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坂田銀時神助攻,我說的
72.
這是土方十四郎第一次相親,也是唯一一次相親。
鬼之副長土方十四郎,頭一次發現有人在可怕程度上蓋過了他。
這次相親,真是恐怖如斯。
也因此,他在聽到小猿說坂田銀時是青木憐的男朋友之一的時候,他第一反應不是質疑,而是:
啊,炸裂的事情都趕上一塊了。
然而,坂田銀時的表情更是恐懼到了驚恐的程度。
以前猿飛菖蒲撲在他懷里的時候,他往往會第一時間踹開——但是今天,他驚懼的眼神直直地看著青木憐,身體僵硬得一動不動,愣是讓小猿占了半分鐘的便宜。
青木憐被他這樣看著也不好受,疑惑道:“怎么了,坂田先生”
她刻意不去看坂田銀時身旁的服部全藏——她已經下定決心不會和他有所牽扯了。
坂田銀時震驚了半天,最后從喉嚨里吐出幾個字:“啊……呃……啊……你是……”
“你是青木小姐嗎是青木憐小姐嗎是那個喜歡痔瘡忍者來找我們委托的青木憐小姐嗎”
“……我是。而且拜托你可以不要再說了嗎我覺得有點被冒犯到了。”
“不不不,怎么可能……喂痔瘡忍者,你們昨天晚上不是已經在一起了嗎喂痔瘡忍者你說話啊!為什么青木小姐會第二天過來相親啊痔瘡忍者你到底干了什么啊我知道了你是不行吧!是不行吧!”
“……喂坂田,我和她什么關系都沒有好嗎,昨天晚上還不是你們一直叫我過去我才過去的我只是送她回家而已我可什么都沒有做啊!”
——原來是因為別人逼他去,他才來找她的啊。青木憐咬唇。
坂田銀時這時候才把小猿從身上扔開,他深吸一口氣,難以置信道:“所以你是,愛澤先生的女兒”
“……對,怎么了嗎”
坂田銀時一副天塌了的表情。
天哪。
那個半夜帶著兩個男人去家里的愛澤先生的女兒是青木憐,因為對象被男同纏上所以在大街上玩sm被真選組抓走的也是青木憐,那……那……
不對啊。
半夜帶著兩個男人
坂田銀時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繼續用驚慌的口吻說道:“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啊……”
應該就是那次吧。應該就是他和痔瘡忍者搶卷軸那一次吧!那那天的兩個男人就是他和痔瘡忍者啊!那個蠢老爹完全就是誤會了啊!
還有什么男同跟蹤狂……啊……怎么說呢,那個人不會也是他吧
他的聲音啞到像用臉吃火鍋被灼燒了一樣:“銀桑我啊……居然就是那個男同……男同……啊啊啊啊!”
被扔開的小猿頓時一驚,再一次跳到了他身上:“男同什么男同你居然還是男同嗎銀桑可惡都怪你啊全藏!青木醫生你知道這個怎么治嗎這個可以治嗎”
“……不,我不知道,而且我是肛腸科醫生。”
服部全藏連吐槽的話都不肯說了。他放下披薩,暗道自己在這里聽他們講話真是浪費時間,接著立刻轉身就走。
青木憐喝了杯水,對土方十四郎說道:“土方先生,我們現在應該可以說實話了”
土方抽了根煙:“嗯。”
“我是被迫來的。”×2
兩人相視一笑——雖然都是苦笑——接著,青木憐整理了一下衣襟道:“很抱歉土方先生,我先走了。”
土方先生也不想穿著王子套裝在這里丟人了。
青木憐原先打算直接就走。但在思慮過后,她還是轉頭對糾纏著的坂田二人說道:
“猿飛小姐,坂田先生不是男同,他應該只是在表達震驚而已。另外,非常感謝您的幫助,我先走了。”
73.
“說起來……事情發展成這樣,我們也有一定的責任吧”得知一切的志村新八打破了良久的沉寂。
神樂閉眼:“總感覺自己的日語水平還有待提高阿魯,這幾天都發生了什么我有點聽不懂了阿魯。”
“喂神樂,別逃避現實啊!還有銀桑,我們要好好負起責任來吧銀桑!”
猿飛菖蒲蹭著他的手臂:“是啊銀桑,我們快點撮合他們然后再一起步入婚姻的殿堂吧!兩對情侶一起辦婚禮好像也很合適呢!”
“吵死了母豬!快放開我!”
神樂心一狠:“我們去把那個痔瘡忍者綁架了,打斷他的腿,逼他和青木姐結婚吧!”
“好主意呢!”猿飛菖蒲道。
“……不,我覺得這樣青木姐是不會開心的。我們還是換一種方式比較好吧但是這件事也很難解決吧,服部先生態度一直都很堅定,應該就是對青木小姐沒有感覺吧。”
坂田銀時陷入了沉思。
“喂猿飛,你和那家伙很熟吧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你知道嗎”
猿飛將食指放在唇瓣上,作思考狀:“其實我感覺……我感覺……嗯……”
萬事屋三人緊張地等待著小猿的回答。片刻后,小猿把手放下,笑瞇瞇道:
“我也不知道呢!”
“……喂!你在耍誰呢”
“啊銀桑!不要踹我嗚嗚嗚你是因為喜歡我才踹我的對吧!是因為喜歡我對吧我也喜歡你銀桑!”小猿反抱住坂田銀時的腿繼續蹭蹭。
半晌,她又道:“但是但是,仔細一想從來都沒有和女人近距離接觸過的cherry boy,明明應該很容易被攻略吧”
志村新八沉默了。
神樂認為很有道理。
“其實我也考慮過,是不是因為青木小姐長得不是全藏喜歡的類型什么的……”
“哈他是覺得青木姐不夠漂亮嗎混蛋!我們青木姐啊,可是年輕漂亮的富婆啊!光是富婆這一點就足夠讓人心動了吧阿魯。”
小猿沉默了一下:“啊……其實我是覺得,如果對象是服部全藏的話可能長得太好看了也是個問題,畢竟那家伙……”
“咳咳,大家聽我把話說完啦。我最開始也是想過這個問題的,”小猿清了清嗓子,“但是后來我想,對于這種cherry boy來說,有女孩子喜歡他們就讓他們足夠心動了吧!”
神樂醍醐灌頂:“原來是這樣!而且青木姐還是他的醫生,大家都對主治醫生心理醫生什么的有莫名的依賴感吧”
“沒錯沒錯!所以全藏應該是喜歡青木小姐的!”
志村新八抽了抽嘴角:“不……不管怎么說還是有點太牽強了吧……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服部先生為什么一直都不肯答應青木小姐呢”
“嗯……可能那家伙比較自卑缺安全感,所以想反復拒絕讓對方反復告白來獲得滿足”猿飛菖蒲也犯了難,“當然,這是最好的猜測了。還有另一種可能,就是——”
“在他眼里,青木小姐真的長得太好看了……”所以他真的不喜歡。
猿飛菖蒲的話點到為止,但該懂的都懂了,包括屏幕前的你。
這時候,一直沉默的坂田銀時掏了掏耳朵,轉身道:“我走了。”
“誒銀桑你去哪里”
坂田銀時背著身子揮了揮手,抱怨著說:
“當然是去找那個痔瘡忍者了。”
“真是的……事情發展成這樣,他多少也有一點點責任吧。”他這么說,“別人女孩子都這么主動了,他還在心里惦記那些東西像什么樣子。”
74.
她已經不知道要往哪里走了。
不想相親,不想嫁人,不想工作……最近還鬧了那么多烏龍,她有點不想再見到別的人了。
這么想著,她一個人來到海邊。
比黃油還要濃稠的天,一眼望不到邊的蔚藍的海,沙灘上無所顧忌的嬉鬧的孩童……
青木憐突然感覺很委屈。
父親在每一件事情上都依著她,但唯獨在嫁娶方面極為執拗。明明十幾歲的時候,父親都說過什么可以在家里待一輩子的話。
她聽著沙灘上玩鬧嬉戲的聲音,想道:
真熱鬧啊。
小孩子那種無憂無慮的叫喊,肆無忌憚的快樂,她好像很久都沒有體驗過了……
——不對
她好像在一堆叫喊里聽到了一點不太對勁的東西
仔細一聽,依稀有某種“救命啊”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她沉默著站了起來,眼神麻木地往聲音的方向看去——
一個小男孩,居然在海邊釣魚。
問題最大的是,他居然還釣到了。
雖然釣到的不是魚吧。
“救命啊!!!有一個叔叔溺水了還咬住了我的魚餌!!!啊啊啊啊我要掉下去了救命啊!!!”
見沒有人注意到那里的紛爭,青木憐咬著牙沖了上去,對著小孩焦急道:“你先把手放……”
她話還未說完,就見那個孩子因為拉不動魚線而墜入海中。
青木憐幾乎是本能般上前拉住他——盡管她基本上不怎么運動,盡管她的力氣很小,但她還是很努力地在拉住這個小孩。
一分鐘后,費盡全身力氣的青木小姐帶著小孩和小孩帶來的尸體一齊躺在了沙灘上。反應過來的小孩哇哇大哭,青木小姐瞪了他一眼,本來想罵他一句,卻又嘆了口氣道:
“……算了,我們一起看這個叔叔怎么樣了,好嗎”
小孩這才歇了哭聲,一點點湊到大叔身邊,大聲喊道:“叔叔!你快醒醒啊!你快醒醒啊!你是不是死掉了叔叔你別死掉”
“……小點聲,”青木憐將這具尸體仔細打量了一番,“他……不行,我們得送去醫院。”
“他不是溺水死的,他應該是誤食了某種有毒的東西……不對,他還沒死。”
75.
