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都市
這段時間,喬意瓷發現謝違回謝家的次數變多了。
以前忙得一周能回來個兩次就不錯了,現在恨不得天天晚上都住回來。
她想,或許謝違發現外面還是沒有家里好,住那么大的別墅,難免會覺得孤單。
這天晚上吃完晚飯后,喬意瓷上樓時忽然被身后的謝違叫住。
她停住腳步,回頭。
謝違提步走到她身邊,垂眸凝著她,沉聲:“有時間嗎?”
有時間嗎?要約她嗎?現在?
喬意瓷有些茫然,但還是點頭:“嗯。”
聞言,謝違鳳眸半斂,微微頷首,眼里似古井無波:“幫我個忙。”
“……什么啊?”
他還能有需要她幫忙的地方?
謝違眉眼冷峻,淡淡道:“幫我換藥。”
喬意瓷本來跟在他后面上樓,聽到他說上藥,心里猛地一緊,脫口而出:“你受傷了?”
“傷哪了?”
謝違沒回答她,直接開門進了他的臥室。
喬意瓷在門口猶豫了幾秒才跟進去。
進去后,她就看到謝違站在桌邊慢條斯理地解腕表,動作被他做得利落又優雅,不失矜貴。
喬意瓷不動聲色觀察起周圍灰色調的臥室,房間里和以前相比,幾乎沒有任何變化。
還是她熟悉的樣子。
夜深人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喬意瓷有些拘謹地站在門后,后知后覺這樣跟著謝違進來似乎不大妥當。
但謝違主動要她幫忙的,她就沒所謂了。
謝違現在給她的感覺和以前不太一樣,現在的他身居高位,聲勢赫奕,性子卻比學生時代涼薄得多。
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直勾勾盯著人時,令人緊張,瞧不出他的喜怒。
謝違脫下腕表后,就開始解襯衫的扣子,他背對著她,喬意瓷起初還沒察覺,直到謝違把襯衫脫下來,露出里面精壯健碩的身體。
她后背瞬間僵直,眼眸也不自覺睜大,垂在身側的手指都情不自禁蜷縮起來。
謝違身形挺拔,肩背厚實又寬闊,展背時背部肌肉瞬間緊繃,蓄滿了力量似的。
他漫不經心地扭了扭脖子,隨手將襯衫搭在椅子上,回頭看到她還怔怔站在門口,眉心皺了一下,冷聲:
“還不過來。”
本來共處一室就挺尷尬的,謝違竟然還把衣服給脫了。
這是在考驗她的自制力嗎?
她覺得謝違應該是有腹肌的,但在這之前她從沒見過謝違衣服下的身體。
今日一見,果然有腹肌,而且線條流暢漂亮。
謝違健身適度,手臂上的薄肌看上去很有安全感,又不會過于夸張。
見她站著沒反應,謝違聲音又沉了沉,聽起來可兇了。
喬意瓷收起亂七八糟的心思,趕緊聽話地走到他身邊,目光在謝違身上尋找他的傷口。
結果下一秒就被謝違警告了:“別亂看。”
喬意瓷雙頰一緋,立即為自己辯解:“誰要看你啊?我只是在找你要上藥的地方。”
謝違薄唇緊抿,眸色深幽地盯了她幾秒,緩緩把左手臂抬起來。
喬意瓷低眸朝他的手臂上看去,本以為會看到什么讓人害怕的傷口,可她只看到他的手臂上有一處泛紅的燙傷。
就這?
喬意瓷默了默,還是覺得匪夷所思,指著他燙紅的位置,又問了一遍:“這里嗎?”
“嗯。”謝違低聲回應,面上坦蕩自若,似乎完全沒覺得有問題。
要知道謝違以前可是跟別人打架,被刀劃傷都不當回事的人,現在居然因為燙傷,這么緊張地要她幫忙上藥。
果然是錢權的誘惑太大,開始知道惜命了。
喬意瓷有話直說:“在手臂上,你為什么不自己涂?”
而且也用不著把衣服脫了呀。
“手疼,涂不了。”謝違徐徐掀眼,睨了眼她巴掌大的臉,口吻倨傲,一本正經回答。
“……”喬意瓷嚴重懷疑謝違就是想使喚她。
她不情不愿的神情落入謝違眼中,他臉色猛地陰沉下來,曜黑如墨的眸子醞釀起不悅:
“讓你幫我上藥,就這么不情愿?”
喬意瓷被他直勾勾盯著,一時間心亂如麻,只覺得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稀薄,呼吸不禁失了原本的節奏。
她不著痕跡地后退一步,拉開和他的距離。
以前她勾引謝違,怎么今晚她總是有一種謝違在勾引她的感覺。
真不愧是人生三大錯覺之一。
“沒有不愿意,藥膏在哪?”她目光在房間里搜尋起來。
“桌上。”謝違撂完話,就自顧自坐上椅子,散漫后倚著,灼熱的目光緊緊跟隨著喬意瓷的身影。
喬意瓷找到了謝違說的藥膏,轉身正好對上謝違幽深的眼神,他目光炙熱,似乎剛才一直在看她。
她補上心跳漏掉的那一拍,回到謝違身邊。
謝違見她過來,無比自然地把手臂伸過來,她輕輕托住,低頭認真幫他抹藥膏。
她只想速戰速決,再這樣待下去,她對謝違已經半歇的心思又要重燃了。
謝違臥室里是灰色調,古板又禁欲,沒有任何鮮亮的色彩。
而站在他面前的喬意瓷便是臥室里唯一一抹鮮亮的色彩。
她身上穿的是一條緞面的孔雀藍連衣裙,介于藍綠之間的顏色,顯得喬意瓷本就白皙的膚色更是潔白如雪。
她一心給他抹藥,都沒注意到她的頭此時離謝違的很近。
謝違一抬眼便能看到喬意瓷長睫卷翹,如濃密的小扇,隨著眨眼的動作輕輕扇動。
睫毛刷得根根分明,黛眉染成淺棕色,使本就漂亮的眉眼更加精致有神。
在這一刻,她的所有注意力都在他身上。
她的認真和專注也都是給他的。
謝違放在喬意瓷手心里的那只手微動,輕捻指腹,黑眸中閃過一瞬難以捕捉的算計。
人在他眼前,在他身邊,哪里也跑不了。
周遭過于安靜,喬意瓷主動打破寂靜,別扭問道:“你這是什么時候燙傷的?”
“上午在公司。”
“那你怎么不讓助理及時給你處理一下?”
燙傷后還被衣料摩擦,多少都會疼的。
謝違面不改色,眉眼間的冷峭依舊,語調平緩道:“就是他燙的,我怕他給我造成二次傷害。”
“……”
喬意瓷幫他抹好藥膏后,剛準備把藥膏放回去,腳剛抬起來就被絆了一腳。
慌亂之中,她下意識抓住謝違的胳膊。
偏偏謝違的胳膊正往回收,于是她順著那個方向傾倒,眨眼間就坐到了謝違腿上。
另一只手還按在他腰腹處。
手掌下是男人緊實的腹肌,臀下又能感受到緊實有力的雙腿。
她驚魂未定,抬眸不期撞入謝違沉不見底的瞳仁。
四目相對后,喬意瓷的目光情不自禁下移,滑過他高挺的鼻梁,落在謝違的薄唇上。
她一時忘了反應,謝違敏銳地發現她在盯著他的唇,隨即唇角噙著一抹壞笑,語氣篤定:
“原來你還喜歡我?”
喬意瓷暗道男色誤人,辯駁道:“……你從哪看出來的?”
謝違低眸看了一眼兩人此時的姿勢,一切盡在不言中。
喬意瓷梗著脖子,理直氣壯:“誰還沒有個站不穩的時候啊?”
“是嗎?站不穩,然后正好坐我腿上了?”謝違嗓音懶倦。
“……你別說得像是我故意勾引你一樣。”
謝違黑眸沉沉盯著她,沒有接她的話。
喬意瓷便以為他真的是這么認為的,美眸圓睜,肅著小臉告訴他:“我現在可不喜歡你了,你別這么自戀。”
聞言,謝違眼里的笑意淡去,一副了然的姿態:“有新目標了?”
“有啊,”喬意瓷微微抬起下巴,小模樣傲嬌又倔強,賭氣道,“比你帥,比你有錢,比你溫柔。”
她話音剛落,謝違輕蔑冷哼,眼神在一瞬間變得危險冰冷,口吻十分刻薄:
“那你的新目標知道,你現在坐在前目標的腿上嗎?”
喬意瓷發現有時候謝違的臉皮也是蠻厚的。
明明他才是罪魁禍首。
她立刻推開他,從他腿上起來,把責任往他身上推:“要不是我被你的腳絆倒了,我能坐你腿上嗎?”
說完她沒好氣地踢了他一腳,不等謝違發火,就轉身羞惱地跑了。
謝違望著她消失在門口的背影,黑眸中醞釀著風暴,有新的目標?
難道真的是那個男模特嗎?
比他帥,比他有錢,癡人說夢呢。
沒幾天,喬意瓷就看到了別人轉發在群里的PDF文件,整整五十頁,竟然全部都是最近在追她的那個男模特的黑歷史。
包括但不限于劈腿、出軌、整容、找大姐。
她隨意翻了幾頁,不禁咂舌,也不知道這家伙是惹上哪位圈內大佬了,底褲都給扒干凈了。
想到前段時間,這男模特還總是對她示好,要不是之后還有合作,她早就罵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
這種瓜她看過就忘,本以為對她沒有印象,直到合作的雜志拍攝被放了鴿子,她心里更加恨那個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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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違雖然已經決定好要對喬意瓷出手,但這些天他都沒能想到一個合適的方法。
既要把喬意瓷留在他身邊,又不能讓她玩玩就膩了。
直到那杯酒端到他面前,陳助理神色凝重,附耳提醒:“謝總,這杯里面加了東西,是躍峰的人做的手腳。”
謝違并不意外,他早就看出來了。
他濃眉微蹙,冷眼端詳著這杯酒,垂睫斂住眸中的暗色。
加了東西的酒。
謝違眼眸微瞇,計上心頭。
“謝總,您把酒給我吧,我去把酒換了。”
謝違突然問:“喬意瓷現在在哪?”
陳助理一愣,不明白謝總此刻問喬小姐是什么意思,但也答道:“喬小姐已經安全到家。”
蘇玉梅跟那些豪門闊太太一起旅游去了,傭人晚上不能留在謝宅。
所以謝宅現在只有喬意瓷一個人。
謝違低眼,慢條斯理晃動著酒杯,紅酒隨著晃動輕轉,從杯口飄出酒液的醇香。
他一錯不錯看著中間逐漸形成的那個渦。
然后在陳助理不解的目光中,直接仰頭喝盡,看得陳助理目瞪口呆。
知道酒里被人下了藥,為什么還要喝啊?
謝違喉結滾動,咽下紅酒,從容地將酒杯放回一旁的盤子上,黑漆漆的眼里滿是勢在必得。
他率先提步朝偏廳走去,步履生風,背影透著勝券在握。
男人薄唇翕動,聲寒如冰:“回謝宅。”
第52章 if線
夜幕降臨之時,華燈初上。
喬意瓷按照經紀人發過來的包廂號,找到了今晚公司資方聚會的地方。
京市不愧是富貴迷人眼。
來京市已經有了一周,她每天還是會被繁華地段的燈紅酒綠、紙醉金迷驚到。
經紀人在酒店門口等她,領進包廂時,里面已經到了好幾位投資方,正坐著高談闊論。
離約定的時間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依舊有一個位置空著。
而其他那些投資方老總還無一人敢催。
喬意瓷不禁疑惑缺席的資方是誰。
但經紀人也沒說出個名堂,只說是京圈商界數一數二的大人物,直接爽快地給他們模特公司投了五千萬。
從意模特公司打算擴寬市場,發展到京市來,宴請這些大佬投資方是必不可少的。
除了資方和幾位金牌經紀人,今晚來參加飯局的都是從意模特公司旗下的模特。
終于有人忍不住問:“謝總今晚還來不來了啊?”
