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第四單元完）
站在熊熊大火中， 喬茜反倒平靜了，她轉身看向身旁渾身是血的格拉蒂絲，氣?得笑了出來。
“想殉情也不是這么個死法吧， 多丑啊。”
格拉蒂絲手里的劍“哐當”一下掉到地上，一張臉在火光映照中顯得虛幻， 好?像下一秒就會?隨風而逝。
船身響起“噼啪”聲，還有不知?是風聲還是什?么的嚎叫，海水翻涌， 濁浪滔天， 陰云迅速遮掩天空，最?后一縷陽光被奪走。
格拉蒂絲緩緩望向喬茜， 兩只眼睛皆是猩紅一片。
“公主，要是我死了，你會?想我嗎？”
“你在說什?……”
喬茜的話戛然而止，因為?她看到了格拉蒂絲眼里流下的血淚。
她的臉上青筋暴起， 鼻子和嘴角都滲出了血，模樣很是駭人， 更駭人的是自她身后鉆出來的觸手， 原本透明的小東西現在成了紅色， 仿佛血液在流動。
怎么會?變成這樣？！喬茜心下駭然，就要去幫她， 格拉蒂絲卻連連后退，不讓她靠近。
“別過來，會?傷到你！”
格拉蒂絲說話也很費勁，跟她痛苦的表情恰好?呼應上。
喬茜哪能不管她， 就算她現在不是真正的格拉蒂絲，那也不能就這么放任她死去。
“拉蒂絲， 告訴我怎么才能救你。”
“你想救我嗎？”格拉蒂絲眼球上布滿紅血絲，卻仍能看出眼里的殷切。
喬茜皺眉，眼睛被煙熏的發酸，“當然！再怎么討厭你，我也想讓你死。”
格拉蒂絲一笑，說：“有你這句話就夠了，但我……”
她吐出一口血，身后的觸手節節斷裂，掉到地上蠕動兩下，變成干癟一塊，再被燒成飛灰，什?么痕跡都沒留下。
喬茜急得不行，可格拉蒂絲怎么都不肯讓她靠近，兩人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正好?能看見對方臉上的一切表情。
格拉蒂絲很痛苦，可她是笑著的，喬茜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但眼淚怎么都止不住。
船上的火燒到最?烈，嗶剝聲也越來越大，黑云沉在半空中，天被拽得快要塌了似的。
火焰圍繞著兩個人，始終沒有往她們身上蔓延，喬茜不動聲色地挪動腳步，快要到格拉蒂絲身邊時，對方露出一個了然的眼神。
“公主，我講個故事給你聽吧。”
“不聽！都什?么時候了還講故事？！快點告訴我怎么才能救你！”
相比于喬茜的焦急，格拉蒂絲看起來相當從?容，臉色也緩和了，不知?道是不疼了還是習慣了。
“聽聽吧，這是我今生最?后一次請求。”
喬茜視線模糊，有點看不清她的臉，鼻尖發酸，眼中水霧更濃，心臟也一抽一抽地疼。
“說什?么最?后一次，誰允許了？”
格拉蒂絲輕笑，聲音很是虛弱：“我生活在另一個星球上，是高等生物用?來做研究的實驗體，我被關?了很多很多年，有一天我趁看守不注意?逃了出來，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你。”
“你是如此的美麗，就像愛神維洛芙。”
直到現在，喬茜才知?道她來的第一天晚上說的那個人是誰。
從?沒聽過的名字，是那個星球上的愛神。
這個“怪物”視她為?愛神。
格拉蒂絲身形一晃，手撐在燒紅的欄桿上，瞬間一股肉被燒焦的味道傳來，而她也從?格拉蒂絲的身體里剝離了出去。
格拉蒂絲的身體倒下，喬茜趕忙接住，一個透明人形的外星生物自嘲一笑，用?充滿哀傷的雙眼看她。
“你看，你還是不喜歡我。”
