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背后人確實沒有惡意。
他只是單純想搞個大的。
戚月白盯著屏幕, 嚴肅道:“記錄官!”
“到!” 果戈里掌心向下,指尖靠近太陽穴,鄭重敬了個標準的俄式軍禮。
隨后端起筆記本和筆, 準備完成神圣的記錄整理工作。
“格式一定要對,科利亞。”戚月白對他寄予厚望:“我懶得再改。”
果戈里保證背的熟熟的, 挨個給他敘述:“用俄語,會議時間、會議地點、主持人、記錄人、參會人員和職務, 不過月白君, 會議主題是什么?”
“嗯……你究竟還有幾個好臥底, 或者把酒組織扒到只剩兜襠大行動。”
戚月白說完看向聊天室, 得益于‘可口可樂’下場做雞, 一群猴安靜如‘可口可樂’,全在觀望等他講話。
他舔舔下唇,一按回車鍵, 將早打好的內容發出去。
「很高興大家能遵守第一條規則準時入場,接下來發布舞臺規則。
諸位的身份在本聊天室中絕對保密,但被其他人猜出來本臺概不負責。
本次活動為競標制,我手中掌握著諸位最想知道的組織目標一類的核心情報, 我將它們分成不同的檔次,并準備了許多關于組織的問題,回答我最多的人會獲得一等獎,依次遞減。
各位的屏幕上有『僅發送給判官』和『發送給全部成員』兩種模式的自選。
另外若提供假情報,我會將所有人的真實身份發給琴酒哦。
ps:最終解釋權在主持人‘判官’」
水無憐奈看著屏幕上的字, 若有所思。
她是美國CIA的臥底, 代號基爾,曾擔任日賣電視臺主播的職位。
被撥通的電話是主播的那個,因此知道的人太多, 幾乎無法查詢泄露途徑。
“好狡猾的規則,沒有強調一定要參與,也就是說存在大部分不答,某人只回答一個問題就拿到一等獎的情況。”水無憐奈蜷了下手指:“因為有私聊,也沒人敢在聊天室號召大家都不參加,因為一定有人想達成第一種結局。”
不管這個‘判官’說的組織的核心情報是真是假,只要露出曙光,臥底就一定會為其前仆后繼。
“查到了,對方的IP在智利的弗魯蒂亞爾。”
電腦大屏的通話圖標里傳來來自CIA本部的聲音。
水無憐奈看了眼自己的匿名——可爾必思,是日本特色飲料。
“假的,那家伙一定在日本。”
盡管不合常理,但組織的重要人物幾乎都在日本活動,這說明組織總部也在此。那么一個想集合全世界力量對付組織的人,怎會錯過近距離觀賞這場盛宴的機會。
“是蜜獾服務器!套了好幾層。”CIA的技術員咬牙:“對方的協助者是個高手。”
聊天室被黑客更改過,并沒有顯示在線人數,目前能確認身份的只有剛才開口的日本公安臥底‘可口可樂’。
但無法排除這人是托,整個聊天室只有她一人的可能……
似乎知道她的疑惑,屏幕一亮,又彈出一條消息。
「若諸位有疑慮,盡管提問,我可以回答諸位每人一個問題」
“盡快破解。”水無憐奈手指按在鍵盤上,猶豫是否要問。
若發問的確能證明對方沒有在撒謊,但也意味著‘可爾必思’會與‘CIA’綁定,未來的一言一行都可能暴露身份。
就像‘可口可樂’,她敢保證,如果對方是和她一樣的活人,接下來就絕不會再說話了。
在水無憐奈猶豫時,一個匿名為‘養樂多’的人發言。
「那你說出我目前所處的地點,我就相信你」
“這家伙是……雪莉酒是吧。”戚月白眨眨眼,那幾個飲料是他胡弄一通分的,因此不大對的上號。
“對,住在13A房。”果戈里點頭:“不過她現在不在,偷偷離開了酒店。”
戚月白不客氣了,反正不在一起,死道友不死貧道。
「京都的某家網吧里,并偷了同伴一些東西,還要說的再詳細一點嗎」
雪莉酒吃了藥,如今只有五六歲,度假期間想瞞過同行人找到一個有電腦的地方就只有網吧,未成年人想留下必須有成人同意,多半是她偷了同行那個博士的證件,并通過電話偽造了‘被允許在網吧過夜’的假證明。
‘養樂多’:「今天……你也在,我就說」后面的話沒打完,她也和‘可口可樂’一起潛水了。
戚月白輕嗤一聲,指尖在筆記本原盤上敲打。
為了氛圍,他特意關了房間所有的燈,此時房間中唯一的光源是散發冷白光線的顯示屏。
瞳孔倒映出縮小的白屏,少年一頭烏發隨意披在腦后,他有個好習慣,無論在哪都能保持端正而不緊繃的體態,大概是此時正在做的事,頗有種躲在暗處操縱一切的神明的慵懶從容感。
只是耳根的紅暈未退,光潔的額頭也貼著薄汗。
果戈里看了眼堆在箱子最上的游戲卡帶,他知道那是怎么回事。
“月白君。”
“嗯?”
“如果那天晚上我真的背叛了你,幫助陀思把你逼到絕境,你會真的墮落嗎?”
戚月白已經習慣了果戈里的跳躍思維,漫不經心按下回車鍵。
「十秒鐘后如果沒有新的問題,我們就進入下一環節了」
“這問題還真是為難人啊,科利亞。”他無奈彎了下眸:“讓我想想,作為一個見識過時間回溯的人,說‘如果’是不存在的這種話一點可信度都沒有……大概,會吧。”
果戈里錯愕:“答案竟然是會嗎?”
“一念之差的事,說不清,不過費奧多爾會洗腦吧,他連你都能硬控住,對付我應該也沒多難。”
其實不是這樣,因為戚月白退路挺多的。
媽媽成功回國——費奧多爾對他動手——被國內發現——國內必然會聯系他。
媽媽那邊出現意外,國家沒有聯系他:
——找上咒術界。港口黑手黨還欠他一個人情。隱姓埋名藏起來,反正沒人能抓到他。
“其實我一開始害怕的就是這個。”戚月白沒法想象自己殺人放火無惡不作的樣子,就算他真的干了,那也一定是三觀被打碎,瀕臨崩潰的情況下完成的。因此,那個‘他’其實算不得‘他’的。
一個新生物罷了。
但戚月白覺得還挺有趣:“到時候你會問我:你怎么變成這樣了嗎,科利亞?”
聊天室里沒人再發言,看起來都不愿意冒那個險。
「那么第一個問題,請說出各位知道的組織成員的代號和介紹,下限一位,不設上限,限時五分鐘,多多益善」
“我會陪月白君一起死。”果戈里笑瞇瞇回答:“或者把你從地獄中帶出來……”
“俄爾普斯和歐律狄刻,咱之前是不是聊過,你這么喜歡他倆?”戚月白挑眉:“還是說你也想學俄爾普斯拋棄我。”
“……殺死后安葬。”果戈里戲劇性沉默后,吐出后面的話。
“好可怕,那么為了活著,我可得保持初心啊。”戚月白吐槽:“相對的,科利亞,如果你真的敢背叛我。”
他瞥了眼紙箱最上很刑的游戲卡帶,恐嚇道:“下場不會比那個好。”
“真的?”果戈里瞬間支棱起來。
戚月白面無表情:“假的,我會花錢找殺手干掉你。”
果戈里抗議:“不要!”
戚月白不理他了,看屏幕上臥底們發的內容。
諸伏景光開卷考試,選了私聊,直接慷慨打出一長串的標準答案。
安室透的答卷緊隨其后,是黑麥威士忌和藍方威士忌,因為已經被明牌,他毫不避諱的把答案打在公屏上,一副要不要都無所謂的姿態。但私聊又發了雪莉、朗姆、已故的皮斯科、卡爾瓦多斯等人,不比諸伏景光的少。
“我就說他不是好人!”戚月白篤定:“明修棧道暗渡陳倉,還陰我!”
警號多少,他要舉報!投訴!
果戈里一邊奮筆疾書,將每個人的發言記錄下來,一邊附和。
戚月白就喜歡他這種不分青紅皂白,就算壓軸菜是白米飯也能興高采烈笑出聲的樣子,直接開啟商業互夸。
水無憐奈給的答案比安室透多個阿夸維特,戚月白知道這個代號,他媽媽走的時候說過,是和德國的雷司令關系不太好的意大利人,她幫過的CSIS臥底。
自十三年前幫DNB的雷司令翻車,戚女士痛定思痛,堅決貫徹最危險的就是最安全概念,吸取教訓,在琴酒眼皮子底下幫疑似臥底的組織成員善后,‘書’的劇本里,她的死就和這個有關。
不過戚月白這回只邀請了工藤新一說的那幾個人,聯系方式來自萬能的費奧多爾。
拋開現實不談,那位真是有求必應。
赤井秀一和灰原哀都遲遲沒動靜,似乎對戚月白放出魚餌不感興趣,只準備坐山觀虎斗。
但在倒計時還剩三十秒時,赤井秀一用私聊把答案發出。
比安室透的答案多個司陶特,巧了,這位是英國的M16的臥底,也是戚女士當年撈過的人。
戚月白發現組織還真是越扒越沒。
“除了死掉的,好像就一個組織二把手朗姆、貝爾摩德、庫拉索、科恩和基安蒂陪舅舅和伏特加了。”戚月白深思。
其實他懷疑貝爾摩德也是臥底,不然當年為啥幫戚女士重新加入組織。
這么說他舅這個目前忠心耿耿的摸魚選手也算半個臥底。
不,大膽假設!
組織被清算那天,他兇神惡煞的舅掏出荷蘭MIVD的證件擊斃伏特加,然后第二天因為傷害俄羅斯臥底入獄。
果戈里幽幽開口:“科恩是德國烈酒,基安蒂是意大利葡萄酒,他們也有可能是臥底。”
戚月白自己也覺得離譜:“哪國臥底酒搭配哪國酒的代號,組織是什么全球臥底培訓基地嗎。”
要成立,波本和蘇格蘭算什么。
京都,一網吧。
內部被分割成獨立的小房間,空間不算寬敞,但不會讓人感覺到擁擠。
設備是為成年人設計,灰原哀只能站在電腦前。
她手中是剛掛斷的電話,打給姐姐宮野明美,然后得知了對方并沒有收到什么奇怪的網址短信的消息。
這樣就好。
茶褐色頭發的女孩閉了閉眼,再睜開,看向屏幕。
她知道組織的目標,因此并不打算再頂著那個‘養樂多’的古怪代號出聲。
“到時間了。”
聊天室的屏幕上突然跳出一長串的字符。
灰原哀呼吸猛的一滯,反復全身血液被凍結,寒意自腳底蔓延至全身。
‘判官’發的內容是……是所有組織成員的代號和簡略信息。
「下面是我可愛的小助理幫忙整理的信息,免費給大家分享,對了,標紅的是臥底」
原本調整好心態,還算氣定神閑的安室透突然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捂住嘴劇烈咳嗽起來。
諸伏景光嚇了一跳,連忙上前。
“零,還好嗎。”
“咳咳……hiro,你看見那個聊天室里發的東西了嗎?”安室透顧不上緩過來,拉著諸伏景光看他的屏幕,一半是股民狂喜的飄紅:“他打錯了吧,黑色的才是臥底,不對……什么鬼啊!”
對方剛才的第一句話不就是:諸位的身份在本聊天室中絕對保密……他好像還說了最終解釋權歸他所有,不過確實也沒違反規則,畢竟他是曝光了臥底名單,但曝光聊天室里具體誰是誰。
但這玩意一曝光,他這個‘可口可樂’的公安身份都被說出來了!和明牌有什么區別啊!
諸伏景光一言難盡:“應該是真的。”
因為后面連來自哪個國家的情報機構都標明了。
情報還來自那個人——
但被琴酒殺死的那些人里竟沒有一個臥底……這合理嗎?
難道琴酒他……諸伏景光住腦,忽略掉這個相當恐怖的想法。
迅速瀏覽過聊天室的界面,將所有匪夷所思的信息記在腦海中后,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拍了下安室透肩膀。
“零,我帶你去換個匿名代號。”
安室透一愣:“啊?”
消息發過來的時候,赤井秀一正在聽FBI總部實時傳來的進度。
“攻破了,通過訪問記錄查到‘判官’的IP在美國的弗吉尼亞州,可惡,上當了,對方黑客偽造了攻擊日志程序,我被假目標引到同樣在攻擊他的人的IP那了,等等……”
FBI的技術員呆住:“弗吉尼亞州,我攻擊的好像是CIA。”
如果這個‘判官’真的掌握了所有臥底的身份,那聊天室里一定也有CIA的臥底存在。
CIA的技術員也會試圖破解‘判官’的電腦,但‘判官’做了個假目標,把他的IP換成了別人的IP。
“至少有五方勢力在攻擊‘判官’。”FBI的技術員擦了把冷汗:“要繼續打嗎,長官。”
對方的協助者……恐怖如斯。
赤井秀一剛要回答,視線突然被屏幕上跳出的信息吸引。
曾被槍指著都風輕云淡的墨綠的瞳孔一縮。
“……”
“你們搞場外!”戚月白大聲譴責:“竟然還線下真實主持人,成何體統!”
諸伏景光從身后拿出一盒奶油草莓,無視背后瞳孔地震大腦死機的幼馴染。
“不是的,是零給我送了水果,我想你還沒吃宵夜。”
戚月白是會被這種糖衣炮彈收買的人嗎?
“當然都是真的了。”
戚月白不覺得在‘敢弄虛作假大家都別活’的威脅下,還有臥底能作這個死。
更何況他的問題就是代號成員的代號,有啥好造假的。
嗯——所以為什么沒有老白干竹葉青茅臺汾酒洋河大曲嘞。
“這個數量……”安室透艱難開口:“藍方,沒想到……”他身體忽的一震,死死盯著少年精致的眉眼,因為一路跑過來,平日整齊的金色短發凌亂,嗓音有些失聲:“你是‘黑澤藍’!”
戚月白挑眉:“你沒和波本說嗎,哥。”
諸伏景光移開視線,然后正好和洗完草莓回來的果戈里對上視線,他此時正如個被侵犯了地盤的大貓般渾身散發著不爽的黑氣,然后余光撇到壁櫥有拉開的痕跡,露出紙箱一角。
“hiro!”安室透終于反應過來:“你早就知道今晚的事了,我說你怎么這么冷靜!”
