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禮物
徐知慧本來想走上前的,但是當司徒硯做出一個環顧四周的動作時,她下意識地往一旁的樹干后躲了躲。
總覺得自己又要撞見什么不好的劇情了,事已至此還是先躲為敬吧。
不過她這邊可是兩個人,目標太大,著實容易被發現。
但好在就是花園內的植被眾多,且具有層次,在視覺上進行了遮擋,再加上離得遠,司徒硯只是匆匆一瞥的話,不見得能夠發現他們。
果不其然,司徒硯在看了一圈,發現沒人便離開了。
“班長你在干嘛?”司徒帥什么都沒看到,只發現好端端得徐知慧忽然朝旁邊撤了一步,不由得發出疑問。
“我剛才看到你哥了!毙熘蹖倓偟氖虑楦嬖V了他,總之她絕對不能當那唯一一個目擊證人。
司徒帥聽完,探出頭朝著平房的方向看了一眼,指著那邊問:“你說我哥從那里出來的?”
“對啊。”
“從哪間房出來的?”
“就是門上掛著鎖的那間!
“?司徒帥摸了摸后腦勺,一臉的困惑和不解,“可是,那是配電房啊,我哥去那干嘛?”
“這話該我問你吧?”徐知慧聳了聳肩說:“我只是把我看到的事情都告訴你了而已!
司徒帥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索性抬腳朝著配電室走了過去。
“我過去看看,班長你在這兒等我!
“你小心點,那可是配電室!毙熘蹖嵲谑遣环判,思索再三還是跟了上去,這要是司徒帥一個沖動,出了意外那可怎么辦?
不過司徒帥并沒能成功進入。
“怎么了?”徐知慧走了過去見司徒帥停在門口,望著密碼鎖發呆,“你該不會不知道密碼是多少吧?”
“一般人誰會注意這些啊!”司徒帥吐槽說,家里的事情都有專人管理,他怎么可能去關注配電室的密碼是多少。
“可是你哥就知道啊!
司徒帥瞬間語塞,他愣了半天才憋出一句:“這不一樣……”
他怎么能跟他哥比呢,他哥知道什么都不奇怪。
的確,配電室這么危險的地方,一般情況下也不可能告訴孩子,司徒硯會知道一定是自己想辦法弄來的,這字字句句里透著一股陰謀的味道。
“我們走吧!毙熘酆鋈粚λ就綆浾f。
“?這就走了?”司徒如何一臉茫然,“不把事情弄清楚嗎?”
“有弄清楚的必要嗎?”徐知慧問。
這還真就把司徒帥給問住了,“可是你不好奇嗎?為什么我哥會這個時候去配電室……”
“你不要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按理說他想干什么都可以,少管壽星的事!毙熘叟牧伺乃募绨颍白甙勺甙,人還不能有點自己的小秘密了?你們倆也不可能什么事情都互相說一聲吧!
司徒帥一想也是這個道理,便跟著徐知慧走了,但他心里又實在是藏不住事,忍不住和徐知慧嘀咕起來。
“不過……我感覺我哥從昨晚開始心情就不大好!
“怎么說?”
“總之就是感覺,班長你不知道我哥有一個習慣,他心情不好地時候就喜歡找個地方獨處,昨天活動結束之后我就沒有見到他了!
“沒想到你還關心你哥的嘛。”徐知慧忍不住說。
在故事原文里對兩兄弟的刻畫其實并不全面,只表現了司徒帥對哥哥的敬畏,以及司徒硯對弟弟的包容,但是在打了那么長時間的交道后,她發現其實兄弟倆對彼此都挺在意和關心的。
司徒帥像極了青春期口是心非的別扭小孩,其實非常明白什么是對是錯,但就是逆反心理太重,非要跟規則反著來。
“那當然了!彼就綆浝硭斎坏卣f道:“我們可是親兄弟啊。”
他和司徒硯就算再怎么鬧,也改變不了兩人血脈相連的事實,所以他很早就有這個覺悟了。
“那我覺得你可以說出來!毙熘壅嬲\的建議說:“既然你這么關心你哥,為什么不大大方方地表示給他看呢?你哥要是知道,肯定會高興的。”
她一直覺得這兄弟倆的關系別別扭扭的,主要問題就是兩人都不愿意把自己的真實感受表露出來。
司徒硯就不說了,活脫脫一個糾結怪,司徒帥也是不遑多讓,要怎么說兩人是親兄弟呢?
果不其然,司徒帥立刻流露出既抗拒又糾結的神情,過了一會兒才發出一聲深深地:“啊?”
徐知慧見狀便知自己的建議是起不了作用了,于是立馬改口說:“算了,當我沒說。”
這下輪到司徒帥郁悶了,“班長,哪有人說話立馬就收回的?”
徐知慧聳了聳肩說:“你就當我沒說唄,反正你又不會聽我的!
給建議這種事,不是自己覺得是正確對方就得采納的,最關鍵的還是要看當事人的態度,以司徒帥的情況,可不是隨便說兩句就會改變想法的。
“沒那么夸張……”司徒帥下意識地反駁,他擔心司徒硯的心思自然是真的,只是平常找不到人商量。
一方面原因在他自己,另一方面也是不想破壞司徒硯的形象。
他知道司徒硯對這有多看重,之所以愿意跟徐知慧說上兩句,還是因為她是為數不多知道見過司徒硯真性情的人,另外也是因為他發覺司徒硯對徐知慧印象不錯。
之前他曾經主動提及過她幾次,雖然次數看起來不多,但在這之前他幾乎沒有見過司徒硯重復提過一個人名,自然也敏銳地察覺到了其中不同。
說話間,兩人已經又從鐵門回到了大廳內,只是此時屋內光線黯淡,原本亮著的燈具如今都是熄滅狀態,賓客們聚在一起議論紛紛,場內只有幾個工作人員正在四處奔走。
“怎么回事?”司徒帥攔住了一名工作人員問。
對方回答:“應該是跳閘了,剛剛燈都滅了,管家正在派人查,您稍等片刻,很快就會有結果的!
說完對方便匆匆離去了。
徐知慧在聽到跳閘這個字眼后,立馬聯想到了剛剛的配電室。
該不會是……
她與司徒帥對視了一眼,顯然他們倆想到一塊去了。
“這……”司徒帥實在是驚訝地說不出話來,難道真是他哥做的?
“我就說沒有弄清楚的必要吧!毙熘壅f。
“太牛了!”司徒帥沉默半天后忽然冒出一句話來,眼中滿是崇拜和敬仰,不愧是他哥,實在是太酷了,做了他這輩子都不敢做的事情。
他小時候也老被逼著參加飯局酒會,當時他就覺得沒意思透了,想著要是能夠有什么突發事故能讓活動取消就好了。
可惜他也只能想想,活動該參加還是要參加。
徐知慧沒想到司徒帥的第一反應竟然是這樣,“……你倆真不愧是親兄弟!
司徒帥反問:“你不這么覺得嗎?”
“這么說呢,我知道這里面可能有一些人是被迫參加的,但是也有一些是真心想給你哥送祝福的同伴,你想想她們要是知道了真相該有多傷心啊。”
顯然司徒帥是沒有想這么多,當他聽到了不同角度的看法后也陷入沉思。
要是這樣一想的話,這么做的確不太合適。
“但是……從你哥的角度來看。”徐知慧語氣緩慢,一字一句都要斟酌半天才能說出來:“他做事一向很穩妥的,今天居然連戲都不想演下去了,大概心情是真的很糟糕吧。”
越是沉默的人,爆發起來便越是轟動,不然徐知慧實在是想不出為什么司徒硯要整這一出的理由了。
“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彼就綆浀恼Z氣充滿信服,他覺得徐知慧分析得對極了。
“當然也不是沒有別的可能,就是可能性比較低!
“還有什么可能?”
“也有可能是你哥想要制造個機會給大家露一手,他還會修電路!
司徒帥呆住了,這理由因為太過荒誕,他甚至忍不住笑了一下。
“這也太離譜了吧。”
“所以我說可能性比較低嘛!毙熘劭焖俚貟吡艘谎郜F場,依舊沒有發現司徒硯的蹤跡,“你哥還沒露面呢!
如果這一切都是司徒硯的計劃,那他一定會提前準備好后續方案,而不是腦袋一拍,想出這樣一個主意。
“你們父母呢?”她問司徒帥。
“應該是去公司里吧!彼就綆浻靡桓辈淮_定的語氣說,“反正肯定不在家。”
“那現在出了這樣的事,該由誰來負責呢?”
司徒帥篤定道:“那肯定是我哥了!
“那這不就很好分辨了,看看你哥會怎么處理吧!
見對方一臉迷茫,徐知慧只能再說得直白一點。
如果真是司徒硯做的,他必然會想辦法讓活動提前結束,如果對方積極想辦法恢復電力,那么就應該只是個巧合了。
這下司徒帥才是真的聽懂了,此時徐知慧在他心中的敬佩程度又攀升一個高度,目前僅次于司徒硯。
就在這時,先前的那名工作人員又跑來找司徒帥,留下一句司徒硯讓他去廚房就走了。
“怎么是去廚房?”司徒帥一臉納悶地問。
徐知慧說:“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也是!彼伎疾挪皇撬就綆浬瞄L的東西,他最擅長的是行動,所以他也不打算再多想,邁開腿就準備走。
但是剛走了兩步,他卻又遲疑了。
直覺告訴他,后面的事情也許很復雜,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能應對好了。
畢竟剛才他連徐知慧的話都沒聽明白,這一點還是給了他一點挫敗感的。
于是他又折返,回到了徐知慧的面前。
徐知慧問:“怎么又回來了?還有什么事嗎?”
“班長你要不要一塊去看看?”司徒帥問,“你難道就不好奇嗎?”
司徒帥這個問題無疑是正中徐知慧的軟肋,她可太好奇了。
但是一想到這事跟司徒硯有關,她又有點猶豫,畢竟自己也是見識過司徒硯的厲害的,凡是只要一涉及到他,總感覺就會沒完沒了。
可她又實在是好奇,司徒硯真的也會忍受不了一切嗎?
中規中矩的資優生也會有反叛的念頭嗎?
一想到有這種可能,徐知慧渾身上下都充滿了求知欲,這不比已經知道結果的愛情劇更有意思嗎?
這大概也是同人寫手的通病,比起劇情,她更在意人物的解構。
“那就走吧!”徐知慧當機立斷,抬腳就跟了上去。
司徒帥也沒想到自己這句話竟然這么好使,頓時又生出來些自信,看來他還是可以的嘛!
在司徒帥的帶領下,徐知慧走進了位于另一端的廚房,此時廚房內正忙得熱火朝天,只見房內正中央放著一個精美的三層蛋糕,正有人在小心翼翼地分切蛋糕,也有人在切片轉移到操作臺上的蛋糕盒內,還有人負責折疊盒子,小小的廚房內儼然已經形成了一條包裝蛋糕的流水線。
而司徒硯也參與其中,他正在為每個盒子貼上封貼……
聽到動靜,他立馬抬起頭來,在看到徐知慧的略有意外,但還不足以打亂他的計劃。
他對司徒帥說:“管家已經找人檢查了配電室,電路出了些問題,暫時解決不了,蛋糕再放下去奶油就要化了,所以喊你過來幫忙先把蛋糕分好,發給大家。”
司徒帥二話不說,解開西裝外套,擼起袖子就要加入:“我要干什么?”
立馬有人遞來手套,告訴司徒帥需要做什么事情。
徐知慧自然也加入進來,來都來了,總不能就這么走了吧?
“我也來吧,多一個人好歹能快一點。”
此時工作人員看向了司徒硯,而司徒帥已經主動給徐知慧遞來的手套,是他把徐知慧叫來的,自然不能就讓人這么走了。
于是徐知慧帶好手套,也加入到了流水線當中。
司徒硯見事已至此,再提反對也沒什么用了,只得一臉歉意地對徐知慧說:“真不好意思,明明邀請你過來參加活動,現在卻害得你還要幫忙。”
徐知慧回應道:“沒關系的會長,能幫上忙我也很開心!
在她看來司徒硯的狀態的確是不算好,雖然從外表來看他與平常無異,衣著打扮還要更光鮮亮麗,但她卻在對方平靜的目光后發現了一絲難以察覺的陰郁,就像是化不開的烏云一樣,在他的眼神深處時隱時現,臉上的笑容也讓人感到是在刻意維持。
平靜的崩潰,徐知慧的腦海里忽然冒出了這么一個詞。
她好像正在觀看一座冰封下的火山,蓄勢待發但卻又隱忍不發,表面上覆蓋著積雪寒冰,地殼下卻是翻滾的巖漿,隨時都有爆發的可能。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剛剛她也特意向司徒帥打聽了一下昨天的活動,聽上去并沒有什么特別的事情發生,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司徒帥沒有留意到。
徐知慧其實也沒有抱有可以打探到真相的可能,畢竟讓司徒硯敞開心扉的難度是司徒帥的十倍有余。
所以她就是打算看看,爆發過后的司徒硯又會是什么樣的表現。
工作人員不敢讓她們接觸食物,所以她們做的也就是配配叉子,組裝盒子的工作,這些事情對專注力要求不是很高,所以司徒帥就趁機又問了一些關于停電的事情。
司徒硯說得語焉不詳,可司徒帥和徐知慧都不是專業人士,也無法分辨所說的原因到底是意外還是蓄意為之,但從對方的語氣中,不難看出他的情緒相當穩定,沒有絲毫遺憾的感覺。
司徒帥問:“哥,那要是蛋糕分完也沒有恢復電力,要怎么辦呢?”
司徒硯看似思索了一會兒,方才回答說:“那可能只能取消活動了!
竟然還真是這樣!
司徒帥快速地瞟了一眼徐知慧一眼,看到對方正在低頭干活,但是從她微微勾起的嘴角來看,她明顯也在傾聽二人的對話。
“取消是不是不太好啊?畢竟大家都是為了幫你慶祝才來的!
“那也沒有辦法!彼就匠幷Z氣平靜,就好像這件事情與他并無關聯:“怠慢客人更不應該。”
“那倒也是!彼就綆浵氲搅诵熘蹌倓傉f過的話,立馬做出了決定,他要站在他哥這一邊,壽星想干什么都可以。
“停電的影響的確很大,我剛才來的時候就聽到有人抱怨想走!
聽到這里,司徒硯立即停下了動作,他摘掉一次性手套,緩緩說道:“我的確該去跟大家說明情況!
“那你去吧,這里交給我們就好了!彼就綆浛焖俚亟舆^話題,“別擔心,這不是還有班長嗎,你說對吧?”
“嗯,我們沒問題的。”話音剛落,徐知慧已經疊好了最后一個蛋糕盒,她摘掉手套,正打算開始貼封條,忽然才發現司徒硯的衣服上好像沾了些東西。
剛剛她的注意力都在司徒硯的臉上,竟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她集中注意力想要看得仔細一點,很快便辨認出了那是什么。
眼看著司徒硯正要離開,徐知慧情急之下只能叫住對方,“會長,等一下!”
她匆匆繞過眾人來到司徒硯的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手拿掉了雜物。
做完這些后,她一抬頭正好對上了司徒硯探尋的目光。
她將手背在身后,露出微笑,語氣輕松地說:“沒什么,只是衣服上有點臟東西,我已經幫你拿下來了,壽星當然要干干凈凈的亮相嘛!
對方聽后立刻低頭檢查了一遍自己的衣著,“謝謝!
“不客氣,對了我都忘記說了,生日快樂!”
“謝謝!彼就匠幘o繃的笑容得到了些許松緩,他沖徐知慧點了點頭才轉身離開。
等他一走,徐知慧立馬將手里的的小半截膠皮扔進了垃圾桶里。
回過頭便看見司徒帥正盯著她,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塵,一臉平靜地說道:“我覺得這才是最好的生日禮物!
第62章 暗示
徐知慧又忙了一會兒,見事情也差不多了,便對司徒帥說:“你一個人應該能搞定的吧,那我先走了?”
“啊?”司徒帥的臉上寫滿了困惑:“你這就要走了?”
“不走,就是出去看看!毙熘郾容^好奇外面會是什么情況。
司徒帥一聽,便痛快地答應了!鞍嚅L那你去吧,這邊都交給我了!
人家畢竟是客人,他也覺得讓徐知慧干活兒不太合適。
徐知慧說了一句“加油”便離開了廚房,在返回客廳的路上她碰到了好幾個正打算離開的客人,都是她沒見過的陌生面孔。
路過時她還聽見了幾人的交談。
“我們等會去哪兒?”
“先別想那么多,趕緊走吧,要是等下電來了,想走都走不掉了!
“哈哈,你怎么還是那么膽小,就算提前溜了,你爸媽又不會對你怎么樣的。”
“你說得倒輕巧,扣的可是我的零花錢!”
等她到了客廳一看,發現人數肉眼可見地少了不少,而蛋糕還在廚房呢,說明已經走了一些人了。
看來剛才她遇到的情況并不是個例,不少人都是因為家里的緣故才被要求參加活動呢。
她停在了出入口附近,正在用視線搜尋司徒硯在哪兒,下一秒卻聽見遠處的方艾嘉喊著她的名字。
“你跑哪兒去了?找你半天了!
眼見學姐召喚,徐知慧只能放棄找人先過去,過去一看,她發現方艾嘉身邊的人變了個樣。
之前還是外聯部的干事,現在卻成了各個部長。
“怎么了學姐?”
方艾嘉也沒在意徐知慧沒回答自己的問題,而是直截了當地說:“我們正盤算著要怎么處理這事呢,說說你的想法。”
“處理指的是停電這事兒嗎?”
“停電這事兒我們怎么處理,你看這里哪個人像是會電工的?”
有人被方艾嘉的話逗樂了,不合時宜地笑了一聲,立刻引來了方艾嘉的怒視,“這有什么好笑的,我倒寧愿你真會呢,起碼還能有點用!
對方瞬間失去了笑容,老老實實地認錯:“咱們說正事吧!
徐知慧大概猜到了方艾嘉的意思,便問:“學姐你不會是想再給會長找個場地辦活動吧?”
要真是這樣,估計司徒硯得后悔死了,折騰了這么久但還是沒逃掉。
“那我可沒這么大的本事,我們是在商量要不要下周給司徒補辦一場,起碼點蠟燭,吹蛋糕的流程不能跳過嘛!
“挺好的呀。”徐知慧除了附和,好像也沒什么別的事情可做了!安贿^想瞞住會長應該挺難的吧?”
司徒硯幾乎所有課余時間都待在學生會,其余人要是想瞞著他做點什么,的確有些難度。
“是啊,所以想找你幫忙。”
“啊,我嗎?”徐知慧指了指自己,一臉懵得問:“我能做什么?”
“你先別怕,你聽我說,首先我們跟他太熟了,很容易被看出破綻來的,你是學妹,肯定更好說話一些!
方艾嘉循循善誘道:“再說你最近不是一直在負責校友訪問日的事情么,你看你忙了這么久,郵件都給他抄送了這么多封,是不是當面跟會長匯報一下?你也不能太老實了,做了工作得匯報啊,不然其他人怎么知道你做了呢!”
對方就差明晃晃地暗示徐知慧,快去用這個當借口拖住司徒硯了。
徐知慧又怎么會聽不懂呢,她嘆了口氣問:“大概要多長時間?”
方艾嘉和其余人商量著:“開完會之后我們把會議室稍微裝飾一下,還要派人去餐廳拿蛋糕,一個小時應該夠了吧?”
“夠了夠了,到時候讓李子奇跑著去,他跑得快!”
“你糊涂了吧,跑過來蛋糕不就顛壞了嗎?””
“我看糊涂的是你吧,他不能跑著去,走回來嗎?”
方艾嘉立刻叫停了兩人,語氣果斷地對徐知慧說:“就一個小時,你行不行?”
“我盡力吧!
方艾嘉將雙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語氣肯定道:“你要對自己有信心,你一定可以。”
“學姐,我對自己都沒有你對我有信心。”
“那說明你還不夠自信,打起精神來!”方艾嘉輕喝一聲,伸手拍了拍徐知慧的后背:“這次要是成了,你就是頭功,當上會長也就指日可待了!”
這……也是能說的嗎?
徐知慧的視線立即瞟向了周圍的部長們,卻發現大家反應平常,全是一副司空見慣的表情,可想而知方艾嘉平常一定沒少說。
想到這里,徐知慧只覺得肩上一沉。
她不僅感受到了方艾嘉寄予的厚望,同時對方又把手放回到她的肩上了。
“努力!”
