到了親切的回應(yīng)。

    哪怕烏云的眼神回收的很快,但漢克還是察覺到了她的打量以及對方那雙干凈清澈的眼中一閃而逝的疑惑。

    漢克不知道為什么忽然想到了卡洛斯特當(dāng)初的那張不可一世的臉,很難想象這樣直率性格的小女孩會是對方會的教養(yǎng)出來的女兒,同時也是他兒子格雷德的好友。

    他還以為,格雷德會選擇城府更深的人交友,看來是長久的刻意忽視讓他對自己的兒子了解太少了。

    精致的白色圓桌上很快擺滿了光明星上最近盛行的各種蛋糕甜點,那些繽紛的外表以及華麗的裱花看起來就像是女士會樂意品嘗的類型。

    漢克伸手示意烏云不用客氣,然后自己端起茶杯并沒有再說其他什么話。

    既然主人都已經(jīng)發(fā)話,對與吃的來者不拒的烏云自然也不會不好意思。

    吃著吃著烏云發(fā)現(xiàn)原本站在周圍的機器人管家都已經(jīng)消失不見,這座被精心呵護照顧的花園里就剩下了她和漢克。

    烏云停下來喝了口茶斯文的用手帕擦了擦嘴,看著坐在圓桌對面的人斟酌開口道:“您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問我嗎?”

    忽然被提問的漢克失神一笑,眼角的細紋堆積在一起,“是的。”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表情認(rèn)真地看向烏云,語氣鄭重,“我很感謝你當(dāng)初從星盜手里救下格雷德!

    烏云眨眨眼,心里很想說你說的是哪次?她可不只一次從星盜的魔爪中救下了格雷德。

    不過想歸想,最后嘴里說出來的話還是很正常的。

    “您言重了,其實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相信碰到被綁架的人,任何人只要有能力都會上前幫忙的!

    應(yīng)該是指第一次在那艘被約瑟芬收編的毒狼星盜團星艦上吧?

    烏云沒好意思說自己當(dāng)時只是見錢眼開拿錢辦事而已,而且后面真正對付星盜的人也是約瑟芬白金軍團的各位。

    漢克對于她的回答不置可否,只是平淡地笑了笑。

    在他眼里,白金軍團和烏云這兩者是完全聯(lián)系在一起的,沒有區(qū)別。

    他也是過了很久之后才知道,當(dāng)初萊克瑟斯的星艦之所以會被白金軍團擊潰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為卡洛斯特的女兒也在上面,所以哪怕那時沒給那筆巨額“贖金”格雷德也能平安回來。

    漢克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對花時間,他這次邀請烏云的見面的原因并不是為了糾結(jié)這些的。

    他重新端起茶杯,手指在杯柄上摩挲著,語氣略顯遲緩,小心地試探著詢問道:“烏云小姐,你可以給我講講格雷德在學(xué)校發(fā)生的事情嗎?我想從你這個朋友口中了解一些關(guān)于他的事情!

    聽完對方請求,烏云心下了然,原來是家長找同學(xué)朋友查看自家小孩的在校表現(xiàn),不是什么危機重重的“鴻門宴”啊。

    不過孩子都從學(xué)校畢業(yè)了再來了解情況未免有些太遲了吧?

    烏云心里清楚格雷德對他這個父親到底有多厭惡,而且按照那家伙的性格來看,他要是之后知道了自己對漢克·威廉姆斯說了一些關(guān)于他的不該說的話,鐵定要大發(fā)雷霆。

    一邊是不熟甚至隱隱有些敵對的人,一邊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用腳指頭都知道選哪邊。

    烏云了一下腹稿,接著臉上揚起一個略顯為難的尷尬笑容,她放在腿上的手蜷縮著,“您知道的,雖然我和格雷德關(guān)系不錯,但我和他一個是機甲單兵系,一個是指揮系,對于他的上課情況我真的不太了解,不過從他年年穩(wěn)居指揮系首席的情況來看在第一軍?隙ㄓ性诤苷J(rèn)真的學(xué)習(xí)。”

    這番話說完烏云就有些后悔了,這是什么廢話,是不是太敷衍了一點。

    漢克聽出來了她的不情愿。

    想到對方之所以不情愿的原因,他沉默了半晌,低低地嘆了一聲氣。

    他其實并沒有幻想著只要多了解一點格雷德就有機會改善父子關(guān)系。

    哪怕每次只是遠遠觀望,他也清楚格雷德和他一樣都是一個執(zhí)拗的性格,被親生父親長期忽視冷待怎么可能心里會沒有怨氣呢?

    漢克起身走到一堵盛開著藍色鮮花的花墻邊,凝視著柔軟花瓣上晶瑩的露珠,動作輕柔地摘下一朵放在圓桌上。

    “這是艾爾珀斯星獨有的玫瑰,是格雷德母親阿芙娜最喜歡的花!

    提起摯愛的妻子,男人渾濁的眼眸中帶了一絲不自覺的溫柔。

    “她因為身體原因在生下格雷德后,長期都處于沉睡之中!

    “阿芙娜最近或許會再次醒來,她不想看見我的臉,但我想她會愿意聽到我和她說有關(guān)于格雷德事情,所以……”

    烏云拳頭緊了緊,有些憤憤不平的開口,“所以你才會想到從我這了解您兒子的情況?”

    原來根本就不是修補父子關(guān)系,想來格雷德也不稀罕。

    漢克點頭,“是的!

    面對他的坦誠,烏云深吸了一口氣,直視對方的眼睛,想從中找出一絲對兒子的關(guān)心,很可惜,沒有一絲一毫。

    烏云猛地站起,忍不住為格雷德打抱不平,質(zhì)問道:“你難道就從來沒有考慮過你兒子的感受嗎?”

    她知道,母親這個角色在格雷德的生活中也是缺位的存在,對方甚至從來沒有見過一眼生母的樣子。

    漢克之所以會直接來找她,就是因為從來就沒打算過告訴格雷德有關(guān)于他母親的事情。

    “他知道又有什么用呢?阿芙娜已經(jīng)做出了最大的犧牲,給予了他最珍貴的生命這不就夠了嗎?”

    烏云快被這鳥屁說法氣笑了,她的拳頭緊了又松,松了又緊,心里一遍又一遍告誡自己對面這個人是威廉姆斯家族的二把手,是奧特萊斯帝國家喻戶曉Z集團的掌權(quán)人,不能動手,絕對不能動手。

    她看著這個自以為是的男人,一字一頓道:“實在是不好意思,關(guān)于格雷德的事情我無可奉告!

    說完轉(zhuǎn)身就準(zhǔn)備離開這個鬧心的地方,她怕繼續(xù)待下去真的忍不住一拳頭呼上去。

    烏云的腳步迅速,可沒走出幾步漢克忽然出聲,“等等!”

    “阿芙娜很珍惜格雷德,她之所以一直沒能和格雷德見面的原因在我,與她無關(guān),她是一個為了孩子甘愿奉獻一切的母親!

    “我雖然是個不稱職的父親,但她如果有機會,一定會是一個合格的母親!

    “如果以后她真的蘇醒了,或許格雷德會需要她……”

    聽到這句話,烏云停了下來。

    她想到了自己上輩子早逝的媽媽,又想到了當(dāng)初在昆特星地下拍賣場格雷德胸口的那個猙獰的傷疤。

    格雷德的母親如果真的像是他所說的那樣愛格雷德,想必一定會心疼萬分吧。

    朋友之間的關(guān)心和來自母親的愛護終究是不一樣的,后者無可取代,獨一無二。

    她曾經(jīng)感受過,所以希望格雷德也能有機會感受。

    烏云略過漢克那張和布萊恩一樣討厭的臉,盯著圓桌上的蛋糕坐了下來。

    “我只會說這么一次。”

    “好,謝謝你!

    ……

    就這樣,她說了些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但都是她認(rèn)為一個母親或許會感興趣的部分講述。

    因為表達欲實在是太低,烏云并沒有用很長的時間。

    在她即將要踏出花園門口時,漢克·威廉姆斯向她透露格雷德在烈銀軍團的情況。

    人還好好地活著,平安無事。

    之后烏云的賬戶又多了一筆巨款,看到轉(zhuǎn)賬人是誰后,她二話不說轉(zhuǎn)進了格雷德的賬戶,并且備注讓他趕緊全部花掉。

    時間回到現(xiàn)在。

    安啟之囑咐烏云早點收拾完東西就拉著披風(fēng)重新點了一支煙走開了。

    烏云往上翻聊天記錄,上面顯示她幾年前的轉(zhuǎn)賬備注依舊是未讀狀態(tài),她輕車熟路的發(fā)消息調(diào)侃道:

    【你前未婚妻要結(jié)婚了,要我?guī)湍汶S份子不?】

    發(fā)完她還以為會像往常一樣繼續(xù)得不到回應(yīng),沒想到這次手腕上卻破天荒的傳來了震動。

    【不用,我也會去!

    烏云瞪大了眼睛,“我艸,這小子不會是舊情難忘要搶婚吧?”

    她剛嘀咕完,對面就好像有讀心術(shù)一般直接給出回答:

    【收起你的胡思亂想,什么沒有,什么也不會做。】

    烏云連忙東張西望:【你這家伙不會就在這附近吧?】

    【你在哪里我怎么會知道,況且就你那點心思還要我見面才能猜到?】

    言語一如既往的犀利,是格雷德本人沒錯了。

    光腦之后又沒了動靜,烏云也沒管,而是甩了幾張截圖分別給秦堯和納爾幾人,并配文,“六年之期已到,恭迎雷少歸來!”

    *

    奧特萊斯帝國的另一邊。

    終于達到目的的格雷德好不容易打開被他鎖上的光腦,看到秦堯發(fā)過來的圖片嘴角忍不住抽搐幾下,隨手遞給一個知道他是在和烏云說話眼睛就沒移開過的人看。

    他嫌棄道:“都升上尉了,怎么還是這副德行。”

    難以想象在她手下的士兵過的是什么日子。

    一道低醇動聽的笑聲響起,“烏云一直這樣,說明她在白金軍團過的還算不錯。”

    格雷德沒有反駁。

    看來在他沒和其他人聯(lián)絡(luò)的幾年里,一切還算安穩(wěn)。

    第212章

    奧特萊斯帝國公主的婚禮注定不是一般的奢華,據(jù)星網(wǎng)上流傳的小道消息稱光是莉莉絲公主脖子上所佩戴的項鏈就價值幾十億星幣,她頭上那頂最引人注目的閃耀王冠價值更是難以用星幣衡量。

    參加婚禮的各界名流眾多,在卡洛斯特的光環(huán)籠罩下烏云身邊也不缺來搭話的人,特別是長得還算不錯的年輕男士,前腳剛走一批后腳又立馬來了一批,為了應(yīng)付那些圖謀不軌的人她笑的臉都快僵了。

    好不容易有一個能喘口氣的空隙,她舉著一口沒喝的酒抬腳就溜,環(huán)顧四周在這偌大的會場尋找卡洛斯特的身影。

    只要待在卡洛身邊,那些糾纏不休的人就只敢老老實實地站在不遠處打量她,畢竟沒人敢當(dāng)著帝國元帥的面勾搭他的女兒。

    可惜人實在是太多了,她找了足足半個小時也沒有看到任何一個熟悉的身影。

    就在烏云低頭準(zhǔn)備用光腦找人時,一只手忽然從她后背伸出。

    感覺到有陌生的氣息靠近,烏云眉頭微蹙,反手用力抓住了想要搭在她肩膀上的手。

    下一秒身后傳來一小聲痛呼:“嘶——!你再繼續(xù)用力我的手腕就要斷了,不想付醫(yī)藥費就快點松開!

    久違地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烏云人還有點沒反應(yīng)過來,她偏頭視線向后,“格雷德?”

    “松手!

    確認(rèn)完畢來人的身份,烏云立馬松開,她表情略帶疑惑地向后退了一步,看著眼前這個正在揉著手腕的人。

    明明外表沒有任何變化,可格雷德的氣息卻陌生了不止一星半點。

    還好他只是簡單地想要拍肩膀,而不是其他更加熱烈一點的打招呼方式,不然人都要被她單手甩飛幾米遠。

    仔仔細細地將這個幾乎六年沒見的人從頭到腳打量完畢后,烏云問道:“你這幾年偷偷摸摸干什么去了,怎么跟變了個人一樣?”

    之前還在第一軍校就讀的格雷德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出身名門的貴族少爺,而現(xiàn)在的格雷德氣質(zhì)更貼近在軍團內(nèi)嚴(yán)格按照上級命令行事的軍人,這樣的轉(zhuǎn)變太大也不能怪她一時半會兒辨認(rèn)不出氣息。

    聽到烏云對他的評價,格雷德腦海里自動浮現(xiàn)出另一張表情驚訝的臉,他淺淺地笑了一下,“你和秦堯那家伙不愧能玩到一起,看見我的反應(yīng)都差不多!

    都仿佛看見了什么難以置信的事情一般。

    烏云徹底忘記了剛才的那個問題,“你看見他了?他人在哪?”

    “咱們的秦少將還在凱森元帥那里!备窭椎驴戳艘谎蹫踉频募缯码p手環(huán)胸調(diào)侃道:“烏上尉你還要多多努力啊,不然風(fēng)頭都要被他搶光了。”

    如今整個奧特萊斯帝國有誰不知道沉鋼軍團出了一個晉升速度比當(dāng)年的卡洛斯特還要快的少將。

    作為凱森元帥的重點培養(yǎng)對象兼信任的心腹,有其他軍團的高層斷言,只要秦堯保持目前的勢頭,不出三十年他必將接手凱森的位置成為沉鋼軍團下一位統(tǒng)帥,不過也有覺得他背景薄弱的人,認(rèn)為帝國少將的軍銜就是秦堯這輩子所能到達的極限。

    對于這些言論,烏云或多或少都聽了一點,白金軍團內(nèi)不少知道她和秦堯在上學(xué)時是形影不離關(guān)系好友的人都好奇地問過她的感想如何。

    烏云記得當(dāng)時她給的回答是:沒什么感想,做好自己就行了。

    她心里清楚秦堯拼命往上爬的原因,軍銜越高越自由,所受的束縛也越少,不用隨時等待上級的命令可以自己決定前往的戰(zhàn)場,在一定程度上找人也越方便。

    只要一天還沒找到亞當(dāng)老師,秦堯心里的結(jié)就一天不會解開。

    見烏云的神情改變,猜到了她在想什么的格雷德開口道:“行了,別想那么多了,今天你臉上的表情要是不夠開心,讓上面坐著的那位不滿意,元帥就又有的忙了!

