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濾鏡
“我還沒說完,你又要跑么?”
司徒硯眼眸半闔,蓋住復雜的情緒,他控制著手上的力氣,既不想讓徐知慧不舒服,又害怕對方會隨時掙脫。
“什么叫做我又要跑了?”聽了這話,徐知慧臉上一陣燥熱,她下意識地反駁,手上的動作又開始掙扎,
她已經在寒風中呆了一會,衣袖間裸露在外的皮膚早已失去了溫度,而司徒硯的掌心卻帶著熾人的高溫。
燙得她忍不住瑟縮,想要逃避,擺脫現狀。
談話不能再繼續下去了,她害怕接下來的發展,也懷疑自己是否能夠應對自如。
“那為什么不先聽聽我的回答?”司徒硯的語氣很輕,但又帶著不容人拒絕的魄力。
見掙扎無果,徐知慧只能狼狽地別開臉,不敢去看司徒硯的表情。
她小聲地嘟囔著:“都說是在胡言亂語了。”
“留學的確一直在我的考慮范疇之內,現在我沒有這個打算,畢業之后我會去省城上學,可能工作之后會選擇出去深造一兩年,但一切都要視情況而定……”
徐知慧聽到司徒硯說得這么認真,愈感不妙。
她們是什么關系,司徒硯為什么要把這些都告訴自己?
如果是朋友,相互分享未來規劃無可厚非,但她們倆其實連朋友都算不上吧?
她只能強行打斷了對方的話:“抱歉,我不是想打聽這些。”
“沒事,我本來也想告訴你,省城有一所很不錯的大學,下學期就會提前開放錄取,我打算報名。”
司徒硯冷靜且堅定的語氣穿透呼嘯的寒風,傳入她的耳里。
“……本來是打算等有結果再說的,因為我不習慣在事情沒確定之前就宣揚出去。”
徐知慧正想說這和她有什么關系,可話到了嘴邊卻又說不出口,她想自己不管是出于何種身份,都不應該在學業和未來的話題上打擊他人。
于是她話鋒一轉:“那祝你成功考上心儀的大學。”
“謝謝。”
“不客氣,現在話已經聽完了,可以放開我了嗎?”
盡管徐知慧拼盡全力想要忽略司徒硯正握著她的手腕,可狂跳不止的心跳表明了事情沒那么容易。
甚至在說話間,她的大半注意力都在這上面,感受到司徒硯指尖的溫度一點點侵蝕著她的皮膚,滲透進血液。
手腕不由自主地開始顫抖,仿佛快要承受不住。
下一秒,限制她的力量突然消失。
徐知慧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停留在腕間的熱度瞬間消散,她急忙將手縮回袖子,可即便衣服里再暖和,手腕卻怎么也恢復不了剛才的感覺。
“抱歉。”司徒硯壓低嗓音,嗓音像是在極力隱藏著什么,“我太著急想把話說清楚了。”
這當然不符合他的行為準則,只是他剛才實在來不及多想,在察覺到徐知慧有離開的意圖后,還沒等他想好該怎么處理,身體就已經做出了選擇。
他也很意外自己的沖動,但是感覺卻并沒有他設想的那么糟糕。
沒有絲毫慌亂,也沒有半點后悔。甚至當他松開手后,心里還有一絲淡淡的遺憾。
“沒關系。”徐知慧語氣干巴巴的,她全程低著頭,壓根不敢抬頭看。
司徒硯實在是說得太多了,簡直就不像平時的他。當一個從不談及自己的人忽然向人袒露心扉,這說明了什么?
徐知慧完全不敢再想下去。
她甚至開始懷疑,對方是不是在有意識地玩弄人心。
先是摸清她的底細,再漫不經心拋出誘餌等著自己上鉤。
因為知道她容易心軟,所以展露自己的弱點,知道她不喜歡耍心機,于是開始坦誠,有問必答。
現在的問題就是,對方每一招都力度剛好,直擊要害。
她也是真的吃這套,所以始終沒能下定決心做個了斷。
從一開始她就在用拖延的方法安慰自己——只要等換屆結束,一切都會結束的。
“我好像把你的蛋糕弄壞了。”
徐知慧還沉浸在這樣的思緒里,冷不定地聽到司徒硯提起蛋糕。
要是放在平時她一定會說:“沒關系,我也不是很想吃。”
但現在她毫不猶豫地說:“那你賠給我。”
“好。”
聽到對方毫不猶豫地應下,徐知慧心中莫名有了種暢快感。
但是看到對方轉身要走,她又忍不住問:“你干嘛去?”
對方回:“去買蛋糕賠給你。”
“你瘋了?”徐知慧失聲喊道,“這大晚上的,又是在深山里,哪來的蛋糕店。“你現在去哪里買不到啊。”
對方緩緩轉過身,一雙黑眸直勾勾地看著她:“既然答應了你,我自然是要做到的。”
徐知慧知道司徒硯從不說大話,他會這么說,就代表他是真的打算這么做的。
“你……”徐知慧一時無言以對,明明話頭是她挑起的,但是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有點過分了。
她頓時泄了氣。
看來自己還是不適合扮演刁蠻任性的角色。
“算了,等回去再賠我吧。”徐知慧意興闌珊地說。
說完她蹲下身開始收拾起殘局,蛋糕此時已經完全看不出剛才的形狀了,這過得叫什么生日啊!
徐知慧忍不住嘆了口氣,剛剛只是因為點不著煙花而煩躁,現在確實及煩躁又不安。
她正想著,一旁的司徒硯也跟著蹲了下來幫忙。
過了一會兒,對方問:“今天是什么重要日子嗎?”
他一過來就感覺到徐知慧的反常,再加上對方對蛋糕的態度也讓人覺得奇怪,所以他不得不懷疑,蛋糕對她來說應該是象征什么,那么重要的應該是日期。
徐知慧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
“是一個對我來說很重要的日子。”
司徒硯正要說點什么,又聽見徐知慧說:“不過以后可能就不重要了。”
也許這是上天在冥冥之中告誡她不要太在意上輩子的事情,所以才會在她的生日安排這么多波折。
她對上司徒硯若有所思的表情,“你還記不記得之前你跟我說,要是當上了會長,最好不要談戀愛?”
對方明顯愣怔了一下,沒有想到徐知慧會提到這個話題。
徐知慧不等對方回復,沖他擠出個笑容說:“我覺得你說得挺對,人一旦開始談感情了,腦子就容易不清醒。”
“所以你想告訴我什么?”
“什么也沒有。”徐知慧垂下眼,將視線集中在手中的蛋糕上,“我只是想告訴你,我打算響應你的號召。”
“我也記得你之前說你覺得高中男生都很幼稚。”
“是啊。”徐知慧加重了語氣,既是在跟司徒硯強調,又像是在提醒自己,“幼稚死了,只有小朋友才會因為一時的心動,就誤以為愛上了別人。”
“但你也說過,感情的事情不能在意太多,一時的心動不也是體驗的一部分?”
“那不一樣,感覺是會受到多方面因素影響的,說白了就是激素作用,過幾個月就沒了。”
“如果這么說,這世上所有的愛情都是這么回事了。”
“是啊,所以說沒意思。”
徐知慧站起身,手上還拿著收拾好的蛋糕,“我要回房間了,外面冷,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這一次她順利地轉身離開,可沒走幾步,司徒硯再度叫住了她。
“徐知慧。”
徐知慧停了下來,內心猶豫了一番還是轉過了身。
“不管今天是什么日子,我都希望你能開心,至少不要露出難過的表情。”
“我……有嗎?”
“我印象里的徐知慧不管遇什么問題都能從容應對,而不是選擇逃避,又或者是躲在角落里難過。”
徐知慧扯了扯嘴角,人在敏感的時候果然聽什么都像是意有所指,“那你可能把我想的太厲害了一點,我也會有自己搞不定的時候。”
“就算搞不定你也會積極去尋求幫助,你絕不是一個消極的人。”
“謝了。”她姑且把這當成對她的生日贊詞吧。
“所以下次不要再選擇跑開了。”
司徒硯站在斑駁的陰影中,表情晦暗不明。
“你又亂說……”
徐知慧不敢再看下去,快步離開了庭院,直到回到了房間,心臟還砰砰狂跳不止。
她扔掉了蛋糕,轉身進了浴室洗手。
指間的黏膩感是洗掉了,但臉上的燥熱卻始終未退減。
徐知慧索性裝了一捧水潑在臉上,有了冷水的刺激,大腦才稍稍清醒了一點。
盡管水珠順著脖頸流進衣領里的感覺十分糟糕,但她還是一個勁兒地用水潑著臉頰。
徐知慧你要爭點氣啊!
晚上,她就像是一張怎么都烙不熟的餅似的,在床上輾轉反側。
一直到天空逐漸泛白,窗外響起了工作人員清晨工作的動靜,她才迷迷糊糊地睡著。
這是她回到青春時代后第一次入睡困難。
再醒來時已經到了下午,她不想出門吃飯,于是給餐廳打了電話,原本她只是定了一份簡餐,但是沒想到一并送來的還有一份蛋糕。
送餐員告訴她,這是一位住客給她的。
“那位客人把蛋糕交給了廚房保管,接到您的電話我們就一起送過來了。”
徐知慧看著蛋糕外的包裝,不像是旅館提供的,于是她問送餐員:“你知道這蛋糕是從哪里買來的嗎?”
“知道,這是山下的一家蛋糕店,我們也經常訂她們蛋糕,味道挺不錯。”
送餐員看向徐知慧的眼神帶著點調侃,這過來人一眼就能看出來,男孩子一大早出門給女生買蛋糕回來,這不就是情侶之間的小情趣?
看樣子還應該是熱戀期,送餐員不禁感慨,果然小朋友的戀愛真是既純情又簡單,愿意花這么長時間折騰去買一個蛋糕。
不過他又轉念一想,這群學生能包場度假,想必家里條件都不錯,錢對他們來說還真不是問題,反而是真心實意更寶貴。
再想想自己,只能說人各有命。
送餐員走后,徐知慧打開了蛋糕盒,里面裝著一個造型精美的四寸蛋糕,論及精細程度肯定比她昨天的蛋糕好上太多。
可她不是說了回去再賠嗎?
徐知慧望著這個蛋糕一時無從下手,但她又不得不承認,這種被人重視,所有話都放在心上的感覺確實很好。
她也有過追求者,只是她不喜歡欠人情的感覺,所以從不會接受,也不會給人留下機會表現。
朋友們都說她太果斷,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其實她是因為不善于處理這樣的問題。
一想到要被牽扯進情感糾結里她就頭皮發麻,與其這樣,還不如直接把機會扼殺在搖籃里。
時間一久她就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行為模式,而成年人的交往或多或少都帶著一絲功利心和目的性,這更是讓她厭惡。
就連跟客戶吃商務餐她都要再三防范,更不要提私人往來了。
只要有異性稍稍示好,她都會迅速作出反應。
不過司徒硯的目的性也挺強的,徐知慧吃蛋糕的時候忽然想到,可是蛋糕已經吃進嘴里了,要退也來不及了。
四寸的蛋糕看著不大,但是一個人想要吃完也很困難,徐知慧吃了一塊就實在吃不下了。
以房間的溫度,只怕過不了一會兒奶油都得塌陷,她想了想,把剩下的蛋糕裝好,準備拿去給司徒硯。
反正她是吃不完了,拿回去還給出錢的人也很合理吧?
她拎著蛋糕走在路上,青天白日之下,竟然有種怕被人發現的心虛感,不過她又轉念一想,這是司徒硯賠給她的蛋糕,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與其掩飾還不如大大方方地送過去,免得被人誤會。
她走到了男生的客房區,不少男生都去滑雪了,所以這邊格外安靜,一連路過好幾個房間都聽不見聲。
沿著長廊繼續往前,她尋找著司徒硯的房號,地上鋪著厚實柔軟的地毯,幾乎可以包裹著所有的腳步聲。
在拐了個彎后,她被眼前的一幕給驚住了。
前方不遠處,岑念念正和她的男朋友靠在走廊墻壁上深情擁吻,大概是因為大部分人都不在的緣故,他們沒想過會有人過來,兩人都沒發現徐知慧的存在。
徐知慧的腳步立馬停了下來,身體也變得僵硬起來……
眼前的畫面帶給她的沖擊除了驚訝,還有一個更深層次的原因。
因為這個世界是連載在面向未成年人的一本言情雜志上,所以故事里角色們的劇情一向都很純愛,就算是肢體接觸,頂多就是牽手、擁抱或者是來個蜻蜓點水般的吻。
而徐知慧現在看到的這一切都在提醒她——其實這個世界角色也是有情與欲的。
這無疑打破了她的童年濾鏡。
徐知慧深陷在這樣的驚訝之中無法自拔,明明眼下她最需要關心的事情是趕緊離開現場而已。
現在只是她一個人尷尬,要是等會兒被發現了,那可就是三個人的故事了。
正當她思索著要小心撤退時,身旁的一扇房門突然被打開,伸出一只手,將她給拉了進來。
徐知慧下意識地想要驚呼,但被理智占了上風,最后只發出了一聲悶哼。
隨后房門便再度關上,動靜不大,并沒有驚動遠處的戀人。
徐知慧踉踉蹌蹌地進了房間,多虧抓著她的手一直緊緊不放,她才沒有摔倒。
等她穩住身形后,還來不及抬頭便抱怨了一句:“你嚇死人了。”
司徒硯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不然你打算在外面站到什么時候去?”
被抓住的一瞬間,徐知慧就知道是司徒硯了,所以她才沒有那么慌亂。
聽到司徒硯的話,她理直氣壯地為自己辯解說:“我是在想著撤退啊!”
“那我怎么看到你在原地站了半天?”
“你……?”徐知慧氣呼呼地抬頭,對上司徒硯眼睛,語氣質問道:“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難道你一直在偷看?”
司徒硯語氣淡定,“我聽見外面有動靜,看一眼也很正常吧?”
兩個人離得很近,徐知慧甚至不敢大口呼吸,她怕自己一用力,呼出來的氣就要撲到司徒硯的臉上。
同時她還發現對方的發型沒有打理,所以有幾縷碎發搭在額前,讓她有了一種幫他捋上去的沖動。
徐知慧挪開視線,假裝自己并不在意那些,“那你把我拉進來干什么?”
明明她直接跑路不是更方便,現在進了房間出去只會更麻煩吧!
司徒硯的視線不經意地掠過徐知慧泛起潮紅的臉頰,慌亂的眼神,還有呼吸急促的口鼻,每看向一處都要極為控制才能轉移。
最后目光落在她手上的蛋糕盒上。
他指著蛋糕問:“你不是來找我的么?”
說到這里還真的提醒了徐知慧,她剛才進來的時候,蛋糕盒好像撞到了墻壁。雖然記得不是很清楚,但她隱約聽見了撞擊的動靜。
“蛋糕!”
她趕緊把蛋糕放下,打開盒子檢查,結果和她想得差不多,蛋糕的造型全無,夾層的水果餡已經露了出來。
“完了完了。”徐知慧喃喃念叨著。
司徒硯看到蛋糕的狀況也很驚訝,尤其是他發現蛋糕的分量還有很多,心里頓時有了一個猜想。
他問:“你沒吃嗎?”
“吃了一點,剩下的吃不完我才說拿給你的,結果又摔壞了!”說完徐知慧就忍不住嘆氣,語氣哀怨道:“難道我這是中了蛋糕魔咒嗎?”
不對,這又不是她的問題!
她對著司徒硯抱怨說:“你看看,又是你!”
“不礙事的。”司徒硯說完伸出食指沾了一些奶油,放進嘴里一抿,細細品味過后,認真地點評道:“味道不錯。”
第82章 自私
徐知慧被司徒硯的行為嚇了一跳。
“你……干嘛?”
司徒硯緩緩抽出手指,抬眸看徐知慧:“有什么問題嗎?”
徐知慧很想保持注意力,但就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樣,她的視線不由自主地看向另一處
——司徒硯的手指筆直修長,指尖在燈光的映照下泛著水光,像是被淋上了糖漿。
意識到自己的想法太過危險,徐知慧急忙挪開視線,嘴里的話就像是燙嘴似的,一股腦地全都拋了出來。
“不是給你帶叉子了嗎?干嘛用手,那多臟呀!”
對方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無辜,“這些不都是我的么?”
“那也不能……”徐知慧越說聲音越小,最后只能低聲嚷嚷:“你這讓我怎么吃啊。”
司徒硯聽后立即將蛋糕轉了個方向,指著最為完整的部分對她說:“吃這邊。”
“你還挺貼心。”徐知慧瞪了他一眼,但還是拿起叉子叉了一塊放進嘴里,雖然造型沒了,但是味道的確還不錯。
之后司徒硯也拿起了叉子,加入其中。
徐知慧瞥了他一眼,輕哼了一聲。
這不是會用餐具么!
司徒硯就像是沒有覺察一樣,本來就是吃飽了來的,所以吃了幾口就又放下了叉子,“飽了,剩下的就交給你了。”
說完她看到司徒硯微微皺眉,又補了一句:“別勉強,吃不下就算了。”
本來她還想著要不要切一塊下來給其他人的,現在變成這樣,也就只能她們倆湊合吃了。
蛋糕已經送到,眼看自己也沒什么事做了,再呆下去只會更加尷尬而已,于是徐知慧站起身準備離開。
“那我走了。”
司徒硯停下手上的動作,抬眼看她,眼中充滿了懷疑,“你確定現在出去?”
“我……”徐知慧剛動了動嘴,腦海里突然又冒出剛剛在走廊里看到的畫面,戀人深情相擁,耳鬢廝磨,這樣的場面即便是旁觀者見了都會臉紅心跳。
徐知慧感覺自己的臉又開始發熱了,剛才的場景她是真的不想再遭遇第二次了。
“那我先看看外面的情況?”
于是她走到門口,湊在貓眼想看看外面的情況。
結果卻讓她發現以貓眼的范圍壓根看不到岑念念的位置。
在發現這一點后,她頓感自己上當受騙了,轉身正想找對方理論,可司徒硯已經不知道什么時候跟了過來,徐知慧差點一個腳步沒剎住撞上去。
她還在慶幸好險沒撞上,對方還在問她:“看得清么?”