喬意瓷捕捉到那人口中的“謝總”,撩眼朝那人看了一眼,心跳不自覺地開始加快。
“來吧,估計還在路上,他可是大忙人,今晚能來都是給面子了。”說話的人哼笑道。
那人話音剛落,門口便響起腳步聲,以及阿諛奉承的談笑聲。
下一秒,包廂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喬意瓷下意識抬眸朝門口望去,看到一個中年男人走進來,她松了一口氣。
可緊接著她就看到那個中年男人側身向后,恭敬地為他后面的男人引道。
當喬意瓷看清壓軸出場的那男人時,她后背瞬間僵直,眼眸也跟著不自覺睜大。
男人有一雙狹長的黑眸,身量高大挺拔,氣場痞烈強勢,眸光冷肅,飛快掃過包廂里每個人的臉。
當他與喬意瓷對上視線時,也只是微微停頓,便看向了她旁邊的人。
男人眉眼還是記憶中那般鋒利硬朗,眸似點漆,鷹隼般的目光掃向人時,讓人不由得心驚膽寒。
經過歲月的洗禮與磨練,男人已經褪去了少年時期的青澀與桀驁,氣場越發強大沉穩。
光是站在那里,便知道他權勢滔天。
在看到男人進來后,包廂里的京圈投資方都跟著起身,樂呵呵跟他打招呼,言語間把男人捧得很高。
這么一看,男人在這個圈子里的地位不言自顯。
從意的模特們也紛紛起身,象征性表示尊敬。
有人揶揄,調節氣氛:“謝總,你今晚可是遲到了啊。”
“路上堵車。”
男人聲音冷清沉穩,從容不迫坐下來,絲毫沒有覺得不好意思,舉手投足間都是上位者的游刃有余。
“等會罰酒啊。”
喬意瓷低垂著眸,眼睫輕顫,試圖降低存在感,在周圍不少同事跟謝違打招呼時,選擇沉默不語。
經紀人在桌子下用手肘戳她,她也堅決不跟謝違打招呼。
反正今晚來的模特這么多,他應該也不會過多關注她。
“謝總,怎么想到投資模特公司的?謝氏不是專搞金融和地產嗎?”
謝違徐徐掀眼,唇角半勾:“那當然是想到娛樂領域,跟諸位分一杯羹。”
“謝總說笑了,賺錢還得是您帶著我們啊。”
忽然有人笑著問:“謝總,從意這些模特,有沒有您眼熟的啊?”
這問題一出,就意味著謝違將要一一掃過從意模特的臉。
喬意瓷默默咽了咽口水,不著痕跡地用頭發擋了擋臉,雖然沒多大用就是了。
謝違手指漫不經心摩挲著杯身,粗略掃了一眼,懶聲:“沒有。”
聽到這句回答時,喬意瓷心里說不出是松了一口氣,還是堵著一口氣。
“也是,謝總平時肯定不看那些廣告和雜志的。”
“但從意的模特肯定都眼熟謝總吧,謝總在京市可是大名鼎鼎,聲名遠揚啊。”
此話一出就是在別人阿諛奉承的機會,果然非常有眼力見的人開始附和:
“對,我在不少財經采訪上都看到過謝總,還有好多朋友說謝總年輕有為,才華橫溢。”
“是啊,公司旗下的這些模特都很仰慕謝總呢。”
喬意瓷:你們拍馬屁別帶我啊。
果然謝違輕飄飄嗤笑一聲,不緊不慢反問:“是嗎?”
“當然了,在座誰不知道謝總啊?”
喬意瓷輕咬唇瓣,心虛和負氣混在一起,讓她這頓飯吃得特別不自在。
即使那人沒有單獨跟她說過一句話,也沒有用以前那種炙熱的目光盯著她,她還是覺得渾身不自在。
/
好不容易挨到飯局結束,喬意瓷立刻坐經紀人的車回去。
她坐在后排,旁邊還有兩個經紀人手底下的男模特。
車里都是濃烈的酒氣,車載香薰也中和不了難聞的氣味。
她晚上也喝了點酒,但不多,這會兒聞著車里的氣味,忍不住讓經紀人把車窗降下來。
喬意瓷本來隨意望著車窗外的夜景出神,視線不經意一瞥,發現有一輛京A連號車牌的賓利跟在后面。
她秀眉微蹙,這輛車似乎是散場后謝違上的那輛車。
她盯著后視鏡里的那輛車看了好久,心中曾經的酸澀感又卷土重來。
她收回視線,低垂著眸,目光沒有焦點,手心卻握得出汗。
喬意瓷偏頭注意到前面有一家藥店,趕緊對經紀人說:“許姐,你在前面把我放下來吧,我去藥店買點藥。”
“去藥店?要我等你嗎?”
“不用,你們先走吧,我一會兒自己打車就行。”
“行,到住的地方跟我說一聲。”
“好。”
她沒有讓任何人看出她的心思。
在經紀人面前扮乖,喬意瓷現在也是信手拈來了。
/
從藥店里隨手買了幾盒解酒藥出來,喬意瓷并沒有看到那輛黑色賓利。
正當她自嘲笑了笑,以為是她多想了時,身旁便響起那道冷冽低沉的男聲:
“生病了?”
聽到謝違的聲音時,喬意瓷身體都僵住了,拎著塑料袋的手指蜷縮了一下,久久不敢朝說話的人看去。
那人也不強求,自己走到她面前來。
夜色蒼茫,謝違長身鶴立在月下,身上依然是飯局上那套深色的高級西裝,冷戾又禁欲感十足,鷹隼般的眸子鎖定在她臉上,讓她避無可避。
喬意瓷板著聲音:“沒有。”
謝違好似沒有聽出她的不悅,繼續問:“那買的什么?”
“解酒藥。”自己不會看啊?
許是她態度真的很差,謝違眼眸壓了壓,也透出點煩躁之意,女人的心思他真的不太懂。
但他知道現在不能惹喬意瓷生氣。
他轉移話題:“上車,送你回去。”
他果然跟蹤她,還知道她讓經紀人不用等了。
他到底什么意思?
“不用了,我自己……”
喬意瓷話還沒說完,謝違眼神就陡然變得森寒,一錯不錯盯著她,目光如有實質,似乎在說她敢拒絕就試試。
喬意瓷抿了抿唇,終究還是屈服于謝違的威壓,后半句話沒說出口。
/
兩個人許久沒見,車內氣氛怪怪的。
喬意瓷也沒想著改變。
謝違把她送到了小區樓下。
之前她都說了送到小區門口就好,他非要送進來。喬意瓷沒轍,只能告訴他自己住在哪一棟。
喬意瓷下車動作很快,生怕謝違拉著她似的。
望著她快步離去的背影,謝違嘲弄地扯了扯唇,舌尖不悅地抵了抵齒底,按下車窗,一直望著喬意瓷離去的方向,直到她進入單元門。
兩分鐘后,喬意瓷去而復返,她站在單元門外張望著,發現謝違還沒走。
他也下了車,正斜斜倚在車邊抽煙,影子被昏黃路燈拉得又瘦又長。
“謝違!”她出聲喊他。
謝違一怔,蹙眉循聲望去,看到那道倩麗的身影,如一只翩翩蝴蝶從單元門朝他跑來。
他心中那股揮之不去的郁氣也悄悄散了幾分。
“怎么了?”謝違注意到她眉眼間的害怕,沉聲問。
喬意瓷乖乖解釋:“電梯停運了,要走樓梯。”
聞言,謝違劍眉微擰。
“你能不能,”喬意瓷仰起臉,目光撞進他那雙幽沉沉的鳳眸里,輕啟紅唇,
“送我上去?”
她的眼睛很漂亮,但里面清澈剔透,目似秋水,并無任何“邀請”之意。
真的只是想他當個免費保鏢送她上樓。
謝違定定看了她幾秒,冷峻的眉眼微動,掐滅煙,答應她:“能。”
/
樓道里雖然有燈,但整體還是偏暗。
謝違跟在她身邊,陪她一起往樓上走。
兩人不約而同地保持沉默,樓道里只回蕩著腳步聲,一輕一重,幾乎同頻。
喬意瓷打破僵局:“忘了告訴你。”
“什么?”謝違側眸望向她。
喬意瓷也偏頭望向他,剔透的桃花眼笑得彎彎,瞳仁里清晰映著謝違輪廓深刻的俊臉。
“我租的房子在十三樓。”
女人清甜的聲音染著笑意,似乎在笑什么都不問就答應跟她上樓的男人。
謝違看到她唇邊漾著的笑,也不自覺扯了扯唇角。
這一笑,男人眉眼間的冷峻都消融了不少。
兩人對視著笑,氣氛在不語間悄然變化,距離似乎因為這幾句話又拉近。
“你為什么剛才還沒走?”
“煙癮犯了。”謝違言簡意賅,回答得也十分坦然,不像假話。
喬意瓷:“噢。”
謝違想起她剛才喊他的名字,低聲嗤笑:“不裝不認識了?”
“嗯?”喬意瓷心虛,含糊地回應。
謝違又是一聲冷哼:“吃飯的時候一眼都不看我,現在我有利用價值,知道喊我名字了。”
“……我沒裝不認識啊,只是沒有合適的機會跟你說話。”
“是嗎?沒機會怎么不來跟我喝酒?”
謝違才不信她編的鬼話,那么多人來敬他酒,他無一例外都喝了,就是在等她也來跟他喝酒。
“一定要跟你打招呼嗎?”喬意瓷不滿道,
“我們也不過是普通朋友的關系而已。因為我媽和蘇姨的關系,才見過幾面。”
謝違臉色沉下來,眼里沒什么溫度,聲寒如冰:“普通朋友?那你還挺放得開的。”
喬意瓷還沒明白他的意思,就聽到他接著說:“普通朋友都能下得了嘴。”
“……那不是你親的我嗎?”喬意瓷臉開始泛紅,語速也加快。
謝違面含怒意,死死盯著她:“有區別嗎?”
“都是過去的事了,你還拿出來說有意思嗎?”
謝違扯唇冷笑:“過去?在我這,從來就沒過去。”
他還是不明白當初為什么喬意瓷突然把他拉黑刪除,還在大學里找了個男朋友。
跟夢魘一樣跟了他多年,他心里能過去就有鬼了。
喬意瓷緊緊咬著唇,不想跟他理論曾經的事,收回視線,繼續往上走。
平時不怎么鍛煉,現在爬樓梯都費勁,才四層她就開始喘氣了。
她越想掩飾自己喘息的聲音,越是明顯。
許是覺得剛才那一局輸了,又上了一層后,喬意瓷突然說:
“謝違,我要結婚了。”
謝違喉結上下滾動,音質偏沉:“談對象了?”
“……馬上要有相親對象了,算嗎?”
聽到她要相親,謝違眸中閃過一瞬難以捕捉的戾氣,啞聲問:“為什么?”
“什么?”喬意瓷沒聽明白他問的是什么。
謝違偏頭直接問:“為什么想要現在結婚?”