服部全藏會在哪里呢
萬事屋三人都被這個問題困擾著。接著,猿飛菖蒲立刻道:“在醫院!”
她語氣得意:“因為前兩天他受了很重的傷,剛剛他走的時候,我又對著他的痔瘡扔了一個苦無。”
幾人都沉默了。
最后,善良的志村新八問道:“……抱歉猿飛小姐,可以問一下為什么嗎”
“嗯可能他的痔瘡比較吸引苦無吧。”
與此同時,被幾人談論著的服部全藏正在家里坐著。
——開玩笑,他的痔瘡經歷了如此多的重創,早已經百毒不侵,怎么可能因為區區苦無就去醫院
一個人為自己治療的服部全藏暗暗想道,現在他為自己治療的手段已經足夠嫻熟,想來已經送披薩的工作要是做不下去,他還可以去當個肛腸科醫生。
他一邊滿意地想著,一邊繼續用手繼續插痔瘡栓。
——血流不止。
服部全藏立刻就老實了。
他面無表情地穿上褲子,用御庭番首席忍者該有的速度立刻沖去附近的醫院。
——該死。
又一個可以做的副業消失了。
然而,他沒有想到的是——
他又被某個“男同”纏上了。
坂田銀時倚在醫院門口的柱子上,看樣子在等什么人。服部全藏在看到他時,立刻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心中萌生。
他用畢生的功底隱匿著自己的氣息——但不幸的是,他還是沒有瞞過當年叱咤風云的攘夷志士“白夜叉”。
可惡。
服部全藏假裝自己沒有看到坂田銀時,用自己此生最快的速度往前沖刺——然而,屁股出血的他如何敵得過身體健康的坂田銀時他很快就被追上了。
他僵硬道:“……喂,你到底想干嘛”
坂田銀時語氣散漫:“我想干什么,你心里知道吧”
“誰管你啊,”服部全藏滿不在乎道,“我現在要去看醫生了,有什么話晚點再說吧。”
“哈”
坂田銀時幾乎是立刻堵住了他的去路,聲音懶洋洋道:“我要是放你過去的話,你就找機會跑了吧”
“喂,我可是患者啊!我痔瘡多嚴重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這種故意騎摩托撞我的人也給我負起責任好嗎”
“切,誰會專門騎車撞你的痔瘡啊,臟死了。”坂田銀時不在意道,“再說了,有什么關系啊反正你的痔瘡都習慣了吧,這種小苦無對你的痔瘡來說根本沒什么大不了的吧”
“……拜托你聽聽自己在說什么好嗎什么小苦無啊喂,別把別人的病說的那么輕好嗎”
見服部全藏轉頭要走,坂田銀時又攔住他道:“十分鐘。”
“跟我談十分鐘,”坂田銀時定定地看著他,“我就放你走。”
76.
“你對她到底怎么想的”
“……能怎么想的,就是主治醫生啊。”
“好好回答我的問題,”坂田銀時一臉冷漠,“我找猿飛借了苦無……說實話銀桑我還是第一次用這些東西呢,不知道會不會扔準。”
他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要是不小心扔到某個人的痔瘡上……那可怎么辦呢唉。”
服部全藏沉默了。
他木著臉:“主治醫生,看起來很溫柔,但實際上是一個喝了酒之后很愛惹事的人。”
“長相呢”
“……挺好看的。”
“喔,臉紅了嘛。”
服部全藏停頓了一下:“你再說我就走了。”
“可愛嗎”
“挺、挺可愛的……”他有些不自然地移開視線,然后又立刻轉過頭大聲道,“混蛋!為什么我要回答你這個問題啊我要走了我真的要走了。”
坂田銀時捅了捅他的手肘,表情八卦:“別急嘛,再多說點嘛痔瘡忍者。你看你,也不是對別人沒有感覺,干嘛不在一起試試看呢”
“……我對她沒感覺。”
坂田銀時嘆了口氣,由衷地感慨道:“要是你的痔瘡和你的嘴一樣硬就好了。”
“……喂,你是不是說了什么很不得了的話。”
卷發男人沒有理會他,只是自顧自說道:
“還是說,你覺得自己給不了她安穩的生活,所以才不想答應她”
服部全藏沒有再說話。
“現在的男人就是自以為是啊,”坂田銀時看著他的表情,心中已經有了分明,“自以為為別人好,其實也給別人添了不少麻煩啊。”
“你以為,她和一個普通男人結婚生子,結果會比和你在一起好很多嗎”
“你想說什么”
坂田銀時嘆了口氣:“痔瘡忍者,你還是不懂啊。”
“她家里有錢,長得又好看,又到了適配的婚齡,很容易被某些居心叵測的人騙吧。”坂田銀時觀察著痔瘡忍者的神色,慢悠悠道,“無權無勢的家庭,怎么可能守得住財呢”
“而且啊,”他掰著手指,“其實你能看出那家伙很少喝酒,而且不怎么出入那種場所吧。真的很容易被騙啊,這種女孩子。”
他拍了拍痔瘡忍者的肩膀:“你說,要是有一個家里比較有底蘊,自身又比較有實力的人和她在一起,她的處境是不是就會好很多了啊你說對吧,御庭番首席”
好、好像是這個理。
而且……原來她的處境這么危險嗎
服部全藏完全被這個說辭說服了:“……她父親不是還在么她父親會給她找個好夫婿的吧。”
坂田銀時再次嘆了口氣。
他幽幽道:“青木小姐的年齡并不算大,為什么他這么著急要她找個夫婿呢”
“明明愛澤先生,可以護著她好幾年吧。”
服部全藏眉頭緊鎖:“你想說……”
“沒錯,你想起來了吧,”坂田銀時緊緊盯著他,一字一頓道,“我們第一次見到愛澤先生的場所,是在醫院吧。”
“為什么……他要特地去女兒不在的醫院檢查呢”
服部全藏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道:“難道他……”
就在這時,醫院門口出現了一個他們再熟悉不過的人。
——青木憐和小孩一起扛著大叔走到了醫院門口。
不常鍛煉的醫生小姐和沒什么力氣的小孩,在把大叔背到醫院門口的時候,重重地倒了下去。
青木憐在最后,還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大聲道:“誰來……救他……”
——說罷,她便無力地暈了過去。
服部全藏在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刻,幾乎是立刻轉過了頭。接著,察覺到他動作的坂田銀時滿臉看戲地搭了搭他的肩膀,說道:
“你這家伙,還說不在意人家啊”
第022章 為了完結寫到凌晨四點的作者性命不保
77.
“青木姐,你沒事吧”神樂一邊削果皮一邊擔憂地說。
青木憐揉了揉眼睛,發現自己的胳膊酸得根本抬不起來,疲憊地笑道:“我沒事,可能就是有點累吧。”
她將四周打量了一番,發現自己正躺在某家醫院的病床上。暈倒之前的記憶在她腦海中浮現,青木憐想起了那個小男孩和渾身發青的大叔,她焦急道:
“那個……你們知道另外兩個人在哪里嗎就是和我一起過來的那兩個人。”
“放寬心啦青木姐,”志村新八微微一笑,“長谷川先生和那個小男孩都在隔壁病房躺著呢。對了,多虧了青木姐救助及時,長谷川先生才得救了!”
神樂“誒”了一聲,道:“那個大叔居然是madao嗎”
“……不要叫別人madao啦。不過確實是我們認識的那個madao來著。”
“你們原來認識嗎”青木憐笑了,“感覺自己今天終于做了一件好事呢。”
“是啊是啊,青木姐,說明你今天就要轉運啦!”
這時候,神樂也已經把蘋果削好了。
青木憐看著她,抿唇笑道:“神樂自己吃就好啦,我現在不餓哦。”
神樂茫然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將手里的蘋果吞了下去。咀嚼過后,在幾人的注視下囫圇道:
“我就是打算自己吃的阿魯。”
……
青木憐感覺,自己好像沒轉運。
與此同時,另一個病房也熱鬧非凡。
“銀桑,沒想到我會在這里見到你。”長谷川泰三一臉感動地看著站在他旁邊的坂田銀時……以及坂田銀時帶來的朋友。
朋友服部全藏坐立難安地倚在墻上,開口:“喂,她爸爸真的……”
“什么她爸爸你們在說啥”
“啊,”坂田銀時一臉沉默地點了點頭,“我已經打聽過了。愛澤先生這樣已經持續很久了,而且……一直瞞著女兒呢。”
服部全藏“嘖”了一聲,心里不禁開始擔心那個女孩。但他只是嘀咕道:
“真是的……一堆破事。”
“你們到底在說什么啊喂銀桑,什么愛澤先生啊,你們可以理一下我嗎?”