    今天晚上可是有很多的人在暗地里觀察注視著他們呢。

    收到提醒的烏云很快臉上堆起標(biāo)準(zhǔn)的職業(yè)假笑,心里腹誹為什么星際時代還會皇帝這種東西。

    身旁多了一個能輕而易舉給人美顏暴擊的格雷德,烏云明顯地感覺到了那些讓她頭大的視線少了不少。

    離婚禮正式開始的時間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兩人找了一個還算人少的地方坐了下來,格雷德拿起高腳酒杯輕輕地搖晃著,這個動作讓烏云在他身上成功找回了一絲熟悉感。

    格雷德抿了一口晶瑩的酒液,隨后看向烏云手中的酒杯挑眉問道:“你不喝?”

    烏云搖搖頭,“端著裝裝樣子而已。”

    回想起這人一貫的喜好,格雷德樂了,“你不會在白金軍團打了勝仗開慶功宴的時候喝的也是果奶吧?”

    明顯感覺自己被瞧不起的烏云不悅地嘖了一聲,“怎么可能,我可不是那么不會看氣氛的人!

    白金軍團的慶功宴上都是熟悉的戰(zhàn)友,和這個妖魔鬼怪眾多的婚禮會場能一樣嗎?

    格雷德用余光不經(jīng)意地觀察著周圍的人,接著他扯了扯嘴角,“你不應(yīng)該給我點當(dāng)擋箭牌的報酬嗎?”

    假裝不知道他在說什么的烏云將頭扭向一邊,趕緊轉(zhuǎn)移話題,“話說你這個前未婚妻還真是手段高明啊,把恩佐甩了不說居然還能成功和圣星聯(lián)邦的西家聯(lián)姻!

    她對這位莉莉絲公主的印象還停留在當(dāng)初她跟在恩佐身后的樣子,看著像是一個柔弱可欺在皇室會被吞的連骨頭都不剩的小可憐,沒想到是個宮斗十級選手。

    格雷德贊同道:“確實高明,不過和我沒關(guān)系。”

    “在場的人應(yīng)該沒有人不知道你和她曾經(jīng)有過婚約吧?在他們看來你就是敗犬一號,而恩佐那個討厭鬼則是敗犬二號!

    第一次聽到這個詞,卻能隱約猜出其代表意思的格雷德不以為然,“我可沒有喜歡過她!

    烏云目光好奇,“你覺得下落不明的恩佐喜歡過莉莉絲嗎?”

    格雷德垂下眼簾,記憶中的那兩人總是親昵地挽著手一起出現(xiàn)在他面前,其中一方眼里溢出的情緒絕對不能稱作“愛意”,更像是一種從其他人手里成功搶到寶物的“得意”。

    他語氣不屑道:“恩佐那樣以自我為中心的人只會在乎他自己!

    烏云沒有反駁,如果真的喜歡又怎么可能甘愿解除婚約。

    感受到手腕上的光腦震動,格雷德起身,“那兩個老東西來了,我得先走了,你自己聯(lián)系秦堯吧!

    現(xiàn)在白金軍團和烈銀軍團之間的關(guān)系緊張,在這人多眼雜的地方還是得注意一下。

    烏云揮揮手,“去吧去吧,之后有空再聚!

    皇室婚禮會場可不是什么聊天的好地方。

    離開之前,格雷德忽然露出一幅看熱鬧的表情,“哦,好心和你說一句,你欠的那筆債也在這!

    他撂下這句莫名其妙的話人就頭也不回地走了,烏云努力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什么叫“那筆債”。

    自有欠過債嗎?她這個人雖然扣是扣了一點,但向來都不會欠錢的,她可沒記得自己什么時候借錢沒還。

    格雷德一走,那些蠢蠢欲動的視線變得更加熱烈,已經(jīng)有人邁開步子朝她所在的位置走來。

    烏云眼見不妙腳底抹油趕緊開溜,她面上掛著營業(yè)微笑穿梭在人群之中,往后瞧了眼,還有人不死心跟著。

    因為沒有注意到前方,她撞到一個忽然竄出來的端著一托盤酒的侍從。

    烏云很快穩(wěn)住身形,眼看那個侍從和酒杯都要和光潔的地面來個親密接觸,她眼疾手快一只手拉了侍從一把,另一只手托著托盤在空中迅速移動成功避免了幾只杯子變成碎片讓酒灑一地。

    要是在這樣重要的場合出了意外,這個被她撞到的無辜侍從恐怕就會丟了工作。

    總算是站住腳跟的侍從意識到自己犯了什么錯誤后神情驚惶不安的一直道歉。

    烏云語氣誠懇道歉:“不好意思差點撞倒你。”

    她將托盤遞了過去,“酒都好好的一杯沒灑!

    來參加婚禮的賓客都是些身份貴重的人物,侍從沒想到居然能聽到道歉,他瞪大眼睛站在那一動不動看著眼前的人。

    烏云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好?”

    終于回過神來的侍從接過托盤垂頭低聲道謝,見人沒事忙著躲人的烏云無視周圍驚訝的目光離開。

    擺脫那些麻煩后,烏云重新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中途還碰見了白金軍團的幾位少將,笑著和他們寒暄完后烏云再次落座,她視線里多了一杯看起來和其他顏色不一的酒風(fēng)格迥異的果奶。

    “漢密爾頓上尉,剛剛謝謝您!

    說話的人是那個差點被她不小心撞倒的侍從。

    烏云看著那杯果奶,神情一瞬間變得微妙起來,居然是她喜歡喝的口味。

    她凝視著侍從微垂的腦袋,當(dāng)著他的面動作自然拿起果奶喝了一口開玩笑道:“是我該謝謝你才對,果奶很好喝!

    聽到她這句話,侍從如釋重負地靦腆笑了笑,“您喜歡就好,我還有其他工作,先走了,祝您過得愉快!

    烏云沒回話,目送著侍從離開后那雙燦金色的瞳孔暗了幾分。

    這個人大概不知道她的嗅覺異于常人,能夠輕松聞出來這杯果奶被加了“料”吧。

    基于被星盜用用藥放倒過的經(jīng)歷,她后來刻意讓約瑟芬給她安排了訓(xùn)練,再加上種族特殊,普通劑量的各種藥對她都沒用。

    她倒是要看看是誰膽子那么大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對她下手。

    烏云仰頭直接將整杯果奶喝了下去。

    她不知道這里面額外加的“料”是毒藥還是其他什么東西,不過她可以控制身體的反應(yīng)。大概過了那么五分鐘后,烏云察覺到自己的臉熱了起來,體溫也有逐漸向上的趨勢。

    知道了果奶里的藥是什么效果的烏云:……-_-#

    還是那句話,都星際時代了為什么還會有這么俗套的招數(shù)啊!!!

    第213章

    逐漸攀升的體溫讓烏云的臉頰染上緋色,不同尋常的熱度讓她忍不住拿著冰涼酒杯降溫,甚至因為藥效的原因平時那雙清澈銳利的金瞳也變得迷蒙起來,像是籠罩了一層濕潤的水霧。

    就在烏云快要忍不住要去洗把臉清醒一下時,頭號嫌疑人終于邁著優(yōu)雅的步伐出現(xiàn)在她眼前。

    “漢密爾頓小姐,你感覺莉莉絲的這場婚禮怎么樣?”

    烏云看著這個穿得人模狗樣梳著大背頭的自來熟男人,嘴角以微不可察的弧度抽搐了幾下。

    聞著他身上傳來的濃烈的香水味,她感覺自己的鼻子已經(jīng)快到極限了,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打噴嚏。

    男人還算是會察言觀色,或許是看到了烏云眼中的疑惑,主動自我介紹道:“我是泰倫斯·奧特萊斯,一位漢密爾頓小姐的普通仰慕者!

    聽到后面那句完全沒有必要存在的話,烏云臉上禮節(jié)性的笑容差點掛不住,“你好,四皇子殿下。”

    這完全可以說得上是明目張膽了。

    她就說嘛,為什么一定要讓她出席這場鋪張浪費的婚禮,原來是在這等著她呢。

    這皇帝還真是野心勃勃,勾搭上了圣星聯(lián)邦的西家居然還不滿足,妄圖把魔爪伸向漢密爾頓家族。

    烏云不加掩飾地審視著這個在皇室中沒什么存在感的四皇子殿下。

    就派個這種樣的人來考驗干部?這未免也太看不起她了吧,長得還沒有格雷德好看。

    不得不說皇室的人腦子或多或少都有些問題,想要牽制漢密爾頓家族卻又舍不得付出代價,只推出一個沒什么實力皇子,簡直是既要又要的典型代表。

    “莉莉絲公主的婚禮自然是我不能隨意評價的,不過我敢肯定的是,相信在未來很長的一段時間,這場空前盛大的婚禮將會是令整個宇宙的女性所向往的存在!

    泰倫斯聞言輕笑一聲,抬起手伸向頭頂自我感覺良好地捋了把頭發(fā),隨后偏頭宛若沒有察覺到烏云語氣里的疏離客套盯著她說:“只要漢密爾頓小姐想,你也能變成整個宇宙的女性羨慕的對象!

    他說完還朝著烏云眨了眨眼。

    “噗——”

    猝不及防被攻擊的烏云努力憋住笑深吸一口氣,然后假裝低頭抿了一口酒,緩緩道:“不好意思四皇子殿下,這杯佳釀過于醉人,我想我需要到一個安靜的地方休息一下,你能為我?guī)穯??br />
    她覺得與其繼續(xù)在這里被惡心,還不如找一個僻靜的角落速戰(zhàn)速決。

    這句話落在泰倫斯耳中,就是一句熱情曖昧的邀請。

    燈光下的紅發(fā)美人美眸半闔,窈窕玲瓏的軀體明明被純白色的軍裝嚴(yán)嚴(yán)實實地包裹著,沒有露出任何令人遐想的部分,卻格外的吸引人注意。

    泰倫斯看著面色酡紅的烏云,腦海里想著接下來的畫面心里發(fā)緊,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

    他覺得今晚的這招簡直太妙了,沒有人會認(rèn)為皇室的婚禮上會出現(xiàn)那些不該存在的藥品,自己和烏云發(fā)生的一切都會被認(rèn)為是你情我愿。

    一旦自己能夠得到漢密爾頓家族繼承人的青睞,想必以后他的那幾個好哥哥還有喜歡賣弄手段的莉莉絲再見到他后都會態(tài)度大變。

    已經(jīng)開始暢想未來的泰倫斯臉上笑意擴大,他放下酒杯上前,“樂意至極,能為漢密爾頓這樣的淑女服務(wù)是我的榮幸!

    烏云虛虛地攙著他的手臂,兩人在其他人略帶驚訝的目光中走向休息室。

    說是休息室,里面的各種各樣的東西卻一應(yīng)俱全,不僅有沙發(fā),甚至有浴缸以及寬敞柔軟的大床,至于用于短暫休息的房間里為什么會有這些東西的存在嘛,很多人都對此都只是玩味一笑。

    離開人多的婚禮會場,在空曠的走廊里腳步聲變得清晰起來。

    泰倫斯側(cè)頭掃了一眼烏云那頭和漢密爾頓家族金發(fā)天差地別的紅發(fā),心里有些為自己可惜。

    一個帝國高高在上的皇子愿意放下身段來陪一個來歷不明的養(yǎng)女真是犧牲大了。

    長廊上的燈光將并排走著的兩人影子拉長一直延伸到另一個人的腳下。

    拐角處,奧維薩看著帝國的四皇子打開休息室的門,將似乎已經(jīng)暈乎乎不省人事的烏云攙扶著走進去……

    *

    等重新關(guān)上門,泰倫斯連裝都懶得裝了,直接把烏云往床上一放便開始迫不及待著手解決自己身上的礙事物品。

    “我還真是沒想到,漢密爾頓小姐居然是一個性情中人!

    他隨手將外套丟在地上。

    “放心好了,我一定會讓你不虛此行的——”

    被甩到床上假裝藥效發(fā)作意識不清醒的烏云半瞇著眼,此刻她的眼神清明不見絲毫醉意,就連臉上原本的紅暈也開始緩慢地消了下去。

    烏云翻了個身,用細弱的聲音問泰倫斯道:“你想干什么?”

    正在脫衣服的男人動作一頓,旋即猥瑣一笑,那張原本還能看的臉?biāo)查g氣質(zhì)大變,“都到床上了,你就沒必要再矜持了吧,大家都是成年人,你說我想干什么?”

    因為種族關(guān)系,不清楚自己到底成年沒的烏云:……→_→

    好吧,難得碰到一個這么滑稽經(jīng)典的反派角色,她還是繼續(xù)演下去才好玩。

    烏云讓身體再次熱起來,臉上的紅云漫天,甚至額角還有細密的汗珠滲出讓中藥效果更加真實,她解開兩顆扣子,迷茫無辜道:“為什么會這么熱……好熱……”

    望著她這副任人宰割的小白兔模樣,泰倫斯變得更加興奮,加快手上脫衣服的速度,不耐煩地低聲咒罵,“該死的,這什么破禮服這么多層!