諸伏景光抬手指向屏幕,生硬且有效的轉移話題。
“如果這是真的,那組織是怎么做的這么大的?”
大概是被這份名單震驚到,聊天室沒有一個人發言,都在安靜消化。
戚月白大膽開麥:“我覺得組織的恐怖大多是你們想象出來的,因為對組織了解太少,恐懼來自未知。”
諸伏景光:“……曾有個小國家抓了一名代號成員,第二天,臥底慘死家中,小國的政府也在傍晚被不明人士炸掉,后來查到是警衛被大批買通威脅,但犯人至今還沒抓到。”
且組織的猖獗遠不止此,只是大事他們做的太隱蔽,就算懷疑也拿不到證據。
戚月白改口:“我的意思是,因為知道的多,所以恐懼來自絕望。”
區區自圓其說。
當年他專業課老師可是能對一份錯誤答案講的頭頭是道。
俗話說好馬不吃回頭草,又說浪子回頭金不換,說相由心生,又說人不可貌相,說人定勝天,又說天意難違,最后總結,語境不同,靈活變通,凡事留一手,給自己后路。
“但是,這事有沒有可能是臥底干的呢。”他舉一反三:“為了站穩腳跟成為代號成員鉚足勁干活。”
安室透:……
諸伏景光:……
“開個玩笑,活躍下氣氛。”戚月白聳聳肩:“組織還是很可怕的,我估計你們內部的臥底比我的名單要多。”
內部的蛀蟲可比外部的可怕多了。
當然,他說的是組織。
這時,聊天室終于有人發言。
是第一次在公屏講話的‘百事可樂’,赤井秀一問道。
「你為什么要共享這些情報」
明明可以用這些東西,為自己的國家換取更大的利益。
畢竟為了向上爬,臥底們做了多少違背本心的事,這都是能威脅到一國警察情報機關威信的把柄。
第102章
戚月白一時沒反應過來這個問題啥意思。
大家在為一個共同的目標努力時, 互相幫忙不是應該的嗎。
還是諸伏景光看懂少年眼中的茫然,開口解釋赤井秀一的言下之意。
戚月白聽完:符合他對資本主義國家的刻板印象。
他扭頭對上安室透的視線,發現對方好像也有這個疑惑。
果然不是好人!
手中術式蠢蠢欲動, 但再看看諸伏景光,硬忍住了。戚月白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因此他也決定相信自己看中的人看人的眼光。
但安室透問了,眼底的復雜快要織成亂麻:“藍方, 你為什么要做這些事。”
原來七年前他公安的身份就暴露了……
戚月白思考:“那我走?”
安室透連忙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只是太驚訝。”
他抿抿唇, 懊惱自己幾個月前初見藍方威士忌為何沒想起對方身份, 白浪費許多時間。
仔細回憶, 那時竟古怪的完全忘了那個幾年前有幾面之緣的‘黑澤藍’。
以及新人時期合作過的,代號為‘藍方威士忌’的女人,為何全部拋之腦后了?
戚月白想你那會能想起來就有鬼了, 事還沒發生呢。
雖然他也好奇‘書’篡改人的記憶時硬加還是有另外彎彎繞繞,但這種事細揪完全沒意義。
「老子樂意」
他邊打字回赤井秀一,邊開口回安室透。
“放心啦,我辦事你們就擔心……放心吧。”腦內加載語言包稍微混亂了一下的少年輕咳一聲:“再說, 組織里有這么多臥底這事,你們不覺得很有意思嗎,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啊。”
呲著個大牙等了半天,只有邊上的果戈里很配合的拍手笑出來。
但這家伙是個連壓軸菜上大米飯都能真情實意樂呵當托的人,戚月白再對著面前顯然樂不起來的倆臥底, 按去掉一個最高值一個最低分來算, 合著就他一個人覺得這玩意很好笑。
他不死心:“你們想,琴酒管臥底叛徒叫老鼠,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只老鼠, 但卻容忍了一窩老鼠。”
氣氛更冷了。
一屋三只老鼠,兩只不想說話。
然后安室透高情商的意識到他們似乎太冷場了,開始哈哈大笑。
戚月白:“……”
演技很好,不愧是幾次三番讓他想報警的男人。
……就怕報警了接電話的還是這位。
諸伏景光一巴掌拍在略丟人顯眼的幼馴染后腦勺,等他安靜了,問道:“藍方,你發這個,不怕自己身份暴露嗎?”
“look.”戚月白抬手指向屏幕,‘藍方威士忌’那他也標的紅:“聊天室是匿名,所以主持人可能是任何一個人。”
退一萬步來講,一開始就自爆卡車的‘可口可樂’就不能是主持人啦?
懸疑小說發展了這么多年,兇手身份早從活人拓展到死者了。
安室透幽怨揉著腦袋,聽聞扯扯嘴角,臥底裝壞見多了,第一次見有人裝臥底的。
所以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總之我希望組織完蛋的心是和你們一樣的。”
十二月了,許愿戚女士百忙之中抽空給他發個壓歲錢。
已經四年沒有朝廷賑災款用的戚月白默默嘆了口氣,環視一圈屋子,為了木屋溫泉的氛圍感,他這間房的主要區域都是和室裝修,他電腦都放在用來下棋喝茶的小桌上,歐式的沙發等在外面的客廳。
于是拍拍邊上的榻榻米,招呼諸伏景光和安室透。
“地上坐吧,天不早了,搞完睡覺。”
赤井秀一看著屏幕上的消息,突然笑出聲。
自稱從‘私’變成‘樣’,對面原來是個年輕人嗎。
這樣,能做出這種事便不足為奇了。
只是不知‘判官’是那個國家的臥底,竟也由著他胡來。
他抬手打下幾行字發出:
「你說的對,雖然我們的立場不同,但本質一樣」
沒再問別的,赤井秀一抬手將FBI查到的關于組織的部分情報發到全部頻上。
沉寂片刻,一個匿名為‘養樂多’的賬號也發了一條信息,是和組織有合作的幾家公司的名字。
赤井秀一勾起唇角。
他們都是沐浴過光明的人,怎愿沉溺陰影呢。
戚月白見他搶了自己拋磚引玉的機會,‘嘖’了聲,不甘示弱送出情報。
「組織的主營業務是生物制藥研究,他們想做出能返老還童或長生的藥,目前有成品……」反正這幾位都是工藤新一推薦來的,臥底身份都暴露給他了,多半都知道柯南是怎么回事。
手機響了,掏出來一看,是大半夜被叫起來加班的蘭隊。
「搞定」
戚月白震驚。
他才剛把‘阿夸維特’‘司陶特’發給蘭隊,求個聯系方式讓他們也入群,五分鐘不到就解決了?
「找人把鏈接抄下來扔他們情報局門口了」蘭隊預判:「不然你想讓外交部出動嗎」
把所有心懷鬼胎的臥底拉到一個群里,虧這小子想的出來。
戚月白訕訕:「不是,就覺得這樣比較快嘛」
蘭隊看了眼大概半小時前戚月白的先斬后奏,下附的解釋是。
「我想早點回家過年(笑臉)」
想到等天亮了該怎么和上層領導匯報這些糟心事,蘭隊嘆了口氣。
“搞不了啊,蘭大隊長。”一旁,咬著牙簽的網警敲敲打打:“跟個耗子似的滿地球鉆洞,他沒自己的IP嗎,破一個出一個假,再這樣下去要世界大戰了。”
他現在都配搜索欄干活,就為了查一下那不勒斯這個IP又是哪個國家的情報機構總部所在地。
然后攻擊幾下就跑。
“干你的吧,辦好了給你換把椅子。”蘭隊懶得看他,給戚月白發消息。
「對了,小戚,智利那邊我們派人去了,目前還沒發現什么魔人用‘書’搞出來的大動作,有消息會告訴你的」
“得,又是假的,這魔人是個人物。”網警磨磨牙,為了新椅子,眼底勝負欲熊熊燃起,噼里啪啦敲代碼:“能讓那個什么,錦鯉小哥把他抓回來蹲咱的牢不。”
“想的美。”蘭隊白他一眼:“沾上國際的異能罪犯都得進歐洲那個默爾索,不過咱在那邊……”思索片刻,她是主管國內異能的,因為和那個戚蘭鈺博士重了個字,局長拍板,才負責和戚月白交接。
“咱在那應該也有人吧,明天我給你問問老趙。”
“得嘞。”
「好嘞,謝謝蘭姐」
一只被手套包裹的修長手指點在屏幕上,抬眼一看,果戈里探頭過來,小聲道:“戚。”
他學的第一個漢字就是這個,看得懂。
戚月白順手摸摸某人毛絨絨的腦袋,蜻蜓點水留下一吻:“對。”
做完,頂著坐在電腦前面面相覷不知該不該移開視線的安室透和諸伏景光的視線,收起手機。
“進行到哪一步了?”
無他,唯嘴熟爾。
當時果戈里學中文,要求學會一個知識點就親他一口。
當時戚月白被高數整治的暈乎乎,想漢字才三千多個就點頭了,答應后才想起來腦子自動省略了‘常用’倆字,而且還能組五萬多個詞出來。
想起來都是一把辛酸淚。
安室透心情更復雜了,因為他想起七年前戚月白還給他介紹過這位異父異母有分離焦慮癥皮膚饑渴癥大腦小腦分別被門夾過被驢踢過的歐洲人弟弟。
重組家庭……應該是可以戀愛的吧。
早在走廊就被震驚過的諸伏景光安詳在鍵盤上敲著字:“那個‘養樂多’是雪莉酒吧,她暴露了很多科研組高層才知道的情報,雪莉竟然還活著嗎,我以為她被炸死了,那個任務還是零你執行的。”
“當時沒找到尸體,不過上報的是死了。”安室透回神:“那個‘百事可樂’一看就是黑麥那家伙,討人厭的味溢出來了。”
在赤井秀一叛逃前和他關系不錯,時常會在天臺一起抽煙聊天的諸伏景光笑笑,轉移話題。
“那‘可爾必思’是誰,基爾還是司陶特……咦。”
他看著屏幕,因為是管理者界面,戚月白的聊天室和他們不大一樣,雖也沒顯示人數,但剛才多了一個新增成員。
匿名為‘不二家’?
“我抄大廳那臺自助售貨機的,別在意。”戚月白輕咳一聲:“這個應該是英國M16的臥底司陶特。”
轉眼間,又進來三個。
效率還挺高。
戚月白扭頭向果戈里求助,他能記住司陶特純是因為不二家的白桃飲料很好喝。
果戈里掏出筆記本,公布了他們的身份。
諸伏景光突然意識到自己沒必要通過每個人的發言來猜身份,他可以直接問的。
這就是走后門的感覺嗎?
“他們為什么才進來。”
“可能有時差吧。”
戚月白胡謅完,把入群歡迎語重發一遍,他不打算讓后來的潛水,所以拋出第二個問題。
「用一個關于組織的情報來換更有價值的情報」
十三年前在戚女士幫助下逃回德國,也是DA7655的主研究者的雷司令率先放出組織曾研究過異能開發藥劑的情報。
——他覺得費奧多爾應該去華爾街搞計算機,保證發財的,這聊天室是真好用,全世界無延遲共享記錄。
可惜對方是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理想主義。
聊天室的討論如火如荼,但因為都不想暴露身份,他們開始統一使用英文。
雖然后面加進來的臥底們在融入后分享的情報明顯很少,但因為他們都潛伏在組織在其他國家的區,也帶來不少新鮮東西。
蘭隊告訴戚月白,歐洲很多國家會選擇情報共享,因此很多臥底可能互相認識,讓他小心別被唱了雙簧。
問題不大,戚月白本身也沒想自己干完所有活。
歐洲區的人鏟歐洲區的組織,在日本的臥底鏟日本的總部,分工明確才能長遠發展嘛。
短暫停歇后,雷司令整合了所有情報。
「親愛的判官先生,這是我們的答卷,您對此感到滿意嗎」
“符合我對德國人的刻板印象。”戚月白摸摸下巴,把之前那份臥底名單發出去。
“小茶野,你不怕里面有人泄露情報嗎。”諸伏景光盯著屏幕上飛速滾動的內容愈發擔憂,因為歐洲區的英法臥底在得知彼此身份后已經吵起來了:“萬一有被買通的……”
組織可在政府安插了不少臥底啊。
“放心,我自有安排。”
戚月白把界面拉回靠譜的德國人那,瀏覽里面關于DA7655的信息。
總體和他知道的差不多,補充了很多有趣細節。因為‘藍方威士忌’的舍命相救才能活命的雷司令大力美化那個犧牲自己救了他,還毀了DA7655資料,讓組織終止造異能者美夢的偉大女人。
戚月白有種在看《媽媽傳奇》的快樂。
那份臥底名單又榨出不少臥底的私貨。
絕大多數人都意識到這是個好機會,但又吝嗇手里的資源,擠牙膏似的一點點放出,試圖勾引自己人多說一些出來。
不過還是眾人拾柴火焰高,這下給組織扒的是干干凈凈。
實驗室的位置,某些加密資料,和他們有合作的公司,軍火交易和藥物研發,應有盡有。
“你的想法有點太樂觀了。”諸伏景光搖搖頭:“西方的政客只想要更多利益,他們的理想結局是像獵犬一樣吞食組織所有的肉塊,動作迅速的,現在估計已經奔向最近的實驗室掠奪了。”
戚月白盤腿坐在榻榻米上,左手懶散的支著下巴:“我不是說了嘛,我自有安排。”
少年抬眼,精致的面龐在昏暗房間的光線下投射出破裂的幾何碎片陰影。
“不信你打個電話試試,哥?”
諸伏景光點點頭,給警視廳撥了電話,結果剛要開口,便有股說不清的恐慌襲上心頭,在黑暗和危險中摸爬滾打多年的直覺讓他把原準備好念的來自聊天群的情報咽回肚子。
“這是……”
“我不是說了嘛,我自有安排。”
少年瞳孔倒映出一道道螞蟻似擠在一起的字符:“你們進網址前沒看用戶協議嗎……哦,我把他藏起來了。”
一般人是不會:閱讀并同意用戶協議和隱私政策的,但這幫臥底就不一定了。
所以戚月白請費奧多爾把那玩意藏起來了,點進聊天室前按的那個扭就是打勾鍵。
“加入聊天室就意味著同意「束縛」,而違反「束縛」的下場是很慘的。”
善鉆空子……用規則,賽博咒術,你值得擁有。
盡管知道是同一陣營,安室透還是指尖一顫:“有多慘?”