喬茜無可辯駁，只能看著她越來越虛浮，直至連五官都看不清。
“公主，這艘船不是你的國家派來的，而是我的星球上的人偽裝而成，他們想把你帶回去做研究，我只能殺了他們。”
說來他們盯上喬茜，也是因為?她，所以這是她應該做的，但她作為?實驗體，殺了這么多同類，注定活不下去。
喬茜這才發現，火已經?小了很多，船并?沒有被損壞，只有一道道觸手爬過的痕跡。
那些被殺掉的人也不是人類，都是長得奇形怪狀的外星生物，他們的血中散發著刺鼻的氣?味，對她沒有影響，對假的格拉蒂絲卻是致命的。
“公主，我也用?命救你了，你要喜歡我一點。”
她已經?跟空氣?融為?一體，喬茜只能憑聲音傳來的方向辨別她的位置。
“我連你長什么樣子都不知道，怎么喜歡你？你快點回來，把臉露出來給我看，我會?考慮喜歡你的。”
“你就當我長她那樣吧，雖然我很看不上她的優柔寡斷的性格，但這張臉還勉強能用?，以后看著她的臉時，要是偶爾能想起我，我就心滿意足了。”
最?后一句話已經?很小了，喬茜努力辨清，過后四下寂靜。
一陣風拂過，豆大的雨點掉下來，船上的火頃刻被澆滅，那些外星人的尸體也消失不見，一切又回到了最?初，就像從?來沒有那個人存在過一般。
格拉蒂絲身上沒有一點傷，唯有眉心出現了一個紅色印記。
在喬茜的注視下，印記從?中間斷開，冒出一個粉色的，裹在氣泡里的小水母。
喬茜的心猛地一顫，伸手接住，小水母游了兩圈，隨后鉆進她的掌心，不見了。
喬茜還沒從剛才的沖擊里回神，分不清小水母是消失了，還是藏起來了，急得眼圈通紅。
一只手撫上她的臉，輕柔地為?她擦掉眼淚，“殿下，您怎么哭了？”
喬茜一把握住她的手，強壓著的淚像斷弦的珠子，噼里啪啦砸在她的臉上。
“拉蒂絲，你醒了就好?！”
格拉蒂絲被緊緊抱住，有點呼吸不上來，但她察覺到喬茜狀態不太好?，就靜靜讓她抱著，把情緒都發泄出來。
船上的人死光光了，格拉蒂絲沒有絲毫意?外，她親自掌舵，依靠僅有的導航工具行駛出了這片無邊的大海。
船只停靠在小漁村，開小船捕魚的人看到這個龐然大物，還以為?隔壁落星帝國打過來了，紛紛劃著小船逃命。
等兩人上岸，海邊已經?被軍隊層層把守，原本喬茜還害怕自己說出身份沒人信，跟將領一打照面，兩人都愣住了。
“公主？！”
“希薇爾？”
兩人都感?到意?外，表情出奇的一致。
喬茜驚訝是因為?，希薇爾作為?她的親信之一，一直在皇宮當職，家族勢力也大，怎么會?來這個小漁村？
而希薇爾意?外是因為?，在她的認知?里，喬茜已經?死于海難，尸骨無存了。
喬茜看看圍在邊緣看熱鬧的村民，對希薇爾說：“說來話長，找個能說話的地方詳談。”
希薇爾讓士兵疏散村民，自己則帶喬茜和格拉蒂絲回了自己的住處。
通過交談，喬茜大致了解了自己不在的這幾?個月王宮發生的事。
在她“死”后，皇帝立刻宣布二公主作為?繼承人，接受她之前所負責的一切，凱蒂所在的皇帝護衛隊也宣布效忠二公主，一時間政局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二公主蒂芙尼早年活在溫室里，不像喬茜一直在率領軍隊鍛煉，她一直活在喬茜的陰影下，直到喬茜出事才頻頻顯露人前。
先前效忠喬茜的部下對這樣一個草包自然是不服的，但她有皇帝支持，不歸順的人都被以各種各樣的理由打壓，時間久了要么屈服，要么被派到偏遠的地方，遠離政治中心。
希薇爾就是不肯歸順的那部分人。
跟她一樣的還有好?幾?個，都是跟喬茜從?小一起長大，有過命的交情。