“壓根就看不清。”徐知慧毫不客氣地開口說。“你在屋里明明什么都沒看見,你怎么能斷定我看到了什么?”
“你以為你的表情很難猜嗎?”司徒硯淡然道:“這兩天只有岑念念回來找他男朋友,不用想都知道發生了什么。”
徐知慧總覺得哪里不對,但是一時找不出漏洞來。
但是直覺告訴她事情沒那么簡單,對方肯定是故意的。
“那我看貓眼能看出什么東西?”
“的確看不出來,所以我才打算過來幫你。”
徐知慧微微側頭,正要問怎么幫,只見著司徒硯忽然將手伸向她身后。
她下意識地朝一旁躲了躲,對方已經握住了門把手,隨著“咔噠”一聲,門已經被打開了。
徐知慧沒有多想,出于本能地朝門后跨了一步,整個人都躲門板后。
等等,她為什么要躲起來?
這個念頭剛剛在她腦內一閃而過,就聽見司徒硯已經站在門口,正在和走廊里的人說話了,司徒硯就像毫不知情似地和岑念念閑聊。
透過合頁的空隙,徐知慧已經看到岑念念拉著男友走了過來,自己好像已經錯過了最佳的出現時間了。
要是現在她才從門后出來的話……
徐知慧光是想象這個畫面都要窒息了!
她屏住呼吸,生怕門板擋不住她的動靜,此時岑念念正在熱情地向司徒硯發出邀請。
“我們打算下山去逛逛,你要一起嗎?”
這個時候就不要聊天了!徐知慧在內心怒吼著。
此時司徒硯大半個身子露在門外面向兩人,所以徐知慧無法用視線提醒對方,唯一能做的,只能以十分緩慢不驚動他人的速度伸出手,輕拍司徒硯的胳膊。
但對方似乎沒有反應,依舊在和岑念念聊天,甚至還在幫她指路下了山該怎么走。
平常怎么沒看到司徒硯這么樂于助人?徐知慧在心里忍不住吐槽,于是加大力度,又拍了兩下。
既然拍胳膊沒用,那就拍手背。
剛拍了一下,她被發出的清脆響聲給嚇了一跳,好在岑念念正在潛心記路并沒有注意。
她只好換拍為戳,伸出兩根手指用力地司徒硯的手背上戳了兩下,她承認自己有借機報復的心理,畢竟這樣的機會可不多。
果然摁完之后,司徒硯便有了行動,對方反手一握,用干燥有力的手掌包住了她的手。
徐知慧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想縮回手,但被牢牢抓著,動彈不得。
她甚至能感受到對方掌心的紋路,毫無障礙地緊貼著她的皮膚,簡直就像是刻章蓋印一樣……
明明門外進行著平平無常的對話,可她卻躲在門后緊張地大氣不敢出,所有神經都繃得緊緊的。
臉上還未平復的溫度,此時只覺又有一股熱浪襲來,一浪接一浪,讓她喘不上氣。
“……那我們先走啦。”
聽到這句話,徐知慧簡直就像是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一聽到腳步聲離開,她便努力掙脫了司徒硯的手,接著用力一推門,整個走廊里都能聽到這聲響亮的關門聲。
岑念念也嚇了一跳,她轉身回頭看了一眼,“什么情況?”
司徒硯向來不是這么莽撞的人,所以她的第一反應是會不會出事了。
她正想著要不要回去問一聲,男友卻攔住她說:“你就別多管閑事了。”
岑念念不滿道:“這怎么叫管閑事呢?”
男友露出一副玩味的表情,意味深長地說:“剛才屋里還有個人。”
“什么?還有人?是誰?”
“是誰我不清楚,但肯定是個女生。”
剛才岑念念在和司徒硯說話,他沒事地只能東張西望,結果一不小心就發現了其中的端倪。
他雖然發現了,但并沒有聲張,主要還是因為和女友的這些朋友不是很熟,在搞不清楚狀況的情況下,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岑念念聽了這個消息更是震驚地語無倫次起來:“怎……怎么可能?你不會看錯了吧?”
“這怎么可能會看錯,就是個女孩子,就在門后站著呢。”他說著還比劃了一下,“大概這么高吧。”
看男友如此言之鑿鑿,岑念念也是不得不信,“可是……怎么可能?”
她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可要只是普通關系去找司徒,又為什么特地要藏起來呢?
男友不以為然地說:“這有什么不可能的,不管什么性格的男生,遇到了喜歡的女生都是一個樣。”
岑念念忍不住追問:“是什么樣?”
對方看了看女友可愛的表情,輕笑一聲,低頭在臉上吻了一下,低聲說:“當然是想據為己有了。”
“你這樣真的很過分,害我緊張很有意思嗎?”
門一關上,徐知慧便向司徒硯表示不滿,她的胸口上下起伏,怒視著司徒硯。
“抱歉,我以為你害怕被發現。”
“你嘴上說著抱歉,其實心里根本就沒有這個想法吧?”徐知慧毫不留情地拆穿對方。
司徒硯就是那種嘴上說著抱歉,但行動上仍舊我行我素的人。
看上去有禮貌極了,其實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徐知慧對這一點應該早就深有體會了,但她怎么又在同一個地方摔倒了?
“戲弄我就這么好玩嗎?你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徐知慧罵了幾句后仍余怒難消。
她是越想越生氣,既氣司徒硯拿捏著她,又氣自己不爭氣。
明明知道這人是什么德行,還不果斷脫身。
徐知慧指著他的鼻子怒斥:“不對,你從來不會考慮過任何人的感受,你只在乎自己,簡直自私透頂!”
面對徐知慧的指控,司徒硯顯得很冷靜,等他察覺到徐知慧的情緒稍稍平息一些后,他才緩緩開口說:“我承認這件事情是我沒做好,但我在你眼里真的只是這樣的形象?”
“不然呢?放任自己的弟弟不管,讓他變成小霸王。因為心情不好對電閘動手腳,直接讓生日宴取消,后援團的事情你也早有辦法處理,為什么要拖到現在才處理?司徒硯,你不會假裝友善了太久,最后忘記自己到底是什么人吧?”
“你果然都知道。”司徒硯低聲嘆息了一聲,雖然他早就有了預感,但是當聽到徐知慧親口說出時,心中的觸動自然不一樣。
“對啊,我都知道,你難道想像處理聞可晴把我也給勸退了?”徐知慧冷面橫眉,渾身散發著不可侵犯的銳氣,“我可不是那種任由擺布的人。”
“你說的這些我都不否認,都是事實,但有一點你說的不對。”
徐知慧挑了挑眉,表示自己不信。
“我對你是認真的。”
徐知慧差點要抓狂,怎么有人會在吵架的時候突然打感情牌啊!!!
“我的確是個自立自私的人,我只做我覺得對的事情,但只要不影響到其他人,我覺得每個人的行為準則不用被理解,但是要被尊重……”
司徒硯說到這看了一眼徐知慧。
她的臉頰因為憤怒而染上了一層紅暈,眉頭緊皺著,眼里閃爍著憤懣與倔強的光芒,無意識地咬著嘴唇,唇瓣就像是快被碾壓成汁的花瓣嬌艷欲滴。
在這劍拔弩張的氣氛下,他只覺得不同狀態下的她都很迷人,都很可愛,都讓他忍不住靠近。
明明知道不該,卻又忍不住上前。
“但是關于你的事情,我選擇的不是我覺得對的事情,而是我想做的事情,如果這是自私,那我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自私者。”
徐知慧深吸一口氣,在心中告誡自己不要被牽著鼻子走。
這場談話的重點明明是她在控訴司徒硯,先不要管他說別的,既然認錯就得挨罰。
“那你跟我道歉!”
司徒硯不假思索道:“對不起。”
“就三個字打發我呢?”徐知慧冷哼一聲,“說得誠懇一點!”
“我不該擅自動手,應該尊重你的感受,下次應該提前征詢你的建議……”
徐知慧越聽越不對勁,當即打斷他:“什么下次?沒有下次了我跟你說!”
司徒硯忽然抬起頭,眼里的表情仿佛在說“你確定嗎?”
徐知慧假裝沒有看到,視線飄忽到他處,空有氣勢沒有底氣地說:“等下學期開學后我們趕緊把事情交接一下,大家各忙各的事,你不是要申請提前錄取嗎……”
話音剛落,她便感受到司徒硯迫切的視線看了過來,忽然心跳加速,慌得不行。
她趕緊穩住心神,自顧自地繼續說:“我也要努力做好下一任會長,大家都有自己要忙的事情,我覺得還是要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不能得隴望蜀,因噎廢食,你說呢會長?”
“司徒。”對方突然說:“我已經不是你的會長了,叫我的名字。”
徐知慧假裝沒聽到,“不管怎么說,你都作為會長領導了我一年,給一個尊稱也是很合理的事情。”
“叫我司徒。”司徒硯不厭其煩地再次強調。
“你有完沒完。”徐知慧實在是忍不住了,頗有些氣急敗壞地意味,“我就是不想叫,不行嗎?”
對方如此激烈的反應也讓司徒硯困惑,明明一切都發展良好,為什么徐知慧會突然發作。
明明以前有更適合的機會,不管是上次也好,還是昨天也好。
徐知慧都沒有從過這么尖銳直白的措辭,她向來是會委婉地躲閃,如果實在應付不了就會選擇逃跑。
比起情緒,他更愿意去探索表現背后的故事,這一定有個更深層次的原因才會導致她這樣的表現。
司徒硯沉聲問道:“你抗拒的到底是叫我的名字,還是別的事情?”
對方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接著就是強裝鎮定后的緊繃情緒,”沒有那么多原因,就是我不想。”
“是這樣嗎?”司徒硯慢條斯理地說著,同時朝著徐知慧靠近了一步。
在他抬腳的瞬間,徐知慧立刻向后退了一步,仿佛不跟他拉開一定的距離就不會安心似的。
“我可不可以這樣理解,你之所以要逃跑,甚至在我已經表明心意的情況下還故意岔開話題,因為不敢面對這件事情?”
說著,他又走了一步。
這次徐知慧并沒有來得及后退,因為她已經陷入到極度慌亂之中。
她既害怕聽到司徒硯說出真相,又害怕對方察覺到真相。
如果只是念頭,大家裝一裝也就相安無事了,可話一旦說出來,就真的是覆水難收了。
“我不想聽了。”說完徐知慧說完立馬沖向房門,打算跑路。
可就在她伸手去開門的那一瞬間,一只手突然出現,又將門重重關上,發出的動靜不亞于剛剛。
真是前世的因種今世的果,她的腦海里忽然冒出這么一句話來。
“你看,你又想跑開了。”司徒硯的聲音在她身后響起。
徐知慧轉過身,看到對方的手撐在門板上,胳膊正在發力,肌肉的輪廓隱約可見,將襯衫繃得緊緊的。
而她背靠著門,所處的空間被壓縮成了門與他之間一個身位的距離,此時已經毫無退路。
司徒硯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剛剛還覺得突兀散落的碎發,如今卻透露出一股與眾不同的意味。
“那是不是證明我的猜想完全是對的?你在害怕,害怕自己也會喜歡上我。”
他的語調平靜,仿佛就是在論述一個事實。
“可我不能理解,為什么這也需要害怕?我們和聶晟不一樣,我們之間是沒有阻礙的。”
“誰說沒有。”徐知慧忍不住反駁,加重語氣道:“有的!”
她也顧不上別的,一味地和司徒硯辯駁只會被他繞進語言陷阱,但是這一點不同,任憑對方如何游說都不會改變,這是她的底線。
“是什么?”
說到這兒徐知慧卻又不說話了,她緊抿著嘴,又在無意識地咬嘴唇了。
司徒硯也沒有逼迫她,而是繼續理智地分析。
“我能想到的可能性不太多,據我所知你的父母都是接受西式教育長大的,他們也沒有任何教派信仰,不會干涉子女的婚姻,難道你想告訴我你有喜歡的人?我不相信。”
“至于聯姻就更不可能了,如果要選擇,司徒家絕不會比別人家差,所以請你告訴我,你到底糾結什么?”
他始終緊緊盯著徐知慧,不輕易錯過對方的任何一個表情變化。
觀察的同時也在思考,困擾徐知慧這么久的問題到底是什么?
“就這么不愿意說嗎?”
徐知慧咬緊牙關,就是不愿意開口,她說不出口,也沒法說。
司徒硯垂下眼,濃密的睫毛微微顫抖,投下兩抹陰影,讓他的表情顯得更加難以琢磨。
“不過不說也沒關系,因為這樣也就夠了,起碼讓我確定了一點,我想做的事情,和你想做的事情是不沖突。”
“你絕對擁有隨時推開拒絕我的權利,但是我不會停止我的行動,這樣可以嗎?”
在不知不覺中他換上了最常用的那種語氣,在和顏悅色間,仿佛已經勢在必得了。
事已至此,徐知慧既想不出解決辦法,也無法反駁,只能咬牙切齒地說出一句:“司徒硯你真是個混蛋……”
司徒硯嘴角微微上揚,牽起徐知慧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親了一下。
“我不否認,但這個混蛋很喜歡你。”
第83章 過年
來自手背上溫熱柔軟的觸感,以及噴涌的氣息讓徐知慧頭皮發麻,呼吸仿佛都停了一拍,對方的行動和話都讓她感到心煩意亂。
她立即掙扎了一下。
在察覺到她的意圖后,司徒硯也順勢松了手。
自己今天已經足夠激進,如果再給徐知慧施加壓力,只怕會物極必反,盡管很想再進一步,但他還是克制著要停下來。
但對方接下來的動作卻讓他意想不到。
徐知慧沒有收回手,而是伸出食指在司徒硯的臉頰上戳了兩下。
他的臉頰瘦削,似乎沒什么肉,因此手感并不算好。
徐知慧一邊動作,一邊發問:“你憑什么覺得你可以來安排這一切,就因為你說你喜歡我?”
她不否認對方剛才那番分析挺正確的,但是正確就要聽嗎?
徐知慧斜著眼看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讓司徒硯不自覺地又失了神。
如果她會聽從安排,那這也不是徐知慧了。
讓他著迷不已的,也正是徐知慧這種鮮活的生命力,從不坐以待斃、墨守成規,而他在企圖看透對方的過程里,不知不覺的迷失了自我。
等他再反應過來時,早已被困在迷局里了。
他不禁問:“那你想怎么辦?”
“首先……”徐知慧將手指緩緩下移,最后落在司徒硯的肩膀上,用力地將他向后推去。
“……離我遠點。”
剛剛司徒硯離她實在是太近了,他的氣息全面入侵了了自己的私人領域,導致她的思緒紊亂,從剛剛開始就一直處于被動的情形。
對方非常順從地往后走了兩步,新鮮的空氣方才涌了進來,徐知慧瞬間覺得好受多了。
“其次,你剛才那些話證明不了什么。”徐知慧只覺得臉燙得可怕,就像是燃起了火,她刻意躲避著司徒硯的目光,不去看他。
“就算這里有什么規則,也不是由你制定的。”
“現在我要走了,把蛋糕吃完。”
說完她轉身開門大步走了出去,出來時還不忘把門關上。
見對方沒有跟上來,徐知慧總算松了一口氣,她站在原地做了個深呼吸,又拍了拍了臉頰,企圖快速降溫。
徐知慧你也太沒出息了,就這么三兩下就撩撥得你臉紅心跳?
可被司徒硯吻過的手背還是殘存著酥麻感,她用力揉搓了幾下才算消停。
就在這時,斜對面突然傳來一聲咳嗽。
“咳咳……”
徐知慧被嚇得渾身一抖,立馬抬頭,只見許楓站在門口,房門半開著,他的手還抓著門把手,臉上流露出了進退兩難的尷尬。
兩人對視了一眼,許楓很快就挪開了視線。
徐知慧做了個深呼吸,努力假裝成沒事人一樣和他打招呼:“學長要出去嗎?”
“是啊是啊。”許楓也極力想表現出自己什么都沒看到的松弛感,忽然靈光一閃,懊惱地一拍腦門:“哎呀,我好像手機沒有帶……最近的記性實在是太差了。”
說著他又果斷地退回房間,關上了門。
隨著門板合上,他的心也再度落地。
好險好險,差點就露餡了!他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
許楓在屋內等了一會兒,直到確定徐知慧已經離開,他才敢開門。
不過這兩人也實在是太不小心了,許楓思忖著,剛才那一幕只要明眼人看都能看出來兩個人有端倪,也就是他愿意裝傻配合了。
話說回來了,你們搞地下戀情的人能不能低調一點,他真的很難假裝不知道啊!
徐知慧回到房間第一件事情就是進衛生間照鏡子,臉上的熱度是褪去了不少,但還是紅紅的,她都不敢去想許楓到底看到了些什么。
她懊惱地捶了一下洗手臺的大理石臺面,動靜不大,但手倒是挺痛的。
徐知慧對著鏡子,一字一句地念著司徒硯的名字,恨不得把這人打一頓才好。
過了一會兒,方艾嘉來敲門,約她過去玩桌游。
徐知慧稍稍收拾了一下就去了,結果過去時,發現房里只有幾個人。
這就很稀奇了,這幾天方艾嘉的房間就等同于女生的大本營,大家有事沒事都愛往這里跑。
“怎么就這么點人?”徐知慧不解地問,以方艾嘉的號召力不應該啊。
“哦,其余人跟著念念下山了。”
一聽到岑念念的名字,徐知慧便是眼皮狂跳,讓她不由得又想起了剛剛發生的事情。
“這樣啊。”
“是啊,剛才她特意過來問我們的,本來還去找你了,但是你不在房里。”方艾嘉隨口問了一句:“你剛剛干嘛去了?”
“呃……隨便逛了一下。”徐知慧表情不大自然,為了防止被方艾嘉察覺出不對勁,她立馬去幫其余人整理道具卡片去了。
方艾嘉果然毫無察覺,她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我發覺在這里呆久了其實也蠻無聊的,溫泉泡多了也跟泡澡沒區別了。”
“學姐你還是更喜歡熱鬧的都市生活吧?”