他慶幸諸伏景光把他帶到這來,不然大概就要和黑麥威士忌一樣蒙在迷霧里惴惴不安了。
“很慘非常慘。”
戚月白其實也不知道,但「束縛」這玩意連兩面宿儺、五條悟這種頂尖高手都不敢違背,問了就是一臉試試就逝世的表情,應該和對天發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一個性質。
他看完上面的情報,滾動鼠標讓界面向下滑動。
歐洲那邊早有人發現了這個問題。
戚月白抬起操控鼠標的手,一指禪敲著鍵盤,不急不緩給予心急的獵犬們遲到的答復。
「感謝大家的分享……」
總結,等通知。
組織基本盤太大,分布太廣,打草驚蛇的下場是前功盡棄。
務必一鼓作氣,大獲全勝。
“在切斷組織經濟和產業,審判他們之前,我們得先拿到組織安插在各國政府里的臥底的名單。”戚月白一邊說,一邊將布局發到聊天室:“還有組織的首領,他才是核心。”
在都知道彼此身份的情況下,直接臥底包圍原住民,互相做假證,不比以前束手束腳暢快。
大家勁往一塊使,爭取三天搞定前置,到時候他解開那道「束縛」,放餓了許久,對組織這塊大體露出全貌的蛋糕垂涎已久的瘋狗們出籠,到時候組織還能活算他輸。
在情報共通的情況下,想吃更多肉需要先到先得。
看誰跑得快,看誰更果決。
「為了公眾的利益,共勉,最后,晚安各位,下次見」
敲下最后一行字,戚月白將聊天室設置成群體禁言模式,合上電腦,銀白的機身‘咔嗒’一聲閉合。
鬧的這么大,這幫臥底肯定得蛐蛐他。
不想看。
安室透著急回去看看自己電腦上關于聊天室的情報還在不在,先告辭離開。
諸伏景光則在走時細心想起一件事:“小茶野,你最開始說的誰回答你問題最多,你就告訴他組織核心情報。”青年頓了頓:“那個一等獎不在他們剛才討論的內容里嗎。”
被赤井秀一搶了風頭一怒之下平A換王炸的戚月白:“……”
對哦。
他嘴硬:“當然有,而且我打算在動員大會前頒獎,用來鼓舞士氣。”
曝光琴酒不喜歡吃土豆燉鯽魚,還是琴酒以工作名義去游樂場坐云霄飛車嘞。
諸伏景光半信半疑的走了。
目送他離開,業務繁忙的戚月白關門掏手機一氣呵成,準備看一下咒術界的進度。
然后一腳踏空進了溫泉池子。
巨大的水花四濺,水灌從袖口領口灌入,沉甸甸的掛在身上。
“科利亞!”
戚月白咬牙站穩,把用術式保護的手機朝那混蛋的方向扔出去。
“你一秒都等不了是嗎……”
白發青年被手機‘砸到’,跌坐在木屋檐下,房間內的光照到漆黑的院外,投射出一圈光暈。
他浴衣也濕了,緊緊裹著身體,勾勒出結實漂亮的肌肉輪廓,用手撐著地面,細碎白發吹落,遮住一雙眼。
風很懂事的吹過,更營造出一股孤獨無助的氛圍。
“月白君。”果戈里眼淚說掉就掉:“我只想擁有你空余時間的自由,不是你答應我的嗎。”
……但他這不是還沒空嗎。
果戈里聲音顫抖:“不行嗎?”
……之前問的還是‘可以嗎’,現在都進化成反問了。
“月白君,你在聽嗎。”
“……在,不是要泡溫泉嗎,你站在上面泡空氣呢?”
戚月白真怕他下一秒期期艾艾開口:月白君,你知道的,我從小就沒了媽媽。
這么大一只毛子,到底在裝什么啊……
果戈里簡直火鍋店打工圣體,一秒變臉,興高采烈就蹦下來了,搞出的水花快超過房頂,像下一秒要去演《猩球崛起》似的在水里揮舞著雙手撲騰朝戚月白游過來。
“……”
戚月白想跑,想想。
算了,孩子高興就好。
第103章
戚月白手機被ban了。
他盯著把他手機塞進披風, 冷哼一聲撇過來的果戈里。
頗有種:你選它還是選我的氣勢洶洶感。
起因是泡完溫泉戚月白很自然的拿回手機準備看看五條悟夏油杰那邊咋樣了。現在回想,真有種拔*無情的冷漠。就像他泡溫泉只是敷衍果戈里,真正目的是順完毛繼續工作一樣。
“月白君。”看某人陰沉的表情, 他也是這么想的。
如果是前世的智能機,戚月白可能還要猶豫一下, 試圖兼得魚和熊掌,但現在——
他毫不猶豫忘掉那個只有工作工作和麻煩的翻蓋手機, 身體前傾, 一只手撐住身體, 另抬手緩緩覆上白發青年眼下。
“陪你。”
因為心虛, 這句話說的格外認真。
果戈里的眼上有道從眉毛貫穿至臉頰的疤痕, 連帶瞳孔中間的十字印記,組成一個大的十字架。
指腹輕輕按在睫毛上,十字便隨眼球的滾動而游移, 如牢獄上鐵鏈的交叉,將少年縮小的身影緊緊鎖在里面。
“月白君很喜歡我的眼睛?”
“喜歡。”
又沒問出來。
戚月白在心里嘆了口氣。
他喜歡那道疤,每次無意撇到都有種酥酥麻麻的酸澀心疼感,但從未敢問過疤痕的來歷, 也沒勇氣說出‘疼不疼’‘當時害怕嗎’,總覺得是比‘我愛你’還難出口的肉麻話。
倒也不是骨子里將相思比擬為紅豆,將失落物化為細雨的那股含蓄,純是覺得問完不順水推舟干點什么可惜了。
戚月白覺得自己沒救了。
當初說好搞純愛,現在他滿腦子純色雜念。
想從眉骨順著傷疤親吻到眼睫, 想看他一邊講述疤痕落下時的恐懼和自卑一邊顫抖哭泣, 淚珠像鮮血落入血槽般順著疤痕的軌道匯集,從臉頰滑下,然后吻掉。
但現在干, 就是發乎情止乎禮.物理版。
正值鉆石年華,兩情相悅,蓋被純聊天,這,就是世界上最絕望的死法!
戚月白心死,把果戈里按倒在床上,平躺朝天,雙手交疊于小腹處,假裝自己是一具安詳的尸體。
“我們來念大悲咒吧,科利亞。”
果戈里:?
首先他經常被人評價為莫名其妙,其次,他覺得月白君有時候真的很莫名其妙。
*
翌日,戚月白拿回手機,咒術界那邊早塵埃落定了。
五條悟他們不知道從哪找了個野溫泉,頭頂毛巾在煙氣繚繞的水里飄,周圍是參天大樹。
昨天他給戚月白打了個電話,當然沒打通,后面就沒打擾了。
戚月白盯著那個未接電話和五條悟怎么看怎么不對勁且很猥瑣的——「夜晚愉快哦~」的短訊陷入沉思。
要不是今早發的地址,他都想罵兩句。
擱那胡思亂想什么東西呢。
一只手從虛空中冒出,替他打下「好」的回復發送。
一扭頭,果戈里單手撐著腦袋斜倚在枕頭上,眼底還有未褪去的睡意。
他相當大方開口:“我已經滿足了,去忙你的事情吧,月白君。”
戚月白挑眉,單手按滅手機:“真的?”
“……騙你的。”果戈里嘟囔:“信小丑的話晚上會做噩夢。”
“可昨晚我睡的很好。”戚月白輕笑一聲,眼眸含笑:“難道你做了奇怪的夢嗎,科利亞?”
沒得到回答,被一只手拉到懷里,腦袋搭在他肩上,異色的發絲相互纏繞。
“月白君。”輕飄飄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染的耳畔濕熱,撒嬌似的囈語:“幫幫我,好不好。”
工藤新一一晚上沒太睡好,絕不是他因為沒法和毛利蘭一起泡,于是抓心撓肝的想她泡溫泉的場景……是被男湯的池子泡到流鼻血!
偏偏毛利蘭好像看懂他的幽怨,在回房前給了他一個晚安吻。
雖然是落在額頭,但唇瓣好柔軟,如果親在……
“柯南,你看見小哀了嗎?”吉田步美看向榻榻米空掉的床鋪:“她起的好早哦。”
工藤新一猛然清醒:“灰原不在嗎?”
灰原哀身份特殊,她是組織的叛徒,一旦被發現就是死路一條。
在昨日這里出現過組織成員,還被警察抓走的情況下……
吉田步美搖搖頭:“我醒來的時候她就不在。”
“灰原同學難道背著我們去吃早餐了?”小島元太揉著惺忪睡眼:“好狡猾,誒,柯南,你去哪里。”
“我去找她。”工藤新一回完,提上鞋子就沖了出去。
他直奔昨日與安室透告別的房間,敲了半天門沒人應答,他心底越發恐慌,往酒店大堂方向跑去。
然后在公共區域發現正在吃飯的幾人。
安室透、灰原哀,還有昨天來找戚月白的那個貓眼青年,戚月白和果戈里也在,桌上擺著酒店提供的早餐。
“欸,小茶野哥哥,尼古萊哥哥,安室先生,灰原,你們認識嗎?”
工藤新一擺出小孩子的神態,直覺坐上戚月白旁邊的空位:“還有這位大哥哥,又見面了。”
“你好,小弟弟,我是綠川光。”諸伏景光微不可查頓了下,隨后笑著自我介紹:“我和安室是朋友,恰好遇到,一起聊聊天,你叫什么名字。”
工藤新一雙手插兜,酷酷開口:“我叫江戶川柯南,是個偵探。”
“咳……”戚月白嗆了口茶。
當不了高中生偵探就當小學生偵探,好大的癮。
得虧琴酒不管事了,不然搞得這么高調,這小子還有命活。
“小茶野哥哥,你又在喝菊花茶啊。”工藤新一余光一瞥:“好喝嗎?”
“清熱瀉火,好東西。”戚月白給他倒了一杯:“嘗嘗就知道了。”
多喝點吧,和他一樣被迫老實的可憐男子高中生。
但人家好像……真的是純愛。
工藤新一嘗了一口,不是很愛喝,于是放下:“今天早上有什么好吃的?”
戚月白指了下因為分量太少已經光盤的碗,憑記憶介紹:“山藥泥拌飯、烤魚、雪蟹豆腐湯和一些小涼菜。”
“好豐盛!”工藤新一歡呼,給自己也點了一份。
灰原哀坐在一旁,心情復雜。
昨日聊天室全體禁言后,安室透通過前臺找到她所在的網吧,帶諸伏景光一起。
緊接趕到的是FBI的赤井秀一和CIA的水無憐奈,他們是根據戚月白那句‘京都的網吧’趕到京都,網吧地址是安室透給的。畢竟剛被這一波又一波的雷炸過,誰睡得著。
幾瓶假酒聊了一夜,天亮前才分離。
當然也有打電話給戚月白,不過那會戚月白美人在懷,哪看的到消息。
討論時,水無憐奈好奇名單中的藍方威士忌是誰,她從沒聽說過組織里還有這么一號人。
灰原哀剛巧見過:“藍方威士忌是異能催生藥劑DA655的實驗體。”
“那個雷司令提到過,十三年前炸毀DA7655研究所的也是藍方威士忌吧?”
“不是一個人。”灰原哀搖搖頭:“藍方威士忌才十幾歲。”
七年前就見過戚月白的安室透和諸伏景光想,那可不一定。
但灰原哀說的沒錯,確實不是一個人。
安室透將以前的藍方威士忌是和琴酒關系不錯的一個女人的情報說了出來。
“我還是新人的時候和她相處過,似乎是現任藍方威士忌的母親,你們知道三年前被炸毀的和韻醫美嗎,那里是前任藍方威士忌的地下實驗室,研究主題是……現任那個孩子。”
信息量有點大,幾人消化過后紛紛露出復雜憐憫的神色。
赤井秀一問:“這樣的話,他是哪個國家的臥底?”
那個名單不知道是不是后面打煩了,有五六個只有代號沒有所屬國家。
安室透開口:“是公安的。”
他想,等鏟除組織就說服戚月白考警校,等他畢業把他搞到公安來。
水無憐奈挑眉:“你剛才怎么不說。”
代號成員的孩子成為新的代號成員并不稀奇……但一個十幾歲的孩子,怎么可能是臥底。
“這里是我的國家。”安室透聲音冷了幾分:“你是以什么立場質問我的。”
水無憐奈這個在職的組織成員就算了,赤井秀一分明身份敗露了還留在日本,打的什么主意誰都知道。
組織扎根在片土地上,禍害這里的民眾,美國想跳出來摘桃子。
就這樣,本來是「決戰前研討會」——該怎么找到組織首領的商討,變成了一場不太友好的互相刺。因為這幾個人大概不擅長在和平情況下和諧共處。
想起后期赤井秀一和水無憐奈作為同一國家的臥底卻也在劍拔弩張,灰原哀輕嗤一聲。
那個‘判官’竟敢讓這樣一群心懷鬼胎的人合作,不是膽大妄為,就是天真的小鬼。
不過……
她抬眼看向坐在對面的戚月白,瞇了瞇眼。
這幾個月琴酒到底對他做了什么魔鬼訓練,給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了。
難怪琴酒隱匿。
灰原哀可不信安室透說的鬼話,在她看來,那句‘他是公安’,純是公安策反了藍方威士忌,不想讓FBI和CIA占便宜,才急匆匆的在收網前就給了對方一個清白身份。
顯然,赤井秀一和水無憐奈也是這么想的。
工藤新一的早飯端上來時,毛利蘭他們也收拾好,浩浩蕩蕩的一群人到了公共區域。
“小茶野同學,尼古萊同學,你們真的在啊!”毛利蘭驚訝完,滿心擔憂:“發生什么事了,你們為什么會突然休學?”
戚月白才想起來還有那么一出,于是放下手中茶杯。
“謝謝你的關心,毛利同學,放心,我是因為身體不好才不辭而別的,科利亞是為了陪我。”
看來軍警沒去學校抓他,他們人還挺好的嘞。
身體不好?
