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有一句沒一句聊著,大約半個小時,門鈴響起,她按下接聽鍵,是物業(yè)管家:“宋小姐,您的外賣到了,現(xiàn)在給您送上去嗎?”
這時宋時秋才想起,她們小區(qū)屬于高檔小區(qū),不僅外來車輛不允許進(jìn)入,外賣也不能進(jìn)的,她剛住進(jìn)來的第一天,沈梨便帶著她去物業(yè)做了身份錄入。
宋時秋說:“麻煩了。”
管家說:“不麻煩的,您稍等我馬上給您送過去。”
沒一會管家便將送時秋的外賣送了上來。
宋時秋:“麻煩了。”
管家非常熱情:“不麻煩的,這是我們的職責(zé),宋小姐遇到麻煩可以隨時找我。”
宋時秋微笑沖她道謝,然后提著一大包外面進(jìn)來。
程非瑜沒想到她真的給自己買了酒,挑眉,沒想到宋時秋失憶后竟然學(xué)會了人情世故,這倒是比起之前那個冷漠的冰塊可愛多了。
她走過去從宋時秋手里接過啤酒,放到茶幾上,選了個不走光的姿勢在地毯上坐下,心里暗暗叫苦,怎么就給忘了她家沒沙發(fā)呢?
五點剛過,沈梨準(zhǔn)時到家,就見到一副和諧的畫面,程非瑜坐著茶幾前喝酒,手機(jī)抱著手機(jī),一瞬不瞬盯著屏幕,目測應(yīng)該在玩游戲。
宋時秋則圍著灰色的卡通圍裙,站在島臺前,手里拿著鍋鏟,眼睛則盯著手機(jī)屏幕,秀氣的眉頭輕蹙。
“你回來了。”程非瑜最先看到她。
沈梨輕笑:“出什么事了?”
程非瑜向廚房看,宋時秋扭頭看向她,眼神里帶著些許探究,看來是聽到了。
程非瑜一噎,顯然沒辦法當(dāng)著宋時秋的面說出來,立刻轉(zhuǎn)移話題:“我路過,正好有禮物送給你們,就順便過來了。”
“什么禮物?”沈梨疑惑。
宋時秋兩只手里都拿著東西,她抬了抬下巴,沈梨順著方向看到一個粉色禮品袋,眉頭微微蹙起。
程非瑜神秘一笑,給了個你懂了的表情。
二十多年的閨蜜,沈梨臉色猛地一紅,鮮艷欲滴,余光瞥眼廚房,見宋時秋垂頭在炒菜,睨眼好閨蜜,偷偷將東西塞進(jìn)包里。
程非瑜小口喝了口啤酒,小聲對沈梨說:“不用感謝我。”
就知道閨蜜臉皮薄,要不也不至于暗戀這么多年,最后什么還落得個離婚收場。
沈梨瞥眼廚房,生怕被宋時秋看到,壓低聲音:“你不要亂說話,她受不了刺激。”
“我...”程非瑜剛要開口反駁,廚房里傳來砰的一聲,兩人同時看過去。
宋時秋后背抵在島臺上,低著頭看著地面,長發(fā)遮擋住表情。
沈梨快步走上前,鍋里滋滋冒著白色熱氣,灰色的地磚上躺著一片鮮紅,是番茄醬。
“怎么了?”沈梨問。
宋時秋視線怔怔的盯在那片鮮紅的番茄醬上,眼睛微瞪,心口劇烈起伏著,半天,失神道:“我好像看到了血,很多......”