“可能吧,我現在甚至有點懷念我們家過年鬧哄哄的感覺了。”
于是徐知慧便在方艾嘉的房里玩了一下午的桌游。
晚上,和岑念念一起下山的人都回來了,大家帶了一些小吃過來分給大家。
岑念念見到徐知慧第一面就是開始跟她解釋,為什么下山沒有叫她。
徐知慧也忙說沒關系,別說下山了,她現在連房間都不想出。
后面的幾天她也是遵循著這樣的準則生活著,就連方艾嘉都說沒想到她平常看上去作息很規律,結果一到放假就神出鬼沒起來了。
徐知慧心想,她本來就不是那種極度自律的人,隨性才是最真實的她才對。
只是因為在學生會里她總是會表現出最好的一面,會克制自己的缺點,所以才變成了現在大家心目中的她。
等滑雪的幾人回來,也意味著度假即將進入尾聲。
臨近年關,大家都多多少少接到了家里人催促的電話,再自由的小孩,一到過年還得在大人面前裝裝樣子的。
所以第二天,大家便坐上了返程的車。
回去時,大家坐車就比較隨意了,不像之前男女生一定要分開坐。
徐知慧本來想跟著方艾嘉坐一輛車,但是岑念念招呼她說,這邊還有一個位置。
她想著方艾嘉這邊人太多,說不定一輛車都坐不下,還不如見縫插針,有個座位就好。
結果一上車,她就看到了司徒硯。
這幾天兩人都沒見過面,徐知慧愣了愣,若無其事地上了車。
車上除了她、司徒硯、岑念念和她男朋友外還有兩名同學,大家一路上聊天吐槽,主要都在圍繞著即將到來的過年。
在這類話題上徐知慧可以說是毫無話題可言,因此只能安靜地旁聽。
聊到一半,岑念念忽然提到她的名字問:“知慧,你過年要怎么安排?”
“我過年去我媽媽朋友家。”
“那就是說不回家啰?”
“嗯,我爸媽都不在家,回去也沒人。”
其余人聽了,由衷地發出一聲艷羨:“過年也沒人管,真好啊。”
“是啊,實在是太羨慕了!”
“但是在別人家過年,自己怎么說都是客人,肯定會不自在吧?”
“就是因為是客人,別人才會對你客客氣氣的,那還不是想干嘛就干嘛?”
“其實也就呆幾天,而且叔叔阿姨對我也挺好的。”
徐知慧說著看到大家多多少少都流露出一絲同情的目光,啞然失笑道:“你們這都是什么反應啊?”
“沒什么,你過年要是沒事可以來我家玩。”有位學姐向徐知慧發出邀請,“我還有很多表弟堂妹什么的,過年的時候可熱鬧了。”
“我的天,那么多小孩子,我聽了都覺得頭大。”
“不至于啦,她們其實也蠻聽話的。”
大家聊了一路,到了飛機上也都累了,徐知慧也迷迷糊糊睡了一覺。
睡醒之后,她看到司徒硯就坐在她斜對面的位置在看雜志,搭在雜志封面上的手指十分醒目。
只看了一眼,對方就像是覺察到看了過來,她急忙又閉上眼裝作假寐。
過了一會兒,她才敢稍稍睜開一條縫觀察情況。
結果一睜眼就和對方對上了。
司徒硯沖她挑了挑眉,就像是預料到她會這么做似的,所以一直在守株待兔。
徐知慧瞪了他一眼,這人在顯擺什么,證明自己很有耐心嗎?
她輕哼了一聲,將頭轉向了另一邊。
但沒想到因為動靜太大,所以驚動了鄰座的方艾嘉。
“怎么啦?”
徐知慧隨便找了個借口說:“沒事,我換個姿勢。”
方艾嘉聽了也沒在意,合上眼又繼續休息去了,徐知慧也不敢再有大動作,換了個姿勢重新閉眼,過了一會就又睡著了。
直到飛機降落后,她都一直在睡覺。
落地后,和大家打了個招呼,便立馬坐上車走了。
因為當時局面比較混亂,她也沒有一一打招呼,只是和方艾嘉還有岑念念幾人說了一聲。
等到后來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岑念念作為策劃者之一才打算離開,她看到司徒硯像是在找什么,于是主動過去跟他打招呼。
“你還不走嗎?”
司徒硯回答說:“車還沒到。”
“那要不坐我的車走,我送你?”
“不用了。”司徒硯看了一眼將站在不遠處的岑念念的男友,“我就不耽誤你們倆的時間了。”
岑念念聽后忍不住笑了一聲,看著司徒硯忽然想起了前兩天發現的秘密。
雖然當時很震驚,但是經過了幾天的冷靜后,她也就不覺得驚奇了。
“知慧先走了哦。”她忽然開口說。
果然,司徒的眼神立馬就變了,岑念念笑瞇瞇地說:“既然關心人家就打個電話問問嘛。”
說完不等對方回應,便主動向他揮揮手:“那我就先走嘍,提前說一句過年快樂。”
經過她這一路上的觀察,她覺得這兩人應該還沒在一起,但看進度應該也快了。
因為從各種不經意的小動作來看,兩個人對彼此格外關注,而人只會對自己在意的人花心思。
有時候嘴上說的話不一定是真的,但是表情和反應卻是騙不了人的。
在回去的路上,岑念念還在和男友感慨:“真可惜,偏偏是在換屆的時候才發現,我真的很想看司徒戀愛的時候會是什么樣子。”
“這有什么好看的。”男友發現女友竟然對別的男生怎么關注,一時有些吃味。
“那是因為你沒怎么跟司徒打過交道。”岑念念察覺到男友的情緒,立馬靠過來安撫他的情緒。
“我認識他兩年多,不管做什么他都是規規矩矩,斯斯文文的。反而知慧是個敢作敢為的性格,感覺到時候司徒會搞不定呢。”
“那我跟你的看法就不一樣了。”
男友摟著岑念念,回憶著最近和司徒硯打交道時的情形,這人給他的第一印象很好,但是次數多了后,便隱約從這副友善的面孔下察覺到一些與形象截然不同的氣質了。
“我倒是覺得他挺瘋的。”
徐知慧回到家先休息了一天,便收到了越家的電話,阿姨希望她過年期間干脆住在越家,這樣雙方都方便,而且別墅的工作人員們也不用守著,都可以回家過年。
本來徐知慧時打算再等幾天再去越家的,但是阿姨的話打動了她,作為曾經的打工人,她太理解過年還要上班是什么心情了,于是她果斷收拾好行李住進了越家。
目前她住在一樓的客房,越家人都住在二樓,這樣平時也不會相互打擾,徐知慧還是比較滿意的。
越光也被父母要求要陪著徐知慧,于是這幾天都是他們倆一塊過的。
于是越光每天都想著法的找借口帶徐知慧出去玩,既要適合徐知慧,又不能讓她接觸到自己的那群狐朋狗友,越光可謂是絞盡腦汁了。
還是最后徐知慧看出了越光的困境,直截了當地跟他說,實在不行呆在家里就好了。
但越光卻反應激烈,“那可不行,好不容易能出來透透氣,我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外面。”
“……不就上個班嘛,你看看你現在都成什么樣了?”徐知慧一臉嫌棄地看著他。
要知道最開始見到越光時,對方開朗健談,舉手投足間帶著一股放蕩不羈的自由之風。
這才過去了半年,越光就已經褪去了生澀,只剩下疲憊和怨氣了。
徐知慧拍著越光的肩膀說:“很好,你已經是個合格的上班族了。”
越光仿佛打開了話匣子一樣,開始向徐知慧訴苦:“你是不知道年底的公司有多忙,本來我就要忙工作,我爸還給我加工作,各種報告看到吐,在你來之前我已經連續加了一個星期的班了!”
“才一個星期而已嘛。”
“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么?”越光難以置信道:“我算是服了,怪不得我爸說,你比我更適合干這活。要不你來幫我干活吧,我把工資都給你!”
“原來叔叔對我評價這么高?”徐知慧只覺得受寵若驚,心里美滋滋的,“替我謝謝叔叔。”
“?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安啦,你這就是不適應,剛進職場都這樣,等過個一年多,你就能變成一個職場老油子啦。”
“你這話說得就跟自己很有經驗似的,怎么著,你也上過班?”
徐知慧語塞了片刻,反應過來說:“大家都是這樣說的!”
“我可不行,這一年也太難熬了。”
“那怎么辦嘛,你又不可能跟叔叔說我雖然享受著你的錢,但是不想擔負這個責任。”
“……你”越光臉頰抽動了一下,半天才冒出一句話:“你罵人可真臟。”
徐知慧面帶微笑,“不客氣,早點認清現實對大家都有好處。”
她不禁在想,越光和司徒硯一比,表現可就差遠了,讓父母費心不說,到了這個年紀也還沒有搞清楚自己想做什么。
如果他自己有明確的規劃,叔叔阿姨也不一定會強迫他回來繼承公司的。
后來他們這次的對話不知怎么就被越父給知道了,看到自己兒子還沒人家高中生想得透徹,越父表示很惆悵。
同時他也和妻子私下感慨,果然當年就應該高中把越光送出去讀書早點鍛煉,讀什么嵐風啊!
看看人家徐知慧這個年紀就已經足夠獨立成熟了。
“哎,要是知慧是我們女兒就好了,我也不用這么發愁了。”
妻子笑著說:“當女兒怕是沒有機會了,不過可以當干女兒嘛。”
不過越父卻是想到了另一個更好的辦法。“那也不好說,說不定……”
這一切徐知慧和越光并不知曉,兩人幾乎每天都在j市轉悠。不過現在外面人氣正旺,就算徐知慧是從山里回來的,也實在是受不了這熱鬧勁,下定決心在越家待兩天。
雖然越家每天也是忙上忙下的,要準備各種事情,但總體來說還是能找到一塊清凈之地的。
一轉眼,就真的過年了。
這是徐知慧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個新年,沒有想到竟然是跟越父越母一起過的。
晚上吃過飯,叔叔阿姨便回房去和遠在世界各地的親朋好友打電話送祝福去了,只留下了徐知慧和越光在客廳看電視。
這個世界雖然沒有春晚,但是各個省臺也會有晚會。
越光說是在看電視,其實手機就一直握在手里沒有放下來,電話和短信鈴聲一直響個不停。
直到后來越光都覺得有點太吵了,于是把手機改成了震動模式。
“你可真夠忙的啊。”
徐知慧聽了半天的手機蜂鳴聲,忍不住說。
“沒有辦法,你哥太受歡迎了。”越光沖她揮了揮手機說:“看到沒有,哥推了十個局陪你在家看電視呢,夠意思吧?”
“確實夠意思,不過你要是想去就去吧。”
“那還是算了吧,怎么能讓你一個人過節呢。”越光回完最后一條消息,將手機往沙發上一扔。“再有消息我都不看了,咱們好好過年!”
話音剛落,便又是一陣蜂鳴聲響起。
越光剛想說這個電話自己堅決不接了。只見徐知慧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手機在她手中不斷震動著。
“不好意思,是我的。”
越光十分慶幸自己沒有自信開麥。
來電顯示上顯示著司徒硯,徐知慧看著屏幕遲疑了兩秒,越光見狀好奇地問:“誰的電話,你怎么不接?”
眼看著對方視線看了過來,徐知慧急忙接通電話,與此同時還起身朝著無人的方向走去。
“喂……”
越光一看到這情形,眼睛瞬間瞇了起來。
接個電話還要特意換個地方,防他防得那么厲害,這不是明擺著說明有問題么?
第84章 成熟
徐知慧走到無人的角落,手機依舊震個不停,大有她不接通不罷休的架勢。
她看了眼來電顯示,不自覺得深吸一口氣,才按下了接通鍵。
“喂?”
電話那頭出現了一剎那的寂靜,繼而響起了司徒硯的聲音:“過年好。”
“過年好,新年還沒到呢。”
“我怕你到時候要忙著回消息接電話,所以想先提前跟你打電話說一聲。”
“那你……的確挺貼心的,也祝你新年好。”
“我的新年一點也不好。”說完,徐知慧仿佛聽到了一聲似有似無地嘆息聲。
雖然動靜很淺,但還是被她給捕捉到了。
徐知慧忍不住問:“你最近很忙嗎?”
“很忙,每天都有見不完的人,做不完的事。”司徒硯聲音很低,但他似乎身處一個空曠房間,每說一句話都有極大的回聲,在經過不斷傳播回響之后,他的聲音聽上去有些飄渺,也似乎充滿了疲憊。
徐知慧不難想象迎接司徒硯的會是什么樣的局面,這幾天越光也在父母的要求下一起出去應酬,每次回來也都是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也沒少跟徐知慧吐槽。
她以為司徒硯對這樣的事情早就習慣了,原來也會覺得累啊。
一時間她心里多了幾分同情,說話的語氣也不自覺地緩和下來。“打起精神吧,再應付這幾天就好了。”
“我現在好多了。”電話那頭的司徒硯緩緩閉上眼,他在想象著徐知慧說話時的表情,不管是神態還是動作,一遍遍地在心中模擬,“可以再跟我說幾句話嗎?”
徐知慧不由得停頓了一下:“說……什么?”
“什么都可以,只要你想說。”
徐知慧立馬察覺到了司徒硯的意圖,“……又要我罵你混蛋了嗎?”
對方這就是在故意示弱引起自己的同情,簡直就是在扮豬吃虎。
“如果是你的話,也不是不行。”
“你……”徐知慧很想罵人,但聽對方的狀態又開不了口,忍不住抱怨起來:“你為什么總是要給我出難題?”
司徒硯就是她迄今為止遇到的,最麻煩,最難處理的人!
“出難題的難道不是你自己?”
“不要反駁!”
“好的。”
因為司徒硯表現得太過乖馴,反而讓徐知慧一時反應不過來。這人上次還強勢得不行,今天怎么就這么乖了?
明明主動權在她手上,可徐知慧依舊感覺到了手足無措。
她只好生硬地轉換了話題:“你等下應該還要應酬吧,繼續跟我說話沒問題嗎?”
“是要走了,但是我想多和你說兩句話。”
“別鬧了,去做正事吧。”徐知慧也被司徒硯的情緒感染,忍不住嘆了口氣:“我真的要掛電話。”
再不掛,她真的要堅持不住了。
“好,不耽誤你時間了。”
徐知慧說了聲再見,便趕緊掛了電話。
她抓著手機在原地半天沒有回過神來,明明兩個人也沒說什么內容,可她的情緒卻是起起伏伏,就在剛剛差點還有了一種要答應司徒硯的沖動。
之后她回到客廳,越光調侃地問她:“什么電話啊,打了這么久啊?”
徐知慧也不方便說自己發了很長時間的呆,只能含糊其辭說是有同學打來送新年賀詞,所以兩人聊了一會兒。
越光一聽更樂了,“零點都沒過呢,現在就開始送新年賀詞了?男同學還是女同學啊?”
“有區別嗎?”
“那當然有啦,女同學聊聊天到沒什么,男的話…”越光一邊說一邊觀察著徐知慧的反應,看到她在自己提到男同學后表情不對,立馬篤定道:“不用說了,看來肯定是男同學了。”
他以為自己的推理堪稱完美,但是對方卻回了一句:
“幼稚,我們班除了男同學就是女同學,你不會迂腐到覺得高中男女生不能正常往來吧?”
“我怎么就迂腐了?你反應這么強烈,還不是被我說中了心虛?!”
徐知慧白了他一眼,特地坐到了他隔壁的單人沙發上,表示自己不想和他再聊下去了。
但越光并不想輕易放過這個話題,他自己說了不看手機,又覺得晚會內容太無聊,還不如跟徐知慧聊聊八卦有意思。
而且從徐知慧的反應里,他越發斷定這通電話肯定不簡單,要是真有了情況,他當然得過問一下了!
趁著廣告時間,他又湊到徐知慧身旁,用討好的語氣說:“咱們聊聊天,光看電視多無聊。你就沒什么問題或者是煩惱可以跟我分享分享的?”
徐知慧看了他一眼:“你的好奇心怎么這么強,你看我就不好奇你的事情。”
“那是因為我敞亮啊,我的事情我不都告訴你了么?反而是你什么事情都藏著不說吧!”
看著越光一副委屈表情,徐知慧也覺得自己有點過分,于是稍稍松了下口說:“剛才給我打電話的人你見過。”
“我見過?”越光立刻想到了司徒硯。“喲,真是他啊?”
其實從上次送水的時候他就想過這個可能,但是被徐知慧一口否決了,當時她還直說不可能呢。
“你干嘛那么興奮?”
“有嗎?還好啦。”越光稍稍控制了一下自己的表情,“那你倆關系不錯啊,他還特意給你打電話送祝福。”
徐知慧一臉無語地看著他,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越光開始裝傻了?
“你認真的嗎?”
“咳咳……所以你倆現在是……”
徐知慧立刻回答:“什么都不是,就是普通同學關系。”
“啊?你不喜歡他?”普通同學關系能打這么久的電話?
騙鬼呢?
“我……”徐知慧嘗試了幾次都沒有辦法坦然地說出不喜歡三個字。
經歷了這么多事情后,她怎么可能一點感覺都沒有。
像她這樣私人領域意識極重的人,如果真的不喜歡司徒硯,對方稍一動手腳,她早就得一個巴掌打過去了。
越光從她猶豫的態度中得到了答案,“那就是喜歡嘛,那你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有這么個男朋友又不丟人。”
徐知慧就像是被戳到痛腳,惱羞成怒地喊了起來:“他不是我男朋友。”
“什么意思?”越光越聽越糊涂了。“你倆不是互相喜歡么,那怎么還沒在一起?那小伙子看著也不像很靦腆的人,怎么還不跟你表白?”
“是我拒絕了,我覺得現在不適合談戀愛。”
“哈?你不會告訴我,你不談戀愛的原因是想好好學習吧?”
雖然說這是家長老師們常用的話題,但是這種問題放在徐知慧的身上完全不適用吧。
他在看到徐知慧點頭之后,更覺得荒謬了。“不是我說啊,談戀愛和成績好本來就不是因果問題,又不是說談了戀愛一定會影響成績。你們倆成績應該都挺好,在一起不是更能互相促進相互學習嘛?你又不是那種一旦戀愛就沒心思上課的人,這理由我覺得不太行。”
“可是我們還是高中生…”徐知慧躊躇著說出了自己的憂慮:“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們現在不成熟,不知道什么是愛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歡什么樣的人?”