希薇爾有家族斡旋，原本是可以派到城區的，但她不屑于那些惡心的斗爭，自己跑來這里當村長，每天管管鄰里之間雞毛蒜皮的小事，倒也樂得自在。
“殿下，屬下沒想到您還活著，早知?如此，我就該……”
希薇爾跪在地上，言辭懇切，看得喬茜不由心里一暖，連忙將她扶起來。
“希爾，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接下來的事我們一起努力。”
原本她只是想報仇，但聽了那老東西一系列的操作，反倒把她的血性給勾起來了。
對她下手也就算了，竟然還不善待她的那些下屬，要不是她們家世強大，估計早就慘遭毒手了。
喬茜握緊拳頭，眼神冷郁至極。
原本她對皇位沒有一點興趣，可既然有人硬要搞這些事，那她偏要去爭一爭。
那老東西扶一個廢物上位明顯是忌憚她，那她就要坐實她的猜忌。
她有帝國最?顯赫強大的幾?大世家支持，誰也沒法從?她手里搶走任何東西。
“殿下，您是想……？”
希薇爾眼睛都亮起來了，好?像看到小兔子的獵豹。
喬茜對上她的目光，眼中燃起烈焰，“是。你待在這里多久了，想不想出去轉轉？”
“好?啊！”希薇爾更加興奮，野性迸發，“正好?您跟大家好?久沒見了，咱們從?這里出發，一一拜訪。”
喬茜微微點頭，眼底的冷意?碎裂，化?為?鋒銳的野心。
休整了兩天之后，三人輕裝上陣，水路轉陸路，一周后到了另一個藏起來的發小面前。
她的反應跟希薇爾大差不差，不過她的情緒更外放，一個猛撲抱住喬茜，大體格差點把喬茜撞翻。
晚上四人把酒言歡，這位喝醉之后非要跟喬茜一起睡，被格拉蒂絲無情地扔了出去。
“殿下，不要跟她睡。”
看著她可憐巴巴的樣子，喬茜沒忍住“噗嗤”一聲，伸手把她抱進懷里。
“吃醋了？”
格拉蒂絲把臉埋進她頸窩，小聲：“您這幾?天一直在冷落我。”
聲音更委屈了，喬茜覺得她可愛極了，轉頭在她側臉上親親，抱著她躺下。
“那我現在疼你好?嗎？”
格拉蒂絲耳朵一紅，說：“不用?，我來伺候您就好?。”
她蛄蛹到被子里，抓著喬茜的腿親上去，唇舌在柔軟上碾壓，汲取甜蜜的汁液。
喬茜的呼吸逐漸變得急促，她按住格拉蒂絲的腦袋，低聲說：“別這么……拉蒂絲……會?被聽見的……”
“唔事，聽見更好?。”格拉蒂絲含混地說。
喬茜屋里在跟她爭辯了，雙腿屈起交織抓著床單，手指上青絲纏繞，微仰著臉喘氣?。
這一夜，兩人在兩個醉鬼隔壁，玩得不亦樂乎。
休整了一天之后又踏上旅程，一路上喬茜十分悠閑，就像真的在游山玩水一樣，其他三人各司其職，已經?把回都城之后的行動大致規劃好?了。
兩個多月后所有人集齊，喬茜這才發現原來對她忠心的有這么多人。
大家分了兩張桌子喝酒吃肉，喬茜在兩個桌上有游走，喝了不少，于是開始發表豪言壯語。
“等本公主當皇帝了，把你們所有人都納進我的后宮！”
于是她得到了很多空酒杯，大家一個兩個嫌棄的拒絕，但也有人表示自己可以，被格拉蒂絲鎖喉警告。
喬茜被酒杯砸到地上，看著湛藍的天空笑起來。
真好?啊，她的伙伴們都還在，而且她們還能聚在一起共謀一番大事業。
真好?啊，真好?。
格拉蒂絲躺在她身邊，問：“您看什?么呢？”
喬茜回道：“在看我們光明的未來。”
格拉蒂絲不是很懂，湊上來在她臉上親了一下，之后就陪她靜靜躺著。
立冬那天，近十人的隊伍到了皇城，守城將領看到喬茜，給士兵使了個眼色，她們便大搖大擺地進了城。
回到都城，大家一個兩個都回了自己的地盤，只有喬茜相對慘一點，因為?她的家把她排除在外。