沈梨神色一怔,眸色晦澀,上前握住宋時秋的手,柔聲說:“不是血,只是番茄醬,好了,我們先出去。”
“這......”宋時秋為難看了眼鍋里燉了一半的排骨。
“你帶她出去吧,這邊我來弄就行。”程非瑜走過來,擔(dān)憂的看眼宋時秋。
小臉慘白,眼底蒙上一層霧氣,臉頰消瘦,妥妥的一副我見猶憐病弱美人模樣。
她給沈梨遞了個安撫的眼神。
在沈梨扶宋時秋離開廚房后,聳聳肩,沒辦法,今晚的飯還是得她親自來。
客廳沒有沙發(fā),這種情況最好能休息一下,沈梨直接將人帶進(jìn)房間,讓她躺在床上,柔軟的大床瞬間讓人覺得安心。
“你哪里不舒服?”沈梨關(guān)切的問。
宋時秋搖頭,此時她已經(jīng)緩過來,只是臉色還有些蒼白,她說:“我沒事了,老婆,對不起讓你擔(dān)心了。”
說著雙臂環(huán)住沈梨的腰,將臉埋在肚子上,語氣暗惱:“剛剛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沈梨身體僵了下,在她依賴的語氣里慢慢放軟,摸了摸她的頭發(fā),柔聲說:“要是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及時跟我說。”
“我知道的。”
“嗯。”
宋時秋仰起頭:“老婆,晚飯......”
“別擔(dān)心,有阿瑜在。”沈梨安慰她:“要不要躺會?”
宋時秋重新將臉埋了回去:“你陪我一起。”
嬌氣的很。
沈梨愣了下,就聽一道悶悶的聲音:“還是算了,你還要陪你的朋友。”
沈梨:“......”
陪她好像也不是不行。
沈梨拍了拍宋時秋:“往里面點。”
等宋時秋挪到里面,沈梨掀開被角,貼著床沿躺下。
她剛躺下女人柔軟的嬌軀便抱了過來,笑意懨懨:“老婆,讓程非瑜給我們做飯好像不太好吧。”
沈梨垂眸,將她的小心思看在眼底,挑挑眉故意逗她:“那你休息,我去幫她。”
“不要。”宋時秋立馬抱緊,無奈搖搖頭,同時心里劃過一陣惆悵,這些依賴在她記憶恢復(fù)后就會被全部收回吧。
如果高中時對愛情還有幻想,甚至再次相遇時,心里依舊抱有期待,那這三年宋時秋的冷漠無疑是把利刃,斬斷了她最后一絲期望。
本以為自己已經(jīng)心死,現(xiàn)在枯井無波的泛起怔怔漣漪,任由她沉淪。
白日暖陽褪去,寒秋夜悄悄來臨,兩具身體互相依偎,緊密貼合在一起,無疑是最舒服的取暖方式,不知不覺兩人都睡了過去。
程非瑜終于做好晚飯,準(zhǔn)備進(jìn)去看看宋時秋的情況,臥室門開了一條縫隙,她推開門,就見好友和宋時秋,額頭相抵,以一種極其曖昧的姿勢擁抱在一起。
程非瑜扯了扯嘴角,這就是她說的沒可能?
現(xiàn)在抱著人家又是怎么回事?
得,看樣子,她們是不會想吃這頓飯了,程非瑜默默退了出去,還貼心的幫她們把門關(guān)上。
十一月初,天空飄起雪花,周圍人已經(jīng)從秋裝換成厚外套,b大禮堂里聚滿了人,來的大都是大三的學(xué)生。
大一,大二的學(xué)生忙著學(xué)業(yè),大四的考研的考研,實習(xí)的實習(xí),所以只剩下尷尬的大三學(xué)生。
宋時秋冷著一張臉坐在禮堂最后一排,視線一錯不錯盯著舞臺中央那個女人。
前排幾個女生嘰嘰喳喳。
“我的女神哎。”
“好漂亮。”
“好喜歡,沒想到沈影后跟我是校友啊,好激動。”
突然那個女生拉了一把身邊人的衣袖,低聲說:“別說了,宋教授在看你呢。”
“嗯?”女生終于意識什么,安靜下來,偷偷在心里尖叫。
江初將宋時秋的表現(xiàn)看在眼里,用肩膀碰了她一下,打趣:“宋教授,你是不是還沒正確認(rèn)識到你老婆到底有多受歡迎。”
宋時秋冷冷掃了眼:“什么意思?”