    他已經(jīng)迫不及待想要嘗嘗這朵被帝國元帥捧在掌心里細心呵護的嬌花的滋味了,想必一定很美味銷魂。

    精蟲上腦的泰倫斯完全忘了,烏云另一個不容置疑的身份,白金軍團的上尉,這個身份可是她一拳一只變異星獸打出來的,也不想想和那些S級的變異星獸比起來,他能承受的了她幾拳。

    床邊的人很快只剩下最后一條褲衩。

    要死要死要死,在讓這二逼皇子脫下去,她就要長針眼了。

    烏云手撐在床上剛準(zhǔn)備起身給對方一記飛踢時忽然聽見劇烈的踹門聲。

    “嘭——!”

    只是簡單的一腳,休息室的大門被踹飛。

    聽到這不尋常動靜的烏云悄咪咪掀開眼皮,將視線控制好,盡量不去看什么少兒不宜的東西,只看來人是誰。

    等瞥見闖入者那頭卷曲濃密的深藍色長發(fā)時,烏云呆滯片刻。

    這家伙怎么會在這?

    被巨響嚇得不輕的總算是解除最后一層束縛的泰倫斯轉(zhuǎn)過身,“什么不長眼的東西,不知道本皇子在這……”

    可憐的二逼皇子后半句話還沒說完就被奧維薩一掌劈暈連人帶著他手中的褲衩一起丟了出去。

    躺在床上目睹了全程的烏云大腦正在飛速地旋轉(zhuǎn)著。

    她是直接從床上蹦起來對他說,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這是在釣魚執(zhí)法不是在亂搞男女關(guān)系呢,還是繼續(xù)裝死成為一個無辜不知情的受害者。

    莫名有點慌張心虛的烏云忽然反應(yīng)過來,話說自己為什么要對這家伙解釋。

    對于無關(guān)人士,她應(yīng)該硬氣起來!心虛個什么勁啊,對方又不是她的誰。

    然而還沒等她硬氣起來,獨屬于奧維薩的氣息已經(jīng)全全將她包圍。

    烏云被一雙修長有力的手小心翼翼地輕松抱起。

    因為姿勢的原因,她不僅能夠聞到對方身上傳來的清新好聞的氣味還能夠清晰地聽到對方胸腔中傳來的心跳聲。

    “怦——怦——怦——!”

    這一聲聲越來越急促的心跳仿佛變成了一把小小的槌子,輕輕地敲在了烏云那顆常年平靜的心,讓它不自覺地隨著對方的頻率跳動起來。

    臉頰上偽裝出來的紅暈因為突然而至的羞赧變得更深。

    不敢再動作怕奧維薩發(fā)現(xiàn)端倪的烏云只是倚在他懷里低垂著腦袋,嘴里低喃著好熱,為了讓對方相信她不是在假裝而是真的不正常,烏云甚至還蹭了蹭對方胸口的布料。

    被蹭的奧維薩垂眸看了懷中的人一眼,視線從被酒沾濕的唇劃過,那雙海藍色的眼眸暗了幾分,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的嘴角忽然浮現(xiàn)出一絲愉悅的弧度。

    一直閉著眼睛的烏云最開始不知道對方是想將她帶到哪兒去,等聽到了熟悉的水流聲,感受到了空氣中的濕潤后,她心里一震。

    怎么回事?為什么會到浴室里面來?她不記得自己身上的衣服有被弄臟,臉上應(yīng)該也是干干凈凈的才對。

    等等……她好像記得曾經(jīng)也有那么一次也是在浴室里面,這家伙嫌棄她臟,接著狠狠地按著她強迫她洗澡來著。

    不是吧!這臭流氓又想幫她洗澡?!喂喂喂!這次她可是人形態(tài)!不是渾身長著鱗片的小黑龍啊!

    烏云有點慌了,她覺得自己現(xiàn)在還是“清醒”過來比較好,這樣才能保住清白。

    她剛做好心里建設(shè)下定決心睜開眼睛,阻攔奧維薩的動作。

    下一秒,她感覺自己身體失去支撐。

    原本將她牢牢抱住的手忽然松開,沒留給她任何準(zhǔn)備時間。

    “嘭——!”

    有透明的水花濺起,向四周飛落,砸向地面。

    烏云就這樣被“啪”的一聲丟進了超大的浴缸里,渾身濕透變成了一只狼狽的落湯雞,哦,不對,是落湯龍。

    浴缸有一定的深度,從四面八方涌過來的水迅速將她淹沒。

    烏云從水里鉆出來,用力地抹了把臉,將臉上殘留的水珠擦掉,對著浴缸邊站著的人怒吼道:“你小子想搞謀殺。 

    第214章

    房門緊閉的休息室內(nèi),不知道這位設(shè)計者是出于什么目的,開放式的浴室根本就沒有門,只有幾層輕薄的金色紗幔垂落堆疊在光潔的地板上自欺欺人。

    裊裊的白色水蒸氣努力地鉆過縫隙逃離,遮蔽功能幾近于無的紗幔上兩道身影若隱若現(xiàn)。

    浴室中傾瀉而出的水聲淅淅瀝瀝,一道輕如羽毛的喘息飄過,不知道是從哪里掀起一陣風(fēng),吹開金色紗幔的一角。

    原本能夠容納一人綽綽有余的浴缸此刻變得擁擠起來,一條宛如凝聚了珍珠月華的淡藍色魚尾帶著水珠從漣漪躍出,細碎的純白光點灑落在魚尾末端,屬于海洋的顏色逐漸加深,顏色夢幻的半透明寬大尾鰭搭在浴缸邊緣,隨著主人的心情輕輕搖曳著。

    一聲低啞的悶哼自喉嚨中溢出,瑩瑩華麗的魚尾上揚于空,浴缸中細小的漣漪乍然擴大,爭先恐后地向四處擴散而去,在攀上浴缸的同時也終于到達了極限,順著濕滑的內(nèi)壁自上而下滴落……

    灼熱的氣息糾纏讓人遺忘了時間的流逝。

    極盡愉悅的輕哼聲尾調(diào)誘人,來回繚繞著那早已紅透耳廓。

    烏云那雙平日里晶瑩透亮的燦金色雙眸被不知因何而產(chǎn)生的淚水浸透,顯得格外氤氳迷蒙。

    眼尾處一滴溫?zé)岬臏I珠滑下,還沒來得及到達下頜便在半路被便被奧維薩濕潤柔軟的唇截下。

    得到片刻安寧的烏云胸口劇烈起伏著,盡可能多地呼吸新鮮空氣來挽救她因為缺氧變得混沌的大腦。

    然而還未餮足的人根本不會給她機會清醒,熟悉醉人的氣息貪婪地貼近,妄圖拉著她再次共赴沉淪。

    感受到唇畔傳來的酥麻癢意,烏云一陣恍惚,她眨了眨眼眸,模糊的視線落在浴缸中因為水的作用而漂浮著的根根分明深藍卷曲的發(fā)絲之上。

    宛如在水中鋪開的珍貴綢緞。

    她迷迷糊糊地想著,這人發(fā)質(zhì)真不錯,用的什么洗發(fā)水。

    因為姿勢的原因,烏云只能一只手抵著身下之人光潔的胸膛,然而僅僅一個支撐點不足以維持她逐漸發(fā)軟的身軀平衡,她的另外一只手迫切地移動想要抵達尋浴缸邊緣。

    當(dāng)她的手剛潛入水中,另一只修長白皙的手順著她移動的路徑迫不及待地追了上來。微涼的指間借著空隙撐開她蜷著的手指而后得寸進尺地鉆進她的指縫,達成了他十指交纏的目的。

    找不到著力點的烏云變得焦躁起來,哼哼兩聲表達自己的不滿。

    她這帶著幾分稚氣的舉動成功逗笑了罪魁禍?zhǔn)住?br />
    哪怕有些暗啞卻依然動聽的笑聲在浴室中響起,沖淡了幾分浴室內(nèi)令人臉紅心跳的氣氛。

    奧維薩的低笑聲讓還在混亂中烏云惱羞成怒,她想也沒想,對著那片溫?zé)岬娜彳浐莺莸匾Я讼氯ァ?br />
    鐵銹味迅速在嘴中蔓延,很快便充斥整個口腔。

    察覺到自己被咬出血的奧維薩有些無奈地退開,同時心里有些可惜這份只會出現(xiàn)在夢里的快樂結(jié)束的那么早。

    沒人知道被稱為“巨浪掌控者”的幻洋星人魚一族在成年后,面對心儀的伴侶時會不自覺地釋放出對方喜歡的氣息進行誘惑,這種能力人形態(tài)下會自動減弱,而恢復(fù)為人魚形態(tài)則會成倍增長。

    值得一提的是這樣的能力在某些時段會變得難以控制,效果也會被其他的氣味所影響。

    其實今晚的奧維薩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對烏云做些什么。

    以往和烏云接觸時他都小心翼翼地保持著對方并不會排斥的安全距離,今天或許是因為見到了太久沒有見到朝思暮想的人很高興,也或許是因為奧特萊斯帝國這個不知死活的四皇子惹惱了他。

    一時之間奧維薩的情緒起伏有些大,從床上抱起烏云時忘記了他接近伴侶會產(chǎn)生什么后果。

    本來就喝了一點“加料”飲料的烏云雖然能很好控制藥效,但畢竟還是喝進了嘴里了,哪怕這藥只能發(fā)揮那么一點點讓人臉紅的效果,可只要一加上奧維薩種族自帶的能力便一發(fā)不可收拾。

    不知情的烏云只是覺得自己裝著裝著好像身體真出問題了,她還在想著這二逼皇子從哪里搞到的藥威力那么大,結(jié)果就被某人丟進了浴缸。

    奧維薩承認(rèn)他的行為有賭氣的成分存在。

    看著在他懷里裝暈的烏云,他忽然就很想小小地報復(fù)一下這個足足六年對他的心意裝傻充愣的未婚妻。

    但他完全沒想到后面事情的發(fā)展會朝著出人意料卻十分讓他滿意的方向狂奔而去。

    渾身濕漉漉的烏云狼狽地從浴缸里跨出來,她甩了甩頭發(fā)上的水,沒想那么多,腦子里全是一定也要把這個人丟進水里去,讓他也體驗一把衣服濕透的感覺。

    于是她氣憤地大跨步上前,忘了自己之前是怎么對奧維薩避之不及的,直接一把揪住這個比自己高了大半個頭的家伙往浴缸一甩。

    從來都是對烏云沒有防備的奧維薩就這樣猝不及防被進了寬敞的浴缸。

    原本烏云以為對方也會像她一樣難堪,結(jié)果事實證明好看的人無論在什么時候顏值都在線。

    對方不僅沒有半點窘迫,那張方方面面都踩在她審美點上怎么看怎么好看的臉還順便給她造成了美顏暴擊,讓她感覺更加暈乎乎了。

    臉頰上因為落水降下去的熱氣再次卷土重來,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烏云往旁邊的鏡子望去,她可不想頂著一張快紅成猴子屁股的臉出去。

    她想用點冷水洗個臉清醒清醒,可浴室里唯一的出水口在浴缸內(nèi)側(cè)。

    而現(xiàn)在,浴缸里有個濕身美人正深情的直勾勾盯著她。

    接觸到奧維薩那雙海藍色眼睛里直白的心思,烏云感覺自己的臉越來越燙,她有些不自在地偏過頭想要躲避那道熾熱的視線。

    她咬了咬下唇,在心里默念,像以前一樣,不看,無視就好了。

    浸泡在水里的奧維薩注視著烏云,沒有錯過她任何一個表情動作。

    忽然他展顏一笑,“烏云!

    異常清越動聽的聲音喚著她的名字。

    烏云下意識轉(zhuǎn)頭看向聲音來源的方向,隨后呼吸一窒。

    浴缸中水聲嘩啦。

    空蕩蕩的浴室內(nèi),一道清淺美麗的藍色倏然闖入她的視線之中。

    烏云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那條從浴缸里伸出來的看起來修長有力的魚尾。

    比她水晶球里的人魚還要好看一萬倍。

    只存在于童話故事里的生物,就這樣出現(xiàn)在她眼前,吸引著她不由自主地靠近。

    淡藍色的魚尾拍打著水面,濺起的水花落在烏云臉上,讓她回過神來。

    烏云再次看向浴缸,浴缸里面的人不知何時已經(jīng)將衣服上的扣子一顆一顆解開,被水沾濕的深藍色發(fā)絲一縷一縷地貼在上面。

    現(xiàn)在的奧維薩就像是坐在礁石上朝著來往船只歌唱的惑人心魄的海妖,只需隨隨便便一眼,就能將誤入陷阱的水手誘入深不可測的黑暗海底。

    而現(xiàn)在的烏云就是那個正在被他誘惑的倒霉水手。

    奧維薩輕輕地擺了擺修長有力的魚尾,藏在發(fā)間的耳尖發(fā)熱,他朝著站在浴缸邊的烏云低語,“你想要摸摸看嗎?”

    他還記得她當(dāng)初在威茨星說的話。

    烏云呼吸一緊,結(jié)巴著開口詢問,“真,真的可以嗎?會不會冒,冒犯到你?”

