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琴酒兩個人走到實驗室的出口時,萩原研二才發現他們竟然在地下。
三個人坐專門的電梯回到地面上,琴酒提著箱子率先走出去,伏特加和萩原研二跟在后面。
萩原研二光明正大地觀察著周圍,發現這個實驗室地面上竟然建了一個公司。
他們從電梯里走出來時,來來往往的員工沒有一個投來異樣的眼神,對琴酒和伏特加那身打扮好像也習以為常。
萩原研二抿了下唇。
他默不作聲地跟著前面兩個人繼續走,從大門離開后坐上那輛保時捷356a的后座,才轉頭看了一眼門口的字跡。
新生醫學研究院。
伏特加啟動車輛,琴酒把手里的手提箱扔給了后座的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眼疾手快地躲開。
箱子砸在后座上,萩原研二松了口氣,才看向看過來的琴酒,苦笑:“嗯……我的手還沒好?”
這東西一看就很重,他怎么可能接得住啊大哥?!
琴酒沉默了一下。
萩原研二看著那個箱子,找到鎖扣打開,看著里面的東西:“這是什么?”
琴酒言簡意賅地回答:“營養液!
萩原研二想起每天醒來他手臂上都會多出幾個針孔。
好嘛,找到原因了。
-
萩原研二坐在后座上,撐著臉看著車外飛快后退的風景,他眨了下眼。
“我們接下來去哪?”
伏特加一邊開車一邊回答:“當然是去做任務啊,大哥很忙的。”
“什么任務?”
萩原研二好奇地問。
伏特加隨口說:“我們抓到了一個臥底!
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用了畢生的演技才克制住面部表情的變化。
但他的心跳還是控制不住地加快。
“你很緊張?”
驟然間,琴酒的聲音從前面傳來,萩原研二抬眼,看見對方那雙綠色的眼睛裹著森冷寒意向他襲來。
萩原研二的手指不受控制地蜷縮了一下。
這是游戲。他這樣告訴自己。
萩原研二垂了垂眼,有點疑惑地反問:“為什么這么說?”
他紫色的眸中神色始終平靜,將湖面下的所有洶涌情緒都牢牢鎖在眼底,只展露出幾分真實的困惑。
他眨了下眼,有點好奇地看向琴酒,又語氣隨意地問了一遍:“你為什么覺得我會緊張?”
琴酒審視著后座上的青年。
從第一天醒來就顯得沒心沒肺、即使看見殺人現場也沒露出絲毫懼意、在知道自己是實驗體之后也沒有表現出什么抗拒情緒……
一個完全失憶、只有生活本能的未成年人,真的會一直如此鎮定嗎?
在琴酒的目光下,萩原研二突然往下移了一點視線,他摸了摸下巴,用恍然大悟的語氣說:“拉弗格把監測程序給你了嗎?”
琴酒低頭看了一眼握在手里的手機。
“你很敏銳!
他意味不明地說。
萩原研二聳了聳肩:“還好?因為我沒感覺到自己有在緊張,但你這樣問,肯定是發現了什么吧。唔……因為我現在不正常的心跳?”
他毫不在意地看著琴酒:“如果你認為我在緊張,那就是吧。我只是對我們組織有了點好奇心!
他轉頭看向車窗,輕聲說:“我們組織里,竟然會有臥底這種珍貴的消耗品?”
伏特加從琴酒出聲后就察覺到了氣氛的變化,他噤聲開著車,此時一句話也不敢說。
他本來不明白為什么好好的大哥突然說柑曼怡在緊張,聽見柑曼怡的話后才恍然大悟。
柑曼怡身體里有組織技術部研發的植入式芯片,不僅可以隨時監測對方的身體情況,還有定位和自毀功能。
估計是大哥剛才打開監測程序的時候發現柑曼怡的心跳頻率不對勁吧。
不過伏特加也不懂為什么柑曼怡會突然緊張……難道是因為他說了臥底?
但這和柑曼怡有什么關系?
呃,所以柑曼怡也有可能真的不是在緊張?
伏特加不敢說話,琴酒看了萩原研二數息,最終收回了視線。
“你最好不是對臥底產生了不必要的同情!
在琴酒看來,不管是之前還是現在,柑曼怡都和臥底扯不上關系。
但如果非要找到一個理由,解釋柑曼怡為什么在聽見“臥底”這個詞后會緊張,也只有這個可能了。
“在那些臥底眼中,你才是他們的獵物!
“是嗎?”
萩原研二一臉誠懇地問:“所以我們組織到底有多少臥底?”
所以我們組織到底有多大啊?!
琴酒:“……”
伏特加:“……啊,這個、這個吧。”
伏特加瞧了眼琴酒一臉黑氣的表情,吞吞吐吐地說:“也就五六個?”
察覺到萩原研二又要說什么,伏特加連忙打斷對方:“好了!反正臥底都會被大哥找出來解決掉的!”你別問了,再問大哥真的要生氣了!