“明白了,一定完成任務。”
方艾嘉滿意地點點頭,接著又和其余人商量起來其他分工,徐知慧旁聽了一會兒,幸好方艾嘉沒打算讓全體人員參與進來,只是讓高三生都要到場。
他們和司徒硯同屆,一起做過干事,關系自然要更好一些。
又過一會兒,工作人員便推著裝滿蛋糕的小推車進來,準備給來賓們送蛋糕。
直到這時,徐知慧才終于看到了司徒硯。
對方快步上前,走到推車邊上親手分發蛋糕,并且給每一位來賓道歉,態度極其謙恭,讓人根本挑不出錯來。
想想也是,本來是生日的大好日子,結果活動辦不成,壽星還在挨個給人道歉,其余人還能說些什么?
很快推車來到這邊,司徒硯看了眾人一眼,接著將蛋糕先分給了女生,同時伴隨著誠意十足的致歉。
“抱歉,耽誤你的時間了,謝謝你今天能來。”
“沒事啦司徒,開心點,生日快樂哦。”
“對啊對啊,其實形式不重要,重要的是祝福,你們說對吧?”
“沒錯沒錯,生日快樂啊司徒,祝你事事順利,天天開心。”
司徒硯一一謝過大家的祝福,接下來輪到了徐知慧,他將盒子遞到徐知慧手上,除了道歉之外,又特意加了一句感謝。
“謝謝你的幫助。”
“不客氣,學長你剛才忙了這么久,應該也累了吧,等下要多多休息哦!
經由徐知慧這么一說,其余人這才知道,原來司徒硯剛剛是去忙活這些了,不由感慨起他的上心。
看到眼前這一幕,徐知慧也是心情復雜,司徒硯做了這么多事情,肯定不會有人猜到停電就是他自己干的吧。
寧愿花這么多時間善后,也要中止這場活動,她從中感受到了司徒硯的決心,也許這是一場無聲的反抗,雖然有些出乎意料但也理所應——司徒硯從來就不是循規蹈矩的人,他向來是按著自己的原則行事的。
“既然這樣,那我就先告辭了。”徐知慧忽然提高音量,對還在給別人分發蛋糕的司徒硯說。
不等司徒硯回答,方艾嘉就出聲挽留她:“干嘛這么早走呀,難得大家都在聚在一起聊聊也行啊,有沒有電都一樣!
“但是覺得會長等下肯定有不少事情要忙吧,我聽司徒帥說叔叔阿姨不在家,剩下的事情都要靠會長來解決,我還是別留下來添亂了!
眾人一聽也覺得徐知慧說得有些道理,他們想著反正周一還要給司徒硯準備驚喜,現在走了,說不定到時候的驚喜感會更強?
于是也有不少人響應徐知慧的號召,紛紛提出告別。
司徒硯的反應也是十分微妙,他平靜地說:“那我也不留你們了,今天的情況的確復雜,真的不好意思!
“好了好啦,大家同學一場,你搞得這么客氣干什么,那我就先走了。”
“我也走了,周一見!
“好的,周一見!
等大家行動起來之后,卻發現原本第一個說要走的徐知慧反而沒有走。
迎著眾人不解的目光,徐知慧淡定解釋說:“我去跟司徒帥打個招呼。”
這才有人想起,徐知慧和司徒硯的弟弟是同班同學,自然也就不奇怪了。
司徒硯聽后便說:“他還在廚房!
“好的,那我去跟他打個招呼。”
徐知慧便去找了司徒帥,告訴他:“這回我是真的要走了。”
她把自己帶頭把學生會的人都引走的事情說了一下,這應該也是她唯一能幫到司徒硯的事情了。
人的心理很微妙,如果大家都在,那么離開的人就會有心理負擔,但是當留下來的人成為了少數后,感到有負擔的便會是他們,這樣人才能撤的快。
司徒帥聽后,對徐知慧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他虛心地向徐知慧請教:“那班長,我要做些什么好呢?”
“我給你的建議就是積極參與善后,讓你哥想干嘛干嘛,另外就是今天事情什么都別提。”
不過徐知慧嚴重懷疑司徒帥會藏不住事,“要是真的藏不住了……總之你別把我賣了!
就讓她當一個做好事不留名的幕后好人吧!
司徒帥聽出了徐知慧對她的不信任,尷尬地撓了撓頭,在跟他哥撒謊這件事上,他的確是是沒什么信心的,但是不出賣兄弟基本原則。
所以他信誓旦旦地向徐知慧承諾說:“班長你放心,我是絕對不會把你抖出去的!
徐知慧言簡意賅地說了四個字:“行,我信你。”
沒有什么比這四個字,更容易激起司徒帥的責任感了。
告別司徒帥,徐知慧出了廚房。廚房到大門的路是不路過客廳的,她站在路口想了想決定直接離開,還是不要給司徒硯增添社交負擔了,比起安慰,對方現在可能更需要的是可以自我消化情緒的獨處環境。
打定主意后,她正準備轉身離去,司徒硯的聲音卻突然在她背后響起。
“徐知慧!
她轉過身,看到司徒硯正好從客廳走出來,于是迎了上去。
“會長,我想著剛才已經跟你打過招呼,所以就沒有回去,免得給你添麻煩!
司徒硯走到徐知慧的面前,斂去了剛剛久居不下的笑容,用平靜中的帶著些真誠的語氣對她說:“今天麻煩你了,謝謝!
“會長,你好像已經跟我道三次謝了,實在是太客氣了。”徐知慧用開玩笑的語氣說著。
“是嗎!彼就匠幍穆曇魷睾停珔s帶著一絲沙啞,應該是剛剛說過太多話的緣故,沙啞也導致尾音微微顫抖,“那就讓我再謝一次。”
“真的不用客氣啦,那我就先走了!币姷綄Ψ竭@樣,徐知慧反而有些無所適從了,甚至不敢再看下去,于是打了招呼就急忙走了。
而司徒硯則是目送徐知慧離開,直至她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范圍才轉身離開。
他從未對過生日這件事感興趣過。
自打他有記憶起,過生日好像就變成了一種形式的表演,原本感情冷淡的父母會假裝恩愛,在人前上演家庭和睦的戲碼,而他則要接受所有長輩的審視,被迫進行各種展示。
等他再大一點后,展示演變成了一種更復雜的社交儀式,他需要在賓客面前扮演父母期盼的形象,盡管內心再抗拒,但他卻越來越熟練。
他早就明白了一點,根本沒人是為了慶祝他的誕生而來,這一天和其余的三百六十四天沒有任何區別。
所以當父母今年告訴他,需要舉辦兩場生日宴時,他的內心沒有一絲波動。
父母聲稱是為他著想,一場是為了整個司徒家舉辦,另一場則是為了他而舉辦的。他們嘴上這么說著,手上卻毫不手軟地給所有家里有適齡子女的熟人發去了邀請函。
明明他早就習慣了這一切,但此時此刻還是覺得荒謬得不行。
同時也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即便大發雷霆,明天依舊要繼續。他自以為可以掌控一切,但其實什么都做不了。
當人消極到極點,總會產生一些瘋狂的念頭。他自然不會放任自己出于這樣的狀態,于是便想到了做些事情轉移注意力。
于是,他想到了破壞。
他從來沒有破壞過東西,當然情書除外,他一直認為那些情書本身就是不該存在的東西,畢竟情書里的那個司徒硯從來就不是自己。
破壞的念頭一旦出現,就像落地的種子生根發芽,也像陽光下的陰影如影隨形。
一想到黑暗可以吞噬所有問題,他不再猶豫。
可當他真的切斷電線的那一刻,卻發覺自己的內心十分平靜,好像自己并沒有想象中那么輕松,也沒有感覺到解脫,陰影沒有被釋放,只是暫時被遏制住了。
他只是陷入了虛無的放空時間,僅僅只有幾秒鐘,之后他便開始思考如何處理接下來的問題。
他叫來了司徒帥,沒想到卻碰到了徐知慧。
對方的反應絲毫不出他的意料,她會積極幫忙,也會冷靜地安慰自己,積極樂觀地就像是太陽一樣,無時無刻不散發著耀眼的光芒。
但他這時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徐知慧,不僅是擔心對方會破壞計劃,同時心里就是生出了一股沒來由的抗拒感。
他拒絕在這里,以這種形式見到對方。
但出乎意料的是,徐知慧并沒有積極地幫他想善后辦法,相反她是第一個提出要走的人。
如果不是有她帶頭的話,相信方艾嘉肯定不會那么快離去的。
不管徐知慧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她都幫了自己一個大忙,所以司徒硯在忙完事情之后又特意出來找徐知慧,又向她道了一次謝。
這一次沒有外界干擾,在與徐知慧對視的瞬間,他似乎感受到了什么。
她并不像其他人一樣流露出同情或者安慰的神情,相反十分平靜,就像是什么都已經知曉了一樣。
再聯想到對方之前的一系列行為,他不是沒有預感,只是不愿去想這種可能。就好像一旦接受了這個事實,他碩果僅存的秩序世界也會崩塌殆盡。
所以他不敢想,也不去想。
晚上,管家將登記好的禮物和名單都送到了他的房里。
名單就放在了他的手邊,但他卻沒有拿起來的打算。
他轉身開始收拾東西,明天他和聶晟相約去外地看演出,并不是多想去看,他只是想找個名正言順的理由去一個陌生的地方喘口氣。
在那里沒有人認識他,他也不需要再扮演司徒硯。
簡單地收拾過后,他隨便拿起了一本書看了起來,隨著書頁翻動,他逐漸感受到自己情緒的平復。
下午的事情就像是一瞬間的情緒波動,現在回想起來,那些感覺似乎都開始變得模糊,甚至不如徐知慧知道真相這件事帶給他的波動大。
他按照往常的習慣看書,洗漱,準備入睡。
但是今天他比平常晚睡了一會兒,因為他知道12點一到,聶晟就會給他發來生日祝福,每年都是如此,對方也是為數不多會講究這個儀式的人。
畢竟絕大部分的人都不知道他的真實生日是哪天,請柬上從來不會說明,而他也懶得糾正。
他也沒想過阻止好友的行為,因為他覺得不能因為自己對于生日的消極看法,就剝奪別人對生日的快樂,所以每年他都會等來聶晟的一條短信,然后再回上一句謝謝,久而久之,這好像都成為另一種意義上的形式。
十二點鐘一到,手機準時地響了起來。
已經微微有些困意的司徒硯拿起手機,掃了一眼祝福便條件反射地開始編寫回復。
他正要發送,手機卻又抖動了一下,提示他又收到了新短信,其中聶晟的名字出現在了通知欄的第一行。
如果這是聶晟發來的,那么第一條又是誰?
[會長生日快樂,祝你和聶學長玩的開心!]
當看到徐知慧三字出現的那一刻,他不由得呼吸一滯。
心跳也出現驟停,之后才重新跳動。
第63章 努力
其實徐知慧也是臨時起意才決定發短信的。
明明她只是回家聊了會兒天,看了會兒論壇,可等她洗完澡出來時,卻發現已經快要十二點了。
她也沒做什么,怎么時間就過得這么快呢?
不過一看到這時間,徐知慧就想到了司徒帥說明天才是司徒硯的生日,而對方的慶祝方式是要跟聶晟去外地看演出。
其實她并不覺得這樣的慶祝方式有多心酸。
沒有任何規定說過生日一定要讓家人們捧著蛋糕讓你許愿吹蠟燭,或許對司徒硯來說,這才是他最想要的生日體驗。
所以她不能用常規思維去看待司徒硯,再者說對方還輪不上讓她來可憐。
就算退一萬步來說,司徒硯起碼還有弟弟、好兄弟關心他,等到她生日的時候,恐怕就是無人知曉了。
她的真實生日是一月份中旬,一般都是寒假期間,她不會特意慶祝,頂多是約上要好的朋友出來吃玩,晚上和父母一起吃飯罷了。
雖然談不上多隆重,但那時候臨近過年,到處都很熱鬧,頗有種與天同慶的味道,
那時候大家零花錢都不多,外出的游玩方式也很單一,但只要不用上學補課,只要大人們不在身邊,不管做什么都會很開心。
徐知慧陷入回憶中久久不能自拔,等再清醒過來時,看到時間正好變為十二點整,手機正她緊緊握在手上。
既然如此,那就發一條祝福短信好了。
她立即編輯發送,至于內容也沒有怎么花心思去想,就用最樸實的語言,送上最真誠的祝!湛鞓罚娴拈_心。
發完短信她便把手機放到一旁,準備睡下了。
等第二天她醒來,查看手機才發現,就在她發完消息不久后,司徒硯便給她回了一條消息,只是她睡前習慣給手機設置靜音所以并未察覺。
奇怪,不是說司徒硯從不熬夜,早睡早起,作息很規律的么?
不過也有可能是因為凌晨發消息的人很多,所以司徒硯特意熬夜等著給大家回復消息?
徐知慧看著對方發來的一句簡單感謝并沒有多想,她又客氣了一番回了條消息,關于生日祝賀的事情就算告一段落。
“滋…滋…”放置在桌上的手機不斷震動,可身為機主的司徒硯卻絲毫不在意。
此刻他正盤坐在地板上,面前散落著一堆包裝材料以及被打開的一個盒子。
盒子旁放了好幾堆拼圖碎片,還有一塊被拼好大半的拼圖,圖案是兩只可愛造型的小狗正在追逐玩鬧。
拼圖的材質很特別,是類似于亞克力的半透明材質,色彩亮麗,組合起來的效果就像是彩繪玻璃窗一樣,在暖黃燈光的映照下更顯得流光溢彩。
司徒硯拿起一塊拼圖,神情專注,思索著該從何處下手。
此時房門被輕輕叩響,屋外傳來了司徒帥探詢的聲音,他的音量很輕,像是怕驚擾到屋內人,“哥,你起床了嗎?”
聽到弟弟的聲音,司徒硯的指尖一頓,意識逐漸從專注的狀態中脫離。他緩緩起身,身體還因盤坐太久而導致有些僵硬。
一開門,正好對上司徒帥躊躇的眼神。
對方一見到司徒硯,臉上的猶豫立馬轉變成驚訝,脫口而出一句話:“哥,你沒睡好嗎?”
“沒事!彼就匠庉p描淡寫地說著,他雖然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么模樣,但是從司徒帥的反應中也不難猜出一定很糟糕。
他試圖用平靜的語氣安撫司徒帥的不安!罢椅沂裁词拢俊
“呃……”司徒帥大腦一片空白,因為司徒硯現在的模樣實在是太令人意外,導致他大腦宕機,一時竟想不起來自己原本的來意是什么。
他支吾了一會兒才總算想起來,“我,對了,我是來問你要不要吃早餐的。你等下就要出門了吧?不吃早餐容易低血糖……”
從昨天活動結束后,司徒硯便呆在房間里不出來,就連晚飯也沒吃,司徒帥心里一直惦記著這個事情,但他也記得徐知慧的叮囑不要插手,所以只是看在眼里,什么也沒說,什么也沒做。
但沒想到早餐司徒硯也沒露面,他在餐桌旁等了許久,最后實在是坐不住了,所以過來看看。
結果還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司徒硯眼里全是紅血絲,雖然精神頭看上去不錯,但是身體的疲憊感是不會騙人的,這一看就是沒休息好。
他哥該不會一晚上沒睡吧?
一想到有這種可能性,司徒帥被嚇得倒吸一口涼氣。
他微微側頭,視線越過司徒硯看向屋內,想要再收集些信息,只見屋內拉著窗簾光線昏暗,只點著兩盞燈,地板上看起來很雜亂,似乎堆著很多東西。
這不對勁!
他哥這么有條理的人,怎么會容忍地上有這么多雜物卻不清理?
就在他準備再多看幾眼時,司徒硯看似不經意地向前一步,卻正好將他的視線堵的嚴嚴實實的。
“我收拾一下就下去。”
“哦……那你忙吧!彼就綆泴嵲诓桓市模想再試探一下,可司徒硯完全不給他機會,三言兩語就把他打發走了。
司徒帥剛走一步,房門便又關上了。
他忍不住回頭看向緊閉的房門,心里卻是充滿了疑惑,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差一點他就想給徐知慧打求助電話了,但是考慮到涉及到司徒硯的隱私,他還是決定再觀察一下。
這次的情況好像是前所未有的糟糕,他從來沒有見過他哥這么長時間都沒有調整好情緒,到底是因為什么事情呢?
司徒硯回到房間后,先是進浴室檢查自己的狀態,眼睛有些充血,可以用冷敷緩解,其余的情況都可以掩飾過去,
他也沒想到自己會一晚上沒睡。
徐知慧的短信讓他心神不寧,這股突如其來的情緒就像是蟄伏在黑夜中的閃電,突然驚雷大作,隨后又消失在夜空中,只剩下回蕩的雷聲在嘲笑他的愚笨。
出于本能地,他對這種陌生的感受產生了抗拒心理,因為無法掌握而不安,無法預測而焦慮,他嘗試著讓自己集中注意力去分析,可思緒卻則也怎么集中不起來。
司徒硯煩躁地皺起眉頭,急于需要做些什么轉移注意力。
就在這時,他看到了聶晟的消息,對方除了祝福他生日快樂,還問徐知慧的禮物是什么。
看到提醒,他立刻從一堆禮物中找到了標有徐知慧姓名的禮品。
這是個方方正正的寬扁盒子,拿在手上很輕,和其他禮物一比幾乎沒有重量,就連司徒硯也被勾起了好奇心,這里面究竟是什么?
他試著猜測了一番,可他發現自己完全無法預測徐知慧的想法。
只要搞清楚了一個人的目的,那么他的一切行為都有了推理的依據,可有關徐知慧的目的,他卻始終無法把握。
不過好在東西就在眼前,他無需思考就可以揭曉答案。
拆開包裝后他發現里面一盒拼圖,而且不像是市面上能買到的拼圖。
首先拼圖的包裝并沒有相關的生產信息,其次包裝內也沒有拼圖的完成圖,也就是說,除非完成拼圖,不然他永遠不會知道圖案是什么。
其次拼圖的質地非常特殊,是他從未見過的材質。他拿起一片拼圖,仔細端詳著,在燈光下拼圖呈現出玻璃一樣的質感。
可她為什么要送給自己一盒拼圖呢?
盡管他知道很大可能是徐知慧單純想送禮物而已,但司徒硯還是忍不住去思考,甚至用種不顧一切去一探究竟的沖動。
他必須得做點什么了。
司徒硯當機立斷,將所有拼圖碎片都倒了出來,聽到拼圖落地的動靜,以及散落一地的狀況,他的心中竟然涌上了一股奇異的平靜。
司徒硯思索了片刻,立馬行動了起來。
他先將邊緣處的拼圖分出來,將輪廓拼好后,又對其余碎片進行顏色區分,之后開始慢慢地完成拼圖。
他不再需要考慮其他問題,只要思考手中這塊碎片屬于哪里,努力嘗試就好。
他的思緒就像是這幅畫一樣,經由他的手,正在一點點回歸正常秩序,至于那些未探明的謎題,也逐漸被這些彩色碎片覆蓋。
等他再回過神來時,一晚上就這么過去了,而拼圖也完成了一大半。
雖然他很想一鼓作氣拼好,可他還得和聶晟外出,所以只能暫時放下。洗漱好,他將地上的雜物全都收拾好,只留下未完成的拼圖。
他出了房間把垃圾交給了傭人,并且囑咐不要讓任何人進他的房間。
做完這一切,他才下樓坐到餐桌邊用餐。不過再美味的食物,此時在他嘴里都失去了滋味。
沒過多久,聶晟就來家中找他,對方第一眼見到他,便立刻注意到了他的狀態不對。
“你昨晚沒睡好嗎?難道因為停電那事?”
聶晟昨天雖然沒有來,但也通過群聊知道發生了什么。
他之所以沒來一是因為的確有私事要處理,二也是知道司徒硯一定很不喜歡這種安排,所以自己的缺席也算是在支持好友。
不過不喜歡歸不喜歡,活動出了岔子,作為主辦方的司徒硯當然不能坐視不管。
聶晟還以為好友是因為這件事才沒休息好,于是勸他想開點:“沒有人能百分之百保證意外不發生的,我覺得你已經處理得夠好了!
“嗯,我知道。”
盡管司徒硯看上去很平靜,但聶晟卻認定了好友對此很在意,現在只是在假裝無事安慰自己。因為他就是這樣的人,從來不會把負面情緒展示給別人看,也不會訴苦抱怨。
有時候聶晟都覺得司徒硯過于要強,不愿意示弱,也不愿意接受別人的好意。
他輕嘆一聲,主動轉移了話題說:“昨天的消息你怎么沒回?”
司徒硯神情一頓,目光閃爍地回答說:“昨晚太忙,沒注意到手機。”
聶晟聽了更是加重自己的猜測,仿佛已經對司徒硯昨晚的情形了若指掌。
“原來是這樣……”聶晟本來還想說明短信的內容,可對方忽然將杯中的牛奶一飲而盡,已經擺出要出發的姿態了。
“走吧!
聶晟的思路被打斷,只能跟著司徒硯一起離開。
“那就走吧!