喬意瓷紅唇微抿,解釋:“我媽總是催我,我就答應去看看,真遇到合適的結婚也行,婚后還有個人照顧我。”
“嗯。”
謝違冷冷應了一聲,沒有對她要相親的事情發表評論。
只是在垂下濃睫后,眼中醞釀著風暴。
接下來,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樓梯間里只回蕩著兩人的腳步聲與喘息聲。
樓層越高,喬意瓷力氣剩的越少,步子越提越慢。
而她身邊的謝違到現在也只是呼吸微亂。
完全不像她氣喘吁吁,一副快要缺氧的樣子。
/
再高的樓層,也有到達的時候。
謝違非常稱職地把喬意瓷送到了門口,站在旁邊看著她開門。
門打開后,喬意瓷本想直接進去,想了想還是回頭道謝:“謝謝你送我上來。”
“嗯。”謝違嗓音淡淡,讓人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喬意瓷眼睫微垂,“我進去了,你也下樓吧。”
這次見面結束后,下一次見面是什么時候,便是未知數。
門即將在謝違眼前合上,喬意瓷也要消失在他視野中。
他眼眸微瞇,胸腔中忍了一路的戾氣和躁澀洶涌,幾乎將他的理智吞并。
身體總是誠實于人的意志。
喬意瓷快要將門關上時,忽然有一只手握住門的邊框,阻止了她關門的動作。
那只手冷白修長,因為用力,皮膚下的青筋凸顯。
腕骨露出一截,戴著的手表折射著冷光。
喬意瓷心里一驚,隨著門被抵開,謝違棱角分明的臉再次出現在她面前。
臉還是和不久前一樣冷峻硬朗,但周身的氣場變得比剛才更強,帶著強烈的侵略性。
他突如其來的舉動,打亂了她的節奏。
男人眸似點漆,直勾勾凝著她,他眼神深沉又銳利,看得她心跳都好似漏了一拍。
謝違將門推開后,他們之間便又沒有了阻礙。
四目相對,喬意瓷都感受到了謝違此刻洶涌的情緒。
喬意瓷握在門把手上的手不由自主用力,將不能表現在臉上的緊張轉移到手上。
謝違逆著光站在門口,眸光灼然,嗓音冷沉又磁啞:
“喬意瓷,想結婚的話,可以考慮一下我。”
“婚后照顧你,我也能做到。”
“而且我會比你的任何相親對象,都要做得好。”
第53章 if線
喬意瓷正在趕去和相親對象見面的路上。
據喬母說,這是一個溫潤如玉的謙謙公子,首先白手起家,自己開公司,鈔票一抓一大把,其次模樣沒得挑,不用擔心每天回家面對丑老公。
可是,這樣的好男人竟然還在相親市場流通嗎?
喬意瓷知道相親對象有錢這一點,喬母應該是不會騙她。因為喬母最看重錢,窮光蛋肯定一早被喬母篩選出去。
既如此,長得英俊這一點,就有待考究了。
路上,她不禁又想到了謝違那天晚上對她說的話——
想結婚的話,考慮他。
都怪謝違那三句話,她那天晚上都失眠了。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思考他說那話是什么意思,他想要跟她結婚嗎?
其實那天晚上她是騙他的,她現在沒想結婚,只是想說出來氣氣他。
沒想到還真把他氣到了,非常較真地說會比任何相親對象都要好。
她一個平A,他直接把大招都放了。
相親對象發微信說在餐廳門口等她,喬意瓷到達約定的餐廳時,遠遠就看到了那個身著白色西裝的男人。
臉蛋身材氣質,還真符合喬母口中那句“溫潤如玉”。
只是,她今天的相親對象為什么是唐凜。
喬意瓷看到站在門口的人是唐凜,腳步不自覺慢下來,再逐漸停住,直到唐凜主動朝她走來。
她才確定今天跟她相親的人真的是唐凜。
“……唐凜?”她語氣充滿了難以置信。
唐凜將喬意瓷詫異的神情盡收眼底,微微揚唇:“看到是我,很意外?”
“我不該意外嗎?你知道是我,我卻不知道是你。”
唐凜看到她時,臉上絲毫沒有意外的神情,還主動朝她走來,種種跡象都證明這一點。
唐凜是她的高中同學,唐凜成績優秀又性格溫和,高一時是他們班上的班長,對每個同學都很友好。
還教過她數學題,只是他的做題方法不適合她。
高中畢業后,他們就沒怎么聯系過了。
沒想到今日一見,竟成了對方的相親對象。
喬意瓷身上的黑色掛脖裙襯得她更是膚若凝脂,唇紅齒白,格外明艷動人。
唐凜眸色又柔和了幾分,斂眸低笑,解釋道:“對不起,是我讓阿姨先不要把我全名告訴你的。”
“為什么?”
“我怕你知道是我,今天就不會來了。”
喬意瓷抿了抿唇,如果她知道相親對象是唐凜的話,她應該真的不會答應見面。
和許久不聯系的高中同學相親,屬實尷尬。
唐凜朝餐廳里望了望,說:“先進去再說吧。”
“嗯。”
吃飯時,喬意瓷找到合適的時機,和唐凜說清楚。
她其實目前并沒有相親的打算,只是被家中長輩每天催促,聽得煩了才過來敷衍一下。
唐凜也猜到了。
他臉上并沒流露出失落,只是淺淺彎唇,朗聲:“可是你答應他們相一次,不成功的話,他們就一定會讓你相第二次。”
“不覺得麻煩嗎?”
喬意瓷抬眸看他,“我現在從家里搬出來了,他們以后再想催我,也沒多少機會了。”
她態度堅決,絲毫沒有給唐凜任何希望。唐凜微微頷首,表示理解。
喬意瓷本以為這次相親到這里就已經達成共識,良久她又聽到唐凜問:“你現在有喜歡的人嗎?”
“嗯?”
唐凜放下手中的刀叉,直勾勾注視著她,徐徐道:“如果沒有的話,你可以再考慮考慮我。”
考慮,怎么一個兩個都讓她考慮。
“我家里人催得特別緊,如果你方便的話,我們之后可以假裝有意交往嗎?只要說有意向就行,我不會打擾你的生活。”
假裝?
喬意瓷黛眉微蹙,漂亮的眉眼透露出糾結。
今天要是一個陌生男人跟她說,她肯定不會答應。
可唐凜是她高中同學,上學的時候還挺關照她的,人家現在拜托她假裝一下,如果她直接拒絕,難免有些絕情。
“假裝多久?”
要是太長可不行。
“一兩個星期就可以,到時候我會跟家里長輩說,談了戀愛之后發現我還是只適合一個人過。”
“你這些年沒談過戀愛嗎?”
“你談過嗎?”唐凜反問她。
喬意瓷猶豫了幾秒:“……沒有。”
“我也沒有,大學里忙學習,出社會后忙著打拼。”
“嗯。”
唐凜默了默,輕笑一聲回憶道:“我還以為你會談戀愛。”
“為什么?”
“當時你身邊不是有一個男生嗎?沒在一起?”
喬意瓷愣了幾秒,反應過來唐凜說的是男生應該是謝違。
高三那年,她去京市治完腿回來繼續上學,謝違來她的學校找過她幾次,應該被唐凜恰好看到了。
她作恍然大悟狀“啊”了一聲,解釋:“我和那個人只是朋友,沒在一起過。”
雖然當初男女關系曖昧,手也牽了,嘴都親了,但他們的確沒有正式說過在一起。
聽到喬意瓷說只是普通朋友,唐凜心中松了一口氣,兀自短促笑了聲:“那看來是我誤會了。”
唐凜話音剛落,他身后的長廊里就響起侍者引著貴賓進來的聲音。
喬意瓷下意識循聲看了一眼,一抬眸便撞入那人幽暗深邃的黑眸里。
她瞳眸不自覺放大,怔怔地望著出現在這里的謝違。
謝違一身墨色西裝,西裝革履,神采奕奕,硬朗鋒利的眉眼透著銳氣與倨傲,目光投在她身上,與她交匯,仿若一團炙火。
他神色晦暗不明,本就漆黑的眸子里陰沉下來,便更加讓人看不出他的情緒。
只覺得像是被猛獸盯上,下一秒就要撲過來將你狠狠咬住的感覺。
喬意瓷眼睫止不住輕顫了幾下,率先低眸,避開謝違的目光。
有種說不上來的心虛。
真是沒用。
侍者見謝違腳步慢下來,側身恭敬地提醒道:“謝總,您里面請。”
“謝總您看什么呢?”謝違旁邊跟著的另一個男人也問道,還朝著她的位置看過來。
下一秒,謝違冷冷收回視線,快步走出她的視野。
唐凜注意到她的目光落在他身后,心中不解,回頭時只看到一個男人修長的側影。
他皺了皺眉,不動聲色觀察著喬意瓷的反應。
比起剛才,她現在斂著水眸,明顯有幾分心不在焉,叉子不時戳著切好的牛排,卻一直不吃。
謝違的突然出現擾亂了喬意瓷的心。
沒幾分鐘,她就坐不住了,抬眸對唐凜說:“我去趟洗手間。”
“好。”
在喬意瓷出去后不久,唐凜也緩緩起身,朝著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
洗手間門口。
喬意瓷站在洗手池前,涼水淌進手心,涼意順著雙手蔓延。
她晃了晃腦袋,想要把占據在她腦海里的謝違趕出去。
等會兒回去她就和唐凜說有事要先走,以免被謝違堵住走不了。
可惜事與愿違,她還沒洗完手,抬眸照鏡子時,不經意間一瞥就從鏡子里看到了一道墨色頎長身影。
不知道謝違是什么時候過來的,一言不發靠著墻站。
一雙黑曜石般的瞳眸沉沉盯著她,炙烈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如芒在背。
她眸光定格在那處,情不自禁地吞咽了一下。
在她透過鏡子目不轉睛望著謝違時,謝違也透過鏡子審視著她。
五秒后,她故作淡定地移開眼,輕輕甩了甩手,從一旁抽出兩張紙擦干手。
丟完紙,她坦然轉身,一個眼神都沒賞給謝違,打算目不別視地從他身邊經過。
她朝他走去時,他未置一詞。
直到她路過了他,謝違冷淡低沉的聲音在她身后響起,擲地有聲,又諷刺滿滿:
“眼神不好?”
喬意瓷微微停頓了一下,權當不知道他在內涵她,繼續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還沒走幾步,就被人從后面扼住手腕,推到旁邊的墻上。
頃刻之間,喬意瓷后背便緊貼著墻壁,退無可退,男人俯身,俊臉朝她壓下來,烏木沉香又帶著淡淡煙草味的懷抱將她牢牢禁錮。
她下意識看向周圍,確認沒人后,她才仰頭不悅地斥他:“你做什么?”
謝違臉色也冷,眉心聚著化不開的不甘,狹長的眸子微瞇,唇角噙著一抹諷刺的笑。
他一字一頓喊她的名字:“喬意瓷。”
“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
謝違此時神情過于冷厲,喬意瓷眼睫濃密纖長如蝶翅,止不住輕顫,試圖將手腕從他手里解救出來,然而只換來他更用力的禁錮。
“……什么話?”
“你說呢?我讓你考慮我,”謝違冷笑,聲音又沉了幾個度,
“你倒好,轉頭跟別的男人出來相親。”
喬意瓷輕咬唇瓣,辯解道:“我沒錯啊,你只是說考慮你,我又不是非得選你。”
她話音剛落,謝違眸色又深了深,其中怒氣翻涌,攥住她手腕的力道也在加重。
“疼啊。”喬意瓷嘶了一聲,秀眉緊蹙,立刻向他抱怨。
聽到她說疼,謝違肅著臉,還是依言卸了點力道,口吻不善:“該!”
把他當備選,真是有夠不長眼的。
喬意瓷不滿他的語氣,嗔視他,毫不示弱地反擊:“你把我弄疼了,我更加不可能選你。”
謝違眉心微動,唇角扯起一個嘲弄的弧度,眼里沒什么溫度:“我對你好的時候,你不也照樣沒選我?”
喬意瓷翻了個白眼:“能不能別翻舊賬了?”
“難道你還想賴賬?”謝違冷嗤。
走廊拐角處隱約傳來腳步聲,喬意瓷立刻抬起另一只手抵在謝違胸膛,想把他推開,
“你別離我太近,被別人看見不好。”
謝違眼尾微挑:“被誰看到不好?”
與喬意瓷此刻的慌張截然不同,謝違表現得十分坦蕩,他一錯不錯盯著她,薄唇翕動:
“你那個相親對象嗎?”
“……”他開口針對性太強,喬意瓷撇了撇嘴。
下一秒,她看到謝違緩緩勾唇,挑起一個玩味的笑容,聲色輕慢:“怎么辦呢?”