越光聽著忍不住笑了,“那你覺得人長大之后就成熟懂愛情了,等你上大學就能夠遇到一個真心相對的人了?照你這么說,那我跟我身邊的朋友不應該都很成熟?但事實是什么情況你又不是不清楚。”
徐知慧愣住了,她忍不住喃喃道:“可是高中和大學又不一樣……”
“有什么不一樣呢,無非是學校變大了,同學變多了,人對于感情的感知能力就是天生的,會愛的人從小就會積極對待周圍的人,不懂的人就算畢業之后也會覺得愛情是個累贅的東西。”
越光說完還指了指自己,反正他是沒覺得戀愛有什么好談的,“我覺得這個跟年紀一點關系都沒有,如果你是用年齡來當理由的話,我覺得是不成立。”
“你已經比我認識的不少同齡人要成熟了,你憑什么覺得你是個例?司徒家的孩子從小經歷的事情不見得比你少吧,你憑什么覺得人家就不懂感情呢?還有就是戀愛這玩意,你不談怎么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難道書上會教啊?”
越光洋洋灑灑說了一大段,頓感口干舌燥,喝了半杯水潤潤嗓子。
喝完他仍意猶未盡地對徐知慧說::“另外這是過來人的經驗,你對自己的要求也不用那么高,你看我家里這個情況,我高中還在混吃等死呢。未來的日子有很長,有些機會趁能體驗就多體驗一下,隨心一點不好嗎?”
徐知慧陷入沉思,越光的話也的確有一定的道理,并且提供了她從未考慮過的角度,難道真的是她的顧慮太多了?
“怎么樣,是不是覺得我說的很有道理?”
“確實,是我想的太多。”
“不過在感情上面謹慎一點也的確是對的,但要是因為其他事情而忽略感情,我覺得也沒必要。”越光勸完才發覺自己的的立場不對。
等等,他應該是規勸徐知慧要謹慎的那個人吧?
怎么現在兩個人的立場反過來了?
“我這算是謹慎吧。”與其說是她過不去那個坎,不如說是她在用這個理由阻止自己動心。但越光說的很對,她的確經歷了司徒硯沒經歷過的事情,但是司徒硯的人生她也沒有經歷過,的確沒資格去為他判斷這件事情到底對不對。
“不過你也不要太快答應,男生對太容易到手的東西都不會上心的,先吊著吧。”越光說還拍了拍徐知慧的肩膀。
“這是一個哥哥該對妹妹說的話嗎?”
越光理直氣壯地說:“就是把你當妹妹才跟你說點掏心窩的話,我身邊那群朋友你又不是不知道。”
一聽到越光把司徒硯和那群縱情享樂的玩咖相比較,徐知慧心里不大舒服,忍不住反駁說:“他跟你們不一樣。”
“喲,這就開始維護你學長了?”越光本來還沒什么想法,一看到徐知慧這樣還有點不服氣。“這人就這么好?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過年家里應酬多,司徒家在j市也是大戶人家,只要他用心找,肯定能找到機會跟這個司徒硯會會面的。
“你要干什么?”
自己還什么都沒做,徐知慧就已經這樣了?
越光越想越氣,忍不住一抬手敲了敲徐知慧的腦袋,“我還能做什么?小白眼狼!”
“你再打我一下我就去告狀了!”
“你……”越光還真就不敢打了,面露忿忿,“每次都拿這套來壓我。”
徐知慧露出微笑,“誰讓這招管用呢。”
算了,他還是不要替徐知慧操心了,因為她的風格,沒道理搞不定追求者,不過是他還是打定了主意,要找機會接觸司徒硯,總得探一探心里才有底。
不過圣櫻的學生真的很單純,竟然還會有這種困擾。要是換在嵐風,恐怕早就已經快進到情感糾紛上了。
到了零點,徐知慧和越光都忙碌起來。
她索性回到房間,開始準備群發祝福短信。
不少人都沒有睡,所以發出去的消息很快就有了回應,徐知慧又要回復這些消息,一來二去花費了不少時間。
盡管她心里說自己沒有期待,但其實也時不時地翻看手機,似乎在等待什么。
班級群以及學生會的群聊也都很熱鬧,徐知慧也參與其中說了幾句話。
幾分鐘后,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她立馬拿起手機,看到來電顯示上是尹澀夏的名字,手上的動作不自覺慢了半拍才接通了電話。
“班長,新年快樂!”聽到尹澀夏久違的聲音,徐知慧才想起了上學時的生活。
最近她過的實在是太自由了一點,以至于她都快忘記當學生的感覺了。
“新年快樂呀。”
“嘿嘿,班長你在j市對吧,過完年要來我家玩嗎?我媽媽一直想請你吃飯。”
“太麻煩阿姨了吧。”
“沒關系呀,其實很早之前就想請你的,但是怕……”尹澀夏很快轉了話題,語氣也陡然轉變。“對了,還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說,你是第一個知道的……”
徐知慧心里已經有了預感,配合地問:“是什么?”
“我和聶學長在一起了!要替我保密哦!”即便是隔著電話,她都能感受到尹澀夏的激動。
“太好了,祝你們幸福呀!”
“謝謝!如果不是有班長你的話,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下定決心答應他的,所以我真的很感謝你。”
“主要還是靠你自己啦,不過……”徐知慧很少會潑人涼水,即便她知道了劇情還是想提醒一下尹澀夏,好歹讓對方有個心理準備:“聶學長家里的情況比較復雜,你應該多少聽說過一些吧?”
“我知道的。”尹澀夏的語氣出奇地冷靜,“學長都告訴我了,我相信他,我也相信自己,我們可以處理這些問題的。”
“那就好。”
徐知慧聽到這話,心里的擔憂瞬間平復了不少,她怎么能忘了,其實尹澀夏絕不是那種被動等待男主去拯救的女主,而是和聶晟一路扶持,相互成長起來的堅韌女主。
和她一比,自己還是少了點勇氣和果斷,才在這個問題上猶豫了好久。
她答應了尹澀夏的邀請,兩人約定了見面時間,又聊了一會兒后才掛斷了電話。
此時時間也已經指向一點多了,群里說話的人也不多了,徐知慧道了句晚安,關上電腦準備睡覺。
就在她轉身的瞬間,手機再一次響了。
徐知慧拿起手機看著來電顯示,司徒硯的名字在屏幕上不斷跳躍,不知道抱著什么樣的心情接通了電話:“喂?”
“剛剛看到你在群組里說話,所以才想跟你打個電話道聲晚安,早點休息。”
“嗯,你也是。”徐知慧抓緊了手機,想要分辨一下電話那頭的背景音是什么情況,不過那頭聽上去很安靜,“你回家了?”
“剛剛到家。”司徒硯見徐知慧主動關心自己,嘴角忍不住上揚了幾分。“雖然剛才的人都很難纏,但是多虧和你通了電話,還是順利解決了。”
徐知慧臉上一熱,嘴上卻說著:“別說得那么夸張,沒我你一樣可以的。”
“不一樣,有些事情只有你才可以。”
“只有我才可以?”
她的這聲質詢換來了對方一聲斬釘截鐵地認同:“對。”
徐知慧想了想,語氣認真地和他商量:“開學之后我們聊一聊吧,好好談談。”
她特意在后半句話上下了重音,聰明如司徒硯自然能明白她對其的重視程度。
只是她突如其來的態度轉變讓司徒硯有些緊張。
他最近一直沒有主動聯系徐知慧,就是擔心自己的行為太過急切,再加上回來之后的確有太多事情要處理,也怕自己不能拿出最好的狀態來對待她,所以便暫時放一放。
捱了這么多天,好不容易趁著過年當理由給徐知慧打了一通電話,他又忍不住試探了一下。
結果和他意料的差不多,不好也不壞,但能到她的聲音也就足夠了。
回家后他本來是不打算打擾徐知慧休息的,可又看到了她在群組里說話,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號碼就已經被撥通了。
既然撥通了,他自然不舍得掛掉電話,想著道聲晚安也好,沒想到對方要約他聊聊。
聽語氣她這次很認真,和上次截然不同。
上次雖然她生氣地在痛訴,可他完全不會感到擔心。因為他覺得徐知慧就是對他上心了,所以才會有多余的情緒,反而是徐知慧太冷靜,會讓他覺得不妙。
所以他甚至沒有試探的想法,直接應下。
“不過剛開學會比較忙,再加上有涉及到換屆的事情,我覺得應該以工作為先,這個事情稍稍放后一點,或者我們最近就見面,你來決定。”
徐知慧稍作思考,很快做了決定:“那就等工作忙完吧。”
其實她也還沒想好見到司徒硯要說什么。
第85章 開學
過了兩天,徐知慧去了尹澀夏家做客。
尹澀夏的父母對她都很熱情,從言語間也得知了尹澀夏時常會和她們提及自己。
吃完這頓其樂融融的飯,兩個女孩子便鉆進了臥室里開始說悄悄話。
尹澀夏看到徐知慧四處打量的神情,略微不好意思的說:“我的房間有點小。”
但她并不知道的是,其實徐知慧更多的是在懷念,尹澀夏的房間實在太像她學生時代的臥室了,有海報、小擺設,還有各種封面花花綠綠的小說。
“我覺得很溫馨啊,而且能在房間里裝滿自己喜歡的東西也很幸福。”
尹澀夏聽出徐知慧話中的真誠,便也就不再糾結,拉著她去看最近剛買的小玩意。
兩個人聊了一下午,同時也得知了她和聶晟的具體情況。
情形和原著中差不多,聶晟帶著尹澀夏參加不少于音樂相關的活動,兩個人的關系也在約會中急速升溫,最后聶晟向尹澀夏表白了。
“表白的時候你在想什么呢?”徐知慧好奇地問。
尹澀夏想了想,回答道:“很緊張,雖然隱約有預感知道他要說什么,可真的聽到時還是很激動,頭腦也是暈暈的。”
徐知慧一聽,這不就跟她當時的情況差不多。
“那當時你還有心思去想別的問題嗎?”
尹澀夏害羞地笑了笑:“那怎么可能顧得上,當時只想著能夠遇到他真是太好了。”
說完,她便看到徐知慧忽然一臉懊悔地拍了下腦門,連忙問:“班長,你怎么了?”
“沒什么,你就當我犯病吧。”徐知慧表情懨懨,再也沒有了聽八卦的想法。
她已經可以徹底確定自己對司徒硯到底是什么感覺了。
“是不是……”尹澀夏仔細觀察著徐知慧的表情,小心發問道:“和司徒學長有關系呀?”
她已經不止一次感覺到徐知慧和司徒硯之間有些微妙的反應,但是對方一直不主動談及,所以她也不好意思發問。
“聽說你們之前一起去度假了。”
“是啊。”回想起這次的溫泉之旅,各種畫面在腦海中反復出現,但其中出現頻率最多的,還是和司徒硯在一起時的情形。
“玩的開心嗎?”
“還不錯,以后你和聶晟也可以一起去。”
“那司徒學長他……”
尹澀夏還沒說完,徐知慧便已經扭頭看向她,等著她的下文。
徐知慧沒等到答案,按捺不住地發問:“他什么?”
尹澀夏露出了然的笑容,“你這么關心他啊。”
徐知慧沒有正面回答,不自在地回道:“明明是你說話不說完,故意吊人胃口,你到底想說什么?”
“我就是想說我覺得司徒學長很適合你。”
聽到這話,徐知慧的嘴角不自覺地開始上揚,但是一想到實際情況,她又將笑容暫時放下。“可是他馬上就要畢業了。”
“這的確是個問題,但如果是你們倆的話,我倒是一點也不擔心。”
“為什么?”
“因為你和司徒學長都是那種一旦明確目標就會全力以赴的人,換句話說都心志堅定,不會動搖的人。所以我覺得這一年對你們來說應該不是阻礙,而且你不是總說一句話,如果連眼下這些事情都處理不了,那么以后進了社會又要怎么辦呢?”
這話徐知慧的確經常會用來勸尹澀夏,沒想到自己也有用到這句話的一天。
而且司徒硯也的確是這么打算的,他在明確自己的心意之后,就立刻更新了他的未來計劃——他要去讀省城的大學。
以他的成績和情況,想去讀哪里的學校都不是問題,為什么偏偏是省城,不就是因為離J市近他可以回來?
他甚至還提出了他們的情況和聶晟尹澀夏不同,可想而知他已經經過了深思熟慮的思考。
能做到這一步……
“你說的對。”想通后徐知慧只覺得渾身輕松,她沖尹澀夏笑了笑說:“是我把問題顯得太復雜了。”
她總是在自詡是成年人,能夠看到大家無法預知的未來,殊不知在新的環境中,她的經驗也不一定都是能起到作用的。
“是嗎,那就太好啦。”尹澀夏也能明顯感覺到徐知慧的放松,由衷地笑了起來,“總之,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會支持你的。”
“謝啦。”
“不客氣,之前你不也是一直這么支持我的嗎?”
晚飯之前,徐知慧離開了尹家,正好越光也在附近,所以便順道過來接她回去。
徐知慧一上車,看到他一身正裝,便調侃說:“又去應酬了,越少爺。”
越光笑著看她,眉毛一挑,“你猜我今天碰到誰了?”
徐知慧答:“你碰到的人我怎么會認識?”
“要是你不認識的人,我能這么跟你說嗎?”
徐知慧立馬瞪大了眼睛,“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不光是他,我還看到他弟弟,這兄弟倆長得還挺像的。”
徐知慧這下明確了答案,也就不繼續跟越光打啞謎了,一臉沉著地說:“他家也是做生意的,你們會碰見不也很正常嗎?”
“說起來我跟他也就見過一面吧,但我感覺他好像已經認出我來了,你沒說你在我家過年吧?”
“沒有說,我只是說了在我媽媽朋友家。”
“那就對了,小朋友裝得還挺像模像樣的。”越光輕哼一聲,這次再和司徒硯碰面,他自然是帶著審視的目光去看的。
從表現上來看,對方不管是待人接物,還是談吐言行都很不錯,哪怕他不想承認,但也得說自己在這個年齡表現遠不如他。
但就是有一點不好,太成熟了,心思太深沉的人,交往起來是會累的。
你不僅要去琢磨對方的一言一行,還得考慮自己的話會不會產生歧義引人誤會。
他那個弟弟就跟他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越光反而更喜歡司徒帥一點,覺得他才更像是這個年紀的孩子。
當然其他人現在不這么想,他一個外人都能看出司徒夫妻倆明顯更看重司徒硯,對小兒子的態度都沒那么上心。
每個人的角度不同,越光是完全從徐知慧的角度去看待問題,他更擔心的是對方到底適不適合跟徐知慧在一起。
“你很喜歡他么?”越光忽然問。
現在已經過去了最佳的討論時機,徐知慧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袒露心扉,所以她白了越光一眼:“你這一天天怎么老在琢磨這點兒女情長,多關心關心自己的事情吧。”
“要不是為了你,誰想這么多!我還不是擔心你吃虧!”越光氣得要敲徐知慧的小腦袋。
這已經不是女大不中留的問題,簡直是好心沒好報!
“你是沒看到他在酒會上的表現,那話說得滴水不漏,我都說不出來,我還不是怕你回頭被他騙了,到時候被他賣了都不知道呢。”
他發誓如果徐知慧要是回他一句,“他不會這么對我的。”自己就不管這破事了。
萬幸的是徐知慧并沒有這么說,而是想了想,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說:“他的確挺會說的。”
怎么總感覺哪里怪怪的?
越光壓下心中怪異的感覺,順著徐知慧的話說:“對啊,那他對誰都這么說,你怎么分得清他對你說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我絕對不是搬弄是非,我只是提醒你還是得長個心眼。”
徐知慧當然知道越光沒有壞意,她拍了拍對方的胳膊安慰道:“我知道啦,我不會因為三言兩語就被騙的。”
聽到她的表態,越光心里這才舒坦了不少。“這就對了,多長個心眼總沒壞處的。”
眼看著年已經過完了,徐知慧覺得再呆在越家也不適合,所以就和叔叔阿姨提出想搬回去住,但是卻遭到二人的反對。
兩人表示寒假一共也就那么幾天,既然都住下了,不如等開學再搬回去算了,回去就是一個人,在這兒還有人陪。
徐知慧盛情難卻,再加上離開學也就剩一個星期的時間,于是她就留下來多住幾天。
這幾天她也沒有再出門,而是開始預習功課,為開學做準備。
她的好習慣得到了夫婦倆的夸獎,為此越光沒少受嫌棄,不過他早就聽習慣了,乖乖挨罵,話反正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了。
與此同時,司徒硯這邊卻是打聽到了一個大消息。
上次在活動上和越光一碰面,他就認出了對方是曾經教過徐知慧跑步的人。當時他還以為是徐知慧特意請來的教練,問過之后才知道是徐知慧的熟人。
不過越光就像是沒認出他似的,所以他也沒有刻意地去提這件事,就當兩人是第一次見面。
很快他就知道了越光的真實身份,徐知慧不是本地人,來這里時間也短,所以和越光的熟人的關系大概率是依托親朋好友才認識的。
他稍稍打聽了一下,也得知了徐知慧的母親和越光的父母是朋友。
那么對方所說的去朋友家過年,大概率也就是在越家了。
不過后來司徒硯就再也沒有在應酬上碰到過越光了,一來是因為兩家人所涉及的領域本就不一樣,二來也是越光厭惡應酬,對于能躲掉的活動是絕不參加的。
但是司徒硯不一樣,他在這方面從來沒有讓父母操過心,后來他在一場慈善活動上偶遇了越光的父母。
他作為晚輩,在公共場合遇到認識的長輩自然是要去打招呼的,然后就在這個過程中他無意地聽見越父正在和熟人討論兒女的情況,一開始還很正常,只是在說工作生活,后來聊著聊著便提到了情感問題。
越父說越光至今還沒有對象,讓他很是發愁,熟人安慰了他幾句,忽然就聽到越父話題一轉,說是最近物色到了好的兒媳對象,希望兒子能早點開竅之類的。
司徒硯在一旁聽的是心驚膽戰,他下意識地問便把越父口中的人選和徐知慧聯系了起來。
原本他還想呆在那里再多聽一會兒,可這時忽然有熟人過來找他,他沒有辦法只能暫時離開。
直到活動結束,這件事情就像是籠罩在心間的陰霾一般,讓他無法忽略。
他只能又去找消息靈通的朋友打聽越光的情況。
越光好歹也屬于嵐風畢業生的圈子,雖然出國多年,但名聲還是在的,更何況他的那群朋友如今個頂個的活躍,所以消息也不難打聽。
大家都知道越光被父母要求帶著小妹妹玩,但是越光不敢帶著去自己常去的地方,所以有不少人在外面碰見越光和一個女孩一起吃吃喝喝,日子過得也挺瀟灑的。
司徒硯聽完這些情況,再結合自己的猜測,很快就推斷出了來龍去脈,他覺得越父口中的對象就是徐知慧。
他不清楚徐知慧是否知曉越家的想法,光聽到她和越光出去玩的消息,心里就有了股難以消化的情緒,卡在喉間難以下咽。
腦海里也不自覺地涌現出各種猜測,她和越光都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自己在給她打電話時聽到的聲響,是不是說明越光也在那里?