吃過早餐沒多久,徐知慧也出了門。
她以前提前跟越家打過招呼,今天上門就是特地去向越叔叔表示感謝的。
越阿姨熱情地接待了她,兩人聊了一會兒天,她便去了書房。越光也在里面,在她進來之前,父子倆應該正在討論公司要務,氣氛看上去有些凝重。
一見到徐知慧進來,兩人的表情都輕松了不少。
越父一改剛剛的凝重神情,和顏悅色地沖她招招手:“慧慧來了,上次你跟我咨詢的事情解決了嗎?”
徐知慧笑瞇瞇地走過去坐下,將后續安排說了一遍。
越父聽后滿意地點點頭,雖然說這不是最完美的解決辦法,但是以徐知慧的情況,能做到這個程度已經非常不錯了。
聽完后,他又拋出了另一個問題:“我上次聽你說,你們學生會快換屆了?”
“是的!
“那你有沒有什么想法?”
“有呀!毙熘鄣幕卮饠S地有聲:“我想爭取一下會長的位置。”
越父用充滿鼓勵的口吻對她說:“有奮斗目標就好,叔叔相信你有能力勝任這份工作的。”
一直在旁聽了許久的越光實在是忍不住了,他對越父說:“爸,你平常對我怎么就沒這么溫柔呢?”
越父聽后看了他一眼,越光立馬舉手投降,訕笑一聲:“您繼續,當我什么都沒說!
徐知慧見狀,便打了個岔:“越叔叔,我今天其實還有個問題想跟您請教一下……”
她的話題立馬將越父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這才避免了越光被自家父親狠狠吐槽的慘狀。
等新一輪的咨詢結束后,徐知慧和越光一起從書房里出來,越光憤憤不平地向她抱怨說:“這也太不公平了,我上高中那會兒,我爸對我也不這樣!”
真是沒比較就沒傷害。
他以前覺得他爸對自己還行,雖然偶爾會罵兩句,但掏錢也是相當爽快。
可現在看了他爸對徐知慧的態度,他才發現什么叫區別。這樣和藹的語氣,他爸可沒對他用過。
徐知慧聽了,一臉認真地問他:“你高中的時候也想當學生會長嗎?”
越光不由得語塞,好吧,自己被區別對待的原因找到了。
“我高中那會兒……是稍微有一點頑皮吧。”
徐知慧只是笑而不語,越光連忙干咳兩聲,試圖把話題糊弄過去,“你還有事沒事,沒事吃了飯就趕緊回去吧!
“你竟然趕我走?”
越光語氣夸張地說:“你再不走,我就得離家出走了!”
不過越光的擔憂并沒有成真,因為沒過多久越父便出門去了,連午餐都來不及在家吃。
徐知慧吃過飯,借口要打網球,把越光從越阿姨眼皮底下給帶出來了。
兩人剛出門,徐知慧沖他一揮手,“你該干嘛干嘛去吧。”
“等等,你捎我一程啊!毙熘劢裉焓亲噥淼,越光不想暴露行蹤,當然得坐徐知慧的車出越家。
“那可不行,你不是讓我趕緊回去嗎?”徐知慧特意加重語氣說:“我得趕緊回家了!
“你……”越光被堵得沒話說,只能嘆氣:“真懷念我們剛認識的時候,那時候你還叫我越哥呢。”
“現在不叫你小越都是客氣了,趕緊的吧,別耽誤我回去辦事,我忙著呢。”
徐知慧坐上車,轉身對外面的越光催促著。
對方嘿嘿一下,一個箭步也跟了上來,“怎么著,忙著回去完成你的會長競選大業是吧?”
“一個會長有必要這么興師動眾的嗎?我是回去干正事的!”
不過這事情的確也跟學生會長有點關系,方艾嘉讓她用匯報工作的名義拖住司徒硯一小時,那她總得事先準備內容,也不能去了之后就照著策劃書念給司徒硯聽吧?
而且工作匯報一小時也太夸張了,她還真得好好琢磨一下。
不過事情的發展還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周一下午,她在方艾嘉的目送下,捏著一打資料進了司徒硯的辦公室。
對方已經幫她打了招呼,事實上方艾嘉就是用這個理由把司徒硯穩在辦公室的。
當她走進辦公室,一看到司徒硯,忽然覺得對方好像哪里不太一樣了,明明也就隔了一天見面,怎么會有這種感覺?
她還想再多打量一會兒看看,司徒硯便已經向她發問:“方艾嘉說你有重要的事情要報告?”
“是的。”徐知慧穩住心神,立刻回答說:“會長,我想跟您完整地匯報一下校友訪談日的方案!
司徒硯問:“你的策劃書不是上周已經發過了?”
“策劃書是發過了,但是還有一些細節問題沒有確定下來!
“這些事情不需要跟我確定,你們外聯部決策就可以了。”司徒硯語氣中微微透著一絲疑惑:“你不是所有文件都抄送給我了嗎?”
“……”
此時此刻,徐知慧恨自己是一個做事周全的人,另外她也的確輕視了司徒硯的工作態度。
把抄送文件都看完了,那可是何等的工作量!
“的確都抄送給你了!毙熘壅f完,視線不自覺的瞥向了桌上的電子時鐘,她還有57分鐘。
司徒硯注意到她的動作,于是伸手調轉了一下時鐘的方向,好讓她能看得更清楚一些。
“你要有急事就先去!
徐知慧連忙說:“沒有沒有,我是在想還有哪些事情沒說!
“你的工作成果我都看過了,沒有問題!彼就匠幩妓饕环箝_口說,“我不知道你從哪里聽來的消息,但真的沒有必要,總之對自己有點信心!
第64章 撒謊
徐知慧微微一愣,沒想到司徒硯對她的評價那么高,這豈不是一個好兆頭?
一想到這種可能,她的嘴角都要不受控制地上揚了,不過好在她還記著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及時克制住了這份得意。
她換了一副虛心誠懇的語氣,向司徒硯請教:“謝謝會長的認可,我是想問問還有沒有可以改進的地方,這畢竟是我第一次策劃活動,自然想要做到最好。”
既然匯報工作行不通,那就只能攀攀私人關系了。司徒硯不是覺得她不錯么,那你總得提攜一下后輩吧?
徐知慧對此把握并不大,如果自己是當著一群人的面發出請求,司徒硯肯定會答應?梢撬较滦袨,那就得看他是怎么想的了。
不過于公于私,她都能替司徒硯想到充分的理由。
于公他要培養下一屆管理層,于私的話……前天司徒硯不是還對她說了謝謝?
這一點司徒硯應該和自己很像,他們都不喜歡欠人情,一定會盡快找機會把人情還回去的。
對方聽后沉默了片刻,忽然便起了身,徐知慧也下意識地跟著站了起來。
這是什么情況?難道她判斷失誤了?
不應該!
像司徒硯這樣邊界感明顯的人,絕不會忍受自己的弱點掌握在別人手上的。
正當她百思不得其解時,只見司徒硯對她的反應沒有任何表態,而是繞開桌子,徑直朝著門口走去。
這怎么能行,出去不就露餡了?
徐知慧來不及多想,快步趕到司徒硯之前來到門口,用半個身體擋在他面前,手放在門把手上,以求控制局面。
“會長,你這是要去哪兒?”
司徒硯微微側頭,似乎覺察到了徐知慧今天的反常,他的語氣甚至聽上去有些無辜,“你不是需要建議?”
“呃……是啊?”一時間她完全無法把出門和給建議兩件事情呀聯系起來。
“所以我打算去檔案室把往年的方案書調出來給你看。”司徒硯看著徐知慧,視線也恢復到往日平靜深邃的狀態,仿佛能看穿她的心思。
他問:“有什么問題嗎?”
“沒問題,當然沒問題!毙熘塾樞α藥茁暎@下可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方艾嘉她們擔心在三樓折騰陣仗太大,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所以今天臨時把慶祝地點換到二樓的空房間去了。
以司徒硯的觀察力,這不是妥妥地自投羅網嗎?
“那我們走吧!
司徒硯說完見徐知慧嘴上說著贊同,但行動卻沒有絲毫避讓,立馬意識到情況不對。
他就覺得徐知慧太過反常,上次他特意給了機會,對方都不開口,今天怎么又會主動找上門?
對方表情看似沉穩,但飄忽的眼神其實已經說明了問題。但對方并不心虛,說明這不是一件對她不利的事情。
司徒硯思緒一轉,佯裝沒想到這些,若無其事地又往前了一步。
徐知慧的身體已經下意識地做出反應,直接背靠著門,把司徒硯的路堵得嚴嚴實實。
“那個……會長就不勞煩你了!毙熘蹚娧b鎮定,大腦快速地思索著解決方法。
話都說到這份上去,還要怎么找補啊喂!
“我等會兒自己去找就好了!
司徒硯立刻接話說:“那我還不是要等你找來才能繼續?兩個人一起快一點!
徐知慧都覺得對方說的有道理,但她偏偏還得想理由反駁。
“那……”
她思索了半天也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說法,正窘迫得不行,她抬頭看向司徒硯,卻發現對方嘴上說著要走,但實際上則是抱著手站在原地,壓根不急著走樣子。
他的眉頭微微挑起,薄唇微抿,克制得展露出一道弧線,帶著些若有似無的笑意,就像是在等著她開口似的。
徐知慧立馬反應過來,司徒硯肯定已經看出有問題,這是在故意詐她。
想明白這一點她反而不著急了,徐知慧清了清嗓子,慢條斯理地說:“那我讓新人去拿吧,正好讓他們熟悉一下!
說著她便走到辦公桌旁,指著固定電話問:“會長,我能借用一下電話嗎?”
“用吧。”
徐知慧撥通內線打給了宗舒睿,讓她找人去檔案室找文件,她一邊打一邊還在詢問司徒硯該如何怎么說明。
司徒硯見她真的打了電話,便過來接了電話親自向宗舒睿說明。
檔案室一直是由學習部管理的,歷年來的重要資料都會存放在此。如果盲目去找文件,恐怕得浪費不少時間。
司徒硯原本就是學習部出身,對于檔案室的分類方式自然很熟悉,但是過了一年多還不忘基本業務能力,只能說他天生就適合干這個。
掛掉電話對方并沒有立即回到座位,而是留在原處,看著已經再度坐下來的徐知慧。
先前的慌張表情已經蕩然無存,取而代之地是放松和愜意。
危機解除,徐知慧自然要是舒舒服服地坐著等,就算有了司徒硯的說明,估計宗舒睿還得再找個半個小時,到時候也就剩不了多少時間了,還不是隨便糊弄嗎?
她能感覺到司徒硯正在打量她,但她不在乎,也不會感到有壓力。
司徒硯肯定看出她有問題,之所以不明說,大概是想等她放后招。
她又看了一眼時間,到時候他就知道是什么后招了。
勝利在望啊,朋友們!
徐知慧的心態空前平和,她第一次感覺兩個人都裝腔作勢的對話也挺有意思的,這比的不就是心態嗎?
反正她不會是那個落于下風的人。
她悠閑地敲打扶手,為在心中默唱的曲子伴奏,忽然聽到司徒硯問:“為什么會選兩只小狗的拼圖當禮物?”
“嗯?”徐知慧不假思索地回答:“因為覺得圖案比較可愛!
原本按照她的原計劃是想人訂制一幅畫的,只是時間來不及,所以只能從現成的作品里選擇。
當時她就從一堆畫作里一眼看中了這幅畫,因為她覺得兩只小狗的神態很貼合兩兄弟,一只看著吵吵鬧鬧就像司徒帥,另一只看著安靜,但其實也在偷偷搖尾巴。
等等,司徒硯怎么會知道拼圖的圖案,她不是把完成圖拿出來了嗎?
徐知慧詫異地看向司徒硯,“你拼過了?”
司徒硯一臉的不置可否,徐知慧更加震驚了。
那可是1000片的拼圖,而且還沒有圖片指示,再快也得花個十來個小時吧?
這人昨天不是出去玩了嗎?到底哪來的時間拼拼圖?
她之所以會選擇送拼圖,一方面是因為,聶晟的建議說要來點神秘感,另一方面也是想測試一下。
因為方艾嘉說以前每年送了禮物,司徒硯都只會說謝謝,而司徒帥又露了那么多消息,所以她覺得司徒硯應該不會去看禮物。
于是她就想了這么一個主意,但凡司徒硯拆了她的禮物,肯定會過來問問是什么情況的?
誰能想到對方已經抽時間把拼圖給拼出來了,難道她又判斷失誤了?
“就是覺得很適合啦!毙熘垩杆俑目谡f道,她當然得標榜自己的禮物是用心準備的,一點都不隨便呢。
“不過會長你很喜歡拼拼圖嗎?沒想到你這么快就拼好了,早知道我就多送幾套啦!
“主要是看包裝里沒有示意圖,所以很好奇會是什么圖案,沒想到竟然是兩只小狗。”
“小狗多可愛!毙熘圻@話說得倒是真情實感,試問誰能拒絕一些毛茸茸的小動物呢?
“你家里養了寵物?”
“沒有,一直想養但是沒機會!
徐知慧說完才發覺這并不符合她大小姐的人設,于是又找補了一句,“我覺得養寵物就得做好負責的準備,我現在的情況不太穩定,不能一直陪著它,還是等以后再說吧!
“也是,養寵物也是很費心思的!
“是的,所以現在只能看看小動物過眼癮了。不過會長你速度真的很快,做拼圖的人跟我說最少也要十個小時呢!
司徒硯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幸好徐知慧并沒有注意到,他刻意用冷淡的嗓音掩飾:“我也差不多花了這么久,只是正好有時間,就隨便拼了拼。”
“隨便拼拼就拼好了,那不是更厲害!不過你昨天不是去外地了么?”
“上午出發,下午就回來了!
“這樣啊!毙熘勰嬎懔艘幌拢此就匠幍恼f法,哪怕中午回來馬不停蹄地開始拼,那也得拼到半夜。
生日當天悶在房里拼拼圖,司徒硯也是怪有個性的。
“看來是真的不喜歡過生日啊!毙熘坌÷暤剜洁炝艘痪。
“你說什么!
“沒什么,我是在高興你喜歡我的禮物!毙熘厶ь^看著司徒硯,向他征求意見:“對吧?”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難道真的有人會當著送禮人的面說你的禮物很爛?
司徒硯必不會做這種事情,自然是配合得點頭、附和、感謝一條龍。
可看著徐知慧的燦爛笑容,司徒硯只覺得怎么看都覺得礙眼。
其實他聽清了徐知慧的話,他只是想讓對方再重復一遍。
因為從來沒人,包括他自己都沒有做出過這樣的總結。好像一旦做出了這樣的結論,他卻還要配合行事,便會顯得他的無能無力。
所以一般情況下,他都會選擇忽略這個問題。
但就在他聽到徐知慧這么說時,他卻生出了一種想讓對方再說得再大聲一點,好讓所有人都聽到的沖動。
他好理所應當地將自己的厭惡、不滿公布于眾。
可對方并沒有這么做,她換上了最常見且最熟悉的面孔,笑呵呵地給他遞了一個完美的臺階,就和其他人的反應一模一樣。
自己理應習慣,可一股淡淡的焦慮夾雜著失望滿滿涌上他的心頭。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一時間,他也失去了再和徐知慧玩文字游戲的想法。
他立刻起身回到座位,移動鼠標,快速地調出了徐知慧之前發來的所有資料,再將顯示屏翻轉一百八十度。
只需要一個呼吸間的停頓,便有條不紊地向徐知慧指出了所有可以提升的地方。
從方案發到他手上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經做好了所有的分析。
之所以沒有開口,是因為這本來就是對新人的考驗,他自然不能干涉太多。
徐知慧的方案已經足夠完美,運行起來自然沒有問題。如果他貿然插手既容易打擊新人的積極性,也會降低外聯部的權威性,另外也是特殊時期,他的行為很容易被人當成是偏袒。
所以這些建議,原本他是打算在活動結束后的總結大會上在點出來的。
但現在司徒硯也不在乎這些了,既然徐知慧想知道,那就告訴告訴她吧。
如果這就是她的最終目的的話。
徐知慧也沒想到司徒硯會連個招呼都不打就開始說干貨,這也太突然了點吧?
而且他說得這么流利,肯定是一早就想好了的,那還要看資料干什么?這不是溜人玩嗎?
她正想著給檔案室打個電話,讓宗舒睿別找了,可司徒硯并沒有給她這個機會,對方說的是那叫一個簡潔明了,要是一個不留神,就會錯過要點。
這簡直比聽越叔叔講課還要緊張,徐知慧不由得正襟危坐,集中所有注意力傾聽。
過了一會兒,她的腦海里已經塞滿了各種建議,并且已經忍不住順著思路開始思考。
本來她只是找個借口拖延時間,沒想到還真讓她學到東西了。
司徒硯說完后便靜靜地等著徐知慧消化,看對方狀態差不多后,才輕敲桌面,喚醒徐知慧。
“還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嗎?”
潛臺詞就是如果都弄明白了的話,那就趕緊走吧。
徐知慧怎么可能聽不明白了,她又看了一眼時間,還有二十分鐘。
救命,這時間怎么這么漫長!
她想到了宗舒睿,連忙說:“那我給檔案室打個電話,讓他們別找了!
司徒硯說:“沒事,找出來可以看看,訪問的路線可以參考看看!
“哦,那就謝謝會長了!
徐知慧只得放下手伸向電話的手,該找的理由都找完了,這下是真的黔驢技窮了。
偏偏這個時候,司徒硯又問:“還有別的事嗎?”
“有的。”徐知慧下意識地回答,她抬頭對上司徒硯的眼睛,思緒卻還在整改方案上,根本說不出話來。
對方看出了她的一心二用,便加重語氣說:“那等你想好再來!
徐知慧張了張嘴,忽然覺得這樣瞞著司徒硯挺不好意思的。
尤其是人家還這么費心費力地幫她看方案,其實他大可以不說,可人家還是傾囊相授了,先不管目的是什么,做到這一步真的夠可以了。
反觀她明明知道司徒硯不喜歡過生日,還瞞著不說,配合其他人給他制造所謂的“”驚喜”,那就真的實在是說不過去了。
想到這里,徐知慧思索了片刻,開口道:“學長,有件事情我想了想覺得還是要跟你說一聲。”
司徒硯沒有說話,只是用眼神示意徐知慧繼續說下去。
因為她還在思考該怎么說對大家都好,所以并沒有注意到對方微妙的表情。
“其實我今天過來是應了學姐要求才來的,您應該很清楚,我不是那種自己拿不了主意的人。”
徐知慧先替自己辯解了一下,抄送文件是為了讓領導了解情況,不是為了征詢建議。
“部長們覺得星期六的事情很遺憾,所以計劃著想給你舉辦一個驚喜派對,我就是被派來拖延你的,所以不好意思讓你聽了我的一堆廢話,不過真的很感謝你給的建議,我會好好考慮的!
“為什么派你來?”司徒硯問。
嗯?這是問題的重點嗎?
不過徐知慧還是老實回答了:“我之前也問了,他們說會長你對學妹比較客氣,另外就是校友訪問日比較重要,所以我用這個理由比較好拖住你。”
司徒硯抿著唇沒有說話,以不容察覺的幅度輕嘆一聲,“他們打算怎么安排!
“具體的情況我就不是很清楚,因為我不在策劃團隊里,不過我大概知道肯定是有許愿、吹蠟燭……”
徐知慧觀察著司徒硯的表情,她發現自己每說出一個詞,司徒硯的眉頭便會抬高一絲,雖然沒有刻意做出厭惡的表情,但是抗拒的意味也很明顯了。
想到前天天的情況,徐知慧有些于心不忍,對于不愛熱鬧的人來說,這的確是一種折磨。
“我可以提供幫助!彼鋈徽f。
“學姐的性格,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如果這件事情不跟她說清楚,恐怕她是不會罷休的,但學長你肯定也不想傷了同學情分,所以我覺得忍耐三分鐘換來一年的安穩是很值得。”
“你打算做什么?”
“等會兒你就裝什么都不知道的進去,我會給你打電話,隨便找個理由,家里有事也好,司徒帥找你也好,總之讓你可以光明正大地離開那里。你只需要在里面呆三分鐘,聽聽大家的祝福,吹吹蠟燭就好,你看怎么樣?”
徐知慧給的方法其實很普通,是個人都能想到,但是問題的關鍵是需要配合,想必司徒硯應該也找不到第二人幫忙,所以就讓她主動一點,提出這個“冷酷”的主意吧.
司徒硯聽后語氣平靜地說:“我以為你是不屑于撒謊的。”
徐知慧一頓,她什么時候給自己標榜過這樣的形象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了,她隱約覺得對方是在諷刺她,不過因為司徒硯的反應太冷靜了,所以很難分辨真偽
但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大合理,她都主動送情報了,司徒硯怎么可能會對她有這么大的情緒?