格拉蒂絲的宅邸被充了公，兩人被其他人邀請來邀請去，最?終決定自己去住店。
其他人則各自回去游說長輩，為?喬茜起事做準備。
白天還好?，到了晚上明顯蕭條，問了才知?道是頒布了新法令，晚上八點之后家家關?門閉戶，不準再出來活動。
喬茜聽了只覺得不可思議，更加堅定了想要把昏庸的當權者拉下來的決心。
月色皎潔，窗外響起輕微的響聲，床上的兩人對視一眼，悄無聲息地起身，各自拿了武器防御。
窗戶被撬開，一個人影翻身而入，被格拉蒂絲一劍封喉，一點聲響都沒有。
過了半分鐘，窗戶被敲響，外頭傳來很小的聲音。
“什?么情況？怎么不說話了？”
格拉蒂絲敲了兩下窗框作為?回應，外面的人以為?沒有危險，一個兩個都翻了進來，被甕中捉鱉。
格拉蒂絲捉了活口審問，一開始他們閉口不言，被格拉蒂絲閹了之后，痛哭流涕的說是希拉大公。
喬茜心里有數了，朝格拉蒂絲使個眼色，格拉蒂絲干凈利落地把人殺了，后半夜一直在處理尸體。
第二天店就被包圍了，來人正是希拉大公和蒂芙尼。
喬茜站在臺階上，再加上身高優勢，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們，睥睨之勢盡顯。
蒂芙尼叫了聲姐姐，喬茜嗤笑道：“可當不起公主一聲姐姐，在帝國的名冊里我不是已經?死了嗎？”
蒂芙尼咬著唇看向希拉，希拉穿著華貴，從?頭發絲兒?精致到腳后跟兒?，跟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既然你一介平民，那見到我們為?什?么不行禮？”
喬茜看著她，氣?勢絲毫不弱，“行禮？就憑你們？呵！”
希拉臉色一變，她身邊的親衛拿著劍上前，還沒靠近喬茜，被格拉蒂絲一劍砍斷了胳膊。
“再對公主無禮，就不止是掉一條胳膊這么簡單了。”
希拉臉色更難看，冷聲說：“一個‘死人’也敢跟我斗？給我殺了她們！”
喬茜巋然不動，格拉蒂絲站在她面前，高大的身軀安全感?十足。
“誰要對大公主動手？”
一道沉穩的女聲傳來，緊張的氣?氛陡然中斷。
人群分開，一個優雅的中年女士走來，希拉的護衛攔住之后什?么都沒說，只是看了希拉一眼。
希拉陰鷙地盯著她看了幾?秒，咬著牙說：“讓開！”
女人勾唇，皮笑肉不笑道：“大公閣下這么興師動眾，是為?了在都城制造恐慌？”
希拉不語。
女人走到喬茜面前，她身旁的奧黛麗轉身朝喬茜挑了挑眉，喬茜回以微笑。
“那伯爵帶這么多人，又是為?了什?么？”蒂芙尼憤恨地問。
女人輕笑，轉身對喬茜說：“我是來請公主殿下去我府上做客的，不知?殿下可否賞臉？”
喬茜答道：“伯爵盛情相邀，本公主自然要去。”
這已經?是很明顯地表明態度了，伯爵站在喬茜這邊，已經?是跟大公和蒂芙尼為?敵，交惡是遲早的事。
伯爵的勢力不必大公小，希拉不敢輕舉妄動，眼睜睜看著喬茜被伯爵帶走，氣?得臉都青了。
今天發生的事很快就傳到了皇帝耳中，她派人去伯爵府把喬茜帶來，都被喬茜稱病拒絕，父女倆的戰爭已經?到了明面上。
皇城暗流涌動，兩方勢力隨時會?兵戎相見，喬茜一直在等，等一個回信。
皇帝先按捺不住，舉兵包圍了伯爵府，還放話只要交出喬茜跟格拉蒂絲，可以對伯爵既往不咎。
喬茜坐在花園里品茶，聽到此番言論一笑，對格拉蒂絲說：“怎么辦啊，我好?像連累你了。”
格拉蒂絲不悅，偏開臉不看她，喬茜飛快地在她臉上啄一口，起身往外走去。
“走吧，是時候了。”
格拉蒂絲走上前握住她的手，堅定地站在她身邊。