“作為人父,可能他也不想讓自己的女兒早早面對這種困境吧。”坂田銀時嘆了口氣,“不敢坦露,不敢表達……不想讓自己的女兒為自己擔心。”
服部全藏沒有說話。
坂田銀時繼續:“但是……過幾天,他就要動手術了。”
“他瞞不了多久的。”
服部全藏緊緊攥著拳頭。良久后,他又慢慢松開,低聲問:“她……現在知道了嗎”
“啊,”坂田銀時面露傷感,“我已經讓新吧唧告訴她了。”
“……拜托,你們可以理我一下嗎”
明明人很多,服部全藏還是感覺病房里空蕩蕩的。他想到那個人在隔壁的病房,想到她要是知道父親去世的消息會多么悲傷,想到她可能會……
不能再想了。服部全藏這么告訴自己。
忍者望著那個銀發男人,有千言萬語想要詢問,但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坂田銀時也這么凝望著他。接著,他打破了空氣的沉寂,一字一頓道:
“你覺得,她的未來會怎么樣呢”
“……我說真的你們可以理一下我嗎我說真的我真的有點想跳了哦,真的有點想跳了哦銀桑。”
78.
她的未來會怎么樣呢
服部全藏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也沒有人會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但是……有些事情,他總是明白的。
一個守不住財的家庭,一個沒有自保能力的女子,一個將要失去父親的女孩……之后會怎么樣呢
服部全藏表面上什么也沒有說,背地里卻偷偷地注視她。
父親手術的時候她在門外哭得直不起腰,第二天去上班的時候眼睛又紅又腫的;每天作息都很規律,下完班就去醫院照顧父親,總是眼睛紅紅得從醫院出來;她和小猿還有近藤勛老是在公園碰到,聊天聊了很久……不知道在聊什么。
——她又開始相親了。
這次的相親對象他也打聽過了,很優秀。長相和家境都不錯,按照坂田銀時的邏輯,應該足夠護住她了吧
不過,那個男人的肚量卻不大。
他接受不了青木憐的忍者女友和大猩猩男友……所以,他們不歡而散了。
——看著她相親再一次失敗,服部全藏笑了。
原來,他們在公園里聊得是這個啊。
在意識到自己跟猿飛菖蒲一樣成為跟蹤狂時,服部全藏沉默了。
——不過……話說回來,忍者的技藝確實還挺適合當跟蹤狂的
想到這兒,服部全藏驚恐地搖了搖頭,心道自己居然被猿飛菖蒲那家伙教壞了。
他嘗試不去關注她的生活——但一離開她超過6小時,坂田銀時的話就會一直在他腦海里盤旋。
他不停地想這個女孩會不會遭遇什么不測會不會被不好的男人騙錢會不會……
會不會哪天,她真的嫁人了啊
如果她真的嫁人了,那他會怎么想呢
服部全藏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后扇了自己幾巴掌:“別想了!”
——她應該,不會嫁人的吧他不確定地想道。
79.
坂田銀時的話并不是空穴來風。
青木愛澤想早點為女兒物色對象,也確實有這些方面的考慮。
“憐……鄉下老家里那些人,你一個人應付得了嗎”
“雖然這句話很現實,”青木愛澤也不想這樣做,“爸爸身體差了,能做的東西也少了。”
“爸爸啊,現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看見一個好女婿護住你。”
青木憐看著虛弱無力的父親,什么話也沒有說。
時代如此,生活所迫。
她能說些什么呢
比她不幸的大有人在,她已經算很幸福的了。自己太沒用,守不住那家財,有什么好怨的
青木憐紅著臉將酒杯遞給了老板:“再來一杯!”
“誒還來嗎”老板的語氣有點為難,“小姐……我們這邊要打烊了。”
“打烊老子要包夜。數字隨便你報。”
旁邊的男人圍了過去,曖昧道:“小妹妹這么有錢啊”
青木憐瞥了他一眼,口吻極為傲慢:“怎么羨慕了”
“給我點花花唄。”男人把手覆在她的手背,離她離得極近,“或者,陪我玩玩也行”
青木憐受不了這氣。
喝醉了的青木憐更是受不了這氣。
她隨便從桌臺上取了一瓶酒硬要往那男人頭上砸,中間響起店長“喂喂喂你這家伙適可而止一點啊,人家小姑娘的男朋友過來了”,男人看見門口站著一個穿忍者服的人,硬生生挨了女人一酒瓶。
接著,他惱怒道:“你……你……”
“我怎么了”
“操!你這臭娘們兒!”他話音剛落,鋒利的苦無就飛到了他腦門上——男人立刻倒了下去。
青木憐皺著眉,往苦無飛來的方向看去。
服部全藏就站在那里。
那個她曾經被她視為生活亮色的人,就站在那里。
也許是因為醉了酒,也許是因為她還喜歡……在青木憐的視野中,他渾身彌漫著一層薄薄的霧,讓人看不清。
但,那層霧突然消失了。
那個從來不肯響應她的男人主動走在了她面前,和那天一樣奪過了店長遞給她的酒杯,說道:“別喝了,我帶你回家。”
青木憐已經好久沒有見過他了。
青木小姐先是一愣,隨后惱火道:“你憑什么來管我”
——和之前一樣的問題。
他無奈道:“我怎么說剛剛也救了你啊,青木醫生。”
青木憐不語。接著,她將這個曾經很喜歡的人仔細看了一遍——服部全藏想,這個眼神就像她以后再也不會看他了一樣。
就像是在看一個,以后再也不會見到的人。
這么想著,他心里突然有些恐慌了。
青木憐將他的模樣記在心里,隨后又轉過了頭,冷淡道:
“我要結婚了。”
“……啊”服部全藏在這一刻感覺渾身的肌膚都僵住了。
半晌,他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和誰啊?”
青木憐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和你有什么關系嗎,服部先生”
“每次都莫名其妙地出現在我的身邊……”她暗恨這個人總是突然來吸引她的目光,讓她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散掉,“結婚對象嘛,反正是誰都可以。”
“所以……還沒定”
被他這樣一問,青木憐心里已經有些窩火了。
“不好意思,服部先生。如果你不喜歡我的話,根本沒必要一直出現在我面前,也沒必要問我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這樣會讓我覺得你在吊著我。”
“……抱歉,”他被這么說了也不好受,“我只是……看你被為難,所以就……”
青木憐沉默了。
“而且,”服部全藏看著她的臉龐,鬼使神差道,“我沒有不喜歡你。”
“……啊”
青木憐嚇得直起了身,對正在姨母笑看戲的店長說:“我好像酒精中毒出現幻覺了……快幫我報警!不對……是幫我打醫院的電話!”
服部全藏慌亂道:”不是……不是!青木小姐,你沒有酒精中毒……”
可惡到底怎么回事啊,為什么這本書的感情戲那么奇怪啊總要說點搞笑的東西才能寫下去嗎
青木憐緩過了神,一邊深呼吸一邊坐了下來。接著,她呢喃道:“既然都是幻覺了,那我多聽一點甜言蜜語有什么關系。”
然后,她有點期待道:“你可以再說一遍嗎”
——不知道為什么,他已經有點不想說下去了。服部全藏這么想。
久久得不到響應的青木小姐惱羞成怒:“可惡!你再不說話信不信我拿酒瓶砸你!沒見過誰家的幻覺這么囂張的!你笑什么?我允許你笑了嗎幻覺”
“……不是幻覺。”
“幻覺都說自己不是幻覺啊混蛋!”
服部全藏看著青木憐這幅樣子,還是忍不住勾唇了。
——真的很可愛啊。
明明白天那么溫柔,晚上卻變成一點就著的霸道散打教練……這么想著,服部全藏彎著的唇情不自禁凝滯了。
這個根本沒有自保能力的散打教練,要是被欺負了怎么辦啊
“……青木小姐。”
“叫我教練。”
“好的教練,”他啞然失笑,“我現在可以說話嗎”
青木教練睨了他一眼,對他的態度格外滿意:“你說吧。”
——他想說什么呢
以后不要喝酒了好嗎喝酒了也不要惹事了好嗎他在的時候還好,要是他哪天不在,你被別人欺負了怎么辦
但是……說這些話,肯定會被厭煩吧。
好不容易把青木教練勸回家的忍者,和她一起在月光下行進——是的,在月光下。
向來隱匿在月亮背面的忍者,頭一次自己主動到了月的正面。
他低聲道:“如果又經歷今天晚上的事情,你的結婚對象有能力解決嗎”
走路晃晃蕩蕩的青木憐頓住了腳,吞吐道:“不知道。”
“我還不知道他是誰呢,”青木憐的語氣帶著傷感,“我已經準備,下一個人是誰都答應了。”
服部全藏在月光中看見了他們的影子。女人的身影晃晃蕩蕩,他們的影子也離得又近又遠的。
他聽見自己這么說道:“我可以嗎”
青木憐晃悠的身影頓時僵住了,迷茫渾噩的眼睛在此刻驟然變得清醒。她聽見那個男人這么說道:
“如果哪天你又喝酒了……我會在你動手之前,幫你把事情解決掉的。”
青木憐沉默了。
而對方還在繼續:“不管你惹到什么人,我都可以……給你兜底。”
“啊……”青木憐感覺自己被嚇得酒都醒了,“這算……什么”
——天哪,她的前crush現在是怎么了難道他也喝醉了開始說胡話了
她的前crush磕絆道:“這算……告白”
告白這兩個字被他說得很僵硬。
青木憐沉默了良久,服部全藏也看他們的影子看了好久。也許是因為時間過去了太長,服部全藏尷尬道:
“青木小姐……我其實……啊……沒事的……你想拒絕我也沒關系的……哈哈哈哈……那就當我沒說吧……我走了……”
就在他準備逃走的時候,青木憐冷不丁開口:“我同意了。”
這下輪到服部全藏愣在原地了。
似乎是怕對方反悔,青木憐再一次重復:“我同意了,服部先生。”
這一次,服部全藏感覺自己的腦海里仿佛有煙花炸開。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唇在剎那浮現笑意,也沒有意識到自己此刻的緊張局促在女孩面前展露無疑。
霎時,他看見地上兩人的影子有了交集。青木憐走近他,幽綠的眸含著欣喜:“——你以為老子會這么說嗎混蛋痔瘡忍者!可惡給我從哪里來滾哪里去啊混蛋!老娘都準備結婚了你現在冒出來是鬧哪樣”
服部全藏停頓了一秒,然后難以置信道:“哈所以居然是拒絕嗎!!為什么啊,都寫了八萬字了結果居然是be嗎”
青木憐自顧自走了,留下服部全藏一個人在月色中凌亂。
過了不久,青木憐轉過頭暴怒:“可惡!我追了你這么久,現在就拒絕你一次你就放棄了嗎你就不能多追幾次嗎混蛋!你這個混蛋!!!”