估計是好不容易平復好情緒,結果今天又被人來這么一遭,消極的心態又被挑了起來,徐知慧心想。
這么一想,小伙子也的確不容易。
“話是這樣說,但壽星總得搞點特殊待遇吧?”徐知慧說完,沖司徒硯眨了眨眼睛。“會長你總不會因為這件事情把我給開了吧,這可不合適!
第65章 現場
徐知慧這時才發現對方眼下有兩道淡淡的陰影,看樣子是昨晚沒有睡好。
她在心中暗暗揣測,該不會是為了拼拼圖熬夜了吧?
光是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司徒硯也不像是會因為沉迷什么而不能自拔,無法自控的人。
“我覺得還是算了!彼就匠幩妓髌毯笤俣乳_口,他緊抿著唇,嗓音低沉而清冷:“不能讓你為我破例!
徐知慧聽了這句話都覺得好笑,說到破例,她前天都不知道破多少回了,司徒硯以前沒少干違規的事情,現在想當道德標兵了,還挺為她著想的呢。
不過既然司徒硯選擇了拒絕,那她說再多也沒必要,
她身體后仰,聳了聳肩膀,“那好吧,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得把你帶下去了!
司徒硯聽了立刻看了一眼時鐘,這下他總算明白徐知慧為什么從進來起就開始頻頻看向時間了。
他什么也沒說,默默起身跟在徐知慧身后。
兩人一出門,正好就撞上了抱著檔案回來的宗舒睿和其他新人。
幾人正在聊天,宗舒?吹剿,立馬過來匯報情況:“學姐,我們找到檔案了。”
徐知慧笑瞇瞇地向所有人道謝,“好的,辛苦啦,把檔案放到我桌上,我馬上回來看!
眾人又和司徒硯打了招呼,這才繼續說笑著往辦公室走。
徐知慧和司徒硯在二樓碰到了負責望風的許楓,對方同時還肩負著找理由把司徒硯騙進房間的工作。
一看到二人,許楓就開始了自己的演繹。
“正好我想找人幫忙呢,司徒你現在有空吧?”許楓露出真誠的笑容,大家之所以會選許楓來擔任這份工作,想必也是看中了他的老實人的形象。
不過在兩個知情的當事人來看,許楓的表演就稍顯浮夸了。
對方走到司徒硯身邊,熱情地招呼他!皝韥韥韼臀乙粋忙!
徐知慧也停下了腳步,這也算是個交接儀式,只等司徒硯一走,自己就可以收工了。
司徒硯被動地跟著許楓走了幾步,沒想到他忽然回頭看著徐知慧說:“你也來。”
徐知慧沒有反應過來:“?”
對方又重復了一遍:“過來看看能不能幫上什么忙。”
“這……”徐知慧看向許楓,用眼神示意對方找個理由拒絕,許楓此時也的確有些懵,但是他現在完全沒空思考這些。
因為他們早就定下暗號,只要自己一說出剛才那句話,里面的人就要關燈點蠟燭了,他能等,蠟燭可燒不了多久,所以他索性應下說:“那就都來吧,一個兩個也沒區別!
徐知慧沒辦法也只能跟上,不過她可不想搶風頭,所以非常老實地跟在后面。
許楓扯著嗓門在和司徒硯聊天,就是為了給房里的人打信號,他到了門口又故意停下,將開門的機會讓給了司徒硯。
徐知慧注意到,司徒硯有一個非常明顯的停頓,才伸手開門。
開門的那一剎內,屋內的燭火便搶先一步從門縫處溜出來,緊隨其后地是眾人合唱的生日快樂歌。
“祝你生日快樂……”
將門打開,便能看到眾人捧著蛋糕守在正對門口的位置,徐知慧也隨著節奏配合著拍掌。
為首的方艾嘉二話不說,將蛋糕湊到司徒硯面前,催促他一定要在蠟燭燒完之前許愿。
徐知慧也趁這個功夫進了房間,自覺地找了個無人的角落呆著。
在萬眾矚目下司徒硯閉上了眼睛,大家還在一旁熱心指導他該許什么心愿,場上氣氛十分熱鬧。徐知慧很好奇,這時候的司徒硯究竟是在裝模作樣應付一下,還是真的在許愿。
沒過一會兒,司徒硯便睜眼告訴大家自己許好了
接著他吹滅了蠟燭,房間內的燈也再度亮起,大家將蛋糕放到桌上,有人將刀遞給司徒硯讓他分蛋糕,其余人圍在旁邊幫忙。
“來來來,快分蛋糕,這家蛋糕做的挺好吃的,奶油一點都不甜!
“嗯?不是,奶油不甜還能叫蛋糕嗎?”
“你懂什么蛋糕!好吃不就完了!”
“那要是不好吃呢?這可是司徒十八歲的生日蛋糕啊,給我慎重對待啊混蛋!”
“不好吃就把你吃了!司徒你想吃哪個部位?要不吃腦子吧,精華!”
“算了,吃豬腦子也補不了什么的!
司徒硯全程保持微笑,耐心地聽著周圍人的話,同時給予反應,和剛剛在辦公室的狀態簡直判若兩人。
看來壓力才是促進他恢復的最大動力,徐知慧看自己周圍冷冷清清的,也沒她什么事了,整個屋子都是高三的人,顯然這是一場“熟人局”,自己再繼續呆著也不合適,所以她打算離開。
司徒硯明明是在跟別人說話,也不知怎么的,竟然能夠洞察到門口的情況,聽到動靜立馬就望了過來,正好撞見了徐知慧伸手去探把手。
他不禁問道:“你要去哪?”
眾人聽到壽星開口,也都不約而同地停下,跟著看了過來。
徐知慧被幾十雙眼睛盯著,忽然產生了一種自己做壞事被抓包的錯覺。
等等,她心虛什么。
徐知慧回答:“我打算回去看檔案,就不打擾大家了。”
方艾嘉好奇地問:“檔案?什么檔案?”
徐知慧將經過簡單說了一遍,眾人一聽檔案是司徒硯讓徐知慧找的,立馬不干了!
“司徒你怎么能偷偷給人開小灶呢?”
“不公平。∧憧墒菚L啊,要一視同仁的!”
“支持支持,下半月的知識競賽也要指導我們!”
“學習部的就閉嘴吧,司徒指導你們還少了?”
“就是就是!”
面對眾人的聲討,司徒硯不慌不忙地繼續切下一塊蛋糕裝在盤里,放上叉子,端著伸向了徐知慧!皺n案不急著看,吃了蛋糕再走。”
因為兩人之間距離過遠,所以就有離得近的人幫忙傳遞蛋糕,同時招呼徐知慧過來。
“小徐先過來吃蛋糕,工作先放放。”
“對對對,先吃蛋糕,明年就吃不上了!
“嘖,你到底會不會說胡話?我就說你的腦子不能吃吧!
見徐知慧拿到了蛋糕,司徒硯才繼續分下一塊蛋糕,同時回應了剛剛眾人的問題:“你們讓她過來拖延時間,怎么不幫她定好方案,她又怎么知道該跟我說些什么?”
其余人聽后實在是無話可說,還以為驚喜足夠掩蓋事實,沒想到司徒硯竟然還有心思分析來龍去脈。
朋友,你就不能單純地表達一下被感動的心情嗎?
方艾嘉抓準機會,立刻為自家學妹撐腰:“司徒說得對,需要人家幫忙的時候你們怎么不說,現在說她開小灶?過分了啊!”
“我們也就是開個玩笑嘛!
“就是就是,小徐今天是大功臣,多吃點蛋糕,不夠我把我那份分給你!
“你用我的蛋糕的做人情?”方艾嘉瞪了說話者一眼:“你敢不敢再敷衍一點?”
“咳咳咳!闭f話者自知說不過方艾嘉,只能立即求饒。
徐知慧端著蛋糕找了個空座位,坐下就開始吃蛋糕,她也不管周圍人在說什么,總之就是心無旁騖地吃蛋糕。
蛋糕的味道確不錯,奶油入口即化,蛋糕綿軟,夾層里的水果也很新鮮。
她吃完蛋糕后,又跟大家打了個招呼才離開。
一開始她覺得司徒硯特意把她留下來,好像帶著一種“既然我走不了你也別想走的”報復感,但是既然能吃到這么好吃的蛋糕,她也就不計較了。
她回到辦公室,將往年的策劃書都看了一遍,再結合司徒硯指出的問題,盡可能地進行修改。
宗舒睿在一旁幫忙,看到徐知慧的修改成果后,立馬向她投去崇拜的目光,“學姐你是怎么想到這么多的!
徐知慧也不隱瞞,坦言這些都是司徒硯的建議。
她當然也知道這些建議很有用,在佩服的同時,其實也有一點點沮喪。
司徒硯就算再聰明能干,但也比她小上好幾歲,自己好歹是有點工作經驗的人,竟然還是不如人家,是個人當然會不甘心。
更何況她的目標還是學生會長,就算做不到超越司徒硯,但起碼也得跟他比肩吧。
“不行,還得再改改。”徐知慧喃喃自語著,立馬化不甘為動力,立刻開始著手修改。
方案一連改了兩天,總算改到了她自己覺得能入眼的程度,她才又重新把文件發給了方艾嘉和岑念念。
而且她抄送對象第一個選中的就是司徒硯,不僅要給他看,而且要好好看!
郵件發了沒多久,方艾嘉就突然從辦公室跑過來問她:“你這方案……”對方斟酌了一下措辭,隨后問道:“都是你按照司徒的建議改的?”
“大部分是,有一小部分進行了調整,學姐有什么問題嗎?”
其實這里徐知慧也有點猶豫,她知道如果按照司徒硯的意見去修改,那絕對是最保險的方法,可要是這樣,那這方案不就是司徒硯在做了嗎?
這么一想,看來她也不是個保守派,思考片刻,徐知慧還是決定按自己的想法來。
方艾嘉聽到徐知慧的話,不由得眼皮一跳,她忽然指著徐知慧桌上的鍵盤,信誓旦旦地說:“這要是還能有問題,我就把這個鍵盤給吃了!”
她都不一定能做出這么好的方案呢,要不自己干脆現在讓位得了,有點自知之明!
“學姐你這也太夸張了!
話音剛落,電腦響起了收到郵件的提示音,兩個人的視線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了電腦。
此時電腦界面還停留在郵箱,所以二人都看得很清楚,司徒硯剛剛發來了一條郵件。
方艾嘉還以為這是什么群發郵件,學生會的所有通知公告都是以司徒硯的名義群發的,所以她很自然地碰了碰徐知慧的胳膊,“看看。”
而徐知慧也是這么想的,她沒有絲毫猶豫直接點開了郵件。
看了內容她才發現,這并不是一條群發郵件,因為收件人只有她一個人的名字,抄送欄上也是空的。
這是一封針對于策劃書的回復,對方指出了他認為可以改進的問題,。
徐知慧看完后,對著一旁明顯已經看呆的方艾嘉說:“學姐,有問題怎么辦?”
“……”方艾嘉很努力回籠意識,她清了清嗓子,理直氣壯地說:“你別理他,他這是在雞蛋里挑骨頭,你這個方案已經做得足夠好了,你總得留點余地,不然你讓下一屆的人怎么辦?”
徐知慧遲疑地問:“那會長的這些建議……”
“別理他!這人就是個完美主義者,方案在他手上是永遠能挑出問題的,你就照著之前的版本做就行了!”
同時方艾嘉心里也在嘀咕,一般來說司徒硯都只是看看,很少會手把手教人怎么做,上次的建議已經給的很詳細了,怎么這次又出手?
好像有點反常,難道……
方艾嘉立馬精神一振,她重重得拍了拍徐知慧的肩膀:“小徐,這次一定要好好做!”
要是沒猜錯的話,司徒硯這是已經把徐知慧內定了吧,所以把培訓期給提前了?
學生會內有個傳統,在正式換屆之前,下一任成員要跟在上一任身邊學習。
不過具體也要分情況,如果成員是同部門直升,那么幾乎就不需要學習,因為在這之前,部長就會有意識地開始交接工作了。
但是會長、副會長的工作和單個部門不一樣,學習肯定是避免不了的。像司徒硯當會長之前,就是跟在老會長身邊學了半個月左右。
這么一想,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方艾嘉簡直就想為自己的機智鼓掌叫好,這么快就道破天機,方艾嘉,你這么優秀真的很容易帶給別人壓力呢。
“知道了學姐,你已經重復好幾次了!
“所以才凸顯重要性嘛!狈桨握裾裼性~地說:“語文上不就有重復語句起強調的作用嗎!”
有了方艾嘉這句話,徐知慧便也就沒有再改動,當然主要問題還是時間也來不及了,她給司徒硯回了個郵件表示感謝,便不再管了。
一切都按照策劃書的流程進行著,參觀的路線確定下來,具體項目也都準備好了,訪談會的現場也都布置好了,這幾天徐知慧每天都會去大劇院逛一圈,看看燈光音響是不是正常運轉。
期間她又碰到過尹澀夏一次,這次她并不是為了給聶晟還東西,雖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總得來說是個好兆頭。
明天就是訪問日,徐知慧出于習慣,一下課后便又去了大禮堂做最后的檢查。她差不多已經來了一個星期,所以對于禮堂的角角落落都已經相當熟悉了。
檢查起來也是輕車熟路,主要看的就是設備問題存不存在風險,這都是徐知慧每天都在做的事情,所以進度也很快。
當她站在舞臺上環視全場時,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
這個活動可以說是她一手組織起來的,比起在臺前當主持人,她更享受這種在幕后掌管全局的感覺,以前在公司還輪不到她來項目的主導者呢。
確認無誤后,徐知慧離開禮堂回到了辦公室。
一進門,她便感覺到不對勁,外聯部的座位都是空的,其余人就不說了,但宗舒睿向來準時,怎么可能這個時候了好沒到呢?
“徐知慧,你們部門的人都在會議室開會!庇腥丝匆娝眯奶嵝训馈
開會?她怎么不知道?
對方看出了她的疑惑,小聲地告訴她說:“好像是出了什么問題,具體我不太清楚,你快去吧。”
徐知慧道過謝后,帶著滿肚子的疑問,進了會議室。
外聯部全員果然都在這里,不僅如此,岑念念也在,方艾嘉臉色不大好,眉頭緊皺,臉色微慍,像是剛剛發過脾氣,岑念念正在安慰她。
而坐在她對面的外聯部成員們個個都低著頭,高一生被嚇得說不出來,高二生已經很習慣了方艾嘉的風格,低頭裝老實。
有人看到徐知慧,還沖她使了個眼色。
徐知慧見狀,什么話先不說,找了空座位乖乖坐下。
與其同時,林子皓站了起來,言辭懇切地道歉:“學姐,這個事情是我的責任,是我沒有及時溝通好問題!
方艾嘉剛剛按下去的怒氣噌的一下又上來,她盯著林子皓,一字一句道:“當然是你的責任,事情派給了你,你就要負責,怎么安排是你的事情,但你得清楚進度!要不是我今天多嘴問了一句,你是不是要等明天才知道?”
林子皓聽后羞愧難當,原本總是自信滿滿的眼神也開始躲閃,不敢直視方艾嘉,不停地跟著附和承認自己的錯誤。
這的確是他疏忽,他最近實在是太忙了,要負責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一時忘記關注這件事,等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方艾嘉看到他這樣子反而是更氣了,出了問題光認錯有什么用,你倒是拿出點解決方案。
徐知慧旁聽了一會兒也沒聽出什么名堂來,只能通過只言片語判斷出,是林子皓帶的人出了岔子被方艾嘉發現了,現在是林子皓在認錯挨罵。
看現場就是這點不好,沒有旁白介紹來龍去脈。
徐知慧沒辦法,只能小聲地向周圍的人詢問是怎么回事。
江可凡別提多積極了,立刻湊到徐知慧耳旁一陣嘀咕,原來是嘉賓出了問題。
今天方艾嘉去辦公室開動員會,隨口問起了嘉賓的事情,結果負責的聯系的新人一問三不知,在方艾嘉的催促下,對方發現原來在兩天前,其中一位校友的秘書曾經給她發來了郵件,告知嘉賓的行程可能會和訪問日活動沖突,有情況會再聯系。
新人接到郵件后就再也沒有聯系過,他認為秘書不發消息就說明一切照舊。
方艾嘉一聽這說法,就覺得大事不妙,趕緊給對方打去電話,結果一問才知道,行程的確沖撞了,對方也在盡力協調,但很有可能無法準時到達,甚至是無法到達。
當時林子皓聽到這個結果的時候,臉都要綠了。
他的主持詞、訪談稿都是在嘉賓的基礎上才寫的,這要是中途換人,就意味一半的稿子都不能用。
對于整個活動來說,自然也會因此受到影響。
徐知慧現在的反應也跟方艾嘉差不多,只是她沒這么外露,但太陽穴旁突突直跳的血管也在提醒她——大事不妙了。
這時,早就氣昏頭的方艾嘉才發現徐知慧也到了,她稍稍壓了壓怒氣,但嗓音依舊難掩情緒地問:“你怎么看?”
第66章 幫忙
“現在的重點不是追責是補救,我們應該想想明天的問題該怎么處理,不能讓大家準備了這么久的心血白費”
聽了徐知慧的話,方艾嘉的表情才稍稍好轉了一些。
還行,總算有個能出主意的。
“說說你的想法吧。”
徐知慧稍作思考,其實少了一個嘉賓并不算是毀滅性的大問題,只要及時能找到合適的替補,再將相關的訪談稿進行修改就行。
后者只需要時間就可以完成,所以前者才是最費功夫的。
“當務之急是要再找個嘉賓,然后小林修改訪談稿就好,可能今晚要熬個夜了!
林子皓毫不猶豫地應下說:“沒問題!
“可是這樣你的工作就太多了,如果今天熬夜,明天還要一早接待嘉賓,我很懷疑你的精力跟不上!
對方本想說沒問題,可是眼前這個問題就是因為他太過自信而導致的,所以這次他不由得遲疑了一下。
徐知慧見他沉默,便繼續道:“我的建議是你專注準備訪談會就好了,參觀的事情交給別人來做,畢竟現在最樂觀的情況才是今天就能確定下新嘉賓,所以我們必須做兩手準備。”
這回不等林子皓表態,方艾嘉便大手一揮拍板定下。
“就這么準備吧,都別耽誤時間了!
林子皓見狀便也點點頭,表示自己會把相關工作交接出來。
至于把工作交給誰,徐知慧看了一眼眾人,除去刻意躲避她眼神的人,剩下的也沒幾個了。
她忽然點出宗舒睿的名字,“舒睿,有沒有信心試一試?”
之前她就負責過這方面的工作,最關鍵的是她的性格穩重,在大場面里不容易出錯。
宗舒睿愣了愣,很快反應過來,“我可以的,學姐。”
徐知慧要的就是她這句話,“那你好好準備,我相信你可以!”
對方的表情越來越堅定,語氣也透露出信心。“謝謝學姐。”
之后徐知慧又將重心轉回嘉賓身上,她和方艾嘉商量說:“學姐,我們可以優先考慮以前來過的校友嗎?”
方艾嘉感到奇怪,問:“為什么一定要來過的校友?”
“我覺得會好溝通一些,另外就是更有經驗不容易出錯!
“這個思路倒是不錯,只是他們也不見得有空,還是得問問!狈桨慰聪蜥钅顔枺骸皯撌强梢缘陌桑俊
岑念念想了想說:“總之先問問再說,先找到人比較重要!
“那就試試吧。”方艾嘉又問林子皓:“校友名單還在你那里吧?”
林子皓連連稱是,生怕自己再出岔子。
“那你等會發給他們,大家一起打電話問問!
徐知慧又有了一個想法,“學姐,我覺得我們可以兵分兩路,一部分人去打電話,另一部分人可以在學校問問,應該有不少同學的親屬也是學校的畢業生,找他們應該更方便吧?”
剛開學的時候她曾經整理過A班的學生檔案,所以對同學家里的情況很清楚,有不少父母都和她媽媽一樣有“母校情結”,更傾向于讓子女就讀自己的母校,通過這樣的人際關系網去找,肯定要比一個個打電話要快得多。
方艾嘉聽了也覺得辦法不錯,最關鍵的是她的腦海已經浮現出了幾個合適的人員,“那你來安排吧,我也去打電話問問,大家有了消息就在群里溝通!
本來她是打算徐知慧接手林子皓的工作,但是現在看來這樣安排也不錯,于是就放心得招呼岑念念一同離開了。
徐知慧也起身準備離開,忽然聽見隔壁傳來抽泣聲,回頭一看,原來是犯錯的新人忍不住哭了起來,她一邊哭一邊向林子皓道歉,說話的嗓音都是顫抖的。
林子皓看上去既無奈又無語,“挨批評的是我又不是你,你哭什么。”
“是我沒做好才害得學長挨罵的,都是我的錯嗚嗚嗚……”
宗舒睿和新人關系不錯,看到她哭成這樣,從口袋里掏出餐巾紙遞了過去。
林子皓見徐知慧也在看他,窘迫的神情中又多了一絲沮喪,事情搞成現在這樣子,他哪還有機會跟人競爭?