    她沒看鏡子,不知道自己的臉現(xiàn)在有多紅,對其他人的吸引力有多大。

    奧維薩緩慢地朝她游過去,從魚缸中探出,貼近烏云的耳畔,“只要你想……”

    低低的聲音充滿著誘導(dǎo)意味。

    對方呼出的溫?zé)釟庀咴谒i側(cè),仿佛有細小的電流劃過皮膚直抵尾椎激起一陣酥酥麻麻的奇妙感覺。

    烏云猶豫地點了點頭。

    她的思緒開始混亂心也開始混亂,壓根不記得自己在不久前想要洗把臉離開這里。

    奧維薩拉起她的手放在他的魚尾上。

    對方的乖順讓烏云誤以為他是個沒有危險性的存在。

    當(dāng)手指真正接觸到冰冰涼涼的魚尾后,烏云轉(zhuǎn)頭出神地看著奧維薩那張精致無暇的臉,她垂下頭,越是靠近,越是能發(fā)現(xiàn)對方的長相有多驚艷。

    直到能夠感受到對方的呼吸,烏云停了下來,兩人的鼻尖僅僅隔著幾厘米。

    在這個距離之下她甚至能數(shù)清楚對方有多少根睫毛。

    浴缸里的人魚眨眨眼,那雙海藍色的眼睛里,所有情緒袒露無疑。

    烏云就那樣一頭撞入廣闊無邊的大海里,海面并不平靜,巨浪滔天,明明充滿了危險,卻又讓人忍不住想要去一探究竟海岸在何方。

    迷失在藍色之中的烏云有些無措,直覺和身體的感受都在告訴她,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做點什么,可她不清楚自己到底能不能那樣做。

    眼神片刻清明,思緒短暫回籠。

    烏云知道自己現(xiàn)在很不對勁,必須立馬離開,可當(dāng)她的手掌心感覺到觸碰著的那片冰涼時,她清楚地發(fā)現(xiàn)了浴缸里那人眼神中隱藏的期待。

    心跳再次失速。

    她鬼使神差地低下頭,將自己的唇印在對方柔軟微涼的唇畔之上。

    從來都是單方主動的奧維薩呆滯片刻后,那雙海藍色的眼眸迸發(fā)出亮人的驚喜,他閉上眼小心謹(jǐn)慎地感受著烏云雙唇傳來的熱度。

    烏云打算輕觸即離,但對方顯然不愿意。

    察覺到她想要推開自己,奧維薩伸手一把將她扯入浴缸之中。

    兩人的姿勢瞬間貼近,烏云跨坐在那條夢幻美麗的魚尾之上,沒等她來得及感受更多,密密綿綿的吻像是一張掙脫不開的網(wǎng)一個接著一個落下,從眉心到眼角再到鼻尖,最后是她微張的雙唇。

    反客為主的奧維薩動作有些生澀地想要撬開烏云的防備,他舔了舔她的唇畔,示意自己想要索取更多,然而嘗試了許久對方依舊不為所動。

    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都沒體驗過這種陌生而又劇烈感覺的烏云面對他的求歡不知道應(yīng)該做出什么反應(yīng)。

    似乎比平時更動聽的聲音在她耳邊低喃著,帶著情人親昵間獨有的語調(diào),仿佛在撒著嬌一般,“張開嘴,好嗎?”

    面對這雙盛滿了她身影的濕漉漉的海藍色眼眸,大腦思考近乎停滯的烏云唯一能做的就是順應(yīng)對方的乞求。

    終于得逞的奧維薩在熱烈汲取的同時還不忘記挑|逗著,完全不給留給她一絲一毫逃離的空隙……

    第215章

    舌尖的腥甜逐漸變淡,掌心傳來溫?zé)峒毮伒挠|感讓烏云感到無所適從,她慌忙抬腿想要從浴缸中跨出去,然而當(dāng)她的手剛搭上浴缸邊緣,另外一只還沒收回去的手就被拉住。

    對方幾乎沒有施加任何力氣,可烏云的動作還是停了下來,她面紅耳赤,垂下眼盯著和她一樣濕透的地板。

    拉住她的那只手輕輕地捏了捏她的指尖。

    “你要這副樣子出去嗎?”

    或許是因為剛才那個漫長的吻,本就好聽的音色沾上幾分暗啞的欲色。

    烏云呼吸稍頓,這道聲音讓她回想起了淚眼迷蒙間自己無意瞥到的艷靡風(fēng)光,衣襟敞開的胸膛被水珠覆蓋,修長的脖頸揚起喉結(jié)上下滑動,散落在兩人身軀間的縷縷發(fā)絲……

    努力甩了甩腦袋,想通過這種方式甩走腦海里那些不應(yīng)該存在的畫面,可她越是這樣,那些場景和聲音甚至是當(dāng)時的觸感就像直接被烙在了記憶里。

    烏云像只不愿面對現(xiàn)實的鴕鳥,完全不敢回頭去看此時依然躺在浴缸中的人臉上是一副怎樣的表情,只是含糊地應(yīng)了對方一聲,“嗯。”

    哪怕是穿著濕衣服出去也比繼續(xù)待在這里好,她真的快要喘不氣起來了。

    視線掃過不遠處的鏡子,烏云清楚地看到看到了鏡子中的人臉頰有多紅。

    她在心里低罵了一聲,萬分唾棄為色所迷的自己。

    怎么當(dāng)時就腦子抽了親下去了呢,現(xiàn)在好了吧。

    烏云忽然想到了她之前罵奧維薩的話,就剛才的情況來看,她更像是那個臭流氓,還是個想要提上褲子不認(rèn)人的流氓。

    呸呸呸,什么提不提褲子,不就是親了一下嗎,而且后面那家伙親回來了,應(yīng)該算扯平了。

    況且就算是她先起的頭,對方也親了很久,所以錯不在她。

    對,沒錯,就是這樣。

    總算是為自己找到合適由開脫的烏云深吸一口氣,盡量維持聲線的平穩(wěn),“我去其他地方換衣服,你待在這里吧。”

    心情異常不錯的奧維薩趴在浴缸邊欣賞著她羞窘萬分的背影,他漂亮的魚尾輕快地拍打著水面,然后用平靜的語氣說出了給烏云造成十萬暴擊的話,“你主動親我了,還摸了我的尾巴,所以我們現(xiàn)在是什么關(guān)系?”

    才做好心建設(shè)的烏云瞬間破防。

    她就知道!這件事沒那么容易馬虎過去。

    “成年后幻洋星人魚一族的尾巴,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摸的!

    他也不是隨隨便便能親了不認(rèn)賬的。

    經(jīng)此一事,奧維薩發(fā)現(xiàn)他之前那些因為顧及烏云的感受而過分小心的試探都是無用功。

    他沒想到比起之前的克制收斂,烏云對種截然相反的熱情行動反應(yīng)更大。

    看來以后需要換個思路。

    聽出言外之意的烏云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轉(zhuǎn)過身,還想做最后的掙扎,解釋道:“你知道的,這么多個宇宙智慧種族,要記住全部種族的特征習(xí)俗其實挺難的!

    聽完她的狡辯,奧維薩輕笑一聲。

    低醇的笑聲就像是一把小刷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掃過烏云心頭,讓她覺得癢癢的,呼吸再次困難起來。

    “不知道,就可以不負責(zé)嗎?”

    “你之前在宇宙永恒里對我說那些話,也不知道意思嗎?”

    “還是說,你對誰都喜歡說那樣的甜言蜜語?”

    過分動聽悅耳的聲音回蕩在水汽繚繞的浴室內(nèi)。

    快要挺不住的烏云望向他大聲為自己辯駁,“怎么可能——!”

    她又不是什么四處留情的情場浪子,她只是求學(xué)心切而已,所以才吹了那么多花式彩虹屁。

    烏云話音一落,就看見了趴在浴缸邊緣的人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

    “所以你只對我說過那些情話,對嗎?”

    怎么就變成情話了呢?

    對方周身洋溢著的幾乎可視化的喜悅讓烏云那顆還沒平復(fù)的心臟再次躁動起來。

    雖然很不想承認(rèn),但她還是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不過,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當(dāng)時我年紀(jì)小不太懂事,要不你還是忘了吧!

    奧維薩選擇忽略這一句話,繼續(xù)說道:“在那片海灘你答應(yīng)了我的求婚。”

    當(dāng)時覺得好玩答應(yīng)下來立馬覺得后悔的烏云扶額,“我以為只是在游戲里……是假的!

    那雙海藍色的眼睛靜靜地注視著她,“在宇宙永恒里,你和我相處了那么久,你應(yīng)該知道我從來沒對你說過謊!

    他說過他當(dāng)時確切的住址,只不過她一直都沒有放在心上,沒有記住,也沒有多問一句。

    奧維薩眉眼間的喜悅被落寞所浸染,藍色的眼眸里飄起了細雨,那條夢幻的魚尾停擺在水底,“你消失以后,我一直在找你。”

    “可是宇宙太大了,你留下的信息又太少……”

    他的聲音變得低落,眼睫下垂輕顫著,“用盡各種辦法找了你幾年依舊毫無所獲后,我做好了一輩子再也見不到你的準(zhǔn)備。”

    烏云不知道的是,奧維薩為了找她,特地親自去了制作《宇宙永恒》的公司,想要通過官方途徑來查詢玩家信息。

    不過可惜的是,當(dāng)時她的信息被卡洛斯特嚴(yán)防死守地從各個方面都管控著,就算是游戲的開發(fā)制作者也沒有辦法得到有關(guān)她的真實信息。

    “不過還好!

    奧維薩抬眼,那雙飽含情愫的淺色瞳孔中清晰地印著她的影子。

    “還好我找到了你!

    在這片被群星環(huán)繞無邊無垠的茫茫宇宙中,找到了那個他認(rèn)定的愛說花言巧語的小騙子。

    烏云對奧維薩所說的這些都一無所知。

    她體驗過坐著星艦進行宇宙航行,知道交錯混雜航線穿梭過了不計其數(shù)的星球,比誰都了解想要在絢爛無比的星海中尋找一個人有多困難。

    如果那個人換做是她自己,她可能會直接選擇放棄,而不是執(zhí)著地追尋一個幾乎相見無望的人。

    奧維薩所說的這些袒露心跡的話一遍又一遍地沖刷著她那顆從未如此跳動著的心。

    陌生的情緒涌現(xiàn),烏云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波濤洶涌浪潮倏然卷進了寂靜的海底,而后又沖破障礙,被輕柔無比的白云一點一點地托上了自由的天空,飄飄忽忽,難以平靜。

    烏云神色動容想要對默默凝視著她的人說些什么,可剛開口便覺得要說的話都哽在喉頭銷聲匿跡。

    她回憶起自己曾經(jīng)對他六年間發(fā)信息的視而不見,所有送來的禮物拒之門外,以及面對對方靠近數(shù)次落荒而逃的行為……

    烏云這才反應(yīng)過來,她似乎從來都沒有好好正視過一份珍貴的心意。

    空曠的浴室內(nèi)只有水流的聲音安靜流淌著,彼此相望的兩人沉默不語。

    奧維薩在等待著一個肯定的答案,而烏云則是有些茫然無措不清楚應(yīng)該究竟作何選擇。

    她這輩子的大致人生計劃中,并沒有預(yù)留出伴侶愛人這個位置。

    在她所幻想的未來,等她解決完那些麻煩的事情,等身邊的所有人都過上了他們預(yù)期想的日子,等到這個世界上一些正在艱苦生存的人能因為她的行動稍微活得好一點后,就開始自己一個人無拘無束的旅行。

    不再是去到某個安逸和平的星球悠哉悠哉地養(yǎng)花種草養(yǎng)老而是駕駛著飛船去見識去了解從未接觸過的人和事。

    而現(xiàn)在,有一個人堅持不懈地靠近著刻意疏遠的她,想要闖入她早已計劃好的往后人生,滲透進她方方面面的日常,和她分享全部的喜怒哀樂。

    這樣的改變風(fēng)險太大了,而這一輩子幾百年的時間又是如此的漫長。

    將整顆心徹徹底底交出去后,萬一稍有不慎,她需要花費很長一斷時間去修補一顆破破爛爛再也不能變得完整的心。

    沉浸在自己思緒當(dāng)中的烏云被一聲呼喚拉回現(xiàn)實。

    奧維薩不知什么時候改變了形態(tài),扣好衣服走到她面前。

    兩個人之間隔了一臂的距離。

    奧維薩伸出手將她攬在懷里。

    烏云沒有掙扎反抗,可眼神依舊在回避著他。

    “烏云!

    奧維薩又叫了一遍她的名字,溫?zé)岬臍庀⒃谒念i間。

    見她任然沒有任何回應(yīng),他忽然小心地捧起她的臉,強制讓她偏過頭,逼著那雙燦金色的眼眸望向他。

    奧維薩低下頭,兩人的額頭靠在一起,鼻息互相交纏著。

    微涼的手指溫柔地撫過烏云微蹙的眉心,秀挺的鼻梁來到還殘留著他氣息的唇畔。

    “烏云!

    “烏云!

    ……

    奧維薩仿佛是一個牙牙學(xué)語的小孩,不厭其煩一次又一次的重復(fù)著她的名字。

    聲聲低喃帶著無盡的憐惜,用他的聲音,從他的嘴里念出來,就好像這個普通的名字代表著這個世界上對他最為重要的寶物般。

    “不要躲好不好,看著我,看著站在你面前的我!

    奧維薩誠懇乞求著她,“看著我,好不好。”

    烏云被他捧在掌心的臉溫度慢慢變高,她聽到了顆怦然不止的心跳聲,分不清楚這急促劇烈的心跳究竟是來自誰的胸腔。

    那只手緩慢地摩挲著她的臉頰,所過之處泛起一陣癢意,她終于忍不住開口,“你別……”

    陰影覆蓋而下,雙手被桎梏著,那些還沒說出口的話消散在唇齒之間。

    比起之前的溫和引誘,這次的吻帶著不容忽視侵略意味,來勢洶洶攫取著她的所有,呼吸變得紊亂不堪,短暫的時間被無限拉長。

    綿長纏綿的一吻結(jié)束后,奧維薩繼續(xù)捧著還在輕喘著的烏云輕啄著。

    “你討厭我親你嗎?”

    他這樣問著,可還沒等她做出回答,又自顧自地親了一口她的耳垂。

    被碰到敏感處的烏云斂眸微微顫抖著。

    “我知道,你不討厭,對不對?”

    說完,他又立馬接了下一句,“你如果真的不喜歡,如果真的對我沒感覺,我現(xiàn)在大概已經(jīng)被你丟出門外了或者是直接打暈了!

    奧維薩心里清楚,現(xiàn)在的兩人動真格的打起來,除非是在海洋里,不然他不是她的對手。

    她沒對他動手,就代表著她喜歡他。

    “你對我說了那么多情話,答應(yīng)了我的求婚,還摸了我的尾巴,你愛我對不對?”

