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塵無奈道:“我再去抓一條吧。”
“這是什么魚,是不是挺難抓的?”
“鱈魚,難抓倒不難抓,只是未必能這么湊巧。”沈卿塵也不知道這貓從哪兒來的,不過主峰上住的人不多,動物就比較猖獗。
姜千尋想了想,道:“師尊,我有一個主意,只是還需要一些配餐的主食和蔬菜。”
沈卿塵眼睛一亮:“說來聽聽!
姜千尋道:“在我們那個世界有種叫鱈魚堡的東西,特別好吃,做法也不難,是用面包夾蔬菜和肉餅做成的,這魚雖然破了蒸不成,但打碎了做肉餅還是可以的。”
“肉餅……可魚肉松散,如何成型呢?”
“這個簡單,把肉剁碎了,用各種香料和雞蛋液調(diào)和,再裹上面衣,在熱油中炸制酥脆……”說到這里,姜千尋的口水就開始分泌了,只能說不愧是風(fēng)靡世界的快餐,能夠俘獲這么多人的心,自是有它的道理。
只不過她雖然知道大概的制法,卻并不清楚其中的比例和選品,而且也不敢用熱油炸東西。
“那具體操作就由我來吧!鄙蚯鋲m看出她的為難,心知這么復(fù)雜的流程,新手自然是不敢動手的。
兩人就各種細節(jié)上敲定,沒有黑胡椒就用鹽,沒有黃油就用花生油,沒有面包就用饅頭,漢堡這東西看起來簡單,其實要涉及到的地方很多,這個時代沒有半成品,連鹽粒都是粗的,需要自己想辦法搗碎提純。
當(dāng)然,沈卿塵催動靈力就能瞬間完成。
姜千尋不能使用靈力,只能做些打下手的活,什么磕雞蛋洗蔬菜——哦,這個時代沒生菜,只能用嫩白菜葉代替。
忙活了大半天,鱈魚肉餅出鍋的時候,滿屋飄香,姜千尋立在旁邊眼巴巴地看,小貓躲在灶臺上嗷嗚嗷嗚叫個不停。
沈卿塵不由勾起嘴角,切開一塊分給了兩個嗷嗷待哺的小家伙,剛出鍋的肉餅又燙又香,小貓迫不及待邊罵邊吃,聽得出來罵得很臟。
姜千尋則是拿在手里翻來翻去,又吹了半天,才試著勉強入了口,這一口下去,酥脆的面衣破開,鮮香的肉汁便爆了滿口。
太——好——吃——了!
姜千尋嘴里還含著東西,但忍不住想把評價傳達給師尊,怎么說呢,她吃過這么多次鱈魚堡,從來不知道新鮮出爐的會有這么好吃,完勝所有的連鎖品牌!
這是當(dāng)然的事,那些快餐店用的是半成品,肉全部是冷鏈加工來的,別說口味,質(zhì)量都未必能有保證。
可她現(xiàn)在吃的,卻是新鮮打成的肉泥。
半個時辰前,這條魚可還活蹦亂跳呢。
看她眼睛亮晶晶地看著自己,急切得想說什么又說不出來,沈卿塵便知自己的第一次嘗試成功了,這種成就感是無可比擬的,就算是境界突破她都能泰然處之,可研發(fā)一道新菜,卻是能讓她心里的花全部盛放。
她真的好喜歡做菜。
也真的好喜歡食客滿足的神情。
她從來沒預(yù)料到,這個她孤注一擲與徒弟交換的秘密,在機緣巧合下,竟然給她帶來了這么大的快樂。
這一晚,姜千尋吃到走路扶墻。
沈卿塵則是心境大變,宏大的快樂之后,是對未來無窮盡的向往,她知道,她已經(jīng)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而這扇門,是姜千尋才能成就的,來自現(xiàn)實世界的美食沖擊。
穿越者的存在,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甚至連帶著看那些話本也沒那么可憎了。
幾個時辰前,她還覺得是那些話本讓她移了性情,但現(xiàn)在想來,那話本并不只是話本,如果帶著探尋的眼光去看,說不定能發(fā)掘出許多美食的線索。
燭光跳動下,沈卿塵看了一夜的話本。
第二天,是南宮絳送藥的日子,她把門敲開一看,就見沈卿塵眼圈泛黑,像是熬了一夜,還不是熬夜修煉,修煉不會有黑眼圈。
“喲,怎么一夜沒睡啊?”南宮絳探究道:“干啥了,你屋里不會還有其他人吧?”
