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劈清寧村的第二天,流年就收到了自家單位財神爺的一大個文檔,上面詳細記錄了流年這次行為導致的財產損失,并“好心”地給出了扣除工資后,流年還需要賠償的款數。
“記得還錢。”
最新的那條信息就是小財神爺那充滿人家冷漠的四個字。
“沒錢,要命就有一條。”
接到財神爺電話的時候,此時流年正給自家白貓清洗身上的毛發,旁邊的洗衣機正在滾動,里頭洗著的是昨晚白貓不管一鉆進被窩而弄臟的床單還有被子。
“把你那些古董出了,三四個就能還上錢了。”
和別的單位財神爺不一樣,流年自家財神爺的嗓音永遠沉著冷漠。
“休想打我寶貝的注意,反正我現在沒錢。”
“那我從你接下來任務的工資里面扣。”
“……”
哇靠,大意了,自己現在吃的是公家飯,工資需要別人打自己賬戶上。
“我要告你們虐待員工!”
流年沒留意手上的力度,把盆里頭的白貓給惹痛了,尾巴一甩,她又滿身水了。
“安分點,不然待會不給你吃的。”
以為流年在和他說話的小財神爺沉默一瞬后,冷聲說道:“……我不需要你給我吃的。”
“不是說你,我最近在養貓,你不給我發工資,到時候我家貓瘦了營養不良了怎么辦?”
那人的人頓了好一會,才沒什么情緒地說道:“涼拌吧,我還沒沒吃過。”
“嘖,沒良心!”
“謝謝,這不是和你學的嗎?”
站在門口的白澈看著流年越來越難看的臉色,盡力忍住了那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笑容,拿過了流年的手機。
“喂?小財神爺,聽說你升職了,最近過得怎么樣啊?應該很忙吧,畢竟現在要重新分區,我告訴你啊,我上次在云南找到了一塊玉,可好看了……”
白澈拿著流年的手機離開了這是非之地,啰哩啰嗦地聊著天,聲音逐漸隱去。
“小五啊小五,你最近伙食要下降了喔,我莫得錢養你了。”
流年拿過花灑,仔細洗去這像是個糯米團子的白貓身上的泡沫,不間斷地給自家小五灌輸著自己快要貧窮的事情。
“喵~”
“投訴也沒用。”
五條悟其實沒聽懂流年在說些什么,但看著流年裝作嚴肅的模樣,便起了玩心,在水中猛地跳了幾下,成功讓流年在解決完他的洗澡之后,自己也去洗了一次澡。
被單還有被子掛在了二樓陽臺的圍欄上,此時陽光正好,山里時不時會起山風,把印有熊貓小竹子的淡綠色被單吹得鼓了起來。
中午飯是在劉森那里解決的,別的不說,流年最佩服的就是劉森那堪比大廚的手藝,畢竟村里辦酒席,一般都會請劉森去幫忙。
流年撇了一眼白貓面前擺著的一整條的松鼠鱖魚還有蘿卜燉牛腩,頗有些無語地說道:“不是,你們給它吃這么好干嘛?”
要是這祖宗吃慣了,那她就丸辣!那就真的養不起了。
“和貓爭什么,你面前擺著的菜不好嗎?吃你的。”
劉森笑嘻嘻地盛了一碗鯽魚豆腐湯給白貓,見后者很快就吃完了那碗湯,他伸手把流年手里正準備喝下去的那碗拿過來,又給了那白貓。
“……”
流年默默自己起身去盛了一碗新的。
“我下午去鎮上的一中看看,你呢?白澈。”
流年斜眼瞥了一眼把頭埋進碗里吃飯的白團子,還是給它倒了一碗清水,怕它噎著了。
“我去六柱村,劉老今天給了我那枚銅錢,我去找柱子。”
白澈又變成了那沉穩內斂的模樣,是這幾人中吃飯最慢條斯理的一個,他掀起眼皮看向一邊吃飯一邊玩著貓尾巴的流年,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眉頭,他想到什么,說道:
“對了,我把小五也帶去。”
“哈?我還想著帶他去趕集那條街上溜達一圈來著,不是,你不會覬覦我家小五吧?”
流年滿臉疑惑地看著他,得到的是一聲滿不在乎的輕哼。
“我對貓沒興趣,但是你那只貓的確不錯。”
“喂?!”流年扯了一下那貓尾巴,五條悟從碗里抬起頭,一雙裝著晴空的眼睛有些無辜地看著流年。
流年驚羨地哇了一聲,白澈暗地翻了個白眼。
“你下午要跟著這個壞叔叔還是跟著撿你養你給你騰被窩的好人我?”
五條悟幾乎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白澈。
把一切看眼里而且是局外人的劉森猛地笑了出來,而后拿起一只從山上摘的野果子,放在了流年的鼻子前,一臉揶揄地說道:
“小丑。”
流年抬頭,張嘴把那紅果子咬進嘴里,不屑一顧地切了一聲,說道:“你能不能在網上學一些好的?”