    “沒有說話,就代表著默認(rèn)!

    被親得腦袋發(fā)蒙的烏云嘴巴還沒動就被奧維薩嚴(yán)嚴(yán)實實地捂住,全然不準(zhǔn)備給她說不的機會。

    “你愛我,你默認(rèn)了。”

    什么都沒來得及做來得及說的烏云:……

    話都被你自問自答說完了我能說些什么呢。

    掙脫束縛著她的手,烏云扯下另外一只手,然后有樣學(xué)樣地捂住了奧維薩不安分的嘴,惡狠狠道:“趕緊換身衣服給我離開這個房間,不然就分手!

    話音落下,烏云感受到了掌心之下嘴角弧度的變化。

    悶悶的帶著笑意聲音從指縫間溢出,彰顯著主人此刻的心情,“好。”

    第216章

    喧鬧嘈雜的婚禮會場,造價不菲的水晶被當(dāng)成裝飾品懸掛在巨大的頂燈之下,折射出炫目斑斕的光芒。

    移動的光點灑落在一位身形高大挺拔穿著灰色制服的白發(fā)男人肩頭,將他肩章上本就熠熠生輝的星星襯托的更加閃耀。

    相貌優(yōu)越的男人脊背挺得筆直,左眼眼角那道半指寬的傷疤將他身上那份屬于軍人的肅殺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

    他的周圍冷冷清清,看起來和這片花團錦簇的會場格格不入,可偏偏就是這份神秘冷峻吸引了在場不少年輕小姐的目光,她們竊竊私語面帶羞澀地好奇猜測這位陌生軍官的來歷。

    對于其他人落在自己身上帶著各種意味的目光,秦堯一概選擇忽視,等人的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開始百無聊賴地打量起四周。

    璀璨的光線自上而下灑落,秦堯視線短暫恍惚。因為身邊有個不缺錢的貴公子格雷德,在第一軍校和對方當(dāng)舍友的那幾年,耳濡目染之下他對一些不太了解的奢侈品有了點基本常識。

    譬如現(xiàn)在這個紙醉金迷婚禮會場上裝飾的復(fù)古華麗的燈飾就是噬林星水晶所造。

    這些年兇猛殘暴的變異星獸出現(xiàn)讓本就稀缺的噬林星水晶價格漲了好幾倍,隨隨便便一塊水晶拿出去都能賣個令人咋舌的好價錢,那些黑市上這種水晶的價格更是被炒到了天價。

    在外面一物難求的東西到了這成了再普通不過的裝飾品,可見奧特萊斯帝國皇室有多么奢靡享樂。

    進入沉鋼軍團后一直與硝煙為伴的秦堯并不能很好的適應(yīng)皇室婚禮的熱鬧與浮華。

    眼前金碧輝煌的景象讓他不自覺地想到了那些偏遠星球年久失修的帝國軍事基地。

    兩者對比之下簡直就是天差地別,秦堯斂眸,將眼底那份晦暗小心遮擋。

    烏云走到兩人光腦上約定的地方就看見了他一臉深沉地站在那里。

    她走過去動作熟稔地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在想什么呢?表情這么嚴(yán)肅。”

    聽到耳熟的聲音,秦堯回過神,“沒想什么!

    等了這么久,人現(xiàn)在才來。

    注意到她臉上的不同尋常,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皺眉詢問道:“你吃什么了嘴巴這么腫?”

    隨后他繼續(xù)發(fā)作,“好啊,你們一個兩個的讓我在這等著結(jié)果自己偷偷跑去吃東西是吧,真不講義氣。”

    付出了點代價好不容易才脫身的烏云被他這么一說,老臉一紅眼神飄忽,尷尬地咳嗽兩聲解釋,“沒吃東西,有點事情耽擱了而已。”

    想到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烏云帶秦堯來到個僻靜人少的露臺。

    然后主動向秦堯說了那個二缺四皇子泰倫斯膽大包天給她喝“加料”飲料妄圖對她圖謀不軌的事情。

    畢竟是在別人的地盤,烏云壓低了聲音,“我還真沒想到那個傻缺家伙膽子那么大。”

    要知道這個皇室婚禮會場,卡洛斯特人也在。

    一個沒有什么實權(quán)的皇子和一個手腕鐵血的元帥對上,下場是什么一點也不難猜。

    秦堯聽完她的敘述目瞪口呆,只不過驚訝的點和她在乎的有所不同,“電影都不用的老套情節(jié)居然發(fā)生在了你身上?”

    烏云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重點是這個嗎?”

    “那個泰倫斯既然敢這么做,應(yīng)該是那位默許的。”

    秦堯語氣感慨,“是不是卡洛斯特元帥最近手段太溫和了,威懾力有所下降,才讓那些蛇蟲鼠蟻把主意打到了你頭上!

    “也可能是狗急跳墻了!睘踉频皖^沉思。

    奧特萊斯帝國皇室選擇和圣星聯(lián)邦的西家聯(lián)姻,又想踩著她加深和漢密爾頓家族的聯(lián)系,這表明黑獸軍團在暗地里對皇室造成的威脅進一步擴大。

    清楚她在說什么的秦堯沒有接話,他現(xiàn)在是凱森麾下的人,明面上的樣子還是要做一做的。

    不過這點并不影響他好奇其他的事情。

    “你真的把四皇子打暈丟出去了?”

    隱瞞奧維薩存在的烏云將責(zé)任擔(dān)在自己肩頭,“對,他只穿了一條褲衩,希望不要在他妹妹的婚禮上感冒著涼嘍!

    想到堂堂皇子被人發(fā)現(xiàn)之后的場景秦堯樂了,他想放聲大笑但又得顧慮其他的,只能壓抑地聳著肩憋笑,“這暗虧他吃定了!

    烏云不置可否,回想起當(dāng)時泰倫斯說的話她目露兇光,咧嘴一笑,一排白色整齊的牙齒在略微昏暗的角落看起來陰森森的,讓人頭皮發(fā)麻。

    “何止暗虧,還有明虧等著他呢!

    感受到身旁傳來的危險氣息秦堯默默地為那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四皇子點蠟。

    對于這個話題的討論兩人點到為止,他們目前屬于不同的軍團,又都有不低的軍銜在身,私下里想怎么說都沒事,但在這人多眼雜的地方最好還是注意點場合,把時間留給最重要的事情。

    秦堯臉上幸災(zāi)樂禍的笑容散去,表情變得嚴(yán)肅,他回頭望了眼喧嘩的婚禮會場,沉聲道:“兩個月前,我在回光明星的路上碰到了一個人,你猜是誰。”

    能讓他露出這副表情的人,迄今為止也沒幾個,烏云很輕松地說出了答案,“恩佐是嗎?”

    一個已經(jīng)銷聲匿跡多年的人。

    秦堯頷首,“當(dāng)時他正在被人追殺,我順手救了他。”

    烏云瞪大眼睛有些難以置信,“你救那個討厭鬼?為什么?”

    她可不相信秦堯會大發(fā)慈悲,和恩佐上演“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戲碼。

    說起這件事,當(dāng)事人也目露疑惑,語氣困擾,“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是心里忽然冒出來有一種這個家伙目前還不能死的念頭!

    秦堯在解決完那幾波追殺者后,俯視著趴在地上傷痕累累的人,差點就舉起了光劍,可當(dāng)光劍真的要接觸到對方脆弱的脖頸,一股讓人無法再進一步動作的阻力出現(xiàn)在了劍尖,同時心底不知從哪里冒出來一道聲音告誡他不能對恩佐動手。

    “他現(xiàn)在人呢?”

    一道沙啞粗糲的聲音插入兩人的對話。

    聲音從烏云光腦處傳出,是格雷德。

    為了不讓這個小露臺變得更顯眼,他選擇在一間安靜的休息室和兩人說話。

    烏云目光看向秦堯。

    站在她面前的人外表還是她所熟悉的樣子,但周身氣質(zhì)早已截然不同。

    能當(dāng)上沉鋼軍團少將的男人在九死一生的戰(zhàn)場上經(jīng)歷了不知道多少次磨煉,早就不是之前那個在軍校青澀靦腆的男孩,不可能沒有半點準(zhǔn)備就對他們提起這件事。

    察覺到她探詢的目光,秦堯沉吟片刻道:“在他昏迷期間我給他注射了一個定位追蹤器!

    烏云對他比了個大拇指,可以,這以這小子能力見長,知道運用高科技了。

    “星艦沒抵達光明星之前,他的活動路線一直在南星域徘徊,等我抵達光明星再次查看他的行蹤發(fā)現(xiàn)定位追蹤器的信號消失了,最后一次顯示的坐標(biāo)是南星域的托賽尼星系,信號沒有顯示他具體登錄了哪個星球!

    坐在休息室內(nèi)的格雷德聽到秦堯報的位置,秀氣的眉頭蹙起。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這個坐標(biāo)有點耳熟。

    為了確認(rèn)想法,他隔著光腦追問道:“能說一下恩佐消失的具體時間嗎?”

    “八天前!

    格雷德得到準(zhǔn)確時間后,倏然從沙發(fā)站起,拿出被他秘密存放在空間鈕的資料開始寫寫畫畫,同時嘴里喃喃著,“時間對上了,坐標(biāo)也對上了。”

    聽到他那邊的動靜,秦堯和烏云對視一眼,異口同聲詢問,“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有關(guān)于恩佐的消息?”

    注視著自己手中的線路和坐標(biāo),格雷德回答兩人的問題,“只是猜測,但目前證據(jù)還不夠!

    “什么猜測?”

    就在格雷德動了動嘴角準(zhǔn)備繼續(xù)說下去時,休息室的大門被敲響。

    他將手里的資料收拾好然后和烏云兩人約定時間,“明天見面再說!

    有些事情不方便在光腦里說。

    隨后便掛斷了通訊。

    看著安靜下來的光腦,烏云攤了攤有些無奈地搖頭,“他還真是神神秘秘的。”

    秦堯?qū)Υ吮硎窘,“畢竟烈銀軍團里有老謀深算的布萊恩,格雷德想做什么也不容易!

    會場氣氛過于熱鬧,喜歡安靜的賓客朝著兩人所在露臺走來。

    恰好烏云瞥見了約瑟芬的身影,她抬腕看了眼時間,“婚禮儀式準(zhǔn)備開始了,咱們兩就聊到這吧。”

    秦堯點頭,作為沉鋼軍團的人他需要在凱森元帥身邊待著。

    兩人一前一后走出露臺。

    約瑟芬將一杯味道清香的果奶塞進烏云手里,“納爾給你準(zhǔn)備的。”

    他和烏云并排走著,不著痕跡地掃了眼秦堯離開的方向。

    “和秦堯說了些什么?”

    烏云慢悠悠喝了一口零添加無污染的果奶,對就是這個味。

    “沒說什么,敘敘舊而已!

    她不準(zhǔn)備把那個二逼皇子的事情告訴家里的三位讓他們擔(dān)心。

    再說了,解決那樣的渣滓完全不需要卡洛他們出手,她親自報仇才得勁。

    見烏云言語間有所隱瞞,約瑟芬只是笑了笑沒有繼續(xù)深究。

    他的視線掠過烏云微微皺起的衣擺,稍稍停頓片刻。

    白金軍團的制服可不是那么容易弄皺的面料,他記得在來這之前烏云身上的制服沒有這么明顯的褶皺。

    按照痕跡和樣子來看,烏云身上的這身制服像是濕了又烘干之后的。

    緊接著約瑟芬又注意到了身邊人略微紅腫的嘴唇,他緩緩地瞇了瞇,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烏云正準(zhǔn)備喝下最后一口果奶,耳邊猝不及防傳來約瑟芬疑惑的聲音。

    “你的衣擺怎么亂了?”

    “咳咳咳——!”

    還沒來得及喝下去的果奶成功嗆到到了心虛的某人。

    她強裝鎮(zhèn)定,盡量直視對方,“可能是我自己不小心揉出來的吧。”

    作為親眼看著烏云長大的人之一,同時兼任烏云老師的約瑟芬僅僅只用一眼就知道了她是在說謊。

    “哦——原來是這樣啊!

    他刻意拉長的聲音搞得烏云心里慌慌的,感覺自己像是一個早戀了怕被家長發(fā)現(xiàn)努力隱藏的小女生。

    等等,烏云忽然反應(yīng)過來,她好像已經(jīng)達到了目前奧特萊斯帝國所有智慧種族成年的年齡,所以壓根不算是早戀。

    瞬間有底氣的某人連腳步也變得穩(wěn)健了不少,這里人多不能表現(xiàn)出太親昵的模樣,烏云只是扯了扯約瑟芬的袖子,小聲道:“芬爾咱們快點走吧,卡洛應(yīng)該在等了。”

    約瑟芬笑而不語,開始猜測烏云藏著掖著的戀愛對象是誰。

    等到了卡洛斯特面前,兩人的表情恢復(fù)正常。

    身為漢密爾頓家族的繼承人,交際自然是少不了的。

    烏云再次擺出招牌營業(yè)假笑。

    婚禮儀式在賓客的聲聲祝福中正常舉行。

    烏云見到了那位曾經(jīng)站在恩佐身邊對他們笑著打招呼的莉莉絲公主。

    她深情款款地看著正在向自己宣誓的丈夫,臉上洋溢著幸福的表情。

    至少在外人看來,這是一對和諧美滿的新人,完全不像是為了利益而聯(lián)姻的夫妻。

    婚禮儀式進行中,烏云注意到了站在皇帝身邊已經(jīng)穿戴整齊恢復(fù)成人某狗樣的四皇子泰倫斯。

    對方似乎非常不愿意看見她。

    干壞事的又不是她,怎么到頭來她成了那個被別人害怕的?