他嘆了口氣,言辭中少了分得意,多了分坦誠:“是人都會犯錯,這次做錯了那就下次注意。我說了,這次的主要責任在我,是我把事情交給你們但沒有監管,你先別哭了,我們都還有機會彌補錯誤,現在得抓緊彌補。”
對方聽了林子皓的話,又有身邊同伴的安慰,情緒才開始平復。
林子皓看向宗舒睿主動說:“回去就把資料發給你!
接著他又對徐知慧說:“我把名冊拿給你,你來安排吧。”
既然方艾嘉都已經說了讓徐知慧負責,他自然也要主動配合,再加上林子皓也自知表現不佳,就像是徐知慧說的那樣,他應該把重點都放在訪談會上。人要是太貪心,只會得不償失。
“行,那就我來安排了!毙熘劭粗在哭哭啼啼的新人,雖然同情,但現在時間更重要,于是她對宗舒睿說:“十分鐘,大家整理一下情緒,等下在辦公室匯合吧。”
說完徐知慧轉身就走,臨走前還叫走了林子皓,“小林我們先去準備資料!
林子皓沒想到徐知慧會是如此反應,按照她以往的作風,他還以為對方會先選擇安慰新人。
這些天他在行事之前都會下意識地思考,如果是徐知慧的話,她會怎么做?
對方在新人面前的態度一向很溫和,哪怕出錯也是以包容和鼓勵為主,怎么這次反而不一樣了?
走在路上,他沒忍住將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
徐知慧一臉納悶地問:“你現在還有空去想這個問題?”
她是真的沒想到,林子皓在這種緊要關頭還能想有的沒的,也難怪方艾嘉會發火了,這工作狀態的確不太對。
看到對方面露窘迫,徐知慧也就沒有再追問下去,只是稍稍解釋了一下:“這件事情你們倆都有責任,我是覺得如果一味地幫她攬去責任,只會讓她失去成長的動力。另外就是她的心理承受能力的確太差了,需要自我調整!
對弱者的憐憫是出于道德,但尊重是需要自己爭取來的,她現在缺的不是安慰,是承擔錯誤的勇氣。
徐知慧解釋完,開玩笑地問了一句:“是不是忽然覺得我挺無情的!
她也知道自己這么說難免會給人冷酷無情的感覺,但的確不是每個人都相信眼淚,也不是你示弱就值得被原諒的。
但林子皓被方艾嘉寄予厚望,他要是連這點道理都搞不明白,那就只能說方艾嘉的眼光不行了。
對方早就聽得是目瞪口呆,他仿佛在徐知慧身上看到了司徒硯的影子。
一直以來會長給他的就是這種感覺,雖然看上去和氣,但其實說話做事向來都是毫不留情,只是平常的好脾氣給了眾人一種他很好說話的錯覺。
關鍵是大家都覺得這樣沒問題,而現在他又在徐知慧身上感受到了這股熟悉的感覺,難道說這是優秀者共有的特質?
他來不及思考,聽到徐知慧的發問急忙回答:“沒有沒有,我覺得你說的很對,這次的確也是我的問題。你之前就提醒過我,是我太自以為,覺得自己可以搞定!
進學生會這么久,他還從來沒有栽過這么重的跟頭,這下是真的知道做人得謙遜了。
“現在的情況跟以前不一樣了!毙熘郯参苛肿羽┱f:“以前你是一個人做事,只要對自己負責就好?涩F在你要管理其他人,所以不能把自己的那一套標準直接套用到別人身上,既不能放任不管,也不能什么都管。”
林子皓深以為然地點點頭,一開始他就是事事不放心,不管新人做什么都要過問,后來又學著徐知慧把工作派發下去,結果又太過自由。
“這次真是闖大禍了……”他喃喃自語道。
“還有補救的機會,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士 氣,所以我們倆都不能慌,我們倆一急,其他人心里就更沒數了,活動還沒開始呢,千萬別慌。”
林子皓看到徐知慧的神情,也跟著有樣學樣。
這時他再也沒有了比較的心,只覺得徐知慧實在是強他太多。
不管是心態,還是手段,有能力的人果然不管做什么都能做得出彩,兩人實在是沒有可比性。
兩人回到辦公室后見,迅速地進行工作交接,等大家陸續到位后,徐知慧將工作安排下去,大家立馬忙碌開。
圣櫻的優秀校友有很多,但優秀也意味著檔期緊張,想找一個明天正好有空出席的,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再加上很多時候他們無法直接聯系到校友本人,接電話大多都是秘書助理,溝通起來就更加費勁了。
徐知慧見大家一連打了幾個電話都失敗后,果斷地開始采用自己的Plan B。
她在電腦上登錄了自己的社交賬號,在班群以及社交平臺上說明了情況,詢問大家誰有合適的人選可以推薦。
消息一經發出,就有不少人給她反饋。
就像徐知慧猜想的那樣,每個人都認識那么幾個圣櫻的畢業生,只是有沒有做嘉賓的資格就需要徐知慧去甄別了。
就在她正在分析推薦人選的含金量時,忽然聽到有人在喊會長的名字。
抬頭一看,果然是司徒硯來到了辦公室。
想想也是,出了這么大的問題,司徒硯怎么可能無動于衷呢,當然是要過來了解情況了。
司徒硯沒了平時的笑臉,但情緒整體還是十分冷靜的,他只是先看一眼眾人接著問:“我剛剛聽副會長說了,現在是什么情況?”
眾人聽后,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徐知慧。
司徒硯全程沒有做出任何情緒變化,但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氣氛逐漸變得凝重,
他帶來的壓迫感甚至比方艾嘉發脾氣時的感覺還要嚴重,各個連大氣都不敢出,整個辦公室里只能聽到徐知慧匯報情況的聲音。
待徐知慧介紹完,司徒硯問:“現在還有什么問題?”
“暫時沒有,我們在積極解決!
司徒硯看著徐知慧,對方雖然語氣平常,但卻能給人一種信服感,不需要聲明,也不需要強調,光是看她這個反應,就能讓大家相信她是能夠處理好的。
他自然也是相信對方能夠處理好的,當岑念念來通知他出事后,他的第一反應便是如此。
所以聽完之后他并不是很著急,而是坐在座位上想著徐知慧會怎么處理。
反倒是岑念念看他半天沒反應,提醒他是不是得過來看看情況,他才不得已起身。
本來他也是想這么做的,只是想再等一會兒。
他知道現在肯定是最忙的時候,自己出現只會打亂大家辦事的節奏,可要是不出現,又顯得他不重視,所以只能先過來看看。
“如果遇到了問題,及時告訴我。”
“好的,謝謝會長。”徐知慧道了謝,不過不到緊要時刻她當然不想讓司徒硯插手。不然就算做得再好,大家也只會說這活動時外聯部靠司徒硯才完成的。
司徒硯自知留下來也只會影響大家,所以打完招呼就打算離開。
走之前他又回頭看了一眼眾人,發覺徐知慧在一群人中是最顯眼的。
除她之外,所有人臉上多多少少會流露出一些焦慮擔憂的情緒,只有徐知慧鎮定自若,仿佛自帶光環,總會讓人不自覺地看向她。
其他人時不時都會看她一眼,仿佛這樣能緩解焦慮似的。
司徒硯又看了幾眼后才離開。
回去后他第一時間是查找了自己的通訊錄,看看有沒有合適的人選可以救急。
與此同時,方艾嘉也在群組里詢問大家能否推薦人選。
想在J市找圣櫻的學生并不是難事,關鍵是對方的成績以及社會地位是否能匹配上優秀校友四個字。
他翻動著通訊錄,很快就確定了幾個人選。
看著圈出來的名字,他思索了片刻,最終挑了一個最熟悉的號碼打了過去。
和熟人寒暄了幾句后,順便問了問對方明日的行程安排。
熟人察覺出了司徒硯的用意,半開玩笑地問:“好端端地怎么開始問我明天的行程,怎么,有事要找我幫忙?”
“其實也不確定,只是想提前問問!彼就匠幰贿呎f著電話,一邊看著群組里眾人的聊天。
群里聊得很熱鬧,也有人給方艾嘉提供人選,可她并不是很滿意,畢竟之前的嘉賓也是千挑萬選出來的精英,方艾嘉眼光高也很正常。
熟人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放心吧,我明天有空的,你難得跟我開口,就算推掉所有檔期也得給你面子。”
“謝了,有需要我聯系你。”
“小問題!
司徒硯掛掉電話后,將對方的聯系方式找了出來,想著如果今晚方艾嘉還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就把這個發給他。
不過很快,方艾嘉便不在群里說話了。
離開時,他忍不住朝辦公室的方向看了一眼,走廊上映著倒影,看樣子還有不少人在加班。
司徒硯看了看才轉身離去。
沒想到回家沒多久,司徒帥忽然跑來找他,開口便是問:“哥,我們是不是有個親戚是律師,聽說蠻出名的,你知道他高中是哪所學校的嗎?”
“你問這個干什么?”司徒硯一聽到律師二字,立馬警覺起來,看向司徒帥的目光也多了幾分審視。
司徒帥被盯得渾身不自在,急忙解釋說:“你別這么看我啊,我什么也沒干,是我們班長問我們有沒有認識的人,我就是忽然想到了他,但我記得也不是很清楚,所以跟你打聽看看!
“你什么時候跟徐知慧關系這么好了?”司徒硯問,他這個弟弟平常可不會對這種事情上心,他向來是最討厭攀關系和維護社交的。
他口中的那名親戚也就是逢年過節才能碰面的關系,竟然這都能被他想起來,足以看出他是很想幫忙了。
“這個嘛……”司徒帥撓了撓頭,“這事兒說起來就復雜,總之班長幫了我一個大忙,能幫就幫咯。”他也怕一不小心說漏了嘴,所以盡量解釋得簡潔一點。
“你要是真想幫忙,就打電話問問,但他不一定在本地!
“沒事就問問嘛,那你把號碼給我。”
司徒硯轉身去抽屜里找名片,司徒帥也就跟著進房間等著,等待的過程忽然發現書桌上擺著一副畫,五顏六色的,和整個房間的風格都格格不入。
“怎么把畫放桌上了?”他嘀咕了一句,走過去一看才發現,這并不是畫,而是一副拼圖。
“哥,你什么時候開始拼拼圖了?這種拼圖我還沒見過,是什么做的?”
司徒帥一邊問,一邊好奇地伸手,想要感受下拼圖的材質。
“別碰!彼就匠幰粋呵斥勒令住司徒帥,大約是覺得自己的反應太過激烈,他隨后又補了一句:“表面涂了膠水,別弄臟手!
司徒帥一聽,立馬縮回了手。
“這拼圖看上去蠻有意思的,你從哪兒買的?”
“別人送的。”司徒硯說完,走過來把名片交給司徒帥。
司徒帥一看到名片,立馬就把拼圖的事情給忘了,他興高采烈地向司徒硯道謝,仿佛事情已經成功了似的。
“徐知慧是私底下找你幫忙的?”
“不是,她是在我們班級群里問的。”司徒帥說完,沖他揮了揮名片,“那我去打電話了!
等他一走,司徒硯打開電腦,又看了一眼群里的消息。
方艾嘉依舊沒有露面,其余人早就換了話題,正在聊圣誕節的安排。
司徒硯點開方艾嘉的聊天窗口,猶豫著要不要問問看情況。
一方面理智告訴他,事情既然分配下去,自己就不該過多關注。
但是另一方面,他又知道自己已經在這件事情上注入了過多關注,現在讓他收手,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兩股念頭不斷得糾纏攀扯,讓他煩躁得眉頭緊促。
又來了。
他的余光落在了桌上待干的拼圖上,其實拼圖上兩天前就涂了膠水,現在早就干了,只是他一直沒有想好怎么處理這它。
雖然下意識地覺得這副拼圖和屋內的裝修風格一點也不搭,但他從未有過把它收起來和其他禮物一樣放到倉庫里的想法。
拼圖的材質只只需要一點點光線,便可以反射光線,讓它變得相當引人注目。
就跟……一樣。
他沒來由的進行了一些毫無關聯的聯想。
下一秒他忽然站了起來,走到桌邊,只需要輕輕一推,整張拼圖便落在了地上,粘貼不牢固的部位立刻脫落,拼圖被分成了幾大塊,還有若干的小碎片。
司徒硯的情緒稍稍舒緩了一些,他蹲下來開始撿碎片。
重新開始吧。
第67章 嘉賓
消息發出去沒多久,徐知慧就收到了一些回復。
不少熱心同學都將自己認識的厲害人物推薦給她。
大家樂于助人的心是好的,但顯然他們也缺乏準備,徐知慧在對消息進行甄別后,發現符合條件的幾乎沒有。
這時方艾嘉跑來交流成果,她那邊的情況也和徐知慧差不多。
方艾嘉聽完徐知慧的情況,忍不住嘆了口氣:“哎,這折騰一個小時一點進展都沒有,你說要不咱們降低一下要求,找一個差不多的算了!
徐知慧正要回答,只聽到電腦又響起了消息提示音,她看了一眼,立馬被消息的內容所吸引,看完她問方艾嘉:“學姐,學者可以嗎?”
“嗯?什么學者?”
徐知慧將電腦屏幕換了個方向,轉到她面前來。
發來消息的是在運動會上與她有過一面之緣的學妹孟嘉月,兩人加上好友后從來沒有說過話,偶爾對方會給她的動態點贊以顯存在感。
對方發來的消息里說自己有一個認識了很多年的熟人家哥哥,也曾經是圣櫻的學生,高三那年去了國外,之后就留在國外名校任教做研究,在相關領域小有名氣,最近他正好回來看望親戚,就在本地。
孟嘉月家里和對方家關系很好,如果有需要的話,她可以去拜托一下。
“這個不錯誒,名單上沒有嗎?”
徐知慧立馬在名單里查了一遍,發現還真的沒有。“肯定是因為中途轉學,所以畢業生名單沒登記!
“這個要是有空的話,還挺合適的。”
雖然不是畢業生,但這種高三不按照普通升學流程來的情況在圣櫻并不少見,所以方艾嘉便下意識地忽略掉了這一情況。
她催促著徐知慧先把情況問清楚,往年請來的校友大多是在商業或者是政治、文化圈做出成就的代表,像這樣的學者倒是少見,要是能請來也算是一大亮點。
徐知慧簡單問了一下情況,在得知對方還在學校后,果斷決定當面聊個清楚。
“那我去找她吧!彼龑Ψ桨握f。
對方在一旁全程看完了兩人的對話,“去吧,幸虧這學妹帶了手機,不然還不一定能看到你的消息呢。”
徐知慧又和其余人打過招呼,立刻趕往了孟嘉月所在的社團,兩人見面后將情況一溝通,雙方都覺得這事行得通。
孟嘉月正想掏出手機聯系,但是手剛伸進口袋里,忽然想起了上次的事情,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圍的情況,才用商量地口吻對徐知慧說:“學姐,那我現在打電話了?”
徐知慧也想起了上次的事情,臉上忍不住帶著笑說:“打吧,今天多虧你帶了手機,不然真不保證你能看到我的消息呢!
孟嘉月立馬回道:“其實也就是時間早晚的事,學姐你的每條動態我都會看的!”
“這樣啊,那我得謝謝你經常給我點贊啦!
“好說好說,學姐你以后要多發點動態才行!”
“就沖你這句話,我以后就得多發點了!”
孟嘉月興沖沖地給那位熟人哥哥打了電話,從二人的對話語氣不難看出二人關系不錯,徐知慧見此狀心里也有了數,看樣子應該是沒問題了。
沒過多久,孟嘉月便突然把手機交給了徐知慧,“學姐你直接跟他說吧,我也說不明白!
徐知慧接過電話,在詢問孟嘉月后得知對方姓邵,張口便是一句:“邵學長好,我是xx屆的學生,我叫徐知慧……”
“你好……”對話那頭的聲音聽上去十分知性,吐辭清晰,每一個字句都像是經過深思熟慮,透露出學者特有的嚴謹與沉穩。
或許司徒硯追求的就是這樣的形象?但即便裝得再像,也會有露餡的時候。
徐知慧忽然開了個小差,不過很快她就將注意力又收了回來,開始和對方介紹起明天的活動。
在通話一開始孟嘉月就已經請求對方答應,所以她只需要介紹介紹一下活動的相關流程。
對方表示自己上午可能來不及參加參觀,但是下午的訪談會是可以參加的。
這就已經足夠了,徐知慧立馬應下,并且記下了對方的聯系方式,等會兒會進一步跟他溝通細節。
做完這些,她將手機還給孟嘉月,一個沒忍住,順勢狠狠地抱了孟嘉月一下。
“謝啦學妹,你這次真是幫了我們大忙了!”
孟嘉月當場便愣住了,整個人呆呆地半天說不出話來,“不……不客氣,學姐,這是我應該做的!
發生了什么。!
“那我先回去了,等忙完再來好好謝你哦。”
“好的,學姐再見!
直到徐知慧走遠,孟嘉月才意識到手機還在通話中,她將手機放在耳邊,聽到小邵哥哥在問她明天要不要一起吃飯。
孟嘉月忽然爆發出一聲尖叫,把電話那頭的人嚇了一跳。
“月月你怎么了?”
“啊啊啊啊啊,學姐剛才抱了我一下!”
孟嘉月興奮地語無倫次,“要死了要死了,嗚嗚嗚,我要幸福地死掉了!
聽到她這么高興,對方也被她這股情緒感染,調侃地問:“這么高興,那明天叫上你學姐一起吃飯怎么樣?”
孟嘉月眼前一亮,她之前加了徐知慧后連留言都不敢發,生怕打擾到別人的生活,要是可以一起吃飯,她不敢想象自己會有多幸福!
“真的可以嗎!”
“不試試怎么知道呢?明天再說!
“好的,謝謝小邵哥哥!!”
徐知慧一回到辦公室,火速把找到新嘉賓的事情分享給了全體成員。
大家聽后也總算松了口氣,將手中的電話聽筒放了下來。
“可算是結束了。”
“我這輩子都沒打過這么多電話!”
“雖然嘉賓已經找到了,但這不代表工作就已經結束了,明天才是最關鍵的時刻,大家千萬不能松懈!毙熘塾袟l不紊地繼續分配工作,“小林我馬上把嘉賓的資料發給你,你把訪談稿修改一下,另外得多做些功課了解一下他的研究課題,可凡去聯系廣告公司,把背景布和立牌重新一下,最遲明天十點一定要送過來……”
她安排好后,大家紛紛響應號召,各自忙碌起來。
徐知慧也去找了方艾嘉更新情況,方艾嘉聽說嘉賓已經確定下來,懸著的心才算是放了下來。
她拍了拍胸口,“找到就好,后面應該沒什么問題了吧?”
“應該是沒有了,剩下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
“那就好!狈桨魏鋈簧焓峙牧诵熘蹆上,所有的贊賞和肯定都放在這兩個動作里了。
“辛苦了。”
“是我應該做的!
“那學姐我先去忙了。”
方艾嘉想到了什么,叮囑她說:“趕緊去吧,多了之后再有什么事情你就自己先處理,不用來找我了,太費時間。”
“好的!
徐知慧回去后繼續忙活,直到快到閉校時間才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出門后,她看到司徒硯的辦公室,想著對方對這件事情也挺上心,她也該去告知對方一聲問題已經解決了才對。
于是她過去敲了敲門,但是屋內一片安靜,毫無回應。她等了等又試了一次,這才確定下來人已經走了。
那就算了,方艾嘉應該也會告訴他吧?
徐知慧這么想著,也就不再執著,轉身離開了。
第二天一早,徐知慧就來到了學校,先去辦公室把所有流程都過了一遍,才回到教室準備上課。
上了一節課后,她就和其他的學生會成員去學校門口準備迎接來賓了。
活動現場極其隆重,橫幅鮮花,樣樣齊全,為首站著的就是宗舒睿,她手上還拿著一打自己準備的提示卡。
雖然對方臉上不顯,但是徐知慧從她的神態動作里看出了緊張,眼神正不安地四處游移。
徐知慧走過去拍了拍宗舒睿的后背,安慰她說:“別緊張,就按平常那樣來就好了。”
“就是就是,沒什么好緊張的!苯煞膊遄煺f:“你就把嘉賓們都當成是我就好了!”
“你這是在逼她笑場吧!”
江可凡一臉委屈地問:“學姐,我有這么可笑嗎?”