灰原哀看了眼神色確實有些萎靡的少年,想起安室透昨晚說的事情,指尖顫了顫。
恐怕不是身體不好,而是琴酒不讓他繼續上學了吧。
同樣有身為組織科學家的母親,灰原哀從小被組織培養,成為同樣的科學家,對方卻因為實驗體的緣故不幸被琴酒選中,加入行動組,但頂著殘破身體也要讀書,難怪會被公安騙走……
戚月白總覺得雪莉酒腦補了什么奇怪的東西。
被一個小女孩用這種唏噓憐憫的目光看著,真的好奇怪。
又聊了幾句,他起身告辭:“我和科利亞有事要出去一趟,你們慢慢享用。”
“路上小心,小哀?”毛利蘭奇怪。
灰原哀跳下椅子,跑到戚月白身邊拽住他的衣角,在少年回頭時繃著一張小臉,聲音冷硬:“天氣預報說等一下還要下雪,記得把傘帶上,還有你穿的那么少,會凍感冒的。”
戚月白一愣,隨后溫和一笑:“謝謝你的提醒,小哀,可以這么叫你嗎。”
灰原哀表露出與稚嫩外表不同的成熟冷靜,看起來有種少年老成的反差萌:“可以。”
“不公平,灰原同學。”坐在另一張桌子上的圓谷光彥不滿:“你都不讓和元太叫你小哀。”
灰原哀輕哼一聲:“我愿意讓誰叫誰就可以叫。”
毛利蘭被逗笑了:“看來小哀很喜歡小茶野同學呢。”
“小茶野在學校很受歡迎嗎?”安室透順勢將話題引到戚月白在帝丹中學上面,當時被藍方威士忌拉攏后,他就查過對方,可惜因為種種顧忌不大敢深入。
后來因為等不到藍方威士忌的第二次聯系,再加上有其他事要忙,就漸漸擱置了這件事。
*
出了酒店,果戈里展開一張紙條,念出來。
“小心你身邊那個人,月白君,她說的是我嗎?”
這是灰原哀在剛才塞進戚月白口袋里的,不過被他這個空間系異能者截胡了。
戚月白無奈:“不然呢。”
他可沒答應和諸伏景光他們拼桌,是果戈里拽著他去坐的,結果自己坐在邊上一言不發,酷酷冒黑煙,吃烤魚像分尸,能不被警惕就有鬼了。
果戈里鼓鼓腮幫子,幽怨拖長調子:“月白君~”
“好啦,科利亞。”戚月白揉揉某人狗頭:“真棒。”
果戈里瞇眼:“就只有這個嗎?”
戚月白沉默:“很乖。”
不然難道要夸通人性嗎。
猜到他想了解一下臥底們的干活進度所以‘主動犧牲’二人獨處的早餐時間,好大度。
果戈里冷哼一聲,突然伸出手,一把將少年的手包裹在掌心。那只手生的標致,骨肉勻稱,隱沒在袖口下的腕骨處卡著一串原木珠,做什么時,少年都會摘下它,給出的理由是不能沾水。
戚月白不由蜷了蜷手指,耳朵浮起一層薄紅,隨后輕呼一口白氣,反手掙開與其十指相扣。
“走吧。”
“第一次和月白君握手時我就注意到了。”果戈里勾起唇,視線落在兩人相交的手上,無論是指節還是輪廓,被包裹在紅色布料下的手都比少年的手大了一圈:“月白君哪里都很小,超可愛的。”
戚月白面無表情甩開給了他一拳,扭頭就走。
小個*,就你大,光長個不長腦,風兒一吹響叮當。
“欸,月白君?”果戈里懵逼愣了幾秒,快步追上去:“等等,月白君,我說錯了什么嗎……”
京都剛下過雪,到處是銀裝素裹,沒什么風,因此算不上冷,踩在積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
到底過了一千年,即便旅游宣傳再怎么強調古韻,京都也看不出曾經平安京的模樣了。
不過到了五條悟給的集合點后,戚月白就不這么想了。
“在原家?”
“是這里。”果戈里指著大門角落:“我在那里涂了很多血。”
雖然一點也看不出來了,但布局沒變。
“啊,想起來了,是我們裝神弄鬼讓京都的家族相信禪院家主變成咒靈回來復仇的那件事。”還是戚月白出的主意,不過說是一千年,對他們來說,其實只是一周前的事情。
時間一下跨度太大,戚月白剛回來時還會對著窗外的車水馬龍發呆。
“月白君。”果戈里捏了捏他的手指:“別傷心。”
“沒事。”戚月白笑笑:“我們進去吧。”
不管那個平安時代是‘書’設計的大夢一場,還是真實的時間莫比烏斯環、平行世界嫁接都沒關系。
他們已經回來了。
徹底殺死兩面宿儺,為先祖們報仇,讓獨自跨越千年,忍受孤獨的小茶野先祖執念消散成佛,這才是實的。
兩人朝在原府內部走去。
和大門的完善不同,內部庭院修繕改變了許多,最顯著的就是原生態木質裝潢下的空調外機。
“竟然有現代科技產物。”戚月白震驚。
五條悟把京都這幫人說的那叫一個封建余孽,結果竟然通電了!
夏油杰好心:“有個快入土的老東西的術式還是電吉他呢。”
戚月白:!!!
他禮貌:“能抓來給我看看嗎。”
搖滾老頭,想看!
“沒問題!”
五條悟比了個OK的手勢,然后消失,兩秒后出現,同時用術式帶回來的還有黑著臉的夜蛾正道和一個形如枯槁似的白胡白眉老頭,一身白衣,還真像即將入土。
但仔細觀察也有很新潮的地方,雙耳八個金耳環,不愧是玩吉他的。
五條悟揉著后腦勺,看起來被教訓過了。
“這是東京校的夜蛾校長,還有怎么都死不掉的老頭子,京都校的樂言寺。”
樂言寺校長皺眉:“現在的年輕人都不會用敬語了?”
五條悟嘲諷:“我本來就沒打算尊敬你,看看那些被埋到土里的高層吧,想去陪他們嗎,保守派的首領。”
“悟。”夜蛾正道開口斥責:“給我禮貌一點!”
樂言寺校長用拐杖敲敲地面:“看你教的好學生,夜蛾!”
一旁的夏油杰不冷不熱開口:“【咒靈操術】”
散發著特級氣息的咒靈出現在樂言寺校長身后,他被刺激的一僵,眉間浮上一抹慍怒。
“你們……”
“安靜點吧,老爺爺。”夏油杰抬手,特級咒靈蓄勢待發:“還是說你想和我這個詛咒師講道理?”
樂言寺校長一口氣噎在喉間,重重敲向地面。
“好了,樂言寺。”夜蛾正道神色復雜,他想過這幾個混小子會胡來,沒想到他們動作那么快:“還有你們,簡直胡來!”
還好這幾個還有點腦子。
只殺光了咒監會的高層,沒對世家下手——雖然他收到的消息是,夏油杰用咒靈把世家的人都驅逐出來,然后五條悟出手震懾搞拆遷。
不然馬上就是三四月的咒靈爆發期,一下少那么多咒術師,看他們怎么忙!
五條悟伸出小指掏掏耳朵:“剛才乙骨打的太吵了,正在失聰中。”
乙骨憂太:“……”
用「蒼」先轟掉別人一半房子的到底是誰啊。
第104章
見五條悟死鴨子嘴硬, 夜蛾正道冷笑一聲,拉開側掩的門,露出背后景象。
好一片觸目驚心的廢墟, 斷壁殘垣烏漆嘛黑的堆疊,地皮深深凹進去, 那扇門晃了晃,‘啪’的報廢。
“聾了, 那就好好看。”
五條悟搶了樂言寺校長的拐杖, 在地面敲敲打打的前進, 配上綁在眼部的白布, 乍一看像在做康復訓練。
“悟!”
“消消氣, 夜蛾老師。”夏油杰陪笑攔住想揍人的夜蛾正道:“悟他泡野溫泉被寄生蟲鉆壞了腦子,現在說話的是線蟲。”
在夜蛾正道的威壓下,戚月白默默拉著果戈里和虎杖悠仁一桌, 剩下的開始回味……懺悔。
事實上,除了落地京都老實去泡溫泉的戚月白,這三特級都不無辜。
或者說整個東京過來的,除了似乎還搞不清狀況的虎杖悠仁都沒干什么人事。
雖然一年級們有點無辜。
由于五條悟買飲料一去不復返, 于是他們派出了熊貓。
然后熊貓遇到了京都校一年級的東堂葵,等狗卷棘他們意識到找過去時,熊貓已經快被揍成能貓了。
再然后兩邊就順理成章的打起來了。
“就當提前辦姐妹校交流會了。”禪院真希一臉嚴肅:“反正明年我們也要交手。”
熊貓很八卦和戚月白的科普:“當年京都校拒絕了真希的入學。”
戚月白總算知道她為啥這么高興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打進京都比考進京都簡單多了吧。
“等打贏了再得意。”五條悟聽見,恨鐵不成鋼:“對面那個加茂不在, 一樣五個人, 你們差在哪里。”
禪院真希額頭冒出井號,指向虎杖悠仁:“你說的是加了這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連咒力都不會用, 被京都校當成路人怕誤傷,還特意分出一個人把他送到安全地方的家伙嗎。”
實力方面先不說,侮辱性拉滿了啊!
虎杖悠仁不語,默默把自己縮進角落。
他已經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在放學路上突然被抓到東京,也看過了咒靈,初步理解自己是特級咒物容器的事情,但無法理解來京都是在干什么。
老師和學長去買飲料,把很多古建筑炸掉了。
剩下的學長去買飲料,半路和奇怪的敵人打起來了。
他還被一個騎著掃帚的女孩抓起來,體驗了一把空中飛行。
這個世界……應該是這樣嗎?
更重要的是——爺爺知道他轉學的事后一言不發,就將身為監護人的權利轉讓給了東京高專。
五條悟不管,義正嚴辭:“夜蛾校長,這事太過分了,一定要嚴懲!”
“子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戚月白大聲和果戈里說悄悄話:“科利亞,這句話的意思是……”
果戈里學沒學會五條悟不知道,反正夜蛾正道曲解的特別透徹。
搞事的有一個算一個,都結結實實挨了記鐵拳。
夜蛾正道收拾完自家這幾個,轉頭向樂言寺校長嘆口氣。
“是我管教不嚴才釀成今日大禍,本質上是我的錯,但事已至此,就看在我已經教訓過他們的份上過了吧,先給世家和咒術連一個交代,樂言寺,連手吧,至少先把局面穩定下來。”
樂言寺校長:“……”
砸一拳皮糙肉厚的咒術師,就想讓他幫著和被毀了老宅的世家說好話,他算知道東京校這幾個哪來這么大膽了。
但、的確是事已至此,說句不好聽的,他這條命都是五條悟看在他與夜蛾正道相識多年的份上才留下的。
“你想怎么辦。”
接話的是夏油杰:“三校合一,重辦咒監會,革新,創建新框架。”
用戚月白的話來說就是,本身生源就不多,還給分開教,這不是搞分裂嗎。
樂言寺校長皺起眉:“你要京都的底蘊都搬到東京去?”
夏油杰面色嘲諷:“怎么,還要給保守派的滅門辦個慶祝儀式嗎?”
五條悟在一旁海豹鼓掌:“杰,可喜可賀,嘴毒終于不針對自己人了。”
樂言寺校長再不樂意也沒用,要不是他恰好和夜蛾正道在一起,他連被‘通知’的資格都沒有。
改革咒術界是個大工程。
好在五條悟等人已經做足了前期準備工作。
殺死高層——打碎咒術界腐朽的骨架;毀壞世家老宅——震懾心懷鬼胎的‘中立黨’。
由特級來做絕對的獨裁者,一手創立一個全新的,稚嫩的,如青筍般蓬勃的新世界。
還好這條道路并不孤單。
五條悟笑著環視一圈,摯友,學生,師長,四名特級咒術師……
“月白?”他頓住:“人呢。”
虎杖悠仁默默舉手:“突然消失了,臨走前還讓我帶個話。”
粉發少年復述:“他說,三角形是最穩固的形狀,無事勿擾,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讓他們三個特級好好工作,他只對‘羂索’和‘兩面宿儺’感興趣的意思啊。
五條悟揉揉太陽穴:“算了,月白那家伙一直是這樣,我還沒見他對讀書和那個尼古萊之外的事情起過什么興趣。”
淡泊名利到令人發指的程度,圓溜溜的抓不住一點把柄。
夏油杰開口:“他幫我們的已經夠多了。”
“是啊。”五條悟活動了下手腕:“那就速戰速決,早點把逃跑的家伙找出來,報答一下月白吧。”
除此之外——他還準備了份大禮,希望少年會喜歡。
*
戚月白笑不出來。
因為他前一秒還在感嘆生活美好。
高考還有一年多,他卻在京都的高檔溫泉酒店摟著愛人賞雪,一點也不焦慮。
因為‘兩面宿儺’有五條悟努力,他到時間打個卡就行;組織有臥底們努力,等他們集齊通關秘訣發號施令就行;費奧多爾有蘭隊努力,坐享其成聽個樂就行;國內有戚女士努力,回家就送鐵飯碗。
人生,易如反掌。
下一秒……
“什么叫幫我辦了個新身份。”
戚月白做夢也沒想到自己還能洗白。
畢竟他的罪名是協助澀澤龍彥發動戰爭啊,洗白他就相當于洗白澀澤龍彥,承認龍頭戰爭是澀澤龍彥在官方授意下搞出的丑聞,是要被掛在恥辱柱上戳脊梁骨的。
不想辦法滅口他就算了,還……
“意思是你可以重新去上學了,放心,這是我找內務省弄的,雖然通緝暫時不能消除,但軍警也會無視的,開不開心,月白?”身為最強咒術師,五條悟特權大大的有。
更何況現在咒術界正值腥風血雨,政府可不想觸霉頭。
再加上政府內部似乎還有人為少年保釋,幾方勢力博弈下,因此這事的速度效率到不可思議。
戚月白開心個大頭菜。
幾方勢力?
誰,咒術界,安室透他們?
