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瑯被林朝風點破對江木的心思后，一度茫然過，可昨晚林朝風的那些話又讓他做下了決定。
當朋友還要跟別人分享，哪怕是最好最好的朋友。而戀愛是排他性的，那意味著只有他一個人能擁有江木。
琳瑯想得很清楚，他好喜歡江木，一點也不要跟人分享。
所以，他要趁著今天告白！
“江木，我們談戀愛吧！”
琳瑯眼神熾熱明亮，看得江木在聽到他前一句“我喜歡你”的話時，半抬起來的右手頓在空中，上不去，下不來。
李素跟薛蘭的表白沒有影響他分毫，只有琳瑯猝不及防的告白讓他不知作何反應。
隔了好久，江木還是將那只手拍拍琳瑯的腦袋。
他的舉動令琳瑯更開心了，一股腦地又往江木身邊擠過來。
江木沒有阻止，不過他稍微組織了一下自己的語言，而后道：“琳瑯，我們只是好朋友，而且都是男生，我不能和你談戀愛。”
琳瑯心思簡單，只知道要把自己的心意告訴江木，卻沒有想過對方會拒絕的可能。
他一下子就愣住了，跟著發急起來，捉著江木在他臉上的手不放，忙忙道：“為什么不能？男生跟男生也是可以在一起的，我上網查過了！”
琳瑯有時候會犯一些常識性的錯誤，弄出笑話來，因此告白這么大的事，他都提前在網上把所有流程都查了一遍，才來赴約的。
換衣服也是網上說了，告白要鄭重。
“還是你覺得我哪里不好，我可以改的，你喜歡什么樣的人，我也可以學的。”
他急得都快哭了，握著江木的手太用力，五指跟對方交錯在一起，臉上的紅暈褪去，到了眼皮上。
“不是這樣的。”江木反握住了琳瑯的手，握在一起的手擱到了膝蓋上，“你很好，也不需要改變什么，只是我對你只有朋友的感情。”
“朋友的感情也可以變成戀人的感情啊，你不喜歡我嗎？”
喜歡這個詞真寶貴，也真讓人弄不懂。
江木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么感覺，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琳瑯的問題。但他對照了一下劇情里面，自己本應該對崔涼的喜歡——默默的注視，暗中的守候，沒有一樣是他和琳瑯能對得上的。
所以，他應該是并不喜歡琳瑯的。
答案已經有了，可對上琳瑯的視線，江木有些說不出口。
他說了以后，琳瑯會傷心的。
然而沉默等同于回答，琳瑯看了他幾秒，鼻子一酸，眼淚就立刻掉下來了。
琳瑯不解，江木為什么要拒絕自己？明明對方跟他都已經這么好了。他們曾經一起睡覺，一起洗澡，一起看日出，他告白前問人，自己的成功率有多少，網上那些人分析了他們之前的相處情況，還說百分百包的。
琳瑯難以接受江木不喜歡自己，不要跟他談戀愛。
他哭得傷心得要命，好難過好難過。
江木替他擦了擦眼淚，從他答應跟琳瑯交朋友開始，就注定了對方跟別人是不同的。
他不想讓琳瑯不開心，也不想事后一直避著對方，可他對這一切的發展又無所適從。
按照劇情，他們應該是情敵才對。不光是琳瑯，還有李素、薛蘭。
結果他們卻說喜歡他。
“我沒有說不喜歡你。”
江木沒哄過人，被琳瑯的眼淚砸得手足無措。
他不想琳瑯再哭，可又不知道該說什么，話講得干巴巴的。
“那、那要怎么樣，你才能跟我談戀愛？”
表情太可憐了，跟被遺棄的小狗一樣。
江木又給他擦擦眼淚，不由自主地心軟。
“一定要談戀愛嗎？”
“一定的。”
琳瑯揪著江木的袖口，嘴巴扁了扁，似乎在極力控制住不要哭了。
他的睫毛都被淚水打濕，可憐巴巴地看著人，亦有種梨花帶雨的感覺。
琳瑯跟崔涼的好看不是一個類型的，但此刻也難得有了幾分脆弱之態。
江木還是松了口，他說：“如果你能跟我考上同一所大學，我會認真考慮這件事。但在此之前，你要好好想一想，朋友跟戀人有什么不同，是不是真的想和我談戀愛？”
“不許再哭了。”
琳瑯現在的成績已經很好了，但跟江木還是有段距離。
可他很聰明，江木能說出這樣的話，實際上就已經是在給他機會了。
他吸了吸鼻子，被江木先前的拒絕弄得患得患失，第一反應是湊近江木看看，拖著重重的鼻音問：“是真的嗎？”
聽起來有點滑稽，江木的眼波晃了晃，跟他說：“真的。”