——后知后覺的服部全藏立刻跟了上去。
青木憐表示很滿意。
她看著服部全藏的樣子,搖了搖頭道:“不知道爸爸會不會喜歡你……”
服部全藏沉默了。
他知道現在青木憐一定很傷心,也知道這個時候他作為男朋友能幫助的并不多。
——但他知道,有一件事情是他必須做的。
“……我會一直陪你的。”他說。
青木憐紅了臉,有些不自在道:“謝……謝謝。”
“我知道現在說什么別難過之類的話很假,”服部全藏這么說道,“不過……也許這就是人生的課題吧。”
“不管怎么樣,我會和你一起走下去的。”
青木憐有點害羞了。
她感覺很感動。
——但是是不是有哪里不對啊怎么有一種他們才剛在一起就要經歷生離死別的感覺
“那個……不好意思服部先生……雖然說出來有點破壞氣氛但我還是想問一下,”青木憐有點不確定道,“你說的人生的課題……是什么課題啊”
服部全藏沉默了。
他不自信道:“那個……那個……就是那個……你爸爸”
“我爸爸怎么了嘛”
“就是……他不是住院了嗎”
“啊,快出院了。怎么了嗎”
服部全藏品出哪里不對了。
他口吻含著淡淡的死意:“你爸爸……身體還好嗎”
“胃炎而已,做個手術養了一會兒就恢復得差不多啦。只不過現在有很多忌口,”青木憐說到這個就有點苦惱,“可惡那個老頭子……居然因為怕我管他飲食,就一直瞞著我不讓我知道他胃炎的事情!超級過分啊!”
她一個人自顧自說著,在發現服部全藏不搭理她的時候,疑惑地轉過頭道:“服部先生……”
服部先生從牙縫里蹦出來一句:“坂田銀時……坂田銀時……”
“靠!坂田銀時!你敢耍老子!!!!!”
青木憐也意識到發生什么了。
她緊咬著唇,有些害怕地看著怒氣沖天的服部全藏。
——這次,又是個烏龍吧。
她說不上來自己是什么感覺,也說不上來自己和他這段關系到底會不會因為這件事結束……雖然知道坂田先生是好意,但她還是委屈得想要哭出來。
正好已經到了家門口。青木憐一聲不吭把門鎖上了,獨自一人上了樓。
服部全藏也反應過來了。
他的老婆跑了。
他一邊在心里罵坂田銀時,一邊敲鎖上的門同時大喊道:“青木小姐!我不是那個意思啊!我真的不是啊啊啊!我真的,我是真的喜歡你,坂田銀時沒有關系啊!我發誓!”
無人理睬。
就在這時,坂田銀時突然從角落里走了出來,搖了搖頭:“都在一起了還叫別人青木小姐啊,你果然不行啊痔瘡忍者。”
痔瘡忍者怒氣沖天:“喂!都怪你——”
“哈都怪我什么要不是我你會去表白嗎”坂田銀時套了掏耳朵,“真是的,你現在還顧著我干嘛,不要女朋友了嗎”
服部全藏瞪了他一眼,繼續敲門道:“那個……青木小姐……不是,憐!我……我們可以聊聊嗎我們現在還是在一起的狀態嗎憐!應該是吧”
不知道哪里開了個窗戶,一個女聲大喊:“你給我滾開吧服部全藏!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你!”
服部全藏沉默了。
他轉頭惡狠狠地瞪了坂田銀時:“你也給我滾開吧坂田銀時,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你。”
沒辦法了。
既然敲門的路子行不通……
他就只能用忍者的技藝,去到她身邊了。
坂田銀時想,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向來隱匿在月色之中的忍者,迎著月色而上。
他聽著從樓上傳來的一連串認錯的聲音,轉過身,伸了個懶腰。
“終于把委托完成了啊——”他這樣說,“接下來獎勵自己去吃烤肉還是火鍋呢”
“算了,還是去睡覺吧。”
—完—
第023章 番外/在一起一個月的他們到了倦怠期嗎?
昏暗的天,寂寞的云,還有——
獨自一人的服部全藏。
明明才在一起一個月,服部全藏就感覺對方有點厭煩自己了。
這幾個星期來,他一直能感受到她和自己開口時的猶豫和欲言又止。
——果然是在想怎么提分手吧!
可惡,明明先主動的是她,結果最先厭煩的居然也是她!這也太過分了吧!
服部全藏感覺自己被騙感情了。
果然,女人心海底針。
深更半夜,坐在公園長椅的服部全藏充沛地感受著夜晚的寧靜和喧囂。當然,寧靜的是夜晚,喧囂的是他的心。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突然在他耳畔響起:
“抱歉……可以讓一下嗎……你好像踩到我家了。”
服部全藏下意識道歉:“抱歉抱歉。”接著,他定睛一看,發現自己的腳不小心踹到了一個脆弱的紙箱子。
——而紙箱子中,正坐著一個滄桑的墨鏡大叔。
“沒關系的。”滄桑大叔這樣說道,“你是新來的嗎?”
服部全藏沉默了。
什么新來的啊?!新來流浪的嗎?拜托,他只是心中郁悶來公園閑坐而已怎么好像誤入了另一個世界啊!
不過……這個聲音好像有點熟悉?
全藏仔細看了一下坐在紙箱子里的中年大叔,接著,他恍然大悟:“啊……你是那天醫院那個……?”
是坂田銀時的朋友?
說起來,那天的醫藥費也是他付的啊!他付女朋友的醫藥費就算了,為什么和他八竿子打不著的坂田銀時的朋友也是他付的啊!
可惡的坂田銀時!
長谷川泰三經他一提,也想起了那天在醫院的事情。他悲傷地說:“那天在醫院,真是謝謝你了啊。你是銀桑的朋友吧?總而言之,真是很感謝你啊。”
——不知道為什么,服部全藏感覺自己聽不出任何感謝意味。他總覺得這個人心里還在怪他讓他活下去了啊!
這是多么負能量的人啊!
服部全藏尷尬地說:“啊,沒事沒事。”
別人晚上都住在紙箱子里了,他就別找對方要醫藥費了吧——總感覺這樣子是折壽的啊。
但是一想到自己暗戳戳被坂田銀時那家伙坑了那么多次,他心里就很不爽啊。
夜晚的寧靜讓這兩個無家可歸的男人忍不住聊起了天。長谷川泰三開口道:“你一個人坐在那邊太冷了吧,要不要來我家坐坐?”
服部全藏看著他逼仄的家,嘴角扯了扯,說道:“不用了不用了,我不冷。”
長谷川泰三從他的家中拿出了一瓶酒,說道:“沒事的,我叫長谷川泰三,那天在醫院的時候多謝你和你女朋友了,我雖然沒辦法報答你……但是這瓶酒,是我剛弄來的,只過期了三天,還能喝。”
——這個人怎么越來越可憐了啊!
服部全藏正想說些什么,就聽紙箱子里的先生繼續道:“每個人都有這么一天的,沒想到你這么年輕,居然也……唉,總而言之,你放心吧,生活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全藏假裝自己沒聽出他勵志語句中的絕望意味,沉默著說:“呃,其實我……”
“其實你?”
全藏沉默了。
這讓他怎么說自己其實沒有無家可歸啊?這跟站在別人頭上炫耀有什么區別啊!
他模糊道:“沒什么。”他盛情難卻,只好接過了男人手中的酒,倒入紙箱中的兩個破杯子中,一人一杯。
服部全藏看著自己杯中的酒,內心無限沉默。
怎么有一種自己也不是很慘了的感覺?