“他好像已經看到了。”
聞言喬意瓷微怔,謝違在她不解的注視下偏頭,看向長廊的拐角處。
喬意瓷推拒的動作頓住,太陽穴狠跳了一下,也順著他的視線望去——
果然在不遠處看到唐凜,他就站在那里靜靜望著她和謝違。
從唐凜的視角看,他們此刻的姿勢很像謝違把喬意瓷圈在懷里。
而且這個男人似乎有些眼熟。
就在這樣近乎凝固的氛圍中,喬意瓷感受到謝違原本扼在她手腕上的大手,逐漸下滑,最終五指伸入她的指縫,與她十指相扣。
唐凜視線緩緩下移,落在他們十指相扣的手上,眉峰明顯蹙了一下。
喬意瓷心驚,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挑釁啊!
雖然她和唐凜并沒關系,但也不會任由謝違讓唐凜誤會他們的關系。
她費了好大勁,才掙開謝違的手,警告道:“管好你的手。”
謝違低眸掠了她一眼,眉眼下壓,也不知道聽進去沒有。
喬意瓷轉身朝那個男人走去,謝違盯著她的背影,濃眉越蹙越緊,垂在腿側的手也緊握成拳。
手背上的青筋全都暴起,昭示著他此刻胸腔里肆虐的怒意。
但當他看到喬意瓷沒有停在那個男人面前,而是直接從那男人身邊走過,謝違的唇角緩緩勾起滿意的笑。
甚至還摻著點嘲諷。
謝違斂起笑容,提步朝喬意瓷離開的方向走去,路過唐凜身邊時,吝嗇得連余光都沒有分給他一絲。
喬意瓷連解釋都沒有,顯而易見,她根本不在意今天這個相親對象。
所以他又何必把這個男人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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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意瓷現在只想快點回到座位,拿上她的包離開這里。
男人喜歡爭風吃醋就讓他們爭去吧。
她還能攔著不成?
她步履生風,高跟鞋發出的清脆聲縈繞著,與主人急切的心情呼應。
哪知突然從旁邊跑出來一個小男孩,手里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水。
眼看著要撞上,熱水要潑到喬意瓷裸露的腿上,她趕緊向后退。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高大的身影沖到她面前,擋在她和那杯冒著熱氣的熱水之間。
小男孩最終還是撞上了人。
只是撞的不是喬意瓷,而是追過來的謝違。
喬意瓷靠在謝違身后,聽到他“嘶”了一聲,她知道謝違克制慣了,就算是很疼,一般也不會疼得叫出來。
她的心猛地提起來,下意識走到謝違身前,看熱水燙到他哪里。
看到上半身沒濕,喬意瓷目光迅速下移,定格在西褲中間那塊深色位置。
燙到這里了啊……
小男孩個子矮,一杯熱水不偏不倚,正好潑到了謝違的襠/部。
喬意瓷直勾勾盯著那里,不禁想到獨居女性自衛的一招。
如果在家遭遇危險,可以抓緊時間燒一壺熱水,萬一歹徒進屋,就把燒開的熱水全部潑到歹徒那里,燙得他站不起來。
她不知道小男孩這杯水的溫度,但根據剛才冒的熱氣,還有剛才謝違的悶哼,想必溫度不會低。
小男孩的家長發現自家小孩闖了禍,也是第一時間趕過來跟謝違和喬意瓷道歉。
喬意瓷眉眼間攀上擔憂和自責,急切詢問:“謝違,你怎么樣啊?”
“沒……”謝違低頭看到喬意瓷小臉上緊張的神色,話到嘴邊陡然轉變,
“知覺了。”
“沒知覺了?”喬意瓷被他這句話嚇得不輕,心里的歉疚感更強烈了。
怎么說謝違剛才也是為了保護她,才主動擋下那杯熱水的。
如果他沒有及時趕到,腿上被燙傷留疤的就是她了。
“嗯,現在疼得厲害。”
謝違應得一本正經,還不時蹙眉表現出極痛苦的樣子。
喬意瓷對他的話不疑有他,“那快去醫院啊!你等我去拿包。”
說完她就跑到剛才的座位取包,再迅速折返回謝違身邊,動作無比自然地扶著他的胳膊,扶著他往外走。
謝違也熟稔靠在她身上,緊皺著眉,一副疼痛難忍的模樣,看得喬意瓷心都揪在一起了。
完全把剛才在洗手間門口發生的事拋到九霄云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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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最近的醫院里,喬意瓷也是忙前忙后,給謝違掛號,陪他看診。
但那位置比較私密,喬意瓷把他扶進診室后就到門口等著了。
直到醫生看診結束,說可以進去,她才進去問謝違的情況。
醫生沒有立即回答她,而是定定看了謝違幾秒,又轉過來看看她,遲遲不說謝違被燙傷的情況。
喬意瓷忐忑不安,心里都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了。
反正最壞的,應該就是謝違被燙得不行了吧……
醫生在謝違的注視下嘆了口氣,又搖了搖頭,緩緩道:“你男朋友那里被燙得還挺嚴重的,估計以后有點困難……”
這句話像一顆炸彈,震得喬意瓷都沒心思解釋謝違不是她男朋友這件事了。
果真。
謝違被燙得不行了。
熱心網友誠不欺她啊,效果這么迅速又顯著。
喬意瓷下意識去看謝違的反應,謝違靠著椅背,坐姿松弛,鋒利的眉眼依然冷峭,仿若浮著一層冰霜,周身也籠罩著低沉陰郁的氣息。
看他這樣,她的心不禁跟著疼了一下。
謝違那么驕傲的人,現在被燙得不行了,對他的打擊得多大啊。
似是感受到她的目光,謝違抬眸朝她看來。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竟然從謝違的眼神里讀出了委屈。
在這張絕對帥氣優越的臉上出現委屈的神情,真是難得。
喬意瓷手指微微蜷縮,小心翼翼問醫生:“這么嚴重啊?沒有康復的可能嗎?”
“每天好好涂藥,認真對待,還是有康復的希望的。別太擔心啊。”
喬意瓷心不在焉地點頭:“這樣啊,謝謝醫生。”
和謝違離開醫院,回到他的車上后,謝違仍舊一言不發。
行不行對男人來說真有那么重要嗎?謝違現在看起來都要碎了。
喬意瓷放在腿上的手情不自禁絞在一起,嘗試著勸解:“那個,你也別太難過啊。”
“我都不行了,你還不讓我難過?”
“我沒有不讓,我只是讓你適度難過。”
適度難過,呵。
謝違扯了扯唇,回以一聲冷哼。
喬意瓷繼續勸:“醫生不是說了嗎,你好好涂藥,會好的。”
“希望渺茫,我自己的東西,我不比你清楚嗎?”
“……”喬意瓷無話可說,她當然沒他清楚了,她怎么會清楚他的東西?!
見喬意瓷閉口不言,謝違臉色又陰了幾分,“沒想到我還沒實戰用過一次,它就報廢了。”
他的話直白又坦蕩,葷素不忌,聽得喬意瓷小臉一紅,心里也挺不是滋味。
還沒來得及用的話,那是挺可惜的。
“都沒姑娘愿意嫁給我了,你知道我的情況,更不可能再考慮我。”
“……”
其實喬意瓷想說,還是有姑娘會為了他的錢,他的家世,他的外形嫁給他的。
但她清楚地知道,這些話都不能說出來,否則謝違鼻子都要氣歪的。
眼看著謝違嘴唇微動,又要說什么,她脫口而出:“你別這么消極,我考慮你還不行嗎!”
謝違默了幾秒,又繃著臉說:“呵,考慮我又不是答應我。”
得,還用她的話來說她。
“那你到底想怎么樣嘛?”
“我想怎么樣?”謝違眉眼低壓,被她氣笑了,偏頭直勾勾凝著她,嗓音磁沉,
“我為了保護你才落得這樣,你就沒想過對我負責嗎?”
“怎怎么負責?”喬意瓷隱隱有種被賴上的感覺。
謝違諷笑:“跟我裝糊涂呢?你說怎么負責?”
“要不我賠你錢吧。”
雖然謝違不缺錢,但他保護了她,她賠點錢是應該的。
謝違沒耐心跟她打太極了,啞聲挑明:“你不如直接一點。”
“賠我一個老婆。”
喬意瓷眸光躲閃,心道他果然是想賴上她,苦笑著說:“我又不是人販子。”
謝違知道她是不愿意,所以在故意裝傻,鳳眸危險斂起,舌尖抵了抵齒底,近乎一字一頓,磁性的男聲在車廂里擲地有聲:
“喬意瓷,我要的是你。”
第54章 if線
謝違這樣直接挑明,她便沒了裝傻的機會。
在聽到他態度堅決的話時,喬意瓷呼吸滯了滯,放在腿上的雙手都緊張地絞在一起。
完蛋嚕,真的被謝違賴上了啊。
怎么辦?
雖然這件事她的確得對謝違負責,但這種負責的方式,也太草率了。
她和謝違當年鬧得難看,已經四年沒聯系了,現在竟然剛重逢沒多久就要結婚。
“我覺得這樣不太好。”她委婉拒絕。
謝違蹙眉,音質偏沉,緊緊盯著她:“哪里不好?”
“我們都多久沒見了,彼此一點都不了解,就要結婚上一個戶口本,太草率了。”
更別提,婚后共處一個屋檐下的別扭氛圍了。
謝違冷哼:“這只是你以為的。”
喬意瓷沒聽懂他在說什么,偏頭朝他遞去不解的目光。但謝違面色冷郁,沒有要向她解釋的意思。
“要不你換個別的吧,我盡量滿足你。”
“我就要這個。”謝違肅著臉,語氣不容置喙。
喬意瓷櫻唇抿了又抿,為難和不情愿都要從她的眼睛里跑出來了。
謝違嗤道:“你不愿意就算了,我還以為你是多有責任心的人。”
喬意瓷側眸,猶豫著說:“你讓我再想想。”
謝違劍眉一挑,緩緩點頭:“拖延戰術。”
“不是,我明天就給你答復!”
“嗯,等到明天狠狠拒絕我,”謝違語氣毫無波瀾,像是已經徹底不抱希望,冷冷睨了她一眼,原本勢在必得的眼神也被陰郁和自卑取代,
“你慢慢想吧,反正強扭的瓜也不甜。”
“……”
謝違怎么變得這樣矯情了?這事對男人來說真有那么嚴重嗎?
“你不會連夜買站票跑了吧?”
“我跑哪去啊?”
“呵,我怎么知道你會不會畏罪潛逃?”
喬意瓷嘴角抽了抽,跟他保證:“我還要留在京市工作,我跑哪去啊?”
謝違:“那你把我微信加回來。”
“不用了吧。”
“你不加我,怎么告訴我你的答復,”謝違黑眸沉沉凝著她,“還是說你壓根沒想過真的給我答復。”
“行,加加加,”喬意瓷朝他攤開手心,“把你手機給我。”
謝違低眸盯著她的手看了幾秒,在她的催促聲里把手機交給她。
喬意瓷打開他的微信,搜索自己的微信,卻顯示用戶不存在。
她“咦”了一聲,蹙眉道:“怎么不存在啊?我就是這個微信號啊。”
下一秒謝違陰惻惻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你當初把我拉黑了,你忘了嗎?”