江初拿出手機(jī),點開微博遞到她面前,用手指著那堆數(shù)據(jù):“你老婆的粉絲有兩千多萬。”
宋時秋眼神晦澀,盯著那個數(shù)據(jù)看了會,訥訥想自己還沒有沈梨微博。
就在她還想繼續(xù)看的時候,江初那個討厭的家伙把手機(jī)收了回去:“這么多人的醋你能吃得完?”
沈梨真的太受歡迎了,她就像一顆明亮的星星,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周圍都會被襯托的黯淡無光。
雖然早就知道沈梨受歡迎,但是真見到時,宋時秋心里還是忍不住一陣泛酸。
想把她私藏起來,她是自己的,宋時秋悶悶的想。
盡管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沈梨是演員,有人喜歡她才是正常的。
宋時秋還是忍不住生出病態(tài)的想法。
終于臺上的人演講結(jié)束,臺下響起一片掌聲和一片歡呼聲。
沈梨露出得體一笑,那一刻宋時秋又覺得沈梨天生就屬于舞臺,她身上自然流露出的光芒是那樣耀眼。
沈梨回到后臺,葉薇把外套遞給她:“沈姐,現(xiàn)在離開嗎?”
沈梨笑了笑:“先去車上。”
“好,我這就通知陳哥。”
司機(jī)陳哥將車開到禮堂后門,沈梨在工作人員的護(hù)送下上了車。
“沈小姐,去哪?”陳哥目不斜視盯著前方問。
和葉薇一樣,陳哥也是從沈梨出道便一直跟著她,作為一個司機(jī)兼保鏢,他很明白,在雇主面前不該說的不說,不該看的不看,不該問的不問。
這也是他能跟在沈梨身邊這么久的重要原因。
其實沈梨是一個很好的雇主,從來不會因為情緒遷怒于人,沒有工作的時候,她就給他們放假。
沈梨看著手機(jī)屏幕,思索片刻:“把車停到停車場里。”
她原本想說開到校門口,忽然想到從學(xué)校禮堂到大門口開車也要十分鐘,太遠(yuǎn),宋時秋步行的話可能需要半個多小時,還是選擇了離禮堂最近的停車場。
她調(diào)出微信,打字:【停車場。】
此時,宋時秋怔怔望著沈梨離開的方向,心不在焉,接下來臺上人講了什么她根本沒心思聽進(jìn)去。
江初‘嘖嘖’兩聲,將注意力重新放在臺上。
如果宋時秋不是在b大任教,這次校慶請的人也應(yīng)該有她的,江初余光瞥眼,就見宋大教授低頭在手機(jī)上不停的打字。
江初:“......”
她微微嘆了口氣,很快接受了宋大教授是個戀愛腦這個事實。
宋時秋收起手機(jī):“江老師,我還有事就先離開了。”
說罷直接站起身抬步離開座位。
“哎。”
“嗯?”
“明天的課,別忘了。”江初忍不住提醒她。
宋時秋投去感激的目光:“謝謝,我記得。”
說完便忙不迭向禮堂外走去。
保姆車上,女人垂頭,漫不經(jīng)心刷著微博,長而卷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灰色陰影,大波浪散落肩頭,整個人看上去矜貴,慵懶。
葉薇:“沈姐,戀總的張導(dǎo)發(fā)來邀請,我見趙總的意思還是想讓你帶公司新人參加。”
沈梨蹙眉:“楊菲菲?”
葉薇說:“聽說是新人王景衡,公司想......”
這時車門從外面嘩啦一聲被拉開,打斷葉薇的話。
宋時秋面色微紅,她喊:“老婆。”
沈梨瞥眼葉薇,終止剛才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