在銀月帝國內亂的時候，落星勢如破竹，攻陷了好?幾?座城鎮，已經?快要打到腹地了。
皇帝想殺了喬茜這個變數，殊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父皇，你老了，已經?不適合再坐在那個位置上了。”
喬茜拿出劍指著老皇帝，眼里沒有一點溫度，老皇帝對她也深惡痛絕，恨不得立刻殺之而后快。
但她低估了喬茜的擁躉的實力，也高看了自己，身后包圍而來的落星士兵，將他困死在局中。
“我從?來沒想過要當繼承人，也沒想過要搶你的位置，是你一直把我當成心腹大患，一直以來處處提防，打壓。”
手里的劍插入老皇帝心臟，血濺到臉上，喬茜只覺得心潮彭拜，全身血液都在沸騰。
“既然如此，那我怎么能不如你所愿呢？”
“噗”的一聲，利劍拔出來，老皇帝倒在地上，血浸濕了蒂芙尼的裙擺。
她已經?嚇得魂不附體了，看到喬茜向她走過來，抖著唇無聲流淚。
“你放心，我不會?殺你的，你自有你的用?處。”
蒂芙尼：“你、你…你想對我……做什?么？”
喬茜譏誚一笑，道：“很快你就知?道了。”
第二天喬茜就登上了王位，百姓對此反應不大，只對新頒布的法令感?到歡欣，進行了為?期三天的慶祝。
喬茜任人唯賢，不管之前屬于哪個派系，只要有才能，都能繼續在原來的職位上，這一點就比蒂芙尼強了很多。
新皇登基，附屬國都來恭賀，落星也派了人來，帶的禮物相當豐厚。
使臣回去的時候，帶走了被圈禁的蒂芙尼，這也是當初落星皇帝答應派兵支援的條件之一。
喬茜不知?道她為?什?么非要蒂芙尼，但惡人自有惡人磨，讓她們互相折磨去吧。
一切走上正軌之后，閑著沒事的大臣們開始催婚，并?選了好?些美人給喬茜過目，喬茜把畫像扔在一邊專心處理政事，滾落在地的畫像被前來收拾宮殿的格拉蒂絲看見，當即眼神就幽怨了。
喬茜感?覺后背涼涼的，轉頭看她，對上那雙嗔怨的眼睛，再一看她手里的畫像，心里不由一縮。
“這些都是大臣們送上來的，我一個都沒看。”
“沒看畫軸怎么是展開的？”
喬茜：“呃……這是……哎呀！”
話沒說完她就被撲倒了，格拉蒂絲將她按在桌上，一頓猛親，桌上的公文凌亂，喬茜的呼吸也亂了。
“還有政務沒處理完，晚上再……唔！”
唇被封住，一只手從?后腰游移上來，握住柔軟，揪著那一點碾壓輕刮。
唇舌交纏，格拉蒂絲蠻橫地攫取她口中的空氣?，攪過每一個角落。
喬茜的嘴唇腫。起，舌根發麻，體溫飆升后意?識有些恍惚，腦中一片空白，把政務拋之腦后。
格拉蒂絲問：“殿下，您會?娶她們嗎？”
“當然不會?了。”喬茜答。
雖然肯定會?被施壓，但她肯定不會?辜負格拉蒂絲，當務之急是先把委屈小狗穩住，不然今晚又會?被……
“嘶……”
脖子被咬住，喬茜倒吸一口冷氣?，思緒猝然被打斷。
格拉蒂絲一邊親親蹭蹭，一邊脫她的衣服，“這衣服太繁瑣，您不累嗎？”
就差袒胸露乳了還繁瑣？喬茜一時無言。
衣服掉在地上，公文掉了一地，喬茜被壓在桌上，吻從?后頸一路往下。
“殿下，真的不會?嗎？”
喬茜剛要回答，就被狠狠咬住肩頭，接著蠢動的手嵌進，更是讓她無法再開口。
“我從?小就跟了您，您不能拋下我。”
格拉蒂絲的聲音像囈語，她有些失控，每一下都把喬茜推出老遠，桌子“吱呀吱呀”地響了一下午。
事后兩人依偎在一起休息，喬茜下意?識在格拉蒂絲后腰上摸了兩下。
她的動作讓兩人都呼吸一滯，格拉蒂絲轉頭看她，喬茜有些頂不住她的眼神，將她的腦袋按到懷里。
“殿下，您是不是……”