兩個人的插科打諢稍稍地緩解了宗舒睿的情緒,但她始終無法徹底放松下來。
徐知慧也很理解對方的情況,畢竟她不是本人,自然無法體會對方此時的情緒,所以她找了個借口把江可凡拉走,讓宗舒?梢宰晕艺{節一下。
“小江過來一下,廣告公司的東西什么時候送過來?”
兩人正討論著,司徒硯和岑念念也出現在了現場。
方艾嘉過去和他們說了一會話,便轉身招呼徐知慧過去,因為現在她才是對整場活動最了解的人。
等徐知慧一過去,方艾嘉就開始給她抬轎子,拔高人物形象了。
“這次真的多虧了知慧,不然我都不敢想象今天會是什么情況,她昨天忙活了一晚上,晚上十二點還在給我發消息確認方案呢!
這就有點夸張了,她才不會半夜給人發工作呢!
眼看著方艾嘉越吹越大,徐知慧只能輕咳一聲提醒對方,她謙虛地表示:“這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是我們外聯部通力合作的結果。”
“是了,大家都很努力,你尤其努力。”方艾嘉說完拼命地給司徒硯和岑念念遞眼神。
我都說了這么久了,你們倆是不是得表表態?
岑念念最先反應過來,跟著方艾嘉一起夸獎徐知慧:“知慧這次真是辛苦了,不過努力也是有成果,我覺得這次活動辦得挺不錯的。”
“謝謝學姐肯定!
在方艾嘉飽含期待的目光下,司徒硯也開口了,他臉上帶著淺笑看向徐知慧:“辛苦了,相信今天的活動一定能成功完成!
“謝謝學長,我也相信一定會的。”徐知慧信心滿滿地回答,先不管情況如何,這點自信還是有的。
司徒硯又問:“我聽說你們找了一位在國外做研究的學者做嘉賓?”
“是的,是一位學妹推薦給我的,我特意查過,那位學長在這個研究領域十分出名。”
“那之前怎么沒有考慮過他?”
“因為這位學長高三的時候就去國外了,所以在整理畢業生名單的時候就把他跳過了!毙熘垡贿吔忉屢贿吙聪蚍桨,不知道對方有沒有將具體情況告知司徒硯。
方艾嘉也是一臉的莫名其妙,她也沒想到司徒硯會問得這么細。
以前也沒見他這么關心細節,只要活動不出錯他從不過問。
怎么到她們辦活動就開始吹毛求疵了?
她正想抗議,但是司徒硯問完之后卻忽然沒聲了,過了一會才又開口說:“新嘉賓選的很好,以后可以多考慮一下這方面的校友。”
方艾嘉趁機又抱怨了兩句:“這種人才哪有這么好請啊,也就是這次人家正好有空,知慧和學妹關系好,不然還請不到呢!
司徒硯聽了,語氣平靜且充滿信心地說:“我相信她的能力!
說完便走開去和學校領導打招呼去了,岑念念也緊隨其后,只留下徐、方二人留在原地。
方艾嘉細細思索了一番司徒硯的話,迫不及待地拍了徐知慧一下,語氣難掩興奮的說:“我看咱們成啦!”
“學姐什么成了?”
“當然是會長的位子。∧惴判,我覺得你肯定有戲,不對,應該說就是你了。”
“這也太自信了吧……”雖然說她也能感覺出來司徒硯話里的意思,但是萬事還不能說得太絕對。
“你就信我的吧,整個學生會除了聶晟就我最了解司徒了,從他對你的態度就能看出來你穩啦!太好了,雖然我當年沒有競選成功,但是下一屆會長是我培養出來的,這不是更厲害嗎,哈哈哈!”
眼看著方艾嘉已經沉浸在想象中無法自拔,徐知慧趕緊找了個借口,再這么呆下去,她也怕自己跟著膨脹了。
還是踏實一點,先把眼下的活動完成就好。
又過了一會兒,校友們也陸續到場,在經歷了歡迎、合照、領導談話等一系列既定流程后,校內參觀的活動也就正式開始了。
此時校領導和高三一批人就先行撤退了,剩下的就是干事們陪同著校友一起,還有專人負責拍照錄像。
徐知慧先是跟著走了一段,宗舒睿一開始的表現有些緊張,但是隨著話說開了,以及嘉賓們各個也都很好說話,甚至還主動跟學弟學妹們談及自己學生時代的故事,一下子就雙方的距離拉近了。
因此宗舒睿也是漸入佳境,很快也就不緊張了,恢復了往常的姿態。
徐知慧看到這里也就放下心來,帶著江可凡去接應前來送貨的廣告公司員工,快速地禮堂內的裝飾進行替換,處理好后又去辦公室找了還在熟悉臺本的林子皓,跟t2說了一些嘉賓們的情況,主要也是讓他可以安心。
對方也是熬了一晚上的夜查資料,現在滿腦子都是專業名詞,徐知慧看他狀態不算太好,就勸他先休息一下,反正離訪談會還有不少時間。
處理完這些,徐知慧才去找大部隊匯合,把接下來的參觀路線給走完了。
午餐時間,校友們和校領導在二樓的教職工餐廳用餐,其余人則是回到了一樓。
眾人圍坐在一起,有的人累的直不起腰來,直接趴在了桌上,還有的嘴里喊著餓,但是又懶得動彈去買飯。
徐知慧看了看眾人的反應不免覺得好笑,昨天那么忙都沒見到他們喊累,今天只是走了走,就累成了這樣?
當然也有不累的,比如江可凡依舊精神奕奕,剛坐沒一會兒就跑去買了兩杯冷飲回來給徐知慧和宗舒睿喝。
“來來來,喝點水潤潤嗓子!
其余人看了紛紛指責江可凡偏心,江可凡理直氣壯地反駁說:“人當然是偏心的了,這有什么不對的,學姐和舒睿最累,買給她們有什么問題?”
這一番解釋有理有據反而讓大家無言以對。
徐知慧出來打圓場說:“好了好了,大家趕緊吃飯休息吧,下午還有一場硬仗呢!
有人問徐知慧:“學姐,我們今天晚上是不是去聚餐?”
“部長說的嗎?”
“是啊,部長早上說的!
“那就肯定是要去了!彪m然說聚餐可能是方艾嘉一時興起的想法,但是她是絕對會落實到底的,所以徐知慧回答得很肯定。
一聽說晚上可以聚餐,大家立馬精神了不少,招呼著大家趕緊買飯為下午做準備。
而徐知慧吃完飯后就脫離了大部隊,去跟孟嘉月匯合,她們在門口等來了新嘉賓——邵亦非。
有了徐知慧的證明,車輛非常順利地進入圣櫻。
邵亦非文質彬彬,身上書卷氣息極重,比徐知慧想得要更年輕一些,在她的認知里學者起碼都是三四十歲開外的人了,沒想到對方看上去倒不大,怪不得孟嘉月是用哥哥來稱呼對方來。
上午的校友大多都是政商人員,大多都精于社交,氣質精明圓滑,但邵亦非就明顯和他們截然不同了。
聽他說話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而且對方態度謙虛,即便面對的是兩個高中生,也可以保持著一視同仁的態度。
一碰上面,孟嘉月就纏著邵亦非聊個不停,對方全程沒有流露出絲毫的不耐煩,他認真傾聽了對方的所有問題,一一作答。
如果遇到一些難以理解的內容,他也會盡可能地用二人能聽懂的語言解釋。
孟嘉月看向邵亦非的眼神除了敬佩就是敬仰,徐知慧看了只覺得羞愧,自己跟邵亦非這樣的人物一比,實在是毫無可比性,這才是更值得學習的目標才對。
不過她又轉念一想,自己都能跟邵亦非這樣的人物放在同一個維度比較了,這怎么不算是升咖呢?
也許是意識到冷落了徐知慧,邵亦非在回答完孟嘉月的所有問題后,主動對她說:“徐同學,昨天月月跟我說了不少關于你的事情,她說把你當成了偶像!
孟嘉月聽后連連點頭應和。“沒錯沒錯!
徐知慧連忙說:“不敢不敢,我覺得您這樣的人物才值得我們學習。”
“千萬別這么說,我相信你身上一定有值得她學習的地方。”
“就是,學姐你要對自己有信心,我真的超崇拜你的!”
聽到孟嘉月這么直白的吹捧,徐知慧還是無法適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邵亦非鼓勵的口吻對徐知慧說:“別人的評價只是他們的看法,你并不需要對此負責,所以千萬不要覺得不好意思!
孟嘉月小聲地附和:“是的是的,我也很擔心給學姐造成困擾,所以我都不敢和你說話!
邵亦非隨手拍了一下她的頭,“你也不要光把敬佩放在嘴里,總得付諸行動,讓人家看到你的決心才行!
孟嘉月嘴里嘟囔著抱怨了幾句,大意是說兩人好久沒見,結果一見面就打她之類的。
看著兩人的互動,徐知慧產生了一絲羨慕。
這種關系好像就是她小時候最期盼的兄妹情,她也幻想過有一個可以照顧自己的哥哥,可惜她是獨生子女,在親戚中也是姐姐。
每到逢年過節就負責帶小孩,走到哪里伸手都跟著一堆小蘿卜頭,從來就沒有體會過被同輩中的年長者照顧的感覺。
就算到了這輩子也沒什么機會,她父母都是獨生子女,壓根就沒什么親戚可言。
唯一能算是哥哥,也就是越光了,不過徐知慧覺得叫他哥哥自己挺虧心的。
徐知慧帶著邵亦非和孟嘉月去了專門準備的休息室,離訪談會還有一段時間才開始,屋內還有了水果點心供他們食用。
“你們在這里休息一下,晚一點會有人帶你們去禮堂的,孟嘉月你是留在后臺,還是去觀眾席?”
孟嘉月毫不猶豫地表示:“當然是去觀眾席了,我要第一個帶頭鼓掌!”
“好,那到時候我讓他們在前排給你留個位置!
“謝謝學姐!”
徐知慧安頓好兩人馬不停蹄的又回到了禮堂,此時大家也都在這里做最后的準備,調試燈光,檢查臺本,徐知慧也總算可以坐下來休息一下。
眾人看到她來了,也莫名地感到心安,做起事來更踏實些了。
等午休一結束,同學們也就陸續開始進場,徐知慧坐在幕后看不到臺下的情況,但是外面時不時傳來的動靜也足以證明場面的熱鬧。
林子皓就站在她旁邊,一遍遍地翻動著手上的臺本,他的狀態要比宗舒睿從容許多,畢竟他也不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的場面了。
就在對方即將登場之時,徐知慧小聲地跟他打氣:“加油!
林子皓明顯是聽到了,他腳步頓了頓,沖她招了招手才走上臺。
燈光與音樂也開始配合,整個禮堂里響起了林子皓的聲音,簡單開場后,嘉賓們也就上臺了。
徐知慧全程關注著臺上的情況,時不時地調整舞臺上的情況,雖然不用露面,但是工作負荷也不容小覷。
整個訪談進行地非常順利,嘉賓們的口才與才華自然是毋庸置疑,林子皓的經驗與他們相比無異于是小巫見大巫。
談話的節奏很快就被嘉賓牢牢掌握在手中,不過主持人本就不是重點,所以這也并不影響什么。
邵亦非的表現也相當出色,他用大家都能聽懂的方式講述著自己的研究內容,雖然說圣櫻熱愛學習的學生不算多,但多多少少也是有一些,能夠一輩子鉆研知識,也算是他們夢寐以求的生活了。
在互動環節,全場的氣氛也非常好。大家踴躍提問,嘉賓們也耐心地為學弟學妹們答疑解惑,傳授經驗,就像是在傳遞知識的火焰。
最后活動圓滿結束,方艾嘉笑臉盈盈地來后臺恭喜大家,順便大方地通知大家今晚她請客請大家吃飯。
“這次大家都辛苦了,效果不錯,老師們也都夸你們做的好呢!
“哇塞,學姐破費了!我可以點龍蝦嗎?”
方艾嘉大手一揮,豪氣沖天地說:“隨便點,吃到吐都行。”
“學姐太帥了,大方付錢的樣子真很令人心動!”
“行了行了,別在這兒吹捧我了,趕緊把東西收拾收拾,我們半個小時后在學校門口集合,到時候一塊走!
方艾嘉打完招呼便走了,徐知慧壓制著大家興奮的情緒,讓他們把東西先收拾好再說,做事總得有始有終。
就在這時,邵亦非主動走過來跟她打招呼:“徐同學,晚上你有空嗎?我跟月月一起吃飯,她很想邀請你參加。”
徐知慧想了想,孟嘉月幫了她這么大一個忙,這要是不答應就實在是不像話了,別說去吃飯了,她請吃飯都是應該的。
于是她爽快地應下,并且和對方約定了時間和地點。
她喊住路過的江可凡讓他幫忙跟方艾嘉說一聲,今天的聚餐她去不了。
江可凡一臉詫異地問:“?學姐這可是慶功宴誒,你是最大功臣,這你都不去嗎?”
功臣都不去,那這怎么慶祝。
“哎呀,以后有的是機會吃飯啦,但這邊更重要一點,你就直接跟部長這么說,她能明白的!
到了約定的時間,方艾嘉一聽到這傳話,果然沒有覺得奇怪,直說:“她也沒辦法,我們就自己吃吧!
有人問:“就我們幾個嗎?”
“我還叫了會長和副會長,他們到時候直接去,我們先出發!
“好嘞!”
一聽說要去吃飯,大家也就不糾結這些問題,積極地開始分組坐車了。
方艾嘉是在活動結束地時候才通知岑念念和司徒硯來吃飯的。
就像徐知慧猜測的那樣,她這完全是臨時起意,不過話既然說出口了,當然就得負責了。
以往這種活動叫上兩個會長也是常用操作,每次岑念念都會到,但大部分情況下司徒都不來,會找個理由推脫。
所以方艾嘉也沒抱期望,只是按照習慣跟兩人都說了一聲。
等她們到了沒多久,岑念念果然就到了,只是沒想到司徒硯今天也跟著來了。
方艾嘉一看見他就忍不住說了一句難得。
“看來今天的活動是真的很不錯,會長都賞臉來了嘛!闭{侃完,方艾嘉也不忘讓大家騰位置,讓服務員加套餐具。
司徒硯一進來,就發現少了一個人,心微微一沉。
坐下后,他又發現餐具和座位數量正好,其余人也仿佛沒有察覺到少了人,方艾嘉拿著菜單,熱情地招呼他點菜,“我們點了一些,你看有沒有你要吃的?”
他嘴上說著都可以,注意力完全不在菜單上,順手就拿給了另一邊的岑念念。
假裝無意地和方艾嘉提及:“是不是還差個人?”
方艾嘉毫不在意地回答說:“哦,你是說知慧吧,她有飯局了,來不了。”
司徒硯一愣,“嗯”了一聲,沒有再追問原因,只是思緒早就不在場上了。
第68章 紐扣
飯吃了一半,桌上氣氛越來越熱鬧。
雖說有岑念念和司徒硯在,但這終究還是外聯部的聚會,再加上兩位會長對外形象一向都是平易近人,所以大家也只是拘謹了一會兒,很快就暴露了本性,包廂內的動靜甚至都傳到了走廊上。
方艾嘉對此早就見怪不怪了,正拉著岑念念在說悄悄話,時不時地給司徒硯拋個話題,嫌棄他太過安靜。
“司徒你別一聲不吭的,好歹說句話。”
司徒硯語氣無奈地問:“你的問題我哪一個沒有回答?”
“那也不能光靠我問吧?”方艾嘉振振有詞地回答:“你好歹主動一點,這可都是你的學弟學妹們呀!
岑念念出來打圓場說:“艾嘉你就別逗司徒了,他本來就不愛聊天,你又不是不知道!
“什么不愛聊天,是不愛跟我們聊吧?”方艾嘉語氣“陰陽怪氣”地調侃說:“我怎么看你跟聶晟在一塊的時候就挺愛聊的?”
她話還沒說完,手機便響了,方艾嘉低頭看了一眼,立馬接通電話。
“喂,你在哪兒呢?”
“沒吃完,還早得很呢,你要不要過來?”
“……行,我把地址發給你!
方艾嘉三言兩語便結束了通話,因為場面太過鬧騰,所以并沒有多少人聽清她的對話。
但是司徒硯卻是聽得清清楚楚,并且立刻從對話內容推斷出通話對象是誰。
等方艾嘉一掛掉電話,他佯裝隨意地問:“有事?”
“沒啊,是知慧打來的電話。”方艾嘉毫無察覺,大大方方地對話內容都說了出來,“她那邊已經吃完了問我們結束沒有,我說還早呢,讓她趕緊過來!
這下眾人都聽了個清楚,一聽是徐知慧要過來立馬聊開了。
“學姐要來嗎?太好了!”
“對了,學姐她跟誰去吃飯了?”
江可凡回答道:“就是剛才那個邵學長,還有一個學妹,邵學長就是這個學妹幫忙叫來的。”
“哦,怪不得。”
大家聊著聊著,話題就不自覺地轉到了邵亦非的身上,比起其余校友,大家對他的興趣明顯更大。
“邵學長好厲害誒,我從小就佩服成績好的人!以前還不覺得,但是成績好的人真有氣質不一樣!”
“我好喜歡聽他說話,很有條理,而且給人感覺就是能聽進去!
“我也是誒!”
“要是能一輩子做學術研究也挺酷,不過感覺得耐得住性子的人做才行!
“也對誒,我估計是不行了,我可受不了這樣的生活!
幾人正聊著,方艾嘉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司徒硯比自己設想地反應還要快,不等方艾嘉行動,他的目光就已經看了過去。
只是這次的動靜是短信并不是電話,方艾嘉只是拿起看了一眼,便把手機放了下來。
司徒硯只得收回目光,剛剛翻涌而上的情緒立刻陷入落空的境遇,他并不知道現在這種感覺是怎么回事,只能下意識地將其歸結于對于徐知慧的關注。
自從知道徐知慧不來后,自己的思緒就已經無法集中。
平常參加這種活動,他還能耐著性子應付兩句,但是今天卻是一句話都不想說,心里不停地在思索為什么這么重要的活動她沒有參加。
直到剛剛聽到她要過來的消息,這股郁結就像是濃霧遇見了曙光,瞬間遁地,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這種變化就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可時間似乎過得格外慢,甚至比剛才還要難熬。
他時不時地會朝門口看上一眼。
岑念念發現了他的小動作,低聲說:“你要是有事就先走吧。”
他和岑念念搭檔了一年,對方很清楚他并不喜歡這種場合,遇到合適的情況都會幫忙制造機會讓他離開。
“沒什么事!
“哦,那是覺得無聊了時吧?”岑念念開玩笑地說:“這都快兩年來,你怎么還是應付不了艾嘉呢?”
司徒硯笑了笑,他當然不是應付不了,只是不想把時間放在毫無意義的爭論里。
“噔噔……”房門忽然被敲響。
屋內的動靜戛然而止,眾人不約而同地停下,看向房門。
下一秒,徐知慧推門而入,手上還提著兩個紙袋,笑瞇瞇地和大家打招呼:“不好意思我來遲啦!”
“學姐你總算來了!”
“快坐快坐!”
眾人熱情地招呼著徐知慧,叫來服務員在方艾嘉的身旁添了把椅子。
方艾嘉沖她招了招手:“來來來,坐我這兒!”
徐知慧應聲過去,同時將紙袋放到了一旁的桌上,解釋說:“我來的時候路過一家甜品店,感覺里面的東西很好吃,所以就買了一些給大家當甜品。”
“謝謝學姐!”
“學姐,有草莓味的嗎?”
“有的,我每種口味都買了一點,你自己找找看!
已經有人迫不及待的開始挑選,分起東西來。
徐知慧坐下剛喝了口水,聽到方艾嘉問她剛剛的飯吃的怎么樣。
“挺好的,吃完我就過來了。”
“那邵學長呢?”
“送學妹回家了,我一想時間還早,你們應該還沒結束,所以就給你打電話!
和邵亦非、孟嘉月的晚餐進行得很愉快,而且她還從邵亦非那里得到了不少有用建議,要不是孟嘉月對這樣的談話不感興趣,她還打算多聊一會兒。
不過早點結束也沒事,正好她可以過來看看。
“對了,我跟邵學長約好了,如果明年有機會,他還會參加的!
“不錯不錯,你吃飽沒有?這家菜也不錯的,你嘗嘗看。”
方艾嘉對于徐知慧自然是一百個滿意,恨不得是把所有菜都捧到她面前,讓她挨個嘗嘗。
徐知慧也是盛情難卻,雖然已經吃飽了,但還是拿起筷子象征性地吃了幾口。
不過很快她就真的飽了,放下筷子加入了和大家的聊天。
雖然忙碌了一天,但是大家都精力充沛,情緒飽滿,連吃帶聊又折騰了一個小時,最后以方艾嘉提議才結束了聚餐。
眾人坐著電梯來到地下停車場,商量著要怎么回家。
來的時候為了圖方便,大家是拼車一塊來的,現在要是再等自家車來接送,未免也太麻煩了,于是大家就商量著讓帶車來的人送順路的人回家。
方艾嘉輕車熟路地點了幾個和她同方向的人,“你們幾個跟我走吧,我送你們!