“所以我們現在，是在試用期了？”試用期這個詞是琳瑯昨天在網上沖浪的時候學到的。
江木覺得差不多，點了點頭。
琳瑯的心情這才終于有所好轉，但他依舊攥著江木的手不肯放開，仿佛擔心對方在自己沒注意到的時候就直接走了。
這種牽手的動作要在剛才，也沒什么，但知道了琳瑯喜歡自己后，又變得不同起來。
江木多看了一眼他們握在一起的手，琳瑯握得更緊了。
“以前你都讓我握的。”還特意強調一遍，生怕江木不讓自己這樣做了。
不過琳瑯是在偷換概念，以前他們沒有這樣手握著手的。
即使有，也是事出有因，很快就放開了。比如他們去爬山的時候，琳瑯走不動了，江木就會拉他一把。
在琳瑯的概念里，試用期相當于戀愛考察，是可以試探地做這些親密舉動的。江木不拒絕，他就能更進一步。
而對江木來說，他從來就是一個是非絕對的人，不會讓自己處于或許、大概、可能這樣的中間值里。他說給琳瑯一個機會，跟答應對方沒有區別。
既然都決定會跟琳瑯交往，江木自然不會再特意跟對方疏遠。
至于琳瑯的行為，看在江木眼里不過是把交往期間要做的事提前。正好趁著這段時間，他們可以試一試彼此的承受度在哪里，如果真的不行的話，還能及時溝通，江木不想讓琳瑯抱有希望，事到臨頭再讓對方傷心一次。
“嗯，可是我們現在要吃飯了。”
江木跟服務員打了聲招呼，讓他們可以上菜了，順便又要了一張濕巾。
琳瑯哭得稀里嘩啦的，淚水在臉上干了也不舒服，江木替他將臉仔細擦了一遍。他的態度坦然起來，琳瑯倒又不好意思了，臉重新變得微微發紅。
“對不起，我剛才不是故意哭的。”
“我知道。”
琳瑯愛撒嬌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難過了會哭也很正常。江木看著琳瑯可憐兮兮的樣子，揉了揉他的腦袋，倒是比往日更多了幾分親昵。
“所以，你就是為了這個，才要專門回去換衣服的？”
剛才沒想明白的事情，江木這會兒倒是突然懂了。
在琳瑯害羞地點了點頭后，他說：“很好看。”
長得好看的人其實穿什么都好看，不過琳瑯特意挑的這一套將他那種少年意氣風發勁完全顯現出來了。
是以剛才哭起來的時候，就格外招人心軟。
聽到江木的夸獎，琳瑯興奮得忍不住，跟以前一樣拿臉去貼了一下人。
這種在告白以后的曖昧舉動，于兩人之間卻是要多自然就有多自然。
琳瑯撐著手問江木：“等會兒回去我們可以一起去操場散步嗎？”
這是在琳瑯原計劃里的事項，出發來找江木前，他想到以前寫的《好朋友必做的一百件事》清單，決定以后改成戀愛必做的一百件事。
反正他都不會，按照上面的來總沒錯。
不過琳瑯來的路上也大致查過，最后把自己都弄迷糊了。
他看來看去，好像兩者之間的區別也不是太大。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后者事事都要比前者親密的舉動更多。
比如他們一會兒去操場散步，可以悄悄牽手。
琳瑯選了幾個有代表性的，暫時記在了手機上，準備有空了再謄寫到紙上。
不給江木發了，想到上次回來，江木對好朋友的嚴格定義，琳瑯覺得對方肯定會要給他劃掉幾個。
可他目前列出來的那些，都很想跟江木一起做。
琳瑯決定偷偷進行，并將其再次更名為《戀愛試用期必做的一百件事》。
這會兒問人的時候，他又拿那種小狗一樣的眼神看著江木了。
菜都已經上齊了，沒等江木拆筷子，琳瑯就先一步把筷子拆好遞到了對方的手里，繼續盯著人看。
江木被他這樣子弄得有些好笑，可他的臉上到底沒能出現表情。
“可以。”
“那……晚上我能還和你一起睡覺嗎？”
“這個不能。”
琳瑯開始得寸進尺，被江木拒絕了。
對于朋友來說，睡在一起沒什么，但對于一個告白者和被告白者來說，就不適合了。尤其是在知道琳瑯喜歡自己后，江木如果答應琳瑯，是對他的不尊重。
知道琳瑯沒能明白其中的關聯，江木耐心地給他解釋了一遍。
只不過琳瑯聽完以后，卻興致勃勃地問他：“我們正式戀愛以后，就可以睡一起了嗎？”
琳瑯問得單純，但他的這句話陡然讓江木有了一種自己正在被人追求的實質感。
他對戀愛的了解其實比琳瑯多不了太多，掌心有些發燙地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