戚月白不死心,打電話直接問安室透,然后得到肯定的答復。
“公安只是恰巧提供了一點幫你脫罪的材料。”安室透也沒想到戚月白能讓那個級別的咒術師出面:“主要出力的是咒術師,對了,替你說話的好像還有橫濱政府的高層。”
戚月白:?
他咋不知道自己這么厲害。
拿出通訊錄排除半天,發現能和橫濱高層夠得上的人脈,好像是港口黑手黨。
打電話給太宰治,又得到肯定的答復。
“港口黑手黨還欠你一個人情嘛。”太宰治那邊似乎在放鞭炮,噼里啪啦的:“你一直不用,也不聯系他,來橫濱只找我和中也,森先生著急了唄。”
再說,順水推舟而已,花了點錢收買那個官員,也沒出什么大力。
掛了電話,戚月白不可思議:“科利亞,我看起來很熱愛讀書嗎。”
為什么有種微妙的,全世界都在助力他高考的感覺。
果戈里點點頭:“對啊。”
沒有人能比他更有資格回答這個問題!
少年學習時,他在邊上扭成麻花都換不來一個眼神。
戚月白喉嚨一哽,是他不想干點別的嗎?是那會他只有這么一條出路啊!
所以他現在到底哪里表現出不享受‘被迫不能讀書的日子’啦?
“月白君……原來不喜歡讀書嗎?”果戈里看他一言難盡的表情疑惑。
“不是喜不喜歡的事,就是……怎么說呢,等一下,科利亞,有人給我發信息。”
戚月白腦袋亂糟糟的拿起手機,發現是蘭隊。
【行啊,小戚,沒想到你這么努力,是我狹隘了】
【你要是想學習,回來后用局里的名額,國內學校隨便挑,免試】
“你別說,科利亞,閑下來確實心慌。”戚月白一本正經,拍胸發誓:“我愛學習,學習也愛我。”
果戈里不悅:“愛?”
“愛你,只愛你。”戚月白捧起他的臉大大親上一口:“剛才只是太高興了,口誤。”
沒有經濟壓力學習壓力還不愁畢業的情況下,重讀大學那太可以了。
社團學生會不加,水課直接逃,掛科學分績點警告?big膽,他可是關系戶!
果戈里只覺得少年終于瘋了,雖然沒搞懂戚月白的情緒變化原因,但送出安慰。
“有我在,月白君,做什么我都會陪你的。”
戚月白:快樂+10086
一把撲過去摟住白發青年一頓親,笑得比花還燦爛:“最愛你了,科利亞!我們一起好好的!”
果戈里感受著懷中的溫熱,眨眨眼,輕聲道:“我也愛你,月白君。”
戚月白松開青年,知道他不理解,于是主動分享自己的激動:“你知道世界上最爽是什么嗎,科利亞,是周五沒課!”
沒有社團,沒有代辦事件,點個外賣代送到寢室門口,吃完拉上床簾睡一覺,睡醒發現舍友都在。
簡直太幸福了。
于是果戈里又多了一個不理解的東西。
“哎呀,意思是……”戚月白眼睛亮晶晶的和他解釋,果戈里又雙多了個不能理解的詞條。
他暈乎乎的吐槽:“你說話好像壓縮包,月白君。”
總覺得背后有很多畫面,但具體的,果戈里有點想象不出來。
戚月白輕咳一聲,暴言:“等我回去,找找有雙人宿舍、食堂好吃的學校,你就能理解了,不過我和你講,科利亞……”
果戈里靜靜盯著少年,屋內吊燈為其黑發鍍上一層不算耀眼的光,因為激動,臉頰覆上一層薄紅,眉梢是藏不住的笑意,像是要將滿心歡喜一股腦分享給他。
就這樣被喜悅的漣漪包裹,內心掀起層層浪花,是整個人要在這份美好中融化的奇特感受。
果戈里想,就這樣永遠在一起吧。
指引著他,去擁抱在西伯利亞的寒冬廝殺出的飛鳥從不敢奢望靠近的光明。
*
事實證明,人確實不能同時擁有青春和對青春的感受。
哪怕后者已經有了,在經歷前者時,也會重新破滅一遍。
從京都回來后,戚月白和果戈里三刷帝丹高中。
然而已經把心玩野了的戚月白,在坐上課桌的三分鐘后就開始度日如年憶苦思甜,但蘭隊那邊人設都立好了,怎么著也得裝模作樣一兩年,榮華富貴四年整。
于是戚月白準備縮短裝模作樣的進度。
先苦后甜的苦,是苦瓜糖的苦。
相比幫不上忙的搜尋羂索和兩面宿儺,似乎遠在美洲的費奧多爾,組織那邊,戚月白的可操作空間就大多了。
等放學,戚月白久違給琴酒打了個電話。
“什么事。”琴酒還是一如既往的高冷。
“馬上要跨年了,舅舅。”戚月白笑嘻嘻開口:“想你了。”
琴酒不知道什么叫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但他直覺很準,知道戚月白沒安什么好心。
可耐不住少年軟磨硬泡,最終還是松口新安全屋的位置——雖然,是戚月白答應晚上掌勺。
但琴酒還是年輕了。
“當當——這是我男朋友尼古萊,舅舅。”戚月白雙手伸直,快速抖動模擬撒花的動作,喜氣洋洋開口:“我們交往很久了,今天帶他來見家長。”
今晚第一個目的,模擬見家長!
果戈里很配合的展開笑容:“舅舅好,初次見面!”
嘴上乖巧,卻在看見琴酒那頭銀發時晦澀瞥了眼戚月白。
戚月白笑容不變,權當沒看見。
他喜歡喜羊羊的時候,這小子還沒出生呢。
琴酒:“……”
他視線落在少年臉上,微不可查的皺了下眉,埋藏在心底的記憶驟然蘇醒。
“舅舅?”戚月白敏銳注意到他的表情變化,眼底笑意加深,卻無辜問道:“怎么了。”
和安室透他們一樣,也想起什么了吧。
好辦了。
琴酒沒回答,讓開身子。
在今天,幾乎全東京的人都會選在澀谷集合,萬人跨年,一起倒計時。
琴酒從不過那種無聊的東西,往年,他視這一天與年內任何一天相同,以組織爪牙的身份奔走在冬日的黑暗中,今年雖有不同,但也不打算做什么多余的事,頂多多酌幾杯,安然入眠。
誰想麻煩自己上門。
琴酒靠坐在沙發上,雙腿交疊,都清楚聽到幾米外廚房里打打鬧鬧的聲音。
分貝超標了。
他有意忽略掉過于熱鬧的房間,將報紙翻到新的一頁,視線卻鎖在虛空不聚焦,不知在想什么。
等戚月白端著第一道菜上桌,琴酒突然開口。
“藍方,你記得和韻醫美嗎?”
第105章
琴酒用的詞匯是‘記得’, 而非‘知道’。
銀發殺手靠在沙發上,沒有主觀敵意,但僅墨綠眼眸中流露出鷹隼般的銳利冰冷, 也給人莫大的壓力。
戚月白放下盤子,面上流露出恰到好處的疑惑。
“啥?”
“沒什么。”琴酒似乎只是隨口一問, 掃了眼廚房方向:“你帶來的那個人,是什么身份。”
“誰?”戚月白愣了一秒:“科利亞嗎, 他算是……和我一樣的高中生吧。”
硬要說的話金絲雀……不行太文靜了不合適, 雜糅一下, 具有獼猴屬性的金絲拼好猴。
“你當我是傻子嗎, 藍方。”琴酒皺了下眉:“你那個通緝又是怎么回事。”
被軍警盯上暫且不談, 橫濱澀澤龍彥的事他也有耳聞,后續被迅速抹平才是此事重點。
一個安分守己到每天安分上學讀書,不沾一點雜事的高中生, 上哪認識那么多人。
戚月白鼓鼓腮幫子:“解釋起來好麻煩,可以不說嗎。”
“……隨你。”琴酒將手中報紙疊好放到一旁,淡淡道:“貝爾摩德把事捅到‘那位先生’那去了,你最好能編出個好理由, 組織不會放過任何一只老鼠。”
“會有殺手來殺我嗎?”戚月白聞言眼睛一亮,快幾步蹲到沙發側邊:“舅舅,給我透個底唄。”
“……”
戚月白吃了熊心豹子膽一樣戳戳琴酒別在腰間的鼓起,槍套下是能奪人性命的金屬。
“還是說,殺我的人是舅舅你?”
琴酒拍掉他的爪子, 冷聲:“滾。”
“我想也不是。”戚月白燦爛一笑:“舅舅怎么舍得殺我呢”
琴酒用行動表示他沒有什么舍不得, 一把伯//萊///塔抵在少年額頭,滿眼不耐煩。
“哇,好涼。”
戚月白被凍的不滿, 身體后仰嫌棄躲開槍口,又視若無物的側頭看了眼敞開一條縫的玻璃窗,夜晚看不清外景,但他進門時記得,這座安全屋外有棟很適合狙擊的大樓。
見他這副松弛到似乎兩人在鬧著玩的琴酒:“……”
手指扣在板機上,發出輕微的‘咔噠’聲。
“我說過,藍方,不要走你母親的老路。”
“可是。”戚月白歪了下頭,擺出一副問心無愧的純良模樣:“沒做的事我不認。”
戚女士當年可是偷藥劑包庇臥底還炸研究所,連偽裝都懶得搞直接二進宮的,他也就只給所有臥底建了個群,差遠了。
琴酒沉默半晌,收了槍:“你好自為之。”
“比起這個,其實我更好奇。”戚月白揉揉被戳出個紅印子的額頭:“懷疑我還把安全屋的地址告訴我,舅舅你對我到底是懷疑還是信任啊。”
琴酒答非所問:“你知道我為什么會為組織做事嗎,藍方。”
戚月白大腦宕機一秒,這是什么詭異的懺悔情節。
他試探性:“因為是工作?”
琴酒輕嗤一聲:“你和你的母親真的很像,沒做的事不認,覺得我加入組織只是工作,說的話一模一樣。”
不然捏,因為被人蒙蔽,被威脅被利用,童年悲慘,愛女兒*?
哦,他舅單身來著。
戚月白思考,戚月白驚悚。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舅,有私生女!
“……確實只是工作。”琴酒真想把戚月白腦子撬開看看里面的回路:“你在想什么。”
“哦。”戚月白失望,然后實話實說:“想給您上墳。”
可惜舅沒死。
琴酒:“……”
“我已經回答您兩個問題了,該我了吧。”戚月白兩條胳膊交疊在沙發扶手上,趴著抬眼看琴酒:“房間里沒安竊聽器和攝像頭,附近也沒有無人機、狙擊手,舅舅,我是真的好奇,你就這么相信我嗎。”
他身上是有加信任buff的術式,但算算時間,打電話前,他和琴酒三個月沒見了。
再加上時空穿越帶來的記憶復蘇,鬼都知道他有問題,不躲的遠遠的就算了,還讓他過來。
“這里有吐//真劑,月白君,你要用嗎?”
背后突然傳來笑盈盈的聲音,琴酒回頭,發現是那個進了廚房就沒出來的白發青年,手中捏了兩只針管。
他皺眉。
那只吐//真劑……
“要猜猜它是從哪來的嗎,答案是你的臥室!哎呀,說漏嘴了。”
果戈里咧開嘴笑,將針管像雜耍球一樣在空中拋著。
“那么換個問題,廚房的窗戶封死,進出只有一扇門,那我是怎么不經過那里就出來的?答案是我擁有空間系異能!不僅是這棟房子,連周圍的幾棟大樓我也搜索過了,不然月白君是怎么知道沒有狙擊手和無人機的呢?”
戚月白很順的接下去:“再換個問題,我為什么要拖延時間,讓科利亞去做這些事呢。”
“因為月白君怕打草驚蛇!”果戈里舉手搶答。
戚月白鼓掌:“答對了!好棒!”
琴酒:“……”
他其實不算個沉默寡言的人,但面對這情景,也很少有人能暢所欲言。
良久,他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藍方,你不是警察吧。”
戚月白搖頭:“不是。”
最多算個掛名閑職的童工?
琴酒似乎松了口氣,用力閉閉眼睛,再睜開一片漠然,恢復了平日的風輕云淡。
“說吧,你想要什么。”
戚月白覺得蹲在扶手邊沒什么威懾力,配不上此時的氛圍,干脆起身繞到琴酒面前的茶幾上,坐下。
“如果科利亞沒出來,我還是想知道舅舅你為什么那么相信我,現在嘛,組織首領的位置。”
“因為你不是警察。”
“那是上一個話題了,舅舅。”
“那位先生的位置,我不可能告訴你。”
“說嘛。”
戚月白伸手,一只吐//真劑立刻憑空出現在他食指和中指間,晃了晃,針尖反射出恐嚇的金屬光澤。
琴酒沒有回答,身體微微后仰,面上是輕蔑的冷笑。
“嘁,你是不知道吧,裝什么幕后黑手。”戚月白松開手,那只針管便‘叮’的掉在地上,他吐槽:“畢竟舅舅你已經被架空了,聽說已經成為虛構中的人物了。”
這是安室透他們這些組織成員的實際感受,如果說之前的琴酒是勞模,十個任務九個有他,用雷霆手段和敏銳嗅覺籠罩著組織,那現在的琴酒就是老貓猴子一樣的夜間傳說。
老成員:如果背叛組織,琴酒就會來一槍崩了你。
新成員:是嗎好可怕,對了前輩那個任務經費的報銷單怎么寫才能一次過啊。
琴酒嗤笑:“這不是拜你所賜嗎。”
“果然知道!”戚月白震驚:“我就說嘛,中術前中術后那么明顯,怎么可能發現不了。”
就算后面熟練掌握了術式,他也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終于有了解釋:為什么琴酒不知道自己中術式了。
合著是裝的!
這和對醫生隱瞞病情有什么區別!