“……”喬意瓷再次輸入微信號的手猛地頓住,后背僵直,低著頭把手機還給他。
一不小心又被謝違翻了舊賬。
喬意瓷一番磕巴的操作,終于把謝違從黑名單里拉出來,主動加了他的微信,訕笑:“加好了。”
謝違眸中的冷郁與冰霜,在他看到喬意瓷熟練輸入他的微信號后,無聲地消融了幾分。
見她朝他看過來,謝違只是冷哂一聲,到底沒再為難她。
/
今天正好不用趕通告,喬意瓷可以在家休息一整天。她答應謝違會考慮,就真的花了一晚上加一整個上午的時間考慮。
和謝違結婚有利有弊,目前來看,似乎利大于弊。
喬父喬母好面子又虛榮,拿她和嫁入豪門的喬意好比。
現在又在每天催她嫁個有錢人,高富帥,好讓他們二老臉上有面,念叨得她都快煩死了。
如果和謝違結婚的話,喬父喬母就不會再念叨她嫁人的事。
再說回謝違這個人。
從目前種種跡象來看,謝違現在好像還是有點稀罕她的,不然昨天看到她相親,也不會情緒那樣外露,那天晚上還抵著她家的門,說那些讓人悸動的話。
他說他婚后會照顧好她,其實她心里是相信的。
她現在對謝違的想法……
喬意瓷不禁想到她當初毅然決然和謝違斷絕聯系的原因,再次陷入掙扎。
忽然電視上一則新聞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新聞里說一男子因為不舉被女友和朋友嘲笑,生活不自信后終日郁郁寡歡,最終欲投河輕生。
媽呀,還有這么極端的人呢。
喬意瓷被這個新聞嚇出一身冷汗,幾乎是瞬間聯想到那天在車上謝違陰郁自卑的眼神。
越是驕傲自負的人,越是所有事情都要強,越是不能接受自己有這樣的缺陷。
電視上新聞還在繼續播報,喬意瓷聽得聚精會神,艱難吞咽了一下,不禁絞緊了蓋在腿上的毛毯。
萬一謝違哪天也自卑過頭,做出像新聞上這樣極端的事情,那可怎么辦啊?
喬意瓷忽然覺得沒有什么能比謝違的生命更重要了,連忙跑到臥室里拿起在充電的手機,給謝違發微信。
【ice:你昨天好好涂藥了沒?】
【ice:你還好嗎?】
【ice:為什么不回我】
【ice:你在加班?】
【ice:看見了回我一下,我有事跟你說】
十分鐘過去,謝違依然沒有回復她。
喬意瓷心中的不安還在擴大,手機頁面也一直停留在和謝違的聊天框里。
今夜下了大雨。
落地窗外,大雨傾盆,雨點肆虐砸在窗戶上,雨聲陣陣,令人心煩意亂。
喬意瓷不知道謝違晚上一般都什么時間有空回消息,所以她無法判斷謝違現在是在忙其他事,還是看見了不想回她。
只要一想到謝違有可能像新聞上那樣做出不好的事,她心里就惴惴不安的,鍥而不舍地給謝違發消息。
【ice:你昨天說的事,我想好了。你回我一下,我告訴你結果。】
【ice:謝違你再不回我,我把你刪了啊】
【ice:我真把你刪了】
【ice:我可以答應你,但我也有條件】
喬意瓷還沒等到微信消息提示音的聲音,先等來了門鈴聲。
她抬頭朝玄關處望去。
這么晚了,誰會過來找她?
喬意瓷警惕起來,壓著步子走到玄關處,看可視化門鈴上顯示的人臉。
在看到門口的人后,喬意瓷眼眸不自覺睜大。
按門鈴的人居然是謝違!
喬意瓷幾乎想也沒想,直接把門打開。
被雨淋得渾身濕漉漉的男人就這樣站在她面前。
謝違額發濕漉漉地垂在額前,黑眸好似水洗過一般,濕潤又深邃,削淡了幾分他一貫的冷厲。
喬意瓷一時忘了開口,謝違便目光灼灼盯著她。
半晌她才回過神:“……你怎么過來了?”
謝違把門推得更開,向她靠近一步:“不是說今天給我答復嗎?”
他昨天不還說讓她慢慢想的嗎,今晚就急不可待地親自上門問她結果了。
“你過來就為了這件事?”
“這件事還不值得我過來嗎?”謝違反問。
“……”
喬意瓷在沒看到謝違時,已經想好答應他結婚了。但現在和謝違面對面,她反而說不出口。
“你為什么不回我微信?”
謝違皺眉:“你給我發消息了?手機應該沒電了。”
“……”
“你要給我什么答復?說吧。”
喬意瓷意識到謝違還沒看到她的消息,心里忽然打起了退堂鼓。
但等謝違手機充上電,他就會看到她答應的消息,到時候肯定還要來找她算賬。
現在只有一種阻止謝違看到消息的方法——在他手機上把消息刪掉。
喬意瓷目光落在謝違濕透的西裝上,主動噓寒問暖:“你身上怎么都濕了啊?會感冒的。”
她反常的關心果然引起謝違的驚訝,他眉心不明顯地蹙了蹙,沉聲:“沒帶傘。”
“那,要不你到我家沖個熱水澡吧。”
謝違喉結滾動一番,啞聲:“你確定?”
“嗯,你下面還受著傷呢,再因為來找我感冒的話,我罪過不是更大了?”喬意瓷說得面不改色。
謝違目不轉睛地審視了她幾秒,忽的臉色沉下來:“你家有男人的衣服?”
喬意瓷茫然一瞬,趕緊解釋:“我家里沒有,我幫你把濕衣服吹干。”
她解釋過后,謝違臉色終于不再那樣陰沉。
既然她都主動開口了,他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上次謝違只是站在她家門口,這次有機會進來,謝違不動聲色觀察房子里的布局,溫馨明亮,也很有格調。
喬意瓷快步過去把浴室的燈打開,轉身對謝違說:“這間是浴室,你進去洗吧。”
“嗯。”
“你的手機要充電嗎?我幫你去充啊?”
她熱情的態度讓謝違起了疑心,但他緘默片刻,還是從口袋里把手機拿出來交給她。
喬意瓷心中忍不住暗喜,拿著他的手機,快步朝臥室走去。
幸好昨天謝違在她面前解鎖手機,她無意中看到了鎖屏密碼。
喬意瓷把手機插上電后,就坐在床邊等。
聽到浴室里響起水聲才放心,開始給手機開機。
解鎖后,她果然看到謝違微信里的未讀消息。剛要刪,就聽到客廳里響起她的手機鈴聲。
人在做壞事的時候,精神總是高度緊張的。
喬意瓷被突如其來的鈴聲嚇到,手機都差點從手里滑落。
鈴聲急促,她不得不先放下謝違的手機,走到客廳里看是誰給她打電話。
給她打電話的人是唐凜:“意瓷,我昨天回了趟安市,還碰巧遇到阿姨了,阿姨托我給你帶了些吃的,你現在在家吧。”
“……我在家。”
“我在你樓下,給我按個電梯?東西有點重,我給你送上來。”
按電梯。
唐凜的話提醒了喬意瓷,她猛地想到謝違今晚到她家門口,沒讓她按電梯。
謝違是怎么上來的?
走了十三層樓梯,還是有卡?
“方便嗎?不方便的話,我改天再給你送過來吧。”
唐凜的聲音將她的思緒拉回。
喬意瓷知道喬母讓唐凜給她帶東西,不是因為多關心她,而是想給唐凜一個來跟她見面的由頭。
為了送東西跑兩趟很浪費時間,欠的都是人情。這么晚,還在下雨,她也不好意思讓人家在樓下等。
“行,我給你按電梯。”
喬意瓷掛斷電話后,就去給唐凜按電梯,按完剛轉身,就看到謝違裸著上半身從浴室里走出來。
謝違的肌肉線條流暢漂亮,蓄滿了蓬勃的力量感,腹肌塊塊分明,似乎是出來得太急,連水都沒有完全擦干,晶瑩地折射著燈光。
喬意瓷雙頰一緋。
“誰要來?”謝違走至她身前,警惕詢問。
喬意瓷都忘記謝違還在她家。
他現在這樣裸著上身,只圍了一條感覺搖搖欲墜的浴巾,大搖大擺走在她家里。
看了得多叫人誤會啊!
“唐凜給我送點吃的過來,”她估計著唐凜現在應該已經進了電梯,焦急地指了指臥室,催促道,
“你去臥室里躲一會兒!千萬別出來!”
聞言,謝違濃眉緊蹙,鎖著濃重的不悅,上前握住她的手腕質問:
“我是小三嗎?為什么要躲?”
第55章 if線
又不是小三,他躲什么?
而且是因為唐凜要上來,他才躲起來,憑什么?
謝違理所當然的質問讓喬意瓷怔愣片刻,但很快她也反駁道:
“你不是小三,但你不穿衣服待在我家里,被別人看見算怎么回事?”
“他覺得是怎么回事就是怎么回事。”
謝違眸色蔑然,一副男主人姿態。
“不行!”見謝違不配合,喬意瓷只能親自上手,雙手用力他的后背,一路把他往臥室推。
她手心下是謝違緊實的肌肉,他后背上的水也沾到她手上,喬意瓷無瑕顧及,只知道抓緊時間把謝違關到臥室里。
只差一步時,謝違突然轉身,反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抵到門邊的墻上。
男人身上冷冽的氣息鋪天蓋地,將她困在他的胸膛和墻壁之間。
“躲他干什么?”謝違斂眸,沒好氣地問,“你怕他誤會?”
“……我只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謝違緩緩點頭,不緊不慢跟她談條件:“那你拿什么跟我交換?”
“什么?”
“讓我躲起來這么屈辱的事,你不拿點什么交換嗎?”
“我被他看到就看到了,我又無所謂。”
喬意瓷一噎:“你要交換什么?”
“我要你……”謝違話還沒說完,門鈴就響了。
兩人不約而同朝門口看去。
喬意瓷趁其不備,用力把謝違推進臥室里,拉上門,伸出一根手指指著他,警告道:
“不許出來,你要是敢出來,我什么都不會跟你交換!”
謝違被她指著,臉色沉下來,一錯不錯盯著她,盯得喬意瓷都有點心虛。
她就在謝違慍怒的目光下,關上門快步跑去給唐凜開門。
唐凜身上同樣也被雨水淋濕了。
但沒謝違濕得那么嚴重。
她往旁邊站了站:“快進來吧。”
“好,”唐凜懷里抱著兩個盒子,他說,“我幫你把東西放在廚房吧。”
“麻煩你了,下這么大雨還送過來。”
“沒事,順路經過這里。”
喬意瓷看到唐凜的額發在往下滴水,從餐桌上抽了幾張面紙遞給他,
“你拿紙擦擦吧。”
“好。”
唐凜簡單擦拭了一下,知道現在時間已經算比較晚,很有眼力見地主動提出先回家。
喬意瓷松了一口氣,穩住心神,繼續從容不迫地送唐凜出去。
她剛要去開門,臥室里就突然傳來一些動靜。
聲音不大不小,但能讓玄關處的二人清楚聽到。
果然唐凜停下腳步,回頭朝臥室看去,“你家里有人嗎?”
喬意瓷知道肯定是謝違制造出的動靜,緊張得都要汗流浹背了,故作淡定解釋:
“啊?可能是什么東西掉下來了吧。”
她沒有明說家里有沒有其他人。
“嗯。”唐凜壓下心中的疑惑,主動告別,“我走了,你早點休息。”
“好,路上注意安全。”
喬意瓷本以為這場風波會就此度過,卻沒想到在唐凜出去的前一秒,臥室的門被人從里面打開。
腳步聲也從臥室延伸到客廳。
謝違就這樣大大方方走出來,還出現在唐凜視線范圍里。
“……”
男人冷峻的面容在看到唐凜還沒走時,露出意外之色,挑眉道:“我以為他已經走了。”
“……”
一時間,房間里陷入古怪的寂靜,與嘈雜的雨夜截然不同。
打臉來得太快,喬意瓷垂下濃密的長睫,斂住水眸里的尬色,懊惱地咬了咬唇瓣。
她就知道謝違不會那么老實,那么聽她的話。
唐凜眉眼微微下壓,目不轉睛盯著只圍了一條粉色浴巾的謝違。
那條粉色的浴巾是誰的,顯而易見。
謝違鳳眸半勾,坦蕩又蔑然,當著唐凜的面去廚房里倒了杯水,一副主人的姿態。
唐凜不明顯地蹙了蹙眉,但他也沒資格問什么,一言不發地扭頭離開了。
/
喬意瓷關上門后,怒氣沖沖地去找謝違算賬,美目圓睜:“你不是已經答應我了?”