這些念頭如同不安的網,陰暗的刺將他緊緊困住,他不僅壓制不住,反而那些蠢蠢欲動的想法也再度出巢,一點點纏上他的心頭。
再想到幾天前的約談,剛剛整理好的想法,此時此刻又亂成了一盤散沙。
他的視線看向了桌上那副已經裝進畫框的拼圖,在沒有光線的房間,哪怕色彩再絢爛,也只能變成一團混亂的黑。
到底要怎么做才好?
徐知慧在開學前搬回了別墅,工作人員已經提前幾天上崗,屋內早已被打掃地煥然一新,甚至還換了不少新裝飾。
一問才知道這都是越家安排的,徐知慧只得再一次感慨越家對她的關照。
她收拾好行李,好好休息了一晚,準備迎接著第二天的開學。
下學期的開學遠不如上學期來的隆重,學校除了掛了一些宣傳裝飾之外并沒有什么特殊安排。
大家來到班上見到了久違的同學們,自然少不了一頓聊天。
徐知慧早早地來了學校,去了老傅的辦公室開始領任務,之后就是招呼其他人去干活,領書、領課表、還有開會,多虧了班委們團結,大家齊心協力才把這些事情都搞定了。
中午她在餐廳喝了一杯想念許久的檸檬茶,才覺得自己總算是活過來了。
不過迎接她的工作還遠不于此,開學第一天社團活動還沒有恢復運轉,但是學生會的工作已經開始了。
所有人齊聚會議室開會,今天會議的主要內容就是換屆內容通知。
從現在開始,徐知慧便正式成為了新一任學生會長。
當徐知慧的名字被念起時,會議室響起一片掌聲,坐在她身旁的江可凡和宗舒睿拍得尤為賣力。
等掌聲漸息后,岑念念才再度開口:“請徐知慧同學上前領取任命書。”
徐知慧從座位上起立,迎著所有人的目光走到了最前方,給她發任命書的是司徒硯。
對方臉上掛著淺笑,像極自己第一次見到他時的情形,但又不太一樣,自己好像從他的眼里看到了些不同東西。
司徒硯直視著她的眼睛,語氣鄭重而有力,“希望你能帶領學生會走向更光明的未來。”
“謝謝學長,我會努力的。”
“那接下來請新會長發言。”岑念念已經提前通知過她,所以徐知慧也做了些準備。
手里握著任命書,看著臺下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臉,又看向高三生們的方向,先是做了個深呼吸,再將寫好的話都說了出來。
“……在學生會這兩年時間對我來說無異于是最寶貴的經歷,我不知道大家是否留下美好的回憶,但我會為此努力的,也希望大家和我一起創造一些將來回想起也不會后悔的事情吧。”
話音一落,掌聲再度響起。
徐知慧看到方艾嘉一邊鼓掌,眼里依稀閃著淚光,難得感性了一回。
不過眼下事情太多,她也沒機會和方艾嘉說話,開完會就跟著岑念念一起,和新任副會長去見學務處的老師。
經過徐知慧長時間的觀察,最終還是覺得曹遠是最合適的人選,司徒硯考慮到她的建議,再加上一系列討論之后,最終還是選擇他成為了新一任的副會長。
當然對外來看的話,曹遠當選和徐知慧是一點關系都沒有,她自己也不能主動和對方談及。
不過曹遠是個很務實的人,在知道自己被選上當副會長后,他的第一反應并不是懊悔沒選上正會長,而是已經開始考慮如何和徐知慧配合日后的工作了。
從辦公室出來后,曹遠特地對徐知慧說:“幸好是你,如果是其他人我還在想該怎么配合呢。”
對于徐知慧的能力他自然是認可的,如果是她來當會長的話,自己負責打下手他也心甘情愿。
岑念念看到兩人關系這么融洽,自然也是樂見其成,“你們兩個能合得來實在是太好了,以后要好好努力哦。”
兩人一回到辦公室,岑念念就把曹遠給叫走了,她在學校的時間不多了,得抓緊事情把東西都教給曹遠才行。
徐知慧一下子落了單,不知不覺地停在了會長辦公室的門口。
望著門上的標牌,她猶豫了一下。
之前已經和司徒硯說過要等事情處理好再說的,她也知道對方有多看重這些事……
她暗暗告誡自己不要總是被情緒控制,在這方面就得要多學學司徒硯,要分清事情的先后順序。
整理好情緒,便抬腳從門口走開了。
第86章 妥協
開學的第一個星期,徐知慧便在班級、學生會兩頭忙碌著。
因為要處理的事情太多,以至于她幾乎每天都是踩著閉校的時間才離開的。
這幾天她和司徒硯見面的次數雖多,但卻很難安靜地坐下來說話,時不時便會有人或事來打擾。
不過對方的工作態度相當專業,徐知慧也在不自覺地向他學習,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工作上。
雖然她從上個學期就已經在接觸相關工作,但是等她真正當上會長,這種感覺還是截然不同的,學生會的方方面面都變成了她的責任,要付出的精力自然不一般。
以至于這周末她都破天荒地拒絕了去越家吃飯。
她不想見人說話,就想安靜地在家呆兩天了。
越光自然不知道內情,關心地問:“再不高興也得吃飯啊,我媽還特意做了你愛吃的腐乳排骨呢。”
“不是不高興,我是太累了。”接電話的時候徐知慧正躺在床上發呆。
“上學對你來說不是應該挺輕而易舉的么?”
“不是學習上的事情啦,是學生會的工作。”
“不都跟你說了別那么拼命,你要這么有拼勁干脆來幫我干活,我給你開工資。”
“不努力不行啊。”徐知慧語氣慢悠悠地說:“我現在是學生會長,可不得拼命一點?”
越光聽后,先是一驚,接著語氣中滿是調侃說:“喲,不得了,現在是不是該叫你徐會長了,有這好事你怎么不說?”
“這不是告訴你了嗎,這個星期實在是太忙了,所以想在家里好好休息。”
越光立刻想到了自己剛進公司上班的時候,其實每天也沒有多做什么事,可回家之后就是感覺累得不行。
“行吧,那你好好休息,我跟我媽說一聲,她昨天就在嘮叨這件事情。”
“嗯,替我跟阿姨說一聲,我下個星期去看她。”
“得嘞。”
沒想到第二天上午越光上門送菜。
“我媽說既然都備好菜了,那就做好給你送過來。”
徐知慧看著熱乎乎的腐乳排骨,感動得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阿姨對我實在是太好了。”
“可不是嗎。”越光一睡醒就被叫過來跑腿,心里自然也有些吃味,“反正我覺得我媽對你比對我好多了,自從我上學之后就沒這待遇了。”
看到越光的表情,徐知慧抿嘴直笑,“那你吃過了嗎?”
越光借機抱怨說:“你沒吃上排骨,哪里輪得上我?”
“哈哈哈,那你也吃點吧,吃完你就跟阿姨說你帶我出去玩了。”
越光聽后總算心情好了點,看來也不算是白跑一趟。
他吃了飯,下午約了三五好友出去玩了一趟,晚上回去后不忘跟爸媽說了徐知慧的好消息。
這下大家都很高興,可謂是三贏。
“這可真是個好消息。”他媽媽一臉喜氣洋洋,就好像是他當上了會長似的,“你是不是該表示表示?”
越光正想說自己要表示什么,但是在看到他媽的表情后,立刻改口說:“那肯定是要的,你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
“這還差不多。”
他媽狠狠拍了越光兩下,這孩子果然上道了!
可越光哪里知道要怎么表示,你要說送東西吧,徐知慧也沒什么明確的喜好,而且他也一直覺得送禮物這種行為實在是太庸俗了。
時間緊急,他立馬打電話向其他女性朋友請教,還真的就討教到了好辦法,立馬按照朋友的建議著手安排。
徐知慧在家里充分休息了兩天,精神抖擻地去了學校。
一進教室就看到白優悠對著練習冊皺起眉頭,她的期末成績并未能達標,賭約自然也沒成功。
按照約定她和俞樾都得寫完幾大本習題冊,寒假期間白優悠雖然寫了一點,但沒人督促又不自覺地開始懈怠,所以從開學起她便一直在狂補習題。
徐知慧看著寫滿演算過程的草稿紙,關心地問:“寫多少啦?”
“這已經是最后一本了。”
白優悠雖然懈怠,但她從不糊弄,這些習題她都堅持自己做,從未考慮過偷懶或者是找人幫忙。
“加油加油,你可以的!”
“我可以的!”白優悠握緊拳頭,為自己加油打氣地說:“我是絕不會讓他瞧不起我的!”
至于她口中的這個他是誰,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不過平心而論,白優悠這次的進步已經非常顯著了,比原著里的進步都要大。
由此可見,激將法對她是相當管用的。
放學后,徐知慧先是去了學務處一趟,聽老師說了些近期的安排,近期比較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校足球隊打進了全國決賽,所以學校決定在比賽現場組織應援。
開完會,老師還不忘鼓勵一下徐知慧這位新會長。
“其實老師一直就很看好你,也相信你能做的更好,有什么不懂或者是需要幫助的地方就盡管問。”
“謝謝老師,我會努力。”
“不客氣,以后學生會就要靠你了,你也可以多向司徒學習,他做的就很好。”
等徐知慧回到辦公樓,一進走廊,便有路過的學生跟她打招呼,這也是常事,徐知慧早就習慣了,但是奇怪的是,所有人在打完招呼后都會補上一句:“謝謝會長的蛋糕。”
她覺得不對勁,叫住一個學生問:“蛋糕?什么蛋糕?”
對方一臉也是一臉茫然,“會長,你的朋友沒有跟你說嗎?為了慶祝你當會長,所以請大家吃下午茶。”
“這樣啊。”
徐知慧開始快速思考,這手筆不像是尹澀夏他們做的,思路明顯更成人,那就只有越光了……
時間上也比較符合,因為她是昨天才知道這個消息的。
她沒有先回辦公室,而是先去其他辦公室看了一眼,每個人的桌上都有一個蛋糕盒,盒子上的logo很眼熟,也是她曾經跟越光去吃過的店。
其余人一看到她,也紛紛表示感謝:“謝謝會長的蛋糕!”
“會長,這個蛋糕超好吃!”
“會長,你的朋友好大方呀!”
宗舒睿此時跑來跟她說:“學姐,你朋友還在隔壁會議室等你。”
一聽這話,徐知慧立馬去了隔壁,隔著窗戶便看到越光正悠哉地吃著蛋糕。
下一秒,她推門而入。
“你怎么突然搞這么大的動作?”
越光抬頭看見是她,沖她招招手:“快來吃蛋糕。”
徐知慧走了過去,才注意到桌上還有不少未拆封的蛋糕。
“怎么還有這么多?”
“我也不知道你們學生會有多少人,當然得多買了一點了。”
說著越光將蛋糕盒往她面前一推,“所以你多吃點,剩下的送朋友也行,蛋糕放久可就不好吃了。”
徐知慧一邊盯著他,一邊坐下來拆蛋糕,“你還沒跟我說為什么要買蛋糕。”
“當然是慶祝了。”越光當然不會說出真實原因,他擺足做大哥的氣勢,豪爽地說:“你這么努力,我不得表示表示,再說了,你看這多給你漲面兒,也讓大家知道你在j市也是有朋友罩著的。”
“你這是把我們學生會當成你的職場了吧?”
雖然說學生會里難免會有些拜高踩低的人,但總體來說,大家還是比較單純的。
越光擺了擺手說:“都一樣,有人的地方就有比較,你現在要管人了,總得拿出點實力來,讓大家知道不能小瞧你。”
其實徐知慧是不太喜歡越光這一套的,去年司徒硯在任久從來沒做過這種事,她當然也不想靠這些小恩小惠收買人心,而是希望通過個人能力獲得大家的認可。
但越光的行為也不算出格,而且有些話也說得在理,最關鍵是人家是為她著想,所以也不好說什么。
不過她也忽略了一點,司徒硯在圣櫻一直都是校內名人,他的情況不需要自己多言,大家也都能了解。
他能夠在學校里獲得這么大的聲望,除了個人的努力之外,家庭因素必然也是帶來了一些隱形提升的。
“所以你就買了這么多蛋糕?”
“買蛋糕不容易出錯嘛,而且你不是喜歡這家店的蛋糕嗎?快吃快吃,你知道我把這些蛋糕送進來有多不容易么?”
要不是圣櫻太難進,他也不會親自把蛋糕送過來,當然其中的難題就不一一跟徐知慧說明了,他是來替人慶祝的,不是想讓徐知慧欠人情的。
越光吃了幾口便不想再吃了,放下叉子,盯著徐知慧吃蛋糕。
看了幾眼后,他就像是才發現一樣對徐知慧說:“你怎么好像瘦了?”
“是瘦了一些。”她這幾天也能明顯感覺校服寬松了不少,“你昨天怎么沒發現?”
“昨天你穿著的是居家服,完全看不出胖瘦。”越光理直氣壯得說,其實是因為他當時想著下午叫誰出來比較好,壓根沒有注意這些。
徐知慧“哼”了一聲,表示懶得理他了。
過了一會兒又聽見他問:“司徒硯是你們上一屆會長對吧,現在你上任了,那他應該跟學生會沒關系了吧?”
“話是這么說,但是最近還在交接工作,所以會來。”
“所以他是來找你的啰?”
徐知慧反應過來,一抬頭果然看見司徒硯就在走廊離窗戶不遠的位置看著屋里。
“你怎么不提醒我?”
越光無辜道:“他就站那,我也不知道他要干嘛啊,萬一只是路過呢?”
徐知慧當即想要起身,但被越光給拉住,對方又將她按回到座位上。“你急什么?他要有急事那該他進來找你,你現在可是會長,先把蛋糕吃完。”
“你這擺官腔的東西倒是學的很快啊。”
越光又拿起叉子故作姿態地擺弄,“什么官腔,我這是為你好。”
“什么亂七八糟的,現在是工作事情,當然是以工作為重了。”
徐知慧據理力爭著,快速將剩下的蛋糕吃下肚,擦了擦嘴再度起身。
“等等。”
“又干嘛?”她不耐煩地轉身,越光忽然將一盒蛋糕推過來:“拿去請他吃的。”
徐知慧表情稍緩,“那我走了?可能等下就要忙起來了。”
越光立刻聞弦歌而知雅意,“你忙去吧,我也滾蛋了。”
徐知慧點點頭,提著蛋糕出了會議室。
來到司徒硯面前后,她先舉著蛋糕問:“吃蛋糕嗎?”
“不用了,謝謝。”司徒硯的聲音低沉而平淡,視線也從蛋糕上快速掠過,先是看向徐知慧,接著又看向她身后的方向。
徐知慧也聽到身后有動靜,轉頭回頭一看,只見越光一邊穿外套一邊從屋里走出來。
對方囑咐她道:“我走了,房間里還有不少蛋糕你分一分,別浪費啊。”
“知道了。”
越光說完才看向司徒硯,語氣看似熱情,實則客套:“司徒硯對吧?又見面了。”
“越哥好。”司徒硯露出溫和的笑容,只是笑意并未直達眼底,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了。
越光見狀心里樂極了,要是司徒硯一點反應都沒有,他反而才會覺得奇怪。
“那不打擾你們聊正事了,我走了。”
徐知慧道過別后,回頭對司徒硯說:“我們去辦公室吧。”
于是兩人一起去了辦公室,進去后第一件事情是開燈,接著開窗透氣,做完這些后才回到座位上打開了電腦。
司徒硯看到這一一系列動作,出聲問道:“你剛來嗎?”
“差不多,剛才去了學務處一趟。”
徐知慧坐下后,又看到剛才提過來的蛋糕,想到會議室還有不少,于是先打了個電話給隔壁,讓大家把蛋糕分一分。
掛掉電話后,她又問司徒硯:“真的不嘗嘗嗎?這家挺好吃的。”
就是因為覺得蛋糕不錯,她才會推薦司徒硯嘗嘗。
但可對方再一次拒絕,徐知慧便也不強求了,收到一邊打算等會留給自己吃。
“那說正事吧。”
徐知慧拿出文件,兩人開始商量問題。
經過一個星期的磨合,徐知慧已經能掌握絕大數的工作,就連司徒硯也說,自己能說的已經都說完了。
“好像后續就沒有其他問題了。”徐知慧也是松了口氣,忙了這么久,總算能看到一些成果。
“以后就不用麻煩你過來,你可以安心的準備升學考試了。”
但司徒硯并沒有接話,他低著頭看著手中的文件,仿佛把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上面。
徐知慧等了等,不確定對方是否聽見,于是嘗試性地喊了聲他的名字:“司徒?”
上任后她也的確不適合再叫司徒硯為會長,一開始她還為了表示尊重,打算稱呼他為學長。可對方在聽到這個稱呼后的表情就像是自己冒犯了他似的,于是她才改成了司徒。
不過念久了之后她發覺的確很上口,難怪其余的高三生都喜歡這么喊他。
聽到呼喚,司徒硯才緩緩抬起頭,“我知道了,明天就不來了。”
這話怎么越聽越奇怪,徐知慧感覺自己就像是做了過河拆橋的缺德事似的。
她連忙清了清嗓子說:“不能讓這些事情影響你的私事嘛,還是升學考試最重要。”
司徒硯眼眸動了動,猶如漆黑的深潭泛起了一絲難以捕捉的漣漪,“所以現在到了說私事的時候了嗎?”