琴酒知道自己的思維反常,事實上,在中招的一瞬間就意識到了。
有那個突然出現在腦海中的思考的原因——既然代號成員只是份工作,那便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
但往往影響事情走向的,還是一念之差。
就像琴酒當年沒有在發現小茶野蘭鈺重新混入組織的第一時間殺了她,而是將她帶在身邊一樣,他也沒有在警衛面前揭穿自以為裝的天衣無縫的小茶野月白,甚至配合他,縱容他的行為。
組織的頭號鷹犬變成了可恥的幫兇,盡管這事早就發生過一次。
“所以我想再賭一次,像相信以黑澤十一的身份加入組織的小茶野蘭鈺一樣,相信你不會像你母親一樣為了虛無縹緲的光明背叛我!”琴酒說話時,聲音和肩膀一起顫抖,壓抑著憤怒。
盡管知道他很生氣,但戚月白莫名幻視獨守空房的寡舅。
你姐姐不要你嘍~
“咳。”戚月白用手稱拳,抵了抵唇:“舅舅,答應我以后別賭了,賭狗一無所有。”
“我沒有。”琴酒望著他:“至少她不是臥底,你也沒有逃走。”
戚月白沉思,最終決定實話實說:“其實我媽媽是編外合同工,現在轉正了。”
琴酒:?
“十三年前她就是。”戚月白認真:“她重新加入組織是為了我,但演技太好把你們都騙了,半年前,她消失也不是什么厭倦黑暗奔向自由。”
“是安全撤離,歸隊了。”
“……”
琴酒從風衣口袋里摸出一盒香煙,抽出其中一只咬在嘴里,煙在蒼白的指間微微晃動。
“我不是警察,因為我的人生規劃是和科利亞一起啃老,不過目前在編,任務就是搞掉組織榮歸故里。”
“啊,對了,其實組織里臥底挺多的。”戚月白小心翼翼開口:“長痛不如短痛,舅舅,如果你不是臥底的話……嗯,臥底有波本、蘇格蘭、基爾……”
琴酒安靜聽著,又摸出打火機,拇指在滾輪上來回摩挲,動作機械而弛緩。
他很想怒吼絕望一下,摔東西,拔槍,給這滿口胡言的小鬼來一顆子彈,但腦子里只有:哈。一個念想。
組織里這么多臥底,和他有什么關系呢,多一個少一個都無所謂吧。
“舅舅,可以獰笑一下嗎,你這樣顯得我很反派欸。”戚月白身體微微前傾,用兩根手指勾住自己的唇角:“果然是現世報,我知道你剛才拿槍指著我,我沒反應是什么感覺了,好有落差。”
如果命苦是種天賦,那他舅將是七十億挑一的天才。
“我知道了。”琴酒突然平靜開口:“’那位先生‘早就不信任我了,他派了貝爾摩德接替我,無所謂。”
他為組織任勞任怨這么多年,只是一次休假就被毫不猶豫的架空,無所謂。
銀發殺手’咔‘的用躥起的火苗把煙點燃,行云流水將閃爍火星的煙揣兜里,然后兩根手指夾著打火機咬住。
意識到自己弄錯了之后,平靜的把打火機扔掉,從兜里掏出已經滅了的香煙,叼住煙頭。
然后’呼‘的吐出一小口煙灰,調轉,終于抽到正確的過濾嘴。
戚月白:“……”
好像劑量太大,給他舅弄瘋了。
一扭頭,發現果戈里不見了,估計是怕破壞氣氛去外面笑了。
挺禮貌的嘞,咋不帶他一個。
少年揉揉太陽穴,在心里狂敲木魚:“術式順轉。”
安撫了琴酒的精神,看著表面沒太大變化,但眼神好歹沒那么空洞了的琴酒,0戚月白很缺德的圖窮匕見。
“我想要組織安插在政府內部的臥底名單,和組織首領的位置,以及組織的二把手,朗姆的情報。”少年雙手合十,小心翼翼眨巴著眼睛:“你會幫我的吧,舅舅。”
琴酒:)
“可別!”戚月白撲上去按住他的槍,苦口婆心:“自殺不能上天堂啊舅舅。”
雖然他舅本來就不能上。
“我是要殺了你!”琴酒咬牙:“一群廢物,老鼠,蠢貨!”
戚月白搖頭如撥浪鼓:“殺我也不行!媽媽會心疼的。”
他就著琴酒的手摳動扳機,子彈瞬間被金絲包裹,掉在地上,如同琴酒如今吹彈可破的心臟。
少年認真,目光無辜:“而且,我是掛。”
所以,從了吧。跟掛計較什么呢。
為了說服琴酒,戚月白又拿出FBI什么的給的模版開勸,什么證人保護,回頭是岸,一筆勾銷,非常離譜。
“我不需要減刑。”琴酒突然松手,伯//萊//塔掉在身上:“我會幫你的,給我安排個好點的監獄。”
戚月白心虛了一秒。
……完啦,他舅徹底瘋啦。
為了彌補,戚月白當即跑回廚房,和笑回來的果戈里配合做了一大桌飯,爭取讓舅舅度過一場難忘的跨年。
*
有了琴酒的協助,組織就好辦多了。
“怎么做到的!”水無憐奈錯愕的睜大眼,有些失聲,她盯著屏幕上的文字,突然意識到自己是個美國人,并不精通日語,不然為什么會讀錯假名。
這些羅馬音怎么能組成真情報呢!
“那個人竟然是組織的釘子,王八蛋……不對,朗姆的長相是真的嗎,那個判官還是人嗎!”
同樣的情景還發生在很多地方。
然而完成這些壯舉的‘神’,正在教室痛苦的做高數。
一切為了人設。
第106章
人被逼急了什么都可以做。
除了數學。
蘭隊餅給了, 戚月白就準備吃。但他大學四年沒學過那玩意,高中學的又都還給老師教下一代了,所以重買了一堆高數書, 準備拓展一下報考面。免試歸免試,總不能真端著個空腦子就上桌。
至于讀回老本行……
戚月白回憶了下自己選了中文系后天天上網和人安利自己專業有多好, 退能考公考編,畢業大把企業追著搶, 七險二金, 工資萬元起步, 畢竟每個人都應該得到應有的報應的日子, 果斷否決。
人兩輩子總不能踩同一個坑吧!
他當年可是在孔老夫子像前發誓再讀中文系就是狗的!
“分就是微分, 微分就是積分,積分不定積分定積分,上聯極限無窮求解無解, 下聯積分換元求導不給,橫批難上青天,聽懂掌聲汪汪汪……”
果戈里迷茫睜開眼,眼底是未散盡的睡意, 一縷白毛凌亂貼在臉頰。
他看了眼邊上垂死夢中驚坐起的戚月白,略熟練的坐起來把人抱住,在少年頸窩蹭了蹭。
“做噩夢了嗎。”
“我只是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科利亞!”戚月白目光灼灼,舉起拳頭宣誓:“我們要反抗。”
早點把事搞完, 這樣回去還能用水土不服做掛科的借口!
他這輩子可是berber亂蹦的大鯉子九漏魚啊!
“嗯……”果戈里睡眼惺忪的眨眨眼, 下一秒晃晃腦袋,瞬間切換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樣,睡的亂糟糟的頭發也煥然一新:“怎么反抗, 月白君?”
“舅舅不知道組織首領在哪,有人知道,就算她真是個好人我也不管了,不知者不怪。”
反正琴酒說貝爾摩德絕對不可能是臥底。
戚月白掖了下掀開的被角,防止熱量流失,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有點晚了。
愧疚了不到一秒,按下撥號鍵。
“舅舅,是我,你知道貝爾摩德在哪嗎。”
“我們在澀谷的The SG Club酒吧。”
戚月白沉默。
拋去琴酒受打擊太大突然變聲改性這個不權威的可能……
“克里斯小姐?”
女人輕笑:“是我,tresaure(珍寶),聽到我的聲音很驚訝嗎?”
“因為現在是凌晨三點?”戚月白瞥了眼偷偷打哈欠的果戈里:“舅舅呢。”
貝爾摩德故意拖長了尾調,營造出曖昧氛圍:“琴酒和苦艾酒能調成苦味馬丁尼,你不知道嗎,treasure。”
“……我是有男朋友的未成年人,克里斯小姐。”并不想秒懂的戚月白痛苦:“稍微換個措辭吧。”
還有treasure是什么奇怪的愛稱,他們很熟嗎。
說完,他伸手隔開因為無聊從前面貼上來張嘴要磨牙的某人,結果果戈里一點不挑,嗷嗚含住并攏的指尖。
戚月白無奈瞥他一眼,對上的是青年無辜抬起的眼眸:“……叫我小茶野,藍方都可以。”
貝爾摩德沒說話,因為電話那頭就傳來酒杯打碎的動靜,短暫兵荒馬亂后,琴酒冰冷的聲音響起。
“有事嗎,藍方。”
戚月白脫口而出,帶著某種窺破秘聞的激動:“我該改口叫舅媽嗎。”
“……”
戚月白看著被掛斷的電話嘟囔:“好無情。”
他知道貝爾摩德逗他,這不是想活躍下氣氛嘛。
果戈里用牙尖磨磨他的指節,舌尖在指腹輕輕一舔,見少年耳根紅了,咬牙切齒放下手機看過來,才松嘴。
“現在去澀谷嗎?”
戚月白舉著那只被嗦過的手在空中僵了幾秒,深吸一口氣,從床頭抽紙擦干凈。
“給你講個故事,科利亞。”
“嗯?”果戈里歪頭。
“小貓可以吃芝士漢堡。”戚月白用食指戳戳他:“你不可以。”
“欸?”果戈里垮下個小貓批臉抱怨:“又說我不懂的話,好過分,月白君。”
戚月白心滿意足,起身下床:“走,去澀谷。”
The SG Club融合了日式和美式風情,在互聯網上流傳很廣,是家很有名的網紅酒吧。
琥珀色的沙發,斑駁的灰色墻壁,紐約的復古擦鞋亭和江戶時代的路燈很好融合,相當有格調。
但戚月白有點驚訝琴酒和貝爾摩德會來這種地方,莫名有種看見七十歲老頭血拼名創優名的割裂感。
這家酒吧一共有三個區域,一樓、更為私密的負一層,和要從門口的狹窄樓梯上去,刷門禁卡入內的會員區域。和澀澤龍彥的餐廳一樣,都是需要錢,更需要人脈才能得到的SIP。
戚月白想了想報銷無門的組織底層成員,覺得組織的經費就該浪費在這種地方。
琴酒和貝爾摩德坐在一方小桌前,盤子里放著兩只燃了一半的雪茄。
“舅舅,克里斯小姐。”戚月白伸手打招呼:“晚上好。”
給自己和果戈里拖了凳子,他相當不客氣的拿酒單開點。
“你來干什么。”
琴酒冷冷瞥他一眼,他能感覺到那股附在他身上的詭異力量消散,但記憶還在,從腦海中建立的念想也沒有理由被推翻,加上那些東西……組織曾經的top one 終究回不到過去。
“想偷襲克里斯小姐。”戚月白實話實說:“現在,試試威脅她,因為克里斯小姐可能會知道組織首領在哪。”
貝爾摩德面前真是杯苦味馬丁尼,她抿了一口,聽著戚月白大聲密謀,看了眼若無其事的琴酒,眸底驚詫過后,轉換為某種釋然,唇角勾起,似乎也極快接受了琴酒背叛組織的事情。
“我確實能見到那位大人,然后呢,親愛的,你打算怎么威脅我,用你神秘的異能?”
“對。”戚月白點頭,他側側身,其實也不用,因為果戈里比他要高出一頭,再加上略顯夸張的裝束,比打扮簡樸的少年顯眼的多:“還有我的科利亞,他也是異能者。”
貝爾摩德挑眉:“你上次放過了我,這次為什么不呢。”
這話說的,他又不是放馬的。
戚月白知道自己聊不過她,于是直入主題:“所以入伙嗎,克里斯小姐。”
“只要點頭,光明就會接納我了嗎。”貝爾摩德放下酒杯:“還是說,需要付出代價呢。”
戚月白尋思這話怪怪的:“你和我母親是什么關系。”
貝爾摩德終于不玩謎語人那一出了:“我早知道她暗中幫助臥底的事情,也知道她想利用我重新加入組織,但沒有告訴琴酒,也沒有上報那位大人,這算嗎?”
她擅長易容,曾以普通科學家的身份與‘藍方威士忌’共事,并在機緣巧合下撞見她與臥底的交談。
后來,美國的酒會,偽裝成‘中國商人’的小茶野蘭鈺主動接近她,她也沒拆穿。
琴酒聲音冷厲:“貝爾摩德,你也是老鼠。”
“別說那么難聽,gin。”貝爾摩德漫不經心:“你不也一向寧錯殺不放過嗎,怎么到‘藍方威士忌’身上就放寬松了。”
因為沒有她是臥底的證據,所以疑罪從無,這讓死在琴酒手下的組織成員知道,怕是要氣的從地獄中爬出來。
琴酒眼神暗了暗:“那是我后悔的事。”
他就該殺了小茶野蘭鈺,然后再去長野弄死小茶野月白,這樣后面就不會有那么多事了。
戚月白睜大眼:“舅舅!血濃于水啊!”
琴酒皺眉:“我和你,和你母親,都沒有血緣關系。”
“象征。”戚月白堅決拋棄‘表的’標簽:“你永遠是我舅。”
這時,戚月白點的Gibson也送了過來。
他端起來,鄭重其事。
“你看,舅舅,這杯是琴酒調的底,我特意點的,象征我們的感情……咳咳咳。”
戚月白被那股韭菜辣椒小蒜的辛辣味嗆的腦子疼。
定睛一看,發現檸檬淺黃的酒液里沉底的那顆白色固體,是個蒜。
蒜了吧。
少年輕咳一聲,接過果戈里遞過來的酒漱口,結果感嘆了句這味增湯真怪,發現杯壁貼的是牛肉干。
他沉默了。
“這杯雞尾酒是調酒師從牛肉沙拉那得到的靈感。”貝爾摩德笑了:“不好喝嗎。”
“我們來聊聊組織吧。”戚月白把兩杯酒都打入冷宮:“首領在哪里。”
“他的居所,我不知道。”貝爾摩德搖搖頭:“從我接手日本的業務后,我就沒見過那位大人了,不過,可以約。”
她眼神變得銳利:“我可以幫你,treasure,但我有個要求。”
戚月白雙手交疊,放在桌上:“什么。”
“除掉組織。”貝爾摩德說:“讓它從世上徹底消失。”
女人說這話時,面上并沒太大波瀾,但眼底的憎恨和厭惡不似作假。
戚月白答應:“當然,你只要解決首領就行了。”
組織在各國的實驗室、基地、線路、合作伙伴都已經列出,只要他解開「束縛」,這個龐然大物就會被饑腸轆轆的西裝野獸們蠶食的一干二凈。
貝爾摩德皺眉:“朗姆、波本、蘇格蘭、基爾,那幾人都是很棘手的家伙。”
“除了朗姆,那三個人都是臥底。”琴酒突然開口。
貝爾摩德一愣,猛的看向琴酒:“你說什么!”