這時候,madao開口:“小兄弟,你叫……”
“……服部全藏。”
“這樣啊,”長谷川泰三嘆了口氣,“我看你一直坐在這地方坐了好久,如果你有什么麻煩的話,可以和我一起講講。”
月色下,兩個有故事的男人啜飲著過期三天的美酒。服部全藏忍不住打開了話匣。
“其實我……最近和女朋友關系不太融洽。”
“和我聊天的時候,她總是欲言又止的。”
“開口講話的時候,她也老是背對著我。”
“看郵件的時候,還一直防著我不讓我看。”
“我要是突然出現,她還會馬上把計算機關上。”
……
“可能是倦怠期吧,”服部全藏對著旁人不好意思說出什么“她不喜歡我了”之類的話,便模糊不清道,“大概。”
長谷川泰三喝了一口酒:“原來是這樣啊。”
兩人都沉默了。
然后,madao先生也表現得欲言又止了。
服部全藏受不了這種氛圍:“長谷川先生,你想說什么啊?”
長谷川泰三沉默了一下,然后說:“有一句話不知當不當講……”
“啊?”
“不好意思啊,雖然說起來有點不好意思。但是,我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有沒有一種可能,”長谷川泰三撓了撓頭,“你女朋友談戀愛了?哈哈哈,我開玩笑的。”
服部全藏沉默了。
寂靜的夜晚,聒噪的蟬鳴,翻涌著的心緒如海浪一般拍打著他——
把他打死了。
*
另一邊,青木憐也很難過。
黃昏的小公園里,三個為愛抓狂的人一起流著淚,不說話。
“嗚嗚嗚我已經追銀桑那么久了,他居然還不同意!今天還罵我母豬!我好難過嗚嗚嗚嗚!”
——完全看不出傷心的樣子。
“我和阿妙小姐也是進展迅速,”近藤勛雙手環胸倚在樹前,“今天我去她家里找她的時候,她用腳輕輕地撫摸了我的身體。”
——絕對是被踹了。
青木憐低著頭,不說話。
“說起來,青木小姐和猿飛的同事在一起了吧?真是恭喜啊!不知道我們能不能去喝一杯喜酒什么的!”近藤勛繼續幻想,“有沒有扔球那種活動?要是我接到球的話下一個結婚的是不是就是我了嘿嘿嘿。”
“絕對不可能!接到球的一定是我!”猿飛菖蒲挽住憐的手蹭蹭,“憐醬能不能內幕我!!!”
青木憐抬起頭,看著兩人,冷然道:“不可能的。”
“誒?——”猿飛很失望。
“太好啦!能不能內幕我?”近藤勛很開心。
“不,我的意思是,”青木憐的語氣硬邦邦的,“結婚,是不可能的。”
這下兩人都沉默了。
猿飛和近藤二人吃驚地看著青木憐。過了好久,小猿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磕絆道:“那……那個……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近藤勛尷尬地笑了兩聲:“那個……應該是在一起才沒多長時間所以結婚還是太快了是吧,哈哈哈哈是這樣的,還是要好好相處一下才行。”
“原來是這樣!確實該多相處一點呢!畢竟全藏那家伙以前從來沒有和女人接觸過,會裝一個月也很正常,說不定之后就暴露本性了!要好好看著他才行!”
“是啊是啊……不對猿飛小姐?這么說自己的同伴真的好嗎?”
青木憐沒有說話。
她垂著眸坐在秋千上,接著開口道:“我也知道的啦……”
“可能他就是不喜歡我這種類型吧,”青木憐有些難過,“畢竟一開始就拒絕了那么多次,我還一直纏上去,可能就是……不喜歡我吧。”
猿飛菖蒲和近藤勛對視一眼,然后道:“不不不!絕對不是你的問題!”
“可惡,果然男人都不是什么好東西嗎……”
本來站在猿飛那邊的近藤勛瞬間反駁:“喂!怎么開始開地圖炮了?我可是好男人啊!”
青木憐搖了搖頭,說起了這些日子的事情。
“他從來都不主動找我……”
“每次我和他說話,他都反應很久才理我。”
“最關鍵的是!”青木憐難過地捂住臉,“他還夜不歸宿!”
“他就那么不想和我在一起嗎?不喜歡到在我們同居的時候還不愿意回家?太過分了吧!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那個……”這下小猿也不知道說什么了,“他有說他去干嘛嗎?”
“沒有。”青木憐一臉冷漠,“而且,他已經一整晚都沒有回來了。”
近藤勛“嘖”了一聲,摸了摸下巴道:“有點難辦啊……會不會出什么事情了?我們去報警吧!”
“我去問過了,一個棕色頭發的男人和我說失蹤24小時才能報警。”
近藤勛一拍大腿,嚴肅道:“現在的jc真是給人添麻煩!”
不知道某人身份的青木小姐抱怨道:“就是說啊,可惡!現在的jc到底在干嘛!”
近藤勛嘆了口氣:“就是說啊……啊!猿飛你不要用苦無□□!啊出血了,一定是出血了吧!我的痔……不對我好像沒有痔瘡。”
猿飛菖蒲利落地拍了兩下手:“尸位素餐的真選組局長還好意思接嘴?”
“……誒?!局長?!”
*
“抱歉近藤先生……你可以不要整個身體都壓上來嗎?對不起都是我力氣太小了。嘔……”
被嫌棄太重的近藤勛強忍著淚:“對不起,青木小姐,是我太重了。”
此刻,他們身處醫院。由于被苦無插了屁股的近藤勛血濺當場,青木小姐還是準備帶他去一趟醫院。
本來猿飛菖蒲是一起來的。但似乎是聽說坂田先生也在這里,便立刻丟下他們去找坂田銀時了。
……好累。
近藤勛也不好意思被一個體弱的女孩這樣扛著。他忍著疼痛站立著,對青木憐說:“謝謝你青木小姐,接下來我可以一個人走的……太感謝了。”
就在這時,他的身體因為不穩而抖了兩下。青木憐立刻上前扶住了他的胳膊,抬眸道:“近藤先生,你小心一點啊。”
而這一幕,正好被一個男人看在眼里。
——那個人是,服部全藏。
徹夜未歸的服部全藏喝了madao給的“只過期了三天的酒”,并在暢聊過后和長谷川先生順利倒地,被好心人送進了附近的醫院。
——因為這件事太丟臉了,他就沒有告訴女朋友。
到時候就說突然去執行任務了吧……不然還得害她擔心一場。服部全藏這么想。
但是一想到madao說他的女朋友談戀愛了,他的心里就不是滋味。
按理來說他是不該信的。但是最近青木憐的狀態確實不對勁,而且——
穿著病號服的服部全藏這么想著,突然就發現眼前出現了自己最近很不對勁的女朋友和——
一個男人。
他的女朋友挽著那個人的手臂,臉紅紅的,一直對他敷衍的那雙綠眸,抬眸溫柔地注視著那個人。
服部全藏的腦海里再次浮現了madao說的那句話。
“有沒有一種可能,你的女朋友談戀愛了?”
——靠。
“服部先生?服部先生你沒事吧怎么暈過去了?啊啊啊都說了你不能到處亂跑了!”
*
怎么還不回來……
青木憐一想到這個男人徹夜未歸,甚至有可能今天也不回來,就緊張得想喝酒。
踟躕了很久之后,她決定去萬事屋求助——尋找她失蹤的男友。
父親還在住院,她因為“害怕”一個人在家就跑去和男友一起住了。雖然這句話是托詞,但一想到久久未歸的失蹤男友,青木憐突然感覺在這偌大的屋子里,一股恐懼在她內心蔓延。
她輕抿著唇,邁著步子往外跑——院子里一有什么風吹草動,她就忍不住往里頭看。
——怎么以前沒有發現這屋子這么大。
霎時,緊鎖的門驟然被打開,青木憐嚇得瞳孔收縮,在看到門外站著好久沒有回來的男友之后,才松了一口氣。
她不爽道:“你到底去——”
她還沒有說完,就被他摟住了——服部全藏把她抱得極緊,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那個男人的身體似乎也在發抖。
“全、全藏?”
他開口,語氣冰冷:“我今天,在醫院看到你了。”
“醫院?”青木憐抓住了關鍵詞,“你去醫院了嗎?哪里不舒服嗎?”
他什么也沒有回答,只是下巴垂在她的肩頸上,嗓音有些沙啞:“所以,你不想解釋一下嗎?”
……
男朋友冷淡了自己一個月,昨晚一夜未歸,結果第二天深夜還帶著酒氣質問自己。
青木憐惱火道:“所以,我有什么需要解釋的?”
雖然喝醉了的男友臉紅紅的很可愛,讓她有一種想rua的感覺……但是她受不了這種委屈。
“你一個晚上沒有回來,我……唔……”
——唇被堵住了。
原先染上慍色的臉頓時緋紅一片,一向和她保持距離的男友扼住她的腰,在察覺到懷中人沒有抗拒之后,竟是下意識對著兩瓣紅潤咬了下去。
她的身體因為驟然的疼痛微微發顫,服部全藏想起下午的事,心里揚起一抹快意。接著,又不知過了多久,等到她的脖頸布滿痕跡,等到他們再次意識到池塘中仍舊喧囂的蛙鳴后,全藏才如夢初醒般放開了她。
“抱、抱歉……”
——不對,為什么道歉的是他啊!該道歉的明明應該是她才對啊!