徐知慧不由一愣,下意識地回答說:“好像……也可以?”
其實她是想再過兩天的,既然對方提起了,那就擇日不如撞日。
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房門,回憶著自己應該是有把門關好的,會長辦公室不像其他房間,倒是不擔心會有人突然闖入。
其余條件都準備就緒,她也坐直了身子,想要和司徒硯好好聊聊。
“嗯……要從哪里開始說起呢。”
她還在整理思緒,司徒硯已經開口說道:“我想先說兩句。”
“可以啊,你說。”
“我知道之前的行為對你來說有一些草率,所以這些天我也一直在思考,思考一個對我們來說都算是完美的處理辦法。”
司徒硯說著便起身開始踱步,“我知道你對現在的工作非常重視,你很努力,也不想跟我扯上太多關系。”
徐知慧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司徒硯的話,可她又不得不承認司徒硯的眼光太過毒辣,在她還沒有注意到時,就已經提前發現了問題。
她最近這么努力的一個主要原因就是想要證明自己,不僅是向所有人證明她堪此大任,另一方面也是在向自己證明,她不是靠著和司徒硯的私人關系。
但司徒硯的影響力出現在她工作的方方面面里,她甚至從老師那里得知了上學期對方說了不少對她有利的話。
她相信司徒硯是不會夸大其詞的,但是放在以前,他不會去主動去推薦某個人的,這更像是在提前為她鋪路。
以前她是百分之百相信對方可以公平公正,可當她發現對方也會有自己的小心思之后,這種信任便不存在了。
所以她才想等徹底掌握工作后再跟司徒硯討論這些,這樣對他們兩人都好。
但是現在司徒硯主動提了出來,她只能先解釋一下:“我沒有這意思,我只是想盡可能的把公私分開,你當初不也是這么建議我的嗎?”
“我明白,我并沒有否認你的方法,如果換作是我,我也會這么做的……”
徐知慧聽到這里總算放下了心,沒有誤會就好。她絕不是故意避開司徒硯的,只是想讓自己變得更專業一些。
辦公室戀情本來就是職場大忌,更何況還涉及到一些敏感話題,她努力了這么久,也不愿意落人話柄。
不知不覺間,司徒硯已經繞到了辦公桌后,來到了徐知慧身邊,他輕輕轉動座椅扶手,好讓徐知慧可以面對他。
“所以我這里有一個提議。”司徒硯低垂著眼,遮擋住眼中情緒,輕聲道:“你不會被我們的關系所影響,你也不用對外說明任何事情。一旦被錄取我也不需要來學校,那以后我們可以在學校之外的地方見面。我想一旦脫離了圣櫻,這些困擾你的問題也不再是問題了。”
“等一下……”
徐知慧都要聽糊涂了,”你想說的不會是地下戀吧?”
多么古老的詞匯,她都差點沒有想起來這個詞怎么說。
可對方等同于默認的反應讓她整個人都懵了,忍不住脫口而出一句:“你瘋了吧?至于嗎?”
她有想過對方強勢表白,或者示弱引她同情,但絕對沒有想到對方會這么說。
這已經不能稱之為妥協了,簡直就是瘋了。
司徒硯的余光瞥過放在桌角的蛋糕,多日來積攢的情緒如洪水沒過心頭,他知道自己這一步可能是個昏招,但也顧不了太多。
他不想再看到徐知慧和其他人坐在一起吃蛋糕這樣的畫面了。
“如果我說至于你就會答應嗎?”他就擋在徐知慧的面前,雖然身體站得筆直,但是頭卻緩緩低了下來,露出緊繃的后頸。
他就像是一位虔誠的信徒,等待著女神的眷戀。
第87章 示弱
徐知慧忽然起身,辦公椅因為她的動作朝后滑動,撞到墻上發出一聲不大不小的動靜。
“砰……”
司徒硯也隨之動了一下,不過他并未抬起頭,而是繼續等待著命運的降臨。
徐知慧走到他面前停下,見對方還是沒有抬頭的意思,便想湊近看一眼。
在靠近的瞬間,她聽到了一聲極為明顯的抽氣聲。
徐知慧側著頭看了一眼,司徒硯緊抿著唇,低垂著眼,清冷的面龐隱匿在昏暗不清的陰影中。
她好像也曾見過這樣的場景,那時候她認為司徒硯心機深沉,哪怕不需要防備,但最好也是少打交道。
沒曾想到,如今她們卻會是現在這個情況,兩人的距離已經近到快要貼面而立了。
“不過你真的可以接受你的提議嗎?”
見對方沒有反應,徐知慧又說:“你有沒有想過到時候你不來學校,別人也不知道我們的情況,假如明年我會遇到一個感興趣的對象,而你卻毫不知情……”
對方雖一言不發,但徐知慧還是注意到司徒硯越攥越緊的手,索性用兩只手捧著他的臉頰,迫使他抬頭與自己對視。
她盯著對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看你都聽不了這樣的話……又怎么可以提出這樣的提議呢?”
司徒硯本已不抱指望,徐知慧那番話無疑撩撥著他心中的陰鷙暗穢的念頭。
他知道徐知慧說的都是對的,自己的確接受不了這種情況,甚至光是想象就足以讓他發狂。
他好像已經進入走進了一盤死局,可就在他不得不面臨“死訊”時,徐知慧的后半句話卻又讓他看到一絲機會。
他不敢置信地看著對方,甚至開始懷疑剛剛是不是出現的幻聽。
“我難道說錯了嗎?你怎么可以這么做!”徐知慧這次語氣比起質問更像是埋怨了。
對于司徒硯,徐知慧最開始是羨慕欣賞的,她佩服司徒硯的辦事能力,也認可他的為人處事,甚至一度因為自己比不過一個高中生而感到挫敗。
但是之后隨著雙方的接觸,她對司徒硯的了解也越來越深入,了解他的成長經歷,包括遭遇的困境,逐漸她意識到自己已經被司徒硯的人格所吸引。
從很早開始,她便沒有把對方當成一個高中生來看待。
兩個人的交流相處一直都是平等的,因為自己的閱歷經驗在對方面前從來就沒有適用過。
她也知道司徒硯的性格很復雜甚至是有點危險,不過自己感興趣的從來就不是對方溫文爾雅的假象。
所以她會在無意識中的“挑釁”甚至是戳穿對方。
這本來就是一場雙人的游戲,司徒硯如今這樣,她也是要負一定責任的。
而現在司徒硯竟然示弱了?
他怎么可以呢!
想到這里,徐知慧手上用力,狠狠地揉了幾下司徒硯的臉頰,“你給我聽清楚,我是不可能搞什么地下戀情的!”
這也太不符合她的調性了,談個戀愛也要偷偷摸摸的,她什么時候受過這個委屈!
當然最讓她生氣的是司徒硯竟然還能提出來。
“這就是你能想到的最好辦法嗎?”
幾番揉捏過后,徐知慧松開了手。
司徒硯白皙的臉頰上多了幾道紅痕,讓他顯得很狼狽,同時也很違和。
一向神情冷淡的他,臉上鮮少會出現這樣熱烈的色彩。
徐知慧忍不住看了好幾眼才接著說:“我是對這份工作很重視,那是因為我想做好每一件事情,如果你覺得我是愛名勝過愛自己的人,那你就真是把我看錯了。”
學生會長對她來說只是填補高中生活的一個遺憾而已,是新的挑戰,并不是什么必須要完成的目標。
說到這里徐知慧心里有些發悶,她能理解司徒硯的想法,可對方要是這么看她的……
就在她走神的瞬間,司徒硯卻仿佛抓住了機會,他握住徐知慧的手,斬釘截鐵地告訴她:“我從來沒有這么想過,我只是在賭,賭你會不會拒絕我。”
徐知慧反問:“那要是我答應了,你又該怎么辦呢?”
“說實話那不是我現在考慮的事情。”司徒硯抬起頭,視線牢牢鎖定在徐知慧的身上。
一想到近日來困擾著他的問題,焦慮與不安將他推到了這條路上,他就知道自己已經回不了頭。
“我顧不了那么多了。”
“因為你要畢業了?”
“是也不是,因為你一直在推開我。”
司徒硯用余光發覺自己的領帶順著重心從解開扣子的外套滑向了徐知慧那邊。
有一瞬間他竟然羨慕起這根領帶來,起碼可以毫無顧忌地向她靠近。
“這才是最根本的原因。”
如果只是聽到傳聞,又或者徐知慧和異性朋友正常交往都不至于到這個程度。
最關鍵的問題還是徐知慧的態度,對方若即若離的態度才讓他感到焦慮。
他才會用豁出去的想法,拋出最后一擊。
至于萬一失敗了該怎么辦,他從未考慮過,他接受不了失敗,也決不允許失敗。
司徒硯捧起徐知慧的手,低著頭,先是用嘴輕輕觸碰她的手背,如羽毛拂過般緩慢地移動。
在重復幾次后,他的呼吸逐漸變得急促,親吻的力度也在加重。
有些話他說不出口,只能用行動為自己加碼。
讓他慶幸的是,徐知慧并沒有推開他,這是個好跡象。
因此他也吻得更加認真,熾熱的鼻息混雜著他內心的渴望一同噴吐而出。
“我明白了,原來是我讓你感到不安了。”
徐知慧的心一下子就軟下來了,剛剛想要質問的想法也全然沒有了。
看到司徒硯低著頭,忍不住伸手撫了撫他的頭。
和女生的長發不同,短發的觸感很微妙,甚至還有一點扎手。
“不好意思,是我沒跟你說清楚,我以為有些事情我們已經達成一致認可了,我沒有拒絕你的意思,只是想讓自己變的更專業一點,把眼前的問題都處理好再跟你聊。”
如果不是司徒硯和她敞開心扉,她也不會想到原來對方也會為這些事情困擾。
她怎么可以理所應當的認為對方也會這么想呢?
聽到這話,司徒硯猛然抬起頭,“所以我們還有機會?”
“當然,不然你以為我打算找你聊什么,讓你以后不要再騷擾我了?”
徐知慧看到司徒硯沉默不語,才發覺對方想得有多么離譜。
忍不住嘆息一聲:“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你就是覺得自己快沒機會了,所以打算放手一搏了?”
“我們好好聊聊吧,既然你想跟我在一起,那就得開誠布公跟我聊,不可以藏著不說……”
話音未落,司徒硯忽然上前一步,摟住了徐知慧。
他動作迫切又帶著一絲小心翼翼,但在觸碰到徐知慧的那一刻,胳膊又不自覺地用力將她牢牢抱緊。
“先什么都別說……”司徒硯語氣中的不安隱約可見,嗓音不自覺地微微顫抖,“給我一點時間。”
徐知慧只覺得肩膀上一沉,原來是司徒硯靠了上來。
被摟住的一瞬間她其實是沒反應過來,但是畢竟和司徒硯已經接觸過很多次了,身體和心理上都沒有太大的排斥,反而是在感受到熟悉的氣息后,身體很自然地就放松下來。
甚至比自己想象中還要放松,心中也涌現出了一種莫名的心安。
她甚至可以閉上眼睛,側著頭靠著他的胸膛,仔細聆聽著他的心跳。
徐知慧忽然覺得好像也沒什么可聊的了。
兩人都已經摟摟抱抱了,這要是還說自己跟他沒關系,那未免也太過虛偽。
而且她也挺喜歡這種感覺,司徒硯身上很暖,就像抱著一個巨大抱枕一樣。
司徒硯呼出的氣息時不時地噴在她的脖子上,暖暖的。
熱氣散盡卻又并未徹底消失,而是變成了附著在皮膚表面的潮氣,仿佛會一點點滲透到皮膚里。
她伸手拍了拍司徒硯的后背,揶揄地說了句:“學長,我們這么摟摟抱抱是不是不太合適?”
“不要叫我學長。”
司徒硯深吸了一口氣,鼻翼間充盈著來自她身上的香氣,他沉醉其中,恨不得這個擁抱永遠不要結束才好。
這么多日的憂慮不安,都可以被這個擁抱化解,一直以來心里缺的那一塊,也終于得到了補齊。
“那要叫你什么?叫司徒?還是和聶學長一樣,叫你阿硯~”
徐知慧語氣里充滿了調侃,卻發覺自己說過后,司徒硯抱她抱得越來越用力,胸口甚至感覺到一絲壓迫感,急忙拍拍他的胳膊,抱怨地說:“別那么用力,我要喘不上氣了!”
司徒硯聽后,急忙松開了徐知慧,打量著她的臉色:“抱歉,沒事吧?”
徐知慧笑著擺擺手,直說自己沒事。
司徒硯則是神情恍然,像是沉浸在回憶中時說了一句:“除了他沒有第二個人這么叫過我。”
“真的假的?我還以為只有最親近的人才能這么叫你呢。”
司徒硯聽后,看著她神情認真地說:“你想怎么稱呼都行,只要不叫學長。”
“為什么學長不可以?”
司徒硯神情閃爍,語氣微妙地說:“因為誰都可以被你稱呼為學長,我不想跟他們一樣。”
第88章 口味
“可是叫你司徒的人也很多呀。”
說話間,徐知慧看到司徒硯的領帶亂了,忍不住伸手擺正,撫平了上面的褶皺,再用外套蓋好。
司徒硯全程安靜地看著徐知慧的動作,直到聽到這句話才開口強調道:“你和他們不一樣。”
徐知慧聽后順手在外套上拍了拍。“事先聲明,我們還沒有關系,找女朋友可沒那么容易。”
不等司徒硯開口,她又說:“知道怎么追女生么?算了,我估計你也不知道,建議你有空去向聶學長請教一下。”
聶晟和女孩子相處這一塊實在是遠勝司徒硯。
人家還知道投其所好,帶女生聽音樂會,逛游樂園那叫一個浪漫,反觀之司徒硯手段,拙劣之極。
徐知慧再次強調:“你得花心思,你懂嗎?”
上趕著的事情她可不做,滿口的承諾她也不信,只有做出來的行動才是最務實的,這道理對方自然也很清楚,所以她需要司徒硯用事實說話。
“我明白。”
一番牽扯過后,司徒硯也恢復了往日冷靜自持的姿態,“我會用行動來證明的。”
“那我就等著你的好消息。”
徐知慧正轉過身想把電腦椅拉回來繼續辦公,卻忽然聽見身后傳來一聲物品掉落的聲響。
回頭一看,發現是她放在桌上的蛋糕盒子掉在了地上。
蛋糕店的盒子還算牢固沒有散架,但是從紙盒的變形程度來看,里面的蛋糕就不好說了。
司徒硯倒是認錯態度十分良好,“不好意思,是我不小心。”
徐知慧蹲下撿起蛋糕,確定盒子沒壞,毫不在意地說:“沒事,盒子沒壞蛋糕就能吃。”
她將盒子放在桌上,一打開盒子,手上就蹭到了果醬與奶油。
司徒硯見狀,立馬抽了紙巾塞到徐知慧的手上,同時另一只手拎著盒子要往垃圾桶里丟,“摔成這樣了別吃了。”
徐知慧剛想攔一下,盒子就已經進了垃圾桶。
“誒……”徐知慧忍不住埋怨:“你怎么能浪費糧食?”
“我賠你一個新的。”司徒硯說完看徐知慧的手還沒擦,于是拿起紙巾,細心地幫她一點點擦干凈。
徐知慧很是意外,但也坦然接受了。
趁著這功夫,她還想到一件事情,剛才她放下蛋糕時就特意選擇了辦公桌靠里的位置,按理來說司徒硯得多不小心才能把盒子給推出來?
“你是故意的。”她看向司徒硯語氣篤定道。
對方卻避而不談,幫她擦完手后,便把手里的餐巾紙團成團扔進了垃圾桶,“你想要什么口味的?”
徐知慧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推斷,她調侃地問:“你都摔了我兩回蛋糕了,還不知道我喜歡什么口味的?”
司徒硯面色平靜,鎮定從容地回答說:“可你從來也不說自己喜歡什么。”
他和徐知慧相處的時間的確不算多,大部分還是借著學生會的大部隊行動,想了解徐知慧的生活習慣實在是沒有機會。
更何況徐知慧在集體里也從不主動表達自己的喜好,他又不是神,怎么可能無所不知呢。
不過他也不是毫無發現,于是便補了一句:“我只知道你喜歡喝餐廳的檸檬茶。”
因為他不止一次在徐知慧的桌上看到過檸檬茶的外帶杯。
徐知慧略感意外,她在集體活動中的確從不出頭,所以不知道她的喜歡也很正常。
“那你知道我喝的是紅茶還是烏龍茶嗎?”
司徒硯陷入沉默,這個他就真的沒有注意到了。
徐知慧笑著解釋說:“其實我都喝,我對食物是沒有特別明確的喜惡的,當然蛋糕也是。”
“我明白了。”
“別光明白呀,我都告訴了你我的口味,你也得跟我說一說吧?”
“我不挑食,家里從小教導我的觀念就是不可以挑食,所以食物對我來說區別不大,食物是用來填飽肚子的,只要能入口就問題不大。”
“那可真是麻煩了。”徐知慧念叨著:“我可是很喜歡吃東西的人,那怎么辦?”
司徒硯不假思索地回答道:“這不是問題,你想吃就去,我可以陪你去。”
“這些都回頭再說,你先把蛋糕賠給我。”
“好,那我明天來找你。”
司徒硯一離開辦公室,腳上的步伐便不自覺地加速,一路上有不少人同他打招呼,他下意識的應和著,滿腦子想的卻是兩件事情。
他要盡快聯系聶晟,以及蛋糕要去哪兒買?
不過徐知慧也沒能立刻進入工作狀態,說了這么多話,動了這么多心思,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把自己剝離出來開始專心工作?
她握著鼠標卻遲遲沒有操作,電腦因此陷入休眠狀態,熄滅的屏幕上倒映出她的臉,越看越覺得這張臉開始和原本的的她越來越像了。
她真的要戀愛了?