在她想來,熬夜除非就兩件事,修煉或者親熱,既然不是修煉,那就只剩親熱了,但能親熱一夜的絕不是一般人,只有熱戀期的情侶才這么有激情,估計這會兒,徒弟都癱在床上起不來了。
“什么其他人?”沈卿塵不明所以。
兩人前后進門落座,南宮絳一眼就看到她書桌旁散落的話本,又感知到臥房里的確沒人,突然有些為自己這單身多年的師妹難過起來——合著,她不是親熱了一夜,是看了一夜的話本。
這也太慘了。
多少欲望無法排解的女子,都會把看話本當(dāng)成一種發(fā)泄途徑,別人也就罷了,這可是她師妹啊,美貌與能力并重的天才,想找個床伴簡直易如反掌,可偏偏腦子不開竅,才被迫單了這么些年。
看把孩子憋成啥樣了,簡直是在用生命看話本,也不知道為什么放著現(xiàn)成的徒弟不用,非要自己可憐巴巴地搞這些虛的。
“昨晚上和徒弟怎么樣了,和解沒有?”南宮絳敲著桌子問。
“和解了。”沈卿塵懶得去糾正她的說法,便順著她說了。
“那就好,俗話說,師徒?jīng)]有隔夜的仇,別為了這點小事就傷了情分!蹦蠈m絳撫掌一笑,又道:“不過說到這個,我還真有一件正事問你。”
“什么?”
“憐玉想收千尋進執(zhí)事會的事,你聽她說了嗎?”
“執(zhí)事會?”沈卿塵愣了愣,又搖頭:“我沒聽她說過。”
“她當(dāng)時沒同意,說是想考慮一下!蹦蠈m絳道:“這個事倒也不大,不過我還是想先問過你,你也知道,執(zhí)事會的成員都是各峰的骨干,如今千尋還未正式拜師,要想加入,先是得過了筑基期,再說入門,你有沒有這個意愿,把她收入門下呢?”
沈卿塵沒想到這個問題這么早就擺在了她的面前,之前,她倒也和姜千尋提起過拜師的事,對方當(dāng)時的說法就是想拜她為師,只不過有諸多顧慮在,她說了容后再議。
也許就是因為這個,姜千尋才沒對她坦白執(zhí)事會的事,而拜師的事也是由她提出的,等于說,對方連試探她的意圖都沒有。
這更讓沈卿塵覺得自己有些虧欠了。
可不管怎么說,問題仍舊未能解決。
那就是她的身份特殊,她收徒,也就意味著是在挑選宗門繼承人,這算不得什么好事,至少對于姜千尋這樣的嫩苗來說,是這樣。
姜千尋承受不起那么多人的覬覦。
萬一有人瞄上了宗主之位,想置她于死地并取而代之,姜千尋也會成為目標(biāo)之一,所謂斬草除根,就是這么回事。
她將想法說罷,南宮絳愁道:“也是,這么說來,收徒倒不是一件輕慢的事了,要不讓她先拜到我門下,等羽翼漸豐了再給你轉(zhuǎn)過來?”
她說的倒也是一個辦法,但不知姜千尋愿不愿意,沈卿塵道:“過后我問問她吧,執(zhí)事會是個能歷練人的地方,千尋的實力也絕對配得上,不能因為這個耽誤她的將來!
“行,這事你看著辦。”南宮絳道:“反正不急,等她病好之后,還得等筑基,至少得一年半載的時間!
兩人又談了些閑話,南宮絳便去了。
沈卿塵將她送出門外,待她的仙鸞走后,才慢慢返回院中,不知為何,她突然覺得心里空空的。
是因為姜千尋遲早要離開這里么?
距離那個未來還早,而且分開也只是暫時,但僅僅是這樣的設(shè)想,就夠她覺得不舒服了,雖說是暫時,可要想強大到能夠獨當(dāng)一面,至少還要百年的功夫,這期間,對方會在千羽峰學(xué)藝,與她見面的時間就更少了。
到時,這個院子里又會只剩下她一個。
沈卿塵立在晨曦中,裙擺隨著清風(fēng)微微擺動,她臉上看不出半點情緒,只有眉宇間似有愁色。
不一會兒,她身后有門推開的聲音。
姜千尋又起了個早,一開門,就看到師尊立在院中,好像在煩惱什么的樣子。
“師尊?”她小心地問道:“剛才是誰來了,怎么……惹你生氣了?”
“沒什么!鄙蚯鋲m自問沒有流露情緒的習(xí)慣,也不知對方是怎么看出來的,又道:“你怎么起來了,離上課的時間還早!
“昨天只掃了前院,我去把后院掃了。”
“用法術(shù)就好了,不必如此勞心!鄙蚯鋲m說罷,突然想起對方如今還不能用靈力,便道:“你回去再睡會吧,我去收尾就好!
“沒事的,師尊,我每天都吃這么多飯,不干點活怎么好意思呢?”姜千尋拍了拍自己的小臂,道:“很有力氣的,不信你摸!
她也就隨口一說,誰知正與話本中的臺詞對上,那話本里的徒弟也說過同樣的話,只不過不是為了打掃,而是為了讓師尊看看,她能不能在床上令其□□。
好容易消除的懷疑又隱約浮起,沈卿塵不知她是不是故意,看著那張近乎無邪的臉,到底還是紅著臉,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