“我以為他走了才出來的。”
喬意瓷臉都氣紅了,才不不相信他的鬼話:“你騙人,我都沒關門,唐凜怎么走啊?走窗戶啊?”
謝違抬手掩在唇上虛咳了幾聲,轉移話題:“說你的條件吧。”
喬意瓷一愣:“……什么條件?”
謝違黑眸如曜石般剔透,直勾勾盯著她:“你發給我的微信,我看到了。”
“……”他這一說,喬意瓷才猛地想起她沒做完的事。
謝違的手機放在臥室里充電,她微信消息還沒刪除,唐凜就給她打電話,徹底打亂了她的計劃。
剛才謝違被她關在臥室里,已經看完了她發給他的微信消息。
“我發著玩的!”
喬意瓷語氣不太好,瞪著他,可是謝違沒穿衣服,她這樣盯著他,男人的好身材一覽無余。
“我當真了。”
見喬意瓷貌似生他的氣,一定要耍賴,謝違以退為進:“你想反悔的話也可以,反正我已經沒有親人好多年,以后自己過也沒問題。”
謝違是在故意把自己說得很慘,想讓她同情,這招謝違以前也喜歡用。
她都知道的。
可是聽到謝違這么說,她心里還是會不好受。
她偏頭對上謝違失落倔強的眼神,又想起晚上看到的那則新聞,氣焰暫時熄滅,逐漸冷靜下來。
謝違薄唇緊抿,肩背寬闊,堅硬的肌肉充滿男性荷爾蒙。
喬意瓷:“我可以答應你,我的條件是等你那里好了,我們就離婚。”
聽到“離婚”二字,謝違眉心一皺,態度堅決:“我若是娶妻,這輩子都不會離婚。”
“那你就不要結婚了。”
“不行。”謝違的臉陡然陰下來。
“……反正我的條件就是這個,你自己選吧。”
她把話撂在這就轉身朝臥室去,絲毫不管謝違作何選擇。
謝違看到她離開,眉心頓時擰得更緊,在她進臥室前快步從后面追上她,拉住她的胳膊挽留她。
“好,可以。”
喬意瓷:“你到時候別不肯離婚啊。”
“騙你我就是狗。”
“……”
“什么時候搬到我那去?”
喬意瓷只是答應他結婚,還沒想過搬家的事,不情不愿道:“我不想搬家。”
“你不跟我一起住?”
“不行嗎?”
“當然不行,”謝違說得一本正經,還環顧她的家,“既然你不想搬去,那我搬過來。”
喬意瓷眼眸瞪大:“你搬過來做什么?”
“我說過,你選我,婚后我照顧你,我會比你的任何相親對象做的都要好。”
“我不要你照顧……”喬意瓷小聲反駁。
“你不要我,你想要誰?”謝違口吻狷狂,“我今晚就住下了。”
說完謝違超過她,主動往臥室走,喬意瓷急得拉住他,“誰答應讓你住了?”
謝違低眼,倨傲的目光掠過她的臉,“外面下那么大雨,難道你忍心我開車回去?”
“我為什么不忍心?”
“我今晚住下,明天帶你去領證。”
不早點把證辦下來,他心里不踏實,難保喬意瓷不會又改變主意,到時候他也不確定還能不能說服她。
謝違直奔臥室的大床去,直接坐在了床邊。喬意瓷跟在他身后,只能用力拉他的胳膊,想把他拉離她的床。
可是她才拽了兩下,就反被謝違拽下去。
她拽他那么吃力,他拉她卻那么輕而易舉。
謝違手臂一縮,她就不受控制地撲向他。
天旋地轉間,她在下,謝違在上,手臂撐在她臉側,目光灼然盯著她的臉。
喬意瓷下意識抬手抵住他的胸膛,觸到一片光滑堅硬,有些燙手但不得不抵著,以防謝違突然“獸性大發”。
“你快點從我身上起來,你壓疼我了。”喬意瓷黛眉緊蹙,嬌嗔著。
謝違上半身又支起來一些,沒有直接壓在喬意瓷綿軟的身體上,俯身靠近她緋紅的臉,薄唇翕動:“別招我。”
“……我哪招你了?”
“大晚上跟我拉拉扯扯的,不是你嗎?”
“那是因為你擅作主張,坐在我的床上。”
“反正以后也要睡,今天先適應一下。”
“沒見過你這么不要臉的。”
謝違不以為意:“那你現在見到了。”
“……”
謝違不要臉起來,功力也是挺深厚的。
無論喬意瓷怎么說,他都不肯走,在她床上賴定了。
側臥床鋪沒整理,喬意瓷沒轍,她今晚也必須睡在主臥。
/
關了燈后,臥室里陷入一片黑暗。
窗外依然雨聲如注,里面寂靜無聲。
喬意瓷強迫謝違挨著床的邊沿睡,不允許他挨到她。
她正準備清空思緒睡覺,忽然聽到身旁謝違問:“你這些年談過戀愛嗎?”
“……沒有。”
“為什么沒談?”
“你以為仙女是那么好追的嗎?”喬意瓷輕哼,口吻傲嬌。
黑暗中,她聽到身邊謝違發出一聲沉沉的笑聲,低沉悅耳,很有磁性:
“那我走運了。”
“是啊,你就偷著樂吧。”
沉默了幾秒,喬意瓷猶豫著問:“那你呢?你這些年談過嗎?”
謝違在黑暗中緩緩睜開眼睛,繼而偏頭朝她看過來,意有所指:
“之前有個準備談的姑娘,還沒等到表白就被踹了。”
第56章 if線
喬意瓷知道謝違這是在說她,字里行間都是對她濃濃的幽怨,仿佛在控訴一個玩弄他感情的渣女。
她裝作沒聽懂:“那肯定是你做了讓人家不高興的事。”
“我也想知道,”謝違一錯不錯望著她的輪廓,喉結動了動,啞聲,“我是做了什么讓她不高興的事。”
喬意瓷緊閉著眼,聞言并未睜開眼睛,搭在肚子上的手指微微蜷縮。
她的態度很明顯,謝違看出她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沒有再出聲。
第二天,大雨依然如注。
可雨勢也不能阻擋謝違要領證的腳步。
謝違帶著她先去醫院做婚前體檢,然后就直奔民政局。
領證比她想象中還要快。
許是因為謝違提前打點過,手續都辦地非常順利。
拿到兩個紅本本時,喬意瓷還沒回過味來。謝違只給她看了一會兒,就把結婚證都拿走了,說是怕她拿著吃力,他來拿。
一本結婚證有什么可吃力的。
他就是想獨占結婚證。
謝違把領證看得比她想象中還要重。
領證的過程中,只要她一遲疑,謝違臉色瞬間沉下來,直勾勾盯著她看,非把她的遲疑和猶豫盯沒了。
喬意瓷領完證后,還沒把這件事告訴喬父喬母。
要是跟他們說了,他們肯定要她把謝違帶回去看看。
謝違會配合她嗎?
后來,謝違又帶她去做了財產公證,從他名下的流動資金里轉了五十億給她,還有很多房產和豪車。
喬意瓷望著名下突然多出的巨額財產,訥訥看向謝違,“……你這是什么意思?”
謝違勾唇:“娶你,難道不給你聘金嗎?”
本以為做完這些事,就可以回家了。謝違卻又帶著她去了Preangle,一個專做鉆戒定制的品牌。
能看出謝違是之前就在這里定制好,店員看到他來就直接進到里間取出一枚鉆戒。
粉色柔美又蘊含生命力,水滴形的剔透鉆石在燈光下璀璨。
謝違低頭,把戒指戴到她手指上。
把戒指拿出來的店員說:“祝謝先生喬小姐新婚快樂!”
“這是謝總之前訂的一塊稀世粉鉆,經過專業設計師的設計與加工,今天終于戴到您手上了。”
喬意瓷怔怔望著完美契合她手指的粉鉆戒指,忍不住問:“你怎么知道我的指圍?”
“之前牽你的時候,偷偷量的,”謝違牽起她的手,看到鉆戒完美貼合她的手指,滿意道,
“還好合適。”
/
只花了一天時間,謝違就把他的東西都搬進了她的房子里。
主臥的衣柜里多了男士的西裝和襯衣,衛生間的架子上多了男士的剃須刀,鞋柜里多了男士的鞋子……
各種細節都提醒著喬意瓷。
她真的和謝違結婚了,而且還要和謝違同居。
昨晚晚上謝違還算老實,反正直到她睡著,謝違都沒有越界,觸碰到她。
如果他一直這么聽話老實,讓他睡在主臥也沒問題。
晚上。
喬意瓷洗完澡就躺到床上了。
半個小時后,謝違也從浴室里出來。
喬意瓷故意無視他,翻了個身面朝窗戶。
臥室里響起謝違的腳步聲,存在感極強。他在臥室和客廳走來走去,就是不上床。
起初,她還當他是新婚第一晚不好意思上床,但也不用來回走這么多趟吧。
終于喬意瓷忍無可忍,在謝違再一次準備從臥室出去時叫住他:“你在干什么?”
謝違腳步停止,緩緩轉身,喬意瓷這才注意到他緊皺的眉宇間充斥著痛苦。
她心里一驚,趕緊坐起來:“你怎么了?”
“疼。”
謝違面色凝重的樣子不像在騙人,她立刻下床走到他身邊,
“哪里疼?”
謝違徐徐撩眼看了看她,又垂下眸子,目光落在他睡褲中間。
喬意瓷順著他的視線低頭看去,一怔。
有些話不用挑明也知道了。
喬意瓷抿了抿唇,扶著謝違手臂的手想收回來。
下一秒,她聽到謝違沉啞的聲音:“有空嗎?”
“……嗯?”喬意瓷不解抬眸。
“幫我抹個藥。”謝違語氣一本正經,不聽內容還以為說的是多正經的事。
喬意瓷沉默片刻,猶豫道:“我沒記錯的話,你燙傷的地方是那。”
“嗯。”
喬意瓷眼眸睜大:“那我怎么幫你抹啊?”
直到現在,她都不敢相信謝違提的要求。
“我不介意。”
“你不介意,我還介意呢。”
謝違斂眉:“我是你的合法丈夫,你為什么介意?”
“不涂藥,我的傷怎么痊愈?”
“那你自己不能涂嗎?非要我來?”
謝違疼得粗喘了幾聲:“我現在疼得手發抖,不方便涂。”
喬意瓷站在他身側,也沒感覺到他發抖啊。
謝違目光灼灼盯著她,等她的答復。
喬意瓷被他看得臉熱,她怎么可以幫他涂啊,那不就意味著她要看到,還要親手觸碰嗎?
她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就堅決搖頭:“不行不行不行。”
本以為謝違會纏著她,硬要她幫忙,沒想到謝違聽到她連連拒絕后,淡淡說了句:
“你不愿意就算了,我就這樣疼著吧。疼到我睡著就好了。”
“……”
喬意瓷還什么都沒說,謝違就自己朝床走去,掀開被子躺進去。
有一種淡淡的放任。
他若是纏著她,喬意瓷還能狠下心一直拒絕他。
可他主動放棄,還反應這么冷淡,像是無所謂,又像是已經絕望,反而讓她這心里特別過意不去。
喬意瓷也慢慢回到床上,她側眸悄悄觀察謝違,發現他已經閉上眼睛,但緊蹙的眉宇仍然昭示著他此刻的難捱與痛苦。
關燈之后,喬意瓷有心事,一直沒睡著。
旁邊謝違也一點動靜沒有,她不知道他有沒有睡著。
謝違也肯定不知道,她此刻心里正在經歷怎樣的掙扎。
良久,喬意瓷聽到自己發出微顫的聲音:“謝違,你……睡著了嗎?”
幾乎是瞬間,謝違低沉的聲音響起:“沒有。”
“……那你還在疼嗎?”
“嗯。”
又過了一分鐘,喬意瓷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把話說出來:“你那個藥,”
“怎么涂啊?”