    烏云壞心眼地晃了晃手里的酒杯然后又往卡洛斯特身邊靠了靠,像一對關(guān)系融洽的父女一般。

    果不其然,接下來的一秒她就欣賞到了那位四皇子瞬間煞白的臉色。

    她臉上因為惡作劇得逞的笑容還沒來得及繼續(xù)擴大就凝滯在了嘴邊。

    在男方的觀禮席中,一道溫柔但存在感確極強的視線落在她身上。

    被抓包的烏云恢復(fù)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目不斜視看著前方,但那道視線依然沒有移開半分。

    被奧維薩的視線一直注視著烏云,有些不服氣地梗著脖子朝他所在的方向瞪了一眼。

    看什么看,不準(zhǔn)看。

    被她瞪了一眼的奧維薩完全沒有生氣的意思,反而覺得烏云副模樣格外新鮮生動,于是朝著她眨了眨眼。

    接收到對方眼神的烏云察覺到自己臉上的溫度大有持續(xù)上升的趨勢,她十分不自在的偏過頭,結(jié)果對上了一雙含笑看著她的黑眸。

    向來敏銳的約瑟芬將烏云和奧維薩之間的眼神互動盡數(shù)收進眼里。

    原來那個地下戀對象,不是秦堯也不是格雷德,更不是白金軍團里的那些喜歡跟在烏云身后跑的人。

    約瑟芬看向那位曾經(jīng)被元帥夸贊過的圣星聯(lián)邦指揮官。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對上。

    奧維薩尊敬地頷首致意,態(tài)度十分坦然。

    和他身邊這位躲躲藏藏遮遮掩掩的學(xué)生完全不一樣。

    對于年輕人談戀愛這件事,約瑟芬向來都是持支持的態(tài)度。

    不過他的意見不重要。

    約瑟芬看向站在烏云前側(cè)方的某位元帥搖搖頭,他這位上司可就難辦嘍。

    視線落在自己學(xué)生那頭明亮鮮艷的紅發(fā)上,他旋即又想到了另外一位。

    看來元帥以后還會有個伴。

    正在專心致志觀禮的卡洛斯特臉上面無表情。

    這場婚禮對于他來說就像是皇帝的一場警告。

    對方想要告訴他,現(xiàn)在皇室的勢力通過聯(lián)姻已經(jīng)擴大,你這個白金軍團的元帥繼續(xù)安分的處邊緣戰(zhàn)場的星空獸就好了,手不要伸太長。

    呵。

    卡洛斯特在心底冷笑一聲。

    還真是不可思議,他以前怎么沒看出來奧特萊斯這個獨斷專橫的皇帝竟然這么天真。明明都快被布萊恩那個老匹夫架空了,還有閑心情來惡心他。

    不過婚禮儀式結(jié)束后,最先沉不住氣的并不是卡洛斯特,而是一向被劃分在皇帝陣營的布萊恩。

    那個老匹夫皮笑肉不笑地以公務(wù)繁忙為借口離開了婚禮會場。

    在布萊恩背過身去的瞬間,卡洛斯特清楚地看到王座上的人那張變得鐵青的臉。

    兩個貪婪的人想要一直和平相處下去果然是天方夜譚。

    誰最先沉不住氣將野心徹底暴露出來,誰就輸了。

    卡洛斯特冷眼旁觀看著這一切。

    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

    等到烈銀軍團和皇室以及皇家軍團之間的裂隙變得更大,才是白金軍團真正的出場時機。

    第217章

    皇室婚禮結(jié)束后,那些不遠萬里而來的賓客并沒有第一時間離開。

    有人在儀式當(dāng)天注意到了烈銀軍團元帥布萊恩提前離場導(dǎo)致皇帝臉色巨變的畫面,但凡政治嗅覺敏銳的人都察覺出來這兩人之間的暗流涌動。

    四大軍團,除了本就被皇室掌控在手的皇家軍團之外,烈銀軍團一直站在皇室這邊,如今穩(wěn)定的情況有所改變,難免會讓人多想。

    這一點點風(fēng)吹草動很快就被有心人無限放大占據(jù)星網(wǎng)的頭條,引起民眾議論紛紛,但一天甚至還沒過完,星網(wǎng)上那些有關(guān)于布萊恩與奧特萊斯帝國皇室不和的消息很快又被壓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皇帝將在不久后帶領(lǐng)皇室成員去四大軍團在不同星域駐地視察的消息。

    這么明顯倉促的操作反而有點欲蓋彌彰的味道。

    格雷德精致的眉頭微微皺起,過分蒼白的手指在半空中緩慢地滑動,被撤下星網(wǎng)的各方報導(dǎo)被他及時保存下來。

    消息真真假假,大多以個人猜測為主,但有時當(dāng)局者迷旁觀者清,他們這些身處漩渦中心的人容易忽視的地方往往就存在于其中。

    坐在他對面的秦堯好奇開口,“你看了這么久看出點什么有用的信息沒?”

    格雷德掃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被忽視的秦堯若無其事地將視線移開看向門口,烏云到現(xiàn)在還沒來。

    他們?nèi)齻約定碰頭的地點定在了帝臨的一個包廂里,并沒有選擇其他什么隱秘的地方,反正他們的行蹤也瞞不過一些盯著他們的人,與其遮遮掩掩還不如直接光明正大聚一聚。

    在秦堯已經(jīng)無聊到開始看光腦中儲存的機甲照片時,緊閉的大門被人推開,烏云姍姍來遲,呼吸略微急促地走了進來。

    她伸手拿起桌上擺著的沒被人碰過的果奶,仰頭喝了一口緩了緩氣息坐下,“不好意思,有些事情耽擱了。”

    今天就要離開帝國的奧維薩殺了她個措手不及,直接跑到了她臨時居住的地方,好不容易才從他手里跑出來,轉(zhuǎn)頭又被約瑟芬給逮住聊了聊她對于泰倫斯的看法。

    他的話一出,烏云立馬意識到昨晚發(fā)生的事情恐怕不需要她出手找回場子了。

    詢問完她的想法后,約瑟芬拍了拍她的肩膀意味深長的來了一句,“加油,我看好你!

    留下烏云一個人滿臉問號站在原地。

    她還沒揣摩完那句話的意思,秦堯催人的消息閃過,她這才火急火燎地趕來。

    “你們之前都說了些什么?”

    秦堯攤攤手無奈表示,“這位高冷小少爺金口難開,一直安靜著呢。”

    被陰陽了的格雷德不急不緩地關(guān)閉光腦,“有些事情提前和你說了也沒用,畢竟你的解能力有限!

    “你……”

    看起來成熟不少的兩人沒說幾句就原形畢露。

    眼見這兩家伙斗嘴還有升級的趨勢,烏云趕忙出聲充當(dāng)和事佬,“好啦,打住打住,要吵架線上吵也行,先說正事!

    “都不大不小的人了,還跟以前一樣,一點也不沉穩(wěn)!

    她這句話剛說完,兩雙顏色不同的眼睛齊刷刷對著她翻白眼。

    烏云:這個時候又默契了。

    進入正題,格雷德表情變得嚴(yán)肅起來,閉眼將整個包廂再次用精神力

    來來回回檢查幾次后才緩緩道:“據(jù)我所知,南星域的托賽尼星系似乎存在一個烈銀軍團的隱秘駐點!

    他并沒有摘掉額頭上的精神抑制器,從成為“控蟲者”的那刻起,歷經(jīng)多年沒日沒夜的精神力鍛煉,現(xiàn)在額頭上的紅寶石額飾已經(jīng)徹徹底底的成為了裝飾品。

    他的話音落下,原本懶懶散散休息的烏云坐直,“你的意思是說,恩佐的失蹤可能和布萊恩有關(guān)?”

    格雷德點點頭。

    秦堯納悶,“布萊恩為什么要對恩佐動手?他不應(yīng)該是對烏云下黑手嗎?”

    雖然他這話有點損,但卻是不爭的事實。

    當(dāng)年蒲焃的指控和蒲家的打壓,讓恩佐在光明星上的聲譽一落千丈,等他們那一屆畢業(yè)典禮結(jié)束后,隨著段關(guān)洪的失蹤,段家也一改之前擁護恩佐的姿態(tài)跟著蒲家一起對付恩佐。

    一開始支持相信他的人還有很多,但隨著時間的流逝以及卡洛斯特對此事不聞不問的冷淡態(tài)度,很快讓人覺察到漢密爾頓家族對于恩佐的態(tài)度。

    這位曾經(jīng)萬眾矚目的天之驕子,元帥的親侄子似乎已經(jīng)被自己的家族所放棄,后來聲名鵲起的“帝國新生代”中也沒有他的一席之地更是從側(cè)面證明了這點。

    等到后來幾年,同屆畢業(yè)的各大軍校生在四大軍團嶄露頭角屢立戰(zhàn)功時,恩佐已經(jīng)徹底查無此人。

    格雷德和秦堯都下意識地看向烏云,他們的得到消息的渠道有限,布萊恩那種級別的人的行蹤,恐怕也只有同為帝國元帥的卡洛斯特清楚。

    接收到他們的目光,烏云第一時間低頭仔細回想曾經(jīng)的恩佐是否和布萊恩有過聯(lián)系。

    她并沒有這兩人私下接觸過的記憶,如果有,卡洛斯特一定會告訴她,但可惜,真的沒有。

    她搖搖頭,秦堯和格雷德目露失望。

    包廂里的氣氛就這樣凝滯下來。

    就在三人一籌莫展的時候,秦堯忽然想到什么,他用力地拍了下大腿,把一旁坐著的烏云嚇了一跳。

    “嗝——!”

    聽到她打嗝的聲音,格雷德驚訝挑眉,“你這老毛病還沒改呢?在戰(zhàn)場上沒被人嘲笑過?”

    新兵時期遭受到來自老兵的各種磨煉可不少,他可不認(rèn)為白金軍團的人會因為烏云是軍團統(tǒng)帥的女兒就回有格外優(yōu)待。

    烏云自己倒了杯水壓了壓,解釋道:“當(dāng)然被笑過。”還是哄堂大笑,哪怕她臉皮再厚也有點頂不住,最后解決的方法就是誰笑她誰來和她單挑。

    面子都是自己掙的,拳頭硬才是王道,打倒一堆人后那些想笑的人再也不敢笑出來了。

    “喂喂喂,看一下我!

    秦堯打斷兩人發(fā)言為自己找存在感。

    “我見到恩佐那個討厭鬼的時候他好像不太對勁!

    “怎么說?”烏云追問道。

    “我當(dāng)時不是想解決他嗎,在動手之前發(fā)現(xiàn)他的精神力等級好像降低了不少。”

    秦堯沒有注意到當(dāng)他在說出解決恩佐時,眼中閃過的狠厲,烏云卻精準(zhǔn)捕捉到了那一瞬,心里微微感慨。

    三個人之中,對精神力研究最多,同時也是精神力最高的格雷德準(zhǔn)確找到他話里的重點,“你說的精神力降低是指等級降低?他不是3S級了?”

    秦堯努力回憶恩佐狼狽難堪的樣子,而后語氣肯定,“對,絕對不是3S。”

    他和恩佐互相看不順眼,甚至都想弄死對方,因為實力相當(dāng)在第一軍校爭機甲單兵系的首席那么多年,交手次數(shù)多到數(shù)不清,他不可能忘記那種對戰(zhàn)感覺。

    烏云摸了摸下巴懷疑道:“會不會是因為他被追殺受傷的原因?畢竟按照秦堯的說法那討厭鬼后來直接暈了!

    “不會。”格雷德直接排除這個可能。

    失去意識也不會改變一個人的精神力等級。

    經(jīng)過秦堯這么一補充,格雷德覺得自己好像找到了恩佐和布萊恩之間關(guān)系的突破口。

    “你們還記得恩佐之前的精神力等級嗎?”

    秦堯和烏云對視一眼,整齊回答,“SS級?”

    恩佐精神力忽然提高這件事,整個光明星上無人不知。

    “我懷疑他應(yīng)該是退回到了之前的水平!

    “可是,都是SS級,烏云給我的感覺比他更強。”

    在秦堯眼里,精神力等級這種東西在烏云身上根本不會成為打他的阻礙,就連烏云駕駛的那臺機甲也是3S級機甲。

    找到思路以后,格雷德語氣輕松了不少,“他不用和烏云比,他只需要和之前的自己比。”

    由于涉及到精神力,烏云一下子就聯(lián)想到了毒狼星盜團販賣過的“溫妮血霧”。

    布萊恩就是制造“溫妮血霧”的幕后黑手,而這東西據(jù)說能提高精神力等級,在昆特星地下拍賣場的時候,恩佐的人買過“溫妮血霧”。

    一個賣家一個買家。

    想到這,烏云忍不住調(diào)侃一句,“這售后服務(wù)還挺好!本褪鞘侄未直┝艘稽c。

    格雷德失笑,顯然他也發(fā)現(xiàn)了這點。

    秦堯表情奇怪,“所以他這是被抓去當(dāng)實驗對象了?”

    “誰知道呢,禍害遺千年,短時間內(nèi)他應(yīng)該死不了。”烏云滿不在乎。

    只是希望布萊恩能給這位她名義上的“堂哥”留口氣,畢竟她和對方還有一筆陳年舊賬沒算。

    “對了,和你們說一聲,咱們討論的這些話,我會告訴芬爾他們!

    “隨你!备窭椎驴戳搜蹫踉崎_始不緊不慢地從空間鈕里拿東西出來。

    沒過一會兒,桌子上擺滿了顏色不同的小藥瓶。

    “聽說昨天晚上有人找你麻煩!

    他驕矜地揚起下巴,手指頭點了點桌面,“目前市面還沒有的東西,可以一次性灌他好幾瓶,死不了人,不過可能會對某些男性功能造成影響!

    看著桌上五顏六色的小藥瓶烏云嘴角抽搐,狠狠剜了眼縮在一邊的秦堯,想都不用想是這家伙肯定加油添醋說了些什么。

    “我謝謝你啊!