“公安、警視廳、CIA。”琴酒面露譏諷之色:“包括當年FBI的黑麥。”
貝爾摩德:!!?
戚月白很理解這種自己被創的稀巴爛,然后再去創更多受害者的快樂,盡管有些遺憾,但沒打擾,轉身用指尖敲敲新上的雞尾酒的杯壁,向白發青年求助:“科利亞,你會幫我試毒嗎。”
這杯綠白色,酒面還有一截香蕉的酒……很有創意。
“樂意效勞。”
果戈里握住少年一只手,在手背輕輕落下一吻,動作輕柔虔誠,睫毛輕顫,如羽毛落在洗禮的圣水上,掀起漣漪。
吻手禮很好,但酒還是不好喝。
硬要夸……戚月白覺得可能是幫他找回了上上輩子在熱帶叢林當猴子的感覺吧。
貝爾摩德艱難把腦子從廢墟中拼回來,盡管沒有發生任何事,但那頭漂亮的金發卻黯淡了一個度。
“朗姆很狡猾,但我和琴酒連手,他對付不了我們,至于那位大人,他一向謹慎,必須有非見他不可的理由才行。”
“這個不用擔心。”戚月白看向意猶未盡的琴酒:“舅舅,靠你啦。”
琴酒知道他什么意思。
他手里確實有三年前在和韻醫美地下室照的戚月白的照片。
幾乎一周一變的青春期少年卻多年容顏不變,這個議題……確實能吸引‘那位先生’。
“嗯。”他應下:“我會處理。”
事情干脆利落解決,戚月白拉起果戈里:“那就告辭了。”
山豬不吃細糠了,他要走!
這些酒太詭異了。
見他起身,貝爾摩德突然開口。
“你和你母親很像。”
無論是溫潤精致的外貌,那頭烏黑柔順的發絲,還有清澈如泉湖的目光。
即便身處黑暗,那些溫柔和善意毫無侵略性。因為他們身上還有種不知從何而來的溫柔和堅定,為人處事,舉手投足又是被極盡寵愛長大的珍寶獨有的,對周身環境理所當然的依賴和從容*。
女人輕笑一聲:“I see the light(我看見光)。”
戚月白眨眨眼:“謝謝,我也相信光。”
所以原來他在別人眼里長這樣嗎?
不過聽這描述,說的可能是他們身為社會主義巨嬰的芳香吧。
媽媽已經回去了,他也要加油!
*
和咒術界情況一樣,戚月白想不出怎么輸。
他或許該說一句,這是第二次打這么富裕的仗。
“我回來啦,月白君!”
果戈里總能輕而易舉撕開任何凝固氛圍,讓空氣都變得如奏響歌曲的馬戲團一樣充滿歡快氣息。
他快幾步走到電腦桌前的戚月白身后,從披風里掏出一疊白紙,拍在已經摞得很高的資料上。
“這是最后一批,這樣日本境內的組織實驗室和產業的機密就都在這了。”
白發青年驕傲仰頭:“我做的怎么樣,月白君。”
“太棒了!”戚月白起身,吧唧親上一大口:“沒有你我可怎么辦啊,科利亞。”
此時距離在酒吧與貝爾摩德達成共識已經過去了三天,琴酒用手里和韻醫美地下研究的照片引起組織首領的興趣,然后貝爾摩德接到讓她調查此事是否屬實的命令。
貝爾摩德早有準備。
因為她之前去了一趟長野,并在那找到半年前,‘戚月白本人’協助小茶野蘭鈺逃跑的證據。
百密一疏,他們忘掉了鄰居。
家里有綠色棚子和一輛皮卡,養了很多可食用玫瑰的對門女生曾親眼看見戚月白從一個紙箱子里鉆出來嚇唬屋里的媽媽,記憶很深刻。順帶一提,那個箱子是她的。
想起在靜止的時間里偷過對方皮卡、果戈里薅光了那些玫瑰這事的戚月白:……
天道好輪回。
反正,酒組織的首領相信了琴酒打造的謊言。
為了謹慎,他命令朗姆一起辦這件事——抓住戚月白,問出他‘長生不老’的秘密。
這和送菜有什么區別。
朗姆就這樣稀里糊涂的在組織最安全的陣容,貝爾摩德+琴酒的組合下被放倒了。
緊接著,貝爾摩德用朗姆的手機成功騙過組織首領。
再然后——
“到底還要我說幾遍。”貝爾摩德無奈到極點的聲音從電話聽筒里傳來:“boss……烏丸蓮耶的身體本來就很差,他需要用大量昂貴的儀器來維持生命。”
戚月白沉思:“所以他被你嚇死了。”
“對。”貝爾摩德就是這個意思:“他死了,尸體我拍了照片,然后——”
“克里斯小姐?”
“goodbye(再見)。”
聽筒中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隆聲,隨后,嘈雜的電流聲結尾,貝爾摩德手中那個,與他通話的設備似乎被炸毀。
戚月白按滅手機,早料到她會玩這一招。
“追嗎。”果戈里問,他坐在箱子上,因為這間屋太小,只有五六平米,一套桌椅,一臺電腦,一些避難應急的物質。
這里是戚月白在東京的公寓,兩人目前在臥室隱藏的暗室中。
“不用。”
戚月白搖搖頭,把手機放下,打開電腦,解開聊天室的禁言。
又不是他家逃犯,誰管呢。
這個匯集了各國臥底的聊天室瞬間熱鬧起來,顯然,各國一直派人盯著呢。
他先上傳了烏丸蓮耶的尸體照片。
然后配言:「合理損耗」
不管臥底們的震驚,戚月白繼續打字。
「感謝諸位的熱情參與和付出,可實在難以評選名次,因此,我已將獎勵分成多份,藏在東京,一等獎是組織二把手朗姆,二等獎是從烏丸蓮耶那得到的一些情報,先到先得」
「來玩尋寶游戲吧!」
其實真按貢獻排名,一等獎是屬于果戈里的。
但鑒于戚月白不想惹麻煩,他做了一點小更改。
戚月白斜倚在椅背上,把玩著剛從腕間摘下的綠檀手串,木制品一顆顆碰撞,發出悅耳的‘噠’聲。
“玩的開心,科利亞。”
果戈里左腳后撤一步,撩起披風,熟練抓起一角裹住半邊身體,他笑著:“我會享受的。”
說罷,鉆入斗篷,消失不見。
戚月白看了眼暗室鎖好的門,檢查了一下里面的生活物資,都是些瓶裝水和罐頭,說實話挺艱苦的。
不過能省不少事。
*
“這里有機關!”
安室透摸到畫像下的凹陷,向內一按,靠近床的墻壁立刻出現一道縫隙。
離得近些的諸伏景光沖了過去,踹開門,發現了趴在電腦桌前的黑發少年。
他看著地上的幾個罐頭盒和空水瓶,松了口氣,隨后立刻上前檢查戚月白的狀況。
——‘判官’發出那條消息后,他們就意識到這不是戚月白的手筆。
“那家伙。”諸伏景光握緊拳:“竟然騙了小茶野。”
“如果尼古萊才是幕后黑手,那小茶野君就是被推到臺前的傀儡了。”但安室透總覺得哪里不對勁,但仔細想想,又覺得合理,七年前他第一次見那個果戈里時,對方就是從沒有任何遮擋物的空車后走出來的。
比起純良無害的戚月白,魔術師裝扮的俄羅斯青年也確實更符合幕后黑手的形象。
他和諸伏景光對了一下,發現果戈里絕大多時候都沉默的站在戚月白身后,從不插話,但戚月白卻會有意無意關照他,似乎很在乎青年的感受。
“玩弄感情的家伙。”諸伏景光罵了一聲,發現戚月白沒動靜:“叫救護車。”
米花中央醫院。
醫生診斷過:“沒什么大事,神經介導性昏厥,神經過度興奮導致血管擴張,腦供血不足。”
簡單來說就是,被心愛的人背叛利用消耗了大量心神,再加上一個人在暗室里與世隔絕,被嚇昏了。
諸伏景光松了口氣:“零,你看著小茶野,我去繳費。”
“不用。”醫生用筆頭推推眼鏡:“三年前,他在我們醫院存的費用還沒花完。”
安室透敏銳:“三年前?”
*
“我服了,科利亞。”戚月白捂住臉:“他倆當警察真是屈才了。”
他壓根沒想到諸伏景光會舍近求遠,放著附近的小醫院不選選米花中央醫院,也沒想到三年前存的錢現在還能用。
然后那倆人從已經是護士長的護士那里知道了:三年前,受傷的戚月白被一個白發青年送到醫院,但沒有人見過那個青年的事。安室透一聯想,想到和韻醫美的地下研究室。
最后得出:七年前的戚月白可能是果戈里的假扮的這個奇妙結論。
“因為你比我大。”戚月白笑的前仰后合:“就算能易容染發,那個頭呢,太離譜了吧。”
笑歸笑,他還是很感謝他們的。
畢竟若不得出這個結論,太多事情解釋不通了。
安室透和諸伏景光到底是警察,現在組織覆滅,正是要寫報告寫到手軟的時候。
“話說,科利亞,玩的還開心嗎?”
“當然!”果戈里眼睛亮晶晶的,他對刺激的事一向沒有抵抗力,更何況是戲耍全世界的精英臥底的行為:“我用月白君你給的電話不停給他們發線索……兩方勢力為了得到那個情報打了起來,都是月白君挑剩的的東西嘛……”
手舞足蹈的講述著體驗時,他突然想起:“啊,還有,月白君的舅舅去哪了?”
戚月白動作一頓:“和貝爾摩德一樣。”
在這點,蘭隊和他的觀念一樣,不要暴露他的國籍和立場,反正國內也不需要從組織成員那里撬出的情報,他們明面上早撤走了組織里的臥底。而且戚月白送回去的已經夠多了。
“還有吧。”果戈里瞇起眼:“月白君可是超心軟的。”
“……是用港口黑手黨那個人情,讓他們幫忙安頓一下,但那是我舅舅!”
“沒有血緣!”
“你這腦袋一天天都在想什么呢。”戚月白無語了,抱住某人腦殼晃晃:“你要這么吃醋,我認識的白發可太多了,澀澤就排我舅前面,嗯,因為他做飯很好吃。”
果戈里摩拳擦掌:“澀澤龍彥,我現在就去殺了他。”
“……”他一定得當他們play的一環嗎?
戚月白把人按住,照臉頰親上一口:“只愛你,別鬧了。”
這么一出,果戈里立刻露出得逞的狡黠笑容,反客為主。
*
得益于貝爾摩德對內卷政策的大力支持,組織原本就不存在的企業凝聚力更加稀碎。
組織一出事,各處的代號成員、底層成員果斷反水跑路,沒有一點猶豫,全是解脫,和組織有關的實驗室、公司、組織也被早侯多時的官方機構挨個清算,一時人人自危。
酒組織,也被稱為黑衣組織,盤踞在國際一個世紀之久的龐然大物,就這樣轟然倒塌。
等工藤新一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安室透已經叫降谷零了。
“安室先生,你說什么?”工藤新一懵了,相當懷疑自己的耳朵:“組織被消滅掉了?”
“對。”降谷零點點頭,說實話,他也感覺和做夢一樣。
“不過ATPX4867的解藥還要等一段時間。”
灰原哀,或者宮野志保開口。她參與了對組織的實驗室的收繳工作,畢竟是曾經的研究組負責人。因為這份功績,她在交錢保釋后徹底脫罪。目前沒有工作,以后可能會和阿笠博士一起從事科研。
“你還有什么問題嗎,工藤,沒有的話,我今晚要去姐姐那里吃飯。”
“等等,這就叫我工藤了嗎?”工藤新一抱著弱小的自己:“組織真的沒了,不是你們提前三個月過愚人節騙我吧。”
“真的。”諸伏景光從門外走來,身上穿著警服:“零,班長升職了,晚上要請客。”
“還有這種好事!”降谷零立刻振奮了:“走走走,今天一定要吃掉他兩個月工資才行。”
“安室先生你一個公安頭子還缺飯……”工藤新一吐槽到一半,突然意識到什么,脖子僵硬看向諸伏景光:“你是警察。”
諸伏景光點點頭。
工藤新一喃喃:“你之前穿著黑色衣服。”
“我的代號是蘇格蘭威士忌。”諸伏景光溫和的笑了笑:“不過那是以前的事了,我的本名是諸伏景光,江戶川柯南,我哥哥提起過你,他叫諸伏高明。”
工藤新一木楞點點頭:“高明警官是你哥哥啊……等一下,那么藍方威士忌是誰,不會是小茶野同學吧。”
他似乎,大概,也許聽過小茶野月白說自己是藍方威士忌。
“這不怪我吧。”戚月白從諸伏景光背后探出頭:“我可從來沒騙你。”
他打游樂場就交代了,他就是藍方威士忌,藍方威士忌就是他。
“這不怪你。”安室透好心安慰:“小茶野看起來確實不像組織成員。”他也沒認出來的。
工藤新一:“哈哈。”
最后大受打擊的某個變小高中生偵探跑去找女朋友哭了。
第107章
組織的事告一段落。
藍方威士忌的身份, 自有大儒為戚月白辯經。
諸伏景光和安室透都默契的選擇隱瞞了知道組織了臥底群聊的‘判官’就是戚月白的事,也沒有提起疑點更多,更解釋不通的‘和韻醫美’事件, 只讓他好好讀書,剩下的交給他們就行。
然后他們也不知道咋辦的, 還真沒人來找戚月白麻煩。
戚月白這段日子自己一個人上下學。
因為果戈里替他背著鍋,目前不適合露面。
不過把手放書桌里牽個小手, 不樂意寫的作業塞書包里, 再掏出來就是寫好。下課再去沒人的地方親個嘴, 放學了去超市買個菜, 掀開購物車, 底下全是某人偷拿的零食。
這學上的,太有生活了。
舒適到戚月白想起上回果戈里讓他選喜歡腦袋還是身體的事,突然覺得也不是非得談個人。
之前在網上看人暴言要讓全世界人都控亞當斯一家那只寵物手很獵奇, 現在想想……也不是不行。
走到公寓附近,戚月白動作一頓。
屋里有咒靈的氣息。
簡單判斷……應該是特級。
他裝作沒察覺的樣子,自然關門,開燈, 把書包扔到沙發上,拎著一大兜食物往廚房走去。
進門的一瞬,從身后襲來一陣伴隨著灼熱氣浪的勁風。
從虛空鋪開的金藤如漁網炸開,將攻擊和發動攻擊的人一起包裹住。
【箴曲】
今時不同往事,當他還是那個會被區區特級割喉的弱雞嗎!?