她說完后,房間里短暫沉寂片刻,只有呼吸聲可聞。
謝違緩緩睜開眼,偏頭看她:“你要幫我涂嗎?”
“不復雜的話,我就幫你涂一次。”
周圍過于漆黑,喬意瓷沒有注意到謝違在聽完她這句話后,小石子似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番。
這一刻,誰的心也不平靜。
下定決心是一回事,眼睛真的看到又是另一回事。
她低著眸子,看不到謝違的臉,也不好意思跟他對視。
喬意瓷只覺得臉上迅速升溫,沾著藥膏的指腹觸碰到他時,也如灼燒般滾燙。
她的手不受控制地顫了顫,似乎是被她帶動的,他也跟著顫了顫。
醫生和謝違不是都說傷得嚴重,以后可能都不行了。
為什么還能有這樣的反應?
喬意瓷眼睛都看直了。
她抬頭剛打算問謝違,謝違就壓著她的后腦勺親上來。
喬意瓷毫無準備,被他親了個正著。
“唔——”
謝違大掌壓在她的后腦勺,舌尖抵開她的唇縫就要進來。
男人身上清冽的氣息混著沐浴露的花香,意外得讓人沉醉。
喬意瓷蹙眉,抬手抵在他胸膛,卻被謝違單手握住,壓在被子上。
謝違似乎深諳接吻的技巧,而她至今只有以前那那唯一一次和謝違接吻的經驗,整場完全是被身前的男人掌控牽引著。
唇縫被他抵開,靈活探入。
壓在她后腦勺的手還在不斷收緊,謝違吻勢兇猛,似是想將她生吃了。
喬意瓷無瑕呼吸,仰仗著從謝違那獲取一些。
原本控著她的手,在喬意瓷逐漸忘記抵抗后,也移動到了她腰上,緊緊圈著她的柳腰,讓她嚴絲合縫貼在他懷里。
喬意瓷覺得親也不是不能親,但能不能大家稍微整理一下再親呢?
藥膏涂到一半,謝違褲子也沒拉上去,就著這樣的姿勢如餓虎撲食般。
期間,喬意瓷睜開眼睛朝他那看了一眼。
精神抖擻的,完全不像是醫生說的不行啊?
喬意瓷也不知道謝違抱著她親了多久,仿佛要一下子把之前沒吻過的都補上。
到最后謝違離開她的唇瓣時,她嘴唇還微張著,水眸氤氳,瀲滟美得不可方物。
謝違只看了一眼,就毫不猶豫轉身下床,朝衛生間快步走去,獨留喬意瓷一人坐在床上,努力調整呼吸。
謝違約莫過了一個小時,才從衛生間里出來,身上的氣息還裹挾著水汽的潮濕。
喬意瓷心里有事,沒等到謝違,當然不會睡。
他一上床,她就坐起來質問他:“你不是說你不行了嗎?”
謝違動作從容不迫,冷淡睨了她一眼,和剛才龍精虎猛的那人截然不同。
他啟唇:“男人的不行有很多種。”
“不能硬,不能設,還有進不去……”
謝違聲音平常,跟在和她普及醫學知識一樣,他有臉說,她還不想聽呢。
不等謝違全部說完,喬意瓷便紅著臉緊急叫停:“閉嘴!誰要聽你講這些?”
“不是你主動問我的嗎?”
喬意瓷沒被他帶偏,思路依然保持清晰:“可是你那里看起來一點事都沒有。”
“你都說是看起來了,里面的傷你看得到嗎?”謝違不緊不慢反駁。
喬意瓷輕抿唇瓣,審視著他的眼睛,發現他目光坦誠又直白,沒有絲毫躲閃,看著不像是說謊。
可是她剛才抹藥的時候,又是真真切切感受到它顫動,還精神抖擻地立起來。
男人不行一般不都是指立不起來嗎?
她懷疑謝違在騙她,但她沒有證據,謝違還說得有理有據。
喬意瓷想了幾秒,做最后的質問:“那你的為什么會起來?”
“你摸我,我還不能有反應?”謝違譏誚地扯了扯唇,挨著她坐下,兩人手臂相貼,已經超過了安全距離。
“對啊,你怎么會有反應?”
謝違斂眉,一字一頓:“它只是傷了,不是神經死了。”
“……”她竟沒理由反駁他。
謝違肯定就是倚著她不懂男人的生理構造,隨便怎么說都行。
等她有時間,一定要去醫院再問問醫生。
/
婚后,謝違真的如他說的那樣,把她照顧得很好。
每天上下班專車接送,一有空就帶她去高檔餐廳吃飯,會幫她吹頭發,有時候她跟朋友逛街,也會莫名其妙偶遇謝違。
當你的生活有一個人強勢闖進來,還帶著烈火燎原似的熱情,他存在的痕跡越來越多,你緊閉的心房也會自動為他敞開。
娛樂圈有狗仔時時關注,外界對大佬云集的商圈關注度也不低。
喬意瓷甚至覺得謝違就沒打算隱婚,這樣光明正大的,不出一個月就得被狗仔拍到曝光。
果然不出她所料。
才領證四周不到,謝違在餐廳里攬著她的照片就被拍到了,發在了網上。
餐廳里的燈光浪漫昏暗,雖然輪廓半明半暗,但兩人的臉都很有辨識度,郎才女貌,無論是哪個偷拍角度,都很有氛圍感。
喬意瓷找謝違算賬:“我都跟你說了,在公共場合不要摟摟抱抱,被人看見了不好,你看現在好了吧。”
謝違反應淡淡,還當著她的面,把記者拍的那幾張照片保存下來,眉骨輕抬:
“拍到就拍到,合法夫妻一起吃個飯怎么了?”
見喬意瓷的臉還氣鼓鼓的,他突然伸手輕輕捏住她的臉頰,鳳眸半勾,喉間溢出沉沉的笑聲:
“你要澄清嗎?我可以配合你,說我只是你可以摟摟抱抱的男性朋友。”
“……”喬意瓷瞪了他一眼,這鬼話他有臉說,喬意瓷都沒聽,網友又不是傻子。
喬意瓷想了一晚上,本打算先承認和謝違的男女朋友關系。
可第二天一早,一名網友又在網上聲稱領證遇到了喬意瓷和謝違,指出他們已經是合法夫妻。
喬母看到那些八卦新聞后,也驚得第一時間給喬意瓷打電話:“瓷瓷,你跟你蘇姨那個繼子結婚了?”
“嗯。”
喬意瓷只跟家人說她在京市有了對象,不要再給她安排相親,她對象會生氣。
“結婚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不跟家里說?”
“忘了。”喬意瓷敷衍道。
喬母有些生氣:“這種事怎么能忘呢?那孩子給了多少彩禮?”
“我以前就讓你和他在一起,那時候你不是說不要,怎么現在又……”
喬母的話還沒說完,喬意瓷就冷臉掛了電話:“我現在有事,不想說了。”
謝違沒有聽到電話里的內容,只知道喬意瓷在這通電話之后,就明顯情緒低落。
他從后視鏡里偷瞄了喬意瓷好幾眼。
只能看到喬意瓷耷拉的眉眼,她無意識地咬著唇瓣,黛眉間彌漫著不悅與沉悶。
晚上回家,謝違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問她,他能猜到喬意瓷不高興是和她的家人有關,因為那通電話是喬母打來的。
隔天喬意瓷因為拍攝任務,去了山川風景秀美的宜川市。
早上離開的時候,她情緒還是失落的。
謝違本想等喬意瓷明天回來,和她好好談談。她的難過,他會盡力為她解決。
可是晚上他在謝氏加班時,手機突然有個彈窗新聞——
“宜川市地震7.4級,巨大地震注意!”
第57章 if線
謝違看到新聞的那個瞬間,腦子里“嗡”的一聲。
他忽然不認識字了,更準確的來說,是他不想相信新聞上的那幾個字。
地震。
宜川市。
一一今天剛去了宜川。
地震發生時,她在睡覺還是醒著?她有沒有跑到安全的地方?現在安不安全?
謝違第一時間扔掉手中的筆,起身大步朝外跑去,給喬意瓷打電話一直都是無人接聽。
晚上喬意瓷吃飯時,兩人還通過電話。
在一聲聲機械女音中,謝違的心越來越沉,呼吸也不受控制地變得粗重失衡。
陳助理也第一時間看到了新聞,緊緊跟在謝違身后,進電梯時,他看到老板撥電話的手指都在顫抖。
曾經他是謝違單刀奪權的得力助手,他見過謝違在很多重大場合都臨危不懼,游刃有余。
還記得前幾年,集團里那些老人人心險惡,謝違一個年輕小伙子,單槍匹馬,誰也不靠,也鎮定從容地過關斬將。
現在卻怕得指尖發顫,又不得不為了順利撥出電話,強行克制自己洶涌的情緒。
在天災面前,人是渺小又脆弱的。
通信設施崩壞,地面破裂墻體坍塌,機場也全部停止運行。
謝違連夜坐飛機先前往平林市,再找飛行員開直升機前往宜川。
趕到喬意瓷住的地方,時間已經接近凌晨兩點。
宜川市多山川瀑布,地震發生后,山體崩裂,很多民宿作為地基的山也發生巨大震動,這一片的民宿都已經坍塌,成為一片廢墟。
這一片受災情況嚴重,救援隊伍尚未完全趕到。
有些幸運從里面逃生出來的旅客都癱倒在地上,有的相擁而泣,有的劫后余生給家人朋友報平安,還有的對著受災的環境拍視頻傳到網上……
謝違在周圍跑了一大圈,都沒看到喬意瓷逃出來的身影,電話也打不通。
他已經基本確定喬意瓷沒能及時逃出來,現在恐怕被困在坍塌的民宿里面。
謝違強制自己保持冷靜,不能慌了神,在外面找可以進到民宿里的路。
陳助理沖出來攔住謝違:“謝總,太危險了,里面什么情況也不清楚,而且隨時都可能發生余震,再等一等救援隊伍吧。”
“我等不了,她也等不了。”
謝違漆黑的眸子里閃動著堅決,嗓音低啞:
“平安的話,我帶她出來。如果出事,我和她一起。”
陳助理被老板凝重的神情嚇到,他知道謝違沒有開玩笑,他是真的抱著必死的決心進去。
喬小姐在地震中失聯,生死未卜,老板的心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
如果喬小姐出事,老板應該也不會獨活。
他身為助理沒有話語權,只能說:“謝總,萬事小心。”
“嗯。”謝違隨意應了一聲,就義無反顧地彎腰從倒塌的石梁下鉆進去。
/
民宿已經傾斜,里面樓板也因為地震出現裂縫,看著就很不牢,踩在上面時微晃。
但謝違每一步都毫不猶豫,他爭分奪秒地往上走。
他只知道喬意瓷訂的民宿在六樓,但地震發生后,她現在被困在哪里,他無從得知。
他只能一邊穿越障礙物,一邊大聲呼喊喬意瓷的名字。
除了謝違,還有兩個進來找自己家人的,堪比廢墟的樓里響徹急切的呼喊聲。
“一一!”
“喬意瓷!”
“你在哪?”
“一一!”
終于在他經過一個拐角時,聽到了厚重的石梁后,傳出細弱的聲音:
“謝違……”
謝違猛地回頭,發現被一個被破碎墻體堵住的狹小空間。
地震后樓板也斷裂,橫梁倒下恰好砸在窗口,在這一塊位置形成一個庇護所。
但里面的空間結構很不穩定,而且進去的路都被墻體堵死。
“一一!”