    格雷德優(yōu)雅擺手,“不客氣,不夠在來找我拿。”

    烏云:……在這搞批發(fā)呢。

    第218章

    奧特萊斯帝國皇室出行巡視軍團駐點聲勢浩大,由皇家軍團負責(zé)本次的保衛(wèi)工作,白洞級星艦一次性出動了五艘,航線不斷變化,航程嚴(yán)格保密,即便是在這樣嚴(yán)防死守的情況下依舊受到帝國反抗軍的襲擊。

    “泰倫斯還沒有找到嗎?”

    皇帝的臉色鐵青,他完全沒有想到,當(dāng)初那股不入流的勢力現(xiàn)在已經(jīng)猖狂到了這種地步,竟然膽敢直接對皇室成員動手。

    艦隊前腳剛離開沉鋼軍團的管轄星系,后腳就遭到猛烈攻擊,好在對方來得快去得也快把泰倫斯劫走后并沒有繼續(xù)進攻,沒有造成太大的人員傷亡。

    聽出他語氣中的冷意,策普塔愈發(fā)小心翼翼地垂頭回答,“陛下,已經(jīng)及時派出了搜救飛船,相信很快就能將四皇子殿下安全帶回!

    “出巡艦隊遭到襲擊這件事必須給我死死瞞住,不能在星網(wǎng)上透露半分!

    “已經(jīng)下達命令,第一時間檢查了艦隊所有成員的光腦,絕對沒有泄密的可能性!

    將怒火強忍下來,皇帝冷靜吩咐,“繼續(xù)航行,進入烈銀軍團管轄星系后快速修星艦,返程時不能讓人看出任何損傷。”

    軍團巡查才進行到一半,接下來還有兩個軍團的駐地需要去,如果在半路返航,這無疑是讓全宇宙看笑話。

    “是!

    策普塔單手托著帽子,彎腰行禮后離開。

    寬敞華麗的休息室內(nèi)再次恢復(fù)寂靜,皇帝將目光落在閃爍著昏暗星光的宇宙。

    因為各方限制,他對皇家軍團的某些情況一直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不把問題擺在明面上弄得太難看他一般都不會管那么多,可這次實在是太讓他失望了。

    在航線保密的情況下艦隊受到攻擊,無疑是軍團內(nèi)部遭到滲透出現(xiàn)背叛者。

    凱森一直以來都不熱衷于站隊,前幾年雖然和布萊恩走得比較近他也沒有行動的由,畢竟皇室的顏面受損,對他沒好處,軍團的權(quán)利雖大,名義上任然隸屬于帝國。

    況且和所謂的“黑獸軍團”正面交戰(zhàn)次數(shù)最多的也是沉鋼軍團,除非他是瘋了才會那樣一群烏合之眾聯(lián)手。

    皇帝心里其實有點懷疑布萊恩,最近兩人意見相左,莉莉絲婚禮上對方的提前離場更是完全沒將他放在眼里。

    幾十年的放任已經(jīng)完全將那匹老狼的野心養(yǎng)大了,能做出暗地里培養(yǎng)星盜團的人恐怕沒有什么事情是沒膽量做的。

    皇帝神色疲憊地抬起手揉了揉眉心,半闔的眼睛中閃過幾絲悔意。

    當(dāng)初是他同意的那個計劃沒錯,但這絕對不能成為布萊恩威脅他的由。

    過去的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就應(yīng)該翻篇,如果還有人一直抓著不放……這樣的人最好的處方式就是送他去和星塵作伴。

    艦隊緩緩消失在無聲的宇宙,朝著目的地前進。

    *

    皇家艦隊被“黑獸軍團”突襲這件事最終還是沒能瞞住,甚至帝國四皇子泰倫斯被綁架的消息也在星網(wǎng)上不脛而走。

    原本指望著公主和聯(lián)邦西家聯(lián)姻在其他軍團面前揚眉吐氣一次的皇室徹底成了小丑。

    民眾在看熱鬧看笑話的同時也開始隱隱擔(dān)心,皇家軍團是不是太弱了,他們一直以來繳納的稅款真的有被好好用于培養(yǎng)優(yōu)秀強大能夠守護他們安全的戰(zhàn)士嗎?

    官方不是一直強調(diào)帝國反抗軍只是一支不成氣候不足為據(jù)的反動勢力,很快就能被鎮(zhèn)壓嗎?為什么過了這么久,別說鎮(zhèn)壓了,帝國反抗軍現(xiàn)在在整個奧特萊斯帝國已經(jīng)隱隱有大面積行動的趨勢。

    帝國戰(zhàn)況最激烈的混沌星域幾乎已經(jīng)成了他們的大本營。

    混沌星域雖然小,另一半還屬于聯(lián)邦管轄,畢竟還是有人居住,戰(zhàn)火彌漫之后,那些星球的居民幾乎八成以上都選擇了加入反抗軍,只有少部分的人選擇登上政府派來的救援星艦背井離鄉(xiāng)前往其他星球另尋生路。

    對于那片灰色地帶的民眾來說,帝國各項政策不但惠及不到他們,常年忍受治安混亂資源緊張情況的同時還要被那些貪官地痞壓榨,現(xiàn)在有了光明正大離開混沌星域去往其他更安全更繁華星系的機會簡直難得。

    可現(xiàn)實遠比想象更加殘酷。

    一群群沒有星幣購買空間鈕,只能背著大包小包離開母星的居民坐在擠滿人的星艦上滿臉忐忑。

    帝國政府對外夸大肆贊混沌星域所有立場堅定擁護帝國不愿意與反抗軍同流合污的人并不是難民,是“真正的英雄”。

    可笑的是,得到贊譽的“真正的英雄”們并沒有被妥善安置。

    這些人從混沌星域逃離,從一個危險的地方直接被星艦送進了地獄。

    而那些接受采訪露出幸福笑容的人都是找人假扮的。

    皇帝覺得自己沒有錯,沒有哪顆星球,哪個星系的人會愿意接納一片來自灰色地帶的逃難者,這里面甚至有很多人連身份芯片都沒有,是游離于政府管之外的“黑戶”。

    付出巨大的代價安置他們,還不如交給其他人解決。

    于是順成章的,在一些變異星獸成群結(jié)隊出沒的偏遠星球多出來了大群完全沒有作戰(zhàn)經(jīng)驗的士兵,他們手上沒有能量槍也沒有任何戰(zhàn)斗服。

    對于饑腸轆轆的怪物來說,這些人簡直就是送上門的自助餐。

    有人不愿意認(rèn)命想要離開這該死的地方,最后的下場就是被分尸肢解后丟入變異星獸嘴里。

    “放開我!你們知不知道我是誰!我是泰倫斯·奧特萊斯!帝國的四皇子!”

    一個黑發(fā)黑眸的男人奮力掙扎大叫著。

    他這一番話成功逗笑了周圍趕過來的士兵。

    和那些手無寸鐵的難民不同,他們是這顆小行上受過訓(xùn)練的士兵,勉強算是烈銀軍團的人,不過不怎么正規(guī)就是了。

    “哈哈哈,就你這種慫包是皇子,那老子還光明星上住著的皇帝呢!”

    “放肆!”

    泰倫斯語氣依舊桀驁,惡狠狠地盯著說出這番話的人,“你這樣垃圾星球出來的人連給我提鞋都不配。”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兩顆帶著血的牙齒離開原本的位置掉落在塵土之中。

    泰倫斯的臉被扇偏,瞬間腫起一大片。

    那個士兵甩了甩因為用力過猛麻了手,“你當(dāng)我沒看過星網(wǎng)上的四皇子照片嗎?你這種黑頭發(fā)黑眼睛的雜種只不過的暗影星的余孽而已,早就應(yīng)該跟著你的母星一起爆炸了。”

    說完他一把揪起泰倫斯的頭發(fā),不顧他的掙扎將他強行拖到一個水潭邊。

    “好好看清楚自己長得什么鳥樣,還敢跟皇子比,我看你是被變異星獸嚇傻了!

    看見水潭倒影中的那張全然陌生的臉,泰倫斯怔住。

    這根本就不是他原來的樣子!

    他心底隱隱害怕起來。

    自己當(dāng)時明明在皇室星艦上休息,結(jié)果收到了艦隊被襲擊的消息,想著去查看情況,沒想到剛打開艙門就暈了過去。

    等再次醒來哪里還有什么星艦,他的手臂上爛了個大洞那是身份芯片所在的地方,疼痛不已。

    他一開始還安慰自己,芯片在離體后就會發(fā)出信號警報,立馬就會有人來救他。

    可一等再等,別說救援的機甲了他甚至都看不到任何人。

    在一個又黑又小的地方縮了不知道多久后,終于見到了第一個人。

    那人鮮艷的紅色頭發(fā)讓長久處于黑暗中看習(xí)慣暗色的他覺得有些刺眼。

    沒等他開口詢問情況,對方一拳揮來,腹部傳來劇痛,最終他昏死在如雨的拳頭之下,恢復(fù)意識之后成為了這顆垃圾星球上的一員。

    精神力完全使用不了,身體素質(zhì)差到走兩步路都會喘氣,只能任由這些垃圾人宰割。

    這一巴掌將泰倫斯打清醒了。

    昔日高高在上的帝國皇子學(xué)著曾經(jīng)出現(xiàn)在他面前的那些人,勉強地扯出一個討好意味濃厚的笑容,傷口裂開,血流不止,讓他這個笑看起來要多詭異有多詭異。

    “對不起,我錯了,不過我真的是帝國的四皇子泰倫斯,在星艦上被帝國反抗軍的人綁架了才會流落到這里,只要你行行好,給我個光腦,讓我發(fā)個消息,等我獲救以后,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他語氣誠懇無比,“你想要什么都可以,無論是光明星上的房子,還是星幣女人,甚至是貴族的身份,只要你想要!我都可以給你!”

    按捺住心底的恥辱,泰倫斯卑微開口,“求求你了!”

    他低下頭將在眼皮下的滔天憎恨隱藏。

    那個士兵仿佛聽到了什么難以置信的事情,松開揪住他頭發(fā)的手冷笑一聲,“好啊,我答應(yīng)你!

    隨后他朝著周圍站著看熱鬧的其他士兵說,“我去給這位皇子拿光腦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所有士兵捧腹大笑。

    泰倫斯放在身側(cè)的手逐漸握緊。

    一個個的,都給我等著!

    打人的士兵將他帶到一個像是通訊室的地方,隨機將門緊緊關(guān)上。

    他不僅拿出了泰倫斯想要的光腦,還直接發(fā)消息給他的上級說帝國在尋找的四皇子在這。

    看完士兵的動作,泰倫斯露出滿意的笑容,心里松了一口氣。

    算這小子識相,到時候就給他留個全尸好了。

    消息發(fā)出去沒多久,光腦通訊提示響起。

    士兵低頭看著通訊,忽然緩緩地對著泰倫斯道:“其實我早就知道你是高貴的四皇子殿下。”

    泰倫斯瞳孔驟縮,“你什么意思?!把話給我說清楚。”

    通訊還沒有被接起,他手上有手銬,不敢輕舉妄動。

    士兵沒有會他的質(zhì)問,自顧自地從口袋里拿出一個按鈕輕輕一按。

    當(dāng)按鈕被按下的那一刻,泰倫斯感覺自己臉上的皮膚和五官開始移動。

    疼痛刺激著他的神經(jīng),他哀嚎著想要觸碰自己的臉卻不敢。

    在他的慘叫中,通訊被接了起來。

    模糊的視線中,他那頭臟到打結(jié)的頭發(fā)緩緩變成原本的發(fā)色。

    通訊鏈接后,一道冷漠的聲音響起,“人在哪里?”

    泰倫斯被強迫著抬起頭,整張臉露了出來。

    等看到通訊上的是誰后,他驚喜得差點沒尖叫出聲,“布萊恩元帥!是我!是我!你快點派人來接我!”

    通訊另一邊的布萊恩抬眼掃了掃半空中形容狼狽腫著半邊臉掉了兩顆牙的皇子。

    “立馬告訴……”

    他的話還沒說完,被他視為救星的布萊恩輕飄飄吐出三個字。

    “處掉!

    泰倫斯詫異地張大嘴,呆滯在原地忘記言語。

    下一秒通訊關(guān)閉,那個熟悉的身影消失。

    能量槍扣動扳機。

    “砰——!”

    *

    在泰倫斯?jié)M含著不甘咽氣時,墨天收到了他的身份芯片發(fā)出警報的消息。

    “把芯片送到光明星皇宮。”

    第219章

    一個偏遠星球不為人知的角落里,奧特萊斯帝國的四皇子死的寂靜無聲,泰倫斯的尸體被處的很干凈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皇帝收到自己兒子身份芯片時,一段像素模糊的視頻在他面前出現(xiàn)。

    視頻只有短短幾秒鐘,哪怕清晰度有限,他還是一眼就辨認(rèn)出了畫面中那個穿著墨綠色軍裝的人的身份。

    對方全然無視那一聲一聲的期盼哀求,冷漠至極地下令處掉。

    皇帝眼中寒芒轉(zhuǎn)瞬即逝,嘴角漸漸繃直。

    這枚身份芯片代表著什么他一清二楚,視頻也沒有造假的必要。

    好!好!好!

    他沒想到布萊恩竟然膽大包天到了這種地步!連帝國的皇子也敢直接動手。

    雖然在皇帝心中,在接觸卡洛斯特的女兒失敗之后,泰倫斯已經(jīng)是一枚廢棄的棋子,失去了關(guān)鍵作用,但這并不代表著他會允許其他人對自己的兒子動手。

    他知道泰倫斯是被那群反抗軍劫走的,那些人肯定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腳,讓布萊恩得知泰倫斯的行蹤,對方不得已接手這枚“燙手山芋”。

    哪怕布萊恩親手將泰倫斯平安送回來,皇帝心中也會起疑。

    為什么其他人找了這么都沒找到的人,被你給輕而易舉給帶回來了?