可惡……
接著,出乎他意料的,在他眼里一向不好接近的女友,此刻竟主動上前抱住了他的腰,臉埋進他的胸膛。服部全藏想,到底是哪里這樣燙,燙得像在鍋里被煎得融化的黃油一樣。
是她的臉在發燙,還是熾熱的酒在他胸膛里灼燒,抑或是被她擁抱過的他的心?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有什么東西在融化,像黃油一樣在融化。黑暗中堅持不懈的蟬鳴蛙叫在融化,院子中影影綽綽的花草樹木在融化,接著是走廊、古樸的門,被燙得直往里縮的居室。這些都在融化,室內的一切都在融化。世界在融化。
在一片黑暗的眩暈之中,青木憐偶然瞥見窗子上映照著的柳枝隨著風兒往后折倒又往前仰去。接著,她又在窗子上看見自己被一只手抽絲剝繭,陷進一片絨軟的漩渦。
*
服部全藏醒來的時候,沉默了。
等等,昨晚他喝醉的時候發生了什么??
啊頭好痛……
昨天他好像發現自己的女友在醫院和別的男人糾纏不清,一氣之下就去了那個病房把那個男的……嗯,接著他因為太過郁悶就去喝了酒,回家之后……
對,回家之后發生了什么?!
服部全藏顫抖地轉了腦袋,發現自己的女友正挽著他的手臂睡覺。
而且他的手臂好像碰到了什么軟軟的東西。
果然是那個吧……是那個吧!
服部全藏的內心在尖叫。
不對啊不對啊,昨天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完今天就又發生了一件大事。搞得他根本就不知道要對女友用什么態度了。
就在這時,女友醒了。
青木憐對著他眨眼睛,見他一直盯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偏過頭道:“別看著我嘛……”
可惡……完全不知道要拿什么態度!昨天下午的事情還沒解決呢!
而且……一想到昨晚的事情,服部全藏就有點不知道怎么面對她。怎么說吃虧的也是她吧,雖然最后主動的也是她,但是他是男人果然要負起責任來吧!因為喝醉了所以根本沒有好好聊過就這樣對她果然很不好啊!
然而,他的女友比他還要坦然。
青木憐從背后摟住他的腰,眉眼彎彎:“全藏,我好喜歡好喜歡你哦。”
女友緊貼著他的那種親昵觸感,在他腦海里猛得化開。服部全藏不自在道:“我、我也喜歡你。”
她緊緊摟著他,語氣甜蜜得像是小孩子頭一次吃到的糖果:“我本來還以為全藏不喜歡我了……但是昨天晚上全藏一直問我‘到底喜不喜歡我’我就感覺一定是我多想了!嗯!”
“全藏好討厭哦,明明喜歡我也不說!”
接著,她用溫柔的語氣說道:“以后再這樣的話,小心我干掉你哦。”
明明她說話的口吻那么柔和,但卻莫名讓服部全藏起了冷汗。
這是威脅吧?這果然是威脅吧!雖然有點讓人害怕,但是服部全藏詭異地感到了撫慰。
感覺……女友這樣對他,應該是喜歡他吧?
接著,心情很好的青木小姐繼續道:“那我們來算算舊賬吧,全藏君。”
“好、好的。”
——等一下,該算舊賬的是他才對吧?
“昨天晚上你去哪里了?”
“我、我……”糟糕,總不能說自己太郁悶就去公園喝過期的酒結果住院了吧。
他硬著頭皮道:“那個……遇到了銀桑的朋友……然后他就邀請我喝了兩杯,結果他的酒過期了,我們就一起住院了。”
“你看!這是單子!我帶出來了!”
服部全藏正想去地上找褲子,就被女友攔住了。他轉過身,正面看著女人的樣子,不禁有些不自在地偏過頭——糟糕,好想多看兩眼,但是有點不好意思。
接著,女友湊過去正面抱住他:“不用啦。”
“因為……我相信全藏哦。”
可惡……他現在已經開始在心里抨擊不信任女友的自己了……不對,其實他是有理由的,因為女友一直不理他瞞著他什么東西,再加上昨天真的看到了他才會那么想。沒錯,他是有道理的。
然后,青木憐仔細想了想昨天的事情,口吻甜津津的:“全藏是不是吃醋了!”
“是不是因為昨天我送近藤先生去醫院,所以才吃醋了!才對我做了很多過分的事情!”
——怎么語氣那么期待啊。
她很期待自己說吃醋嗎?
雖、雖然是有點吧。
服部全藏強忍著內心的不爽:“所以……昨天那個人發生了什么?”
青木憐嘆了口氣:“這個要說的話就比較長啦。”
“因為……,他就被小猿插了苦無,”青木憐故意把自己那段隱過去了,“他走路有點走不穩,就不小心把小猿撲倒了……然后就又被小猿打了。”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不能走路了。”
青木憐嘆了口氣:“后來我就說服小猿帶近藤先生去附近的醫院看。不過……小猿聽說坂田先生剛好也在那家醫院里,就馬上走了。”
“所以我就只好一個人帶著近藤先生去里面了。”
“……這、這樣啊。”服部全藏沉默了,“近藤先生,還真可憐啊。”
——沒辦法,誰讓他惹到小猿了呢。
他看著女友清澈坦然的眼神,明白自己是誤會她了。
但是……有些事情果然還是很想知道。
服部全藏主動摟過她的腰,頭一次把憋在心里的話說出來:
“你是不是,在瞞著我什么事情?”
見懷中的女人身體一愣,他便知道確有其事。
“你……你在說什么?”
——還在狡辯。
他這幾個字幾乎是從牙縫里憋出來:“你在瞞著我什么?”
不管是面對他欲言又止,還是不肯讓他接近自己的電子設備,都讓服部全藏感覺有什么地方不對勁。
“從一個月前,你和我說話的時候,就一直欲言又止吧。”
——被發現了。青木憐這么想。
她把頭埋進對方的胸膛,臉上的溫度熱熱的。接著,她有點難以啟齒道:
“不管我是什么樣的,你都可以接受嗎?”
“……啊?”
怎么這個回答哪里怪怪的?
女友繼續道:“我提什么要求……你都會滿足我嗎?”
服部全藏這下遲疑了:“基本上都會。但是……是什么樣的要求?”
女人這時候有些羞赧了,她不好意思道:“就是一些……一些……xp上的……”
……誒?!!!!
所以原來是和這種東西有關系嗎?那他這一個月的擔驚受怕都是在為了什么啊?喂!這樣顯得他很搞笑啊!
服部全藏紅著臉道:“……我會滿足的,嗯。”
青木憐兩眼放光,不知從何處掏出了一個剃須刀,興奮道:“拜托拜托我親愛的全藏!把胡須剃了吧求你!我真的好喜歡家教里的貝爾菲戈爾哦!”
……
服部全藏的胡須,卒。
他看著自己散落的胡須,又看著興奮地抱住自己說著“貝爾大人賽高”的女友,頭一次感覺人生好無助。
——不過。
還蠻開心的。他想。
但是……近藤勛的屁股又被他插了苦無這件事就不告訴她了吧。
對不起了,近藤。
第024章 番外/失蹤的青木小姐
“叔叔,我們現……”
“叫什么叔叔?你都和我女兒在一起了還叫我叔叔?”
“……岳、岳父大人。”全藏有點不好意思。
“哈?你和憐醬才在一起就叫這么親昵,我女兒的名聲不要了?”
全藏無語:“……青木先生?”
“叫那么生疏干嘛?!”
……
好難伺候啊,這個人。
*
“全藏……”
這是青木愛澤第四次叫他。
服部全藏沉默了一下:“愛澤先生,到底發生了什么?”
為什么大半夜突然到他家?為什么突然要帶他去老家鄉下?為什么……
為什么憐不在?
青木愛澤嘆了口氣。
他直直地看著服部全藏,一字一頓道:“我接下來說的話,你一定要好好聽。”
怎么這么嚴肅?
難道……憐出了什么事情?
服部全藏攥緊了拳頭,聽愛澤先生說道:“憐……被一個男人帶走了。”
什么?!
他的眼神頓時冷冽,但語氣卻極鎮定:“聽您的語氣,應該認識這個男人?”
愛澤先生深深地嘆了口氣,并不直面回答。
他把手放在坐墊上,感受著馬車的顛簸,語氣悠悠地展開了敘述:
“憐小時候,是在蝴蝶村長大的。”
“她小時候啊,長得也好,念書也好,每個小孩都喜歡跟她玩……我年輕的時候在鄉下,每個人見面就夸我女兒可愛伶俐。”
“她真是,唉,太完美了,她以前就……”
……
雖然可以理解他的愛女之心吧,但是畢竟現在情況緊急,夸獎要不還是停一停吧?
過了許久,男人才慢慢步入正題:“有一個小男孩,一直跟在憐后面跑。”
“吃顆糖要和憐分享,去學堂要和憐坐在一起,每天一離開憐就哭。老是跟在她后面跑,就好像離不開她似的。”
老父親抹淚:“后來我們去城里住,他那么小一個身板,還一直跑到村頭送我們……唉。”
服部全藏這時候有些吃味了:“憐和他關系很好?”
“嗯,”他不否認,“但是那時候,憐和所有小孩關系都很好。”
“我們家憐啊,從小到大都很受歡迎……”
見他又要說個不停,全藏立刻打斷:“那個拐走憐的男人,您有頭緒嗎?”
愛澤先生沉默了。
半晌,他瞪了全藏一眼:“就是那個從小跟在憐后面的小孩!”