謝違用手電筒照著里面,看到喬意瓷靠坐在墻角,身邊還有兩個人,一個是她的助理瑤瑤,另一個是看上去已經奄奄一息的小女孩。
瑤瑤和小女孩都已經暈過去了,如果喬意瓷不是強撐著一絲意識,謝違再怎么喊,她也發不出聲音。
“別害怕,我帶你出去。”謝違下意識安慰她。
“嗯。”喬意瓷忍住哭腔,一眨不眨望著在外面挪障礙物的謝違。
其實她之前就聽到謝違的聲音了,但她不敢相信是真的。
直到黑暗中亮起那束光,破開塵霧,她清楚地那道身影。
起初她懷疑是不是自己瀕臨死亡,回光返照出現的幻覺。
可這幻覺的時間未免也太長了,謝違焦急的呼喊,急切的高大身影,一切都是那么真實……
謝違還沒有清開一條路進去,他一直找話題問喬意瓷:“有沒有受傷?”
“嗯。”
聽到她說受傷了,謝違眉心緊擰,呼吸都重了幾分:“哪里受傷了?”
“肩膀和腿都被壓了,疼……”
有謝違在身邊,喬意瓷才能說出疼。
謝違沒來時,瑤瑤和這個陌生的小女孩都暈倒了,即使她哭著說疼,也沒有人會心疼她,給她希望。
謝違下頜緊繃,動作也明顯變得更急迫,緊蹙的濃眉昭示著他此刻焦灼的心情。
他只恨自己速度太慢,恨力氣太小,他應該陪她一起來的,這樣說不定能帶她及時跑出去。
現在她就不用坐在那個臟兮兮的角落里,用帶著哭腔的聲音說疼了。
只差一點點,就能清出一條路進去把喬意瓷帶出來。
謝違剛要推開最后一塊墻體,周圍猛然又開始劇烈晃動。
是余震來了。
與此同時,廢墟外面響起刺耳的警報聲。
喬意瓷下意識抱緊了懷里的小女孩,她剛要讓謝違快跑,就看到謝違借著地震帶起的晃動,從最后一塊石板下鉆進去。
在緊急關頭朝她撲過來,將她緊緊護在他的身下。
空間被掉落的磚塊徹底封住。
黑暗中無數的灰塵落下,石灰和粉塵的味道嗆人難忍。
那是一種腐朽破敗的味道。
喬意瓷聽到謝違發出一聲悶哼,她瞳孔猛縮,抬手抱住他,輕聲呢喃:“謝違……”
這一次的地震又持續了十幾秒。
不遠處有碎物砸落在地面,喬意瓷雙眸緊閉,緊緊抱住身上的謝違。
這十幾秒仿佛一個世紀那么長,余震結束時,那種劫后余生的感覺將他們裹挾。
當周圍逐漸穩定下來,喬意瓷松了一口氣:“謝違?謝違?”
謝違也緩緩支起身體,翻到旁邊,但還是將喬意瓷護在臂彎里。
“你剛才是不是被砸到了?”
喬意瓷緊張地想查看他的身體。
謝違探身拿回滾落一旁的手電筒,語氣平淡:“沒事,就腳被壓了一下。”
喬意瓷借著手電筒的燈光,看到謝違的腳被壓在砸下來的板子下,她吸了吸鼻子,作勢要起身,
“我去幫你移開。”
謝違扣住她的手腕,將她帶進懷里,“你自己都受傷了,不要亂動。我沒事。”
“怎么會沒事?你別騙我。”
“不騙你。”謝違親了親她的額頭。
剛才謝違鉆進來的地方已經被倒塌的重物堵死。
他們沒有路可以出去了。
不知道還會不會再有余震。
不知道四周帶著裂縫的墻體會不會突然撐不住倒塌。
不知道還能不能看到今天的太陽。
這里狹小空間也可以聽到外面慌亂的聲音,真的有一種世界末日到來的感覺。
喬意瓷冰涼的小手被謝違緊緊握在手心。
他溫暖干燥的手心,不斷傳遞著溫度給她。
她的心好似也跟著變熱了。
謝違攬住她纖瘦的肩膀,語氣堅定地告訴她:“一一,會有人來救我們的,再等一等。”
喬意瓷當然相信他說的。
他讓她等,她就會等。
“你怎么這么快就來了?”喬意瓷頭靠在他頸窩,回握住他。
謝違下巴輕輕抵在她的頭上,溫聲:“先坐飛機,再找人開直升機。”
“感覺好麻煩啊。”
“不麻煩,一點都不麻煩。”
如果知道目的地,趕往那里的路程再遠也不麻煩。
喬意瓷忽然低低笑了,抬眸看他:“謝違,你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
謝違也低眼:“你覺得呢?”
女人漂亮的眸子里閃動著淚光,哽咽著說:“你是不是對我有圖啊?”
“嗯,不僅有所圖,還很貪心。”謝違喉間溢出沉沉笑聲。
“你圖什么?”
“我圖你身子,”謝違勾唇,笑得不著調,被喬意瓷嗔視后,才語氣認真道,
“還有你的心,你整個人。”
喬意瓷聲音又輕又柔:“……那你確實很貪心。”
“一一,你對我沒有所圖嗎?”謝違反問她。
喬意瓷眼睫輕顫,她對謝違嗎?
她靠在謝違懷里沉默了有一分鐘,謝違也沒有出聲打破這份寂靜。
良久,喬意瓷仰頭,望向謝違棱角分明的側臉,她說:
“謝違,其實那天晚上,再等五分鐘,電梯就運行了。”
謝違收緊臂彎,啞聲:“嗯,我知道。”
“……你知道?”
“我是坐電梯下去的。”
這一刻,喬意瓷和謝違都明白了彼此的小心思。
喬意瓷向他坦白——她是故意制造和他單獨相處的機會。
不光是那天晚上,她主動找借口下車進藥店,還有她從電梯間跑回去找謝違。
而謝違順勢而為,知道她故意靠近的小心思,反過來主動追求她。
謝違手指微動,插入她的指縫,與她十指相扣,
“現在,能不能告訴我當初為什么突然不要我了?”
男人一貫冷沉的聲音里好似摻上了委屈。
如果今天是最后一天,現在是最后一刻。
喬意瓷不想帶著遺憾和謝違告別。
記憶回到高考后那段時間,那時候喬母幾乎是耳提面命地反復告訴她,上大學后要找個有錢的男朋友。
還說蘇姨的繼子謝違就是個極不錯的,讓她盯著點,能追趕緊追,不然就要被別的女孩子先下手為強了。
那段時間,連喬意瓷自己都分不清自己對謝違的感情到底是真實的喜歡,還是因為和喬母一樣的虛榮心,她不是喜歡謝違,是喜歡有錢有權有顏的謝違。
她那時的逆反心理也很強烈,她就是不想按喬母說的去做,所以她說她不會去勾搭謝違。
良久,黑暗中又響起了謝違的聲音,不知何時他的聲音已經暗啞得不像話:
“昨天不開心也是這個原因嗎?”
喬意瓷抿了抿唇瓣,“……嗯。”
“只有這一個原因?”謝違問。
喬意瓷想了想,猶豫著回答:“其實還有一個,我當時聽說你和一個女孩挺曖昧的,我就生氣了。”
“聽說,聽誰說的?”
“……你們學校表白墻說的。”
“那你相信?”
“我不是特別相信,”喬意瓷說,“但那好像是我當時唯一能狠心拉黑你的原因。”
她不喜歡找自身的原因,她想“嫁禍”給謝違。
在生離死別面前,人總能在一瞬間把一切都看淡。
以前是那么幼稚,那么沖動。
人生也不過數十載,遇到一個愛的人,已經是很難得的事情。
何必為了旁人,磋磨自己,辜負愛自己的人。
謝違明白了當年的真相,原來不是喬意瓷不喜歡自己。
不是就好。
在這種時候,他驀地有些眼熱,嗓音暗啞:“喬意瓷,你欠我一場戀愛。”
喬意瓷彎唇:“如果我們能平安回去,我補給你。”
“婚內戀愛嗎?”他可不要因為談戀愛,還要先離婚。
“嗯,”喬意瓷語速越來越慢,眼皮掀得也慢,“謝違,我昨晚沒睡覺,現在好困啊。”
謝違親了親她的額頭,“那睡一會兒,我在這里陪你。”
喬意瓷在謝違懷里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入睡前她不放心地問:“我醒來能看到太陽嗎?”
“能。你睡一覺,我們就出去了。”
“好。”
/
喬意瓷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她夢到當初喬母要把她送到京市讀書,她答應了,于是寄養在謝家,和謝違在同一個屋檐下相處了好多年。
或許是因為夢里的她太過于慣著謝違,那個謝違好兇好壞,害她流了不少眼淚,卻也讓她綻放了無數次笑容。
夢里經歷了好多事情。
但最后夢里的他們也修成正果了。
夢結束時,喬意瓷緩緩睜開眼睛,入眼是明亮的病房。
不是陽光,是日光燈。
蔥白纖細的手指微動,驚醒了緊握著她的手,趴在她床邊睡覺的男人。
謝違立刻抬起頭,起身看她:“一一!”
喬意瓷聞聲抬眸看他。
謝違眼下有明顯的烏青,一夜生長出來的胡茬也沒修理,哪里像個有潔癖的總裁。
她粉唇微張:“謝違……我們被救出來了?”
“嗯,安全了。”謝違把她的手握在手心,目光灼灼盯著她的臉。
她睡的時間太長,但他又不敢打擾她,只能讓她一直這么睡著,沒想到竟然睡了一天。
他寸步不離地守在她身邊,就想著她醒來第一眼就可以看到他。
地震后的幸存者們心理可能會受到嚴重的影響。
他會陪著她一起驅散恐懼和迷惘。
謝違握住她的手,把力量和溫暖一并傳遞給她:“一一,我們還有很多時間。”
“以后我們都在一起。”
/
喬意瓷覺得他們這種婚內戀愛,可能別名叫先婚后愛。
可謝違不這么認為,他說這叫先婚后更愛。
他堅信他們之前就愛了。
他們相愛的時間不可能比結婚晚。
喬意瓷拗不過他。
好吧,那聽他的。
在他們最濃情蜜意的那段時間,喬意瓷心里還以為謝違不行。
她怕傷害到他男人的自尊,每次都告訴他:
她不介意的,就算一輩子不做那種事,也沒什么影響。
柏拉圖戀愛也別有一番甜蜜的滋味在心頭。
純愛啊,這是真純愛。
謝違起初還偽裝。
只是用實際行動教她——就算不做那種事,他也有很多種方法能讓她s。
后來謝違忍得青筋凸起,撕開面具,露出兇狠的模樣。
全部推進來時,喬意瓷還懵著。
不敢相信剛才那個瞬間發生了什么。
直到視線里的水晶燈開始晃動,她哼哼唧唧地質問他,說話都軟綿綿的,毫無威懾力,聲調還是被扌童得往上走的。
“你這不是……好好的?哪里不行?”
“一一,你比偉.哥都管用,你一碰,他就好了。”
謝違附在她耳畔,聞著她身上清甜怡人的花香,手臂上暴起的青筋更明顯,力道也隨之加重。
“你男人現在很行。”
“你就是從……一開始就在騙我……騙我心軟,然后跟跟你結婚啊——”
“是啊,我用那種卑劣的手段纏上你,賴上你,要你對我負責。”
謝違雙目有些赤紅,“一一,你知不知道我多早之前就想對你做這種事了?”
喬意瓷不想出聲,但下頜被謝違掐住,唇瓣張開,還是泄出破碎的哭聲。
謝違俯身埋進她雪白的肩窩。
很快,皚皚白雪上仿佛長出點點紅梅。
“從我在京市醫院看到你的時候。”
倔強美麗破碎,讓人一邊生出保護欲,一邊生出惡劣的破壞欲。
想要靠近,想要得到。
于是他順從內心,推開那扇門。
躺在病床上的少女驚慌失措地朝他看過來,眼睛哭得像兔子眼睛,眼尾和鼻頭都泛著粉紅。
讓人想把她壓進懷里蹂躪。
他說好久不見。
因為他知道,喬意瓷肯定還記得他。
哪怕只是小時候見過兩面。
即使她忘記了也沒關系。
從現在起,她要記住謝違這個人,這個名字。
以后他會是這個世界上和她最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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