    能得到消息這是否代表著這為烈銀軍團的元帥和反抗軍之間有聯(lián)系?

    一旦懷疑的種子被埋下,之后便會茁壯成長,一發(fā)不可收拾。

    這是很淺薄的挑撥離間行為,可用在皇帝和布萊恩之間效果卻意外的好。

    當(dāng)布萊恩不屑于在乎皇帝的想法,解決泰倫斯這個麻煩時,這也就代表著兩人,或者說是烈銀軍團和皇室之間徹底決裂。

    泰倫斯的死就像是一條導(dǎo)火索,點燃之后將布萊恩隱藏已久的勃勃野心昭示在皇帝面前。

    無論現(xiàn)在皇帝心里有多憤怒,為了奧特萊斯帝國的穩(wěn)定,這件事都必須被壓下來。

    這段來歷不明的視頻不可能對民眾公布,布萊恩現(xiàn)在明面上沒有任何問題,他如果突然指責(zé)元帥殺了皇子,沒有人會相信。

    無論皇帝多么心有不甘,只能接受他的兒子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

    消失大半年的奧特萊斯帝國四皇子泰倫斯的名字出現(xiàn)在了訃告上。

    皇室對外表示,四皇子落入帝國反抗軍的手里后英勇不屈抵抗到最后一刻最終死于敵人槍下,反抗軍的人為了泄憤,甚至手段殘忍的將他的尸體丟入變異星獸口中,讓尊貴的皇子尸骨無存。

    皇室訃告中,無畏勇敢的皇子和暴戾邪惡的反抗軍對比鮮明,光明星上的民眾對帝國反抗軍的憎恨暴漲,他們雖然沒有像混沌星域那些不幸的居民直接遭到迫害,但也下定決心表示會和皇室同仇敵愾,對抗那支愈發(fā)猖狂的黑獸軍團。

    不過和光明星上的人不同,其他幾個星域的民眾并沒有那么相信皇室的話。

    帝國疆域無邊無際,在很多的地方皇室的影響力幾近于無,皇子死了這種事情,比起官方解釋,中央星域之外的人更喜歡相信自己的猜測。

    如果這位尸骨無存的四皇子真的那么英勇,為什么之前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關(guān)于他的任何事跡?

    奧特萊斯帝國皇室如果真的有這么一位皇子難道還會藏著掖著嗎?從莉莉絲公主的婚禮就可以看出一向高調(diào)的皇室不可能會放過任何一個能提升在民眾心中形象的機會。

    這么一想的話,皇室放出的消息有幾分真有幾分假就值得深思了。

    *

    混沌星域,被光明星上的居民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的黑獸軍團駐點。

    商正雙手握拳憤怒地錘在長長的會議桌上。

    “可惡!皇室那些不作為的狗東西,居然潑臟水給我們軍團!”

    “消消氣,消消氣,到現(xiàn)在你應(yīng)該早就習(xí)慣那些人的一派做法了,怎么還氣成這個樣子!

    難得從白金軍團出來一次的麥林開解他,“你就當(dāng)看了一個笑話!

    四皇子泰倫斯肚子里的貨有幾斤幾兩其他人也許不清楚,他們這些出入過皇宮的軍官可清楚的不行。

    一個平時都不拿正眼看人的人怎么可能和反抗軍的人打,真的有那么厲害早就揚名星際了,哪里還要等著人死了之后胡編亂造。

    眼見商正還在咆哮,麥林有些無奈地揉了揉額頭轉(zhuǎn)移話題,

    “最近那些‘肉球’的數(shù)量還在持續(xù)增多嗎?”

    說起正事,商正立馬恢復(fù)平靜進入狀態(tài),“數(shù)量減少了不少。”

    當(dāng)年摧毀毒狼星盜團大本營他們第一次碰到那種惡心的“肉球”,在那之后,不少的星球都突然出現(xiàn)過堪稱恐怖“肉球”或者說“肉瘤”怪物更合適。

    那些不是變異星獸也不是星空獸的畸形怪物活動范圍異常奇怪,似乎只會出現(xiàn)在混沌星域中,其他幾個星域都沒有聽說過肉瘤怪物的存在。

    想到這商正暗暗納悶,“它們怎么只在混沌星域存在呢?難道這里有什么吸引它們的東西嗎?”

    麥林心里應(yīng)了一句,可不是嗎,那些人工制造出來的怪物就是沖著你們黑獸軍團來的。

    應(yīng)雷現(xiàn)在還在考驗商正,怕他藏不住事,一些涉及多方的高級機密并沒有讓他知道。

    不過依照目前一觸即發(fā)的狀況來看,這小子過不了多久應(yīng)該也能知道了。

    他這次來黑獸軍團就是特地來找墨天傳達元帥意思的。

    光腦通訊有時候并沒有那么安全。

    布萊恩現(xiàn)在不愿意受制于人,和皇帝徹底鬧翻臉恐怕也是近幾年的事情。

    麥林看著手里拿一沓厚厚的紙質(zhì)資料,神色逐漸變得危險。

    這份資料的來源聽約瑟芬說出自于格雷德,是他親自從烈銀軍團里帶出來的,就連一向和他關(guān)系好的烏云秦堯兩個都不知道。

    麥林的腦海里忽然浮現(xiàn)出當(dāng)時約瑟芬將資料交給他時的樣子。

    那位深得元帥信任的心腹,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沉重黯然。

    格雷德到底從烈銀軍團那里找到了什么信息?

    他實在是太好奇了。

    第220章

    墨天摘掉手套,指腹緩緩劃過潔白的紙面,熟悉的觸感讓他仿佛回到了從前,笑容燦爛的少女站在他面前對朝著他晃了晃手里的訓(xùn)練計劃書。

    他沉浸在往日美好的回憶里,直到耳邊傳來撕裂的聲音,他才意識到自己手里的紙張有多么脆弱。

    會議室里空蕩蕩的,麥林和商正不知道什么時候出去了,墨天收回架在桌上的長腿端正姿勢垂眸仔細翻看這份來之不易的絕密資料。

    不得不說,身為布萊恩的親侄子,格雷德的身份在烈銀軍團簡直是如魚得水,十年不到的時間能接觸到那些當(dāng)年被清的一干二凈的信息還成功帶了出來交到他和卡洛斯特手里,簡直是藝高人膽大。

    也正是因為這樣,格雷德才會長時間刻意疏遠烏云他們,為了不讓布萊恩懷疑,也算是煞費苦心了。

    厚厚的白色紙張堆在一起,寂靜的會議室里時不時響起紙頁摩擦的聲音。

    墨天的眼神隨著資料的不斷翻頁,變得越來越晦暗。

    有關(guān)暗影星毀滅的原因,幾十年來星網(wǎng)上一直眾說紛紜,雖然一直爭議不斷,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沒多少人相信帝國給出的解釋,哪怕那個可笑蒼白的解釋已經(jīng)被寫入了教科書里。

    而此時此刻,那個令全宇宙都好奇不已不斷探究的暗影星毀滅原因正在他的手里。

    和儲存記載能力強大的光腦比起來,這些紙張能夠容納的信息渺小得仿佛塵埃,可偏偏又是這些極易損毀的紙張承載了暗影星成千上萬條消失在宇宙中的無辜生命。

    一個種族一夕之間幾近覆滅,能力有限的他在那樣千鈞一發(fā)的危險情況,能救下的人除了自己的妻子,剩下的也僅僅只是幾個在哭嚎著的可憐孩子罷了。

    當(dāng)時的慘狀歷歷在目,墨天沉重地嘆了口氣,用力地抹了把臉將資料妥善放進空間鈕里。

    卡洛斯特說烏云還不知道這件事,格雷德是瞞著她單獨和約瑟芬接觸的。

    聽他的意思,他應(yīng)該暫時不想將這件事情透露給烏云。

    不知道也好,在對抗星空獸的戰(zhàn)場上少了件分心的事。

    墨天調(diào)整好表情,打開門就看到了在門邊一直候著的麥林,哪怕周圍沒人對方依舊頂著杜葛的臉。

    “墨老大,你這么快就看完了?”

    站在他旁邊的人嘴上不說,可眼中閃爍的好奇光芒已經(jīng)出賣了他。

    “行了,你也別再我身邊跟著了,我什么都不會告訴你的,如果真的好奇就去問你們的元帥,要是閑著沒事干就去找應(yīng)雷,他會給你安排任務(wù)。”

    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噎在喉頭,小心思被戳竄的麥林?jǐn)倲偸,坦白道:“元帥要是愿意告訴我,我也不會來這了。”

    聽出了他語氣中隱藏的失落,墨天好心安慰,“俗話說的好,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這說明你們元帥器重你,想讓你活長久一點。”

    麥林對這句話回了個白眼。

    *

    “篤篤!”

    “進!

    布萊恩專心看著新送過來的實驗數(shù)據(jù),面對來人他連頭都沒抬。

    對此早已習(xí)慣了的副官表情不變,認(rèn)真匯報工作。

    “報告元帥,格雷德少校已經(jīng)調(diào)離了原來的職位,請問您希望將他安排在哪里?”

    身為軍團最高統(tǒng)帥的布萊恩每天要忙碌的事情絕對不少,按說一個少校位置的變動不需要過問他,但考慮到格雷德另一層身份的特殊性,副官還是準(zhǔn)備詢問他的意思再決定。

    聽到熟悉的名字,布萊恩淡漠地抬眼,眼角的細紋痕跡變深。

    “隨便找個地方讓他待著!

    “是!

    副官敬完禮準(zhǔn)備轉(zhuǎn)身離開。

    “等等。”

    他身后傳來布萊恩略顯滄桑的沙啞嗓音。

    “把他調(diào)到前線去吧,至于是哪個戰(zhàn)場,相信應(yīng)該不需要我多說!

    這句話讓副官腳步一頓,心底迅速涌上一股寒意。

    他明明記得格雷德是元帥的親侄子,可現(xiàn)在聽這語氣……

    無論心里怎么想,副官面上的表情依舊正常。

    能坐到走到如今,他在烈銀軍團里接觸的事物并不少,對元帥的雷霆手段非常了解,他要做的事情也只是嚴(yán)格執(zhí)行命令。

    副官推開門,迎面碰上了一位蒼綠色長發(fā)的青年,兩人點頭示意并沒有多說一句話。

    克勞德推了推鼻梁上架著的眼鏡,轉(zhuǎn)身關(guān)上門后走到布萊恩的辦公桌前。

    “父親,查到線索了嗎?”

    這段時間他們將所有關(guān)注重點都放在了那位新來的實驗對象上,一下子忽略了其他人,這才讓那只小老鼠有機可乘。

    在面對自己兒子時,布萊恩的表情有所緩和,“他沒有和其他人接觸,找不到確切的證據(jù)。”

    格雷德的行動可以稱得上真正的天衣無縫,如果不是有人提醒,他也不可能察覺到那份塵封已久的資料被人動過。

    說起來也真是可笑,失敗的實驗品居然調(diào)查失敗的計劃。

    都是失敗的產(chǎn)物,有什么好在乎的。

    “您對格雷德的安排是?”

    克勞德并不是有多在乎自己的這個堂弟,他只是單純的問一句而已。

    “如果不是你那個一事無成的叔叔,失敗的實驗品早就應(yīng)該被銷毀!

    每次看到格雷德的那張臉,布萊恩就會想到他浪費的那幾年的寶貴時間。

    他能容忍一個對于他來說是恥辱的存在三十多年時間已經(jīng)算是仁至義盡了。

    克勞德對自己父親的這番話沒有發(fā)表意見,他心里清楚,格雷德能活下來絕對不只是漢克的原因。

    他沒有過多糾結(jié)那位即將要走向死亡的堂弟,而是將話題轉(zhuǎn)移到了那個新發(fā)現(xiàn)的實驗品上。

    “恩佐還沒醒來嗎?”

    漢密爾頓家族的棄子,不僅僅得到了布萊恩的重視,并且進入了那個從來沒有其他人進入的房間里。

    克勞德的視線落在辦公桌上的軍帽上。

    這位坐在辦公桌前的男人不僅僅是他的父親,更是統(tǒng)領(lǐng)烈銀軍團唯一的獨裁者,能讓他愿意分享秘密的存在必定有特殊的地方。

    明明他提出了疑問,布萊恩卻仿佛沒有聽到一般。

    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帶著打量意味的視線,克勞德不禁放緩了呼吸。

    畢竟是自己的繼承人,布萊恩愿意容忍對方的一次越界。

    “他的事情你不用管,你只需要找到艾羅·梅爾處好他的事!

    追殺恩佐的人正是艾羅·梅爾找的雇傭兵,一直被他刻意忽視的人哪怕狗急跳墻了也沒膽子直接出手,也不知道之前那個在混沌星域叱咤風(fēng)云的毒狼星盜團團長到哪去了。

    布萊恩不清楚艾羅·梅爾是怎么懷疑上恩佐的,從調(diào)查得到的信息來看對方早就有所準(zhǔn)備,只是一直隱忍不發(fā)而已,不然也不可能從他的手里逃出去。

    “一直有另外一股勢力在幫助遮掩他的行蹤。”

    克勞德一開始以為這是件手到擒來的任務(wù),可沒想到對方居然那么棘手,已經(jīng)過去了這么久的時間,他甚至還沒有找到對方藏身的星球,只鎖定了有所懷疑的星系。

    布萊恩將追捕的艾羅·梅爾的任務(wù)交給克勞德就是想要鍛煉他,可沒想到居然得到了一個令他并不滿意的結(jié)果。

    “算了!

    他關(guān)閉光屏戴上軍帽起身,繞過辦公桌朝著門口走去,克勞德跟在他后面。

    “明天我會將他的坐標(biāo)發(fā)給你,另外給你一隊人!

    布萊恩深深地看了眼和他差不多高的青年。

    “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是!

    克勞德的心沉了下來,恭敬地垂著頭,深灰色的眼眸半闔著回應(yīng)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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