發動術式的同時, 完全沒看出是個什么的東西的襲擊者也發動, 渾身爆發出幾米高的熊熊烈火。
兩股不同的咒力相撞,主要是那些火焰,頃刻將周遭墻壁房屋燒的黢黑。
戚月白:!
他剛買的菜!還有科利亞的零食!
哦, 想起來了,沒事,因為——
“想看火圈表演嗎,月白君?”
一扭頭,白發青年站在窗前,用手掌勾著一只熟悉袋子抬在半空,唇角勾著肆意的笑。
好小子,懂他!
戚月白點點頭:“看。”
雖然不知道看什么,先點頭再說。
“好嘞,那么接下來——月白君最喜歡的魔術師尼古萊向您問安!”
果戈里上前幾步,撩起披風一角,立刻有成條的火焰從展開的異能空間中鉆出,在上方繞成無支撐的火圈。
再抖抖披風,從火圈上空掉下個黑影,穿過燃燒著的火焰,落在披風里,和卡傳送門bug了一樣,循環往復。
雖然但是,有點像果大廚巔大勺。
戚月白甩甩既視感,啪嘰啪嘰鼓掌喝彩:“好!”
叫這王八蛋燒他廚房!解氣!
可惜火光在空中沒有支點,耀眼的橘紅轉瞬即逝,那個被到現在為止,戚月白都沒看見個正臉的特級咒靈‘嘭’的重重落地,果戈里摘下頭頂的禮帽,貼在胸口行禮。
“感謝您的喜歡,那么請支付報酬——一個月白君的擁抱!”
戚月白無奈,上前抱了下青年,順便檢查下這個拿直接衣服接火的小糟心玩意有沒有燙到哪,最后才分神,去看那個不知從哪來的倒霉蛋子特級咒靈。
身型矮胖,皮膚是干裂河床似的青白色,經過烈火的照燒,身上的黃色斑點紋披肩卻一點沒破損,看著也不是什么正常布料,頭部碩大畸形,像個燒壞的翻車的陶藝壺。
大概是【箴曲】的影響,它僅有的一只眼緊閉著。
正值關鍵時期,戚月白拿不準,干脆掏出手機給五條悟。
能麻煩外包,何必親自弄腦。
五條悟來的很快,并且擺出一副感激的姿態。
“我快被咒監會的事煩死了。”在沒人問的情況下,他巴拉巴拉講了一大堆重建咒術界規則有多難,本就暴躁的夏油杰更是沖破底線,想罵誰就罵誰,主打一個加量不加價的無差別攻擊的事情。
五條悟覺得,夏油杰要早這樣,十年前的叛逃都多余。
甚至高層被噴破防,提早讓他倆畢業的可能性更大。
“……”
在少年翻臉之前,五條悟慢條斯理扯松眼上的繃帶,露出六眼,隨意一掃,隨后面上露出驚詫的表情。
“咦,這家伙了不起。”
身高腿長的咒術師雙手插在褲子口袋里,平衡性很好的一百零五度夸張彎腰,幾乎要和咒靈貼在一起。
“誕生于人類對大地的恐懼的咒靈,是最麻煩的自然災難咒靈,換句話來說,就算消滅掉,只要人類還在害怕地震、山體滑坡、火焰噴發這些災難,它就會迅速重生,是必定會留給下一代的難題呢。”
戚月白眨眼:“是最頂尖的一批嗎。”
那他們剛才豈不是創造了——世界上第一起頂尖特級咒靈跳火圈表演!
快申請迪士尼世界紀錄!
“差不多吧,對咒靈而言,這家伙實力不弱。”五條悟嫌棄用腳尖踢踢一動不動的咒靈:“不過月白你的術式竟然對咒靈也起效,昏厥是因為什么,你有類似的能力嗎……”
他沒再說下去,因為咒靈醒了。
碩大的卡姿蘭大眼睜開,與那只璀璨如星空的藍眸對上。
“你……”它張開櫻桃大嘴,和黑紅粉嫩的牙齦:“你叫什么名字。”
五條悟挑眉:“會說話?”
擁有人類思維的咒靈,這和普通特級可不是一個概念啊。
不過他也沒太驚詫,因為咒術師的實力和咒靈的實力,就像自然界的生態循環一樣,必定成正比。
小茶野月白、乙骨憂太等人的出現,早就說明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必潛伏著棘手的敵人了。
“我是漏壺,是人類對大地的恐懼中誕生的咒靈。”漏壺放在地上的手蜷了蜷,認真看著與它貼的極近的俊美青年:“你是人類,不,咒術師嗎。”
“是哦。”五條悟饒有興趣:“怎么了。”
戚月白在邊上和果戈里咬耳朵:“科利亞,你有沒有覺得哪里不對勁。”
果戈里點點頭,同樣很小聲的回復:“感覺他們快要親上了。”
“還好你給我表演魔術。”戚月白慶幸拍胸口:“否則被看上的就是我了。”
說實話,他不太喜歡祓除咒靈的感覺。
與旁的無關,純是這種‘生物’死后會變成黑紫的血液消散,莫名有種打爛番茄的惡心感。
“不是,月白,尼古萊,你們在說什么。”五條悟的聲音幽幽傳來,他一腳踩著漏壺的腦袋,站直身子看過來:“你的術式到底是什么——「堅信某人對自己產生愛意,一舉一動都解讀為示愛」,什么鬼東西。”
“比起那個,我更好奇你是怎么看的。”戚月白實話實說:“開彈幕嗎?”
五條悟解釋:“我的大腦會自動處理六眼捕捉到的咒力軌跡和信息……”他露出吃了死蒼蠅的表情:“你在干什么。”
被他這個最強咒術師踩在腳下,竟然敢伸手抓他的腳踝。
“是暗示嗎。”漏壺頭頂冒出一團火焰,和它剛放出的瞬間將墻壁燒化的火不同,這點火焰薄的像鬼屋里鼓風機支撐起的假火,純調情,他認真盯著五條悟:“我都懂,等咒靈成為新人類,我會留你一條命的。”
戚月白看呆了:“哇,王的允諾。”
想消滅人類,成為新的世界霸主的反派給予的柔情,好浪漫。
果戈里直接的多:“哈哈哈哈——哈哈!”
五條悟另一只腳踩上咒靈的胸膛,被拽住的那條腿一踢。
長在脖頸上的頭顱便像高爾夫球一樣被踢飛出去,‘咚’的撞在柜門上。
“別笑了,月白,審問,問完我要把這東西帶回去看看杰。”
“好朋友。”戚月白肅然起敬,為了給為人類大業加班的夏油杰添堵,他說出自己猜測:“我之前也遇到過兩次特級咒靈,第一次不確定,第二次是‘羂索’的陷阱,我懷疑它也是。”
“他還惦記著你啊,哦,是你身上那個古董咒靈。”五條悟摸摸下巴,重新看向漏壺:“喂,是誰指使你來殺月白的,不說我就祓除你,雖然說了也會祓除就對了。”
“你果然很愛我。”漏壺一臉感動:“就這么想了解我的事情嗎?”
五條悟:?
“哈哈哈!”換戚月白笑的猖獗:“這就是‘桃花癲’吧。”
“還有你,你的名字是什么。”漏壺轉戰:“別害羞嘛,我不會介意的。”
戚月白:……?
果戈里:!
“說什么呢,混蛋。”他從袖口拔出一柄匕首,殺氣騰騰。
“我知道你們都喜歡我,但不要為我爭風吃醋了。”漏壺鄭重其事搖搖頭:“不用解釋,我都懂。”
果戈里:!?
“科利亞。”戚月白按住他,隨后轉向五條悟:“五條老師,你犧牲一下色相唄。”
五條悟:“……既然可愛的后輩都這么說了,那好吧。”
他走到只剩一個腦袋的咒靈面前,蹲下,認真:“我夏油杰喜歡你,特別喜歡,所以你為什么要來月白家里。”
“吃醋了啊。”漏壺露出幸福的表情:“是為了特級咒物,新羅琴。”
戚月白回憶了兩秒,才想起從哪聽過這個名詞。
“是先祖的遺產啊。”
五條悟也想起來了:“憂太在戶隱神社發現的那把琴嗎,我讓輔助監督送給你的那個。”
本來是約的讓戚月白去東京咒術高專自提的,結果中途出了夏油杰的事,戚月白懶得再跑一趟,就改配送了。
漏壺眼睛一亮:“新羅琴是你的?快把他給我!我要把他納入收藏。”
戚月白露出嫌棄的神色:“對別人的咒物哪那么大占有欲。”
那琴是五條家主千年前相贈的禮物,早被先祖收進領域里了。
五條悟再接再厲:“是誰把月白有新羅琴的情報告訴你的,杰最最最喜歡的漏壺大人。”
漏壺顯然很受用,如實:“一個頭頂有縫合線的咒術師。”
羂索?
戚月白神色一凝:“他在哪。”
“那邊。”漏壺指著西北方向:“在一個有很多樹的神社。”
“那邊是長野……戶隱神社?”戚月白眼神暗了暗:“羂索想把我引過去。”
他不可能不知道他的術式有多玩賴,既然如此還騙個特級咒靈過來送,目的昭然若揭。
戶隱神社到底有誰在啊?
“去嗎,月白?”五條悟起身。
“稍等。”
戚月白跑到放在墻角,把里面新鮮的瓜果蔬菜塞進冰箱,只留可以即食的三明治,以及零食,果戈里自覺從冰箱里挑出冷凍好的飲料,接過戚月白掛在臂彎的購物袋,塞進去。
“走吧。”
五條悟扯扯嘴角:“你在等我帶你們‘嗖’的飛過去嗎?”
“昂。”戚月白茫然:“不可以嗎。”
“可以個頭。”五條悟白他一眼:“買車票,坐動車去長野。”
戚月白大腦宕機:“啊?”
“我的瞬移原理是用無下限術式對空間和坐標進行壓縮位移,一次大概是千米。”五條悟把漏壺的腦袋提溜起來:“長野離東京接近兩百公里,帶你們是沒問題,只要你們不害怕我這兩天沒休息的人某次壓縮失誤……”
戚月白果斷:“科利亞,買票。”
“這就對了。”五條悟晃晃喋喋不休,滿腦袋粉紅泡泡的漏壺:“我先去高專一趟,長野匯合。”
*
長野,戶隱神社。
廣受好評的旅游圣地。
戚月白可能會點評:「來的時候景色很好,回去的時候不知道,因為沒能活著回去」
比起上次夜晚前來,無星無月的極暗帶來的壓迫感,下午就好得多。
出乎意料的,游人還不少。
戚月白問了才知道,是有長野本地的大公司在神社附近舉辦祈福活動。
“聽起來不太妙啊,科利亞。”
為了不引人注目,他特意穿了件白色的棉質大衣,金牡丹不情不愿挪了位置,總之,它一定要在最外側。
好在有果戈里,他一向奇跡果果,換衣服比變臉還快。
戚月白剛套上一只袖子,他已經穿著新的白大衣等著了。
戚月白用金絲給他也繡了朵金色牡丹,兩人秒變國風情侶款。經過不斷練習,他已經能精細操控咒力,弄出和以前一樣細的金絲了,只可惜金牡丹還沒摸到解決方案。
只能說幸好他是轉校生,只能和下一屆新生一起訂購校服。
“人質。”果戈里眼底劃過一絲殺意:“如果出現意外,讓我動手,月白君。”
“別那么悲觀,科利亞。”戚月白笑著挽住他,安撫開口:“有大佬在,我們摸魚就行了。”
“好歹背著點我吧,月白。”耳機里,傳來五條悟抱怨的聲音。為不打草驚蛇,他們分開行動。
戚月白沒理他,指著路牌和果戈里聊天。
“我們去九龍頭神社吧,那位是管結緣的。”
雖然他對拜外籍神沒興趣,但去道場晃一圈,也算沾沾神氣。
雖是冬日,隨神門后的巨大杉樹依舊蔥郁,但暗沉的天色下,樹葉只能顯露出同樣暗沉的墨綠色,皚皚白雪鋪滿視線所及的一切地方,地面、樹梢、鳥居和木質神社的屋頂。
上次那塊被戚月白破壞的古跡——就是神社前的不規則青石,不知被誰重新挪到原位,很合理的幾塊交疊在一起。
中間散發著殘穢。
因為小茶野先祖曾在里面摳出來一根兩面宿儺的手指。
戚月白惡趣味的在自己上次死的雪地下挖了會,可惜沒能看到血液殘留。
說起來,他好像還在這丟了顆紅寶石,就太宰送他那個,在兜里揣了快一個月。
“我有種不詳的預感。”戚月白思考:“血、貼身物品,要素過多,都夠弄個巫蠱娃娃扎死我了。”
讓先祖受肉他,是羂索的謀算‘游樂場用特級咒靈試探他的實力,是羂索的謀算’在戶隱神社除掉他的靈魂,請先祖上身,是羂索的謀算;利用虎杖悠仁讓兩面宿儺復活,是羂索的謀算。
這一切都說明羂索這個人——
老謀深算,但算不明白。
誰讓他發office前不做調研,沒想到先祖是個寧愿模仿人類上學,也不參與到反人類反社會大業中來的究極咸魚。
也沒想到兩面宿儺會很幽默的成為一個社恐。
開個玩笑。
戚月白清楚,若非‘書’的自救,和費奧多爾在果戈里的計算失誤下接觸到‘書’,看到未來的事情,夏油杰的‘百鬼夜行’照常發生,再過上一年,‘死滅回游’開場,得死多少人。
但敵在暗,我在明,除了被動接受算計……
戚月白正想著,突然被果戈里打橫抱起,躍起到空中。
猛然驚醒,向下看去,才發現地面被五顏六色的花朵鋪成花海,方才他站的地方,有根蟒蛇般的樹根晃動著。
“又是特級咒靈?”戚月白皺眉:“為什么感覺不到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