大哥最討厭的就是臥底了。
萩原研二聳了聳肩,抱著手臂坐在后座,聽話地不多問了。
他垂下眼,這次什么也沒多想。
-
“啪——”
臺燈被打開,松田陣平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坐在對面椅子上的半長發青年,語氣低沉地開口:“說吧!
萩原研二仰頭,看著兇神惡煞的卷發青年,眨眨眼:“……小陣平?”
松田陣平抱起手臂,眼神銳利地看著萩原研二:“我覺得從今天開始,我們需要多一項強制任務!
“為了防止你隱瞞某些經過,撇下我去做一些危險的事,從今天開始,我們需要詳細交流一下你在那邊經歷了什么。”
松田陣平:“我問,你答!
萩原研二沉默下來。
松田陣平看了一眼不說話的幼馴染,他可能不知道自己現在和平時的區別有多大。
就這樣還想裝作什么都沒發生騙他還在做什么復健?
松田陣平轉頭找了一下,把一個本子拍在桌子上:“或者你寫也可以,5000字!
他特意問了幾個心理醫生,都說如果患者心理壓力過大,和親人朋友聊天可以幫他們減輕壓力,寫日記把事情講述出來也是一個辦法。
萩原研二瞳孔地震:“5000字?!”
這是要寫論文嗎?!
松田陣平瞪了他一眼:“別廢話,二選一!
萩原研二抿了抿唇,一臉抗拒地看著桌子上攤開的本子,松田陣平了然:“那就我問吧!
“今天遇見誰了?”
萩原研二:這個問題,好準!
松田陣平審視的眼神落在他身上,萩原研二微微仰頭,卷發青年此時的氣勢也許有些可怕,但……和琴酒他們完全不一樣。
萩原研二:“遇見了拉弗格……伏特加和琴酒。”
他說。
松田陣平皺了下眉:“柑曼怡還在實驗室嗎?”
萩原研二:“沒有,今天琴酒和伏特加就是過去接柑曼怡的,看起來之后要一直和那兩個人待在一起。”
松田陣平:“你們聊了什么?”
萩原研二:“……”
松田陣平:“他發現了什么?”
“hagi!
松田陣平突然喊他,他按住對方的肩膀:“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露出一個苦笑:“好吧,我只是還在后怕!
當時聽見伏特加說他們抓住了一個臥底,萩原研二忍住了臉上的表情變化,卻沒想到琴酒手里竟然有能夠實時監控到柑曼怡身體各項數據的程序,而對方那時正好在看手機,立刻就注意到了他因為擔心那個臥底而加快的心跳頻率。
萩原研二一開始也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的表情沒有控制好讓對方發現不對勁,但他很快意識到當時琴酒正在看手機,而且那時是晚上,車里也沒開燈,琴酒總不可能用余光就能在黑暗中察覺到他的表情不對勁吧?
在寂靜中聽到自己胸腔里撲通撲通的心跳聲,萩原研二突然想起了他多次在實驗臺上醒來,那些即使去掉他身上的儀器后也沒有停止滾動數據的電子屏幕。
還有,拉弗格曾經說,琴酒會負責記錄柑曼怡的身體狀況和恢復情況。
他怎么記錄?這個人扔箱子時隨意的態度,顯然沒了解過柑曼怡身體的具體情況。
這一瞬間,萩原研二腦海里劃過種種推測,想到實驗室里那些先進的儀器,想到當時看手機的琴酒……最終大膽猜測柑曼怡身體里可能有什么能監控他狀態的東西,讓琴酒注意到了不對勁。
琴酒之后不掩飾也不否認的態度告訴萩原研二他猜對了。
松田陣平皺眉,柑曼怡身體里竟然有那種東西,還真是措不及防。
而且如果不是聽見那個組織抓到一個臥底,萩原研二也不會差點被他們發現不對勁。
“臥底……”
松田陣平捏住了拳頭。
萩原研二緩了緩情緒:“那個臥底來自安中會!
“一個極道組織?”
萩原研二點頭。
不是警察。
松田陣平稍稍放松了一點。
萩原研二:“但是那個伏特加說,那個組織已經處理過至少五六個臥底了!
松田陣平:“……”
他和萩原研二產生了同樣的想法,那個組織到底有多大?!竟然有那么多臥底?!
松田陣平震撼了一瞬間,他暫時把這個問題拋在腦后,詢問萩原研二:“之后呢?那個臥底他們怎么處理的?”
他的語氣嚴肅中透著對萩原研二的擔心。
萩原研二靠在椅子上,手背遮住了眼睛,他輕聲說:“殺掉了!
松田陣平:“……”
他一把拉開萩原研二的手,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紫色的眼睛:“再說一遍!
萩原研二:“……小陣平好過分。”
松田陣平呵呵冷笑。
兩個人相處這么多年,萩原研二這個動作在他眼中完全是欲蓋彌彰。
萩原研二無奈地嘆口氣:“好吧,是先審訊了一遍,然后殺掉了。”
萩原研二輕聲說:“小陣平,那個組織比我們想象中更危險!
“我不想你卷進來。”
松田陣平:“你在說什么蠢話呢?!”
他怎么可能放任萩原研二一個人面對那個危險的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