接著她又問徐知慧:“你是怎么來的?”
“學妹送我來的!
徐知慧環視一周,方艾嘉的車已經滿了,有空位的人和她又不順路,她正思索著,方艾嘉便說:“那就讓司徒送你回去。”
徐知慧聽了立刻看向司徒硯,對方也是爽快地答應下來,溫聲對徐知慧說:“那就跟我走吧!
“好的,謝謝學長。”徐知慧麻利地走到司徒硯的身旁,剛才聊天時對方一直沒怎么說話,她都差點忘記對方也來了。
司徒硯回了句不客氣,接著又把剩下兩個還沒安排好的兩人也叫了過來,她們這車就算是滿了。
眾人就地告別,徐知慧跟著司徒硯上了車。四個人坐車自然得有個人坐在副駕駛,不等大家商量,便有個新人主動說要坐前排,大概是覺得跟學長學姐坐同排會有壓力。
等大家上車后,司徒硯問了大家的地址,之后便排了個順序,用商量的口吻問徐知慧能不能先送其余兩人,她自然表示沒意見。
隨著汽車開動,汽車里顯得過分安靜,徐知慧就隨便找了個話題聊了起來,有她帶頭,其他人也很快加入其中。
等氣氛聊上去后,徐知慧便降低了說話的頻率。
因為她實在是太累了,從今天早上開始,幾乎就沒有停下來過,精力耗費實在是太大,F在好不容易找到個舒適的環境,汽車又行駛得平穩,她靠著車窗,很快便有了睡意。
一開始她還想著不能睡著,但她轉念一想,自己是最后一個,到她家起碼都是一個小時之后的事情了,稍微睡一下也沒什么。
她又瞥了眼身旁兩人,大家都在聊天并沒有注意到她,所以她才能放下心來,決定稍稍瞇一會兒。
不過她太輕視自己的睡眠質量,剛閉眼沒多久就真的睡著了。
又過了一會,其余人正聊著,司徒硯忽然出聲提醒他們小聲一點。
“小聲點,有人在休息!
二人這才發現徐知慧已經沒了動靜,立馬降低了音量。
等徐知慧醒來時,只覺得車里安靜極了,談話聲已無處可尋,車里播放著舒緩的音樂,副駕駛已經空了。
可下一秒,她已經無暇去觀察周圍的情況,因為她發現了一件非常離譜的事情。
自己不是靠著車窗睡的嗎!
為什么現在變成靠在別人肩膀上了?就倒下的連方向都變了!
徐知慧壓根不敢動彈,生怕一不小心就被人發覺了,這情況也太尷尬了。
現在后排只剩下兩個人了,那不用想都知道這個肩膀是誰了。
司徒硯為什么不一開始就推開她,教養這么好的嗎!
徐知慧暗中腹誹著,同時思考著破局的方法,如何才能假裝不經意地換個方向。但她對自己的演技沒什么信心,如果真的要裝睡的話,感覺會更丟人呢。
正在她緊急進行頭腦風暴之時,忽然聽見司徒硯用刻意壓低的音量問她:“醒了?快到了!
她甚至覺得司徒硯的語調很溫柔,自己一定是睡迷糊了!
可當她意識到自己時靠在別人肩膀上時,就已經開始控制力道,避免自己把重心放在對方身上,所以現在她現在處于一個相當別扭的姿勢,半邊身體使不上力氣,半邊身體拼命使勁。
這樣的情況恐怕再堅持個幾分鐘,她就得抽筋了。
最后在丟臉和抽筋之間,她還是選擇了前者。
“已經醒了,不好意思我怎么靠到這邊來了!毙熘圩焐虾鷣y應答著,正要起來,可頭發像是勾住了什么東西,隨著她的行動,連帶著頭皮受到牽扯,突如其來的痛感讓徐知慧倒吸一口涼氣,瞬間不敢動彈。
至于什么丟臉、出糗的想法全然抵不過剛才這一陣疼痛。
“別亂動。”司徒硯立即告誡徐知慧,低頭查看情況,但被徐知慧的頭發擋住了視野,只能伸手將頭發撥開。
當他的手指觸碰到柔順的發絲時,微微一頓,他克制著呼吸,盡量不讓徐知慧察覺到異常。
所以他的動作極為小心,在一番探索后總算搞清楚了情況,原來是徐知慧的頭發纏住了他肩膀上的裝飾扣。
“是頭發勾住了扣子,你等等,我幫你解開!
司徒硯只能單手操作,因為進程十分緩慢。
隨著動作,徐知慧身上的氣味鋪天蓋地的朝他漫了過來,是一股淡淡的香味,迫使他的心跳都跟著變快了幾分。
他努力維持著臉上的平靜,車內的空調一直在運轉,可稀薄的冷氣似乎起不了作用,也緩解不了額頭隱隱泌出的薄汗。
司徒硯的動作雖然很小心,但徐知慧還是能察覺到,甚至對方的手指偶爾會不經意地擦過她的耳朵。
徐知慧并不是含羞,只是她幾乎沒有和異性有過這么親密的接觸,所以出于本能地開始在意對方的動作。
兩人本來就離得近,司徒硯的呼吸聲可是清晰可聞,聽著極富規律的呼吸,她莫名地有些緊張,盡管她也不知道這股情緒的源頭在哪。
車外的景象越來越熟悉,這種不安感更是達到了頂峰。
“要不……”徐知慧實在是受不了這種折磨了,她保持姿勢不動,伸手去摸索手包,從里面掏出一把剪刀丟給司徒硯:“直接剪頭發算了吧!
司徒硯明顯愣住了,語氣聽上去有些古怪:“你隨身帶剪刀?”
徐知慧也覺得這個場景很荒誕,解釋說:“我怕現場有急用,所以就帶了一把!
她包里不僅有剪刀,還有膠帶、別針這樣的常用工具。
緊接著司徒硯接過剪刀,叮囑徐知慧千萬不要動,然后一陣摸索,將她的頭微微抬起,確定好位置后,才拿起了剪刀。
“咔嚓!
剪刀的聲音幾乎就在她耳邊響起,徐知慧嘗試著移動了一下,在確定自己恢復自由后,連忙起身第一反應就是去摸頭發。
雖然說她現在年輕,頭發多,但是每一根同樣很重要!
不過她摸了一下并沒有發現明顯的斷層,看來司徒硯剪得還是很有技巧的。對方看到她的動作,一邊把剪刀還給她,一邊說:“我沒有碰你的頭發!
“啊?那你是怎么做到的?”
司徒硯伸出另一只握拳的手,攤開后掌心里躺著一枚紐扣。
徐知慧這才反應過來,不一定要剪頭發的,剪紐扣也是可以的,只是她當時頭腦發懵,一心想著趕緊結束這個尷尬狀態,壓根沒有多想。
“你看我,一著急都忘了還有這個辦法了!彼龑擂蔚匦α诵,“不好意思,還得麻煩你回去處理一下!
“沒關系,一點小事而已!
徐知慧很想問問司徒硯自己睡著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么,但她又不敢開口,生怕挖出什么承受不了的尷尬事實。
徐知慧偷偷看了一眼司徒硯,此時司徒硯這種有事不開口的性格優勢便展露出來了。
只要她不問,只要他不說,這個事情就可以當作不存在。司徒硯的口風有多緊,她是可以放一萬個心的。
表面的和諧怎么能不算是和諧呢?
正在她胡思亂想時,忽然聽到司徒硯在喊她的名字,她下意識地應了一聲。
對方問:“你想當會長嗎?”
“當然。”徐知慧不假思索地回答著,自從方艾嘉跟她提起這件事后,她便時不時地會琢磨一番,因此回答幾乎是一種本能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
“憑表現?我相信大家會有一個公正的評價。”
雖然抱團攀關系在哪里都會存在,但學生會的整體氛圍還是不錯的,起碼大家都是一心為了學生會而努力。
相信在大方向上,部長們都是拎得清的,更何況會長還是司徒硯,實在是沒什么好擔憂。
所以她看著司徒硯,表情從容,神態大方地說:“我也相信自己能夠有能力做好。”
看著對方自信的笑容,司徒硯只覺得掌心越來越燙,快要拿不住那枚紐扣,心中也閃出一個大膽的念頭。
“我可以幫你!彼Z氣淡然,仿佛提出這個建議的人并不是他。
至于以前他定下的原則,也早就置之不理,就好像這道門檻原本也沒有在徐知慧身上生效過。
“幫我指的是……”司徒硯的提議也讓徐知慧感到很不可思議,畢竟對方的表現一向都堪稱是端水大師。
今天方艾嘉說著自己已經內定了,她還在想司徒硯說不定今后為了避嫌還得做點補救措施呢。
沒想到現在竟然會這么說?
“會長、優秀畢業生,只要你想……”司徒硯抬頭看向徐知慧,漆黑的眼瞳里閃爍著奇異的光,像是來自黑暗的邀請,“什么都可以!
“那代價呢!毙熘圯p聲問。
司徒硯從來不是一個樂于自我奉獻的人,這一點徐知慧非常清楚。
他也許會為了司徒帥犧牲,但她又有什么資格跟親弟弟比?至于什么她很特別這種想法還是不要自作多情了。
之前她幫助司徒硯也是出人為關懷,并沒有一定要得到回報的想法。
“我相信你現在展現出來的能力已經足夠擔當會長,但你對自己的潛力一點也不好奇?如果全力以赴又會是什么樣的結果?”
司徒硯說得緩慢,咬字吐氣都仿佛帶著鉤子,“我很好奇,想看看你能做到什么程度。”
第69章 麻煩
汽車早在不知不覺中停了下來。
司機非常有眼力見地開啟了隔絕前后排的擋板。
也就是說,后排目前處于一個絕對封閉的狀態,唯一能闖入的只有路邊的燈光。
昏黃的光線照在司徒硯的臉上,形成了一明一暗的奇異景象,他半張臉在光線的勾勒下顯露出俊朗的眉眼,剩下半張則在陰影中隱去輪廓。
在徐知慧心中,司徒硯也正是這樣的割裂形象。
一方面他有極強的秩序感,可以在自己的領域里將每件事情做到極致,但在內心深處又有一股破壞欲,不會輕易顯露,一旦到壓抑到極致的時就會觸底反彈。
也許再過幾年,等他更成熟些時,就能夠完美地平衡這兩種狀態了。
對方的提議的確很有吸引力,但并不足以打動徐知慧。
“會長,首先我很感謝你對我的認可,但是很遺憾,我可能沒辦法答應這個請求了。”
司徒硯表情不變,只是眼神略微閃爍。“可以問問原因嗎?”
“當然可以,我參加學生會是因為感興趣,爭取會長是因為我想去嘗試,但這這都只是我生活的一小部分,我會全力以赴去做每一件我想做的事情,但絕不僅限于這一條路!
“我知道你未來的人生規劃非常清晰,你需要考上一所名校,然后接管家里的產業,但我沒有那么明確的目標,未來的事情可以以后再說,現在最重要的是當下!
這一點就要感謝于徐知慧的父母,她們能做出讓孩子一人回國讀高中的決定,就足以證明他們的開明,對于徐知慧的未來他們從不干涉,郵件里也從來不會提成績、升學之類的話題。
當然能夠保證這一切的前提還是經濟基礎,正是因為吃喝不愁,所以徐知慧才會這么放松,愿意去嘗試以前未曾體驗過的事情。
也許以后大學畢業后,她再也不會因為感受到生存危機而匆忙地投入工作。
所以她真的不著急去定義自己的未來,也不需要逼著自己上進,或者是成為司徒硯觀念中把事情做到極致的人。
司徒硯是注定了要走精英路線的人,但她沒這個本事,也沒這個志向。
“你可能理解不了我的想法,不過沒有關系,這個世界就是需要我們這些人,才能襯托出你們的認真嘛!
人為什么不可以直視自己的普通和沒出息呢,能活得天天開心不也是本事么?
“我明白了,是我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彼就匠幧陨云似^,將大部分臉藏在了陰影里,用黑暗掩飾住他的表情變化,只露出了一雙眼睛。
“不好意思,會長,辜負你的一番苦心了。”徐知慧見了心中一動,忽然有了種不落忍的感覺。
司徒硯現在的狀態就像一只因為受傷只能躲起來的野獸,在舔舐傷口的同時還要時刻保持警惕觀察外界的情況。
徐知慧被自己這個大膽的想法嚇了一跳。
她在想什么!
一定是太久沒有寫同人文,滿腦子的靈感無處可發,就開始亂來了!
她輕咳了一聲,收好東西拿起包包向司徒硯道別,“不早了,我就先走了,謝謝會長送我回家!
過了幾秒,司徒硯才回復她。
這時徐知慧已經完全不敢再去看司徒硯,立馬下車,走了幾步之后才回頭沖司徒硯招招手,也不管對方有沒有回應,轉身直接回了家。
她一進家門,管家就早有準備地守在客廳,接過她手上的包,在看到她的臉色后,關切地問了一句:“小姐,今天衣服穿多了嗎,怎么感覺你出了不少汗?”
“有嗎?”徐知慧不明就里地摸了摸臉,這才發現額頭以及鬢角處都是汗津津的。
看到微微發亮的指尖,她愣了愣。
最后在管家的小聲提醒下她才回過神來,隨口說:“可能是車上的空調有些熱!
“這個天氣小心感冒,快回房洗澡吧!
洗澡時,徐知慧還在不斷回想著剛剛和司徒硯的對話,說實話,她是有些后悔的。
她那番話說得太直白了,如果她是司徒硯的話,完全可以再換一個候選人去培養。既然你不聽勸,那我為什么要選你呢?
明明她也挺會說漂亮話的,怎么剛剛就這么老實呢?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
徐知慧躺在床上,因為剛洗完澡,所以全身上下都是熱烘烘,哪怕手腳都放在被子外面也不會覺得冷。
她眼睛盯著天花板,眼前卻又看到了司徒硯剛剛的眼神,剪刀的咔嚓聲,頭發被撥動的感覺,甚至是耳尖的觸感,仿佛再一次重現了。
“真的太像小說情節了!毙熘坂哉Z著。
雖然只有一瞬間,但她的確有了一種自己也是女主角的幻覺。
直到徐知慧快要入睡時,司徒硯才剛剛到家。
徐知慧對j市不熟悉,但他在聽到三個人報出地址后,立馬就規劃好了最佳路線——先送徐知慧回家,在回來的路上送剩下兩人。
但他故意把徐知慧留在最后,試探也好,驗證也好,總之他得去親自試試才行。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思考,司機似乎也察覺到他的心情不佳,車里的音樂不知道從何時起也停了下來。
他一進家門,將校服外套脫下交給幫傭,立馬想起了扣子,把一并給了對方。
“肩上的扣子掉了。”
幫傭拿著扣子對著肩上的位置看了看,立刻說:“我馬上拿一件新的送到您房間!
“不用了,幫我縫上就好。”司徒硯說完不放心,又補了一句:“等下送過來!
“好的!
“辛苦了!
司徒硯禮貌地道了謝,徑直上了樓,等進了房間,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
屋內沒有開燈,月光足以充當照明,事物都籠罩在毫無生氣的銀白色里。
他的呼吸聲在黑暗中略顯沉重,胸口就好像堵了一口氣,不上不下的,即便不斷嘗試著調整呼吸也無法緩解。
雙手不自覺地握緊成拳,眉眼間也逐漸染上了厭怠之色。
明明才調整過情緒,怎么會這么快又受不了了。
直到——
“噔噔!
房門被輕輕敲響,外面傳來幫傭小聲的說明來意。
他勉強做了個深呼吸,順手打開了燈,轉身開門。
“少爺,扣子已經縫好了!
“麻煩了!
司徒硯謝絕了對方送進來的打算,他接過外套,衣服剛剛還被熨燙過,表面還殘留著些溫度,他正要把外套掛上,卻又在中途停下,忍不住伸手撫摸起肩上的紐扣。隨著動作,腦海中的記憶一點點變得清晰,情緒竟就這么慢慢平復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屋內響起了一聲長長的嘆息。
司徒硯放好衣服,伸手揉捏著疲憊到酸軟的太陽穴,走到了還未完成的拼圖前,順手打開了一旁的落地燈。
今夜有人注定無眠。
一覺醒來,徐知慧覺得自己狀態好了不少,至于昨天的事情,她也不想多想了,反正話都說了,現在去找司徒硯反悔只會顯得自己不僅沒志氣而且還沒定性,說過的話翻臉就不認了,那不是更蠢么?
她今天連學生會都不打算去了,因為昨晚方艾嘉說要給大家放個假,讓大家都休息,今天又正好是周五,下午本就沒課,所以她打算早點回家休息。
不過等她到了學校,尹澀夏向她發出邀請,而且竟然是請她去唱歌。
“你說什么?”徐知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去干什么?”
尹澀夏做了個深呼吸,才成功地把話又復述了一遍,“唱歌呀,你不是說今天可以休息嗎?正好明天放假,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你確定是唱歌?”
她也就忙活了一個多星期,但每天也有跟尹澀夏吃飯聊天,怎么進度一下子就快了這么多?
到底錯過了什么!
不過徐知慧轉念一想,不過大家的方向本來就不一樣,某些人把干活的時間都用來談戀愛了,進度當然不一樣了。
不過尹澀夏愿意主動唱歌當然是好事了,她試探地問:“只有我們兩個嗎?”
“叫上悠悠和夢曦!
“我沒問題,但是我先聲明一點,我是音癡,讓我唱歌是不可能的,我可以負責吃果盤。”
“沒關系的,你想做什么都行,我就是想……試一試!
徐知慧爽快地應下:“行,那你安排吧!
“但是我還有一個問題。”
“怎么了?”
尹澀夏不好意思地說:“我不知道本地哪里有適合唱歌的地方……”
看來這事兒聶晟不知情,應該是尹澀夏自己的決定。
“交給我了,我去打聽。”
“那就拜托啦!”
到了中午,徐知慧用公用電話給越光打了個電話,一說到吃喝玩樂這種事情,找他打聽準沒錯。
越光一聽她們想去唱歌,立馬就給她們報了個地址,并且表示自己辦了卡,徐知慧可以用他的卡。
等安排完,越光語氣遺憾地說:“我還以為你找我有什么大事呢,搞了半天這么點事!
“我怎么感覺你很期盼我找你幫忙?公司的事情還不夠你忙嗎?”
一聽到這話,越光立馬就不樂意了,“你要這么說,咱們就別聊了,好不容易喘口氣你還跟我談工作!
“那我先掛了,拜拜~”
下午徐知慧把地址告訴了尹澀夏,對方也告訴她白優悠和林夢曦都會來。
等一放學,幾人把社團的事情處理好,就一同去了越光介紹的ktv,說是ktv其實這里是個高級會所,只是兼具了ktv的功能,而且貌似還是個會員制的會所。
不過越光應該是提前打過招呼,徐知慧在前臺剛報了越光的名字,就被畫著精致妝容的漂亮姐姐領到了頂樓的包廂。
包廂里的裝修金碧輝煌的,燈光音響也都是頂級設備,就連徐知慧這樣不愛唱歌的人都能看出好壞。
很快又有人又端來小吃拼盤和果盤,徐知慧嘗了一塊,還算新鮮,看來自己等會兒有事可做了。
“這里我以前好像來過一次!绷謮絷乜吹揭鼭脑谘芯奎c歌機,于是過去幫忙。
徐知慧吃著水果,看到白優悠一臉氣呼呼的表情,問她:“你怎么了,誰跟你吵架啦?”
白優悠沒有回答,只是重重哼了一聲。
徐知慧轉念一想,立馬猜到了答案:“是俞樾吧,你倆又吵架了?”
她平常也沒少聽白優悠吐槽這事,雖然她還沒見本人,但是從聽來的事情來看,這位學弟貌似格外喜歡用激將法,而白優悠偏偏就挺吃這套的,這兩人隔三差五就要吵一架。
但是效果也是顯著的,在上周的測驗里,白優游的成績有了明顯進步。
不過進步的是數學,并不是白優游心心念念的語文。
考慮到語文的進步本就沒有數學明顯,能夠取得這樣的成績就已經很不錯,反正白優悠的父母對此都很欣喜,夫妻倆已經許諾圣誕要帶她國外度假滑雪了。
“你們倆怎么老吵架,能不能成熟一點?”
“明明是他有錯在先!卑變炗茪夤墓牡卣f:“他說我學習動機不良!
徐知慧聽著聽著忽然沉默了,“難道不是嗎?”
白優悠的語氣太過自然,她都不由得恍惚了一下,對方的本意難道不是為了跟季澤遠拉近關系嗎?