“他現在長大了,居然一個人偷偷跑到城里,把我家憐勸走了!”
“所以,”服部全藏陷入沉思,“是憐自己跟著他走的?”
“……雖然是吧,但是她一直沒有告訴我!而且她已經一整晚沒有回來了!江戶哪里都找不到她!”
那確實需要擔心。
服部全藏聽著他的描述,也有些不安。
接著,他又聽愛澤先生小聲道:
“最關鍵的是……”
“憐小時候,和他有婚約……”
見服部全藏瞪大了眼睛,愛澤先生馬上安撫道:“但是就是兩家人之間隨便說說,不當真的……唉,可是我家憐那么好,他又那么喜歡憐,要是他當真了咋辦?”
他憂心忡忡:“說不定他就是太喜歡憐了,所以就……唉。受歡迎的小女孩確實老是會遇到這種事情,我們家憐就是太優秀了。”
……
這下輪到服部全藏嘆氣了。
*
到鄉下的時候,服部全藏已經理完所有事情了。
那個帶走憐的人叫坂井一貴,是她的青梅竹馬。兩人從小一起長大,關系極好。
——或者說,是那個男人非常黏著他女友。
坂井與青木一家關系不錯,甚至小時候在酒桌上當著兩人面談過“結娃娃親”之類的話。但據愛澤先生所說,他內心并不覺得坂井一貴配得上他女兒……所以他只是隨便說說。
但不管怎么樣,全藏都承認自己心里確實不怎么舒服。
也因此,他在凌晨潛入坂井一貴家中時,掐住他脖子的力道不免重了點。
被吵醒的坂井一貴睡眼惺忪,頗有些不爽道:“是誰……嗚……”
服部全藏捂住他的嘴,在他耳畔陰沉道:“你把她弄到哪里了?”
什么弄到哪里了?
坂井一貴嗚嗚著。他目光瞥向那個控制住他的男人,眼里滿是驚慌和不解。
不是。
這男的誰啊?
別人睡覺的時候莫名其妙過來,還說一堆莫名其妙的話。
好不容易等到男人松開手,坂井一貴才深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不滿道:
“您……您是何人啊?”
服部全藏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少廢話。”
“她人在哪里?”
坂井一貴很不爽。
但他還是道:“這位大人,您說的到底是誰啊?”
他留著一頭長發,長相極為溫和,連說話的口吻也溫軟柔和——服部全藏一時很難將他與綁架犯這個詞聯系在一起。
此時,全藏心里已經有些奇怪了。
但他還是冷眼道:“青木憐。”
……
坂井一貴愣了一下:“憐?”
他立刻緊張了起來:“你和憐認識?她怎么了?”
怎么喊得那么親昵?
服部全藏有點不爽。
但是……他這個態度好像不是裝的?難道這件事真的和他無關?
不過,他這么緊張憐,果然小時候喜歡憐這件事不是假的吧?
服部全藏語氣很冷:“我是她男友。”
——他口吻里有一種宣示主權的意味。
聽了這話,坂井一貴立刻呆住了。
他指著全藏,難以置信道:“你,她……男朋友?!她有男朋友?!”
服部全藏看著他的態度,心里冷笑了一下。
果然是吃醋了吧。
見他驕矜地點頭,坂井一貴跌坐在了地上。
他沉默地說:“不、不會吧……”
……
雖然他的震驚讓服部全藏挺滿意的。但是,這個態度是不是有點太過了?
服部全藏冷著臉道:“所以,你知道她去哪里了么?”
坂井一貴攤了攤手:“我不知道啊。”
“我和憐都好久……不對,好像前幾天確實見過。”注意到全藏神情冷冽,坂井一貴小聲道,“就是之前,村里挖地的時候,不小心挖出了一點東西。”
“我感覺有點像她母親留下的……就急著去城里找她了。”他嘆了口氣,“因為我小時候和她媽媽關系比較好,想著要是被村里人扔了怪可惜的,就準備找她來認領一下。”
“后面她怎么了?她領到東西之后沒回家嗎?”這時他語氣變得急切了。
服部全藏沉默了。
他看得出來眼前這個男人沒有撒謊,而且也是真心擔憂青木憐……但是,怎么有句話聽著那么奇怪呢?
什么叫做“小時候和她媽媽關系比較好”啊?
*
身體不好的青木愛澤因為實在扛不住,最后只好待在坂井家里借住一晚。服部全藏和坂井一貴凌晨出門,沿著各種路線尋找青木憐。
察覺到旁邊這個男人心情不算好,坂井一貴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撫道:
“沒事的少俠,憐是不會出事的。”
……
好古早的稱呼。
服部全藏并不反感坂井一貴這個人。但是他一想到這個男人很有可能對他女朋友有意思,而且他們認識的時間也比他長,他就有點微妙的不爽。
所以,他這個男人態度并不熱忱。
但坂井一貴卻對全藏展現了異常的好奇。
午夜將曉,坂井終于按捺不住自己的心緒,小聲道:“誒,少俠,你和憐真是那種關系?”
不等全藏回答,他就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自顧自說道:“也是……我看少俠你武功高強,確實和我憐姐挺配的。”
……
服部全藏沉默了。
“別叫我少俠,叫我名字就好了。”服部全藏暗戳戳道,“你和憐很熟嗎?”
——他這話并不鋒利,語氣像是在嘮家常。只不過,他口吻里含著暗暗的探究。
坂井一貴尬笑兩聲,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那個……以前是有點熟,不過關系也沒那么密切,現在的話反正也淡掉了……”
“哦,”服部全藏最后還是沒忍住道,“岳父說,你們以前有娃娃親?”
他語氣并不算不好,甚至算得上是稀松平常。但坂井一貴聽了這話竟是腿一軟,滿頭大汗道:“別啊服部哥,這件事兒我同意憐姐都看不上我啊!更別提我……”
“你什么?”
“我什么?”坂井一貴有點品出不對勁了,“……少俠!你不會以為我和憐是那種關系吧!”
他似乎被這件事嚇了一跳。接著,他小心翼翼道:“少俠……不對,服部哥你千萬別誤會啊!我對憐哪敢有這種意思啊!”
“我沒有誤會。”他語氣淡淡的,“每個人小時候都有玩伴,這很正常,沒什么好誤會的。”
雖然這個玩伴每天都跟在她后面,在學堂也非要和她坐一起,吃顆糖也要和她分享,她走之后還一直跟著馬車到了村頭……
這么一想,服部全藏看坂井一貴的眼神就帶著略微不爽了。
他女朋友確實很好,有人喜歡也確實很正常。
但是他心里怎么就那么不舒服呢?
坂井一貴有些遲鈍,聽不出男人話語里微微的吃味。他撓了撓頭,轉而安慰道:
“沒事的服部哥,憐很厲害的,你別擔心她。她不會有事情的。”
服部全藏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她……哪方面很厲害?”
怎么感覺這個男人對他女友的實力很信任呢?有點奇怪啊?
坂井一貴激動道:“當然是打架啊!”?
察覺到服部全藏神色不太對勁,坂井一貴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道:“服部哥你不知道吧……咱們村里以前,都是叫她青木姐的。”
“很有實力一個女人啊,”他說這話的時候幾乎要淚奔,“村里所有小孩都打不過她!她還偏偏最不好惹!”
“學堂的時候,我坐她旁邊……我真的很害怕啊!”他說到情急之處甚至抓住了服部全藏的肩膀,兩眼汪汪道,“我真的很怕她突然來打我啊!她打人很疼啊!”
“雖然我最開始欺負小孩是我的錯!但她打我打得那么疼難道就有理了嗎!”
……
服部全藏沉默了。
他聽著坂井一貴的話,陷入了沉思。
怎么感覺……這男的也沒有很喜歡他女友啊?
和愛澤先生說得有點不一樣啊。
他謹慎道:“……在學堂的時候,不是你非要和她坐一起的嗎?”
“啊?”坂井一貴一臉莫名其妙,“學堂位置不都是老師自己排的嗎?”
……
好像確實。
“呃,聽岳父說,你經常給她糖吃?”
“……那是她搶我的!我打不過她!”
“那你非要跟她后面是什么原因??”
“冤枉啊!”坂井一貴滿臉難以置信,“難道不是她非要打我讓我給她當跟班嗎?!”
深夜中,兩個男人沉默地對視著,一切皆在不言中。
最后的最后,服部全藏問出了他的最后一個問題。
“她和岳父去城里的時候……”
全藏還未問完,就聽坂井一貴冷漠地接話道:“一聽說她要去城里,我就連夜跟上了她家的馬車,一直到村頭把門關緊了,怕她再回來。”
“哦,還有,”他冷不丁解釋,“我和青木阿姨關系好是因為,每次我被她打哭了,青木阿姨都會來安慰我。”
……
怎么說呢。
雖然和他沒什么關系,但服部全藏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還是忍不住道:
“……抱歉。”
……
“沒事。”
坂井一貴看著服部全藏,疲憊地笑了。
*
等他們找到青木憐,已經是正午的事情了。
一個小孩子坐在山路口哭著,在看到坂井一貴的時候馬上迎了上去,扒著他的腿不放:“哥哥……哥哥……我好像做壞事了……”
什么做壞事了?