“什?么都沒有，別胡思亂??想。”
格拉蒂絲沒再說話，但她心里明白，喬茜摸的是她原本有印記的地方。
從?船上醒來后那怪物就消失了，她拿回了身體的主動權，喬茜也沒說什?么。過去這么久，她以為?她們都忘記了，沒想到只是粉飾的假象。
喬茜掌心刺痛，她翻開手心一看，一個水泡“啵”的一下破碎，沒留下任何痕跡。
可能是幻覺吧，她想。
近來宮里的侍女總愛往花園的池塘跑，去的時候還總要拿些吃的，格拉蒂絲經?過時看了一眼，發現里面多了一只粉色的水母，巴掌大小，張著嘴巴吃侍女投喂的食物。
盡管她好?奇海里的東西怎么會?出現在這里，可花園本就是奧黛麗打理的，出現什?么都不奇怪。
冬去春來，喬茜登基已經?滿一年，這一年里她為?了拒絕結婚，用?上了各種理由，疲于應付。
又是一年冬至，初雪落下，她獨自一人走在花園里，見到了那只粉色水母。
她驟然頓住腳步，站在拱橋下往下看，水母也抬起頭來，那雙眼睛陌生又熟悉。
“是你嗎？”喬茜聲音滯澀地說。
水母尾巴一擺鉆進水里，水面“咕咚咕咚”冒了兩個泡后，瞬間結上了冰。
從?那天之后，喬茜每天都要去花園待一陣子，怕她餓著還在冰面上鑿了一個洞，定時投喂一些吃的。
來年開春，萬物復蘇，草長出嫩芽之后，池塘里的冰慢慢化?開。
各類魚兒?游來游去，唯獨不見粉色水母，時間長了喬茜甚至覺得那只是自己的幻覺。
當天晚上她失眠了，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于是輕手輕腳起床，披上外衣去了花園。
今夜月色格外明亮，水面波光粼粼，一只粉色的水母在水底游動，察覺到什?么后身形一僵，仰頭看向橋上的人。
喬茜心情復雜，看著她說：“我還以為?是我的錯覺呢，原來真的是你。”
雖然現在的她跟那時體型相差很多倍，但喬茜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水母擺動尾巴，問：“我不能在這里嗎？”
喬茜搖頭，回：“可以。”
水母又問：“你還討厭我嗎？”
喬茜又搖頭，回道：“不討厭，你會?一直這樣嗎？”
水母躍出水面，四濺的水花淋了喬茜一身，她浮在喬茜面前，周身散發著淡淡的粉色光暈。
“我本來想就這么待在你身邊，你為?什?么要來找我？”
水面雖然結著冰，但她的視線卻很清晰，這幾?個月喬茜每天都在看她，還喂吃的給她。
她的眼神總帶著哀傷，讓她不得不多想。
“是我先接近你的，所以你能留在我身邊嗎？”
喬茜伸手去接她，水母用?觸手掃她一下，在月光下變成了一個身材曼妙的女人。
她的臉跟格拉蒂絲有七分像，氣?質更為?柔美，眉眼帶著嫵媚，風情萬種。
怕她凍著，喬茜連忙把外衣披在她身上，裹住她柔白的身子。
面前的女人攬住她的腰，在她唇上親一下，溫涼的觸感?逸散，喬茜心跳微滯。
“你……”
“我還沒有名字呢，你幫我取一個吧。”
喬茜腦中閃過一個無比適合她的。
“維洛芙怎么樣？”
“愛神？”
喬茜點點頭，女人用?粉色的觸手摸她的臉，笑著說：“好?，都聽你的。”
“你們在干什?么？！”
格拉蒂絲帶著憤怒的聲音傳來，兩人同時向她看去，格拉蒂絲看到維洛芙的臉一怔，神色由憤怒變為?難過。
“是我來得不是時候，你們繼續吧。”
“不，你來得正是時候。”喬茜朝她伸手，溫柔的說：“拉蒂絲，快點過來。”——
小世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