思緒如流星般劃過,下一秒電話突然響起,打斷她。
打電話的是某個干事,“會長,蛋糕分完還有一盒,要給您送來嗎?”
徐知慧沒有多想便回道:“不用了,你留著吃吧。”
“好的,那我掛電話了。”
忙完回到家,徐知慧忍不住給尹澀夏打了個電話,她沒有說出完整的過程,只是大概說了自己和司徒硯的情況。
在她看來,自己能想通和尹澀夏說的那番話很有關系,哪怕她自認看得再全面,局中人也永遠不如旁觀者看得明白。
尹澀夏在聽說了這個消息后,也是高興得不得了。“那真是太好啦!班長你也要幸福哦!”
“幸福……”徐知慧也說不上來現在的感受到底是如何,不像平常開心時會放聲大笑,或者情緒高亢。
可嘴角卻是一直控制不住的上揚,這更像是從內心深處的散發出來的喜悅。
“我應該會幸福的。”
“當然會啦,班長你一定一直幸福的!”
第二天徐知慧到了班上,司徒帥過來把參加足球賽應援的名單交給她。
一看到他,徐知慧忽然有些不自在。
“好的,辛苦了。”
如果自己和司徒硯真成了,那這人豈不是就得叫她嫂子?這個畫面,都讓人覺得違和。
“班長你這么客氣干嘛?”司徒帥隱隱覺得徐知慧的態度有點奇怪,便大大咧咧地問了出來,“這樣好怪啊。”
“你這人真有意思,我不對你客氣一點,難道你指望我罵你?”
徐知慧倒是不擔心會被他發現,司徒帥在感情上的遲鈍程度大概在這個世界排倒數第二,而木橙就是倒數第一。
司徒帥看到徐知慧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脫口而出一句:“你怎么跟我哥一樣,他威脅我的時候也這樣,像個笑面虎。”
“你……”
這回司徒帥知道自己失言,不等徐知慧開口,自己就動作麻利地開溜了。
這反而是給徐知慧緩和的時間,不然她差點就沒繃住了。
前排的白優悠聽到司徒帥的話轉過身來說,“真的假的,司徒學長也會威脅人嗎?”
徐知慧心里一慌,不過面上并未顯露,淡定自若地說:“你先想象一下,你有個像司徒帥一樣的弟弟。”
“唔……”白優悠不自覺地看向遠處的司徒帥,這人回到座位上就又和男同學打鬧起來,明明都已經是高二的學生了,看上去還是那么鬧哄哄的,一點也不成熟。
甚至還沒有俞樾靠譜呢!
白優悠立馬就想通了,甚至還有些同情司徒學長。“有這么個弟弟一定很頭疼吧。”
徐知慧笑了笑,低頭看起了名單。
她們班上的蘇墨寒和羅智坤都是參賽選手,所以班上的男同學都很踴躍報名,名單上幾乎看不到女生的名字。
總決賽在周末,又在外地,大部分女生又對足球賽不感興趣,所以報名的女生并不多。
也是因此,林夢曦的名字格外矚目。
她會去徐知慧一點也不奇怪,按照劇情,這場比賽過后她和蘇墨寒就正式在一起了。
但奇怪的是,白優悠卻沒有跟著。
徐知慧一手攥著名單,另一只手拍了拍白優悠問:“優悠,足球賽你不去嗎?”
“這個啊,本來我是想跟夢夢一起去的,但是她說不能耽誤補習,另外班長你也會去,所以就讓我別擔心了。”
白優悠一開始自然也不放心讓林夢曦一個人參加活動,直到聽說徐知慧也去,她才爽快答應了。
可徐知慧卻發覺了不對勁,因為她是作為學生會長去的,而不是班級負責人,到時候肯定不可能時時陪在林夢曦身邊,而對方應該也很清楚這一點才對。
但是她卻用這樣的理由阻止了白優悠,豈不是說明林夢曦就是想一個人參加活動?
這對她來說可是一件大事。
徐知慧轉頭看了林夢曦一眼,對方正在座位上看書,盡管她現在性格要比以前開朗一些,但平日里還是不喜和人交流。
“班長怎么了?”
“沒什么,我只是隨便問問。”徐知慧心想著,既然這是林夢曦的決定,那她自然要尊重,就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中午照例又是四個人一起吃飯,幾人正聊天聊得熱鬧,司徒硯出現在她們桌邊,將一個甜品盒放在了徐知慧的面前。
四個人皆是一愣,徐知慧意外的是沒想到司徒硯會選擇這個時候來送蛋糕,而尹澀夏因為知道了一些內情,露出了會心一笑。
白優悠的反應就比較激烈了,不過她和司徒硯也不熟也不會貿然開口,還抽空小聲和林夢曦說了一聲,來的人是誰。
司徒硯并沒有在意三人的表情,過來之后他的注意力就一直在徐知慧身上了,他介紹說:“紅絲絨蛋糕喜歡么?”
“可以呀,正好給我當飯后甜點。”
“你今天大概要什么時候結束?”
“不太清楚,可能是老時間吧。”
“那到時候我去找你。”
“好的。”
司徒硯說完還想再說點什么,但是另外三人實在是太礙事了,他只能遺憾地暫時離去。
“那我先走了,回頭再說。”
等司徒硯一走,白優悠便迫不及待地提出了自己的疑問:“班長……司徒學長為什么要給你蛋糕呀?”
“因為他昨天把我的蛋糕摔壞了。”徐知慧又想起了什么。“不對,他應該賠我兩個。”
白優悠并沒有注意到徐知慧這番話之間的關聯,她只是單純地覺得奇怪,“那他還要找你做什么,你現在不已經是會長了嗎?”
她剛問完,便感覺林夢曦在桌子下輕輕推了她一下,好像是想打斷她。
自己說錯什么了嗎?
白優悠茫然地扭頭看向好友,只見對方沖她搖了搖頭。
雖然不明白意思,但出于對好友的信任,她立馬就閉嘴了。
“當然是有事要說咯。”
白優悠和林夢曦的小動作她不是沒看到,之所以不說,是因為她和司徒硯還沒有正式確定關系,所以也沒什么好說的,而且她也不喜歡太張揚。
但是也沒有必要鬼鬼祟祟的,司徒硯可以光明正大的給她送蛋糕,那她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和他往來。
打開蛋糕盒,里面是一個造型精美的紅絲絨蛋糕,款式簡潔大方,表面沒有任何淋面或者是插片的裝飾,很有司徒硯的風格。
徐知慧甚至可以想象到司徒硯去買蛋糕時的情形,一定是在整個柜臺里挑了一個自己最順眼的買下。
她拿起叉子,嘗了一口。
尹澀夏故意問她:“蛋糕味道怎么樣?”
徐知慧笑著說:“好吃呀,蛋糕怎么會有不好吃的呢?”
“蛋糕還喜歡嗎?”放學后司徒硯見到徐知慧時也問了一個類似的問題。
徐知慧很認真地回憶了一下口感,才回答說:“還不錯,就是感覺有一點點酸?”
對方反應迅速說:“下次不在那買了。”
第89章 應援
看到司徒硯態度如此積極,徐知慧不由得笑了起來,“那你現在找我做什么?”
對方答:“送你回家。”
徐知慧一時沒忍住笑出了聲,送她回家?大家都是家里專車專送的,要是坐了司徒硯的車回去,那豈不是別墅里所有人都知道了?
“你這是跟聶學長學的吧?”
她的確知道聶晟每天都是送尹澀夏回家的,而且因為尹澀夏不愿意坐聶晟的車麻煩他,所以聶晟都是陪她坐公交車的。
“怎么,你也想跟我一塊坐公交車回家嗎?”徐知慧笑瞇瞇地調侃說:“可是我不知道我家附近的公交站臺叫什么誒。”
“你要是想坐,我可以查一下。”
“那還是算了吧,我又不是沒坐過。”徐知慧關掉電腦,起身伸了個懶腰,“還是坐你的車吧,我給司機發消息,總得讓你表現一下。”
她收拾好東西,和司徒硯一起出了門。
兩人一出來,便在走廊上遇到了也準備離去的學生會成員。
“會長好,學長好。”
“你們好。”
幾人一前一后進了電梯,徐知慧和司徒硯很自然地站在了一起,并且她為了騰出空間,還特意朝司徒硯那頭又近了兩步。
站定后,她沖著司徒硯擠了擠眼。
司徒硯看了看她,兩人的距離近在咫尺,幾乎快要胳膊碰著胳膊,衣服摩擦時發出的細碎聲,猶如在他心間撩動。
成員們原本還在聊天,但進了電梯后卻都不約而同地拘謹了起來。
就算徐知慧平日里是平易近人,和他們有說有笑的學姐,那也不能當著人家的面說自己在工作室偷懶的事情。
等到電梯一打開,站在外側的成員們便迫不及待地往外走,出去后還不忘跟兩人告別。
“會長學長再見。”
“再見。”
徐知慧怎么會看不出大家的小心思,自己以前也不正是她們之中的一員嗎?
“你以前也這樣嗎?”司徒硯突然問她。
“哪樣?你說躲著學長學姐?當然會有啦,畢竟級別不一樣,大家當然愿意和更能夠暢所欲言的同級人交流,見到不熟的前輩當然會想跑開。”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出了辦公樓。
迎面襲來的便是一陣和煦的微風,風中還夾雜著些花香。
徐知慧深吸了一口氣,一是有感而發:“春天到啦。”
春風吹過她的長發與衣角,司徒硯忽然感覺手背癢癢的,似乎有什么東西正在觸碰,低頭一看,發現是飛揚的裙擺時不時地擦過他的手背。
他微微動了動手指,任由布料在指間穿梭。
“總算暖和了,走吧。”
徐知慧已然離去,而司徒硯還立在原地,遲疑了幾秒才重新動身。
兩人來到校門口,司徒家的車已經停在指定地點。
司機見到司徒硯出現,已經提前下了車準備開車門,見到徐知慧眼中出現了一絲驚訝,但很快就掩飾了過去,擺出職業的笑容向她問好。
“徐小姐好。”
“您好。”
徐知慧先上了車,隨后司徒硯也坐了上來。
“先送徐小姐回家。”他向司機吩咐道。
司機應了一聲立馬發動汽車,與此同時,汽車的隔板也緩緩升起,所有的噪音瞬間消失不見,徐知慧靠著座椅,總算能夠安靜一會了。
司徒硯將這一切看在眼里,臉上不自覺得帶出一抹心疼:“很累?”
“其實還好,但可能我最近懶散慣了,所以有點吃不消。”
“班上事情也很忙?小帥不是副班長么,有些事情你就交給他去做好了。”
“的確給他安排了,其實他做的還不錯呢,不過班上同學的比較鬧騰嘛。”
徐知慧只要一想到班上的氛圍,便越發覺得眼下的安寧無比珍貴,忍不住抱怨了一句:“男孩子真的是太吵了。”
“怎么了?他惹你不高興了?”
“那倒沒有,不過他吐槽我了。”徐知慧忽然想到今早司徒帥的抱怨的,趁機“告狀”說:“他今天說我和你一樣,像個笑面虎!”
司徒硯瞇著眼,又重復了一遍:“和我一樣?”
“等等,這是重點嗎!”徐知慧提醒他:“他說我是笑面虎誒!”
司徒硯很是認真地打量了徐知慧兩眼,方才說:“笑面虎倒是不像,你比較像狐貍。”
“什么嘛!”徐知慧氣得拍了他胳膊一下,“你才是狐貍,老狐貍!”
司徒硯默不作聲地承受著徐知慧的吐槽,嘴角卻是不由自主的微微上翹,很是有幾分享受的意味。
等了一會,看徐知慧不說話,又擔心她是真的生氣了,又補了一句說:“我晚上回去找他聊聊。”
“聊什么?”徐知慧也就是抱怨一下,可沒想讓司徒帥倒霉,有一說一,對方最近的確干了不少事,要是沒有他,自己只怕會更忙。
“讓他多多擔任起副班長的職責,還要尊重女同學。”
“不行不行,你這么說他鐵定知道是我告的狀了,那顯得我心眼多小啊。”
看司徒硯還沒有給回應,徐知慧立刻提高了音量,擲地有聲地強調道:“你不準找他,聽到沒有!”
“知道了,不過他這么說你,你不生氣?”
“這有什么好生氣的,我跟他以后有得玩呢。”徐知慧一想到以后司徒帥知道真相后會怎么面對她,便覺得有趣極了,臉上也露出期待的表情。
她才不會跟一個小孩子置氣呢。
“他有什么好玩的。”司徒硯聽了徐知慧剛剛的話,心里卻有些不舒服。
盡管這是他弟弟,但是在聽到徐知慧和其他人有關的話,仍然覺得刺耳。
尤其是他又想到之前司徒帥沒少在他面前說徐知慧的好話,兩人之間也曾經有過小秘密瞞著他,更是讓他耿耿于懷。
如今他的手就放在徐知慧身旁,不遠處便是她的裙角,剛剛它在風中自由飛舞,如今卻是安靜乖巧的鋪展,像是一副沒有邊界線的畫。
再往上就是徐知慧的手,她手上只戴著一只手表,從不見其他配飾。
只要他稍稍一伸手,便能握住她,她們如今的距離便也是如此。
司徒硯沒有猶豫,牽住她的手,大拇指不自覺地開始摩挲,指尖細膩柔軟的觸感引誘著他一遍一遍地重復。
徐知慧發現司徒硯好像特別喜歡肢體接觸,她隱約記得一種說法,喜歡肢體接觸的人,其實是很渴望情緒傳達的。
但是對方一直都很克制,像是怕做出太親密的動作再把她嚇跑了。
一直到徐知慧要下車,司徒硯才松了手。
回到家,徐知慧就連洗澡時都忍不住在想放學后的事情。
明明今天一天發生了無數的事情,她上了課,遞交了報告,還在學生會呆了半天,可現在她唯一記得的竟然是和司徒硯在車上拉了十來分鐘的手!
完了完了,看來是真的栽進去了。
之后連續幾天,司徒硯都會在活動快結束時來找她,然后自己再被司徒硯送回來,雖然不知道聶晟到底教了司徒硯些什么,但時常也會有一些小瞬間讓徐知慧也感到臉紅心跳了。
因為兩人每次見面都是臨近活動結束,所以能碰到的人熟人也不算多,而且他們也從不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親密舉動,所以還并未有人發現其中二人的貓膩。
白優悠倒是幾次都欲言又止的,但估計是得到了林夢曦的告誡,就算好奇也沒有找她打聽。
不過徐知慧感覺她也堅持不了多久了,心想這再過段時間,確定沒問題就公開。
這周便是足球決賽了,徐知慧忙著帶隊去鄰市加油助威,為此她和曹遠忙活了好幾天。
學校對比賽非常重視,所以學生會拼拼湊湊從高一高二湊了個六十人的大型應援團去鄰市看比賽。
眾人上午在學校門口集合,一同坐上大巴車前往鄰市,比賽在下午三點進行,于是她們中午在體育場附近包了一家酒店供同學們吃飯休息。
幾個小時的路程對于高中生來說的確不算什么,到了后就有人以不愿意吃酒店的飯菜為由,拉著朋友就跑出去玩了。
徐知慧知道攔也攔不住,這么多人,總不能都關在房間里不讓出來,所以在車上時她們就以班級為單位劃分了通知小組,再安排他們隨時和管理組匯報行程。
處理完這些后,她又去和曹遠核對下午的行程還有應援物資是否到位,確保所有都萬無一失,大家才去自助餐廳吃了飯。
吃完飯大家便各自回房休息去了,但徐知慧并沒有立刻直接回房,而是順路又去了林夢曦的房間。
這次來的女生比較少,她還是有些擔心林夢曦的。
林夢曦正準備休息,看到徐知慧來了,立馬就猜到了對方的來意。
她主動對徐知慧說:“放心吧,看比賽不就是在座位上坐著么,大家都在一起,我不會出事的。”
“可這樣你不就分不清楚場下的人了嗎?”
林夢曦笑著說:“不會呀,我已經打聽過了,蘇墨寒是七號,羅志坤是十八號,到時候我認球衣就可以了,我還準備了望遠鏡呢。”
“那就好,你到時候跟司徒帥他們坐在一起吧,起碼是同班同學,他們在房里嗎?”
“他們好像出去吃飯了。”
徐知慧聽了也不覺得奇怪,司徒帥能呆得住那也有鬼了,“那我回頭再跟他打個招呼吧。”
徐知慧走了兩步,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折回來問她:“那司徒帥要是不在,等會兒你跟我一塊作為班級代表去選手休息室慰問吧?”
林夢曦明顯一愣,“我嗎?”
“本來是擔心你不認識人的,既然你都背下來了,那肯定就沒問題了。”
徐知慧記得原著里林夢曦也在賽前見了蘇墨寒一眼,至于是以什么理由怎么去的,她已經記不清了。
不過不要緊,她就是理由!
林夢曦非常爽快地就答應了,本來她就是為了蘇墨寒而來的,現在能見一面她自然是求之不得。
看到對方強裝鎮定的反應,徐知慧也被這羞澀的曖昧感觸動了。
回到房間后,她便拿出手機給司徒硯發了條消息。
高三向來不怎么參加學校的活動,所以這次的應援征集也只在高一高二進行。
徐知慧前兩天跟司徒硯提過一句這次的活動,不過對方跟她一樣,都對足球沒什么沒興趣,所以兩人只是聊了一下出發和返回時間,其余的并沒有多說。
她在消息里告知對方自己已經到達了酒店,等會就要去看比賽了。
沒想到短信發出去不過幾秒鐘,對方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此時徐知慧已經躺在了床上,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接通了電話。
“喂,怎么啦?”
“你的事情已經處理好了嗎?”
“處理好了呀,不然也沒空給你發消息了。”
“吃過飯了嗎?”
“在酒店吃過了。”
“好吃嗎?”