她朝自家小五齜牙,惡狠狠地說道:“我待會就去鎮上買個寶寶搖搖椅,你今晚真的別想鉆我被窩里頭。”
為什么不是買貓窩,因為鎮上是沒有寵物店或者有買寵物要用的東西的,要買這種東西,需要往下一級的城里進去。
“喵~”
“喵你個大頭鬼啊。”
剛好,劉森要去鎮上的羅醫生診所那里有事情,就跟著流年去了鎮上。
羅醫生也是知道天師還有咒術師事情的人,而且,他可以說是這附近最好的赤腳醫生,他的診所就開在一中門口的對面。
“沒有校長老師的允許,是不能進學校的。”
剛送走一大批患者好不容易閑下來的羅醫生看向一邊逗著他水缸里頭鯉魚的流年。
“我知道,放心,我有辦法混進去。”
流年拿著門外樹底下撿著的細小的樹枝,樂此不疲地逗玩或者輕戳著那兩條混色的鯉魚。
羅醫生對她這種有些荒唐的行為已經見怪不怪。
流年問道:“那學校發生了什么鬧鬼的事情,說來聽聽唄?”
“一中校風建設不太好,這是附近村民都知道的,去年打架,被交警查飛車,今年前段時間,發生了一起墜樓事件。”
“不是什么謀殺案,監控拍下來了,那同學偷偷帶手機進學校,一中是住宿類型的學校,全校學生周一到周五都是住在學校的無論遠近,這孩子墜樓之前,熬夜玩了五六天,沒睡過覺,后面累出幻覺了,把圍欄當床,一翻身,就從最高樓層七樓掉了下來。”
“原本這件事就這么結案了,但是后面就開始發生靈異事件了,先是每天晚上,同學都被類似于墜樓的聲音驚醒,后面那孩子的宿舍還有隔壁宿舍都能聽到那孩子玩游戲的聲音,后面,一直閑置下來的科學樓半夜會亮起全部的燈,科學樓后面的教師宿舍,離得近的,可以聽見有女生在哭,甚至有嬰兒啼哭的人聲音。”
“還有什么黑板前一晚擦干凈,第二天就被人用白色紅色涂花——反正自打那個孩子墜樓之后,一中就開始鬧各種靈異事件。”
流年把樹枝丟到外面,拍拍手,道:“這學校怎么聽上去……這么難以用言語所描述的模樣?”
“校風學風建設不好,老師的天平永遠偏向好學生,對那些學習成績不好的,就處于放養的狀態,現在一中有很多問題少年的。”
羅醫生說著,指了指自己存放醫療廢物物的黃色垃圾桶,說道:“有時候晚上,會有一些很年輕的人來找我拿針筒,說用過的也可以,我可不敢給,真當我不知道這些臭小子是用來做什么的嗎?”
流年驚奇地哇了一聲,道:“這么明目張膽的嗎?這是犯法的哎?”
劉森伸手拍了一下流年的肩膀,道:“這個地方的官員……我這么跟你說吧,有一次一中周五放學,有同學在回家路上,被車撞了,就在一中附近,她的同學報警,無論是交警還是警察,下午五點出的事,晚上十點才到現場處理事故,而一中離警察局交警大隊,也不過二十多分鐘的路程。”
羅醫生點點頭,附和說道:“不過近年好一點啦,早些年,大街上還有掄刀砍人的,希望能越來越好吧。”
和羅醫生他們聊到下午三點,流年就開始準備混進去的東西了。
“你要剪小人?”
劉森看著流年拿過一張廢棄報紙,三下五除二,就剪了一個小人出來。
“是啊,這可是最隱蔽的辦法。”
這時,流年已經在羅醫生診所的二樓的房間里頭了,這里不會有人打擾。
她取過自己的一縷頭發,那頭發在她手中燃成了灰,被她撒在了那小人身上。
再用指尖血在小人身上畫了幾筆,那小人便自己了起來,搖搖晃晃走了幾步之后,便靈活了起來,躍進空中,明明沒有風,但還是像是乘著風一樣,往那一中的城墻飛了過去。
“啪——”
然后,它一把撞到了窗戶玻璃上。
“……”
劉森抬手揉了一把自己發疼的額頭,無奈地走過去,拎起那小人,打開窗,往一中的方向丟了過去。
白澈看了一眼手掌心那微微冒著黑氣的銅錢,而后才看向那樹底下微微冒了個頭的石柱。
這里是六柱村角落的荒地,這些年很多人選擇外出務工,很多土地也就荒廢了下來。
他蹲身,與五條悟一同,把那石柱給挖了出來。
拂去石柱表面的泥漬,那石柱的三分之一還埋在土里,但只看冒出來的那三分之二,他就立即停下了挖掘的動作。
五條悟也停了下來,看著石柱上面雕刻著的圖案,有一瞬間的愣神。
因為上面的圖案,與流年后背的圖案,也是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不必挖了,要等流年過來,我應該沒對你說過,這圖案的所持者,歸于一個名為螣八道的組織,這個組織專門研究一些邪門的東西,在很長一段時間,囂張得直接大肆捕殺天師,后面被流年上下血洗一遍之后,就沒了消息。”
五條悟湊近這石柱,仔細打量了好一會,才伸出爪子在地面上寫了一行字。
“其實,我在咒術界見過這這副畫。”
“那不稀奇,螣八道頂峰時期,海外也有發展。”
白澈抬頭瞥了一眼太陽,估摸著時間還早,便說道:“時間還早,我教你一下中文吧,今天能學多少是多少,我們中文其實不難學。”
“那就行。”
五條悟快速在地上的泥土上寫下了這行字。
小劇場:白澈給五條悟演示中文的時候,應五條悟要求,寫的第一個和第二個字,是“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