“……”白優悠也忽然卡了殼,她嘟囔著說:“那也不能說的這么難聽啊!
“你先等一下!毙熘酆鋈话l現了盲點,“他為什么會說你動機不純?他知道了什么?”
“這個……”白優悠的表情立馬變的支支吾吾起來,徐知慧忍不住嘆了口氣:“你自己小心一點,這件事情要是傳了出去,對所有人都很麻煩的!
白優悠急忙說:“班長你放一萬個心好了,他肯定不會亂說的。”
“那就是都知道了咯?”
白優悠立馬開始瘋狂咳嗽,徐知慧忍不住想,得虧這是輕松小甜文的故事,要換成青春傷痛文學,白優悠這是要吃大虧的。
“自己心里有數就好。”
“放心放心,一定不會的!”
兩人剛聊完,尹澀夏也在林夢曦的指引下點好了歌,音樂很快就響了起來,但是尹澀夏拿著話筒卻遲遲沒有開口。
白優悠不由得“咦”了一聲,問尹澀夏:“這首歌你不會嗎?”說完便順手抄起另一個麥克風唱了起來。
在她的引導下,尹澀夏也敢稍稍出聲應和起來。
徐知慧看到這一幕又覺得,粗線條也有粗線條的好,人哪有十全十美的呢?
看得出來白優悠很喜歡唱歌,不僅積極,也敢大聲唱,正好可以給尹澀夏當陪練。
而徐知慧是天生的音癡,雖然喜歡聽歌,但是總是唱不在調子上,順帶著也不愛來ktv這種地方。
她全程都沒有去拿麥克風的想法,真的就像是她說的那樣,負責吃果盤。
吃累了就靠在沙發上休息,和林夢曦聊聊天。
林夢曦對足球賽的事情十分上心,問了徐知慧不少問題,不過這種涉及到校外比賽的事情,徐知慧了解的也不夠詳細了,大多都是在辦公室聽別人聊天才知道。
“如果我們校隊進決賽,學?隙〞M織去現場看賽,你要是感興趣,我可以到時候通知你!
“好的,謝謝!
“哎呀,干嘛那么客氣,大家不都是朋友嘛。”
林夢曦聽后笑了起來,每次她一笑,徐知慧都忍不住在想一個問題,怎么有人可以長得那么好看!
毫不夸張地說,林夢曦是她迄今為止見過最好看的女生,特別是近距離觀看時,漂亮得都能讓人恍惚。
徐知慧現在是看得多了,才有了一點免疫力。
“你應該多笑笑的。”她忍不住說!靶ζ饋矶嗪每囱!
林夢曦抿著嘴直笑,其實她父母都說她這個學期開朗了不少,她想一方面是因為認識班長和尹澀夏,另一方面可能也是因為……
“班長你也很漂亮呀。”
“這一點我承認,不過還是不如你。”徐知慧見過原主的全家福,夫妻倆都是俊男美女,可想而知徐知慧的顏值也差不到哪里去。
不過圣櫻人均帥哥美女,在大家都很漂亮的環境里,長相反而變成了最容易忽略的事情。
“外表并不代表什么,班長你很有魅力呀!绷謮絷厣袂檎J真的說。
“真的嗎?”
“真的,每當你在班上號召大家做事的時候,大家都會不由自主被你吸引,你說話的語氣總是堅定又有熱情,感染力特別強,而且你做事很公平,從來不會偏袒任何人,有同學需要幫助你也是能幫就幫,如果幫不了也會坦誠地說明情況,你真的是我到目前為止見過最有人格魅力的人!
“太夸張了吧……”徐知慧摸了摸鼻子,有些受寵若驚。
她是知道自己做的還不錯啦,但是被人夸得這么認真,這么直白,還真是少見。
“一點也不夸張,我真的很羨慕你的性格和心態,好像不管遇到什么問題都能心平氣和的處理,就好像人生沒有煩惱一樣。”說到最后,林夢曦的語氣已經完全是羨慕的狀態了。
雖然她的現狀和隱疾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但她并不認為自己就算沒有臉盲癥,也能成為和徐知慧一樣的人。
“怎么會沒有煩惱呢!毙熘壅f:“只是大家的煩惱都在不同方面而已!
“班長也會有困擾的事情嗎?”林夢曦好奇地問。
“當然了。”徐知慧回答得相當快,因為她知道沒煩惱的人幾乎是不存在的。
“真好奇呢,班長的煩惱會是什么。”
徐知慧還沒開口,腦海里便浮現出一個人影,“是個非常復雜的大麻煩呢!
第70章 動機
林夢曦的直覺告訴她,對方口中的麻煩也許指的是一個人。
她關切地問:“班長你需要幫忙嗎?”
“那倒不用。”
司徒硯的形象在她心中逐漸變得清晰,徐知慧不假思索地回答說。
雖然司徒硯的確是個很麻煩的家伙,但是自己好像從來沒有把他視為威脅。一方面是因為她已經摸清了對方的性格,另一方面……
也許是她自己想多了,但她總有種司徒硯很欣賞她的感覺,這一點從工作交流上就能看出來。
司徒硯一直是想教她點什么的,也許他都沒意識到自己這種看到有潛力后輩忍不住提攜的沖動。
林夢曦敏銳地察覺到了徐知慧的情緒變化,因為她記不清人臉,所以便有了更多時間去觀察細節,因此她也能發現常人發現不到的東西。
比如班長在說麻煩的時候,完全沒有苦惱的意味。
“說不定也不總是麻煩!绷謮絷睾鋈徽f。
徐知慧聽了就想笑,“這怎么可能?”
她心里頓時想到了無數條反駁的理由,可就在她打算說出來時,心中卻生出了一股奇怪的感覺,把話卡在了半路上。
直到回到家,徐知慧都沒有想明白剛剛那一瞬間產生的奇妙反應是怎么回事。
尹澀夏雖然沒能一個人放聲高歌,但總歸是敢拿著麥克風開口了,這對于她來說便已經是巨大的進步。
白優悠和林夢曦都不知道這對她來說意味著什么,但是徐知慧是知道的。
在分開之際,徐知慧問她:“你是不是打算參加合唱團了?”
尹澀夏猶豫著點了點頭,她告訴徐知慧,合唱團一直沒有選到合適的領唱,所以現在正在面向全校選拔,聶晟曾經跟她說過這件事情,但她當時并沒有表態。
可最近她聽到了合唱團的排練,原本被放棄念頭卻又復蘇了,她嘗試了很久,最終打算再給自己一次機會。
“試試吧,想做什么就去做。”徐知慧鼓勵她說:“想再多其實也沒用,只有試過才知道自己到底想做什么,適合什么!”
“我會的!”尹澀夏重重地點了點頭,“班長,如果沒有你們的支持,我是絕對不會再去嘗試的!
“千萬別這么說,就算我們再鼓勵你,你自己不堅強,別人也沒辦法,所以歸根結底還是靠你自己。大家的幫助只是錦上添花,最重要的是你自己的決心!
徐知慧拍拍尹澀夏的肩膀說:“不過話說回來,你唱歌真的很好聽。”
對方一愣:“班長你聽到我唱歌了?”
“當然,雖然你的聲音很小,但是和優悠合唱的時候還是很明顯的,畢竟音色不一樣嘛!
“我還以為你和人聊天沒有注意到呢!
“怎么會呢,這么好聽的聲音想不注意都很困難!
徐知慧回憶著剛剛KTV里的情形,哪怕她并沒有在意,但是尹澀夏的優秀的音色也吸引著她,她不由自主地會集中注意力,在眾多聲音中辨析出尹澀夏的嗓音。
直到現在,她才算明白聶晟為什么會如此堅持不懈地讓尹澀夏重拾夢想,一開始她還覺得也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再加上兩人都是音樂領域,自然是惺惺相惜。
可現在聽了尹澀夏的歌聲,她也覺得這么好的天賦,尹澀夏要是放棄,實在是太可惜了。
“謝謝你,班長,今天的事情麻煩幫我向聶學長保密哦!睂Ψ侥樕下冻鲆唤z不自在神情,“事情沒成之前我不想讓他知道!
“放心吧,我跟他關系沒那么熟!
“誒?”尹澀夏一臉意外地說:“我還以為你們關系不錯呢!
“這個嘛……”徐知慧不由得嘖了嘖嘴,“學長那個性格,跟誰都像是關系很好的樣子吧?”
聶晟脾氣好,包容性又強,得虧是全校師生對他都有濾鏡,自覺不能去接觸,和他保持距離,不然以他的性格,真的很容易被牽扯進一些復雜的社交關系里。
但也正因為他的性格如此,所以才和尹澀夏登對,兩個人才能攜手并進嘛。
“這樣嗎?學長之前還和我說自己朋友不多,很羨慕我呢。”
“那他的確是該羨慕一下你,誰要跟他朋友是……”徐知慧正要隨口一說,意識到不對,又臨時改口說:“誰要你的朋友是我呢?”
“嘿嘿,我也這么覺得!”
周一,按照慣例學生會開了一場周會。
周會由司徒硯召開,第一件事情說的就是上周校友日的活動圓滿結束,首先肯定了全體成員的努力付出,接著重點表揚了作為主辦部門的外聯部。
雖然說活動中間出了一些小意外,不過司徒硯在總結時跳過了這一茬,在表揚時也只是以部門為單位點評,這也是徐知慧不著急爭取那些露臉工作的原因之一。
因為她很清楚,在一場大型活動中,個人的閃光點起不了決定性作用,真正的關鍵還是支持整場活動的結構與流程。
在評價完工作后,司徒硯丟出了一件震驚全場的消息。
“換屆的工作要逐步展開了,部長的人員采用各部門內部投票,投票交給副會長就好,至于想要競選會長副會長的成員,將競選書發到我的郵箱里,之后會進行統一考核!
此消息一出,大家都坐不住了,至于司徒硯后面說的要跟外校舉行一日交換生活動,估計也沒多少人把話聽進去了。
待會議一結束,眾人迫不及待地離開了會議室,三三倆倆聚在一起,討論著換屆的消息。
一時間整個二樓就像是一場大型的地下情報站似的,所有人都在打聽消息,
雖然部長是各部門內選,但是最終的結果也是要交上去由兩名會長考核的,如果沒通過便會有其他安排,比如有的部門由多名干事十分優秀,換屆時出任其他部門部長也是件常事。
徐知慧剛回座位上坐下,江可凡便迫不及待地湊過來問她。
“學姐,你會是我們的部長嗎?”
“怎么?你是想還是不想呢?”
江可凡毫不猶豫地回答說:“那當然是想了,我絕對把票投給你。”
“哈哈,真是謝謝你了!
“不客氣學姐,我可不是講感情,我只是在選真正的強者罷了,但是光靠實力也不夠,學姐你得小心一點了。”
江可凡壓低聲音對徐知慧說:“我剛剛看到部長把林學長叫到辦公室去了!
整個外聯部的人都知道,下一任部長一定在林子皓和徐知慧二人之間誕生,高二生對此都是持看熱鬧的態度,反正跟他們關系也不大了,但是對于高一生來說,這可是萬分重要的大事。
這直接決定了他們將會在誰的領導下度過一年生活,可以說,他們是比部長、會長們更加關心換屆結果的人。
“這有什么的!毙熘鄄灰詾槿坏卣f:“說不定是去挨批評的呢!
說完她便看到江可凡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學姐你竟然這么樂觀的么?”
“這不是樂觀,你就別胡思亂想了!
有沒有可能,從一開始他們就不在一條賽道里呢?
徐知慧將江可凡打發走,打開電腦,開始寫起了競選書。
沒過多久,林子皓回到了辦公室,并且來到了徐知慧的座位旁,“學姐讓你過去一趟。”
此時林子皓看向徐知慧的表情非常復雜,有釋然、慶幸還有糾結。
徐知慧應了一聲,她將文件保存,起身去了部長辦公室。
沒想到方艾嘉一見到她就忍不住笑了起來,這讓徐知慧有些摸不著頭腦。
“學姐,我怎么了?”
“沒事,和你沒關系。”方艾嘉說完,又想到了什么,一個沒忍住又笑出了聲,等過了一會兒,她才平復心情,將事情緣由告訴了徐知慧。
“本來我叫小林過來,是想問問他,對上周的事情有沒有什么反思,順便跟他聊聊未來的打算,結果你知道他跟我說什么嗎?”
不等徐知慧回答,方艾嘉自顧自地往下說道:“一上來我還沒說幾句話呢,他就跟我說,覺得自己表現太差,不如你,所以想退出競選,讓我直接選你當部長……”
說到一半,方艾嘉又忍不住笑了起來,“對不起,我實在是憋不住了,你說這人呢到底在想些什么哈哈哈……”
這樣一來,徐知慧也總算明白,為什么剛剛林子皓會露出那樣的表情。
“那學姐你答應了嗎?”
“我這要怎么答應!你可是保送的種子選手!”
方艾嘉一個沒注意,音量稍稍大了一些,立馬收斂了一點。“你競選書寫了嗎?”
“正在寫!
“其實不寫也行!
徐知慧一時無語:“……總得按程序來吧!
“那倒也是,那你快去寫吧,別耽誤時間了,早點交顯得積極一些!”
徐知慧聽了,暗自腹誹說,前兩天還有更積極的方案被她否決了呢。
“那你叫我過來是為了什么事呢?”
對方一臉無辜,“沒什么,就找你聊聊呀,去吧去吧!
徐知慧無奈地嘆口氣,不得不說,有時候方艾嘉比司徒硯更會折騰人。
她正要離開,隔壁的聶晟叫住她,從柜子里拿出一個禮品袋遞給她。
“你上次不是說對中世紀的東西很感興趣?送你一個小擺件,是純銀制的,所以日常需要護理,上個星期一直沒碰到你,所以沒機會拿給你!
徐知慧上次也就是隨口一說,沒想到聶晟竟然真的準備了,立馬接過感謝。
“謝謝學長!”
“不客氣,上次不是說好了要送你的嗎?該我謝謝你才對!
方艾嘉見狀忍不住嘖了兩聲,“你這是在提前送圣誕禮物嗎?怎么不給我!”
聶晟笑著解釋說:“不是的,是很早之前就和知慧說好的事情!
“你該不會是在賄賂吧?”
聶晟一臉茫然地問:“我賄賂什么?”
徐知慧看方艾嘉越說越沒譜了,拿上東西便趕緊跑了。
回到辦公室她一口氣把競選書寫完發給了司徒硯,趁著休息,這才打開了紙袋看了一眼,聶晟送給她的是一個銀質兔子擺件,造型可愛,表面雖然很干凈,但也能看出來是有了些年頭的老物件。
沒想到聶晟選禮物還是挺上心的,要不然怎么說人家是男主呢!
此時辦公室里人也不多了,她收拾好東西,準備走人。
一出門,她便在走廊里碰到了聶晟和司徒硯。
聶晟見到她便問:“禮物你覺得怎么樣,剛才你走得太快,還來不及問你!
二人對視了一眼,都想到了方艾嘉,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徐知慧回答說:“我剛剛看了,我特別喜歡,學長你眼光真好!”
“喜歡就好!甭欔梢彩撬闪丝跉猓骸拔冶緛磉在想會不會太可愛了,你會覺得太幼稚了!
“當然不會啦,我覺得超級可愛!”
聶晟正欲接話,回頭看到司徒硯投來問詢的目光,于是解釋說:“為了表示感謝,我給學妹送了樣東西!
對此司徒硯倒是并不意外,他也從聶晟這里依稀聽到過一些徐知慧幫忙的事情,主要都是圍繞著徐知慧的那個朋友。
他依稀記得那個女生姓尹,雖然見了幾面,但還是沒什么印象,對她的認知絕大多數都來源于聶晟的轉述。
聽上去是個性格內向的女生,聶晟認為對方在歌唱方面極具才華,所以對她很上心。
但對方似乎很被動,聶晟的幫助一直處于停滯狀態,這也導致他前段時間心情不佳。
司徒硯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只是他自己當時也處于情緒混亂期幫不上忙,再者說,他一直認為聶晟把自身音樂追求的遺憾放到了對方身上,希望通過幫助對方成功從而彌補自己。
他并不認同這種行為,但是也一直沒有發表意見,如果這么做能讓聶晟自己覺得好受的話,他自然是支持的。
三人一起來到電梯口,電梯開門后,徐知慧先進入,二人隨后才進。
徐知慧習慣性地往角落一靠,等司徒硯和聶晟進來后,發現司徒硯離她更近,她怕尷尬,于是就換了個方向,去了更靠近聶晟的一邊。
因為她是在二人進來時同步行動,所以看上去并不刻意。
但還是被有心人士發現了,司徒硯臉上不顯,只是微微蹙了下眉,視線若無其事地朝徐知慧的方向看了一眼。
對方換了位置后,便低著頭一聲不吭了。
這要是放在平時,徐知慧根本不可能這么安靜,就算沒話也會找點話題寒暄一下,更何況她還剛剛遞交了競選書。
競選書就屬她交得最勤快!
在郵箱里看到她名字的那一瞬間,司徒硯真的挺想直接把她叫出來問問,她到底想要什么。
如果是想當會長,那答應他的要求不是更好嗎?
自己明明給了更好的機會,可她非但不理,還要事后再發來一封競選書,好像是在表示,就算不接受她也能做到。
她的態度這么坦蕩,便越顯得他居心不良了。
“怎么……突然這么安靜了!甭欔珊鋈话l覺一進電梯,大家就都不說話了。
特別是徐知慧竟然也有沉默的時候,真是讓人意外。
而且不僅如此,他總覺得電梯里的氛圍很奇怪。
他看了看左邊的司徒硯,又看了看站在右邊的徐知慧,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你們……”聶晟正想問該不會是吵架了吧,可當他想到這句話時,只覺得這實在是太荒誕可笑了。
不管是司徒硯還是徐知慧,這兩方任何一個跟人吵架,都是一件聽上去很不可思議的事情。
司徒會不屑于和人吵架,而徐知慧見誰都是樂呵呵的,很難想象她發怒的樣子。按理說這樣兩個人也吵不起來。
但這氣氛又著實奇怪,他甚至覺得自己不應該站在中間。
徐知慧抬起頭看向聶晟:“怎么啦?”
她的視線一并掃到了司徒硯,于是快速略過。
“呃……”聶晟一時之間竟然都忘記自己要說什么了,他急忙找了個借口,“馬上要圣誕節了,你們有安排嗎?”
每年圣櫻都會在圣誕期間放一個短假,放假前會在平安夜舉辦一場主題晚會,晚會由聶晟所在的文娛部主辦。
不少學生都會利用這個假期出去度假,比如白優游就要去滑雪,林夢曦聽說也要出門。
“沒什么安排,呆在家里休息休息,然后約朋友出來玩一玩什么的!
“那要不要到時候一起出來玩?”
徐知慧正要回答,恰好電梯開門,她率先邁了出去,回過頭對聶晟說:“學長你先問問她吧,要是有檔期我就去了!
用腳后跟想想都知道聶晟的重點是誰,兩個人一起出去玩覺得尷尬,所以想叫上一個電燈泡是吧?
徐知慧用余光掃了司徒硯一眼,估計是大家都要去度假了,聶晟也找不到合適的人選。
這么一想的話,收禮物的心都感覺心安理得不少了。
沒想到徐知慧答應地這么痛快,這倒算是意外之喜了,聶晟立刻應下。
“那我就先回去了,學長再見!毙熘蹧_兩人揮了揮手便瀟灑離去。
等她走遠了,聶晟才語氣謹慎地問司徒硯:“怎么感覺你跟知慧鬧矛盾了?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司徒硯聞言看了他一眼,語氣略顯生硬地回答:“沒什么,你感覺錯了。”
本來聶晟還不太確定,但是一看對方這反應,現在立馬就確定了。
“你少騙我了,你們倆剛才一句話都沒說,而且你沒發現你剛才態度都變了嗎?”
聶晟也是越想思路越清晰,連司徒自己都沒發現,他甚至忘記了維持平日里的形象,而且看徐知慧的樣子好像也并不奇怪,看樣子兩人關系好像不太簡單?
在得出這個結論后,聶晟雖然感到錯愕,但并不覺得無法理解。
司徒看上去是個對事對人都很冷淡的人,但實際上他是相當重視感情的,這一點從他和司徒帥、以及和自己的關系中就能看出來。
也許他覺得自己不需要和人拉近關系,也不需要情緒支持。但實際上,當你真正體驗過后,沒有人可以抗拒這股吸引。
司徒生活里大多都是計劃與安排,很少會有這種溫暖的存在,因為不清楚,所以會做出這樣的結論也不奇怪。‘
但就像是飛蛾會追逐火光一樣,人尋求愛意也是本能。
在分別之前,他意味深長地對司徒硯說了一句:“看來最近發生了很多事情,有空我們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