“酒店的飯菜都那樣吧,也嘗不出好壞來,反正也不是奔著吃東西來的嘛……”
徐知慧聽著司徒硯的聲音,忽然覺得這半日奔波的疲倦也隨之消散了。
這種感覺真的很奇妙,明明對方什么也沒做,只是陪她說了說話,可情緒就像是有了依靠,心都安定了不少。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直到司徒硯說:“下來吧,我在樓下。”
徐知慧打了個激靈,立馬從床上坐了起來,不過因為席夢思太軟,她起得太猛,一個沒坐穩了又摔了回去。
席夢思在擠壓間發出了陣陣吱呀聲,如同她的思緒一樣起起伏伏。
“你怎么了?”
徐知慧靠著床頭坐了起來,連聲說自己沒事,“你在樓下?你也來了?”
“嗯。”
“那你是怎么來的?”
“坐車。”
徐知慧趕緊下了床,她房間的窗戶正好在酒店臨街的這一面,她打開窗戶,探出頭打量著下面,并沒有看到熟悉的人影,但是卻在街對面看到了一輛掛著j市牌照的轎車,這牌照好像就是司徒硯的那輛車。
心中頓時添了一股說不出的喜悅感。
“你在車里?”
“你看到我了?”
“是啊,你等下我,我馬上下來。”
徐知慧穿上鞋,拿上包便出了門,直到進了電梯,看見電梯內光可鑒人的金屬內壁,這才想起來要注意下儀容。
她理了理頭發,整理了一下衣服。
因為看比賽的時候是要穿統一的應援衫,所以今天她穿的也是常服,她理了理衣服,確定沒什么問題,除了臉頰有點紅,就是不知道是因為一路小跑還是因為情緒太過激動造成的了。
出了酒店大門,徐知慧一眼便看到了街對面的轎車,透過車窗隱約可見車后排坐了個人。
穿過斑馬線,她一路小跑到汽車跟前,還不等她伸手去開門,門就從里面被打開了。
她順勢拉開,看到司徒硯就坐在里面,手上還拿著一本書,書已經翻了一大半,像是已經看了一段時間了。
“你怎么來了?”徐知慧語氣中有疑問有驚喜,更多還是開心。
司徒硯合上書,往一旁一放,“反正也沒什么事,所以過來看看。”
“那怎么不提前跟我說呢?”
司徒硯笑而不談,“怕你分心。”
徐知慧上車后,剛拉上車門,便迫不及待地湊到司徒硯面前,抱住了他。
司徒硯一開始明顯沒有反應過來,但是在感受到懷中的身軀后,便立馬用力回抱住。
沒有人知道,他看似冷靜的面容下,心跳卻在不斷加速,仿佛下一秒就要破體而出。
“其實我剛才想跟你打個電話的,但是又覺得如果只為了打電話抱怨也不太好。”
剛剛在看到林夢曦提前做了那么多功課,她就在想,果然喜歡一個人就是藏不住的,就是會忍不住對他好,哪怕對方不知情。
就是會想到他,哪怕什么事情也不做。
她緊緊摟著司徒硯的脖子,側著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小聲地說。
“不用想那么多,想打給我就直接打。”
徐知慧這番話更是讓他心軟到了極點,他伸手摸了摸徐知慧的頭發,恨不得現在就帶著她離開,去一個完全不會被人打擾的地方才好。
“下次知道了。”徐知慧說完輕輕蹭了蹭,司徒硯身上還是那股她喜歡的氣味,自己蹭兩下仿佛也能沾上這味道似的。
“那你等會兒怎么辦?你買票了嗎?”
“沒有,等會兒我去找個熟人。”
“哦……原來不是特意陪我來的。”徐知慧擺出一副傷心的表情,“真是太讓人難過了。”
哪怕知道對方并不是認真的說的,司徒硯還是忍不住解釋說,他語氣繃得緊緊的,大有說不清就不罷休的氣勢,“別亂說,其他人不值得我特地跑一趟。”
他只是因為來了這里,才想著可以順路去拜訪的。
徐知慧怎么可以看輕自己在他心中的重要性呢?
“你這人什么時候才能分清楚我開玩笑和說真話?”
司徒硯這人還真是開不得玩笑,每次都會當真,但她偏偏就喜歡這么逗他。
徐知慧抬頭看到司徒硯的表情依舊板著臉,便伸手戳了戳他嘴角的位置,并且往上提。
“不要那么嚴肅嘛,笑一個~”
她剛點了沒兩下就被司徒硯抓住了手,“這種玩笑不要亂開。”
對方語氣凝重,說完還報復似地把徐知慧的手指放進嘴里咬了一下。
咬完又擔心真的會咬痛她,于是又舔了一下,帶有粗粒感的舌苔舔過指尖,如同觸電一般,引得徐知慧忍不住心也跟著顫了一顫。
聲音也不自覺的變軟了許多,嬌氣十足地指責他:“你怎么還咬人啊!”
第90章 發現
“那你也咬一口。”
說話間,對方已經將手遞到徐知慧的嘴邊。
不知對方是有意還是無意,手指微曲,讓指節顯露出流暢的線條。
她張大嘴,湊上前作勢要咬。
司徒硯仍保持原狀,就連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徐知慧見騙不過他,也實在下不了嘴,直接對著司徒硯手呸了一聲,“拿走拿走,我才不咬人。”
“不咬你會甘心么?”司徒硯語氣中隱隱帶著笑意,放下手,又順勢把徐知慧摟了起來。
“少碰我!”徐知慧冷哼著掙扎,但是卻沒掙脫,再嘗試了幾次后都失敗后索性選擇了放棄,氣乎乎地靠在司徒硯肩膀上,抱怨:“你怎么能咬我呢?”
“你還打算抱怨多久?”
“一直抱怨,你有意見?”
“沒有,你繼續。”
“這還差不多。”
別看徐知慧嘴上這么說,其實說了兩句也就打住了,時間寶貴,她可不能把心思都花費在這些無關的事情上。
時間一長不免覺得無聊,于是便擺弄起司徒硯的手來,捧著司徒硯的手翻來覆去地看起來。
她已經不止一次的感嘆過司徒硯的手很漂亮,修長又勻稱,不管怎么舒展,都顯得動作都很優雅。
司徒硯也任由她折騰,他的手到了徐知慧的手里就像是沒脾氣的泥人任人擺布。
過了一會兒,他看到徐知慧將自己的手蓋了上來,兩人掌心相對,像是在比大小。
徐知慧看著對方比她長出一截的手指,忍不住嘀咕:“你的手怎么比我大這么多。”
“我比你高這不是正常?”回答完司徒硯便向內一扣,將徐知慧的手緊握在手,然后將十指相扣的手展示給她看:“這樣不就看不出大小了?”
徐知慧被逗笑了,“你倒是會想辦法。”
兩人又呆了一會兒,雖然還不到三點,但是等著徐知慧處理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她只能提前跟司徒硯告別下車。
臨下車前,她竟然生出了一絲依依不舍,果然人嘗過一次甜頭后,就會生出依賴感了。
司徒硯對她來說,完全不亞于糖衣炮彈。
“我走咯,你回去的時候記得給我發個消息。”
“好的,你也注意安全。”
兩人道別后,徐知慧便再無眷戀,匆匆過了馬路,進了酒店。
她前腳剛進去,后腳就被覓食歸來的司徒帥等人給撞見了。
有男生眼尖地看到了在酒店大門口一閃而過的徐知慧,說了一句:“是班長。”
“是班長有什么奇怪的。”
“就是,估計是在忙吧。”
“班長真的挺忙的,我看她一路上幾乎就沒有休息過。”
“畢竟是學生會長嘛,當然辛苦。”
司徒帥并沒有在意眾人的對話,他只是不經意地一瞥,注意力立刻被街對面眼熟的汽車給吸引住了。
這不是……
等等,再看一眼。
司徒硯連忙靜下心,又重新看了一眼。
車牌號和車型都對的上,不會錯的,這就是他哥的車。
司徒帥還沒有想好下一步的行動,只見車輛已經開始發動掉頭,不一會兒便從他的視線中消失了。
“司徒你干嘛呢,還不走?”
他頓時愣在了原地,其余的同伴注意到他沒有跟上來,紛紛出言催促,他也只能暫時放下思緒,跟上了同伴們的腳步。
只是在坐電梯時,他還是忍不住問:“你們剛剛說班長什么?”
一位同伴回答他:“說班長在酒店門口。”
“在酒店門口做什么?”
“這誰知道啊,我就是剛好看到她從酒店里進去而已。”
雖然沒有確切的證據,但他總覺得他哥的車出現在這里和班長有一定的關系。
而其余人見他問完一句話后便不再說話,也察覺到問題不對勁。
好端端的司徒帥那么關心班長做什么?
眾人對視了一眼,表情各不相同,但是大家都很清楚,司徒帥是從來不會特意關注女生的,更別說主動提到了。
于是立馬有個男生一臉揶揄地用胳膊撞撞他:“怎么了,你這么關心班長啊?”
司徒帥本就滿腦子問號正心煩,聽到朋友調侃,更加心煩意亂,不耐煩地說:“別胡說,我隨便問問不行啊?”
“行行行,您干嘛都行啊。”
“對對對,您說什么都對。”
司徒帥也懶得跟他們貧嘴,等電梯一開門,便悶著頭的往前走,他想趕緊回房間給他哥打個電話探探底,可別是自己誤會了。
要真是他哥來了都不跟他說……
那問題可就大了!
徐知慧和成員們在房間里開了會,再分配好所有工作后,大家各司其職,分發物資,召集全員集合,接著便是帶著所有人進場入座。
既然是應援,大家的座位自然都是連在一起。
徐知慧將一些不重要的東西留在座位交給其余人看管,找比賽組織方拿到工作證,就帶著幾位提前約定好的同學去休息室慰問選手。
此時選手們也都換好了衣服,在休息室里做著最后的準備,看到同學們來為自己加油,大家自然也是士氣高漲,各自拉著熟人在說話。
徐知慧和林夢曦自然也是和同班同學站在一起。
她看出蘇墨寒從見到林夢曦那一刻起,視線就一直在她身上打轉,于是當個做好事不留名的路人,以采訪的名義把羅智坤拉到一旁,給二人留足了空間。
慰問的時間并不長,不過十多分鐘也足夠兩人說說心里話了。
等大家回到觀眾席時,比賽差不多就開始了。
盡管徐知慧不太懂足球,但是身邊全是足球愛好者,大家很熱心地告訴徐知慧比賽規則,以及踢球技巧。
經過一番指點,徐知慧也能看出一些名堂來了。
中場休息時,她起身去場外的休息區買東西,這里提供汽水以及快餐食品,來排隊的人有不少。
徐知慧正排著隊,不經意間看到司徒帥就在她身后相隔不遠的位置,于是打了個招呼。
“你也來買東西?”
“是啊。”司徒帥現在看到徐知慧只能用心情復雜四個字來形容。
前不久,他給司徒硯打去了電話,隨便找了個借口想試探看看對方是不是在J市,對方倒是很爽快地說自己去了外地。
但問題的關鍵是,司徒硯壓根就不知道他也在這里。
他平日的活動也不會事事向司徒硯報備,周末兩天不著家更是家常便飯,本來這也沒什么,可是哪有這么巧,司徒硯正好今天來臨市辦事,正好就停在了這家酒店門口?
學生會的情況他不清楚,但他不認為他哥會因為不放心學生會的工作主動跑過來,這太不符合他的行事風格了。
不是為事,那就只有可能是因為人,而且這個人還不是他……
司徒帥再度將視線投向了徐知慧。
如果一定要在這群人里選出一個答案的話,他自然是要投徐知慧一票。
他也說不上來為什么,但是徐知慧和司徒硯之間就是有一些特殊的聯系。
自己可以想到無數個細小的關聯把二人組合在一起,這一點是其他人都做不到。
最直觀的表現就是徐知慧送的拼圖現在就在他哥的房間掛著,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司徒硯把別人的禮物展示出來,而不是直接處理掉。
如果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其實也不失為一件好事,問題就是自己的猜測到底對不對。
一想到有這種可能,自己卻不知道答案,司徒帥就抓耳撓腮渾身不自在,恨不得現在就沖到徐知慧面前問個明白。
“我買好了,先走咯。”一個晃神,徐知慧就已經買好東西,離開時還跟他打了招呼。
司徒帥按捺著迫切的性子,等著排隊排到自己,趕緊買了幾樣東西就往回走。
回到座位時,徐知慧已經坐了下來,正在和周圍的人分享自己剛買的小吃。
這一點就跟他哥很不一樣了,如果是他哥的話,肯定買很多份小吃分給大家,然后自己拿著屬于自己的那份單獨分享。
他不會喜歡這種鬧哄哄的氛圍,也不能忍受別人伸手到自己面前來拿東西吃。
同伴回來看到司徒帥拿著東西不入座,便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背上:“你怎么回事,今天怎么一直在發呆?什么情況啊?”
說完,同伴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結果發現視線盡頭是徐知慧,又想起先前在電梯里發生的事情,仿佛自己發現了一個大秘密似的,感慨一聲:“不會吧……你小子?”
司徒帥這才反應過來,回道:“你說什么?”
對方自認已經掌握了司徒帥的小心思,意味深長地拍拍他的肩膀:“兄弟你可算是開竅了,眼光不錯嘛,班長還是挺不錯的~”
“什么東西?”
司徒帥立刻反應過來對方是誤會了,可他也解釋不清楚,但是對方評價徐知慧的語氣卻讓他覺得十分刺耳,似乎只有調侃毫無尊重。
所以他的臉立馬垮了下去,表情嚴肅地對著同伴說:“你說話注意點,人家女孩好不好,跟被誰看上沒關系。”
說完也不管同伴是什么反應,自顧自地回座位上去了。
同伴只覺得自己莫名其妙被沖了一頓,他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自己哪里說錯了。
他滿不服氣地追了上去:“不是……你什么情況,我說什么了我?”
中場休息很快結束,下半場隨即開始。
一開場,徐知慧便發現了圣櫻隊伍的比賽陣容變了。
“蘇墨寒上場了?”
“太好了,他總算上場了!”
蘇墨寒不僅上場,他的身上還有一個與所有隊友都截然不同的特點——他的右手胳膊上綁著一條毛巾。
徐知慧立刻想到了什么,扭頭看向林夢曦。
對方與她相隔數個座位,顯然她也發現了蘇墨寒的與眾不同,并且也很明白原因是什么。
蘇墨寒是為了林夢曦才綁上這條毛巾的。
在這個世界里,徐知慧很難得用浪漫二字來評價某一行為或表現,畢竟看得多了,閾值也跟著高了。
但是她不得不說,蘇墨寒這手的確挺浪漫的。
隨著蘇墨寒上場,圣櫻的隊伍如虎添翼,如有神助,比分立刻就被拉開了不小的距離。
如果這是一部體育競技小說的話,這時候就該選手們擁抱在一起大喊,不要小瞧我們的羈絆啊!之類的經典臺詞了。
最終圣櫻足球隊獲得了本屆冠軍,全場歡呼雀躍,天空中飄下了慶祝的彩帶。
高興得忘乎所以的同學們開始跑下看臺,企圖翻到賽場上與選手們一起慶祝。
局勢一下子混亂起來,徐知慧喊了幾聲沒有控制住,只能讓身邊的成員先注意一下女生的安全,等安全退場后再盤點人數了。
大家好不容易離開了場館,此時盤點人數發現少了不少,于是提前安排的聯絡員們開始各自撥打電話。
過了一會,走散的學生們才陸陸續續從各個角落出現了。
已經出來的學生都上了大巴車,只剩下徐知慧和幾位學生會成員還守在門口。
徐知慧問一名干事:“現在還差幾個人?”
“還差兩個,一個是高二A班的林夢曦,一個高一B班的駱白。”
話音剛落,就見一個穿著應援衫的男生從出口出來,張望一番后看到徐知慧她們,立馬跑了過來。
男生一臉愧疚,“不好意思學姐,我剛剛去上了個廁所。”
徐知慧溫聲回道:“沒事,上車吧。”
等男生上了車,她掏出手機給林夢曦打了個電話,剛才情況太混亂,她實在是沒精力照顧林夢曦,眼下人沒來,也只能先打電話問問了。
可手機卻響了半天也沒接通,徐知慧一下子就急了,要是一般人走散也就算了,林夢曦可怎么辦啊?
她當機立斷和曹遠打了聲招呼,立馬又往入口走去,因為戴著出入證,再進去也不是難事。
林夢曦的電話打不通,她也就沒打算打了,而是果斷地給蘇墨寒打了電話,將林夢曦的事情說了一下。
對方聽后,十分爽快地表示要幫忙一起找。
雖然徐知慧時常會吐槽這個世界巧合太多,但是換個角度想想,這也不算是壞事。
比如現在她知道只要蘇墨寒去找,就一定能找到林夢曦,她也就沒那么擔驚受怕了。
不過她也沒有干等著,而是去找了工作人員,打算通過廣播的方式尋找。
就在這時,蘇墨寒給她帶來了好消息。
“人已經找到了,她的手機掉了,所以沒有接到電話。”
“那你們現在在哪里?”
“我帶她回休息室了,不過等會我還要和她去找手機,估計還得花一點時間,班長,要不讓她和我們一塊回去吧。”
“你把電話給她,我和她說兩句。”
盡管蘇墨寒是男主,她還是要親耳聽到林夢曦說話才行。
蘇墨寒將手機交給了林夢曦,徐知慧重新了解了一些情況,最終才答應了讓林夢曦跟著足球隊一起走。
“總之有什么問題一定要及時聯系我。”
“好的,不好意思班長,又給你添麻煩了。”
“別說這種話啦,總之安全第一。”
通話結束后,徐知慧匆匆趕了回去,將情況告訴了其他人,大家這才放心的回到車上。
她剛坐下,一旁的學妹給她遞了一瓶礦泉水。
“學姐,喝點水吧。”
徐知慧舔了舔嘴唇,發覺自己的嘴唇干得都要起皮了,趕緊喝了一大口水。
負責的干事又重新點了一遍人數,確定無誤后司機才發動了汽車。
聽著汽車引擎發動,感受著座椅的震動,徐知慧的心才算是重新踏實起來了。
總算是結束了!
她在這里勞心勞力,估計林夢曦和蘇墨寒那邊正在過浪漫的二人世界。
不過沒關系,她也可以。
徐知慧思緒一轉,掏出手機發了條短信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