兩個急著找人的大人并沒有安慰小孩的意思。坂井一貴隨口安慰了幾句,正想告訴他自己有事,就聽小孩嗚咽著說:
“我把憐姐姐弄丟了嗚嗚嗚……”
“憐?”服部全藏立刻蹲下身,語氣急切,“你知道憐在哪里?”
小孩子哭個不停,兩個男人匆忙安慰著。過了許久,他們才從小孩子的只言詞組中拼湊出了故事的經過。
憐取走母親的遺物準備回家后,在山路口遇到了深井大生。
前些天下了大暴雨的路格外泥濘,年紀尚小的大生卻非要返回山路找一只蝴蝶。青木憐說不動他,就答應幫大生去找蝴蝶,之后再送到他家里。
那只蝴蝶是他母親用針線制成的,被當做項鏈掛在脖子上。應該是小孩子在山上玩得太過,不小心掉在路上了。
服部全藏是有點生氣的。
自己的女朋友失蹤了快要兩天,到現在還下落不明——只是因為一只針線蝴蝶。
這種事情根本就無所謂吧,一只蝴蝶丟了就丟了,大不了再繡就好了。但是他的女朋友呢?
他很不爽。
但是面對這個小孩自責哭泣的模樣,他還是什么話也沒有說。
下過雨的山路確實危險。這次他沒有再和坂井一貴同行,而是一個人爬上了山。
拋下青木愛澤,拋下坂井一貴和深井大生,拋下那些冗雜的思緒,他嘗試平靜下來去找那個突然闖入他生活的存在。
那個突然闖入他生活,并且莫名其妙在他的生命里占據重要地位的存在。
但是,在那些紛擾的思緒中,總有一些情緒在他腦海里揮之不去。
……
他很害怕。
害怕她以這么荒謬的方式離開他的生活。
他從前也考慮過她的安危。考慮過因為他的身份、他的任務或是他的仇敵令她遇險,但他從沒想過有一天她會因為一只蝴蝶離開他。
這太荒誕了。
也因此,在他在一個山洞找到那個狼狽坐著的女人時,他幾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
感覺到肩上突然壓了一個人,青木憐先是嚇了一跳,隨后,又甜滋滋道:“我就知道你們會來找我的。”
他摟住女人的腰,緩了好久才說道:“對不起……”
“誒?為什么要道歉?”
青木憐轉過頭,對上那人的視線,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對不起啦……我也讓你們擔心了。”
逼仄的山洞里,這對許久未見的戀人互相對視著,兩人皆有些不自在。
服部全藏偏過頭,語氣有些壓抑:“出去怎么不告訴我們?”
他緊緊牽著她的手,語氣卻裝得極為鎮靜。
青木憐嘆了口氣:“因為你去出任務了呀,我怕突然發消息會耽誤你嘛。”
……
好像確實很有道理。
她帶著安撫意味道:“而且我還給爸爸留紙條了,告訴他我去老家取一點東西馬上回來。他沒有告訴你嗎?”
服部全藏沉默了。
紙條?
就青木愛澤那家伙說的話來看,他應該根本就不知道紙條的事情。
青木憐見了他的反應,也將真相猜了大半,頗有些氣憤道:“我把紙條留在營養午餐里了!他絕對沒有吃完!”
可惡!
服部全藏見她還蠻有活力,此刻也放心了許多。接著,他問道:“你的手機……”
青木憐嘆了口氣。
她有些憂傷地望向山洞外,語氣幽幽:“我去幫小孩子找東西了。”
“長大了懶得運動,身體也差了,才走幾步路就摔了,”她攤了攤手,“后面我想要回去的時候……”
她指了指自己的腿:“不小心把腳崴了。”
“手機沒有信號,腳也崴了,完全出不去嘛。”
見服部全藏臉色有點差,她就立刻有些討好地挽住男人的手,一邊搖一邊親昵道:
“但是我一點都不害怕哦,因為我知道全藏一定會來找我的。全藏不許兇我!”
看著女友絲毫沒有憂愁的模樣,服部全藏冷不丁道:
“我很害怕。”
“……誒?”
她有些詫異地看著眼前的男友,似乎并未反應過來他在說些什么。接著,她又聽男友重復道:
“我很害怕。”
“我……想了很久,”他很少對憐說自己的心里話,或者說,他有些不好意思主動說這些肉麻的話,“我一想到可能會失去你,就很害怕。”
他看著女人泛著紅腫的腳踝,眼眸晦暗不明。
“剛剛說對不起是因為……”全藏抱起跌坐在地上的女人,往山洞外走去,“沒有及時找到你,讓你一個人待了一晚上。”
“——我很抱歉。”
“以后我會一直保護你的……憐。”
*
可惡。
說完那樣一堆話之后,完全不敢正面看著女友了。
——這就是他一般不主動的原因啊。
他待在后面,看著女友把干凈的針線蝴蝶遞給小孩,神情有些不自在。
雖然知道女友在做一件好事,甚至換了自己也一樣會做這樣的事……但一想到女友失蹤了那么久,他果然還是很生氣。
這時,身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爽朗道:“服部哥,這下你該放心了吧。”
“啊,放心了。”
“我就說吧,”坂井一貴一臉欽佩,“沒有憐姐干不成的事情啊。”
接著,他低聲道:“其實我也能感受到一點你的想法啦。這件事確實,唉。不過,憐應該是在知道他母親過世了,才答應幫忙的。”
“不然……依我對憐的了解,她應該只會把這個小孩兇一頓,然后把他強行壓到家里……”
……
他的母親……過世了嗎?
所以,大生丟的那個蝴蝶,其實是亡母留給他的最后的紀念?
服部全藏怔愣著不說話。
接著,一道聲音突然插入其中:“全藏,你們在說什么呀?”
坂井一貴一聽這聲音,就有一種遍體生寒的感覺。
童年的陰影在他腦海里揮散不去。他一聽青木憐笑瞇瞇的聲音,就想起了被孩子王支配的恐懼。
雖然小時候他也不懂事,經常欺負年紀小的小孩……但是在遇到戰斗力比他強很多的青木憐之后,他已經老實很多了!
他立刻道:“哈哈哈我們沒說什么,憐,我媽喊我回家吃飯我先走了……下次再聊,下次再聊啊!”
見童年的小跟班極有眼力見地走開,青木憐滿意地抿起唇。他從背后抱住全藏,撒嬌道:
“他有沒有和你說什么呀?”
說什么?
好像……什么都說了。
全藏有些不自在:“沒有說什么。”
“嗯!那就好!”青木憐緊緊地摟住他,“他和你說什么千萬不要相信哦。”
“你知道,人想起以前的事情總是會被情緒帶偏的,”青木憐口吻帶著些許威脅,“像是孩子王啊,小時候經常被打呀什么的……你知道的,小孩子總是會在記憶里放大一些東西的。”
“所以——不許相信哦。”
服部全藏冷汗涔涔:“我明白的,憐。”
“你明白就好。”
感覺這個話題好危險。
全藏立刻轉移話題:“說起來,憐來這里取的東西放到哪里了?我們拿回家?”
青木憐愣了一下。
她沒有說話。
她只是把臉貼在男人的背上,有些不自在道:“不用了。”
“嗯?”
“那個東西,我已經給有需要的人了。”
……
他看著深井大生手上那個干凈的蝴蝶,又想到前兩天被暴雨沖刷過得泥濘的山路,一個想法浮現在他的腦海。
接著,他聽見自己找了一宿的戀人低聲解釋道:
“全藏,我和你說哦。”
“我們村里,有母親繡蝴蝶給孩子的習俗。”
“想要自己的孩子像蝴蝶一樣耀眼、美麗……自由。”
他聽出了女友聲音的低落:“但是,我媽媽在給我蝴蝶之前,先去世了。”
“她事先給我繡好的蝴蝶,我也無緣再看見了。”
服部全藏沒有說話,只是轉身從正面擁住了她。
剩下的話,她沒有再說,服部全藏也明白了。
深井大生的蝴蝶早就爛在了泥濘里。而他的女友,把自己的蝴蝶給了他。
真是的。
明明自己也想要,明明為了這只蝴蝶特意從城里跑到鄉下,明明都已經拿到了……最后還是給了一個根本不熟的小孩子。
真可愛。
小時候打架很厲害也很可愛,笑瞇瞇地說“殺掉你哦”的時候也很可愛,挽著他的手撒嬌的樣子也很可愛,現在走路跛跛的還不愿意他背的樣子也很可愛。
真可愛。
“……別背我走路,別人都在看誒。”她小聲嘀咕,“我又不是不能走。”
服部全藏嘆了口氣:“路很陡,你一個人不安全。”
“不是還有你嘛。而且,我也多運動一下嘛,”她憂心忡忡,“要是再不運動的話,我怕我以后又是多走幾步路就崴了。”
“這可是你說的。”
“嗯?”
服部全藏幽幽道:“可是你說要運動的,別老是在家里躺著了,不然身體會越來越差的。以后我和你一起。”
……
見女人不說話,他皺眉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嗎?”
半晌,青木憐才小聲道:“全藏真討厭。”
“啊?”
她紅著臉繼續道:“全藏真討厭,居然在小孩子面前說這些話。”
……?
等一下?他有說什么嗎???
“……不是!我說的運動不是那個運動,就只是那個運動而已啊!可惡不要誤會!我沒有在小孩子面前說這些的習慣!”